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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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文章1: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稻田文章2:稻田蛙鸣

文/王小洲

泉,在城门外五十米的大槐树下,清凉的泉水汩汩地流进小河,小河滋养着几百亩稻地。芒种前后,村民们开始精心收拾出一小块稻地,一畦一畦,撒下从几百里外换来的稻种,外围蓄上一圈清汪汪的泉水养着。割完麦子,稻秧长到了一拃高,绿油油的。村民们来不及缓口气,就开始插秧。下到水里的人们,凤凰点头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一次插三四行,一会儿工夫,眼前就是一片稻秧。

不知何时,青蛙在稻丛间安了家,黄鳝、泥鳅、小鱼也来凑热闹,把稻地当成了伊甸园。白鹭、鹞子、麻雀和不知名的鸟儿,在稻田上空时而低飞,时而高翔,时而俯冲下去啄食小鱼、小虫。夜晚,蛙声一片。

稻子开花的夜晚,万千青蛙齐鸣,阵势宏伟。时而是战鼓阵阵,时而是万马齐鸣;时而如交响音乐会高亢激昂,时而似秦腔晚会荡气回肠。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了。燥热难耐的三暑天,蛙鸣就不那么动听了。天热得睡不着,蛙鸣更增添了莫名的烦躁,不让人享有片刻的清静。青蛙依旧十分没眼色,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唱着……

随着村子的扩张、扩建,小河被填,稻地变成了旱地,再也不栽稻子了,再也闻不到稻花香了,稻田蛙鸣成为一种永久的记忆。

世上许多事物都是这样,拥有时一点也不在意,似乎感觉不到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旦失去,才懂得珍惜。稻田的蛙鸣还能听到吗?我常常这样问自己。我期盼答案。

稻田文章3:直播水稻田

文/王太生

有个朋友,在微信上直播水稻田:谷穗成熟了,风吹稻浪,几个农人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一言不发,水稻田里一片寂静。

这让我想起两个古人,在秋天,虫鸣唧唧,露水遍地时赶路,两个人站在旷野上,隔着一片水稻田,拱手道别。

用沉默这样一种方式,与一季水稻目光缠绵,也让我想起曾经踩过的几块水稻田。

10岁时,我到乡下家去。远远的,看到亲戚们在水田弯腰劳作的姿势,是逆光中的一幅剪影。

三伏天,大地流火,人有渴感,动植物也有很强的表达。秧苗扭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还看到一只亭亭的鸟,不失时机地立在稻田边饮水。喝一口,尾巴翘一下;又喝一口,尾巴再翘一下。不难想见,清亮的水,顺着鸟的喉管,舒服地流到嗉囊里。

稻草人也是大地上的“人”。我看着它们在水稻成熟季节,头戴破草帽,身穿旧衣衫,身上还残留着某个农人的汗味和体温,成为农人的另一种站姿。一个人和他所对应的稻草人,孤独地守望着一片水稻田。

我在城市眺望水稻田,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20岁那年,我在苏北水乡,亲近一株水稻。我站在一片水稻中间,是想看看水稻的灌浆。灌这个词,很微妙,它把日月天地的水土精华,都灌进去了,待到秋天渐渐风干,成了一粒凝固的记忆。

柴门临水稻花香。夜晚的水稻田,是用来回忆的。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水稻田里蛙鼓虫吟,谦卑的水稻,在水田里微微呼吸。水稻的呼吸,也是村庄的呼吸。

有个在景区工作的朋友,也用微信直播做他的彩色稻田。游客爬上10米高的观景台,一只松鼠跳跃而来。远远望去,彩色稻田画在水乡田畴,色彩斑斓,景色迷离。

朋友说,彩色水稻有紫、绿、黄、红等不同颜色,叶子、稻穗为彩色,但脱谷后,仍是晶莹白色的米粒。水稻的外形呈彩色,把它们进行组合种植后,就能够呈现出美丽的“稻田画”。

一个农民也做他的彩色稻田。乡下的朋友王小二,在微信上贴他在水稻田里“种”的一个杨柳青年画上的胖娃娃。胖娃娃的胳膊、腿是黄色彩稻,紫色的用于描边,普通水稻构成了整幅图的背景。

插秧时,王小二卷起裤腿,在稻田里如老牛趟水,忙得泥花四溅。他在稻田里划了好多条小沟,用数百根小木杆和草绳,勾勒出娃娃的形状,将颜色不一的水稻秧子栽种下去。经过半年多的孕育,王小二家的“胖娃娃”呱呱出世,王小二请来朋友参观,乐得合不拢嘴。

金色的水稻田,是用来勾画村庄的。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到皖南黟县关麓古村,坐在“连体别墅”前的石头上小憩,我没有进宅去,而是被眼前一块泛着秋光,油画般的水稻田所吸引。乡村老别墅里的人上哪儿去了?他们已经远行,留下这幽幽古宅和门前年年依旧的水稻田,映衬着老旧的建筑,粉墙黛瓦,古朴而宁静。

丰收的水稻田是沉默和谦卑的。看过那么多的浮华和飘渺,一个城里人,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水稻田。

我理想的彩色水稻田,是在大地上写诗:“城市里生活,古村里怀念”,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梦呓。用彩色稻种,种下字,让一行诗,在季节里渐渐生动饱满起来。村庄和一颗躁动的心,也在季节里渐渐安静。

稻草的暖,是一种清香的暖。那天,我和朋友开车到他的乡下老家去喝酒。车沿着寂静水稻田簇拥着的小路,左右绕行。我用手机拍下水稻田中央的村庄,在微信上写下这几个字:吃过那么多的大米,一个城里人去看水稻。

在我的故乡,没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也没有大片大片的梵高的向日葵,那些水稻田,包围着村庄,我去乡下,像一只偶尔路过的鸟,在金黄的水稻田间穿行。

微信直播,我恍若看到,水稻田从少年开始,一路光影过渡,来到中年。这些与生长有关的田块,饱含生活的隐喻和生命体验。我知道,稻谷就在窗外,影影绰绰,它们在奔跑,那是祖先的影子。

稻田文章4:与稻田重逢

文/谢枚琼

儿时记忆里,散布在村子里的每一块稻田,都像家里的孩子一样,有自己的名字。村里人的心思似乎都扑在稻田里,唤起孩子的名字,一贯粗嗓门,而说到稻田呢,开口闭口则是“俺家的长丰大丘”“屋门口的三湾丘”……完全是一副温柔的声调。

老家地处丘陵地带,在村子起伏的版图上,稻田呈现出极不规则的形态,大小不一。村民往往按其形状和所在地,给一丘丘稻田命名。三角形的就叫三角丘,长方形的就叫长条丘,荷叶状的叫荷叶丘,碟子状的干脆叫碟子丘。那丘最大的田,叫长丰大丘。弯弯曲曲的,就叫大湾丘。在昌蒲洼的田就叫昌蒲丘,在尖子山脚的就是尖子丘。从荒地上挥汗如雨地拓出几分田来的,那就叫新开丘好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每一丘稻田即是每一家的孩子,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比喻。稻田像个碗,装着村子绵长的日子。

站在老屋门槛外,一抬眼就能看到长丰大丘。长方形,显得规整,面积也不小,足有五亩三分,这样的大田在小村里可不多见。大丘的上面就是椿树塘,只要塘里有水,这田里的收成就不愁了,所以叫它“长丰”还真不是没来由的。一脚踩进黑油油的泥里,一股爽溜溜痒滋滋的感觉从足底直抵心里头。长丰大丘以前可是谁家都想耕作的一块田。分田到户时,爷爷靠运气抓阄分得了长丰大丘,高兴得不亚于中了头彩,一天里少不了要去田边转上几趟。邻居槐三爷见了,半是调侃半是妒忌地讲:转什么转呢,别人又搬不走你的田。

