送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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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文章1:送别

文/应足

1

母亲头戴金边黑绒底子的凤冠,凤冠的正面用金黄线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上端扎着一个一个明晃晃的珍珠;眉毛弯弯黑黑如柳叶,腮红粉粉的,口红艳艳的;还有宝石兰缎面烫金的花棉袄,藏青色压花的裙子,粉底金边的绣花鞋。母亲端庄华丽,像个皇后。

母亲生我、养我三十八年,三十八年里,我唯一一次见化妆后母亲。儿时常听邻居六婶子说,你娘可是个讲究的人,年轻那会,梳着菊花头,穿对襟个小花褂子,就像画里人。六婶子的话只是留在我的幻想中,因自我记事以来,母亲就是短发,随意夹在耳后,衣服也是灰蓝的带大襟的,与村里的大娘婶子并无两样,且母亲的衣服总算不上整洁,要不缺个扣子、要不袖口毛着边。还有,母亲的额头总是有汗水。在厨房做饭时额头有汗,推着碾子、石磨时额头有汗,摇着水车浇地时额头有汗……母亲洗脸总是一把水,头也随便梳几下,那个“画里的人”我从没见过。今天,母亲身着盛装,静静躺在那里,却已无法让儿女亲近。

堂哥跟弟弟商量,让母亲在这呆一晚,明天直接去……还是回老家?在这只需交90元费用,回老家,来回租车费,加上再去……的费用得五百多,二叔就是直接去的……

没等堂哥说完,我和姐姐就坚定地说,回老家!

我们明白,母亲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不想与儿女诉说的愿望:回老家。

父亲走后的八年多中,母亲的家就是她手中那个紫红色的提包,里面装着她起居的必需品,说去哪家,带上提包就走。

父亲去世时,大姐在家待了半个月,走时想带母亲走,母亲当时很不情愿。大姐说你一个人在家,哪个会安心呢?母亲就笑笑,跟着大姐去了。

母亲在厦门大姐家一呆就是一年,后来大姐跟我们说母亲想家了?我们问大姐是怎么知道的?大姐说她每次下班回来,一打开电视机就是山东台。大姐还说,很后悔父亲一去世就把母亲接走了,儿女只想到自己的感受,没有体谅母亲的心思。

母亲回山东后,为了让儿女安心,就开始了莱钢、泰安、济南三地的流动生活。三姐说,到我那里呆几天吧?母亲就带上自己的“家”,从莱钢到了泰安。我说,到我那里玩几天?母亲就带上“家”跟我去济南。弟弟说,还是跟着儿子吧。母亲就带上“家”回到莱钢。

几十年中,母亲是一直是一家之主,从吃喝拉撒,到孩子的前程,都躲不掉的操心。母亲心快、手快、话也快,一生培养了七个儿女,个个都让她感到骄傲自豪。父亲去世后,她就变了。也不过是几年前,节假日我们回去,十几口人的饭菜,她在姐姐的协助下,很快就摆上一桌,可现在她竟连煤气灶都不敢用了,很多时候是躲在一边,我们说话她也不掺和,话很少。在父亲去世后八年的岁月中,三姐与母亲相处的日子最多。我们让三姐和她聊聊,试图打开她的心结。一开始母亲总是说,哪里有什么事啊?我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滋润着呢。三姐就说,你这样是诚心折磨我们,让我们过得不安生。母亲就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父亲会走到我前头。那年你大姐搬了大房子,说让我俩一起去厦门过年,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去了太给你大姐添麻烦,他比我年纪小,身体也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把他拦下了,可没想到第二年他就走了,飞机也没够上坐。

母亲最后一次来济南,是她去世的头一年春天,前后在这待了不过十天。我上班离家有七八公里,爱人有近十公里。那年女儿七岁,刚上一年级,学校离家也有五公里。我早上送完孩子再上班,接了孩子再回家,基本上两头不见明。母亲说大城市真是不方便,你要息住气,别太累着自己。我住的房子的单元门是自动落锁的,母亲刚来时不太会用,一次下楼时推不开,误以为是别人家的门,就顺着楼梯走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像个迷宫,光线又暗,母亲一下迷糊了,待了大半下午,有邻居下去时才把她带上来。

我们上班后,母亲就一人在家。我每天下午回来,她都在楼下的水泥凳上坐着等我,手冰凉冰凉的。后来我就跟三姐说,你还是把母亲接过去吧,逢周六周日我去泰安看她。

正月二十二,是母亲的生日。春节时,我们计划着回老家给她过生日,然后让母亲在老家待上一段时间,我们轮流回去陪陪。什么时间母亲待够了,就接她走。这是个多么伟大的蓝图!母亲幸福地笑着,提前好几天开始收拾包袱。正月十九,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三天,母亲就那么突然地走了……

紫红色的提包,满满当当的,就立在弟弟家母亲的床头边。

2

母亲回到老家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半。老屋的顶棚上挂着蜘蛛网,墙上的挂钟停留在不知哪一天的八点半,那面书本大的镜子依旧挂在门口,恍惚地照出人的面孔……母亲躺在生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屋里,那么安详,那么踏实。

母亲的手袖在肥肥大大的段子花袄里,白皙柔软还有些温热,展展直直地伸着,那么纤细瘦削,已无法看出一生的辛劳和操持。我跪在地上,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就像儿时她抚摸着我一样,这是今生,我与母亲最后的一次肌肤接触。是母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夜。

第二天下午,按着时辰,母亲被抬进玻璃盒子放到了灵车上。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哀乐中,灵车向村口开去。

村口有口老井,井边有几棵老杨树,每次母亲都是站这里给我们送行。最早送大姐,大姐十九岁,远去南京读书,母亲怀里抱着一岁的弟弟。大姐说秋麦二季的累活就找人帮忙吧,老二老三也能搭把手了,耽误几天功课没那么要紧。母亲说,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挂着才是。

母亲留着旧式的小脚,并不是干农活的好手,但还是一天到晚在地里忙着。我们都知道母亲有个毛病,怕热。母亲的怕热真的是厉害,那时浇地都是用水车。我们家孩子多,地也分的多,可只有母亲一个劳力。所以每次浇地,母亲都是天刚亮就去拧水车,一拧就是一上午。哗啦啦的水车,带上冰凉清澈的井水,母亲热了就舀起一水瓢,敞开肚子喝上一气,再舀起一瓢浇到胳膊上、头上。多年后,母亲的右手腕疼得拽不起一床被子,医生说是拧水车累的,再加上正是热时又用凉水激,种下了病根,不好治。

大姐离家后三年,母亲又送三姐去上海上学;后来送我去湖南,再后来送弟弟去福建……母亲每次站在村口给我们送行,都是面带笑容。二大娘说,他婶子你的心真硬。母亲笑着回二大娘,孩子出去都是奔好前程,我当然高兴。二大娘又说,一个一个的都放出去,我看老了谁管你?母亲又笑着回二大娘,我这不还没老嘛。

母亲的一生不知在村口站过多少次,我们这一生,却只有唯一的一次在村口送别母亲!

3

再次见到“母亲”,她已经住进了“宫殿”。这座“宫殿”的设计造型,似故宫中太和殿,“大理石”的台阶,“汉白玉”的围廊。琉璃的飞檐,雕刻的门窗。门口正中,贴着母亲的一寸照片,这是属于母亲自己的宫殿!

