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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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文章1:茶花树

文/一羽红轮

这次回家,就住在大哥的家里。大哥的精神颇佳,但他活动的范围极其有限。一张矮沙发椅摆在门前,大哥就常常坐在上面晒太阳。

门前左边的花坛边摆着一钵茶花,一朵水红的茶花展露在墨绿的叶片上,野外已经到了暮春时节,但在大哥的院子里,在这朵茶花的容颜里,我们依然享受到了盎然的春意。本来有两钵茶花,三年前的早春,两钵茶花同时都结出了花蕾。一天,寒波带着静秋到大哥家来玩,趁人不备的时候,静秋掐下一钵茶花树上的四五朵花蕾,而且还极其大意地把花蕾丢弃在花钵旁,这让爱花心切的大哥大嫂大发了雷霆。

可是,往往有事出不意的时候,两三年后,那棵受到摧残的茶花树竟活了下来,而另一棵却死掉了。

“说起来,还应该多谢静秋了。”大哥笑着说。望着大哥,我默默无语,但眼前仍浮现出当日他的盛怒。一棵茶花树的死活,可能有许多原因,这棵茶花树能够幸存,可能也是一种巧合。也许大哥在为当初的失态后悔?不管怎样,我觉得,经历了一番世事变迁之后,大哥易躁易怒的脾气转向了平和。

大哥家里还多了一只猫。大哥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喂养着这只猫。大哥以前没有养过一只小动物,他似乎不喜欢小动物。然而这只猫却极受大哥的宠爱,他常常把猫抱在胸前,抚摸着这只猫身上光滑的毛。吃饭前,他总是先给猫夹上食物。睡觉时,他也说:“猫哪里去了?回来没有?”我回去的第五天,猫忽然失踪了,直到第三天,大嫂从一间放谷的仓库里抱回饿得半死的猫,被弄得寝食不安的大哥这才定下神来。因为几天来,大哥总口口声声说,他听见了猫叫,时而在屋前,时而在房后。猫,在大哥的时光中,成了令他魂牵梦萦的东西。

这次回去,我特地把寒波也带回了老家,为的就是让他看看我们的家乡,看看他的大爸。近二十天的时间,我们一直住在大哥家,大哥对这个孩子的喜爱溢于言表。我让寒波陪伴着大哥,这个孩子的莽撞和一些别出心裁的举动,常常让大哥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大哥的文章2:爱学习的大哥

文/凌风

对于做银行客服工作的人来说,上夜班是件难熬的事儿。半夜本该躺在床上和周公约会,却要使劲撑着眼皮,努力保持清醒状态守在电话旁,迅速、准确地解答客户来电提出的问题,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我有一次晚上夜班,同班的小伙伴病了,我自告奋勇让他休息,一个人顶两个人的岗。头半夜只来了几个电话,我干净利落地给客户做了解答。过了晚上十点,基本上再没有电话打进来,我在心里暗暗自喜,后半夜可以稍微放松休息一下了。

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困得脑袋直往桌子上捣蒜,一阵电话振铃把我猛然惊醒。我立刻接听电话,原来是位客户大哥求助如何登录网银。虽说这是我的工作,不过还是有点郁闷:登录网银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白天有的是时间,您怎么就喜欢半夜咨询呢?

我迅速打起精神,打开电脑登录网银页面,告诉大哥在哪里下载网银向导,安装后再按照提示逐步操作。讲了二十几分钟,我把所知道的都倒出来了,大哥万分感谢,说自己再试试看。

我放心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快到两点钟时,电话铃再次响起,还是这位大哥:“我刚才按照你说的操作了很多次,可为什么每次总是不成功呢?”大哥的声音不疾不徐,一点都没有因为熬夜显现出疲惫的状态。太佩服大哥刻苦学习的劲头了,这一个多小时,大哥该试了多少次呀?!我详细询问大哥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判断是因为大哥家电脑的杀毒软件和防火墙阻止了网银向导的安装。我又告诉大哥如何关闭杀毒软件,如何关闭防火墙,引导大哥安装上了网银向导。这一通忙活,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放下电话,我的睡神又溜达回来了,刚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电话铃又响了。赶紧抓起电话,很职业地说:“您好,这里是XX农商银行,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我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人,我网银登录时总提醒用户名不存在是怎回事?”还是这位大哥!距刚才的那通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大哥,您就这么爱学习,大半夜的一定要学会登录网银是吧?!