田是好田,种田的亦是好手。爷爷在长丰大丘干得风生水起,一年两季里,稻子穗穗金黄饱满。

几年之后,村里对田地进行调整,这次爷爷没那么幸运了,长丰大丘被槐三爷家的后辈新初分去了,爷爷为此郁闷了好一阵子。其实,当时爷爷已八十高龄,即便身体再健康,也种不动长丰大丘了。可他还是喜欢到田边去转悠转悠,回来后总不忘和槐三爷唠叨几句,无非是让他提醒一下新初,田里要放水了,田里要治虫了,田里又要薅草了。有次新初随口回了一句:“老伯你就莫操长丰大丘的闲心喽。现在种田也有新法子了呢。”给爷爷呛得半天不吭声。自此,他的心思便转移到了自家屋后的菜地里。

自上世纪90年代起,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村子里的年轻人如新初,大都加入打工的行列南下北上。一片热闹声中,稻田的名字逐渐变得暗淡。起始,两季稻改成一季,后来有的田连一季也不种了,任其杂草丛生。那时的爷爷经常搬把竹椅子倚门而坐,望着长丰大丘叹着气。椿树塘多年不曾清淤,塘堤也日渐破旧。

爷爷奶奶过世后,父母随我住到了县城,一年到头已难得回老家一趟。长丰大丘,以及那些曾经被村里人视为命根子的稻田,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淡去。只是父母还会在家里,不时提及一丘丘稻田的名字。母亲说:现在种田的政策其实挺好,不用交税,还有补贴,多好的事啊。父亲接过话题:像长丰大丘那么好的田,荒了真可惜。我理解和田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父母对于田地的那份情感。他们骨子里和爷爷一样,把自己的一生与田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父母的语气里自有一份难以排遣的无奈。母亲自言自语道:有什么法子呢?又没有哪个愿意来种。

阳春三月的一天,正是水桐花开的时节,母亲意外接到了新初打来的电话,说要来县城家里拜访。原来新初回到了村里老家,他不想再南下打工了,打算回来好好种田。田种少了也没意思,他要种更多的田,问母亲闲置在村里的田能不能让给他种。母亲一听,忙不迭地连连说:好啊,太好了,反正荒在那里,你要是能种,怎么不好呢?新初许诺,下次给家里送新米来。父亲在一旁搭话:“一粒米都不要你送,只管种好。”新初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话也多了起来。他告诉母亲,现在种田可轻松多了,乡里面鼓励的举措多得很,力度也大得很。他已经添置了崭新的农机农具,什么耕整机、微耕机、插秧机、施肥机,都配了好几种了,政府给补贴了上万元,自己花不了几个钱。特别是乡里专门派了督导组下到村子里,帮着把基本水利建设搞好了。椿树塘的塘堤都抹上了水泥,再也不用担心会垮塌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驾车陪父母回家。父母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乡野田畴,满目的青色让他们的话匣子再也关不住了。他们指点着视野里那一丘丘稻田,大湾丘、四方丘、枫叶丘……像久别后的重逢,如数家珍。

他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长丰大丘。站在老屋前的地坪中,一眼就看见长丰大丘里浮起的那一层盈盈新绿,着实让他们一番惊喜。稻田的名字再度在小村叫响,一阵微风从田野上吹过来,我仿佛嗅到了稻花香的清新,让人陶醉。

稻田文章5:村路弯弯

文/段飞鹏

层叠的稻田,潺潺的溪流,大树下的老屋,突兀的梨树,竹林里的家禽,昂首的鹭鸶,穿梭的燕子,啃草的耕牛……夏日行走在临武乡村公路上,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晌午,骄阳似火。风从南边来,蝉鸣带着一股稻穗的芳香入耳,山风携着丝丝清凉入心。小憩时,茕茕孑立在风雨桥上,仰望满目葱绿的远山,山与山的距离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车在弯弯山路上忽左忽右盘旋,人随车不停摇摆。通村公路,当然不像国、省干线那样,宽畅、笔直,大多路窄、弯多、坡陡。稻田、菜园、瓜棚与路相挨,车身有时碰撞弯腰的稻穗,摩擦出低沉的“啪啪”声;凸出的反光镜,偶尔挂上丝瓜、苦瓜、豆荚的藤蔓,司机只能停下车来,将缠绕在反光镜上的青藤取下来。轻轻按下车窗玻璃,凝视那些触手可及,沉甸甸、金黄黄的稻穗,丰收的喜悦顷刻弥漫心海。忽然想起北湖区永春瑶族乡大梨树下村的老刘说,“高山冷水田的禾花鱼,经常披着晨露跃出浅水吃稻穗,所以格外肥壮。”高山禾花鱼,禾苗分蘖时放进稻田,同水稻共生,与寒水共舞。禾苗抽穗时,禾花鱼吃稻花;水稻灌浆成籽后,禾花鱼也慢慢长大了。软绵绵的蝌蚪,已填不饱禾花鱼的肚子,只能跃出水面吃稻穗。

夏日风长,时光浅短。翻山越岭抵达万水乡大坪村时,眼前的村景,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明清时期原野乡村——粉墙黛瓦人家,老树青藤丝瓜;清风摇曳翠竹,稻田葱茏芳华。相由景生,意由境转。刹那,宋朝方会禅师的那首 “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 禅诗,在我脑海里徘徊。

古往今来,禅师说的心性,其实就是风物之下所思、所想、所悟。人的思想若无定力,心性善变。环境与心性相通,既造就人的心性,又影响人的心性。而有了淡泊的心性,即便是炎夏,在无遮阳的田间小路行走,闻着稻穗的清香,吹着轻柔的山风,心会特别恬静,神思会格外清明。

脚踩田头青草,我问田间劳作的农夫老周:“你们稻田里禾花鱼吃稻穗吗?”斗水的老周没抬头,用锄头在田埂上挖了一坨泥,把漏洞堵住,涓涓细流立刻回旋向禾蔸漫灌。堵住了田埂旁的漏洞,老周才爱理不理答道:“我们稻田里不养鱼。鱼放在池塘里养。”

是呀,同为水田,临武县万水乡的大坪村,不是北湖区永春瑶族乡的大梨树下村,彼此山系不同、土壤有别。通天山下的大坪村,若不是通村公路修到了家门口,除了本地人,外人根本不知道。在郴州,何止是山沟里的大坪村,即便是丘陵乡村,若无远亲旧故,路不通之前,同样鲜为人知。

临武人杰地灵,秦汉古道纵贯南北。“龙腾盛世,玉见临武”,“玉见”指的是通天玉。通天山三十六湾产矿,通天河谷有玉。通天玉质地细腻,天然透光,晶莹剔透,色泽丰富,常见有白色、黄色、红色、褐色、灰色、蓝色。三十六湾曾经名噪一时,现在,山归静、树归绿、水归河,又恢复了原本的寂寥。

我曾上过一次通天山。那是杜鹃花盛开的五月,盘山砂石公路从山脊过。通天山的杜鹃,树成林、花成海;杜鹃花锦簇时,花在云里、人在树中,只适合远观,不适宜近玩。

山高人为峰。五月,通天山云开雾散时,山下一马平川,丘陵宛若泥丸。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放眼长量,极目所处,看得见西瑶山巍峨逶迤、看得见临武县城轮廓分明、看得见岳临高速纵贯南北、看得见阡陌镶嵌沃野、看得见千家万户炊烟袅袅……唯独不见隐藏在山下的大坪村。

