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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文章1:消失的水井
文/杜瑞光
三岁半的小孙女,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一进门就给我唱起了老师教的歌曲,“一个和尚挑呀挑水吃呀,两个和尚抬呀抬水吃呀,三个和尚没呀没水吃呀”。正唱着突然停了下来,瞪着神奇的眼睛问道:“爷爷,什么是挑水呢?水咋还能挑呢?”我给孙女比划解释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久远的挑水吃的画面。
我的童年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那时农村生活条件匮乏,全生产队三四百号人,只有一眼水井,就是这眼不怎么显露的水井,却是乡村的命脉,有了水井,乡村生活的韵味就十足了。所谓的水井,就是在地平面向下挖出深浅不等的水坑,方圆大约五六百厘米,井的内壁是用石头砌成的,井口露出地面处用一个圆柱形空心的水泥管,直径约七八十厘米,高约一米左右,是防止地面的赃物或动物,小孩落入水井内,因常年打水被磨得光光的。井里的水清澈见底,甘甜芬芳。夏季的三伏天里舀喝上一碗,畅快地喝下去,那个滋味是甘冽、绵甜、爽朗的,不次于现在市场上畅销的冰镇矿泉水、纯净水等,既能解渴,肚子还不易喝坏。
为了吃水,那时各家各户都备有一副水桶和一根扁担,一个是比水桶小一半的桶子,是用来从井里往出打水的,这个小桶的把子上拴着长长地绳子。从井里往出打水是有一定技巧的,大人们打水的次数多,打得也漂亮,放下去的小水桶,在清澈的井水表面轻轻地左右摆动几次,然后猛地一抖,小水桶一个漂亮的转身,口向下,底向上,瞬间小水桶里就打满了水,双手交替拉着绳子,一小桶清澈的井水就打了上来了。如若掌握不好这个技巧,打水的小桶只能在井里乱晃悠,水却进不去桶内。有时小水桶的绳子在井沿处被磨断了落入井中,只要用一根长长地木杆头上绑上一个铁钩子就能把小水桶捞上来。
那时,只要吃水就得到水井里去挑,挑水成了家家户户每天必不可少的事宜,只要到水井处去挑水,就能获取别人的一些家长里短的事,用现在的话说,有水井的地方,就有新闻发布,每次挑水,就能听到一两条新闻。有时打水的人多了,要排队等候。由于水金贵,那时家家都备有一两个大水缸,水缸里面的水面始终保持在大半以上。水缸的大小不一,基本上是要占据房间地面的,一般的水缸都能盛上四五担水的,如今,曾经使用的水缸已很是稀少了,成为一道过往的记忆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生活水平不断的提高,水缸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当年水缸在人们生活中所发挥的作用,只有当年使用过的人们会永远铭记。
记忆中,我是十二岁时便开始挑水了,那时大人们在生产队劳动,早出晚归,整天特别忙碌,每天回到家中疲惫不堪,为了大人减轻劳作的辛苦,每天早上起来后,见缸里的水不多了,我就很自觉地拿起扁担钩上水桶去挑水,到水井边,学着大人们打水时的动作,由于年龄小,力气不够的缘故,很是费力,每次只能打到半桶水,一次小半桶,两次就是一大桶了。担在我肩上,沉甸甸的,刚开始酸中带疼,一会儿就钻心的疼,三四百米的路,我要停下来歇缓五六次,这样扛着扁担,扁担两端挂着水桶,一前一后,颤颤巍巍,晃晃悠悠,歪歪扭扭,晃晃荡荡,泼泼洒洒,当我弓着背好不容易把水挑到家里时。全身已是湿淋淋的了,累得气喘吁吁,歇缓几分钟后,再倒入水缸内。多数情况,为了不耽误早上的上学,每天吃过晚饭,挑上几担水,直到家中的水缸挑满为止,以备第二天白天所需,随着时间的增长,挑水逐渐也轻松了起来,挑着水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一气到家不用缓了。
时过境迁,转眼五十多年过去了,乡村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自来水早已进入千家万户,每当回到乡下,看到哗哗流出的自来水,我总会忆起童年时养育我的那口水井,那段挑水吃的日子在我心头悠悠地摇荡。
水井文章2:隐匿在村庄的老家水井
文/西风
我对家乡的水井总是怀着一种真切的感激之情。现在,尽管水井在我居住过的村庄隐匿多年,但我的脑海中依旧可以浮现出这样无比清晰的画面:在一棵苍劲粗壮的大榕树下,有一个火山口般幽深的水井,俯首下望,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井壁周围斑驳的石缝间,长满了青绿青绿的苔藓。
水井应该是一种较为古老的取水设施。据祖父讲,水井的历史和村庄的诞生一脉相承。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神秘莫测的水井产生敬畏之情了。母亲说小孩子不能到井边玩耍,掉到井里淹死就白养你这么大了。但是出于一种逆反和好奇的心理,我在7岁那年春天,平生第一次走向了水井。当我将脑袋瓜探向幽深光线略显幽暗的井口时,我从数米深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那张写满惊喜的脸。这一猎奇似乎使我看到了井里的世界,多少年后,当家乡的水井一次次走进我的记忆,我想到的不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我想到的是“饮水思源,吃水不忘挖井人”。从诸种意义上讲,水井是村庄所有生命的源泉,它以清澈的沁凉的液态方式,经年滋润过我的血肉之躯。
在我所居住的村庄,每家每户的灶房里都备有一口大水缸,水自然是从水井挑来的。我15岁前是没有挑过水的,父亲说我肩膀太嫩,是挑不动百十来斤的水桶的。我记得父亲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扁担去挑水。那口水缸很深很大,父亲须奔波十个来回才能把水缸装满,供一家人饮用。我那时不晓得挑水是一件苦差,看到父亲挑着两个满满的水桶,像跳摇摆舞似的,只是觉得好玩。上初中后,挑水的活计落在了我的肩上。从我家到水井只有200来米远,却累得我气喘吁吁,腰酸背痛,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在乡下,一个男孩子能担水意味着已经成年,况且站在井口汲水的那一刻,总会使我体验到一种曼妙的诗意。我在想,那幽深的水井就像乡村生活的一个隐喻,它使素朴而艰辛的农家生活有了一种流动而透彻的美感。
有一年春天,家乡遭遇旱灾,似乎蕴藏源源不断清水的水井枯竭,乡亲们要到两华里外的渔塘挑水,以解燃眉之急。渔塘里的水杂质多,有一股怪味,喝起来不及井水清冽甘甜,但现在只好将就了。在往返渔塘的途中,我第一次感到了习以为常水的金贵。当然,掘一口水井也并非一劳永逸。时隔两三年,都必须派人下井清除水底的淤泥,这样水才会从周围源源不断地渗过来。做清淤的活计需数人配合,上面的人用系着绳子的箩筐缓缓坠下,井下的汉子用铁锹将淤泥铲进箩筐,上面的人再把箩筐拽上来。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家乡的水井早已废弃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水井,继而是自来水,人们再也不用担水了。但我始终忘不了家乡的水井,那是一个人甚至一个村庄恒久的记忆。
水井文章3:故乡的水井
文/杨立谦
想起故乡,就会想起水井,远离故乡,就是远离水井,要不然,怎么会叫“离乡背井”呢?
