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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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的文章1:走亲戚

文/东篱

如果说团圆是春节的主题和核心,那么,走亲戚就是对这个主题的生动诠释,是对这个核心的热情拥抱。

我老家在修武县,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没有摘掉贫穷的帽子,人们一年之中最向往或是感到最有生活意义的,就只有春节了。

“三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由于习俗不同,我们这里走亲戚的规矩跟很多地方是不大一样的,从农历大年初二开始,按照顺序,依次是舅家、姑家、姨家、老舅家、老姑家、老姨家,至于其他亲戚,比如已出门的姐家,或是认有干爹、干娘的“干亲戚”,则更要往后排了。

我家姐弟三个,姐姐排行老大,长出我哥和我十来岁,所以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去舅、姑家拜年走亲戚这项重要的任务,常常由哥哥和我去共同完成,当然这也是我们非常乐意去走的亲戚。

我的舅家和姑家相距不远,都在我家住的东南方向十六七里地开外。每年走亲戚前,母亲都会早早把我和哥哥精心打扮一番,整整帽子,拉拉围脖,拽拽衣襟,生怕我们穿戴得邋遢,走在路上会丢她的人,更不要说到了亲戚家。

走亲戚,自然是需要拿礼的,但在那个物质特别匮乏的年代,即使是那些排在前面的最重要的亲戚,也没有什么“大礼”可以拿得出手,经常是大米配红薯两样东西。说是两样东西,其实量都少得可怜,一家亲戚最多也就两碗大米、三四块个头不是太大的红薯。

母亲怕我们把礼弄差了,送错了人家,常常是用不同颜色的布包把礼分装开来,交代我们,这个花包是给谁家的,这个红包是给谁家的,而这个蓝包又是给谁家的。我们把母亲的这些话记在心里,然后按照份数和重量进行分工,哥挎几个,我挎几个,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临出发前,母亲又会反复叮嘱我们,在路上要正意走,不要贪玩把礼弄撒了,更不要靠近河边或井旁,当心掉下去。

记得当时俺村有一户姓周的人家,他家的亲戚跟俺舅家是邻村,每年走亲戚的时候,我们两家都会提前商量,结伴而行。去的时候,到了该分手的地方,我们就以附近的某棵树或电线杆作参照,相互约定,下午大概几点钟在这里集中,如果到时候等不上对方,就要在树上或电线杆上留个记号,以便后来者一目了然,不再误等。

就在这种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结伴行走中,我们往往要走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舅家。这里,有三四户亲戚要走动。我和哥哥先从舅家开始拜年,那时尽管大人也教过如何磕头,但我们往往会把磕头这一本来很严肃、很认真的事,做得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对着当屋的桌子,猛地跪下,喊一声亲戚的称谓,再象征性地一磕头,就迅速站了起来,整个过程大概也就三四秒钟。这时,我们最为关注的,不是自己磕头的动作是否规范,亲戚是否满意,而是他们早已备在手里的压岁钱。每当我从亲戚手中接过那崭新的壹角“割耳朵票”时,就会平平整整地把它装进口袋,绝不折叠,唯恐破坏了它的手感和美感。

由于姑家是初二走亲戚的最后一站,所以记忆中这天的午饭,我和哥哥大都是在姑家吃的。这其中还有一个我们心照不宣的原因——在姑家能吃到更多的肉。可能是我们连续几年不在舅家吃饭的缘故,有一年我和哥哥准备从舅家往姑家去时,舅舅一再对我们说,下午回来时一定拐到这里吃些东西再走。我们怕伤了舅舅的心,那年从姑家拜年回来后,真的返回去了舅家。舅当时不在家,一直在家等候我们的妗,指着桌子上准备好的几样菜,笑着说,是不是你姑家做的饭菜比我做的好吃?恁舅说了,今天这俩外甥来了,不吃桌上那只烧鸡,就别让他们走。

那一次,我和哥哥乖乖地坐在那里,美美地又吃了一顿,还喝了一碗放有山药的大米汤,热乎乎的,好喝极了。当时我们心中的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就别提了!

后来,我和哥哥渐渐长大了,家境也慢慢好转,走亲戚拿的礼已换成了每两盒一提的花花绿绿的点心,走亲戚的方式也“洋气”起来。记得是教书的父亲花20多元钱买了一辆半新的“洋车”之后,我和哥哥走亲戚的历史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要么是率先学会骑车的哥哥骑在车的大梁上带我去,要么是举家出动去几十里外的老舅家时,父亲先带两个人往前走几里地,再返回去把丢在后面步行的人带回来。就这样来回折腾几次,才能到达亲戚家。我们虽然免去了走太多路的辛苦,可我现在都不能忘记,父亲这样带着我们奋力顶风蹬车的样子和他急促的喘气声。我想,父亲那时尽管累得够呛,但他心里一定是甜蜜的、幸福的。

如今过年走亲戚,除了距离极近或想要健身和浪漫的,大都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可以迅速到达,快去快回,不用再走路了,但我越来越觉得,这种现代化的方式,更像是在为了草草完成一项任务,虽说时髦了许多,便捷了许多,华美了许多,但同时也失去了许多乐趣和幸福。交通和通信工具还没有进入寻常百姓家的年代,亲戚之间一年之中很少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叙叙旧,沟通沟通感情的,所以过年时走亲访友就显得尤为重要,意义重大了。现在大家天天可以打电话,即使是天各一方,也可以轻松地通过视频满足相思之情,体验畅谈之兴,但毋庸置疑这种便捷同时也在悄悄淡化着人世间的亲情。

不是所有古老的东西都应该保留和传承,也不是所有逝去的岁月都值得怀念和珍惜,我们需要的,是经过千百年的岁月沉淀之后,那些依然闪耀着人性和文化的光芒,不会被嗤之以鼻、束之高阁的东西。亲情、友情、乡情等这些在我们的生命中弥足珍贵、浓得一代又一代人都无法化开的情意,不正是需要我们去用心感悟、文明传承、发扬光大的吗?

亲戚的文章2:渐行渐远的亲戚

文/杨润泽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借少平的口对于亲戚做了如下的直白:“是的,小时候,我们常常把亲戚两个字看得多么美好和重要。一旦长大成人,开始独立生活,我们便很快知道,亲戚关系常常是庸俗的;互相设法沾光,沾不上光就翻白眼;甚至你生活中最大的困难也常常是亲戚们造成的;生活同样会告诉你,亲戚往往不如朋友对你真诚。见鬼去吧,亲戚!”这段话虽然说得太过直白,但说得很有道理。是的,“小时候我们把亲戚两个字看得多么美好。”儿时一提到哪个地方有我们的亲戚心里就高兴起来,像是得了靠山一般,然而仔细想起来,当你的生活潦倒时,你就是他们眼中的瘟神,避都来不及,可一旦我们飞黄起来,他们不招自来,驱之不散。

小时候的生活并不富足,那时还为吃饱肚子而犯愁。我从村子里的小学考到乡里的民族小学读书。民族小学是每个村里考入的“尖子生”,每月学校还会发九块钱的生活补助。学校离我家有四公里左右,通着柏油路,由此我没有住校早晚来回的跑。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同村的校友早早地起床喊我们一同去学校,放了学又一起步行到家。中午有时会留在教室,啃着早晨塞在书包里的馒头。民族小学所在村有我的一个亲戚,是母亲的干娘。外婆原来也是在那个村子里,外婆的父母离世以后外婆在那个村子就没有什么亲人。倒是母亲的干娘在过节时会到我们家走动。回族的姑娘出嫁的那天要认一个“尼卡哈”做证婚人,母亲嫁给父亲那天就认下了这个“尼卡哈”。母亲唤其为“干娘”,而我们按辈份要叫“干奶奶”。干奶奶为人和善,我小时候很喜欢,倒是干爷爷每次看到我时冷冷地打声招呼。听外婆说,干爷爷家以前是地主,所以对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有几分的冷漠。

我那时还不会在意那些,只顾着自己玩,有干奶奶在,干爷爷爱冷漠就冷漠去。

干奶奶对我说:“中午那么远又不会骑自行车,干脆中午就不要回去了,到我们家来吃。”少了急急忙忙的奔跑,我当然很高兴。干奶奶说完这句话时我听到干爷爷的干咳声。那时并不在意,以为干爷爷的身体不适。不过母亲还是告诉我不要去干爷爷家吃饭,中午回家虽是匆忙但吃得舒心。

有天学校老师留下我们背课文,背不会不让回家。同村的校友放了学就回去了,留下我一直很晚才通过老师的检查。夜很深,一个人走在通往家里的柏油路一想到老人们曾经给我讲过途中要经过一片阴森的地带不禁毛骨悚然起来。还没有出村落,双腿就打起颤来,说不定路上还会有脱绳的恶狗,河湾里传来几声狼嚎,我更不敢回来了。在路过蹲了很久,一部过往的汽车也没有,若有汽车经过,至少会有车灯为我照亮,那时我可以跟着一起奔跑,追着它的灯光回到家。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双脚不知觉就走到干奶奶家的院子里。干奶奶家离柏油路不到百米,他家的院子一直延伸到柏油路。

我敲门,喊着:“干奶奶——”一声连着一声的喊。

屋里没有人应声,倒是惊醒了邻居家的恶狗。我小时候被恶狗咬过,见了狗心里发慌,哪怕是听到狗吠声。我吓得又是一连串地叫着“干奶奶——”