有时,远的反而很近,近的反而遥远。如果那时大坪村通了公路,或许能沿着那条山间蜿蜒的公路,可以找到它的影子。郴州,古称林邑。深山老林里、望断秋水处,许多类似于大坪村这样的古老村寨,都被挡在人的视线之外。

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一种诗境;而当下人说的“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是一种宣泄。两者都不是现实生活场景。或许,你羡慕生活在僻壤的百姓,无忧无虑过着最原始、最朴素的生活。那是因为信息高速公路可以转换时空,距离不是问题。而实体乡村公路如果不与省道、县乡道对接、循环,山里人想出出不去,返璞归真的都市人想进进不来,就会成为被人遗忘的村落。

我终于明白了郴州路桥总公司董事长程鹏辉曾经感喟地说过的话:“偏远僻壤的通村公路,并不是铺一条水泥、沥青路那么简单。它连的是老百姓追求幸福生活的心,通的是让城里人看到岁月被凝固的旧时光。”

大坪村自然风光很美,田园风光十足。一时兴起,或许你会有这样的念头:择木屋而栖,放马通天山,养羊山岗上;耕地种菜、搭棚栽花,瓜田李下、悠闲喝茶。可是,水泥路通了,大坪村的年轻人却走了,村中只有妇孺老幼。没有为什么,只因它太偏僻、太遥远。

山风吹来清凉,蛙声此起彼伏。从大山走出来的临武县通村公路项目部经理朱胜才,太了解山里人的秉性,望着冷清、缺少烟火味的大坪村,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微笑着劝慰道:“你们不要感到稀奇、惋惜。现在的偏远农村,大多是空荡、冷清的样子。在临武县,我们负责的上百个通自然村公路项目,不仅大坪村的人走了会回来,麦市乡五星村、西瑶乡界头村、水东镇桃家坪村等众多‘空心’村寨,水泥路通了,大部分人迟早也会回来。”

想想也是,村路弯弯,乡情绵长。家乡有父母在、亲情在、田土在,心永远系在一起。那些暂时别离故土的人,心累了、人疲了、钱赚了,肯定还会回来。

稻田文章6: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稻田文章7:礼赞·科学家精神 | 周坤炉:稻田的守护者

文/喜闻乐见

他从事杂交水稻研究几十载,育成了我国应用面积最大的不育系“威20A”和强优势杂交稻组合“威优6号”、育成我国第一个高产多抗杂交早稻“威优35”、又育成了我国第一个香稻不育系和香型优质杂交稻,为杂交水稻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周坤炉,1944年10月生,研究员,历任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党支部书记、湖南省农业科学院副院长、巡视员。发表了30多篇论文专著;曾获湖南重大科技成果一等奖、二等奖、科技兴湘奖;全国第一批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湖南省优秀中青年专家、湖南省劳动模范、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是湖南省第五届人大代表、第七次党代会代表,中共十三大、十四大和十五大代表。

有这样一个人,偏偏爱上一种极普通、极易被大众忽视,诗人画家笔下淡忘的花——稻花。40多年来,从风华正茂到皓首穷经,他与稻花似乎语言相通,情感相契,梦中常闻稻花香。痴迷、沉醉于稻花里,浑身散发出稻花的清香,并把这种清香传到大江南北、天崖海角、非洲、美洲、亚洲能够种植水稻的地方。他就是我国著名杂交水稻育种家、湖南省老科协省农业科学院分会会长周坤炉研究员。

这位出生在湖南安乡县董家垱,23岁毕业于常徳农校的农家子弟,1967年供职湖南省农业厅下属单位贺家山原种场的农技员,怀揣一张中专文凭,在攀登农业科研高峰中,却做着“驱散人类饥饿,温饱天下黎民”的美梦!

二十世纪60年代,湖南省安江农校教师、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率先在我国提出以水稻雄性不育“三系法”实现水稻杂种优势利用的设想,并于1964年开始了此项研究,揭开了水稻杂种优势利的序幕。在以后一段时间里,他以南广粘不育材料作了大量的观察研究,但直到1970年仍没有突破性进展。是年6月,湖南省在常德召开“农业科学实验交流会”,袁隆平就研究情况作了汇报发言,时任湖南省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华国锋在会上指示:“把水稻雄性不育研究拿到群众中去搞”。为杂交水稻优势利用指明了方向,为研究及寻找突破口开辟了一条广阔道路。从此研究进入了崭新的发展阶段。

1970年11月23日,袁隆平的助手(当时还是学生)李必湖在海南岛崖县南红农场,与该场青年职工冯克珊,乘坐牛车,在南红农场一条流向槟榔河的小溪铁路桥下,附近的普通野生稻群落中发现了花粉败育的不育株(简称“野败”),为水稻“三系”的成功选育打开了突破口。

同年底,为加强这项研究工作,省政府决定成立湖南省水稻雄性不育研究领导小组。1971年初,省农科院所属省水稻研究所(前身系院粮油系)组建成立了水稻雄性不育研究组(三年后更名为杂交水稻研究室),1971年4月,湖南省水稻雄性不育(后改称杂交水稻)研究协作组成立,由湖南省农科院主持协作研究工作。

同时袁隆平从安江农校调省农科院工作,与该院研究组(室)领导一道,主持全省杂交水稻研究协作工作。协作组成员有湖南省农科院、湖南农学院、湖南师范学院、安江农校、湖南省农业厅下属单位贺家山原种场,以及部分地、县农科所。

此后,在省农科院主持下,协作组成员在全省上下开展了一场目标明确、力量集中、颇有声势的水稻雄性不育的研究攻关活动。各成员单位充分利用“野败”这一原始材料,采用测交、回交等方法,于1971年相继在湖南、海南的试验基地上进行繁育、转育研究观察工作。

周坤炉作为省贺家山原种场一名青年农技员,被场部指派参加杂交水稻育种协作组攻关活动,从此有了更广阔的用武之地。1970年10月8日,他带着开满稻花的梦幻,加入了杂交水稻协作组攻关的尖兵行列,主攻杂交稻三系亲本及新组合选育。

这是一项崭新的课题,要攻克水稻杂种优势利用的世界难题,在成千上万的水稻资源中,在缺乏理论指导的情况下,要配制上万甚至更多的组合,去测定杂种优势,从中选出强优势组合,对于这位学历不高的初生牛犊来说,犹如大海捞针,一切都得靠自已去实践摸索。

为弥补自身理论根底不深的知识缺陷,白天,他头顶烈日,高卷裤管,脚踩烂泥,不顾蚊虫叮咬,蚂蟥游曳。在水稻扬花时,在蒸笼般的田里,来回在上万份育种材料中选抜表现力强的种质资源,身子伏在用木板钉成的架子上,精心地进行杂交试验。为每天完成300多朵稻花的任务,他将一日三餐改为二餐,每天上午8时水稻开花就下田,一直干到下午2时多稻花闭颖时收工。