我使劲摇晃摇晃脑袋,让自己赶紧进入工作状态:“这个是您在办理网银时预留的用户名,一般是6~16位。”大哥疑惑了:“可是我卡号有19位啊。”我再做进一步的解释:“是您在填写网银申请单据或者填写网页信息时留下的用户名,不是您的卡号。您查找一下开办时的信息。”“哦,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放下电话,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跟专盯我的监视器似的,五点钟电话铃又响了,还是那位大哥。这回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你好!我就是今晚打了好几次电话的那个人,你还是接听我电话的那个人吧?”是的,大哥,确实是我,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您的电话监控之下不敢懈怠呢。大哥高兴地说:“今晚我太高兴了,我学会了网银转账,特别打个电话来感谢你的。”

大哥,你要不要就为这个还专门打个电话来感谢呀?!我简直是欲哭无泪,爱学习的大哥!这一晚上您打了五六通电话,从午夜到清晨,您就没让我闲着。

大哥的文章3:愧对大哥

文/乔焕元

我的大哥是一个老实得有些窝囊的人,他身材高大却胆小怕事,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叫得响的事,他对我们家最大的贡献就是不到十五岁就辍学劳动,帮助父母支撑起了这个家,让三个兄弟有饭吃、有书读。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盘算不到一辈子穷。”大哥老实肯干,却不懂经营,生活一直很拮据。等我长大后也和二哥三哥一样跳出了农门,曾经有较长的一段时间,对大哥很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怒其不争”。大哥却依然淡定的守候着这个清贫的家,并且经常送一些农产品给我,叮嘱我说:“家里有的,就不要花钱买,还是自家产的好。”

直到2014年1月10日,刚刚六十岁出头的大哥突发脑血栓而偏瘫住院。当我看见曾经高大俊俏的大哥蜷缩在病床上,眼里充满哀伤、恐惧、无奈、乞怜的神色,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在陪大哥住院的日子里,我和大哥常常谈论小时候的事,渐渐地我感悟到,大哥的许多品格是很值得尊敬的,比如他的平和、他的寡欲、他的温良谦恭俭让。我回忆起大哥一直很爱我,无论我多么顽劣淘气、贪玩不干活,大哥从来没有打骂过我。那时,在农村,因为家里弟弟妹妹多而辍学的人很多,有的人就把怒气撒在弟弟们身上,摆出一份盛气凌人的架子,逼迫他们干活,稍不听话不是恶语相向就是拳脚相加。我的大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待我们,即便是父母让我们去干活,大哥也会尽力帮助我们,不让我们太过劳累。记得那年我刚11岁,生产队抢收土豆(怕冻在地里),我们这些半大孩子都去捡拾土豆。我和大哥一组,大哥用铁锹挖,我用柳条筐捡,大哥每挖一窝土豆都要反转了铁锹把土摊开露出黄白的土豆,当我把筐捡满,大哥就提着送到车上。大哥身材高力气大挖得快,在大哥的帮助下,我捡拾的又快又干净。两垄土豆很快就到了头,我们把别人丢下很远,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劳动的愉快和先进的荣耀。1975年,二哥从县里高中毕业到公社中学代课,成了全家唯一的体面人,妈妈花120元钱托亲戚给二哥买了一块“首都”牌手表,那可是全家一年收入的一多半啊。没有戴上手表的大哥很是淡定,全家人没有一个看出大哥有丝毫不快。现在想想大哥当时只有22岁,正在和本村的一个姑娘谈恋爱,难道大哥真的没有一丝一毫不快吗?如果真没有,那可真够超凡脱俗了!如果有那么一点而又迅速地化解,依然是超凡脱俗的。也许大哥真的没有,因为他是那样的爱他的弟弟们。1993年,三哥给了大哥一块石英手表,已经40岁的大哥竟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如果说,今生的相遇是因缘,那么亲情就是最大的缘分,兄弟就是上天送给人们的好礼物。人的天赋、际遇、欲求各不相同,生活自然千姿百态,对于那些生存状态不如我们的亲人,更应当多一份润砾成玉的责任,少一些“恨铁不成钢”的责备。想一想从前对大哥的腹诽,我深深地感觉到不仅愧对大哥,更愧对心中的上帝———良知。