记忆中的水井,在村西南方的山窝里。井口两米见方,井壁小石垒砌,青苔附着,如水墨画中的翠黛。井盘宽大,人们用脚踩踏将它打磨得又光又亮,两米多直径的井口镶嵌在井盘中央,白天与太阳对话,夜里邀月亮来做客。
梯形井台下有一泓鱼塘,鱼儿欢跳,惹得鸡狗们也来看热闹。井台两侧那十几级台阶,也说不出这口水井的年龄,更说不清它到底供养了多少生命。
无论严冬酷暑,乡亲们总是早早地到井边报到;不管村道多么崎岖,乡亲们也要靠自己的双肩,将家中的水缸储满。缸中清澈见底的水,让乡亲们感受到什么是美满,什么是团圆。
故乡的水井朴实无华,浑然天成。盛夏,井口铺满青苔,浓绿而厚重。劳作口渴的人们顶着烈日,蹲在井口,痛饮一口打上来的井水,如大旱逢甘霖。隆冬,井口白气氤氲,井外冰晶闪耀,井内却水清如镜,从不见冰冻。
水井是乡亲们日常生活的见证,是乡亲们的交流平台。当清晨袅袅的炊烟升起,三三两两的村民便在井台互打招呼,问长短。傍晚,日暮西沉,辛勤劳动一天的乡民,又三三两两去挑水,浇园子,洗衣服,淘洗蔬菜。水井边,男人们交流着地里庄稼的长势,锄禾田间的经验;女人们则家长里短,不时引来一阵轻松愉快的欢笑。
农忙时节的夜晚,水井边不时有搓衣声响起。白天,女人忙田活,夜里她们就借着月色浣洗衣裳。夏天的晚上,偶尔也有男人在井边用冷水洗澡,有时他们边洗边唱,在歌声中洗去一天的疲惫。他们说话的声音格外嘹亮,把整个宁静的夜晚搅得热热闹闹。
不许趴井沿边玩,这是我们小时候大人经常的告诫,但这种告诫终会被我们的好奇心战胜。我们试探着把头慢慢移近井口,顿时,在井水中映出一颗颗幼稚的小脑袋,随着水波的晃动向四处散去。
岁月无痕,人事更替,光阴不返。在时间的长河中,一代代乡亲们生于斯长于斯,生生不息的水井不但滋养了人们的生活,亦滋育了人们的心灵,历久不衰……
水井文章4:遥遥凉水井
文/唐华玲
桅子香过,石榴红过。小狗趴伏地上,呵呵……呵……吐着气,又红又薄的舌头伸出老长。
火锅店生意冷清了。空调吹着满锅热气模糊了一些面孔,却不能模糊麻辣烫与冷饮在口舌中的时光交错。
遥远的凉水井街没有桅子,没有石榴,也没有看到趴伏街沿的小狗,火锅该是一定有的,和眼前的一样,冒着热气。
走过铁桥,桥头横着一条街——凉水井街,是这样吗,我不能确定,这个,妈妈比我记得清楚。但凉水井街离铁桥很近是一定的。
凉水井街住着妈妈的姑妈和舅妈,我分别叫做姑婆和舅婆,或许他们相距不远,可事实上他们从不往来,我曾试着想像他们某日街头相遇的情景,都不能具体,只姑婆白净的面颊上温婉的浅浅笑容,清晰浮现。
妈妈去姑婆那儿,总是不很情愿,其实我和弟弟也不很情愿,我们的理由和妈妈的理由不一样。那年头买东西都用票,买粮用粮票买布要用布票,姑婆总会给年轻的妈妈一些布票,叫她去买好看的布做衣裳。我见着姑婆那时,已是不用布票的年头,临走,姑婆总是翻箱倒柜,拿许多物什给妈妈,我和弟弟不很理解地看着她们推来推去,姑婆的声音悦耳轻柔,她抓住妈妈的臂腕,唤着她的名儿:廷,你听我说,廷,你听我说!妈妈置若罔闻,努力欲夺门而逃。姑爷爷粗状厚实的声音便会在这时响起,犹若法官宣判,“争斗”终于宁息。末了,妈妈说:这样子我以后就不来了。回回这样,是看不起我么?我吃不起饭了么?我是来讨要东西的么?妈妈对着我们说也或是自言自语。
而我想,若不然,姑婆又怎样安心呢,她是心疼妈妈的。
我和弟弟不情愿去的理由缘于我们没有骄人的学习成绩,如果说我们还有一个喜好,姑爷爷就会翻出很多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来展示于我们,朱家哪一辈哪一位在哪里留下了怎样的杰作,就近的哪位大哥取得了怎样怎样的成就,听得我和弟弟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我们也在心里说:以后,不来了!
舅婆的家似比姑婆的家要窄小,或因时间久远,除了那架大大的木床和一个厨柜,竟想不起别的来。
舅婆个头高大,皮肤黝黑,说话字句铿锵,声音响亮。舅婆一口白牙,整齐有序,我几近崇拜。却在一个早晨,我发现了那洁白整齐背后的阴谋。舅婆手里拿着洁白的牙齿在洗刷,我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将惊奇变失望,变后悔。
舅婆会做非常漂亮好吃的包子。舅婆埋怨妈妈不常去看她,说她比姑婆亲,她是妈妈的亲舅妈,姑婆是妈妈的堂姑妈,可在我看来,堂的也是亲啊。
凉水井街真的有个凉水井吗?舅婆带我找到了完整的答案。我陪她端着一盆衣裳,走下很多步石梯,凉水井窝在那儿,周围有些小树吧?或者还有开得夺目张扬的臭牡丹,不确定是不是也看见了州河水在不远处流淌。那儿真的很凉,人们在井边洗衣。
姑婆会做花,牡丹、菊花……丰满艳丽,姑婆做花不用皱纹纸,竟也能栩栩如生,茎脉分明,活灵活现,妈妈年轻时绣花也常绣菊花和牡丹的,还有兰与荷。姑婆摔了一跤,致双手颤抖不停,姑爷爷声音依旧粗状厚实,姑婆声音仿佛更加柔婉了,姑爷爷无微不致照顾姑婆,只是那声音或有厌嫌之疑。
凉水井街是不是拆迁过?妈妈电话里说舅婆住到了9楼,她老了,不太能动了,住那么高,仿佛与世隔绝。
还是电话里吧,妈妈说舅婆不在了。姑爷爷不在了。姑婆还在凉水井街。
表妹康说,姑婆还能分辨出她是众多女子中的康。康说姑婆只能成天坐着,身不由己,却头脑清晰。姑婆说,活得累了,长了,厌了。
水井文章5:家乡那口老水井
文/华野
老水井离我家很近,出门下几步石梯,过罗马店场坝,左转约百来米石板路,不过五分钟就到了。老水井因在田家大屋场旁边,因此名为田家水井。
老水井东北角上方,是一丛竹林,老水井位于一个石坎的下面。石坎山长满了各样野草,诸如巴岩姜、屋儿长、虎耳草、思茅、地枇杷、野麦冬之类;也挂满各种野藤,像杠金藤、何首乌藤、金银花藤等等。老水井约有一米多深,井口是圆形的,直径约有一米。井底是一块倾斜着的石板,水从石板周围沁出来。无论太阳怎么大,老水井始终在林子、野草、藤蔓的荫蔽之下,本来水质就好,这样一来,四季的水都很清凉。我们那个村子,就数我们那儿人口最为密集,有两三百口人。周围水井也不少,谭家水井、小湾水井、酸枣堡水井等等,但这些水井的水质、口感以及周围环境总不如这口老水井,所以,老水井要供给周围两三百口人畜饮用。老水井就像慈爱的母亲,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村中一代代儿女!