汗水泥水染黄了衬衫,他仍不顾饥饿劳累地沉浸在测交“野败”花粉培育出21个三系不系材料的喜悦里。1972年4月,他写出《野败野生稻和栽培稻杂交在选育水稻雄性不育系方面的一点进展》的实验报告(这是杂交水稻成功育成初现署光的一篇文章)。晚上,他一头扎进植物生理学、遗传学的书籍里。炎热的海南岛,他坐在小板凳上,把书本摊在用椰杆制作的通铺上,不顾蚊子叮咬,在昏暗的灯光下,逐字逐句地读,一撇一捺地记,先后攻读了《普通遗传学》、《细胞遗传学》、《遗传与育种》以及玉米、小麦、高梁杂交方面的基础理论书籍,摘录了几十万字的读书笔记。

周坤炉掌握了理论,开阔了视野。当时十几个省、市的农业科技人员云集海南,浩浩荡荡搞科研,用各种材料选育不育系。有部分科研人员不重视“野败”,有的将“野败”丢弃不用,而以常规品种作为杂交体。周坤炉则从遗传学角度进行科学分析,认为用常规水稻品种杂交,是“近亲结合”,难以产生优良品种,而“野败”是“远亲”,用它作杂交母本必将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他将丢弃的野败视为珍宝,插到自已的试验田里,坚持不懈用“野败”与栽培稻远縁杂交。

△袁隆平(中)、周坤炉(左)等在海南杂交选育不育系

1972年夏,袁隆平选育出二九南1号A不育系,周坤炉选育出71—72A不育系基本定型,成为我国第一批籼稻不育系。1972年10月,在贺家山原种场工作的周坤炉又测出了IR24强优恢复系,湖南省水稻研究所黎垣庆也测出了IR26强优恢复系,从而实现了我国籼型水稻三系配套成功。

1973年7月,周坤炉育成了V20不育系,为配制诸多强优组合打下了坚实基础,为杂交水稻三系配套立下汗马功劳。实践证明,V20不育系的育性稳定、配合力好、异交率高,(V20A母本)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也具核心竟争力,它及其转育的不育系,从上世纪的70年代开始沿用至今,经40多年利用经久不衰,配组了众多强优组合,为水稻增产贡献十分突出。

V20A的育成与应用为我国杂交水稻稳定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利用它配出的三系杂交组合威优2号、威优3号、威优6号等,成为杂交水稻最初应用的第一批主栽组合之一,其中1975年配组的威优6号,1976年经过5个组合、5个播期、5个插期的3个参试因子比较试验,无论哪个参试因子,其产量威优6号均居第一名。后经参加湖南省的2年区试,南方稻区2年区试,其产量也居试验的第一位。推广部门加大了推广力度,威优6号迅速在全国推广和稳步发展发挥了独特作用,取得了巨大的增产效果。1976年到1991年间在湖南省累计推广面积1.33亿亩,增产稻谷130多亿公斤,增加产值130多亿元。威优6号在美国、印度、印尼种植,也是居同时参试品种之冠,以第一个专利卖给了美国。从此奠定了杂交水稻走出国门,推向世界的成功之路!澧县有位老农赞扬说:“培育威优6号的人,是个真正的劳动模范!”

V20A后来被同行们应用选配出的威优64、威优46、威优644、威优77等也是湖南省长盛不衰的晚杂、中杂主栽组合;配制出的威优35、威优48、威优49、威优402等是早杂组合。这些早、晚稻组合在湖南省累计推广3.5亿多亩,占杂交水稻面积50%,增加产值350多亿元。V20A也是迄今我国应用最多、推广面积最大的不育系之一,全国同行利用它选配出20多个强优杂交组合,其系列组合推广面积据不完全统计累计10亿多亩,增产稻谷约1000亿多公斤,增加产值1000多亿元。V20还被用作转育其他多个新不育系的优良育种材料。例如大面积应用的金23A、丰源A、湘丰A等都是用V20作亲本之一育成的。

1981年5月,中国科学院、农业部就杂交水稻的发明问题举行了有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徐冠仁、小麦专家金善宝、农业部副部长朱荣及中国农科院、北京农大等单位的100多名学者、专家参加答辩会。会议由钱学森主持,由湖南农科院水稻所主持研究协作组一切事物的副组长(未设组长)李东山代表全国杂交水稻研究协作主持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和湖南省农科院在会上宣读了《籼型杂交水稻研究》论文,全面介绍杂交水稻“三系”选育、制种繁殖、栽培技术及病虫防治等研究推广历程和取得的丰硕成果,提出了5条发明权项,回答了与会专家学者提出的问题。同年6月,国家科委决定授予籼型杂交水稻研究成果特等发明奖(奖章、奖状及奖金10万元)。湖南、广西、江西等兄弟省组成的全国杂交水稻研究协作组荣获此奖。经商定,特等发明奖奖状存放于此项全国研究协作主持单位之一的中国农科院,奖章授予率先提出并作出突出贡献的袁隆平。湖南省袁隆平、李必湖、周坤炉 、尹华奇、李东山、罗孝和、陈梅生、罗泽民参加了国务院召开的授奖大会,并分别获得“籼型杂交水稻”发明证书。

1981年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中记载:“籼型杂交水稻的育成和推广是我国当时科学技术方面取得的重大成就之一”。

“籼型杂交水稻”研究成果1981年荣获我国首个特等发明奖,周坤炉是主要贡献者和获奖人之一。湖南省在分发奖金时的评语是:“你在这项研究中作出了重大贡献”,排名第三。其V20A、71—72A 与威优2号、威优3号、威优6号是发明奖的主要内容之一。

威优6号成果还获1979年度湖南省重大科技成果一等奖(排名第一)。他早期育成的威优6号等杂交稻优势强、产量高、深受农民欢迎,发展迅猛。但这些杂交稻生育期长,只能作中稻或迟熟晚稻种植。要进一步发挥杂交稻的增产优势,扩大种植面积,必须发展杂交早稻。当时也有科研农业人员进行杂交早稻育种尝试,均未能成功,甚至有人过早地片面结论“杂交水稻早而不优、优而不早”。1975年周坤炉便开始谋划研究杂交早稻的设想。

面对“早与优”的矛盾,他冷静分析,认为不育系V20A等在早稻熟期上不存在缩短生育期的问题,应重点放在恢复系的选育上。即要缩短IR26等恢复系的生育期,又要保持其恢复力、配合力和抗性,他借鉴国际水稻所多个品种复式远缘杂交的方式以改良恢复系,采用(IR26×窄叶青8号)F2×早恢1号的配组,这样的配组在育种上是一个创新。它把IR26R 的恢复性、配合力、窄叶青8号的适应性、早恢1号的大穗性都聚合到了一起,育成了“二六窄早”,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优与早的矛盾。为缩短育种年限,他采取边测配边稳定的创新办法,仅用6年时间,(注:农业科研人员常规育种,出一个品种正常时间要13年才能出一个成果)终于选育出符合要求的恢复系“26窄早”与“V20A”配组,1982年育成第一个高产、多抗的优良杂交早稻迟熟组合威优35。经过品比、省区试、南方稻区试早稻区试验均居第一名。

威优35的育成,是杂交水稻研究的又一次重大突破,较好地解决了杂交水稻“优而不早,早而不优”的矛盾。其应用使我国杂交早稻种植区域大幅度北移,从岭南移到了湖北,扩大到北纬23°—28°之间,并且使早杂(威优35)配晚杂(威优6号)、双季过吨粮第一次在长江中游成为现实,“双杂”过吨粮技术推广20余年,开创了长江中游杂交水稻生产新局面,为粮食增产发挥了极好效果。1984年1月15日,湖南日报刊登:记湖南农科院助理研究员周坤炉——《应当在锦绣田畴上署上他的名字》,文中这样评价说:“他,我国农业科坛上升起的一颗新星,不,一个新冠军”。威优35成果1989年获湖南省科技进步二等奖(排名第一)。