前几天回家看大哥,看见他正在院子里进行康复锻炼,我觉得大哥又高大起来了。大哥和我有说不完的话,说到高兴处,我许诺大哥,等我退休了回家和他一起种地、一起生活,大哥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四目相对,两双涌泉,泪光中我似乎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搀扶着另一个更老的人,蹒跚地走在深秋的旷野……

大哥的文章4:大哥的“当兵”记忆

文/郭华悦

每年的“八一”,在这个属于军人的日子里,大哥总喜欢大谈“当年勇”。

我记得那是快放暑假的时候,父亲说,村里正在组织民兵训练,愿意参加的人,一天能有好几块钱的补贴。那时,已经快放暑假,大哥人高马大,浑身腱子肉,最适合去参加训练了。

一听说能拿补贴,大哥二话不说,立即去报了名。要知道,在那个年头,孩子们都没什么零用钱。一天几块钱的补贴,两个月下来,也有几百块了。大哥能参加,把我们都羡慕得眼红了。可其他人,不是年龄问题,就是身体不合格。

一天几块钱的补贴,在当时算是高的。但由此可知,训练绝对不是轻松事儿。每天天色微白,大哥就得起床。训练的内容,先是操练步伐和队列,然后是操作器械,后来又有各种演习,需要徒步越野,苦累自不待言。每次,结束了操练的大哥,回到家里,满脸汗水,累得往往还没说几句话,就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大哥一开始确实是被补贴所吸引,但后来竟然慢慢爱上了这种生活。艰苦的训练,不仅提高了大哥的身体素质,也让他在精神上渐渐产生了变化,对军人有了浓厚的崇拜之情。

记得那年“八一”,大哥所在的民兵团组织了一次公开的演练。我和父亲,还有不少乡亲们,都赶到现场观看这次难得的演练。在清一色的绿色队伍中,我们找到了大哥的身影,也为大哥的飒爽英姿而感到骄傲。

母亲常说,那次经历,让大哥整个人有了不小的变化。之前的大哥,还有点稚气未脱,像个大孩子;可经历了军营的锤炼,大哥变得坚强且更加独立,对人对事也都多了几分责任心。也正是从那以后,母亲发现,大哥从一个男孩子,渐渐长成了男子汉。

严格来说,大哥不是一个正式的兵。但对大哥来说,那年“当兵”的经历,深深烙在了心上,在之后的人生旅途中,对大哥影响颇深。

大哥的文章5:我大哥的奋斗史

文/云影

大哥是我大伯的儿子,五十年代生人,在我们这一辈中排行老大。大伯和大伯母因病去世得早,留下一双儿女,也就是我的叔伯大姐和大哥,自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我的父母亲年轻时就参加了工作成为公家的人,人常年在外面,老家的事情自然顾及不到太多,但大姐、大哥的婚事还是由他们协助爷爷操办完毕。大哥自结婚成家以后,完成了从一个懵懂的年轻人到一个小家庭的一家之主的转变,他个人的奋斗史才算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哥没结婚以前,父亲在县城里给他找了一份在建筑公司做泥瓦工的活儿,后来单位把这部分人按照亦工亦农的身份招录下来,也算是有了工人的身份。这个身份给找大哥对象带来了不少好处,在爷爷和父亲的张罗下,大哥很快就找到了长得像花儿一样的媳妇,然后就是把老宅子的南屋进行拆旧建新,把我的如花儿的嫂子娶进了门。在70年代的时候,一个农村年轻人结婚成家,能有自己的新房子住是很让人羡慕的事,大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觉得很满足。如果不是爷爷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大哥的生活轨迹也许会跟大多数城里人一样,等站稳脚跟之后,也许会在城里买房,随后让孩子们在城里上学、就业。然而,就在他们成家后没几年,爷爷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病,这个时候,仅靠奶奶和嫂子的一日三餐伺候已远远不够了,他的身边还需要有人时时照应,这是一位病弱老人的基本需求。我的父亲无奈之下,就召集全家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参加的人有我的父母、大哥夫妇、尚在上学的家兄和七岁的我,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参加会议。一家人讨论了爷爷的病情,说了爷爷需要照顾的现实情况,其实基本上都是父亲一个人在发言。最后父亲对我们兄弟仨说:“你们的爷爷年纪大了,又得了这个病,需要治疗和休养。如果需要住院治疗和用药,我和你们娘会安排好,这个不用你们弟兄操心。但谁来照顾你们的爷爷呢?思来想去,还是想着让老大回来,一是户口还在村里,二是新房子也是盖在同一个宅院的家里,照顾起来比较方便。”大哥和嫂子都是懂得感恩的人,二话不说就服从了父亲的决定。随后,大哥便辞掉了亦工亦农的工作,在回到家乡务农的同时,承担起照顾爷爷的重任。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到了我爷爷这里,却成了久病床前有贤孙。几年后,爷爷在晚辈们照顾有加中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毫无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在爷爷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陪伴他最多的人里也有我的大哥。