老水井也有疲惫的时候。那就是每年夏季六月天大旱的季节,老水井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周围的人们,天还没亮就来到井边挑水,井水挑完后,需要等上几个小时,井底才又积存起水来。有时,来挑水的人太勤便,就只能挑上大半挑回去。遇到老水井的水实在太紧的时候,人们才会到其他水井挑水。这种时候不会太长太多--只在六月天大旱的时候。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这口井从来没干过--就是清江河干得只剩很少流量的时候,老水井还是源源不断给他的儿女们输送甘甜的乳汁!
老水井喜欢勤快的孩子。小时候,我与姐姐姐就用一只水桶,一桶一桶抬水回家;稍稍长大,就用大人挑的水桶,把桶系多缠几道在扁担上,不让桶底触地,半桶半桶挑,直到能挑满桶满桶的水,老水井就是这样伴着周围孩子们长大。老水井爱孩子,每当孩子们来到井边挑水的时候,老水井就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孩子,把孩子们顽皮、天真、快活的模样,映在心里!有时,孩子们来挑水,老水井忒高兴,就荡起涟漪!有月亮的晚上,老水井还会把一轮明月沉在水里,荡着,荡着,逗孩子们玩儿。遇到天旱,只井底有点儿水的时候,从井底岩缝里还会窜出一只褐色的螃蟹出来,趴在那里,吓唬村里胆小的女孩--这种时候,小女孩就会马上叫来自己的哥哥或其他男孩,若螃蟹还没走,就会被孩子捉住,掰下螃蟹的大钳子,一块儿享受美味。
村里人也爱护老水井,遇到暴雨之后,井里落满树叶、尘土,人们就会将井里的水舀干,清洗水井,把周围的树叶、杂草弄走。老水井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的,周围环境也都干干净净!
现在,村里都接上了自来水,老水井再也不像往日热闹了,只有一些虫子还常在井口周围的草丛中游戏着,夏天到了的时候,知鸟还在水井上方的树上歌唱。
老水井在村镇化建设中落寞了!但故乡老水井的水,在我的怀念里,仍然荡漾那清澈的细细波纹,喝一口老水井的水,永远不忘故乡的山水和人民!
我是喝老水井的水长大的孩子,虽然身在城市,喝的是自来水;但老水井亲切的模样,早已融化在自己的血脉中,沉淀在岁月深深处!
水井文章6:养锦鲤的水井
文/林卉
(怀念儿时的村庄,描写别家井里的锦鲤,回忆自己童年的梦)
小梅家的水井是柳永词中的水井。
青石砌成的井台,井壁长满凤尾草,井底有泉眼,井水又清澈又甘甜。
真正的井水总是冬暖夏凉。盛夏里,用刚刚汲出的井拔凉水冲生鸡蛋,可以冲出嫩嫩的鸡蛋絮,加上冰糖喝了可以清热祛暑;吃不完的饭菜装在竹篮里系到井里,那井就是天然冰箱;头天夜里从地里摘来西瓜,在井里沁一夜,就变得又脆又凉,标准的冰镇西瓜。冬天井口冒着热气,打一桶井水直接洗脸,温热滑腻,是最好的化妆品;腊月里用井水洗衣裳,洗萝卜红薯和莲藕,一点也不冰手。
井水是天水。端午节前夜药王爷降药,这一天都要用井水洗脸、做饭、煮咸鸡鸭鹅蛋、用剩馍醡头做酵子,说是祛百病,增康寿。
井里是活水,养着两条少见的锦鲤,一红一黑,活泼泼地游来游去,浮在井水上头兜圈子,跟太极图似的。
这水井在小梅家院外的大槐树下。人们干完农活,总是走到树下乘凉,歇脚。打一桶清凌凌的井水,用葫芦瓢舀着,仰脸一饮而尽,抹一把脸上的汗,坐在井台边讲讲故事,半天的疲乏就渐渐消去。孩子们喜欢趴在井口看锦鲤,这时老人们会说起“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的老话,提醒孩子们注意安全。
全村人聚族而居,本是一个老祖宗,但小梅家跟别家有些不一样。
宽宅大院,青砖瓦房,高头楼门,砖雕影壁。四世同堂,读书种地。无论财产上还是文化上,这在偏僻的黄家庄非常少见,是破家烂院的家庭祖代梦寐以求的小康理想。
内院紧凑。三大间堂屋坐北朝南,梁柱檩椽都是整整齐齐的松树圆木。房脊两头有龙头鱼身的防火神物。山墙的顶端绘着青山苍松猛虎图,东边是上山虎,西边是下山虎。房顶装有亮瓦。门闩上有“销息”,一插上“咯噔”一响就上了暗锁,不熟悉的人怎么都打不开。门槛二尺有余,石雕的门墩刻着喜鹊登梅。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当厨房和孩子们的卧室。外加两间小小的耳房,据说是以前的磨房和豆腐房,如今布置成小书房,归小梅和三哥居住。
院里种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秋天落了叶,拾起来洗净可以垫在蒸笼上,蒸出的白馍底下是淡绿色的,一股子清香。还有一棵香椿树,春天采下嫩红的新芽,炒鸡蛋吃最香;香椿树开了花,结出一嘟噜一嘟噜的果实,小梅说看上去像葡萄,受到爷爷的表扬。墙角还有一株弯腰老桂花树,一年四季碧绿青翠,每到中秋,一阵阵甜香新人心脾,孩子们都记起快到吃月饼的节日了。
爷爷还想再种一棵紫玉兰,一棵红梅花,一丛翠杆竹,寓意子孙聪颖,如芝兰玉树。但奶奶说那些树中看不中用,净占地方,终究不让种。
外院种着一圈大树。有刺槐,春天可以捋槐花蒸熟了吃;有枣树,割麦天才开米粒大的六星小黄花,香气里有蜂蜜的浓甜,收芝麻的季节枣熟了,长竹竿一打枣落如雨,砸得拾枣的小孩头上起疙瘩;还有有苦楝、臭椿、楸树,都是又高又直的好材料树,木质细,还不生虫,将来无论打家具做梁柱,还是打棺材卖木材,都是儿孙们的一大笔年年往上涨的财富。
树木间围了一圈木香藤、枳实刺,长得密密实实。春天白花胜雪,清香四溢;冬天一簇簇圆溜溜的枳实挂满枝头,金黄金黄的,在碧青的刺条映衬下格外醒目。木香架里藏满麻雀,一到凌晨就叽叽喳喳。
刺篱和院墙之间是红薯窖和菜园,小梅喜欢种几丛花草,月月红、凤仙花、粉豆花、蝴蝶花、步步高升,自生自播得到处都是。
小梅妈还搭了个鹅圈。小梅看着它们长大,从憨态可掬的小黄绒球到雪白雪白的大白鹅。领头的公鹅昂着橘红色的高额头踱着方步,夜间一有动静就高叫不止。爷爷说,诸葛亮拿着鹅毛扇就是提醒自己要像鹅一样谨慎警觉;书圣王羲之最爱白鹅,曾为道士书写《黄庭经》换鹅,传为千古佳话;唐朝神童骆宾王七岁能写咏鹅诗……孩子们于是齐声背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孩子们都爱去小梅家玩。最令孩子们向往的却不是去看看美丽神秘的锦鲤,不是折一枝香喷喷的金桂花,不是拾一个热乎乎的新鹅蛋,不是摘几朵凤仙花染指甲,也不是拾桐子吃捡桐叶玩,而是用用她家的小镰刀、小锄头、小铁锨、小老虎抓——简直是精致的玩具,小梅的父亲专门到铁匠炉上打了这些农具,叫几个孩子干活使,别家都没有。
和村里的孩子们一样,小梅和三哥从小勤快,还不到十岁,已经跟大人下地干活了。丢种子、摘绿豆、采棉花、拾黄豆、掰包谷、挖红薯、溜花生、剔豆苗、捉棉虫、点化肥、耍烟叶、腾芝麻、锄杂草、割小麦,当大人的小帮手, “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干啥咱干啥。”
但是小孩用大人的工具不服手,容易磨出血泡,扛着锄头回家也硌得肩膀疼。小梅家的小农具却轻巧好用。可惜不能经常借来用——农忙一阵子,你来借农具,不是冬天借棉袄,夏天借扇子,“大理不通”吗?