△周坤炉(右)在田间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国水稻产量大幅度增长,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对稻米要求由“吃饱”向“吃好”转变。在杂交水稻较好地解决了高产、多抗的问题后,他又把研究目标转移到提高杂交水稻米质上来,培育“高产、多抗、优质香型”的杂交水稻,使普通百姓吃上过去帝王才能吃上的“贡米”。

优质杂交稻研究又是一个崭新而艰巨的课题。他对当时推广的杂交水稻组合及其亲本进行科学分析,认为改良杂交水稻米质必须针对组合亲本双方,而关键是不育系,因不育系是长江流域早稻,其米质差。为此必须选育出米质优良的不育系与恢复系配组。他开始搜集优质亲本。1984年恰好被派到国际水稻所开展合作研究,利用这个机会,他广泛收集优质稻种资源,包括特资源香稻品种,作为培育优质杂交稻的材料。

1984年2月,他在国际水稻所利用MR365优质香稻品种和V20B杂交,1987年育成湘香2号A,后与明恢63配组,育成的超级香稻“香优63”,集优质、多抗、香味于一体,是米质育种上的新突破。其米质超过泰国香米。也是我国第一个高等级优质米杂交香稻组合。

在选育优质杂交稻时,为快捷、方便地把优质、优良的亲本组能在收获前选上,特采用咀嚼稻米法。优质稻米咀嚼起来感觉柔软。在嚼的过程中,他发现用香稻不育系与非香的恢复系配组的杂交稻即使在同一稻穗中的不同籽粒也有香的和不香的,联想到人们在煮饭时,需要在非香米中掺和少量香米之情。而今我们用香×非香的杂交稻,只有部分籽粒是香的,这是一种遗传比例,可免于掺和之烦。经测定,在杂种一代的一个稻穗中有10%左右的籽粒具有香味,表明其稻米不需要掺和,而米饭就有香味。这样的杂交稻其根、茎、叶、谷壳皆无香味,大田种植、仓库储藏可以避免虫、雀、鼠危害。

为早日育成定型的优质杂交稻,他打破常规,加代稳定,硬是一年种植四季,春湖南,夏广西、冬海南,为赶上播种季节,像怀抱婴儿一样,将种子揣在怀中,用体温崔芽。刷新了水稻育种纪录。

多年辛勤耕耘换来丰硕收获。他先后选育出优质香稻不育系湘香2号A和新香A(获国家植物新品种权),选配出既高产又优质杂交稻组合香优63、新香优63、新香优77、新香优80等,分别通过品种审(认)定,从1992年起陆续推广,到2002年全国累计达2400多万亩。这些组合米质比汕优和威优组合都有所提高,其中香优63、新香优80、新香优77的米质达到了农业部颁布的优质米标准,适口性等品质指标超过目前市面上大多数优质米。例如,香优63九十年代在全国119个县市试种和稻米品尝,被人们誉为“超级香稻”,其稻米被誉为“超级香米”“超泰香米”。这一重大系列成果为提升杂交稻米品质,在使稻农增收增效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方面,正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这一重大系列成果已获湖南省科技进步一等奖(排名第一)。

△周坤炉(右2)*****(在美国圆环种子公司访问)

汗水浇灌稻花,稻花回报辛劳。由于周坤炉在杂交水稻育种上有突出成就,1995年至1998年期间,他先后三次被联合国粮农组织聘为顾问,到粮农组织总部、孟加拉国访问、讲学和指导发展杂交水稻。他到过亚、欧、美洲的多个国家,是普及杂交水稻走向世界的重要推手。他在湖南水稻育种界享有盛名,同行们称他为“杂交水稻之叔”,似乎是对他工作的肯定。1992年4月,他被评为湖南省劳动模范,同年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1995年4月,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第一批有突出贡献的优秀专家。1985年后,光荣当选为中共十三、十四、十五大代表。2014年11月,他作为湖南科技界代表,被评为全国离退休先进个人。

稻花香飘万里,稻花寄托着周坤炉“驱散人类饥饿”的炽热情怀。他要在杂交稻这部人类文明史上再写辉煌,培育出一种既高产高效,又品高质好的杂交稻。退休以后,他仍然在继续朝着香型、优质、多抗、广适的杂交水稻育种目标努力。近年,他育成的农香优204,由隆回县老科协在隆回高产区试种100亩,经省科技厅组织专家验收,亩产达828.8公斤。该组合米饭清香纯正,现已大推广到湖南、湖北、江西等省。

科学研究永无止境。在周坤炉的心灵深处,带着万倾良田开满稻花的梦幻,继续为杂交水稻事业圆梦,在锦绣田畴上续写大地论文!

△人物由中湖南省作物学会推荐

作者:杨少校

编辑:徐莉(中国作物学会秘书)

稻田文章8:家乡那片金色的稻田

文/刘秋果

炎热的夏季过去了,一早一晚,天渐渐有了一丝凉意,不知不觉中,秋天静静地走来了。一个周末,我与夫君带着儿子回到老家——一个位于百泉灌区的村庄。当我们驻步七里河畔,看着那阳光下微微荡起波浪的河水;当我们漫步在乡间小路,看着那路两旁绿油油已抽穗长出棒子的玉米地,不由思绪万千,回想起儿时家乡秋天美丽的情景:百泉争涌、河水潺潺、稻花飘香、芦花飞荡……那真是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美丽画卷。然而,细细想来,这些对于我来说,记忆中最深刻的要说是那成片成片金色的稻田了。

三十多年前,位于百泉灌区,七里河畔的家乡,可说是,水源丰沛,土地肥沃,被誉为“邢台的小江南”。村北有狗头泉、黑龙潭,村南有珍珠泉、葫芦套。这里可说是掘地成泉,泉水外溢成溪,溪流汇集成河,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交织,构成了家乡的水网。大大小小的泉坑、湖泊就像是镶嵌在水网上的颗颗珍珠。正是因为有着丰沛的水源,这里成了邢台市最大的湿地。成片相连的芦苇将一个个村庄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成了它们的天然屏障,只有不宽的乡间小路把每个村庄联系起来,在靠近村庄的地方才是一块块农田。这里的农田除主要种植小麦、玉米、大豆、高粱等农作物外,在紧靠泉水和河流的地方多是水田,用来种植水稻。当时我们村南和村北大堤北侧都是稻田。家乡的稻米,颗粒饱满,晶莹剔透,可与天津小站米、东北米相媲美,可谓上乘之米。