大哥大嫂婚后的几年,除了耕田种庄稼之外,跟其他农户一样,还养上了猪、羊、鸡、鸭以及看家的狗,日子在平平淡淡中渐次展开。随着一双儿女的长大,哥嫂忙碌的身影愈加多了起来,不是在忙着侍弄庄稼,就是在家里喂养家畜家禽,纵使这样,也依然摆脱不了手头上的拮据,生活过得很窘迫。哥嫂的孩子,老大是个女儿,按农村的习俗早早就嫁人了,老二是个男孩,到了快该成家的年纪时,他们一家仍住在早年爷爷主持翻盖的南屋里,于是给孩子盖三间坐北朝南的堂屋就成了哥嫂心中最大的事情。大哥重拾搁置多年的泥水匠的手艺,从一砖一瓦开始做起,利用所有的农闲时间,自己和泥、打坯、烧砖,铆足了劲储备建房材料。大哥说:“咱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只要好好干,这房子就一定能盖起来。”用汗水和泥,用热情投入,几番寒来暑往,历尽千辛万苦,经过前后两、三年的积累、储备、施工,终于把三间平房盖好了。哥嫂满心的欣喜,心里想着,盖好了房,就可以为孩子娶上媳妇,然后就可以抱着孙子过美滋滋的日子了。这样一想,每天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儿,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期待。

国家改革开放后,大哥看着乡邻乡亲好多年轻人走出去打工,回来时带着钞票回来时的高兴劲儿,就萌生了也外出打工的念头。有一天,我正在县城的单位里上班,他来找我说:“弟,我准备去深圳一段时间,人家说那里的钱好挣,我想去试试,需要从你这里赞助些路费。”我爽快给了他,并嘱咐他在外一切小心,不行就回来,万不可累坏了身子。再次见到大哥,是一年之后了,他风尘仆仆地从深圳回来,人消瘦了许多,但精神得很。他说在外面确实有很多机会赚钱,就是自己文化底子薄,只能找些力气活儿或做些小买卖,没事做的时候就光说花钱了。就这样,大哥出去感受了一把时代的浪潮,又带着务实与清醒的理念重回家乡。

记得那是一个清明节,我们三兄弟与家人一起在老家家族墓地为逝去的亲人扫墓。按以往习惯,扫墓祭祀完毕一定是要再回老宅儿老屋聚一聚的,同时也是为了看望大哥大嫂一家人,在一起聊一聊。大哥盖的三间坐北朝南的平房中间留一间过道,过道里停放着一辆摩托三轮,后面带着很大的车厢那种。车厢里放着煤炉子,炉子上放着大大的铁锅,还有炸油条用的一应俱全的其它家伙什物,显然这是一个移动的炸油馍摊。我向大哥投去敬佩的目光,并细细端详他的外貌,看着这样一个自幼熟知的亲人,心里想,大哥身上除了被岁月侵蚀的沧桑容颜之外,他的内心又该有多么坚韧和乐观啊。老哥儿几个就这个移动油馍摊聊了起来。原来大哥在尝试了多种增加收入的方法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他操作经营的项目,就是在三乡五里走村串户现炸现卖油条。当时,村里好多人都有这个念头,但都没有去实施,除了因为这生意利润小、累人之外,做起来会弄得全身上下哪里都是油渍,褂子穿得就像一件刚上了油的皮衣,油光发亮。这些困难,都被大哥用热情和勤快逐个征服。由于大哥的买卖公平、老少无欺,炸出的油条圆润饱满味道喷儿香,很快,大哥的油条车在四周的乡村中名声鹊起,几天吃不到大哥炸的油条就想得慌。