还有一层更吸引人,那就是小梅家有书看。小梅的哥哥们有一箱一箱课本,小哥有许多连环画,小梅竟然还有彩色的《儿童画报》。
农闲的节假日,孩子们坐在井边的老槐树下,三四个人头碰头伙看一本书。哪怕是高年级的语文课本也是好的,书里有更美好的世界。清风徐徐,偶尔一朵槐花落下,掉在头发上,粘在书页上,飘进水井里,安静得很,只有黄鹂鸟偶尔一两声鸣啭……
小梅趴在井边往下看,发现井底映出了绿树蓝天,两条锦鲤就在白云间游动。爷爷讲过鲤鱼跃龙门的故事,是真的吗?小梅觉得井里的锦鲤就是两条快要化成龙的生灵。
水井文章7:水井事件
文/曹文通
我们城里以前也是有水井的。
但很早人们就认为城市下水道有可能污染了水井的水源。所以,一直是把井水当作洗衣冲澡等生活辅助用水,煮饭烧茶等入口的水还是宁愿去州河里挑。
井水的优势不仅是冬暖夏凉,还因为比挑河水省力很多。到河里挑水,肯定是要爬很长的一段陡坡。即使后来自来水进入人们的生活,但因为要花钱,人们依然没有马上放弃井水。
离我们家最近的一口水井,就是在狮儿坝对面的粮食局家属院大门旁。水井周围是一片铺着青石板的空地。附近大西街的居民不管冬夏,都在那片青石板空地上洗衣淘菜或清洗家用具。我们顺城巷的居民,相较离水井远些,一般都是去挑井水回家来用。
挑井水,也就成了大人们一件必不可少的家务。如果想省力,最好天不亮就去挑水,那时水面离井口最高时只有一米左右。蹲在井沿上,直接用水桶就能把水打上来。若到了中午或下午,水面离井口就会有四五米或更深,打水就非得用上一根很长的竹竿。
我们小孩就常常去帮挑水的大人扛竹竿。
邻居华哥家是相当富裕,华哥参工时他爸就把自己戴的一块英纳格手表给了他。据说,那块表是华哥他爸当年从西藏带回来的。那时,在我们街上,能戴上国产手表的人也寥寥无已,更不用说一块瑞士进口表。我们小孩当然并不理会进口表和国产表有什么区别。只要有机会和华哥在一起,就会捞起他的衣袖,近距离把玩一下那只华哥视为宝贝般的手表。金色的表带,像风琴的键一格紧连一格,柔软而坚硬,且弹性十足。
那一个冬日的下午,华哥下班后去挑井水,我们几个小伙伴都跟他一起去井边,等返回时好帮他扛竹竿。
华哥到了井边,将桶绳系在竹竿上。然后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到上衣胸前的口袋里。他担心提水时在井沿上碰坏手表。当他将水桶放到井里后,竹竿不够长度。于是他蹲下身去,左手撑在井口上,右手握着竹竿,上身尽力往井口中探去。这时上半身就成了一个倒置的姿势,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表,突然滑出衣袋掉到了井里。
华哥大惊失色,惨叫一声后,便站起身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那时,一块国产上海牌手表,就值120块钱。一个人不吃不喝,也要三五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得起。我们并不知道一块英纳格表到底值多少钱,据说是国产表的好几倍。手表掉到井里,马上就成了轰动半城的新闻。
那个下午,很多人都围在水井附近看热闹。华哥家人很快聚齐现场。他爸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立即去找附近一个“淘井人”。
被称为淘井人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壮年人,常帮人从井里打捞东西,赚点小钱。当那人来到井边时,脸上是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他的肩上挂着的一捆手指粗的麻绳,连接着提在手上的一大堆拴在一起的形状各异的铁钩。他和华哥的爸并没在现场谈价,估计是在来之前就已说好价钱。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出场费是多少。那人在众人的注视中,将拴在绳上的那一大拢铁钩慢慢放进井里。当那一圈绳子快要放完时,铁钩终于沉到了井底。他在井口从不同方向反复拖动绳子,让那些大小不一的铁钩在井底运动。隔了好一阵,那人就开始收绳子。围观的众人立刻屏息敛气等待铁钩拉出井口的瞬间有奇迹出现。然而,那些众多的铁钩上,除了挂上一些破布绳头之类的东西,并不见手表的踪影。于是,那人又将铁钩放入井底,来回摆弄一阵绳子后,再拉出铁钩,但仍不见手表的踪迹。如此反复多次,渐渐的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最后只好放弃他此生中最值钱的这笔打捞业务。
淘井人无功而退,现场的大人们再一次议论纷纷,有人建议去找本城那个水性非常好的老顾出面,潜水到井底寻找手表。
华哥的爸打听了老顾的住处,于是就急匆匆登门拜请。
老顾来到现场后,他开价太高,华哥家人很难接受。他说,捡办捡办,一人一半。那意思很明确,他肯定能找回手表,但是得按手表的价值付他一半的钱。
经华哥的爸和他讨价还价,加之现场几位认识双方的热心人打圆场,最后说定把手表捞上来后付40元钱。
身强力壮的老顾,立即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将一根拇指粗的绳子拴在腰上。这时,华哥爸递给他一瓶白酒。老顾拧开瓶盖,仰头咕嘟咕嘟猛灌一气,一瓶白酒就剩下少半。他让现场帮忙的人站在井口拉住绳子,慢慢将他放到井里。
隔了一阵,只见井口的人一起往上拉绳子。大家喜出望外,知道老顾肯定找回了手表。可是,当把水淋淋的老顾拉出井口时,他却两手空空。不停的边抹脸上的水边说,水太深了,水太深了。
老顾的声音有些打颤,没有了下水前那种傲视群雄的霸气。或许是因为刚从暖和的井水里出来,在冷风里更加寒冷难耐。他擦干身上的水,披上外衣后,与华哥家人商量,提出要先把井里的水全部打出来,才有可能找得到手表。
华哥爸采纳了老顾的建议。于是,一些帮忙的人用绳子吊着小水桶,开始把井里的水一桶一桶打上来倒在地上。
这是一个漫长的程序。天渐渐黑了,我们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了,各自回家。