当时家乡的稻米好吃是远近闻名的,它清香而甘甜,即使不配菜,只干吃米饭也是甘甜无比,耐人寻味。可说起种植稻米的辛苦与艰辛,恐怕只有这里种过稻米的农民知晓了。家乡地处北方,水稻只能一年一熟。秋末冬初,天气渐渐冷了,大田农活基本完工后,人们就开始忙活稻田,以便为来年春天播种做准备,他们用钢锹把稻田深翻一遍,好让稻田的土块儿得到太阳光的充分照晒。来年一开春,人们又将翻好的稻田进行平整,灌上水以备使用。天气稍暖,人们开始育苗,他们将稻种撒到一块事先选好的地块里,这叫撒种。待到秧苗长到半尺来高时,就该移苗了。移苗时,一部分人把水稻秧苗连根拔起,运到种水稻的大块农田边;另一部分人再将运来的秧苗一小撮一小撮地插到稻田里,这就是插秧了。插秧这农活十分累人,人们得长时间站在水里,弯着腰,撅着屁股,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边插秧一边向后倒退,一天下来,人的双脚泡得白白的,多出许多褶皱来,腰也累得直不起来了。许多人因多年干插秧这农活,落下了脉管炎、腰腿疼等毛病。好不容易秧插好了,一块块稻田得有专人看护,夏天天气炎热,禾苗生长过程中,需要大量水分,人们得及时给稻田浇水,补充水分,还得随时拔去稻田里的杂草,要不稻秧就会被杂草“吃”掉。就这样,禾苗在农民们的精心呵护下,在阳光的照耀和水的滋养下,一节节拔高,慢慢的禾苗抽出了稻穗,开花授粉,稻粒灌浆。到了中秋前后,颗粒渐渐饱满的水稻开始泛黄。这时站在村边远远望去,眼前一片金色的世界。秋风习习吹来,金色的海洋里翻滚着波浪。此时此刻水稻似向人们展示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又像是在向人们炫耀着自己沉甸甸的收获。我想,这时候最开心的应是那些土里刨食,为水稻的播种、发芽、成长、结果、成熟付出辛勤劳作的农民兄弟。

现在,每当我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家乡的稻田,想起那些在稻田里忙碌的父老乡亲。可当我向儿子讲述我儿时的往事,描述家乡那片稻田时,他却满腹疑问地反问道:“不会吧,邢台那么缺水还能种水稻?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讲故事吧……”是的,现在我们邢台人日常用水都快成问题了,更别提种水稻了,难怪出生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儿子要这样反问我了。

今年,新一届市领导高瞻远瞩提出了“还邢台青山绿水,走生态发展之路”的发展战略,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这一发展战略的实施使邢台的环境已有很大的改观。我想随着此项工作的深入开展,再现家乡“邢台小江南”的愿望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现实,我遥远记忆中家乡那块金灿灿的稻田也会再现人们的眼前,我们邢台人也将能吃到自己土地上长出的稻米。

稻田文章9:童年往时

文/午夜阳光

童年时,家在稻田边,在池塘旁,那里有着我十数载的童年事。我喜欢搬个橙子坐在家门前,看着一片有限的金黄色的稻田,想着那童年不着边际的东西。

池塘边的树上有知了叫过的夏天,稻田上有着金黄的秋天,道路两旁有着含苞待放的春天。唯独粤西的冬天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有时也会有那么低温的日子,不知是否是大自然想告诉你冬天己来的原因。

我最喜欢秋天。秋高气爽,慰蓝的天一望无边!门前那一片稻田,在晚霞中更是亮艳!晚风轻吹,陌上归人,一切开始进入安宁。到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这个时候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叫声,一声声崔人入眠。熟睡的人儿梦着美好的明天!

我也喜欢夏天。虽然炎热,但是可以跳进池塘清凉一下,有的时侯难免会俾大人骂,也不过是当做过眼云烟。因为池塘不深也不大,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如果没有大人的陪伴,就会被人教训一顿。不过这也成为了我的童年一员。

到了冬天也就没有了什么意思,因为大人们总会让你多穿衣服,搞得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我们小的时侯喜欢冬天,是因为冬天里有寒假,还有一个就是过年。

至于春天,没有什么可爱,甚至有点可恨,因为春天的大人们都很忙,有时侯自己也要去帮忙!哦,其实春天也挺好的,因为春天花会开!一切的美好从春天开始!!

稻田文章10:稻田相见

文/周华诚

到稻田去的时候,只觉得莫名愉快。一个人带着相机悄悄就去了,趁着太阳还挂在西边矮山头,余晖仍洒向田野,红蜻蜓在“父亲的水稻田”上空密集飞舞,蝉鸣已不再声嘶力竭,小山雀在乌桕树上叫个不停,还有各种各样的飞虫,在稻田上飞来飞去,我纳闷小飞虫们不知道此时正是危急时刻吗,所有的“敌人”都在虎视眈眈——青蛙,飞鸟,甚至蜘蛛。

割稻之季,我在群里呼朋唤友,来玩呀!结果,朋友们带着娃,开着车,从四面八方啸聚而至,把村里一条主干道都给堵了。村人没见过这么大阵势,老人颤颤巍巍来问,娃子你家办什么喜事?我说,获稻之喜。

居然真有那么多人,都是奔着“玩”来的。即便是来到水稻田挥汗如雨,那也是值得的,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玩”过——真的,你何尝这样脱了鞋袜,放开束缚,丢掉身段,挥洒自如,参与到一场游戏当中?

一位叫盛龙忠的摄影家,在我们家稻田开了一次摄影展。在一场收割劳作开始之前,他从行囊里掏出冲洗放大的照片,郑重地布展——把照片一张张夹在稻穗上。那些照片是他好几次偷偷到稻田里拍摄所得,从五月到十月,水稻生长,他看见了一片稻田的时光流逝。这样的稻田摄影展,大概算全中国甚至全宇宙首次——时间如此之短,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把展览撤了,然后把水稻撂倒在地;规模如此之小,观者不过五六十人,如果要加上飞鸟与蜘蛛,亦不过百。

又有一年春天,我们在田里插秧,二三十个孩子,从幼儿园到中学的都有,纷纷坐在田埂上画画。有的孩子画完,就蹦到田间去,泥水飞溅,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泥水中间。还有一个孩子,当我们把田间的空隙都插满了秧,他还不舍得离去,田间水光映着天光,远处青山空朦一片,四野宁静,一个孩子站在天地之间,草木飘摇。

水稻收割,多在寒露前后,村人们打板栗、挖番薯、摘南瓜,收获各样的果实。我们在田间收割,脱粒,将稻草扎成把,人群散去,稻田归于宁静。一台摄像机从头至尾记录了这58分钟的收割过程,后来制作成一部只有15秒钟的动画,命名为《TIME》。这是一次稻田里的艺术实践,每一个来到田间劳作的人都是这部艺术作品的作者,在这个创作过程中,我们看见时间的流逝,看见春天秧苗青青,雨雾朦胧,秋天水稻金黄,天空高远,再过不久就是冬天,稻田荒凉而寒冷,万物凝止,直到又一个春天来临。时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唯有人生在这里流逝。

这一片水稻田,越来越多有趣的事正在发生。一位叫钉子的油画家来到稻田,他背着画架和各色颜料,在田埂上创作了一幅作品。一个叫郭玮的北京姑娘来到稻田,低声唱了一首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歌谣。一个我已经不记得名字的伦敦女孩来到稻田,以她自己的方式写下几十行诗句。还有一个学阿拉伯语的人类学博士来到稻田,把我写水稻田的一篇文章翻译出来,传播到他自己的国度……

2021年秋天,水稻成熟的时候,建筑师赵统光发起在稻田里扎了一个巨大的稻草人。当高达七米的稻草人竖立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大人小孩一起发出了惊呼的声音。这个稻草人历经风雨,至今仍矗立在稻田之中,守护着一片稻田。

今年六月,常山县“艺术乡建”活动启动仪式又在“父亲的水稻田”举行。稻友们在水稻田上空立起了24面风雨旗,寓意着二十四节气,上面的绘画作品全部来自稻友们的原创。衢州市作家协会为“父亲的水稻田”项目创作基地授牌,十几位作家、画家、诗人受聘成为常山县的首批驻村艺术家。大家一起用文艺创作的方式,激活乡村资源,赋能乡村产业,美化乡村环境,增强乡村审美韵味、文化品位,发挥“父亲的水稻田”项目在乡村振兴中的独特作用。文艺让乡村更有魅力,乡村也让文艺更接地气,更有力量。当前,“父亲的水稻田”项目团队正在谋划一个“稻田生活”综合体项目,以后将邀请更多的文艺家来到村庄,创作出更多的作品,用文艺创作的方式为乡村赋能。