母亲嫁到王家五十多年,一直住在被家族称作“南园”的宅子里。南园是早些年我们家族的私塾,只有两间正房,土坯、茅草。母亲嫁过来十几年后,孩子多住不下了,就有盖了两间南屋,还是土坯茅草的。分家后,爷爷坚持跟着我们住,又在东边起了一间东屋。爷爷住正房,大姐、二姐住东屋,我们跟着母亲住那屋。南屋是里外两间,里间大概有十一二个平米,进门就是床,贴着西山墙扯南到北的一张大通铺,睡着四个孩子和母亲。那时候村里人睡的都是土坯砌成的炕,大通铺是用木板拼成的“床”,父亲是木工,家里屯了很多木板,又没地方放,就搭了床,木板厚薄不一,床就很难平整,只好铺上厚厚的麦秸。我在这张大床上睡了十二年,母亲应是睡了二十多年。外间大概有十三四个平方,是一家人的主要活动场地,迎门放着台缝纫机,贴着东山墙有个长条木板,是孩子的书桌兼母亲缝纫的操作台,木板下立着饭桌,吃饭时把它拉出。门后有个一人高的碗筷橱,里面藏着诱人的点心。爷爷去世之前,母亲一直住在南屋。爷爷去世后,我们搬进了正房。正房也不过就十五六个平方,只是后来把茅草换成了红瓦。

大奶奶住在家族的老宅里,老宅是个规规矩矩的四合院,正房前后出厦,还带着回廊,门前有六阶台阶,台阶都是完整地条石,台阶两边有光滑的宽宽的青石板扶手,扶手上可以放水缸,也可以晾晒东西,上来台阶就是前厦,大奶奶常在前厦底下舒棉花、做针线。后厦出去是灶房,还种着薄荷。

母亲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住上大奶奶一样的房子,可一直未能如愿。今天,母亲住进了远远超出大奶奶房子规格的“宫殿”里。

母亲,您住的可安好?

4

第三天下午,村北祖坟的西边,父亲坟墓的一边被打开,母亲回到了她劳作几十年的土地中。

墓碑面向东北高高矗立着,遥望着进出村子的那条公路,就像当年母亲站在村头,目送我们一个一个驱车离去。

送别文章2:年后送别

文/望--不如微笑

列车开始行驶了,父亲在窗外挥舞的手在风中愈发的左右……

清脆的美女列车乘务员开启了温馨地启动提示,泪水如开了闸的堤坝“轰”地涌满眼眶。在这个正月里,我能说我的泪像溪流,涓涓不息吗?盈满眼眶的泪水,掐住了我的喉咙,哽咽不止。提起的笔,悬在空中,僵硬了空气。我望着窗外,呼兹而过的物,凝成景,固化在玻璃外,被风齐齐地推开。颜色、形状不一的树叶子,也姿态各异地张展。心中的纽带越来越紧,打成了个结,拧不开,又愈发的沉重。我收了收被压塌的胸膛,窝了窝绑紧的心,想深呼一口气,却被这车内的温度憋得大气都不敢出。车内的空气温度高而闷,仿佛被夹在了瓶口一般难受。我喝了口凉水,平了平心中的闷气,把眼泪倒了回去。

火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加速。窗外的叶子由近及远,滑成了一条条灰色的线。离羊城越来越远,离海滨越来越远,离思念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了。

前几分钟,在候车室陪我等待的时光,像是被光影刻录,摆在放大镜前的胶片,清晰的每个细节都如此明了、夸大!爸爸乳白色的外套,因岁月的打磨而变得有些黄旧,昔日张扬的毛领,也添了时光的重量而显得有些呆板、木讷!我摸了摸那一柄黑白,有些刺手,难道不咯吱着脖子难受吗?我问他:“扎脖子不?”他说:“不”回答的如此简单,一下子堵住了我的话闸子,开不了口了!时光过的太快了,一瞬即逝,爸爸陪我在候车厅等了两个多小时,就像只过了两秒钟。这才刚分开,心口就开始了郁积,想说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卡在了喉头,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头!最后的最后,终化成列车车轮下转动的风,和两眼盈眶的泪水。

列车在惯性地行驶,时光在惯性地流逝,窗外的行道树一排排地被风拉走,我的目光在思念中沉重,而愈发呆滞!

送别文章3:折柳送别总关情

文/王忠民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歌手童丽的一首《烟花三月》唱得如泣如诉,唱出了伤愁恨别的情怀,使人不禁想起唐朝诗仙李白的一首七绝《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烟花三月》这首歌,是词作家陈小奇把李白的七绝歌曲化了,还是借这首诗来送别、思念去扬州的老朋友,我们不得而知,也无需去考证。关键是这首写景含情的诗歌写得很绝妙。作者景中含情,从黄鹤楼相别,心潮澎湃,如波涛万里长江水。送别故人去“廿四桥明月夜”的地方,想到老朋友“朝端乏亲故”的处境,为他担忧,为他发愁。又想到他们的情谊,其情思正如“烟花三月折不断的柳”,其思绪正如“梦里江南喝不完的酒”。故人乘船离去,等到极目天际时,才真正体会到思念的的确确比缠缠绵绵10华里的瘦西湖还“瘦”啊!

古人看重别离,大约出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人生短促,聚少别多,常常是刚刚相见却又言别;二是关山阻隔,交通与通讯不便,相见时难别亦难;三是古人敦于亲情,笃于友谊。尚没有现在人心不古。“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管别离。”(刘禹锡《杨柳枝词九首》)蕴含惜别之意是杨柳意象最本质的艺术特征。古代诗词曲借杨柳意象来抒写离别之情的佳句可谓不胜枚举。杨柳意象与离别联系在一起,是因为杨柳姿态婀娜柔美,温婉多情,“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杨柳的依依不舍之态和人们的依依惜别之情水乳交融地吻合在一起,以至南朝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称赞道:“灼灼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认为“杨柳依依”生动地表现了杨柳的婉软美好之态,“以少总多,情貌无遗”。从《诗经》这个源头开始,我国古典诗词曲中的杨柳意象便有了惜别的暗示性和启发性。古人素有折柳送别的习俗,所谓“载酒送春别,折柳系离情”。此外,“柳”与“留”谐音,折柳送行,含有殷殷挽留之意,表达眷眷难舍之情。曹植当年在《送应氏》一诗中早就长叹息:“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山川阻且远,别促会日长。”而杜甫的《送路六侍入朝》一诗,似乎是我以上说法的注脚:“童稚情亲四十年,中间消息两茫然。更为后会如何地?忽漫相逢是别筵。不分桃花红似锦,生憎柳絮白于棉。剑南春色还无赖,触忤愁人到酒边。”这位姓路而排行第六的侍御,是杜甫儿时的朋友,他们一分手就是四十载后的向老之年,杜甫虽被后人尊为诗圣,但他却未能配备一部电话,四十年来和对方竟然音讯不通,无意中故友重逢,却偏偏是在别离的筵席之上,而且后会难期。时当蜀地的春日,桃之夭夭,杨柳依依,但在重情伤别的愁人杜甫眼里,乐景陡增伤悲,见灼灼其而厌恨,对杨柳呢?他也竟然不是“赠”柳而是“憎”柳了。

古今之间,生活方式与思想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当年鲁迅的诗中和余光中文里的“折柳”,已只是用典故而非写实。火车站的月台是现代的长亭,长亭是钢筋架成,地是水泥铺就,送别只见依依的挥手哪有青青的杨柳?飞机场的检票处是现代的渡口,渡口是水磨石铺地铁栏杆围成,握别只有语音各异而版本同一的叮咛,哪还有杨柳的青青?如果你和情人话别,不去超级市场买一件价值相当又颇具意义的礼物相赠,却不辞辛苦跑到公园或郊外去攀折一根柳枝,她不怀疑你神经出了问题才怪,你们的发展前途当然也就绝不乐观。如果你送友人远行也是如此,知道这一典故的,会觉得人间何世,你这人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书呆子,不知道的呢,也许会认为你为人大方,出手阔绰,送人竟是一根惠而不费的柳枝。