第二天得知,人们花了两三个小时,硬是把井里的水打得差不多了,老顾才下到井里。他不用再潜水,只在齐腰深浑稠的泥水中,用脚探到了手表,最终大功告成。
我很幸运曾经历过那个河水井水自来水并存的年代。如今,大西街的那个水井早已不存在了。但每次从那里路过,都会回想起那些与水井有关的往事。甜蜜而温馨。
水井文章8:水井头的记忆
文/吴国威
在我们这代人眼中,赤坎那里有太多诱人的美食和故事:从旧二小门口的猪肠粉到中山路的炸虾饼,从大通街的“鬼屋”到水井头的豆浆油条……都是孩提时满满的回忆。我们那时有很多的星期日,都是约好几个小伙伴来回步行12公里去赤坎玩的。
走过古街,来到“水井头”。其实,赤坎的街道名并没有“水井头”这一称谓,这条街的街名叫“大众路”,因路头有一水井而得名。
上世纪以前,这里并没有陆地,全是海面,20年代初,许爱周出资将这片填海而建成的新城区,这个区包括现在的民主路往东的和平路、民族路、民权路、民生路、大众路、幸福路,俗称“三民片区”。
有了陆地,商机就来了,大众路开了很多早餐店,吸引了四面八方来赤坎做生意的商人,这条街由此盛名。但老街坊干脆将此俗称为“水井头早餐”,自此,“大众路”反而很少人知了,而“水井头”倒成了赤坎的一张响亮的名片。
到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一般家庭在家里吃早餐较多,这里的早餐店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了,但还是有几档闻名遐迩的现炸油条,现卖现卷的猪肠粉、牛腩粉等。
这些年,人们吃腻了,又回过头来寻觅旧商埠的味觉,终于又翻出“水井头早餐”这张旧船票用来重登新船了,连口刁的广州人都来这里食得美滋滋的。
来到油条店,只见人满为患,蛇形排了几圈,不远处还停了几台奔驰宝马。
店里架起的大铁锅油香四溢,有一定年纪的店员(也可能是老板)在案板上搓揉面团,然后切成瘦瘦的如巴掌长的两条,码在一起,沿着锅边轻轻放入滚油中,用筲篱边压,特长筷子边翻动,油条慢慢变长变大变金黄,最后将它夹在大筲篱中滴油。
也没什么座位,运气稍好的就围着老水井坐着小板凳,没轮上的只能站着,用纸包着油条(2元一条)趁热吃,很脆,很香。仰头一碗的豆浆(也是2元)喝下,那油香、碱香、蔗糖香在嘴里集结,汇聚,弥漫着……
回眸一瞥,看到还在排队在等候的个个脸都不敢往这边转,因怕见了,会露出那种抵挡不住油条的色、香、味诱惑的神色而不好意思哩。
而小孩们吃完豆浆油条,就更“钉”在水井头不肯走了,垂涎欲滴。
因为这条街的“好食嘢”太多了,淋韭菜油的猪肠粉、老牌牛腩粉、五香牛杂煲、鲜虾竹担云吞面、薄荷鸡汤、牛肉汤、猪杂汤、沙螺泥丁粥、猪杂粥、海鲜捞面等。其中杂鱼汤最受欢迎,内有沙虫、鱿鱼、沙螺、小虾、螃蟹等,汤料足味道鲜,是真正的湛江味道。
水井文章9:老家屋后的浅水井
文/王国忠
每次回到山圪崂里的化庙老家,当我情不自禁地去看屋后那口井时,它,也像一只苍老的眼睛,在和我默默对视。那眼神,平淡而落寞,阴郁又陌生,仿佛我们并不曾相识……而不管我身在何处,它又无时不在祈盼和遥望着我。
三十多年前,在盖老家那三间瓦房开挖基础时,后拐角处有一股细香粗的山泉水,一丝丝从石缝里挤压出来。这无疑是一种意外之喜!父亲索性让帮忙的亲邻们就地深挖,四处搬寻石头,不到两天时间就固好了一口井。井底直径四尺有余,往上越收越小,井口仅能容一只木桶自如上下。我站在其中,井口外沿跟头顶一般平齐――深度,正好是我一米七的身高。
井固好后,父亲往渐渐升起的水里撒了生石灰面,又特地用木板钉作了一个方形井盖,盖住井口,以防有老鼠或其他东西落入。第二天早晨,掀去井盖,略带浑浊的水已快盈满,水深估计就在我的肩膀上下,一米五、六的样子吧。好多深达十米、二十米,甚至更深的水井,内蓄水的深度也不过如此。它之所以被我称为“浅水井”,完全是相对于井深而言的,其实水并不浅。
几天后,待水里的浑浊物彻底沉淀下去,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食用了。水质甜美,用起来也很简单。蹲在井边,只要将手里的水桶侧斜着用力压沉下去,清亮亮的水就立即在桶里灌满,再借着水的浮力,顺势便能把一满桶水轻松提出井外。水面晃动,如凹凸不一的哈哈镜,提水者的影像,随即在井与桶里同时荡漾和变幻着,生动而有趣。
以往,我们祖辈几代吃水,都是在屋场上前方的小河里。父亲常起早歇晚,或趁收工空闲时,担水总把那只六斗缸盛得就要溢出来的样子。有时父亲实在顾不上了,做饭前,姐姐便央求我和她去抬水。那时山里人还没有用上塑料桶,水桶大多是用柏木箍成的,结实、保健是肯定的,却过于笨重。一只浸满水的木桶,重量大概不下十四、五斤。用比胳膊还要粗出许多的磨杠子,一前一后地抬,一桶水对于那时的我们姐弟俩,重量是足够承受的。而且,即便是冬天里,身上和双脚总也免不了被水泼洒得精湿。有一年秋天,我们踩着柿树叶子抬水刚往回走,竟发现右侧的苞谷地里,半蹲着一只狼,正用鬼眼似的绿眼珠子向我们窥视。霎时,我的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和姐姐丢下水桶落荒而逃……
有了井,吃水自然就方便多了。别看它很浅,却能装很多水哩。那年冬季我结婚的时候,招待几十席客人,由两人专门从井里打水,都绰绰有余供得上用。好几年旱夏,小河水相继都干枯断流,而这井水依旧没有太大变化,水位上下浮动不过半尺。
这井里的水,还跟深井水一样的冬暖夏凉。数九寒天里,揭开井盖,一股股热气便从井口源源不断冒出。将手伸入水中,有一种惬意的温热感;舀出水来,就能直接淘菜,或者洗脸。而到了夏季,则变得冰渗冰渗的。老家至今没有购置冰箱,端午节之后,一时吃不了的粽子常被母亲装在竹笼子里,用绳绑着笼拚紧靠水面吊在井里,十天半月都不会坏。儿子小的时候,伏天里额头及脖颈下多处长满痱子,妻子就依照母亲的说法,用毛巾浸蘸刚提出的井水擦洗,果然三次就基本结痂痊愈了。
母亲腿病久治不愈,蹲着从井里提水,眼看着越来越不方便。父亲便从山坡上砍来木勾,勾着桶拚将桶放入井中,不用弯腰,一样也能提出水来。