乡村要振兴,除了文化赋能,还要有产业支撑。2020年,“父亲的水稻田”正式开始市场化运营。“父亲的水稻田”从一位父亲到50位父亲,从3亩多土地到500亩,还有一条6公里长的研学线路正在实施。这条线路串联起天安村和五联村,参与研学的孩子们将穿越稻田、村庄、农舍、树林,体验农耕文化、品尝农家风味、领略田园风光、了解生活美学。2021年,公司还签约50位农人父亲,种植“新品种”,为乡村振兴探索水稻种植新模式。“父亲的水稻田”走出了五联村,成为一个有巨大影响力的文化IP。同时,公司又与天马街道天安村、五联村、和平村、天马村四个村集体携手成立公司,主营生产销售葛根酒和粮食酒,延伸了农产品产业链,提升了农产品附加值,带动了村庄共富。

如今,一个4000多平方米的研学基地正在建设中,其中有米酒工坊,可以观看酿酒过程,孩子们也可以在这里赤脚体验农作的乐趣。我们还在谋划建设一个稻田生活共富综合体,包含稻米博物馆、民宿、乡野厨房、研学中心、稻田咖啡、稻田书院、稻田花园、露营基地等,建成后,将真正实现以文化赋能产业发展,以产业助推乡村振兴。

“父亲的水稻田”,一篇写在大地上的文章,而我们还在努力。目光清澈的人,早晚会在稻田相见。

稻田文章11:满眼稻梗

文/庞白

收割后的稻田,稻梗齐刷刷、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了稻穗的稻田平整如砖。遍天盖地的黄砖一块连一块,在村前村后向天边伸展。

收割后的稻田,一方面,完成了它的使命,让农村人得到了丰收,这是一件应该感恩上天的事。另一方面,收割后的稻田里,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气息。人类从稻田里获取到了活命的稻谷,人类回馈给稻田什么了吗?

发芽、抽穗、受肥、拔节、灌浆,稻谷没有一天不在承受来自自身的鞭挞。在这样的鞭挞中,它一步步走向成熟。通过镰刀拦腰而过,完成生命升华的。

萌芽、生长、成熟、分离、杀戮、升华——稻谷只不过是用一个季节的时间,把持镰人漫长的一辈子浓缩成这些环节,演示出来罢了。稻谷以自己的倒下,扶起了人类的站起。

死亡滋养新生——对于人类而言,这是稻谷的使命,而对于稻谷而言,这是自己宿命。

如今,稻田里这些安于自己宿命的直挺挺的植物,再不能说是一株完整的稻谷了。它生命的完整已被果断的镰刀一分为二。上半截送进脱谷的机器,或被放置到石碾之下,接受更进一步的骨肉分离,然后还要遭受高温暴晒,脱胎换骨成为一种叫做“米”的东西。是米,和空气一样,滋养着比蝼蚁更多的人类和人类的历史。下半截仍然留在稻田里,它的根须还在泥土里使劲地伸展。它们不会因为被腰斩,而中断对生命渴望。

站在田埂上远望,漫天直挺挺的稻梗,没有了稻穗的重负,脱离了稻穗黄金光芒的笼罩,似乎反而比在黄灿灿的饰扮下显得更精神、轻松。而实际上,所有的这些稻梗,无论现在有多精神、挺拔,用不了几天,它们都将被焚烧,被翻起的泥土覆盖,成为下一季稻谷的肥料,成为黝黑泥土中最沉默的一部分。

这只是我——一个离开农村的农村人的后代,想当然的瞎想。

稻田文章12:稻田公园

文/谭旭日

诚然,稻田公园是今天故乡生态农业建设的范本。从前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耕种方式,在此逆转。她将始祖留下来的农耕文化历史积聚沉淀起来,以生态建设文化为转化,形成了独特商业价值链。在生态、自然、社会、智慧等方面所展现的大美,使永乐江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稻田公园,最先抵达的是公园的牌坊。牌坊前边有条小溪,小溪上有座古老而又年轻的石拱桥。桥是一个景观,与公路平行,处于对观光功能的拓宽。这座桥实际作为一条人行通道在使用。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首先要经过石拱桥。桥下的小溪水流平缓,如果不逢暴雨,或春雨绵绵的时节,水道近似于干枯。小溪的两岸有杨柳,这树在早春时期陆续发出新绿。进入初夏,她们便成了稻田公园景物中最阿娜多姿的,就像一个个纤纤女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春天的稻田公园,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她已经大大地将自然资源的神采绽放开来。在故乡,冬种春收的显然是油菜花,也包含着乡村菜地里众多的蔬菜。油菜是一种活着的自然资源,对于日常生活的饮食起居有着巨大的价值与帮助。故乡人爱自然,爱品尝来自大地的恩惠,每一块稻田,每一片沙洲,以及土地上,都会在冬闲时节用劳动换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凡是到过稻田公园的人,无不对这里的油菜花赞赏有加。稻田公园真正意义上的风景,不是油菜花。人们所关注的焦点是自然风光,也没有人去过度定论稻田公园究竟要去种植什么,耕作什么。这里靠近县城,在永乐江之滨。加上地势平坦,平原一侧,有熊峰山、大石岭、大源水库、月潭印月。所谓山水相连,高低错落有致,纵横其中,也就显得更加风姿绰绰。

这里得天时、地利、人和。稻田公园的建设莫不是如此,实乃国之昌盛之势,地之昌盛之景。

故乡的地理依然保持着固有的生态,保持着天然的纯粹。青山、绿水、黄土、湿地,油菜花、桃花,这些都是自然地理所赐予的有机组合。很多人苦叹农业失守,农村很危的时候,故乡人打破常规,以自然环境治理的模式,开启了农业与自然风光,智慧与突破传统的构想。正所谓无为而为,天然而治。

稻田公园的自然资本的谋划已经明显走在时代的前沿。故乡人把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资源与自然资源,在现代农业发展的进程中,有选择性地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子。而这条路,没有大包大揽的建设,没有大刀阔斧的基础改造,而是在大力发展旅游,促进地域民俗文化的发展上,对农业不可复制的生态有针对性地保护保留,并且善于利用开发,把稻田转化为旅游产业资本。在这里,是故乡游乐的好去处,是休闲的好地方,是追忆田园风光的好落脚点。每每人行田埂上,客在油菜花丛中,那满满的幸福感,就有了乡土情结更动人的恋唱。这片稻田,代表故乡的生态平衡,也引领故乡生态农业发展的未来。

蔚为壮观的万亩油菜花海自然呈现,金黄成了这里绝对的主题。还有些许桃红李白,倒成了春天里盛大的点缀。当你走累了,看够了,可以到公园任何一个空旷的地方去放风筝、滚铁圈、打陀螺、跳绳。也可以随着老手艺人,去感受华夏独一无二的民俗——啄鸡婆。也可以在水车声中,追溯童年。在小吃摊前,品香喷喷的草药煮鸡蛋、油糍粑、烫皮、油团子、粑宵。

在乡土价值观日趋零乱的大背景下,稻田公园的兴起,是故乡人心目中最值得欣慰的一次心灵触及。稻田公园的朴实无华,让日渐远离的乡土文化有了明朗的注解。一个地方敢于创新,继承传统,说明这个地方向阳而开,钟情于善。如今,这里的春风格外明媚,春雨格外地润物。在构筑物质梦想的同时,也将精神食粮一并在这里种植,开花,以期春华秋实。正是这种厚德、向善、自然、和谐的社会资本在无形中产生的力量,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从而成就了今天稻田公园独到的美感。

一直以来,我在思索着如何书写自己的故乡。稻田公园正是当下故乡大力倡导建设生态农业,打造生态文明的最佳实践。在农业优势互补,建设新兴农业产业化的道路上,当局者以崭新的视野,为我国农业生态发展和创新提供了独特而有效的思路和经验,这不能不说,他们将成为地方史志的功臣。

当农业生态建设与创新渗透到人们生活和精神的层面,基于传统,以仁民爱农之心,以乡土情怀的度量,对天地及大自然充满敬畏,这绝对是稻田公园之福,故乡人之福,当下农业之福,农村之幸!