院门紧关,屋里还是一点动紧都没有。

一只狗影子一闪离我只有数米,它恶狠狠望着我,而我更加的害怕了,我怕它扑上来,张开獠牙血口朝我咬着。我弯腰佯作捡一块石头,那狗似乎看穿了我的心底,它似乎更知道这院门附近没有什么石头去攻击它。它嚎得更加嚣张,开始试探着走近我。

我被恶狗吓哭了,连哭带喊地叫着“干奶奶——”

屋子里的灯亮了,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门开了,干爷爷拿着手电筒照着我的脸刺得我睁不开眼,我问我干嚎什么。我说有狗要咬我并指了那恶狗。干爷爷又用手电筒照了我指的方面,恶狗坐立于地,干爷爷喝斥一声,那恶狗起身就跑了。

干爷爷把我带进屋子,干奶奶不在。看着干爷爷冷漠的双眼,我更怯了。干爷爷说:“你大晚上的鬼哭狼嚎的干什么?一只狗就把你吓成那样,你不会去打它啊,光知道干嚎。”他说完瞪了我一眼,我那时真有点后悔敲他们家的门。我想还是回家吧,半路被狼吃了也好,总比在这里受人气的好。干爷爷看我站在地上不动,催促我上炕,语气很不耐烦。看来我打扰了他的好梦。

此后,我很少去我干奶奶家。有次在路上碰到干奶奶,她问我为什么不会她们家玩,我只能借口说学习忙老师布置的作业多等推辞。

干爷爷对我冷漠并没有打击我对亲戚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后来上学毕业,碰到我的几个省城的亲戚,有父亲一同前往,他们招待的也是很热情,搬迁到省城的姑姑和叔叔对我那时很是照顾,学校放长假总是招呼我到他们家里玩。后来毕了业,刚从学校出来工作尚未落实,有些亲戚给我浇冷水,以致我见到他们似乎心里对他们有什么亏欠的一样远远地躲开了。渐渐地,我觉得还是要远离他们,过另一种生活。从西北到东南,在车间的流水线上工作了两三年。有年回家省亲,碰到几个亲戚,他们问了我的工作,我如实回答,他的语气中满是鄙意。我说我业余写写文章,他们说那是像张海迪那样身体上的缺陷的残疾人干的,我说我有时也写毛笔字,他们说那是老人家退休干部们干的。他们说,你们家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培养你,你却去了车间里干苦力,干苦力就干苦力吧还没有人家小学没有毕业的人在工地上挣的钱多,人家一天挣的比你一个星期的工资还高。我不再言语,毕竟我们的钱没有他们的钱多。

再一年,我又碰到了省城的几个亲戚。他见我从东南回乡,张口便是几十万上百万的生意,说别打工了,再打工也没有出息,自己找个营生做做,我们合资做生意吧,各投五六十万。我呵呵笑之,他开着他的雅阁从我的面前消失了。那时我对亲戚的概念还是美好的,毕竟没有钱的人并不是把钱看得那么重。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衡量和稳定亲戚关系的变成了那个万恶的“钱”。我那时从东南到西北的确也没有多少钱,当他们知道我要用身上仅有的两万块“白手起家”时个个疏远了我。有钱的人最怕别人借钱,他们担心我资金不足会向他们开口。因为这一点钱在省城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姑姑见了我先是高兴,紧接着也是平淡,没有了儿时的那种热情。叔叔动辄上百万的生意只能让我望洋兴叹。

金钱阻隔了我们的亲情。有钱的亲戚聚在一起合着伙做生意,一个连着一个搞,我们想插足想都不要想,他们跟我们见了面只是机械就打个招呼,像许久没有见到的两个村里人,相互问候一下算是给了你面子了。弟弟说要跟我的一个亲戚合伙做生意,各投几十万。弟从省城回来找亲戚贷款,各种筹钱,凑了约定的数额把钱打给了亲戚,亲戚却跟另外的人合起伙来。弟弟的钱也一时半会儿要不回来。

弟弟失落时,我把《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的那段话送给他,他说我也冷漠,还说又有个亲戚建议合伙做什么生意,他征求我的意见。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省城里还有一个亲戚,时常向我们借钱,当我们的钱存到一定数额的时候,他比银行里的营业员还算得精,他很会算出我们的存款有多少,于是各种感动的话倾诉于耳边,亲情的打动,数次他成功了,但一分钱也没有还给我们。借给了他们的钱算是扔进无底洞了,而我似乎成了他取钱的机器,没钱了就取一点,连密码也不用输。最近的一次,我拒绝了他。他又用亲情感动我,我说没有,他骂我不懂人情世故,连个亲戚也不帮。我还是拒绝了他,他说这个亲戚咱就别做了。他这话意味着我借给他为数不少的钱真要不回来了。父亲只知道我们在外地打工的确可以存到钱,埋怨我们不接济家里。可父亲并不知道,我身边有那么多盯着我银行存款的亲戚。有些事,我跟父亲提都不敢提,一旦父亲得知如此,他便只会咬牙骂我“活该”。

面对金钱利益驱动下的亲戚,我只能坚强地喊一句:“见鬼去吧,亲戚!”

亲戚的文章3:弹棉花的声音

文/巢居人

中午,参加亲戚女儿的婚宴。看到宏大的场面,宾朋满座,喜庆热闹,我十分的高兴。这时,手机里突然蹦出一个关于弹棉花的小文章,我立刻就想到了电影《巧奔妙逃》里那首弹棉花的歌谣:“弹棉花啊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哟,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

我们老家烔炀街上就有弹棉花的。小时候,我从棉花房门前过,特别喜欢听弹花师傅弹弓“绷嚓嚓”的声音,弓弦经师傅手拉肩背,在棉花絮上“弹奏”,那种忘我的神态,像一个音乐家在指挥交响乐队演奏最美妙的乐曲。

每年临近冬季,家家户户就要开始张罗着,把家里的旧棉絮拿出来,交到棉花师傅那儿,加工成新棉絮。新棉絮加工好后,放在日头底下一晒,晚上睡觉,大家一定能闻到太阳的香味。家中有女儿要出嫁的,那可是早早就要准备新棉花弹新棉絮,成家立业,一切都要从新的开始。家里有孩子上大学的,父母更是要准备棉花弹棉絮,好让孩子在外面不能受冻。我上大学那会儿,妈妈就请人为我弹了一床重重的新棉被给我带上。我女儿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她的奶奶在乡下为她弹了小一点的新棉被。

三十年前,大批温州弹棉郎远离家乡,外出闯荡,摆摊设点,把弹棉花工艺带到了全国,我们本地的弹棉花师傅还是按照老工艺我行我素地干着老本行。城里人经常会托乡下的亲戚朋友,到街上去弹新棉絮,乡下人也会送新弹的棉被给城里的亲戚,因为有需求,弹棉花的手艺是断不得的。

弹棉工具有大木弓,用牛筋为弦;还有木棰、铲头,磨盘等。弹时,用木棰频频击弦,使板上棉花渐趋疏松,以后由两人将棉絮的两面用纱纵横布成网状,以固定棉絮。纱布好后,用木制圆盘压磨,使之平贴,坚实、牢固。听老年人说过,所用的纱,一般都用白色。但用作嫁妆的棉絮必须以红绿两色纱,以示吉利。旧棉重弹的,须先除掉表面的旧纱,然后卷成捆,用双手捧住在布满钉头的铲头上撕松,再用弓弹。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最后把一堆棉花压成一条整整齐齐的被褥,仿佛就是一种魔术,这样的手工弹棉让人惊叹不已。

而今,我只能看到用机械代替手工弹棉花了。社会在发展进步,我们家里铺的盖的,已经不仅仅是老的棉絮棉胎,取而代之的是品种繁多、色彩斑斓的各种各样腈纶被、九孔被,对于这些方便简单又暖和的玩意儿,我们只能接受。可是我还是很喜欢那又软又轻的棉花絮。即便是年头久远的又硬又黑的棉絮,一经重新弹制,又洁白柔软如新,真是神奇。特别是那弹奏发出的音响,真真切切是乡音。

弹棉花,其实是世上最接地气,最有底气的音乐。这音乐,也是回不去的乡愁……

亲戚的文章4:云镇记

文/高阳酒徒

有亲戚是云镇人,以前老是听他家小孩说,“云镇如何如何……”我朦朦胧胧得感觉就是,这是秦岭大山里的一个偏僻落后却又山清水秀的小村落。这样的村落山里有很多,没什么值得宣扬的。

辛丑年隆冬,应亲戚之邀,去给他家在云镇的新家安装灯具。有幸一睹云镇的芳容。

自航天上高速,一会儿就到了南五台服务区。回望来路,阴云惨淡一派水瘦山寒。城市的高楼隐约在灰色的雾霾中(谁会想到几天后的新冠大爆发)。前面的秦岭如墙似壁,云遮雾绕。好在未下雪,路途畅通。

车辆在不同的隧道中穿行。我们感叹这些年基础建设的巨大变化。昔年人们视为畏途的秦岭,现在早已天堑变通途。这里有穿越秦岭主脊的亚洲最长隧道,“秦岭一号隧道”,足足有十七八公里长。据说,西安到十堰穿越秦岭的高铁已在建设之中。这是前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当年的“南山客”们,人背肩挑要走近半个月的古道,现在的人只要短短的两个小时。

到镇安县城大概是早上十点多。整个县城小巧玲珑,像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大山的褶皱之中。据说一到夏天,满街都是外边来避暑的人,所以此处虽偏僻,但街上的人一个比一个赶时髦。