不过,人生苦短聚少离多虽然古今大体相似,但今日资讯与交通的发展便捷,确实早已使人类居住的星球成了“地球村”,四海七洲千山万水都近在咫尺,在这一方面,今人远比古人幸运。唐代诗人岑参当年从长安去西域,“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驰马走了两个月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而且还不知投宿的招待所或宾馆在哪里,自己着急家人也悬念。而现在呢,高科技发达,天上的波音747朝发夕至,坐地日行八万早已不是神话,人们大可不必为传书无望、信息不通而苦恼,一条短信、微信或网络QQ可视聊天便可迅速抵达,地上的手提电话一拨即通,天下的有情人一飞即至,一线可牵,就没有必要再去麻烦柳树杨枝,也不必望穿秋水或昏花老眼了。只是这带着电子光速的问候,似乎少了些面对面的人间温情。

然而,交通与资讯的发达便捷虽远非古代可比,但现今的社会也越来越世俗化商业化,古人之情也远非今人之情可比了。当今之世,生活节奏也日趋快速紧张,我所祈愿的是,友情不要功利,爱情不要蒙尘,亲情不要浅薄,希望有朝一日,人间的别恨离愁真情挚谊,不要只能在折柳送别的唐诗中去追寻。

送别文章4:送别

文/未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是李叔同的《送别》,作于1915年,当时他在杭州第一师范任教。有学者研究曰:此词此曲蕴藏出世顿悟的暗示。据说,完成《送别》不久,李叔同就弃世出家,修炼成为着名的弘一法师。

《送别》词浅意深,旋律舒缓,百年传唱不衰,无愧经典名曲。在中国,会唱歌的,恐怕很少有人不会唱这首歌,但又有多少人解得其中味呢?

人生就是悲欢离合。一个人一辈子很难逃脱这四个字。有离就有别,有别就有送。有了送别就有了情节、有了意象,有了长亭饮酒,有了古道相送,有了折柳赠别,有了吟诵和传承千年的送别诗。

古人重情重义,亦讲究礼数。亲人离乡,好友分别,总得相送一番,相沿成习,逐渐形成定式。“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大多的送别诗表达的是留恋、不舍和伤感的愁绪。这好理解,古时交通不便,山高路远,水深流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亦不知此生还能见面?文人骚客尤以为甚,分离时情感丰沛,在驿桥边,在易水旁,在长亭外,在柳荫下,留下一首又一首叙情述志、嘱安寄愿的诗篇。

翻阅唐诗宋词,不乏写景言情的送别诗词,且以名人名篇居多。说到李白,有《送孟浩然之广陵》;提到王昌龄,有《芙蓉楼送辛渐》;谈及周邦彦,有《夜飞鹊·河桥送人处》;论起苏轼,有《蝶恋花·送钱穆父》;言之杨万里,有《晓出静慈寺送林子方》,等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送别诗中的这些名句,耳熟能详,许多孩童都会背诵。

众多送别诗中,最能撩拨心弦的当是刘禹锡的“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我们的先人,或是久远的文人,很是富于想象,让离愁别绪与垂杨结成不解之缘。树木成千上万,但品种不一,各自生长,各司其职。柳树,亦称“垂杨”,其分工是主管别离。故而,离别诗中常有“柳”的吟唱,也有了折柳送别的习俗。有人不太理解,大千世界,林木森森,缘何让轻飏杨柳担负主管别离的重任?

这不难解释。汉语中“柳”与“留”音同,古人折柳相送,巧用谐音以表挽留之意。再者,因着柳丝细长而茂盛,亦暗喻送者表白的绵绵之情,白居易《杨柳枝》诗曰:“依依袅袅复青青,勾引春风无限情”。还有,柳树适应性强,无论是池边河岸,或是山地丘陵,只要有一线阳光,一缕和风,一抔湿土,都是它生长的好地方,“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此三说,只能是“唯有垂杨管别离”了。而垂杨总是无私奉献着,尤其是春和景明之际,送别的人愈多,它贡献得愈大,有时甚至不够人们的攀折。“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王之涣的这首《送别》诗,正是对这一场景的描述。

折柳也并非都是用作送别,亦可表示情爱。

江苏丹阳有一折柳镇(现并入陵口镇),其镇名有着美丽的传说。“吴亡后,西施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一日,两人泛舟游至丹阳,但见山清水秀,桃红柳绿,柳枝随风飘荡,柔和地拂着水面。西施触景生情,折杨柳以作两人定情之物,并在折柳处立碑刻上“折柳”二字作永久纪念。折柳镇由此得名。

送别诗大多悲悲切切,“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宋人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却一反常态,写得既有情意又富灵性。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此词构思新巧,笔调清快,风趣俏皮,在送别之作中别具一格。诵之,有渐入佳境、心驰神往之感。

古人送别是一首情义诗,是一幅山水画,是一部有故事的情景剧。古人当时的生产、生活和交往方式,现代人难以想象;现代人当下的状态,古人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的。

然而,古人诸多好的东西现代人没能传承,譬如,古人很讲究“仁、义、礼、智、信”,现代人不妨“以古为镜”,看看在这方面做得如何?再譬如,古人非常看重毛笔字,从小习文练字,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大学生,又有多少人能写出一手好字呢?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古人送别注重礼节、仪式,可能太复杂了一些,现代人送别发个微信、打个电话,可能也太简单了一些。

其实,有些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因时代的改变而改变。

送别文章5:母亲的送别

文/袁启芳

我很早就不在父母身边,大约从12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求学,兜兜转转,飘了好些年,从来不怕旅途遥远艰辛,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那离别的背影和远远相送的眼神:那种不舍、担忧、牵挂的眼神,即使不转身,我也能看见。

幼时还好,近几年我和妹妹都长大了,母亲也老了,每次离开,都不敢出声,只一味低头疾行,不敢回头看微笑着目送的母亲,因为我和妹妹的脸上全是泪水。记得有一次,妹妹单独先行,她突然学乖了,走的头天晚上就跟母亲说好,“妈明天不要送我啊。”母亲欣然应下。第二天妹妹走时,母亲就躲在厨房里,假装忙碌,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偷偷站在窗前看着妹妹慢慢远去。至此我每次走,都不开口反对母亲送我一小段。

过年长假很快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得动身回工作的城市了。“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上班了?”我含笑不语,其实妈妈最清楚我上班的日子了。按照惯例,这次,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出送我去车站,但我和老公都强烈反对。节前,妈妈因为感冒,整个春节都没有出去串门拜年,这才刚好些。可第二天出门时,母亲还是早早起了床,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收拾了一大袋东西。最后,拗不过她,她硬是陪我们到了车站。

到了车站,客车里边已挤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和我一样外出工作的,还有部分学生。老公帮我将行李全搬到车上,我便在最后排挤了个位子,母亲也上了车,汹涌的人群似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了,好不容易才挤到我的面前。她很认真的嘱咐我,要我看好行李,到黔江要好好照顾自己,到那儿要给家里打电话……为了让她省心些,我便一一应诺了。看她放心了许多,我心里也欣慰了不少。分别在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时急忙从身上拉出了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塞到我手心,让我收好。打开袋子,里面还是像读书时一样装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沉甸甸的,手心像托起千钧的巨石一样,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喇叭似乎很不耐烦,拖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催促着。

母亲刚要下车,终于又不放心,便跟我唠叨几下,要我保重。然而,此时,我已不敢再看她,害怕触动离别之情。汽车缓缓开动,我急着朝后边的玻璃窗向后望去,试图在送别的人群里找到我的母亲。终于,我发现了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不停地挥着双手,我示意她赶快坐车回去,可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我,许久都不肯收回目光。此刻,我的心不禁莫名的打颤,终于止不住泪的决堤,两行热泪便顺着两颊滚滚而下,视线也渐渐模糊。

记者手记

一次次的送别,一年年的成长,一天天的衰老。大人,看着孩子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像母亲看着孩子一天天慢慢长大一样,是一种心里的期冀过程,小时候看着你慢慢长大,长大后看着你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即使再多不舍,但是能再多看你一眼,她的心里也是欢喜的。我们不能将这点权利都给她剥夺了去。