稻田文章13:那些稻田的小名

文/何宇翔

离开稻田数年了,上次回老家正赶上秋收,连片的的稻田黄灿灿的,等待我们去收割。

家乡是丘陵地区,一丘丘面积很小的稻田躲藏在一座座小山中。它们都有自己的小名,每报一个,就知道是哪丘田。如我去割的是“方丘”,母亲与华嫂去割“月亮丘”,父亲等亲戚割的却是“拦口丘”。

小时候,每到农忙时节,我就听大人们说出一串稻田的小名来,如今再听,倍感亲切,它们是那么的形象,琅琅上口,好记好叫,就像我们孩提时叫“红伢子”、“黑娃”、“冬瓜”等乳名。人家孔子的小名就叫“丘”,田称一“丘”,就以田为小名,也许是胸襟宽阔的田,给了他不一样胸怀大志,让他成了历史上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还有如“犬子”、“虎头”、“溪狗”、“文豹”分别是司马相如、顾恺之、陶渊明、郭沫若的小名,以家禽家畜动物命名,好养好育。但稻田不像人,它没有学名,只有乳名,一叫就约定俗成,世代相传。那是乡亲们给的昵称,算不上雅,但养育了一方人。

这些稻田是何时开垦的,我无从知晓。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每丘田都有一个名字,有的是根据形状命名,如“方丘”是四方形,“月亮丘”形如月亮,“北斗丘”形似北斗星;有的是以位置命名,如“拦口丘”,因位处村子的出口处;有的是以民间传说命名的,如“仙人丘”,传说是神仙驻足之处……细细琢磨,无不凝聚先祖的智慧和情感,那是农人的“命根子”。大集体时,因这些稻田都有名字,队长派工可方便了:某日安排谁去哪丘田牛耕,谁去哪丘田除草。土地承包到户时,哪家分了哪几丘田,名字一叫,了然于胸。我家一共有大大小小五丘田:方丘、月亮丘、拦口丘、坛丘、弯钩丘,一共四亩八分。在家种田那些年,一年中这些名字被我叫上无数次,因为进行田间管理时,哪丘要灌水,哪丘要插秧,哪丘遭虫咬,都是离不开这些名字的。

正像歌里唱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一样,那些曾挥洒我青春汗水的稻田,都有一个“小芳”般的小名,它们不只是一个记号,更是一个芳名,已深深扎根在我的记忆里。

稻田文章14:一个人的水稻田

文/王太生

我在城市眺望水稻田。有个朋友,在微信上直播水稻收割的视频:收割机开进村庄,开进水稻田,机声轰鸣,那些稻子应声倒伏,几个农人,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一言不发。

这让我想起古代的两个人,站在旷野上,隔着一段距离,拱手道别。

用沉默这样一种方式,与一季水稻依依相送,也让我想起曾经踩过的几块水稻田。

10岁时,我到乡下家去。远远的,看到亲戚们在水田弯腰劳作的姿势,是逆光中的一幅剪影。

三伏天,大地流火,人有渴感,动植物也有很强的表达。秧苗扭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还看到一只亭亭的鸟,不失时机地立在稻田边饮水。喝一口,尾巴翘一下;又喝一口,尾巴再翘一下。不难想见,清亮的水,顺着鸟的喉管,舒服地流到胃里。

稻草人,也是大地上的“人”。我看着它们在水稻成熟季节,头戴破草帽,身穿旧衣衫,身上还残留着某个农人的汗味和体温,成为农人的另一种站姿。一个人和他所对应的稻草人,孤独地,守望着一片水稻田。

20岁那年,我在苏北水乡,亲近一株水稻。我站在一片水稻中间,是想看看水稻的灌浆。灌,这个词,很微妙,它把日月天地的水土精华,都进灌去了,待到秋天渐渐风干,成了一粒凝固的记忆。

柴门临水稻花香。夜晚的水稻地,是用来回忆的。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水稻田里蛙鼓虫吟,谦卑的水稻,在水田里微微呼吸。水稻的呼吸,也是村庄的呼吸。

有个在景区工作的朋友,用一年时间,做他的彩色稻田。登上约10米高的观景台,一只松鼠跳跃而来。远远望去,彩色稻田画在水乡田畴,色彩斑斓,景色迷离。

朋友说,彩色水稻有紫、绿、黄、红等不同颜色,叶子、稻穗为彩色,但脱谷后,仍是晶莹白色的米粒。水稻的外形呈彩色,把它们进行组合种植后,就能够呈现出美丽的“稻田画”。

一个农民也做他的彩色稻田。我乡下的朋友王小二,在水稻田里“种”了一个杨柳青年画上的胖娃娃。胖娃娃的胳膊、腿是黄色彩稻,紫色的用于描边,普通水稻构成了整幅图的背景。

插秧时,王小二在稻田里划了好多条小沟,忙得汗流浃背。他用数百根小木杆和400多米的草绳,勾勒出娃娃的形状,将10多种颜色不一的水稻种子栽种下去。经过半年多的孕育,王小二家的胖娃娃呱呱出世了,王小二请朋友来参观,开心得合不拢嘴。

金色的水稻田,是用来勾画村庄的。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到皖南黟县关麓古村,坐在“联体别墅”前的石头上小憩,我没有进宅去,而是被眼前一块泛着秋光,油画般的水稻田所吸引。乡村老别墅里的人,上哪儿去了?他们已经远行,留下这幽幽古宅和门前年年依旧的水稻田,映衬着老旧的建筑,粉墙黛瓦,古朴而宁静。

丰收的水稻田,是沉默和谦卑的。看过那么多的浮华和飘渺,一个城里人,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水稻田。

我理想的彩色水稻田,是在大地上写诗:“城市里生活,古村里怀念”,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梦境。用彩色稻种,种下字,让一行诗,在季节里渐渐生动饱满起来。村庄和一颗躁动的心,也在季节里渐渐安静。

稻草的暖,是一种清香的暖。那天,我和朋友开车到他的乡下老家去喝酒。车沿着寂静水稻田簇拥着的小路,左右绕行。我用手机拍下水稻田中央的村庄,在微信上写下这几个字:吃过那么多的大米,一个城里人去看水稻。

在我的故乡,没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也没有大片大片的梵高的向日葵,那些水稻田,包围着村庄,我去乡下,像一只偶尔路过的鸟,在金黄的水稻田间穿行。

水稻田,从少年开始,一路光影过渡,来到中年。这些与生长有关的田块,饱含生活的隐喻和生命体验。我知道,稻谷就在窗户外面,影影绰绰,它们在奔跑,那是祖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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