我们沿城西的公路,又西北行了不远,就到了云镇。这一路山重水复,满眼都是寂静的山林,枯黄的野草。下得车来,感觉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不觉让人精神一振。就像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亲戚的新居在镇外的安置楼里。政府化了大力气,把深山里分散居住的山民搬下了山,使他们的生活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们有的出去打工,有的做生意 ,都在辛勤地编织属于自己的梦想。

吃过午饭。我和亲戚到镇上买点东西,顺道逛逛。

云镇是云盖寺镇的简称 ,因云盖寺而得名。两边崇山峻岭,中有一溪。据说镇外河边的古道,是当年秦岭古栈道的一部分。当年的人们可以顺着古道北上经柞水,翻越秦岭主脊至关中;也可以顺古道东南行,经乾佑河、洵河河谷至汉水沿岸。别看云镇小,想当年那也是交通要道繁华之地。南来北往的行旅客商,不光带来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带来了信息和思想。山里的土货、皮毛、药材大量的外销 ,让小镇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小镇的先人们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呦!随着近代铁路公路的兴起,云镇落寂了,像个被人遗弃的人老珠黄的美女。一度寖沉在历史的故纸堆里自怨自艾。好在新兴的旅游业,让古镇又一次的焕发了青春。

行走于云镇的大街上。小镇明显的经过重新规划修整。整齐划一而又错落有致的门面房古色古香,一水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却又光滑可鉴,这一切似乎在向人昭示小镇悠远的历史。

镇子尽头就是云盖寺。据说建于武周时期,大概和武则天、《大云经》有点关系吧。我不是历史学家,没考据过。

寺不大,前后两个院落。前院的正殿和一般的寺院一样为大雄宝殿,供奉如来及诸菩萨,其间也加杂有王母娘娘、送子娘娘之类的。神明太多,地方稍微有点紧凑,就像个联合办公室。这样也好,大家共处一室,其乐融融,有啥大事儿,还可以商量着办。这也间接方便了老百姓,可以少跑几步路,少磕几个头。不知道现在的各类行政服务大厅是不是受此启发而来。

大殿的后面有门,走过去就是第二进院子。这里是僧人的生活区,还是不要打搅的好。院内种了一些花卉绿植,还有一个阳光下睡懒觉的猫,给这个聊赖的冬季增加了一些生气。正中一个四角凉亭。亭里一个中年人带了几个小孩在拍抖音短视频。内容是介绍云镇的风情及土特产 ,这算是文化传承的一种方式把。

回转身,见一重院子两边的厢房被改造成了名俗博物馆。可是大门紧锁。我只能透过“云镇人的生活风俗”、“云镇的历史遗迹”这样的牌子想象了。

除了云盖寺,镇上还有财神庙,土地庙,关帝庙、戏台这样的建筑,可是我初来乍到,路径不熟,转了一圈也没找到。

逛完了前街逛后街。以为是条背街小巷,没想到比前街更有看头。前街是新修的仿古建筑,后街是正儿八经的老房子,只不过做了一些必要的修缮。

街中间有条水渠,潺潺流水冲激着青石板,就像血管,老街一下子有了灵性。两边的店铺酒旗招展、匾额乌亮。漫步于街上,还真有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

后街是美食一条街。经营的基本是本地的土产及吃食,比如腊肉、核桃、干木耳、神仙豆腐、苞谷酒……好多吃食,一般人别说吃了,估计都没听说过。比如:神仙豆腐就是用一种叫做“六道木”的植物叶子加碱水做成,绿绿的滑嫩可口,吃起来像凉粉。橡子凉粉,用橡子面做成,吃起来有股子木头味儿。浆粑粑,就是用嫩玉米打成浆,加了酵面,裹上桐叶蒸成。吃起来甜丝丝的,有股子淡淡的酸味儿。血粑粑,就是猪血加了粹肉碎豆腐,及各种调理熏制而成。这东西,下酒最好。还有一种苞谷渣,做法是:先将苞谷磨成米粒大的渣儿,用锅炒热。加入差不多等量的切好的尖辣椒,一同炒熟。辣椒最好是越辣越好。做好后可以单独食用,也可以作为调味品,想吃的时候,加一点。人们对它的评价两级分化,爱吃辣的,爱的要死,不爱吃辣的,恨得要死。魔芋豆腐嘛,最适合用酸菜炒。魔芋豆腐就黄酒,那是一绝。豆豉嘛,用黄豆霉化晒制而成。做法类似于豆瓣酱,其味却大不同。豆豉炒腊肉,最是美味。洋芋搅团,把洋芋去皮蒸熟,打成泥。用漏勺漏成鱼鱼儿。或调辣子红油,或调麻酱醋水。配了黄瓜丝丝儿,黄豆芽芽儿,这是女娃娃儿的最爱。可惜的是,现在不是旅游季节,各店铺均门可罗雀。

说到这儿了,咱就说说山里人的特点。山里人好吃喝是出了名的。咱不说现在,咱说过去。以前粮食不够吃的年代,关中的农民要拿家里仅有的细粮换粗娘,要不家里就会断顿。一年四季都吃不上几两肉。山里人不管那些 ,就算穷的露屁股也要吃好喝好。砍一担柴,跑个几十里卖掉,就是为了吃一口猪头肉。外地人要用大米白面换他们的苞谷、红苕。他们不换,用苞谷、红苕烤酒。不光粮食可以烤酒,就像山里的柿子、马桑柺、猕猴桃这样的野果也可以烤酒。实在没有了,就连包谷杆,谷壳、谷糠也可以。大山里粮食是不多,但绝对饿不死人。抬抬手动动腿,咋着也能弄来吃的。做人嘛,第一就是不能亏待了自己。那年过年,谁家不杀头猪,吃半边,熏半边腊肉?这样的习俗,以至于好多嫁到山外的女子,三天两头和男人吵架,嫌男人小气抠门,不大方。男人说它们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

山里人爱喝酒。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随随便便也能整个半斤八两,男人嘛,更不用说了。会喝的,随身带个酒壶, 干活的时候,干几下咕嘟几口,干几下咕嘟几口 ,全当是解渴了。饭前咕嘟几口,那是开胃,睡前咕嘟几口,那是安神。看似一回喝的不多,架不住细水长流哦。

平常时节,男人和女人,干活累了。男人在山头上迎着风,撩开了嗓门:“一爱姐呀好人才,十人见了九人爱。姐呀,哑巴见了也把口开。二爱姐呀好头发,梳子梳来篦子刮。姐呀,梳个盘龙插金花。三爱姐呀好嫩脸,白粉搽来胭脂点。姐呀,不点胭脂也好看……”歌声未停,就有女人在另一个山头回:“郎在对面唱山歌,姐在房中织绫罗,山歌唱的姐心痒呦,那个短命死的,发瘟死的,挨刀死的,唱的这样好。唱的奴家,脚粑手软,手软脚粑,踩不得云板丟不得梭,梭罗不织听山歌……”若真是一时没把持住,有了男女那点事儿。山里人没那么多迂腐要命的臭规矩。管他娃是谁的种呢?只要把咱叫爹就行。该吃吃,该喝喝,爱咋咋得!

两天后,要离开云镇了。我又一次的走在了云镇的大街上。看着眼前起伏的山峦,整洁的街道,悠闲而自在人们。我发觉我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它用一种迥异于都市里钢筋水泥森林里冷冰冰的生活模式,强烈的吸引着我。希望来年春暖花开时节,故地重游。

亲戚的文章5:走亲戚

文/黄和林

上世纪七十年代,大家都是骑单车走亲戚的。我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兄弟姐妹七人,个个都想走亲戚,带谁不带谁,父母很难取舍。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带得最多的是我。

那时,生活都还很艰难,平时难见鱼肉荤腥,走亲戚的孩子不但不用放牛、牧鹅、剁猪草,还可以吃到甜蜜蜜的面条和油汪汪的猪肉,暂时解除馋虫的百般啃噬。

兄弟姐妹七人,父母都痛爱。父亲不带身为长子的大哥,不带两个勤劳的姐姐,不带两个年幼的弟弟和体弱多病的妹妹,而带夹在中间的我,其中原因我从不细想。而兄弟姐妹们当时因不能跟着父母走亲戚,都哭过,闹过。二姐曾因为跟着父亲的自行车跑而迷失了路,被邻村人送回家;三弟跟着跑了很远很远的路,父亲才抱他上车。

我是坐父亲的28吋红棉牌单车走亲戚的。母亲坐在车后架上,我坐横梁上,车后架两边各挂一个竹筐,竹筐装满了年糕、木叶夹和两刀猪肉,有时竹筐的外边还有两只阉鸡。父亲弯腰弓背,蹬呀蹬呀,穿过一片片树林,穿过一块块田野,不时推车过石桥、木桥,上坡,下坡。不知上多少道坡,下多少道坎,也不知转过几道弯,经过几个村庄,前面永远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泥沙路,向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起先,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路边的桉树林、橡胶林、木麻黄树……渐渐地就打起瞌睡来,父亲一路打着铃铛,叫我,哄我。可是,我还是像一只磕头虫,迷迷糊糊的磕了一路头。到了亲戚家下车时,屁股火辣辣的疼,双腿麻酥酥的,都迈不开步。

一到亲戚家,除非这家亲戚是无米下锅了,要不都会下一锅放了很多蔗糖的面条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暖暖身子。糖下得多,不但表示富有,而且表示待客热情高,客人吃了,从嘴里心中都是甜蜜蜜的。稍后,正餐时,再穷的亲戚都有一大碗五花肉。当然,这碗肉是客人带来的。