孩子对父母的期待,父母对孩子的挂念,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们每个人为之悸动。为了生计,为了梦想,我们无可避免地要走在不断离别的路上,只希望,身在异乡的游子们能常回家看看,只愿所有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都健康长大,愿所有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都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送别文章6:夏天

文/苏慕白

夏风

送别四月的尾音,和春天刚刚分手,那初夏的风儿,踏着季节的山歌,带着驿动的心,带着初夏的讯息,吹来了万般柔情,让杨柳摇曳着夏的缠绵,让花儿绽放着夏的妩媚,让我们随着那燃起的万分热情,看夏天悄悄第闯进我们的生活,看夏天轻轻地走进我们的世界。让我还来不及和春天挥手,就随着夏风,就泡在夏天的温度里,让我来不及和春天作别,就随着夏风,浸在夏天的味道中,去感受那“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的诗情画意。

夏雨

缠绵的五月,伴着天边滚滚的雷声,你从层层的云端,轻轻地飘落,带着几分柔情,滋润了大地的怀抱,从远远的天际,悄悄地播洒,怀着几分缠绵,打湿了季节的情笺,为热情的天地,带来一丝丝清新的味道。濛濛的夏雨,踏着季节的歌声,继续抒写着季节的深情,看点点雨滴轻敲着窗沿,击响季节的音符,弹奏起夏日的序曲,细细碎碎的声音落尽我的心里。

夏阳

越过浅浅的云层,折射下一米金色的阳光,悄悄地叩开夏天的大门,让那丝丝的温暖,随着夏天的味道,散满整个人间,在空气中开始蔓延夏天的温暖,轻轻地揭开了夏日的序幕。那河畔的杨柳,在你温柔地抚摸下,舞动着婀娜多姿的身形,那绽放的花蕊,在你灿烂的光辉里,盛开出绚丽多彩的颜色,那林间的夏虫,在你耀眼的光芒中,鸣唱着夏日的恋歌。此刻,我望着那明媚热烈的阳光,在一缕金色里,随着你温暖的情谊,去感受那夏天的温度;去感受那夏天的热闹;去感受那夏天的繁华。

夏花

夏花灿烂,迎着一缕夏风,在金阳中,伴着彩蝶的飞舞,随着云朵投下的姿影,绽放出绚丽多姿的花容,用沁人的芳香,飘逸着一季的浪漫。那些盛开的花朵,妆点了夏的颜色,为天地绘上五颜六色的色彩,一株株、一朵朵、或半含微露,或肆意绽放,或低眉含羞,或颔首微笑的可人风姿,以它们多彩的热烈和喧闹,展示了夏天的风采,展露了夏天的姿态。而我望着那些风姿绰约的花儿,在一片嫣红碧绿间,随着一地的花香,静静地倘佯在夏天的馨香的味道中,领略那一季浪漫的繁华与多情。

夏虫

“垂缍饮清露,流响出疏桐”,沿着夏阳的指引,跟随夏的脚步,夏蝉,不停挥动着双翅,带着夏的激情,带着夏的喧闹,在树梢上随着夏天的音符,鸣凑着曼妙的夏日的变奏曲,奏响了热烈的地季节,串活了整个天地,拨动着我们心灵深的处那根心弦。那五彩斑斓的蝶儿,也在绚丽多彩的花丛间,翩翩起舞,舞动出了夏天的活力与激情。而我也随着那夏虫的歌舞,去欣赏那夏天多姿多彩的风光。

夏夜

宁静的夏夜,银色的月光,撒在迷人的夜幕里,散落着一缕清幽,满天的繁星,印在灿烂的夜空中,点亮了一片烛光。藕塘里,荷儿悄悄地睡下,在一片月光下,浮动着淡淡的暗香,柳枝头,微风轻轻地掠过,在一丝清凉中,摇曳着季节的思念,此刻,那飞舞的流萤,带着点点的光芒,照亮着夏夜,它,飞过湖畔,飞过原野,扑到了你的裙衣上,那摆动的杨柳,舞动着轻妙的身姿,流进了月色中,倒影在静静的湖面上,开始了微微地荡漾。让那美好的夜晚,醉人的画面,充满了浪漫的情节,写满了柔情的诗篇,那迷人的氤氲,沉醉了你我,浸在甜甜的梦中。

夏天,一个多彩的季节,夏天,一个多情的季节,在一抹金色的夏阳里,感受到夏的温度,在一缕和煦的微风里,感受到夏的清新,让我们和着自然的旋律,在涓涓的溪水里,在喳喳的鸟啼里,聆听夏的的声音,让我们浏览大地的风情,在拂面的杨柳里,在绽开的藕荷里,凝视夏的颜色,夏天,竹与草编织着绿色情笺,花与蝶上演着浪漫情谊,就让我们在这个如梦如画的季节里,亲吻它的味道,呼吸它的气息,用浓浓的相思,憧憬着这迟来的幸福,用深深的爱意,描绘着这季节的美丽,夏天,那心动的味道,那美丽的风景,勾起多少相思,溢起多少诗情,让我独独恋上你,而我只想紧紧依偎在你的怀里,浸在那夏日的香气里,去永远感受你的浪漫与温馨。

送别文章7:依依不舍送别年

文/一叶

春节长假已过完,可是我却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当中,还在想着,除夕的热闹,以及走亲访友的那些欢快的场面。年,真的离开了吗?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有着那么多的不舍?喜欢年,不仅因为年带给我是新的希望,更因为年是一种欢乐祥和的象征,同时也是家人团聚的一个符号。看着人们天南地北地往家赶,只因为想在过年的时候,与家人在一起。这是怎样的一份思乡之情啊!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大人小孩都围坐在一起,那样的情形,让我每当回想起,就会很是怀念。

初一可以外出拜年了,亲戚朋友间,总少不了四处走动着。人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祝福的话语,也在彼此的言语间传递着。当然,更多的时候,则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年的到来,为彼此间制造了这样的交流机会。

初二至初四,还是外出拜年。年味很浓,走到哪,都是一片喜气的景象。只是到了初五,破五的饺子一吃,年的味道就淡了下来,印象中,每到初五,心里就开始有着些许不舍。每到这个时候,年,已经开始慢慢地离开我们。

再就盼着十五。十五一过,年,就彻底地离开了我们。大人上班,小孩上学,一年的盼望,似乎又开始了。不知道,别人是否对年有着不舍之情,只是我对于年,却格外地有些不舍。不舍的或许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不舍的或许是儿时的记忆……这个新年,注定也离我远去了,再想过年,还有再等一年。

在盼望中,我对自己说,一年一年,年总是会离我们远去,而唯有把握每一年新年,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才不至于辜负了这逝去的时光。

送别文章8:送别

文/心守吾愿

我愿在此赋上最凄婉的歌韵,只因长路漫漫,残阳的微光终究还是湮灭了你的身影。你我从此,天各一方。

——题记

总有一种旋律,蕴含着一段刻骨的记忆,一种浓郁的情感,以及一缕淡雅的香气,萦绕着时间的长河。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明日你便要远去,从此天人永隔。此刻,竟营造出一种超凡的寂静。聚也欢,散也残,天犹寒,水犹寒。泪水和微寒的夕露早已沾湿你的长衫,静谧的亭落以一种来自古典的艺术感注视着这段只有你我才懂的悲伤。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飞舞的落叶似乎在诠释着即将到来的秋的凛冽,那条终究要引你离开的路漫向天边。满地的幽绿仍是希望啊,此刻,至少还有我在陪伴着你。在以后相思的岁月里,即使我读不出你笔下的悲戚,我也会感受到匆匆的风中夹杂着你远方的泪滴。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落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化作飞霞染红半片天际。万里烟沙,笑尽无意,怎奈相思,伴君随行。你可曾懂我的惊怕,几多雁字回首,在我两鬓斑白之时,依旧站在土坡之上望着你离去的方向,只怕见不到你归来的身影。傍晚的风变得缓了,徐徐吹来,似一双轻柔的手拂拭你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亭旁的青柳,也挥舞起它细软的枝条,似是挥手致意,但更似振臂告别。轻纱又一次蒙住你我的双眼,对方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悠扬的笛声,是我对你一生的守望,你独坐抚笛,吹尽了所有心事,可就是吹不去那绵延在心头的哀愁。旋律中没有熙来攘往,只有听笛之人将这忧伤收进心头,指尖。残红的夕阳仍旧兀自诉说着世间所有的渊源。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有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即使你身在远方,可你我灵魂的距离却近在咫尺,为何你却要漂泊天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或许你前路迷茫,但你始终记住有一个人,在故乡这片火热的土地上牵挂着你,怀念着你,支持着你,便足够了。总是流落天涯海角,但那份真挚的情意仍旧会陪伴着你走遍万水千山。