离开老家到县城安家后,我又花好几千元钱在院里打了水井,深达25米。天大旱时,仍有些供不应求。水质还很差,烧水壶里,不久便会结起一层白色钙质的东西。据说,我所在的城东区域,地下水竟也受到了轻度污染。为以防万一,后来在邻家拉自来水时,又花钱接通了自来水。而有时,水质更为糟糕……
如此每遇吃水问题,我便不由得想起老家那口井。常在回去之前,我总忘不了备两只大点的塑料壶,灌满井水带到城里,慢慢煮茶饮用。在我看来,它远比那所谓的纯净水,还要纯净得多。
而今,坚守在老家的父母,也多年不曾从那口井里提水吃了。母亲的腿病加重,空手行走已有些吃力,去井里提水已显然不便。我们便跟邻家商量,引来了他们的自来水,在锅灶旁,拧开龙头就能用。
父母也不再吃那井水后,有一次,我把从河里捞回的几尾小黄鱼投入其中,希望它们能在这个新家快乐地繁衍生息。此后,我一次又一次习惯性地揭开,那盖在井口上已经腐朽的木板,却再也没发觉有鱼的踪影存在!它们,去哪儿了呢?而井水清澈依旧,我的身影,无不清晰映现于镜一样的水面上;沉在井底的几片变黑的树叶,清晰可见,似一幅简约的装饰画。
后来,忽然想起有句古语――水至清则无鱼。原来,我大概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水过于清澈,也许根本就不宜于鱼的存活与生长。那些可怜的鱼啊,怕早就无端地被我白白葬送了性命!
水井文章10:夏天的水井
文/王月冰
每到夏天,我总是特别想念家乡的水井。
那个小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口水井,有的在屋前的橘树林中,有的在屋后的菜园里,有的在屋左的高大山枣树下,有的在屋右的茂盛竹林旁,有的则就在屋角台阶下。
三伏天气,酷暑扑来,炎热难当,没有空调,没有冰箱,只有水井,越是炎热,它就越是清凉解暑。母亲把西瓜、菜瓜、黄瓜等洗净切好,用碗盛上,放入篮里,吊入井中,农作归来,这些瓜果便已冰凉清爽。揭开井盖,井中隐隐有白雾缭绕,轻轻启动绳索,吊篮上来,只见瓜果上蒙着一层白绒绒的薄薄雾气,用手一摸,冰凉冰凉,吃起来更是滋甜冰爽,人也觉得舒爽极了。有时有剩饭剩菜,母亲也是这样吊进井里。中午,正是最酷热难耐时,母亲喜欢做井水蛋,从鸡窝里捡起几个母鸡当日才下的鸡蛋,敲在碗里,撒上白糖,搅拌,然后吊起一桶井水,舀一勺冲到鸡蛋里,不一会儿,鸡蛋就冲“熟”了,喝起来冰凉滋甜,鲜极,立刻神清气爽。
傍晚,太阳落山,我们打来井水,擦抹凉席、竹床、竹椅,冲洗地面。夜晚,坐在竹椅上,或躺在竹床上,微风吹来,拂过井水渗湿的地面,凉爽沁肤。
小孩贪玩,在火热大地上奔跑玩耍,大汗淋漓,跑到井边舀上来一桶井水,将头“咕咚”埋进桶中,抬头,一声“好舒服呀”,露出灿烂笑脸,然后任井水洗涤全身,等凉下来,一声“冲”啊,继续疯玩。
简单朴素的岁月里,水井就是这样陪我们度过一个个愉快的夏天。谁家的井最好,水最凉,凉雾最多,谁就有骄傲的资本。
我家的井还是爷爷年轻时挖的,至今已有50多年,冬暖夏凉,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井。后来我们全家迁到城里,老屋年久倒塌,老井也在断砖残瓦里被掩埋。前几年我们又回家重建了房子,再次将老井淘净,并在周围开辟了菜园。父母便不再愿意回城居住,说是有老井陪着,踏实。从此,我们年年夏天都回乡下,看望父母,也看望老井。老井的水仍旧那么清冽甘甜,喝上几口,仿佛逝去的岁月又回来了。
水井文章11:故乡的凉水井
文/吴锡光
在我居住的小街,有一口凉水井。凉水井位于小街旁,方方正正,五尺见宽,一人来深,四面用块石镶砌,井的上方呈拱形,高出井口米许,遮挡垃圾及雨天的污水。井前一块平坝,以几块平面整洁的大石块铺就而成,方便人们洗衣洗菜。
井水承接武陵山山脉的源头,咕咕的泉水从大山的深处汇聚而至。井水清亮明净,甘甜爽口。
这口井砌于什么年代,已无从考证,反正老一代人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这口井挑水吃。只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全街人通过捐赠的方式把这口井重新进行了维修,使之更加的整洁干净。
井水夏凉冬暖。夏天,烈日高照,暑气炎热,人们干活归来,都会走到水井,舀起凉水喝个够,立马解渴退热。赶场天,来此喝水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冬天,霜雪刺骨,寒气逼人,而这口井水,却冒出暖暖的热气,人们用这井水清洗蔬菜衣物。温暖的井水滋润着乡亲们的心。凉水井,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凉水井的泉水一年四季都是旺旺的,从来都没枯竭过。前一个挑水走,后一个来,井水依然是满当当的。用不完的水,就顺着井沿下口一条暗沟流到街后的水田。每次清理井底的污迹,则需2个壮劳力,站在井底一捅一桶的舀,舀了好久,才见井底。一个清污,一个继续舀,一股酒杯大的泉水从井坎的地底冒出来,跳跃着,翻腾着,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井底,水就一层一层的向上涨,看着看着就溢满整个水井。
还记得那年大旱,正是包谷抽穗、稻谷扬花的季节,整整40多天,天天大太阳,溪河断流,水田龟裂,泥土焦干,公路尘埃如雾,庄稼欠收。而凉水井的泉水却一如既往,连绵不断的冒出来,全然不受干旱的影响。在最严重的时候,四方的乡邻都到这口井来挑水吃。
街上时不时半夜发生火灾,听到救火的呼叫,人们赶忙起床,端起脸盆水桶,就往凉水井跑,大家自觉的站成一排,把舀满水的脸盆或水桶一个一个的传到起火的地方,所以每次起火,都有惊无险,安然无事。
凉水井最奇妙的景象,是夏季雨后天晴的时光。缤纷的彩虹像一座拱桥,横跨在老鹰嘴和武陵山之间,五颜六色的彩虹在刚刚露面的太阳光下,虚幻而曼妙。彩虹的一头顺着武陵山的山峰下滑到凉水井,色彩虚虚实实,迷迷离离,若有若无,全街人都跑到街沿,看着这奇幻的景象,大人牵着小孩的手,告诫他们,彩虹只可远观,不可指点,更不可走近,因为彩虹是天神的使者,她下凡累了,要找最甜最凉的水喝,直到喝够解渴,才心满意足而归。如若打扰了她,她会吸走你的精气神,变得痴呆而无神。不久,彩虹飘然而去,凉水井的水还是那样旺盛。