在我的家乡雷州,正月走亲戚来往是极讲究礼数的。客人的礼物都是双数的,如大年糕是两块或四块,煎堆是六十或八十个,五花肉是两块,鸡或者鸭是两只。主人每样东西只去一半,并且只能取上头或者外面的。因为下面的那半既有可能是客人借邻居的来充面子的。鸡和鸭只能杀一只,留一只活的回给客人;那只杀了的鸡鸭,煮熟后只切一半来吃,留一半带头带脚的回给客人,表示有头有尾;鸡鸭的心和肝也给回客人,表示有心有肝。

现在父亲老了,腿脚疼痛,出门不容易。都说老人犹赤子,每次带他走亲戚、看风景,父亲都笑呵呵的穿新衣,换鞋子,拄一把弯头雨伞乐颠颠地坐到副驾驶座上。看见家乡的路都在不断的嬗变中,红土路变水泥路,小路变大路,弯路变直路,没有路的地方开出新路,像大树分枝一样,新路又生出新路。一路上,父亲感慨道:“路认不了,村也认不了,要不是村口的路牌上写着村名,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车子后备箱里装载的也不再是年糕和五花肉了,满是海鲜、水果,而不变的是走亲戚的习俗和浓烈的亲情。

亲戚的文章6:阳台上的麦子

文/董行

乡下的亲戚来买麦种,买了一口袋,他走后我发现有十几颗麦粒落在我家门厅里。我把这些麦粒扫起来,撒到一只花盆里,几天之后,花盆里竟然冒出一簇嫩绿嫩绿的麦苗。看到这些麦苗,我心里掠过一丝惊喜。我不爱种花,也不爱养鸟,但是这簇麦苗,它让我想到了在乡下度过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一望无际的麦田,甜丝丝的青绿味儿,飘在麦稞尖穗上的歌谣,还有头顶上的蓝天和白云。那时候,我上学的路两边全是麦子,我和同伴常常躺在麦垄里,看燕子和麻雀从天上飞来飞去。

我差不多已经有20年没有看到过麦苗了。从那一天起,我决心好好照料这簇麦苗,给它施肥浇水,让它长起来。要是我的阳台上长出一片庄稼,那真是一件让我十分高兴的事。

过了几个月,麦子已经一米多高,长得非常茂盛,有几片麦叶子居然像玉米叶子那样又宽又厚,煞是喜人。我常常为它浇水,或者是长时间站在阳台上,用手指轻轻抚摸它的叶片。但我心里还不满意,还在期待着什么,每天早晨起床以后,先去看一眼那簇麦子。实际上我是在等待那簇麦子抽穗,等待闻到麦穗的香味儿,等待手上捧上一捧新麦粒。可是我等待的结果是失望,过去了七八个月,直到那簇高高大大的麦苗发黄,枯萎,死掉,我也没有等到它抽出穗来。

主要是我下种的季节不对。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下一次我要在秋分时节下种,然后让麦子越冬,第二年就不愁麦子不抽穗了。亲戚又说我,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种庄稼是没有办法,你在城里坐办公室,何苦种什么粮食!但不管怎么说,我按照乡下亲戚的指点,专门搞到一把麦种,选在秋分的时候种在花盆里。当然了,麦子很快就发了芽,花盆里冒出一簇绿绿的麦苗。和前一年一样,几个月之后,麦子长到了一米多高,非常茂盛,那些麦叶子青绿肥厚得比前一次的麦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这簇麦子也和前一年的麦子一样,一直不抽穗,我等到来年的五月,等到乡下的麦子打出粮食磨成面的时候,我的麦子也没有抽穗。我很纳闷,也很无奈,它浪费了这么多的肥水,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肯抽穗呢?

这样琢磨了好几天,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我的阳台上没有冬天,麦子没办法“越冬”,我人为地打破了麦子季节性生长的平衡。城市里没有季节,在没有季节的地方,我们看不到庄稼。我的阳台不是麦子的家乡,不是它生长的地方。就像城市里不能生长麦子一样,这里也没有真正的乡村歌谣和乡村音乐,那些被称为乡村音乐的东西,只不过是哼哼叽叽的喘息;城市里几乎看不到自由的燕子和麻雀从头顶飞过;甚至在城市里我们很难看到蓝天和白云。所以种在阳台上的麦子,不是真正的麦子。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在阳台上种了两次麦子之后才明白了。

亲戚的文章7:我家的亲戚

我母亲姊妹三个,一弟一妹。我的姨在小马营,每逢春节,都要她家去串亲戚。记得有时候去舅舅家串亲戚,顺路把礼捎上一趟就结束了。我们家的亲戚不多,至亲的也就这两家,老辈子的老亲戚有几家,妈妈的舅舅,父亲的舅舅,父亲的姑姑家有三家。一家在何营舅舅的村里;一家在和庄,家里有一个傻叔叔;还有一个在获嘉刘庄,这是老亲戚中家道富裕的。

何营的老姑没有儿女,早年就吃劳保,是五保户。每逢妈妈领我们到舅舅家串亲戚或是去的路上或是来得路上,总会带我们到老姑家的一间小房里坐一坐。也算是走了一家亲戚。老姑家没有儿女,待我还是很亲的。每一次见了我们都高兴地合不拢嘴。为什么没有儿女?不得而知,家里的其他情况也不甚了解,总之,没有儿女,也就没有当成一门正式的亲戚去走。我父亲弟兄三个,早年都不在家。是否都在家的话会有人把这门亲戚走开,不得而知。

和庄的大老姑家,可是每年都去的,有良哥家也和他们家亲。多数是我们一起去的。大老姑家有三个孩子,一个表姑,两个表叔。其中的一个表叔原来一家好像在新疆,不在家。家里的一个有点憨,我们说他傻,老大不小也没有娶上个媳妇,是否后来成家,不得而知。记得老姑常年卧床,对我们还是很亲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家境自然困窘。

刘庄的老姑家是我们家老亲戚里最富有的,孩子们都愿意去走这门亲戚,他家的一个表姑姑,早年在外工作,提起她不光是我们家,就是门里的也赞不绝口。那个年代,当个工人难,女的招工就更难啦!这个表姑在冯庄公社的话务局工作吧!冯庄是个集市,隔一段就是会,家里人去赶集免不了去找一找办一些急事,这个表姑给家里人帮一些忙,在门里有口碑。老姑十分家常,在那个年月里,他老人家给的压岁钱最多--5毛钱。所以孩子们都愿意去他家串亲戚,我也不例外。不光大人势力,连小屁孩也看人下菜碟。门里叔伯家的也有和老姑家亲的。老姑家的孩子给我的印象是很孝顺,老姑父管教孩子比较严,家道好,人缘也好。据说老姑父的一个弟兄,是大队里还是公社里的一个干部,所以,表姑早早就当上工人了。还有一个表叔也当上铁路工人。我说这个表叔,每年去他家串亲戚都是他在忙活,从不让老姑插手,老姑早年视力不好,身体也欠佳,孩子们都很体贴。一个小表叔先是当民办教师,后来进修,再后来是在乡教育办当会计呢?还是在县教育局做事,不甚清楚,反正老姑家的几个孩子日子过得都十分富裕,这也是令我们羡慕的。据说老姑去世时,丧事办的十分派场,棺木是水晶的,花了不少钱。着实让人津津乐道。若有人提起此事,都会乐此不疲地议论一番,评论一阵,似乎是一个经典案例似的;

我的姨家,在我们至亲里算是家境富裕的,在我的母亲的言语里感觉到嫌她小气,不帮她的姐姐。姨也有难处,婆婆是个阴冷之人,经常耷拉个脸,说话没有一声好气。在我眼里姨是受气的,姨夫又是一个孝顺的人。姨本身也是个懦弱的人,在家里硬气不起来。姨夫早年在队里当队长,手里有一些权,后来承包鱼塘好几年,家境不错。大表姐嫁本村,搞了多年的汽车运输,家里十分富裕。一个表弟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靠姨夫的关系,到部队考上了军校。后来赶上邓公的大裁军,部队整体转到地方,成为铁道工程单位。表弟开始从事工程材料,后升为处级干部。自己一边干着公差一边还组织起自己的工程。自然赚了几把,盖了几栋楼房。

妈妈的舅舅家在乔庙的黄村,姓张,老舅是个文化人。知书达理,我的表舅表姑都在外地工作。其中,流芳舅在县一中当化学老师,性情豪爽,说话直而幽默。性格随我的老婧。他是留校当老师的,人缘也好,学业也好,人也聪明。印象中是一个不修边幅之人。

舅舅,我唯一的舅舅。一生奋斗实业,开办预制厂,给我那几个表弟留下了一个场子和几栋楼房。也算风光一把。舅舅学业认真,只可惜由于家里的社会关系,没能上成大学,满腹经纶似乎无用武之地。确实如此。记得小时候,我住舅舅家,有时候,我会爬上阁楼,上面放的是一些值钱的家什。其中有不少舅舅的书籍,翻开看一眼,从密密麻麻的批注和圈圈点点标记,足可以看到他的主人的学业精细。我佩服舅舅的钢笔字。十分秀气潇洒,看一眼是一种享受,真是赏心悦目。我记得有化学书,物里书,地理书,几何代数。后来家里出事,好端端的几栋房子,夷为平地。据说是武汉的后老外婆,扒房变卖来家安葬老外公。二老爷、婆婆、妈妈、舅舅,敢怒不敢言。一个好端端的四合院就剩下三间南屋,四间西屋。舅舅的书籍散落院中的乱木旧瓦砾堆中。我有一次,爬上舅舅家的瓦砾堆看见一本代数几何,我带回了家,上初中时,我还当成宝贝似的,翻开做上面的练习题呢。舅舅是个直性子,一生有怀才不遇之感。后来到焦作打工,认识一个当地的朋友,结拜为兄弟。举家迁往焦作,也有这个原因,一呆就是好几年。后来,又回家开始开办预制厂。舅舅养了表兄妹六人,现在都已经成家了。他老人家的事业也后继有人。二表弟、三表弟轮流经营留下的预制厂。大表弟常年信奉佛教,到处做弥撒,也够忙的。四表弟自己经商搞服装批发生意。母亲疼他这个弟弟,他这个弟弟也很心疼他这个姐姐,姐弟俩的感情最深,舅舅有事总会找妈妈商量商量。舅舅从小就被姥姥娇惯,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为此妈妈还不少说姥姥。