在大哥的精心操持下,这个在农村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终于驶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轨道。如今,大哥的孙女在当教师的爸爸妈妈精心培育和自己的努力下,中招考试的成绩在全县考生中排在前100名之内,选一个好的高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嫂的一句话说出了一家人最深的感受:“现在天天都过得可得劲,事事顺心,这想起来呀,心里都会一股一股的暗高兴。”

大哥的文章6:大哥那些事

文/刘曼华

清明节,我带上老婆孩子回老家安仁扫墓,顺便省亲踏青。

父母都已去世,两个姐姐早已出嫁,二哥也在县里工作,老家农村只剩下大哥留守。大哥高中毕业,年轻时受到父亲的影响和薰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来当上了村支书和村主任,至今当村干部已近20年。因他公私分明,公平公正,非常有人缘,深得群众爱戴。

据说大哥刚当上村委主任时,上任村委什么账目都没有留下来,村里一穷二白、百废待兴,后来,乡里重新建账,村级工作才在艰难中重新起步。可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只留下老弱病残在家务农。农田不允许抛荒,退耕还林工作要做,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为解决劳动力危机,村里大量推行农业机械化种植,从耕田到稻谷播种、插秧、收割等基本实现了农机操作,极大节省了劳动力和劳动时间。尤其是烤烟工作,县里推行决心非常大,但最初村民的抵触情绪也非常大,因为烟草公司收购烟叶时价格波动大,经常压级压价,导致村民的种植积极性与县乡政府的积极性产生极大的反差,烟叶生产面积难以扩大。大哥成为县人大代表后,联合农村代表在县人大代表会上多次提出建议,促成烟叶购销公司与农户最终达成了谅解。现在农村的烤烟面积始终保持在县里要求种植的面积以上,烟叶税收返还也成了多数村里唯一的集体收入。

我村地处安仁县边陲穷乡,靠近茶陵,语言也是介于安仁话与茶陵话的中间话。大哥自从当上村支部书记后,想了许多办法,探讨办村级企业,但因为村里交通基础太差,水利设施落后,尤其村前一条河流经常涨大水,将河堤冲得稀巴烂,而彻底解决这些基础设施问题所需资金又太多,实在令人望而却步。为了改变贫穷落后的现状,大哥在安仁举办了全县首届高田村在外工作人员座谈会,邀请了全村在外工作的200多人欢聚一堂,献计献策,取得了轰动效应。此后,村里在外工作人员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想方设法将村里纳入了市里贫困村,改建了村里小学,修通了通村公路和通组公路,建好了水毁设施,新建了村级党建大楼,改善了村级办公环境,完善了村级卫生所配置,山上种上了良种树木,田野大片大片烤烟绿意盎然,村里面貌焕然一新。

更加可喜的是,在加大力度大搞精准扶贫的情况下,我们村120户贫困户被列入精准扶贫对象,列入一对一扶持,并给予了一些优惠政策,比方说家里有学生的,在读高中时,免收高中阶段学费;对于有能力搞产业的,可提供一定数额的免息贷款……

看到家乡的巨变,闻着芬芳的泥土气息,我不禁陶醉在家乡希望的田野上。

大哥的文章7:遗憾之美

虽然你只把我当大哥,而我也答应,把你当妹妹,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就象绷紧的弹簧,越往下压,弹得越高。

那一天,你说来看我,可你先去了他那里。到了晚上,你说不想留在他那里了,让我来接你,可你说过,他是你早就认识的同伴啊,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具体地址呢?当时我不知道,他也只是你的网友,如果我知道,是一定会来接你的,哪怕找不到你,我也会来。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我好担心你,担心你受到伤害,我祈请慈悲的佛菩萨保佑你平安。我奉请十二药叉大将保护你。

如今,我真的好后悔,我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不努力把握机会去赢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这一切就象美丽的流星,在夜空划过,它瞬间的美,容不得你半点犹豫,只要一低头,那闪亮之光就已消失,留下的是遗憾之美…