凉水井最繁忙是大年三十夜。人们坚信新年涌出的泉水是洗净旧岁晦气,迎来新年幸福的信者。哪家有了这个时辰的泉水,来年就会丰衣足食,一帆风顺。由此,挑水的人拥满了整个井口,直到把水缸装满才安心睡觉,静候幸运之神。
近年来,家家安装了自来水,人们似乎忘却了凉水井,但是,在停水的日子,在寒冷的季节,人们依然挑着担桶,端着蔬菜,走向属于凉水井的那一片天地。
故乡的凉水井,永远是乡亲们心中最温暖的那道风景。
水井文章12:故乡的甜水井
文/郭宗忠
黎明前做了一个梦:父亲在天井里劈柴,母亲在阳光里做着针线活,而我则提着两只水桶,拿着井绳,去屋后的甜水井里打水……突然惊醒过来,惘然若失,想起了与甜水井有关的往事。
我们家屋后的路对面就是甜水井。从记事起,每天清晨几乎都是在乡亲们连绵不断的清脆的打水声里醒来的。背上书包,经过水井边时,就看见大人把水桶在井口下三五米的清冽的井水里一扣,那甜甜的井水就灌满了木桶、瓦罐还有铁桶,乡亲们挑着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开始了一天新鲜甜美的生活。
甜水井东的家庙门前有一棵大柳树。春天,柳条婀娜,柳叶鹅黄,柳絮飘飞,孩子们用柳条拧出了柳哨,吹得呜呜哇哇,一片欢快。这时,树下的一盘碾也格外热闹,吱吱扭扭一天响个不停。女孩子等着轧碾时,就在树下踢毽子、拾石子、跳房子、扔沙包、藏槐叶。男孩子们从家庙湾的水边上挖出黄泥,把泥巴在家庙门台上摔结实,揉柔韧,就开始捏泥哨,回家放在母亲做饭的灶火里烧透了,就会有响亮的哨音。
每到夏天黄昏前,甜井水边总能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他会先从水井里打些清凉的水上来,一点点泼洒在槐树下,接着用竹子的大扫帚把地上的杂物落叶扫净,然后铺上了从汶河边沙滩上推来的细沙,到了晚上再在上面铺上一块凉席子,大人们席地而坐,孩子们或坐或躺。我们就靠在奶奶身边听故事,奶奶扑闪着蒲扇,既扇风凉快,也为我们驱赶蚊虫……
三秋农忙时,人们打水是匆匆忙忙的。农闲下来的时候,妇女们就在井边的树荫下一边洗菜、洗衣,一边聊着家常。孩子们围着井边跑着,有时候偷偷趴在井边照一下自己的影子,又会让大人担心和教训一顿——大人故意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孩子们怕挨揍,几个伙伴扑腾扑腾一溜烟跑进窄窄的井胡同,逃到了河坝上。谁家的花斑母鸡优哉游哉地带着一群刚孵出的小鸡雏在屋后溜达,谁家老人领着一群孩子从西边的街上走来,生产队里的马车叮当叮当地拉沙或者运送收获的庄稼,卖糖果的小贩摇动着拨浪鼓渐近渐远……甜水井浮动着云影和岁月,那一年年不断生长的绿绿青苔,是村庄延续不绝的记忆。
冬天里下了雪,少言寡语的大伯天不亮就早早起来,扫出了一条通往甜水井的路;接着你就会听见村庄里到处响起了扫帚和铁锹的声音,一家一户从自家门口出发,顺着胡同和大街扫着铲着雪通往了井台。那些稍微出来晚一点的乡亲,打开大门时,门前的雪已经被邻居慷慨大方大包大揽地清扫干净了。不一会儿的工夫,所有的胡同和街道,所有的人家,就都连在了甜水井上……
中学毕业后,我当兵离开了家乡,甜水井一直是我的牵挂和怀念。喝不到甜水井的水,走到哪里心里都感觉缺少了点什么。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家乡人。对此,我也有了更深的感受和理解。
可是家乡的甜水井却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几年后我回老家探亲,早晨醒来时就再没听到甜水井上的打水声了。因为土地承包后,乡亲们富裕起来了,都在自己家里打了水井。浅浅的是苦水,钻井机再深深钻下去就见到了甜水。再安上压水机,有的装上电机,开关一按,水缸水瓮都注满了水,家家户户感到了方便、富足和安逸。人们从此也不再聚集在甜水井边——甜水井也逐渐萧条了,像乡村瞎了的眼睛。
后来,随着城市不断发展扩大,盖楼修路需要大量的沙子,即使家乡的沙滩离最近的城市有百多里地,也没有幸免于难。儿时玩耍的沙滩,一点点开始挖沙卖沙,河道也足足挖下去了五六米深,一切都变了模样。二十多年后我再一次探亲回去,甜水井早已枯竭,每家每户的水井再也没有了一滴水。以前三五米就能打出水来的水井,现在打二十几米也不见水的影踪,地下水位一降再降,没办法,周边的几个村庄集资挖了一口二百多米深的水井,供应上万口人的饮水和日用,家家户户安装上了自来水,感觉与城市没有了多大差别。遗憾的是,村子多,人口众,每个村庄只能两天才定时供应一两个小时的水,非常不方便。
我看着废弃了的甜水井,不免有些伤怀。村里的很多人家离开甜水井去了城里打工,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物是人非,善良慈祥的奶奶、大伯、大娘离开我们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还是怀念那充满亲情和欢声笑语的甜水井。
前一段又一次回老家探亲,听说上面下了批文,汶河的沙不让再挖了,而且还要在汶河上修建几座大坝,建立水上生态观光湖。我的家乡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很想知道。
水井文章13:故乡的水井
文/王应良
没有自来水的日子,故乡50余户人家用的水全靠村山脚的那口井支撑着。
村前铺有一条错落有致的石径,曲曲折折通向村的山脚,通向那口昼夜汩汩不息的水井边。每当启明星慢慢升起,村中就会传出此起彼伏的鸡鸣、犬叫声,使得沉睡了一夜的山村渐渐苏醒,故乡的人们开始了绚丽多彩新的一天生活。全村老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挑上水桶,有的打着手电筒,有的举着火把纷纷涌向水井边。此时,远远望去忽明忽暗的电光、火光,把山村变成了无数个“之”字形图案,黑夜中的山村显得更加美丽迷人。挑水路上,大小水桶演奏出一曲曲欢快的乐章,人们相互问候着,说笑着,那种喜悦的心情似乎不仅仅去为挑水而挑水,而是去挑回家人一天的幸福,一天的欢乐。晨光普照下的石径,一溜水渍清新闪亮。