亲戚的文章8:禾花鱼

文/王智生

寒露时节,好友好客,说有亲戚带来山珍——干禾花鱼,邀我一同品尝。干禾花鱼是郴州山区的土特产品,又是下酒的好菜,我欣然前往。

喝着乡下的土酒,嚼着香甜盐度适中油炒恰当的干制禾花鱼,美味极了。

记得小时候每年谷雨节气之后,就有专业养鱼人挑着鱼花(因鱼苗比牙签还小,故叫鱼花)到乡下叫卖。进村后,他们会用煮熟的鸭蛋黄放在碗里盛满一碗水,将鸭蛋黄用手捏烂搅均匀,一个簸箕大的鱼盆各倒一碗掺好水捏烂的鸭蛋黄,十几分钟之后,蛋黄微小颗粒被鱼苗吃了个精光。鱼花们吃饱了活蹦乱跳,小鱼肚出现点点金黄色。这样,有卖相,又给鱼花补充了能量。

那时,我们家种了十多亩水稻田,父亲每年都会买两大碗鱼苗,然后分放到比较大丘的水田里。田里施的都是有机肥,比如山上的青草木叶和土杂肥等。灌溉禾苗的山泉水都是昼夜流通的,鱼儿喝着甘甜的山泉水,吃着发酵的有机肥和田里的水草,时不时还能吃上几回下大雨时被雨水从山上冲到田里的蚯蚓,特别是农历七月正当炎热的夏日,禾苗抽穗时盛开的禾花授完粉之后被风吹动着掉到田里,鱼儿连续吃二十多天的禾花,之后还有大一点的鱼叼吃成熟的谷子,鱼儿长得快且肥美,禾花鱼便因此而得名。

用山泉水和紫苏煮的禾花鱼不需要放任何调味品,无论是煎、炒、炖、清蒸其味道鲜嫩可口。如果用自来水煮新鲜的禾花鱼会改变菜的品味,不一定可口。但是外行人不会识别,毕竟禾花鱼是其它环境中养大的鱼无法比拟的,是真正难得又好吃的山珍,只有长期品味和比较才能真正识别出来。

从牙签大的鱼苗放养到稻田里,到秋天时可以长到二指大,但是养到第二年,就会有巴掌大了。养两年的鱼就叫老鱼了。年成好的话一亩田新鱼和老鱼一起可以收获到二十公斤禾花鱼。每年都会收获好几担禾花鱼,那时候父亲用大锅子把禾花鱼煮熟放盐,之后母亲便一条一条地用筷子夹起放到用竹子编的烘鱼器里,再把烘鱼器放到灶上,用柴火或茶子壳烘。煮一次饭就烘一次,干得越慢,鱼的品质和味道就越好。一大锅子禾花鱼一般两三天就能烘干,之后大小分类,装入大竹篮并盖好盖子,悬挂在灶台上空,天天煮饭时不断烟火继续烘。小的留着自己吃,大鱼招待客人。烘干一筐再去田里抓鱼,连续要烘半个多月的禾花鱼,村子里炊烟袅袅鱼香四溢。那时我时常与弟妹一起,趁大人不在家用凳子架在灶台上,拎开竹盖子从竹篮子里面抓一两条吃,未煎炒的干禾花鱼也纯香甜美,令人回味无穷。

如今退耕还林,大部分稻田都栽上了树,再加上生态环境好,吃鱼的白鹭逐年增多。农民们只能增加投入,把田埂用水泥和砖石筑牢加高,以提升稻田水位的高度,防止白鹭吃鱼,所以禾花鱼更显得珍贵。

亲戚的文章9:门前五棵树

文/李山

女贞是一亲戚送的,因其冬不落叶,一派青葱,故栽至最南边的大门旁。取其四时常青、生气勃发而不凋枯之吉。初时不见长,几年后树身明显变粗,树冠也渐渐展了不少。

女贞冬天耐看,尤其是雪中、雪后,白雪压青叶,仿佛一幅水墨。不由想起爱尔兰诗人叶芝那著名的两句诗:

那肉体,躺在一片洁白中/怎能不感到奇异心脏的搏跳。

此树秋后结串串黑果,鸟儿在树上啄破掉落,或吃了排泄在树下,点点墨迹般,不甚雅观。新近方知那串串黑果的了不起:女贞子,一味中药,可明目、乌发、补肝肾,具有整个冬季都不会从树枝上掉下来的坚贞(这是否女贞子其名的由来?)。一场大雪后,饥饿的鸟儿找不到食时,就以女贞子糊口,非但保命,据说还能延年益寿,让其来年飞得更高、叫得更欢。

稽之于古,曰“女贞之树,一名冬生,负霜葱翠,振柯凌风”。《本草纲目》中记载:“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女贞状之。”“女贞叶似冬青树及梅骨”则更入其神韵,堪追“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的坚贞不渝,万古长青。

极惹人眼的是女贞树北的那棵海棠。那是我在一个大苗圃看中的唯一一棵:正值花开,红彤彤一片。当时不知树名。移回家后,小心培水看护,终于成活。后因院子太小,又移到门外。

春天乍到,枝上红苞隐露,南风一吹,不经意间就满树红灯了。路上行人见状,无不停步啧评。淘气一点的孩子,趁人不注意,会爬上去折了一两枝一溜烟跑开。为此6岁的小侄女特别制了一个牌子,上写“不准攀折花枝”,因用的是白纸,奶奶嫌不吉利,批评她,她就哭。

后又换为红纸。

古人也爱海棠,誉其为“花中神仙”“花贵妃”,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称“玉堂富贵”。陆游诗曰“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极尽海棠之状。宋有名画《海棠蛱蝶图》,是为海棠树碑立传。由花而人,由人而花,纸上纸下,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怪不得宋天子喜爱。

中秋时节,那比樱桃大不了多少的红绿果子缀满枝丫,吃起来涩涩的,甜甜的,一股子苹果味。可能它就是苹果的前生。

中间高大魁梧的那棵就是金合欢了,俗称绒花,也是从一个亲戚处移来的。开始也小,长得飞快,十数年功夫,至于合围。枝高过楼,荫凉满路,是附近夏日憩息乘凉的首选之地。

“欲蠲人愤,赠之以青裳。青裳,合欢也。”清人李渔说:“萱草解忧,合欢蠲忿,皆益人情性之物,无地不宜种之……凡见此花者,无不解愠成欢,破涕为笑,是萱草可以不树,而合欢则不可不栽。”

合欢花叶朝展暮合,夫妻朋友争吵之后,共饮合欢沏的茶,自会破涕为笑,心结自解。将合欢花赠送争吵的双方,放于几上或置之枕下,就会和好如初。

据考:用合欢枝、柏枝、槐枝、桑枝、石榴枝,再加上黑豆、羌活、防风、细曲等,锉、煎、浸、蒸、酿,至有酒气弥漫,饮之可治中风挛缩。

至于民间有些地方又称其为“鬼拍手”,让人心忤。

木槿,开白花,如团雪、娟纱,闪映于枝叶间。昼开夜合,一直开到叶落,极是卓异。《诗经》“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行,颜如舜英”中的“舜华”“舜英”,即是指木槿。

这种树生命力极强,插枝即活,属灌木类,在韩国为国花。

南朝沈约有“槿篱疏复密,荆扉新且故。树顶鸣风飙,草根积霜露”之句,“槿篱”是指把木槿并排,植成篱笆,很是奢侈。木槿的种子可入药,名“朝天子”,甚为大气。

而那棵银杏,箭一般直。风一吹,油亮的叶子蝴蝶般飞舞。秋天叶黄似金,干净洒脱,落落然有君子之风。银杏又名“公孙树”,言其“公种而孙得食”之意。银杏与松、柏、槐并列为中国四大长寿观赏树种。其木为制作家具与乐器、文具的上等之材。我就有两架银杏木书架,每每取下书来,总要闻闻书的味道——那是想沾染些木气、仙气。

五棵树一字南北排列于门前,便成了我家的象征。来人不识路,告知“门前有五棵树”,便会“按树索骥”而来。

“山中有桂树,岁暮可言归。”我的家,即是我的“山中”。我早出晚归,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五棵树。鸟儿落其上,风儿出其中,雨打落叶,雪压劲枝,星移月落,太阳照耀,四时变易,饶为有趣。

它们也许给我带来些许安慰,也许没有。但我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十几年风风雨雨。我渐渐变老,它们也慢慢长大。我对它们的关注就是看着它们慢慢变大,一直存在。直到有一天我老了,走了,而它们仍在,呵护子孙后辈。

去年夏天,我正出差在外,突然被告知门前修路,五棵树碍事,必须刨掉。我不得不在电话中嘱咐家人:最大的那棵合欢庭院盛不下,县里正建“和谐公园”,无偿捐献,给其一个活路。其余四棵也各有安排。

一年过后,偶游“和谐公园”,见那棵合欢被数根木柱支着,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三根断枝上的几枝小芽,也枯死了。

那棵海棠,移树的工人亦爱,只是不知移到他在哪儿的家里,不知成活否。那棵女贞枯死在亲戚家的庭院。那木槿和银杏生了几片小叶之后,也枯萎了。

刚栽下那五棵树不久,我曾写过它们,是怀有喜悦和希冀心理的。还记得最后几句:“它们在这里生长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及至百年后,不知能否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不相弃,不背离。那样的话,你、我,还有我们的后人,就都是幸运的。”

但现在,我的这段话终于没有起到保护作用,我和五棵树的缘份戛然而止于短短的十几年……它们在斧头之下,都是无福的。我想起弗罗斯特的《我的窗前树》那首诗,意思是人与树一样早晚都要倒下去,不同的是树担心外在的险厄,人忧虑的则是内心的困顿。这种险厄还是来得太快了。

我不止一次地诅咒这样的修路:路修好了,仍是原来宽窄的路,树却没了,光秃秃的那片天空成了荒漠。重新再栽,像重新喂养婴儿。那几年后再修路呢?这些可爱的生命能长大变老吗?