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的朋友,你这一去携走了我多少牵挂。往事千重现,可我知道,你我之间的情谊,不会因人事而变迁,不会因流年而掉落,因为它早已深深烙在了我们的灵魂上。此刻,并非只有传世名篇,才能记录你我的沧海桑田。请饮尽这杯家乡的浊酒,醉吧,忘记此时的愁绪,珍惜最后共聚的时光。夕阳落山去了,凉亭上托着星光点点。你我相依而眠,夜显得十分漫长。记住,在你离开时千万不要回头,向前走。我,只是你过去的时间。

朋友,珍重!

听完这段旋律,任一股巨大的情感潮汐席卷我的心头。灵魂碰撞的火花,终究是那么耀眼!

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懂了,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生相依。只是,在故乡这片土地上,你是否还记得故人凝望你的眼神;在故人身上,是否还有你的一份深深的眷恋?

——后记

送别文章9:送别冬天

文/诉衷

江南的春天早该被满丝满眼的绿占领了吧?别的不说,单是那西湖的水面,只怕早绿透了眼睛,便是那灵隐寺旁的三生石,只怕也绿到了石头缝里。而北方的冬天,还死乞白赖地不走,蜷缩在屋檐的冰凌下,悬挂在路旁的干枝上,紧紧抓住瑟瑟寒风的尾巴飘摇,只怕一松手,就再也没有立锥之地了吧?

然而,苟延残喘的冬天还能坚持多久呢?该去的终归会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天下事皆是如此,谁又能够阻挡呢?

一个朋友,在风雨飘摇的动荡婚姻中坚守数年,妻子还是跟人走了。朋友说,我无能啊,我留不住她。我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要留呢?其实,爱情哪是留便留得住的?留住的,便是一截腐烂的婚姻朽木,可焉知不是扼杀了两朵待放的爱情之花?大势已去,且随它去吧!我看到朋友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似早春的杨柳枝上抽出的嫩芽。我请他在全市最好的酒店喝酒,不是为了安慰受伤的心灵,只是为了——送别他心中的冬天。

我和他举杯共饮,我是在庆祝,他是在浇愁。我问他,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数出了一大堆理由——曾经的爱放不下,怕同事们说闲话,担心孩子受伤害,总之,就是未来的路不知道怎么走。他说,就像走路,抬起脚又放下,放下脚又抬起,犹豫不决,到头来,不过是原地踏步。我忽然想起一个作家说的话。

我说,你站起来,走两步。他愕然,但还是照做了。

我说,你看,只有踏踏实实放下一只脚,另一只脚才能迈出去。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作家的原话,大致是这个意思。因为担心后果而犹豫不决,只会永远止步不前。与其担心害怕,不如学会放下。纵使不能如徐志摩“挥一挥衣袖”那般潇洒,但也要知道——放下不是失去,而是为了更好地获得,放下,是大智慧。背在身上的东西越多,越是不舍得放下,可是一旦放下了,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天下事往往如此。

我看到朋友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仿似仲春的杨柳枝上长出的新叶。我们再举杯,这次,我们有些心照不宣——为了送别他心中的冬天。

酒毕,我俩去公园散步。虽然已是二月,虽然正是正午时分,但公园里还是满眼的萧瑟。游人三三两两,纵不是“万径人踪灭”,但湖岸边一艘凄凉寂寞的小游船上,坐着一位老大爷在独自发呆,倒也颇有些“孤舟蓑笠翁”的意境了。

朋友咬牙切齿地说,我猜这位老大爷,心里满是恨。我不禁一惊。苏小妹说,心中有佛,眼里就有佛;心中有牛粪,看什么都是牛粪。看来朋友的心里还有冰凝的仇恨。我想证明他猜错了,拉他快步走到老大爷面前:“大爷,您在看什么呢?这儿冷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啊!”

老大爷没料到有人搭讪,看了我们一眼,说,怎么能什么也没有呢?你看,这湖面的冰已经融化一半了,这是春天来了的信号。还有,湖边的柳树,冬天时候是缩着身子的,你仔细看,现在已经伸直了,只是还没有发出绿芽。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尽管树枝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姿态好像和冬天真不一样了,似乎真的站直了呢。

大爷笑呵呵地说,我呀,我是来这儿迎接春天来了,我把它迎来了,就拉着老伴出来看看。老伴喜欢春天,暖和,心里也跟着暖和。

我的心忽然明朗起来,那光秃秃的树,那冷冰冰的桥,那空荡荡的湖,怎么看上去都是那么笑吟吟,那么乐悠悠,那么兴冲冲。当我的心里满是春意盎然的时候,我心里的冬天早已逃之夭夭了。我问朋友,你看见春天了吗?朋友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以为老大爷孤独地坐在这儿,一定是心里恨意难平,我怎么能知道他居然是在迎接春天呢?我说,春天就在你心里,我还给你费劲半天。我似乎看到他眼睛在发亮,仿似盛春时节,垂柳枝条上折射的阳光。

冬天,还用送别吗?如果你紧紧搂着心里的冬天不放,即使身在江南,那满眼的绿意又能怎样呢?该放下的放下,该迎接的迎接吧!

我又想起了江南那绿到骨头缝里的绿了,西湖的春,向万里之遥的北国之春,该发出贺电和邀请函了吧?!

送别文章10:送别

文/九满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我和母亲从广州挤上了傍晚五点开往长沙的列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陪母亲坐火车,我让她坐在窗边上。

这是南国的夏天,大雨密不透风,弥漫了前方的路,弥漫了我的眼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可事实证明,我简直比一颗柿子还要软!当我把母亲回老家的车票一订好,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想起又要跟母亲长时期的分别,眼泪就流个不停。算起来,这次应该是我长大后和母亲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吧?就是这最长,满打满算也就是243天的时间而已,而且工作日我都在工地,多数时间是母亲和我妻女在一起。忽然想起网络里流行的一句话:“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对我来说却只能是一碗可望而不可即的鸡汤。生活的压力让我疲于奔命,分身乏术;母亲对九个儿女的牵挂注定让她不能长久呆在一处。你可以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你变老……

朦胧的泪眼中,大片大片的绿色迅疾向车窗迎来又向后退去,间或有一两树繁花夹杂其中,灼灼如童子的眼睛。再过九个多小时,我的母亲将被一列火车送到遥远的故乡。我端详着母亲,她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已经壮大成一支可观的队伍,斑白的头发正悄悄向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心里一阵难受,泪珠在眼中打转,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母亲似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盘桓在她的心间,在浅浅的夕阳里,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她年轻时的锋芒余光,还是一层盈盈的泪光。

很久之后,母亲才打破沉默,慢慢地开始了讲叙:“九满,我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八个多月,我感觉阿好是一位孝顺的儿媳,这些日子,她处处为我着想,把我当亲娘在待,买菜做饭总是考虑我的习好。从吃穿到健康,再到安全,她为我操尽了心,既怕我冻着,又怕我饿着,还怕我生病。去年十一月,我有些咳嗽,她从医院买回药物给我服用,我的病情一好转,她开心的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充满了满足与自豪,还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给我补身。她怕我孤单,有空就陪我四处走走……”一扇封闭的大门被母亲打开了,那些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展现在我面前,情节和人物加密了我原先的认知。

“你去了工地,阿好便把整个家庭重担扛在肩上,既要抚养欣欣,又要在单位完成满负荷的工作,但她任劳任怨,把家里家外打造得有条不紊……”我坐在母亲身旁听她诉说,消化着她讲的这些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比之前更加兴奋。每讲完一件事,母亲就显得更加轻松,更加满足!