故乡的井水是大自然恩赐给的,水从山腹中无尽地倾泄而出,四季轮回,不管是狂风暴雨时节,还是炎热干旱天气,井水总是清澈见底,汪汪的、盈盈的。水质比地底下二十七层还二十七层的纯净水、矿泉水还要格外清醇甘美得多。
人们常说,有水的地方就人杰地灵。故乡的人们依恋井水,犹如叶依恋着根,无论是久别回故里,还是终日在农田地上耕耘,回到家后,都会急匆匆掀开水缸盖,用大瓢盛满水猛喝一阵子,喝足后都会倾情地大说一声:“真过隐!”。故乡的人们因为有了井水的滋润,使得全村邻里和睦、民风淳厚。恢复考试制度第一年,全村考取大学、中专的人数达12人,村民们高兴地说:“是井水给了村中读书人灵性”。
现在,故乡的人们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水井已被人们渐渐陌生而疏离。井中溢出的涓涓细流总是不停地欢唱着流向远方,悦耳动听的流水声,好像在向人们娓娓倾诉她灿烂的昨天,又好像在为故乡的人们,今天富足有余的生活而低吟回唱着。
故乡的水井虽然日渐远去,但人们仍会时时忆起他许多不老的故事。
水井文章14:回忆是首歌
文/刘武略
唯一的一口水井位于村中央,一条蜿蜒的砂石路将整个村子分为南北两列,南面卧于平原,北面的地势略高一些,符合北方地区村落的布局,全村人的饮用水都指望着村中这唯一的一口水井。水井深不见底,井水清澈,石砌的井壁光滑而庄重,水位的上缘,间或冒出青草的芽子,在顽强的生长。近的井缘向下望去,水面会泛起水纹,不知是否是上面的人惊扰了水还是水中有生物在作怪。
妈妈肩上的扁担挑着两个水桶,水桶的下面,几个不规则的孔隙使我看见了大地的颜色,贫瘠而厚重。妈妈把辘轳上面的绳子放入正常的轨道,摇着辘轳把儿,伸入水中的绳子渐渐地脱离水面,向上、向上,水滴顺着绳子的一端滴下,沥沥的落入水中,叮咚作响,总有不讲究的人打完水后不缠好绳子,妈妈把绳子的末端缠上我们家的水桶,然后轻松地摇起辘轳把儿,将桶放到水中,用手抖动绳索,水桶倾斜而下,水进入桶中。
妈妈吃力的摇着辘轳把儿,几个回合,终于摇出了水面,水桶底下的孔洞哗哗的漏着水,妈妈不管它,顺势将另一水桶绑好,照旧扔了下去,再提上来。向下的顺捷和向上的艰难,使我早早地明白了妈妈的辛苦,这何尝不是呢,比如我们的人生。
扁担担在妈妈的肩上,吱嘎、吱嘎奏出艰难而沉重的乐曲,水桶的下面,犹如农民伯伯耕种的土地般平行而不相交的两趟垄苗,水滴起不到滋润,大地仍然干旱而贫瘠,夏天干旱的土地,我一溜小跑的跟在妈妈的身后,尘土飞扬起来,钻到了我的鼻孔里,我嗅到了浮土的气味,让我有点烦躁和窒息,到家了,桶里的水已漏掉了一少半。
妈妈用她辛苦挑回的水洗菜、做饭、涮洗衣物、洗脸、刷牙;妈妈试图补过桶底,她用火柴点燃沥青,沥青滴下的墨黑的油渍牢牢地粘在了桶底,堵上了孔洞,但结实的沥青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我们的水桶不久又漏了。
水井文章15:水井的记忆
文/吾爱德华
水井是乡村的标签,是乡民的命脉。她连系着千家万户的水缸与锅台,见证着男孩子的成长与时代的变迁。
在鲁北平原,我的故乡有三口井,村东和村南的两口井是甜水井,离村二三里路远。村西的是咸水井,就在村边。井壁由大青砖砌成,谁也说不清建于何时。
我记得打少年时就开始担水,帮大人做些事情,具体哪年记不准了。印象最深的是十二三岁时,在南宋村上学给王老师担水。水井在村外,并不太远,但担水回来要爬上一个六七米高的土崖子。可想而知,这对于我稚嫩的肩膀,该是一次多么吃力、艰难的考验啊。没办法,我横过扁担来,咬着牙一点一点往上挪。老师大概见我个头高,才委此重任的,我不能……说实话,为家里担水,也不易。路远,是无法一口气担回家的。尽管中途也换肩膀,也用手撑,还是总要休息两三次才行。这些事都是我自愿去做的,大人并没有强求我。
一年冬天,我不顾妈妈的劝告,又固执地去担水,初生牛犊,还怕井滑吗?到了井台上,看到井边与井沿的冰,不免有些心虚。水桶放进井里,一摇晃扁担,灌满水,往上一提,脚下滑溜溜的,不敢用力,这才知道妈妈的话是对的。唉,悔不该,此时再说啥也晚了。就这样,放也不能放,提又不敢提,我在井边站成了一尊雕像。看看四周,不见人影。我所能做的只有等。就在我站得腿麻木、胳膊酸的时候。一个中年汉子(我村的一个女婿)前来担水,为我轻而易举地解了围。此时,我的心里满是感激。往回走了不远,就见妈妈从村内赶来,她见我好久不回,放心不下才寻来的。
用水桶在井里提水是个技术活,你得用力一摇晃扁担,引领倾斜的水桶灌满水后提起。我起初不熟,有两次把水桶与扁担弄脱离了,眼巴巴地看着灌满水的水桶往下沉,直至消失。我慌里慌张地赶紧回家告诉父亲,父亲并不责怪我,他找来一根长竹竿,下面绑上一个三尺钉耙,放入井里打捞。不顺利的时候要好半天才行呢。
家乡的井水似乎是永远不会干涸。大旱之年,水位低,得起早去担水,迟了就得等着。记忆中还真有一次把井水给提干了。改革开放后,村里在村北给每家每户分了一小块儿(约有二三分)菜地,菜离不开水。工作之余,隔三差五去浇菜园。一开始井上有水车,还省点力,后来许是水车坏了,只好靠人力提水浇地。这活儿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歇,因为你一停歇,沟渠里的水流便断了,要费很多劲才能再连接上。就这样,我一刻不停地提水,倒水,提水,倒水……最终竟把井里的水给提干了……
工作后,周末回家,还是担水。三四担甜水注入北屋内的水缸,两担咸水倒入院中的水缸(洗涮用),如是反复。后来手头钱宽裕点了,就买了一副白铁皮制的大水桶,用木制小推车推,一次就够四五担的,省时省力,引得邻居们也纷纷前来借用。
村里安上自来水以后,水桶连车送了人。那两个铁皮水桶想必已经锈坏了,不知那条弯弯的榆木扁担还在老家的偏房否?
近年来忙于糊口生计,每次回老家都是来去匆匆。如今故乡变了模样,不知那些“无用”的水井还留存着否?莫非这些与乡村共存了几百年的水井,从此要销声匿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