树是弱者,树不说话。

由此想起春秋时的一个智者——郑国的子产。他要三位下属到桑林祭祀祈雨,没想到这三人到后反而把桑林砍伐了。子产斥责他们:“有事于山,艺山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写至此,恍闻其声穿透纸页,越两千多年时空,铿锵达于耳鼓。

我还想起另一位外国诗人的诗句:“诗是像我这样的傻瓜做的,只有上帝才能造出一棵树。”

最后,我用前几天在青岛偶然望树而诌的几句话小诗来结束此文:

树房子

每一棵树里都有一座房子
里面住着神和鸟音

在树荫下乘凉或匆匆而过的行者
携有各自的包裹 粮食

树不移动 房子不动
不停游动的是天光 云影 风的划痕

亲戚的文章10:从前走亲戚

文/米丽宏

从前,走亲戚,是靠双腿走的,连骑自行车都不多见。拖儿带女,不宜远路的人家,会备一辆排子车,车上铺花褥子;穿花衣服的一窝小孩儿,坐车上,脚丫埋在褥子里,由他们的爹,拉着,缓缓行走在乡野的土路上。

大正月,北方的田野里,常见到这样的一幕幕。

遇到上坡或路况不好,穿枣红袄的娘,紧走几步,帮着推一把,一边叮嘱车上孩儿不要打闹,谁不老实,丢在老松树林里,不拉他去姥姥家了。

车辕上,墩着一个笆斗篮,元宝形状,村人叫它“元宝篮”。看得出,家家篮子里面都鼓囊囊,层叠叠的,被一方崭新的毛巾或土布单子,遮掩了内容,一眼望不到底。如果走亲戚的人没拉车,这篮子,就被男人或女人挎在小臂上,一扯一扯地走,走成很风情的、很传统的正月情境剧。

其实,篮子里的礼物,谈不上贵重,家家大同小异,自家蒸的枣馍,如果馍里不放枣,就一定顶了个红点,点睛一样,带出了春的色彩;除馍馍外,另有豆包,肉包,年糕,油炸豆腐,腌猪肉,挂面,糖果,不拘多少,都是成双成对的。所有这些,都用薄薄一层红纸,包裹了,喜盈盈垒在篮子里。有心的主妇,还把整个篮子用红纸裹住,很奢华,很亮眼,很有意蕴。

等长到六七岁,走亲戚,成了我年节里最大的盼望。跟着奶奶去老姨家,跟着爹去四个姑姑家,跟着娘去姥姥家、老舅家。好像以我村为中心,哪里有路,哪里就有亲戚。最远的,还出了县,到了二百里外的平乡。山一程,水一程,走亲戚,做人客,好吃好喝压岁钱,真是乐趣多多。

亲戚里,去四姑家的路最近。她的村子白云掌,就在我们村南山那边,上山三里,下山三里。半山腰,有一片橡树林,参天,幽深。一进林子,身上倏然寒凉;风一过,像大水呼啸,叫人怕怕的。前面,野兔影子一闪,不见了,花老鸹,呱的一声冲上树梢。橡树林,好像笼着好多秘密,跟四姑村子的温暖明朗,形成强烈反差。等出了林子,越过山顶,拐个弯儿,就居高临下地看到四姑在她家的石头院墙内,剥白菜,剥大葱;姑父呢,肯定在屋子里剁肉馅;表哥已经去泉水边洗好了又大又红的苹果装在了盘子里。

每年走亲戚,都缺不了姥姥家那趟快乐的行程。

“编花篓,两个口,我是姥姥的外甥儿狗;姥姥门儿上吃了走……”这首儿歌,小孩儿都会唱。说的真对,外甥儿,像娇憨的小狗儿,回到姥姥家,天生就是让姥姥和舅姨们来宠的;而自古以来的姥姥,也无一例外是孩子头脑里慈祥的记忆。

姥姥家,在十七里外的深山。一路漫上,走不到一半,问,快到了吗?爹说:不远啦。再走一程,又问,还是那回答。看看跑累的孩儿,爹娘商量歇会儿再走。元宝篮放地上去,爹到旁边燃一挂鞭。路上走亲戚的人不时经过,彼此寒暄两句。两下看去,都衣着簇新,面带春风。

不多久体力恢复,雀跃着跑过大石桥,迎面是岭西村。娘说,村西,有面大石崖,石崖下有千年灵性的小白蛇。我一听来了兴致,闹着去看看;娘说日色不早了,还是赶路要紧。见我们不情不愿,娘就讲小白蛇的故事,故事没完,到石家栏了。村南的山,又陡又近,好似要弯下腰,摸摸我们的头。拐个弯,向西折,看到路边一棵又一棵一搂粗的老杏树,老枝杈桠的,站着队,向村里散开去。尽头,姥姥的村子,依稀出现。此时身上的小汗,给寒风一吹,脖颈里凉凉的,心里面,却热热的,涌动着亲情的欢喜。

姥姥在门口接到我们,最宜人的寒暄问候早开始了。姥爷端着长长的烟锅,眉开眼笑吧嗒着,为我们倒水,每碗搁进一大勺野蜂蜜。小姨,在灶火圊里,拉着风箱,火苗一跳一跳舔着灶门。我娘一边迎着说话,一边洗手加入做饭的行列。历年的饭,都是肉菜锅里煮饺子。山里人家,最高规格的待客饭了。饺子,被肉菜熏炖得面皮儿也香了,里里外外两层香,香透肺腑。

吃完饭,孩儿们争先恐后爬上房,在柿子棚边,拣冻柿子吃。晶莹如红琉璃的柿子,安卧在暄软的白茅草上,鲜艳欲滴,吃起来,凉凉甜甜。红红的冰碴儿,又去火,又治咳嗽。姥姥每年在房顶搭柿子棚,为“外甥儿狗”们做独特的点心。一冬储藏,在这一天,被抢着吃完,姥姥皱纹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姨姨舅舅们,团坐一处,一面喝茶,一面说话。往常的亲姊热妹,如今散枝开叶,栖息各处。这一簇、那一簇,忙着自己的生活;只有正月这个时候,才能回归在童年的旧地,安坐一圈,扯扯家长里短,说说来年打算,彼此解劝心结,互相加油鼓劲,继续未来的生活。

亲戚的文章11:家有高考生

文/徐晟

晚饭后散步,偶遇一亲戚。见他一脸倦怠,就停下来聊了几句。他说孩子马上高考了,全家压力山大。趁孩子上晚自习,他出来透透气,正好遇到我,可以取点经。

家有高考生,个中滋味,我自有体会。

女儿进入高三,家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像打一场硬仗,老师在前线指挥,家长在后方保障,学生是冲锋陷阵的战士。

孩子读高三,有条件的家庭都有专人照料。我和妻子都上班,单位请不动假。妻子在城里,我在乡下。为解决好女儿吃饭的问题,妻子每天上班经过菜市场时都提前将菜买好,中午早半个小时回家给女儿做饭。掐算着时间,女儿进门,正好饭熟,从不误点。

晚饭时间短,女儿不能回家,要将饭菜送到学校。妻子一周有两天时间安排不过来,我就每周中途回家两次,给女儿做饭送饭。

高三除了拼智力,还要拼体能。时间再紧,饭菜马虎不得。为搞好营养搭配,妻子特意从书店买回一本营养科学方面的书和两本菜谱,对照着安排每周每餐的生活,米饭面食、蔬菜水果、鱼肉蛋奶,蒸炒炸煮,轮流变换,一周绝不重复,力求色香味美。

每到周末放假,妻子都特意叮嘱我从乡下买回土鸡、鳝鱼、汪丫鱼、土鸡蛋等,说这些是绿色食品。周末时间充足,她不是煲汤就是炖鸡,弄一大桌菜,像待客一样。女儿却不领情,总是挑挑拣拣,还不停埋怨浪费食材。

为了给女儿创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我们取消一切娱乐活动,电脑网线拔了,电视只在女儿上课去了才开。女儿回家,不管是我爱看的新闻联播,还是妻子爱看的电视剧,都立马停止。

因为害怕影响女儿的心情,我们做每件事都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刻意轻手轻脚,生怕触动孩子敏感的神经。给女儿开门,总是先看看女儿的脸色。一脸轻松,我们就跟她聊几句;面色凝重,我们就识相地闭嘴。

女儿洗完澡关上房门学习,我们在浴室一边洗衣服一边小声嘀咕:“她今天好像不高兴,是月考没考好,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进去问问?”心里着急,却始终不敢敲开女儿紧闭的房门。有时削好水果想给女儿送进去,又怕打扰她的学习,手举起来又放下,犹豫几次才硬着头皮把水果端进去。

我们越是小心翼翼,女儿越是心事重重。不会是学习滑坡了吧?不行,我和妻子商量,一定要化开女儿心里的结。

周末,借着吃晚饭的工夫,我故意逗乐:“今天是5·20,我是先给老婆发红包呢,还是先给‘小情人’发红包呢?”