“我说你啊……”母亲突然盯着我看,“你可得习脾气、多宽容,免得夫妻拌嘴生气!”母亲对我说教起来。“我没来广州的时候,总是担心你性格暴躁,担心你成家后的生活。现在我放心了,也可以安心地回去了。”母亲喝口茶润了一下喉咙,接着露出神清气爽的表情,似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我们就这样坐在火车上,一路说着话,一路推算着人生和家庭的各种暖心与和睦方程式。然后,韶关站就到了。

火车一停下来,我第一个跳下车,一口气在流动餐车上买下六个红烧鸡腿。

一看到我手上举着的鸡腿,母亲那双曾给我无限关爱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亮光,连忙起身要接,我说:“妈,我来,很烫!”我把鸡腿摆在母亲面前,递给她一双胶手套。母亲拿起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享受着。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对食物从不挑剔,也吃得少,我从没见她像今天这么贪吃过,更没想到,火车站随处可见的红烧鸡腿,她竟如此喜爱。看她的吃相,我隐隐有些愧疚和心疼。

突然,母亲一边“啪啪”地拍打我的大腿,一边说:“九满,在老家的时候,常听孙男孙女们说起韶关火车站售卖的鸡腿又大又好吃。今天,我终于尝到了,肥而不腻,香鲜味美,那感觉真是让我一下爽到脚趾头啊!”我有些激动,一小滴液体流进嘴角,涩涩的,咸咸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我眼角渗出的泪。

我不无自豪地告诉母亲:“妈,我听你说起过,今天,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才一定要送你到韶关,一定要让你品尝韶关火车站的鸡腿,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我必须实现!”母亲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善良的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灿烂的慈祥。

我要下车了,母亲意识到离别终成事实。把我的手捧在她瘦弱的掌心里,眼睛在我脸上久久停留,好像看不够。随后,为我整理纷乱的头发,整理我凌乱的衣领。我闻见母亲手上还飘着红烧鸡腿的香味。母亲轻轻擦拭掉我的眼泪,语无伦次地说:“崽啊!你都当爹了,这可能是娘给你的最后一次温暖,以后的路,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说着说着,母亲突然流下了泪,而且那泪像家门口的小溪那样滔滔汩汩,堵不住,擦不完,完全失控,如同蓄积已久的感情的闸门被开启,非一泻到底不可了。我傻傻地待着,竟说不出一句恰当而有力量的话来劝慰母亲,还轻声说:“妈,别哭了!人家都在看我们呢!”一瞬间,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我装作抬头看天,让眼泪流进衣领里,温暖我的心。

我下了火车,母亲从车窗探出头来。那时夜风正凉,风儿吹撩着母亲满头华发,她的身影在风中有些孤独,有点沧桑,有点无奈,有些期盼,还有些挂念。我的眼泪又来了。火车渐渐开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几步,但火车加速了,母亲也加速向故乡退去。在第一个拐弯处,母亲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了,但我仍清楚地看见,她头上的白发在夜风中轻轻抖动……

送别文章11:送别

文/刘丽秋

清晨,小城雪花飘落,我又去送站。

走在路上,风声,雪声,车流声以及人的嘈杂声挤在一块儿,让匆忙的人来不及看一眼彼此。

位置,方向,时空,我深吸着雪落后的空气,望着车站送行的和出行的人,这样的漂泊之苦,相思之苦,我只能深深的藏在心里。站台人声鼎沸,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车窗前晃动,有的开心大笑,有的暗自伤感,而我刻意的微笑,挥手,很短暂,被这些张扬的情绪迷惑,心里的城也乱象百出。

每天都会有一种奢侈的期盼,期盼着团聚的日子。有时因过分期盼,也会落空,世界上最期盼得到的,往往会难以如愿。

行走在尘世的一隅,走在风雪中。十二月的风在吹,寒冷刺骨。愿这一场雪,把天地万物都覆盖,把人心覆盖,把情感覆盖,把爱与恨都覆盖。

岁月的流走,没有人与之抗衡。还能有多少岁月,任人如此挥洒?还有多少情意,可以如此绵延?学会与命运握手言和,不漂泊,不彷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黏稠的冬雪一直扎根在每一处心里,思绪仿佛停滞,不再有任何的波澜。

有谁需要栽种孤独呢?它需要隐匿,埋藏。一个人静默的时光,站在窗前,遥望远处依稀的楼宇,独自习惯,独自品味这独有的静寂和孤独。安静地与她微笑、交谈,我们早已成为朋友。我总会在那刻想起是否也如我一般孤独的人,如我一样的聆听世界夜晚的声音。我在使劲想一个梦,又在极力忘掉它,梦里仍是生活的牵绊,此刻,孤独是美的,源于安静平和。

每天接触不同类型的病人,一位极有影响力的人得了三叉神经癌,整个人颓到了极点,人到了这样的时刻,反而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很多真实的东西。楼里的王奶奶肺癌晚期,我去看望,她的生命已经快要到尽头,但她的儿女十分孝顺,人到了这个时刻,无论儿女多累,都要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光。这个冬天十分寒冷,病毒性感冒侵袭很多人,我也没有逃脱。于是我开始渴望更多健康的时光,蓝天白云下,沐浴在阳光里。

听朴树的歌曲《送别》,有泪如倾。人到了某个年纪会突然懂得一首歌,从前不知曲中意,如今已是曲中人。其实生活就是不断“送别”的过程。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人生多离别,但总有些久别重逢值得永远珍惜。泰戈尔说的,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存,因为在这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

送别文章12:送别

文/梁時

看着你离去,
你把路从我身旁拉长,
只见远处你的背影慢慢成点,
渐渐,渐渐地被苍茫大地吞没。
曾是热血绽放的心,
在此刻,在此刻骤然冷缩。

看着你离去,
嘴唇在颤抖,在麻木,
往日的甜言蜜语,
启齿会成为粉碎的泡沫。

看着你离去,
我们登过的山沉默,
畅游过的小河咕噜,
漫步过的田野瞠目,
醉心欣赏过的花朵,
只送给你我灿烂的祝福,
不会送给你我甜蜜的结果。

送别文章13:送别如雪,悠悠地飘下……

文/听雪女子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随便哪个触点,都能晕染成华彩——譬如送别,就如悠悠飘雪,蔚蔚然一道靓丽风景线。

最先映入脑海的画面,是“十八相送”。从罗红山书院到祝英台家的那十八里路,既不宽也不长,却最深情。心心相印的两个人儿,依依惜别,你侬我侬,用你来我往的脚步,“送”出了一个一世传说。《西厢记》里的“长亭送别”,也诗情画意:“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呵呵,感情得浓烈到什么程度,才这么抽筋拔骨啊!靓丽的,不光在戏里。戏外,文人雅士的送别,同样灿烂。就说诗仙李白在黄鹤楼的那一送吧,“送”出了一首千古绝唱不说,古城扬州,因了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愣是领衔最美春景一千年。

我乃凡人,肉眼凡胎,愚钝木讷,戏文、诗意里的送别,感触不深;倒是俗世烟火中的送别,更入脑、入心——

这不,在冀中那个叫刘家庄的村西头,就正上演着一幕动情的送别。那个穿红衣红裤的,是庄子东边老刘头刚出阁半个月的闺女兰儿。昨儿傍黑(傍晚),嫁给邻村李庄李姓人家的兰儿,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因为在婆家受了气。娘亲讲礼呀,再心疼闺女,也不能由着闺女的性子,做那没规矩的事。劝了一个晚上,好说歹说,今儿一大早把闺女劝将回去——这个送呀,从村东头送到村西头,从村西头又送出二里路,俨然“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旁边陪着掉眼泪的是嫂子。嫂子拉着小姑子的手,动情地说:“妹子,别怕,这里就是你的家,啥时候回来都行”。小姑子心里“ 哼”了一声:“半个月前,这里是家,这才几天,这里就变成了娘家。”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媳这话,婆婆爱听,觉得儿媳妇说得是那回事儿。遂心一横,对闺女说,“兰儿,就到这了。走吧!别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事实上,也不能再送了,再送就进李家庄了。兰姑娘一听娘要回去,眼泪立即崩盘。“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呀!刚出嫁,就撵我。”她赌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当娘的目送着闺女看不见了,才抹着眼泪回家。

最浩大的送别,发生在渭北一个农村的过年时。这不,大年初二,酒足饭饱后,拜年的一众要回了。这时,最兴奋的要数这家的女主人,因为这齐刷刷的十来个大小儿郎,都是她娘家的人,是她的侄子、侄孙,这是她一年中最得意的时候。她把他们送到大门之外,大着嗓门吆喝:“大海,跟你娘说,叫她有空来!”那个被唤作大海的,是她最大的侄子,只比她小几岁,大海也高门大嗓地回:“小姑,回吧,有事打我电话。”女主人送人是假,示威是真:“哼,别看俺个小,俺娘家是有人的!”

最夸张的送别在苏北某村。儿子在上海打工,勤奋,刻苦,很有出息,几年下来,不仅买了车,在上海郊区买了一套小房子,还“拐”了个媳妇来。小媳妇模样俊俏,这是第一次登门。那个送别可谓热闹。街上本没有多少人,但车喇叭摁得震天响。眨眼之间,街坊四邻都出来了,准婆婆领着准儿媳妇挨个喊,管这个叫婶子,给那个叫表姑——好家伙,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一番七嘴八舌,有的赞媳妇长得俊,有的赞当娘的有福气,在当街喳喳了好一阵子,准婆婆才恋恋不舍地让准媳妇上车,走人。明眼人一看这阵仗就明白,这不是送人,这是显摆。

比较起来,城里的送别,就简单多了。城里人住楼房,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各家自扫门前雪,话,在家里都说尽了,送别一般不出大门——“不闻说话声,只听大门响”。

也有例外。

你看,老张家的送别就巴不得楼下的人知道。老张住顶楼,这几天胃病的老毛病犯了,没去上班。晚饭后,他的科长带着一个水果篮来看望他。科长当年是他的徒弟,是个有情有义的青年。老张就没有默默送,而是在门口故意大着声说:“我不送了,小李儿,下次再来!”他故意没喊李科长,叫小李儿,是想让住在楼下的老王听见,暗示一下自己与科长的关系不一般。老王与他一个科,平时仗着自己是个二级主管,没少对自己指手画脚,老张早就想反击一下,一直没逮着机会。这一嗓子,算是给老王一个敲打。

有的送别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什么“送”?送礼的。送的人不想让人知道,接受的也不想让人知道。送礼的大都是趁大家看新闻联播的当口去送,以避免遇见熟人。放下东西,稍坐片刻,连忙起身:“不打扰了,早点休息。”礼貌地握手,退到大门口,自己轻轻打开大门,转身,低低地一句:“留步!”主人意会,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大门轻轻带上,蹑手蹑脚地下楼,憋在喉咙里的一口痰,到了楼下才咔咔地吐出去。

有的送别是默默的。胡老太太的儿子离婚了,每个星期天,儿子必带着孙子来看望奶奶。不用说,星期天一大早,老太太都是早早去买菜。老太太心疼儿子,儿子带着孙子过,平时吃饭都是瞎凑合,星期天才能上这里来搓一顿。所以,每次他们来,不光吃,还带,一带一大包,够吃半个星期的。老太太觉得,儿子离婚这事,不光彩,不想这个疤老被一个楼的邻居揭,特意在家里嘱咐“小点声”。打开大门,看着爷俩下楼。孙子懂事,走到拐角处,压着嗓子喊:“奶奶,再见!”老太太依旧不吱声,挥挥手,叫他们继续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把大门关上,偷偷地把眼泪擦去,再去洗涮。

有的送,则唯恐邻居不知道。

老孙在国外的双胞胎孙子回来了。他送孙子,就与胡老太送孙子不一样。他咣当一声把大门打开,叫着孙子的名字,大声嘱咐:“hello!大毛、二毛,慢点儿,别摔着”!拽英语的老孙,只会说个“hello”。他大声,是想让一个单元的邻居都知道,他也有孙子,而且在国外。此时,他很想有个邻居出来,搭句话,“老孙,谁来啦?”那他会非常得意地介绍:“两个‘老外’来了!”邻居要识趣,此时该主动开门问问,哄老爷子高兴高兴。

有一种送别,最有意思,送与被送的,双方都想让邻居知道,那就是富起来的农民走城里的亲戚。农民过去被城里人看不起,走哪儿哪儿嫌,城里人觉得有农村的亲戚很没面子。现在不一样了,农民富了。不仅吃的、用的不再需要城里人的接济,而且反过来经常开车把散养的活鸡、活鸭、绿色果蔬往城里送,双休日还经常接城里的亲戚免费农家乐。这时的送别,别有一番意味——

大门早早打开,故意让鸡鸭扑棱棱、叽呱呱的叫声,让左邻右舍听见,把一袋子绿色大米放在大门口,说话的声调比平时高了八度。城里的弟媳妇问,“大哥,这就走了?不多待天?”乡下的大伯哥说:“不了,一到双休就忙了”。声音很大,走着说着,就到了楼下。弟弟这时是不说话的,脸上荡满笑意。过去,他在媳妇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把腰杆挺直了。上楼后,女主人不忘把东西拍个九宫格,在微信里晒一晒。

写到这里,不免想起了自己被送的场面。父母在世时,那个画面最温馨。母亲率着一大家子人,站在家门口的高坡上,目送我看不见为止;父亲则坚持把我送到邻村镇上的汽车站,看我上了车,才回去。那种温暖,让我身在异乡,也爱心满满。现在,每每想起,心里都酸酸的……

送别文章14:送别岳父

文/刘杰

我的岳父,一个八十七岁高龄的农人,一个闻名方圆数十里的工匠,在热闹喜庆的正月初十,在刚刚过了他的87岁生日的第二天凌晨,在儿子、孙子们的注视下,安详的合上了眼睑,去了传说中的天堂,永别了艰辛的人生之途。

岳父身材瘦削,颧骨高耸,脸色冷峻,一生养育四子一女,靠着他的勤劳,给四个儿子成家立业,修房建舍。虽然四个儿子都是普通的农民,但他们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劳,在村子里都是小康家庭,并且在岳父耕读传家思想的熏陶下,四个儿子、五个孙子都是有知识的农人,言行举止,有别于一般人,虽躬耕田间,打工在外,身上却透露出几分文雅和儒秀,在乡邻中间有很好的口碑。岳父辛劳一生,四世同堂,人丁兴旺,虽到晚年身体瘦弱如芦柴,脸上却挂满了满足的笑容。

岳父只上过两年小学,六岁上母亲去世,十六岁跟上父亲学习木工技艺,到十八岁就能够独立揽活。到他七十岁后不再做木工活,行艺的历史也有五十多年,做的木工活最少也数以千计了。岳父的木工技艺,在华亭县的中西部地区,闻名遐迩。无论是他建造的房舍,还是他做的一个小方凳,做工的精细,榫缝的严密,都使同行赞不绝口,引为榜样。