“看你这穷酸样,你还有‘小情人’?快说,‘小情人’是谁?”妻子用手拧着我的耳朵。

“没听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小情人’吗?跟女儿还吃醋?真是个醋坛子!”我赶紧解释,女儿“咯咯”笑出声来。

“云开雾散,咱们宝贝女儿终于笑了!”我借机套话。

“不是我不笑,是你们让我压力太大了。你们整天围着我转,小心翼翼的,搞得我心里压力好大,万一没考上重点大学,会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们的付出。”女儿撇着嘴说。

我和妻子吃了一惊,为给女儿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我们连吵嘴都强忍着,没想到这样反而加重了孩子的心理负担。我和妻子商量,除了保障女儿的营养,其他方面按照往常的生活习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再因为家里有个高考生而刻意改变。每天见到女儿,给她一个微笑,让她轻装上阵。晚上该看电视还看电视,只是把音量调小一点。

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周末晚饭后,一家三口出去打打羽毛球,散散步,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有时妻子还带着女儿逛逛街,让她挑选一些自己喜爱的食品。

女儿的笑声又回到了家里,我们全家心情舒畅。那年高考,女儿顺利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今年的高考马上就要到了,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高考确实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只是建议家长们,家有高考生,保持一颗平常心,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亲戚的文章12:大年初一走亲戚

文/杜明权

我们这里的乡俗,大年三十中午全家人吃团圆饭,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年夜饭后守岁,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子夜时分还燃放烟火,辞旧迎新。新年初一的早饭,全家人又热热闹闹地聚餐吃饺子。香美爽口的早饭一过,人们换上新衣服新布鞋,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姑娘们花枝招展,男人们整整洁洁,就可出门了。我们这儿的人叫出门,就是离开家门出去走走亲戚,或逛庙会,或趁着春节时间出去游游近处的山玩玩近处的水。

人们常说:常走动才更亲嘛。忙乎了整整一年的人们,在春节里终于有了问亲访友和放松自己的时间了,除了正月初七以及元宵节在家过外,正月里半个来月的日子,都可随意出远门,联络亲情友情,问寒问暖,快意地把酒话桑麻,更是新郎新娘拜年的好日子。

孩童时代,我最喜欢出门走亲戚。或者牵着父母的手跟着父母,或者追着哥哥姐姐,甚至勇敢地独自出门。虽然才五六岁,虽然山高路远,但我什么都不怕,一心只想着出门当客人,好耍好玩还有好吃的,备受亲人的关怀和照顾。

我们家的亲戚很多,仅仅父亲那一辈就有八九家。父亲的兄弟姊妹多,入赘到母亲家的。爷爷婆婆那一辈的亲戚也多。婆婆的娘家很远,有六十多里地,但只要安排我去,我绝不怕山远路远,从早晨麻麻亮走到日头中天,走痛了双脚,走饿了肚子,走得两眼直冒泪水,也不要大人背,坐在石头上歇一口气,我又勇敢地前行。有些年,婆婆爷爷就预先通知亲戚们到我们家做客,免得走不过来。走不过来的亲戚,大多安排我们孙子辈的,带上小礼去串门。实际上,孩子们都成了在亲戚间联络感情的使者。

我最喜欢去的是舅舅家,虽然有二十多里隔山隔水的路途,但当时我几乎年年都去。爷爷婆婆没有生育,领养母亲为女。母亲成年后,将女入赘的父亲。这才有了我们几兄妹。我母亲只有一个哥哥,就他们兄妹俩。在我出世之前,外婆外爷就已离世,母亲的娘家只剩下舅舅。舅舅成家后不久,舅母生下表哥就撒手人寰,舅舅新续了舅母,可是不久,舅舅也离开了人世。后舅母又入赘了新舅舅。舅舅那个坎坷艰难的家终于成立起来了,没有断香火,除开大表哥外,新舅舅舅母又生育了五个孩子。我每年走亲戚,我去了新舅舅舅母家,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总是关怀备至,有好吃的给我吃,天气寒冷了,就在灶房里烧一大堆柴火叫我们烤,不让我冷着了饿着了。我们一大堆表哥表妹叽叽喳喳做游戏打跳,舅舅舅母总是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从不会有一丝的烦躁。那时,家家户户都比较贫寒,每天的饭食舅舅舅母尽量变换着食材煮着给我们吃,酸菜红薯稀饭里有大米小米有豌豆黄豆,吃起来十分可口,并且每天多煮腊肉,让餐桌上尽量有肉吃。我每年带过去的小礼,挂面或一小刀肉,他们又让我照旧提回家去,临走时还给我五角或一元的压岁钱,那时小学一期的学杂费也就一两元,我在父母面前仅仅报个数,可以私下里留着买我喜欢看的小人书。

很多年以后,新舅舅舅母相继辞世,我因常年在外地奔波谋生计,都没有在他们在世时看望过他们,每至年关佳节,总是有无尽的怀念之情萦绕胸间,对他们曾经的精心呵护和恩典无一丝回报,遗憾之情涤荡心魂,默念至此,愿他们在天之灵幸福安康。

亲戚的文章13:家乡处处有美景

文/王克强

开车送一个亲戚回老家。经过阜南龙王乡母子岗路口时,看到通往老家方向的水泥路干净宽阔,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亲戚不禁惊叹起来:“老家现在越来越美了,我要拍下这里的景色,发到朋友圈里,让大家感受一下我们家乡的魅力。”亲戚许久没回老家,家乡的变化让他惊喜。看他高兴的样子,我也笑起来,而今家乡处处有美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绿意婆娑的风景画,可谓三步一景花含笑,城乡处处是园林。

在车上,我们又谈到淮河臂弯上的璀璨明珠——南湖,夏天到处是荷花。两万亩藕塘,哪一处都好看。以前我们看惯了南湖的野花,感觉很美,而今看到了红色和白色的荷花,才感觉到那些野花不过是小家碧玉。无穷碧的荷叶里,硕大的粉白花朵,有着圣洁般的美丽。离近了看,荷花又有别样的韵味,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硕大的荷叶上来回滚动,高高低低的粉红色花朵娉婷玉立,让人挪不开眼。

荷花盛开的时候,我邀请文友到南湖看风景。在南湖深处,我们想和每一朵荷花合影,但只是靠近,绝不触碰。南风微微,我们的心情和荷叶一起舞蹈。同行人都是爱花之人,没有随意摘花的习惯,只捡拾别人摘来遮阳又丢弃在路上的荷叶,但是对凋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我们尽收囊中。小心包裹起来,连同那些荷叶,带回去,洗净,晾在阳台上。然后剪成一片片,开水一冲,就是清新的荷叶荷花茶,喝一口,清香怡人,去热败火,可清凉一个夏天。

文友走的时候,收获满满,但总感觉没有尽兴。他们说今年夏天还打算来呢。

又想起去年应朋友之邀,去槐寨村看风景。当时,作家邢思洁在那里驻村扶贫。一条小河依偎着笔直的小路向前游走,河水清清浅浅,两岸花草随意葱茏,不需要特意剪裁,自成景观。村委会的广场前是文化长廊,廊上写满孝经和古书经典上的治家之道。这一带的村民在驻村扶贫队的帮扶下,有的已经脱贫,有的正在脱贫。乡风明显改善,酗酒吵架的人没有了,赌博打牌的人少了。每天晚饭后广场上都是跳广场舞的人,还有些人沿着小河散步,享受夏日温柔的南风,健康生活的理念正在村人心中生根发芽。

邢思洁说,槐寨以前有许多大槐树,不知在哪个年代就没有了,村里计划建一处槐花风景旅游区,打造槐花品牌。到那时候,白色、红紫色的槐花香气将浸透整个村庄,游客可以赏槐花、喝槐花茶,在槐树下吟诗作对。想想都惬意。

和亲戚说起阜南的美景,思绪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为众多摄影爱好者所追捧的四里湖湿地,春日野花烂漫,夏日白鹭齐飞,秋日牛羊成群,冬日暮霭朦胧,一年四季有看不够的美;近两年火爆朋友圈的田集七彩大地,近千亩绚丽多彩的郁金香花海,这个时节花开正艳,是周末游打卡的必去地;动植物资源丰富的王家坝湿地公园,初夏滩涂出露、绿草茵茵,众多水鸟在此栖息、繁殖,景象甚为壮观;观赏荷花的另一胜地枫柏岗,万亩荷塘荷花齐放,盛夏时美得让人震撼……

家乡处处有美景,即使在家里,也能时刻看到美丽。每次去阜阳,经过十二里庙的花卉园,我总要停下来,这里走一走,那里看一看。走到花木市场,买一些花木盆景,把美丽带到家里去。因此,不论是居家,还是到户外,总能闻到花香,看到美景,再糟糕的心情也能平缓了。

送完亲戚返回城,在街上四处溜达,经过一棵槐树底下时,微风吹过,槐花纷纷飘落,一阵阵香气袭来,心中不禁涌出“槐花香气透全城”之句。回想一路上与亲戚聊起的家乡之变,心中再叹:美哉,我的家乡!