1988年夏季,当时我在孟台小学任教,那时我还是个二十四岁的愣头青,和他老人家还无翁婿之缘。当时孟台村的两个社张罗着要修一座气派的庙宇,因了岳父是知名的工匠,所以承头者盛情相邀,当时他已经是六十四岁的老人了,碍于盛情,岳父答应了这桩工程。之后,岳父带着四妻兄和他的一个侄子(也是徒弟),在孟台苦干了两个多月,终于建成了一座当时方圆三四十里最为辉煌的庙宇。庙宇建成之后,我和两个同事曾去看过,在当时那真是高大雄伟,富丽堂皇。三根廊柱直径一尺有余,给人以高大挺拔的气势。屋檐下的椽头都是用毛笔认真彩绘了的,最令人叹服的是那些檐口间的雕刻,看着它们,我才真正理解了雕梁画栋的意思。那座气势不凡的庙宇建成之后,吸引了方圆不少的人来观看,除了敬神之外,更是为了亲眼目睹一下那雄伟华丽的建筑。

1995年秋季,当时我在山寨学区的一所学校任教。一天下午到一个学生家里家访,闲谈中主人得知我是黄师木匠的女婿时,欣喜而激动,指着他家一个油漆斑驳的两格子面柜对我说:“老人家手艺好啊,三十多年了,柜子下面的横梁都因为装粮食而压断了,但那榫缝却连一点都没有松动。现在哪有这么攒劲地匠人啊!”我对木工活儿几乎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一件家具的榫缝是否严密牢固,是验证一个工匠技艺高低的一个重要依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面柜子,因为是黄师做的,竟然成了主人的骄傲和工匠的荣誉。

只念过两年书的岳父,其智慧常常令我叹服,至今还是自愧不如。岳父能看懂复杂的水利设计图纸和楼房建筑图纸,能读书看报,知道国家大事,通晓事理。直至临终前的前一天,还在看从地摊上买来的老黄历,而那上面的字,我不戴眼镜根本是看不清楚的。四妻兄在四川当兵时,岳父曾去看望过一次,他在连长家看到了一种木质的折叠椅,很是精致,便留心观察了一会。回来之后,他就仿制了两把木质折叠椅,等四妻兄复员回来一见,以为是老人家把人家的椅子背回来了呢。凡是见过那两把折叠椅的人,无不叹服做工的精巧。

岳父一生脾气倔强,性格刚烈。打我与他有了翁婿之缘以后,没有见过他给人低声下气,在子女的管教上,遵循的依然是“父为子纲”的古训。大妻兄今年已六十有三,孙子都十八岁了,但面对老人家的训斥,依然是唯唯诺诺,垂手而立。尽管如此,在老人家卧床的十多天日子里,儿子、孙子、重孙们都轮流值班,随呼随应,没有一丝的厌倦和懈怠。

作为工匠,岳父以他精湛的技艺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尊重,就在他辞世之后,这些赞誉还在延续;作为农人,岳父亦是乡邻的楷模,耕耱收播,摞麦扬场,凡是农活,样样精通。就在他做不动木工活的这十七八年里,喂牛垫圈,务弄菜园是他每天的主要内容。每天早晨六七点起床后,就喝早茶,之后就开始喂牛铲粪,中午稍作休息,下午又忙着给牛割草。就在病倒的前一天,还忙着嗮牛粪,至今他嗮的一大堆牛粪还在,他的后人们用来填炕洞,驱散着料峭的春寒,温暖着他们的身体。

岳父是村子里的第二个高龄老人,他以自己的敬业、勤恳、刚直、忠诚和善良,赢得了很好的声誉。他去世之后,全村子里的人都来吊唁,送纸上香,出殡的那天早晨,虽然天气寒冷,雪花飞舞,但是乡邻们还是全来了,其隆重和声势,创造了村子里的先例。

岳父的辞世,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悲伤,因为他是真正的寿终正寝了,而且他和岳母葬在了同一处地方,这是他生前的愿望也是我们的希望,这些的圆满,他老人家应该是欣慰的了。岳父的坟在村子的南面坡上,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岳父最终融入了土地,他的心中也应该是无憾的了。

我的岳父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农人,他老人家的敬业、正直、忠厚和善良,是对我们最好的馈赠,在我的心中,他永远是一位不平凡的长者,一个很不一般的农人!

送别文章15:我的那些送别

文/竹月是糊涂虫

我打开Word文档,看着光标在闪烁,陷入了沉思,发现再也无法吐露我的心声。我看看以前写的东西,大多是像酒后乱性,杂乱无章,毫无行文流畅可言。但却也是快言快语,想到啥就写啥,不忌讳也不脸红,就像喝醉酒的小伙子跑到了心爱的姑娘家楼下表白。

昨日送读大二的妹妹去坐火车,半年有多不见,匆匆见了一下,又要送她走。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住一段时日,想她帮我这老哥拔拔白头发。

临行送别,也让我想起很多。

读大学的时候,学校跟家在同一个城市,节假日时就会回去看看父母。父母工作的菜场稍微偏僻,家离坐车的车站有一段较远的路,每一次在母亲的目送下,我的父亲会用他骑了几十年的那辆29寸的大自行车送我。夕阳下,我静静坐在自行车后面,享受这父子之间的温情。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我看着他的背,厚实的背,感受父亲的这一份厚重。人说,父爱如山,确实如此,但我父亲也如一口老井,沧桑老旧是他的厚实,甘甜的泉水是他的温情。这样的送别简单而且短暂,母亲的目光,父亲的自行车,这样我才知道,那里有我的家。

记得大三下实习点,一起三年的大学同窗要分离,虽说考试的繁忙让我们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临近送别,宿舍和车旁,都是一群哭得稀里啪啦的泪人。收拾行李时,我特意放了一首小虎队的“放心去飞”,大钢琴拉出来了悲伤,“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不知心里何滋味。下实习点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一年之后还会相聚,却那样不舍,一年后毕业时,到了我们真正分离各天涯的那刻,仿佛多了很多从容,平平静静地分离,有一些同学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就已经离校。我想的不是这样,我想,我们会像大一相见的第一次聚会,纵情地笑;我们会抱在一起放声痛哭,把酒言欢。我不知道,那一年我们怎么了;我不知道,现在我们怎么了。现在会常常抱着吉他弹起那些花儿,是啊,校园里落了一地的紫荆花。

有些送别是暂时,是为了相聚,有些送别,分明就是生死离别。爷爷陪我们过完最后一个年,在年初四早上,我却再也叫不醒我的“阿公”。法事做完,我是长孙,端着爷爷的神主牌,弟弟在旁边撑着黑伞,送爷爷最后一程。我跪下在路边,在漆黑中,望着他们抬着爷爷棺木远走。这种送别,生者尚在,死者往矣,送不完的永远只有思念,对亲人的思念。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每一次期末,我那个兄弟总要先把他喜欢的那个女孩送去坐车,然后自己才走,他跟我说毕业的时候,最后一次也是他送的。而现在,那女孩,已经成家生孩,四年爱恋如一日,没想到那一次,他把她送成了永远。情人离别,会是最刻骨铭心,痛入肺腑,如搅断肚肠。我去过她的城市,明知那是最后一次,已经不知道如何送别,所以只留了一封信。火车临行,她出现在车站,印象是她一身蓝色连衣裙,有没有哭泣却看不清。如电影般,也如我那兄弟一般,送成了永远,前几天才看到她结婚照。才恍然,她那时候在车站送走了我,而我,看到她结婚照那一刻才送走了她,才从心里送走她。

看着小孩的黑色眼眸才知道,我们送别了童真;看一本书,浪漫袭人,完了之后调侃爱情,觉得自己那时很傻,我们送别了爱情的纯真;听着老男孩,潸然泪下,又送别了青春。是啊,我们如何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都来不及送别,来不及跟那些属于我们的人和事好好说一声再见。

所以,好好送别。这一次送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永远的送别,却把永远的思念留在心底;痛苦的送别,却是为了送她更好的未来。珍惜你身边的人,感受你身边的风景,往事不再,人会远走,记得拥抱,真心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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