亲戚的文章14:正月走亲戚

文/李良智

小时候,到了正月,小孩子跟屁虫一般,跟着大人走了东家走西家。我最喜欢走亲戚,一来为了东跑西颠长些见识,二来有好东西可吃,三来可与表哥表姐等开心玩耍。春节是大节日,每家亲戚,都要到的。跟着父母,提了糕点一路走下去,走亲走亲,越走越亲,亲戚间愈发亲热了。

走亲戚是从正月初二开始的。这时,天尚冷着,路上积着雪,贴在门窗上的春联红得耀眼,过门钱在风中唰啦啦地响。这天,要走姥姥家。父母老早就把走亲戚用的箢子填得满满的。过年的炸糕、白胖的馒头、红红的干枣子、青岛牌的钙奶饼干都装在里面。饼干是稀罕货,是要放在筐头的,然后母亲用红红的包袱盖住,提了就可以走亲戚了。这一提就走到正月十五以后。有时候,好酒的父亲也会破例从家乡的陈年驴肉老店里割上煮得浓香稀烂的驴肉,捎到好酒的亲戚家里,中午便细细地切了,与亲戚端了白白的像蛤蜊皮的盅子“吱吱”地喝酒,酒香肉香荡漾在正月的农家院里。

走了姥姥家,姑家、姨家就可以随便排序了。每到一家,大人一边寒暄着,一边抽了在家里自己很少抽的卷烟,一边喝着热热的香茶,亲情在空气中弥漫。小孩子这时口袋里塞满了糖果,手里分到了鞭炮,嘻嘻哈哈的,与表兄妹合伙,在院子里,在胡同里,在厚厚的积雪压着墨绿麦苗的田里,燃放鞭炮,欣赏糖果的甜蜜。这一天,父母脸上挂着笑,吃的玩的,一任孩子的情愿,孩子成了节日中的主宰,笑着,闹着,吃着,乐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农家院里,在白雪皑皑的田野里回响。倘若去的亲戚家比较富,有时还会分到三角两角的纸币,心存感激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谨慎地装到没有漏洞的衣袋里。恍然间觉得自己一下子富有起来。这三角两角的钱,慈爱的父母是不会要的,我们谨慎地带在身上,闲暇时小心地拿出来欣赏,时时快乐着,时时憧憬着,这快乐会持续到开学以后。开学后,有时竟也会逞能地在同学面前炫耀,直到最后化作铅笔、橡皮、本子。

中午时分,大人们在堂屋的高高的木质方桌上按长幼尊卑顺序坐好,四碟八碗摆上了,肉丸子、猪皮炖松莪、炸肉、煎豆腐都上了桌,酒盛在沙漏状的锡壶里,锡壶则在搪瓷茶缸里用热气腾腾的开水烫着。主人说声“喝着”,一桌人齐齐整整步调一致地端了小盅子舔一口,辣得快意的“啊”的嘘口气,品品味道。主人接着说声“夹着”,一桌人又齐齐整整步调一致地拿了筷子夹口菜吃。当时,农家人穷,吃的东西少,正如杜甫所言“盘飧市远无兼味”,所以在外做客,就不能想吃菜就吃菜,那叫贪婪,我们农家人叫“下面”,就是太馋有损体面的意思。所以,那时夹菜有夹菜的学问和礼仪,一般每喝口酒,夹两次为宜。一次夹的菜不能太多,频率不可太大,夹菜的方位以面向自己的盘子中菜的边缘底部为宜,不可一下子夹盘子顶部的菜,那是不礼貌的。夹菜有几个注意事项,就是注意不要轻易去夹圆滚滚的丸子,不要轻易去夹滑溜溜的粉皮,不要轻易去夹颗粒较小的花生米。这些东西不好夹,容易滑落,那是叫人笑话的。这些礼仪,特别是作为新女婿年初二走丈母娘家,必须烂记在胸,熟练在手,不然闹出笑话,传遍乡里不说,亲事砸锅的也是有的。村里一后生年初二走丈人家,禁不住又香又热的肉丸子的诱惑,顺手夹了一个,结果没夹住,又夹,又没夹住,丸子掉在桌子上,众人皆笑,大炯,脸若红布,只好下手抓在手里,放进嘴里。于是一个乡人自己造的歇后语在村里流传至今,说是“某某吃的丸子----下了把。”“下把”是乡人土语,就是“下手”的意思。再后来生活好了,我坐酒席时,眼见一领导夹丸子没夹住,顺手抄起,“你叫我脸面无光,我叫你措手不及。”众人哈哈一笑,齐夸水平高妙,化尴尬为幽默,酒席场合更加其乐融融。

那时节,正月里,白雪积在田野里,泥质的道路封冻着,坡里没有活儿,孩子们作业少,主要是玩。农家人正月里的事情就是享受一年辛勤劳作之后的清闲,所以就挂红灯、踩高跷,乐呵着。之余,就带了小孩子串门走亲戚。亲戚间都实实在在的,一天一个门子,去了就住下,住下就喝酒,喝了就醺醺然。陆游的《游山西村》“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王驾《社日》“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学到这些诗句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少年时家乡人走亲戚的影子。那时,下午三四点光景,大人已经有些醉意了,脸上泛着酒红,起身告别,领了孩子们,沿着弯曲的村间小路,几分醉意,几分快意,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上祥云朵朵,早春的冷风迎面吹拂,阳光拉扯着大大小小的跌落在田野上的长长身影,觅食的麻雀叽叽喳喳地从天上飞过。那是农家人的幸福时光啊。

生活在改善,走亲戚的风俗也在变。礼品中开始越来越贵,人情却越来越淡。箢子成了明晃晃的人造革皮包,皮包改成方便袋,再后来整箱整包的东西上场。徒步,自行车,摩托车,到私家车。逗留的时间,原来一天一家,现在一天十家,走马观花,点到为止。现代社会,人忙了,父母都少有时间去看,走亲戚的时间自然更少了。旧时那种亲情浓郁的走亲戚方式,还能来吗?

亲戚的文章15:燕叫声声

文/郑亚演

一天,远乡的亲戚带着孙子来探望母亲。远亲相见,自然有许多家常话要说。闲聊间,一对燕子一剪尾巴飞过来。它们栖息燕窝,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客人,还不时丢落几声“唧唧”的叫声。

调皮捣蛋的远亲孙子听见燕叫声,立即拿来一根春节前扫墙壁灰尘的扫把柄,“咔嚓”一声把燕窝捅了下来。雌雄燕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扑扑飞走了。半刻钟后,它们又“叽叽喳喳”长吁短叹地飞回来。看着巢倾鸟飞如此惨烈的情景,连我这个作为接待亲戚的也感到惋惜和气愤,只是责骂一下也拿他没办法。

此后,雌雄燕子只是在那根斜伸的钢筋上,栖息了几个晚上,就很少飞回来了。

不久的一天上午,我从外地回来,母亲惊奇地对我说:“仔,天未亮,我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掉到门口,我眼睛看不清,捡起来就拿到沟渠草丛丢了,后来想想好似燕子模样儿。”经母亲这么一说,我内心感到疑惑:母亲眼花老戆,或许就是那只被气死的燕子呵。我留意多天,因时令正值立秋,天气微凉,院外茂盛的绿叶略见黄色的一斑,春来的燕子大都飞往南方去了。就这样,几月没有见到燕子的踪影,内心感到空落落的。

今年春节刚过,我就一直盼望着远征的燕子飞回重筑它的老巢。一天天过去,农历正月廿二,一只燕子终于飞回来了,我内心感到惊喜。它飞来栖在那根钢筋上,望着梁上只留下余泥的老巢,神色凄然并“吱吱唧唧”地叫喊着。一见我从门外走回,“唧”的一声便飞去了。过了片刻,它又飞回,这时,母亲从屋里走出,它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地深情地望着,仿佛这年近百岁,风烛残年的老人才是它梁下的知己,才是它多年生活的厮守。它们曾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筑巢,在这里繁殖后代,在这里共同度过岁月的风风雨雨……

在家里逗留多天,那只孤燕对我终于少了一份陌生感。有时在阳台下过一两个晚上;有时七八点钟,当阳台灯拉亮,它便“扑哧”一声飞到另一个地方去。尽管飞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又飞回来了。它在梁下“叽叽喳喳”,同时还变换另种低沉的语调“叽唧嗻”叫喊着,这时院外树上的鸟儿也在应和着,鸣叫着,这叫声一直到天亮。

然而,它是在寻呼着另一半,还是在伤心地叫喊呢?听着这凄切的燕叫声,多日的疑惑得到证实。但那只不见踪影的燕子,是痛失燕巢而去,还是误食药虫丢命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早晨,我起来到厨房煮饭,母亲也起来了。那只孤燕先是静静地望着母亲,后来母亲走到楼梯下,它就立即飞到另一根钢筋,掉转身子呆呆地注视着。当那片绵羊似的云朵托着霞光从门前飞过,它就凌空而起,向着草绿色的田野一剪而去。

就这样,连续两个多月,天天如此,早上四五点钟便“叽叽唧唧”地喊个不停。虽然每天一早都被这燕叫声吵醒,但看到这只失去燕窝而又失去另一半的孤燕,我的内心充满着无限的感喟:假如我们每个人对鸟儿都少点伤害,多一份关爱,并与自然界的鸟类和谐相处,该有多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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