如果时间会为爱停留,如果流水能够倒转,如果心爱的你曾为我驻足,如果遗憾也是一种美,我希望你是我的永远。

大哥的文章8:我的嫂子

文/艾琳萍

大哥和嫂子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只有八岁,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子不高但面目清秀,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也许是因为家里三个哥哥没有姐姐的缘故,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那个粮食紧缺的年代,父亲常会去山里开荒以补家里不足,母亲由于身体原因时常会忘记给我们兄妹做饭,可自从嫂嫂进门,我们放学回家总能闻到饭香。嫂嫂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饭,玩耍,打闹……很多时候会错觉她是长辈而不是嫂嫂!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各自成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嫂嫂也经常会带着侄子侄女来家里玩,每次都不忘给我们带一些好吃的。我的先生和女儿对她都甚是喜欢,当然喜欢不是因为这一点儿好吃的,而是她的善解人意,她可以和家里每个人零距离成为朋友,这是她独有的魅力所在!

大哥艾红旭自小喜爱绘画,由于对事业的痴迷,他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正如大嫂文章中所描述的:生活中的他不善应酬、淡泊名利。他有着自己的执着,融入一个高品位的艺术环境,与众多画品人品皆高的教授接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也是他画艺突飞猛进的原因。忠厚、寡欲、纳言的他,六十余年间始终视绘画为爱的劳作,所有的家务自然成了妻子的“专权”。家里的事情他从不操心过问,嫂嫂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嫂嫂一生为家操劳,付出不求回报,直到晚年她才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拾起最初的爱好——写作。嫂嫂的勤奋真的让我佩服,每天像是和时间赛跑般不停地在键盘上码字,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图文并茂的文章,真让人惊叹不已。我的嫂嫂居然如此才华横溢,无法想象秀外慧中的她是怎样掩盖着自己的才华与爱好,围着先生、儿女、锅台转了一生。

回想一路走来,高兴时与嫂嫂分享,委屈时对嫂嫂倾诉,我真的很幸运,有这样善良可亲的嫂嫂,愿我们这超越姑嫂情的姐妹情能守着这岁月静好,越酿越深!

大哥的文章9:好好活着也是一种孝心

文/曾凡洪

大哥是有名的胆大,干什么事都是凭一时冲动,爸总是骂他大脑里缺一根弦。有一次,在公交车上看见小偷扒钱,他大吼一声冲上前扭住小偷的手,小偷的两个同伙拔出匕首冲他扑上来,大哥寡不敌众大腿上挨了一刀。亏得司机和众人帮忙,最终将小偷制伏。爸语重心长地说,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抓小偷有很多种方法,你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最危险的方法,如果众人不帮忙,你就小命不保了!

大哥当时唯唯诺诺,可是一离开爸的视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照样该冲的则冲,该吼的则吼,大嫂拿他也没有辙。

前不久,二哥得了急病,去世了,大哥伤心欲绝,还得忍痛安慰年近七十的老父。

有一次我和大哥去邻县看望姑姑,大哥开车,我坐副驾驶座上。大哥车一路开得很稳,我很纳闷——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以前特别喜欢在高速路上飙车的。我嫌他开得太慢,叫他加速,他却笑笑,仍然按照他的速度开。

下了车,我嘲笑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原来的虎劲哪去了?

大哥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妹,我这都是为了爸。”

我一愣,这与爸有什么关系?

大哥感叹地说,自从二哥去世后,爸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他,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大哥忽然就懂了,爸“走”了一个孩子,怕其他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既然爸总是牵挂我们的安危,那我们就凡事当心点,好好活着,让爸也活得放心。”大哥说,给老人尽孝心,不仅仅是给他丰盛的物质,也不仅仅是膝前陪伴,好好活着,让老人放心,其实也是一种尽孝的方式。

大哥对我说:“小妹,你也要时时注意安全,别总是假小子一样毛毛糙糙的。”

我问,如果再碰上小偷,你会怎么办?

他笑着说,爸说得对,抓小偷有很多种方法,我会换种方式。

我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充满欣慰!

大哥的文章10:我的大哥大嫂

文/吴厚炎

我同大哥是同父异母兄弟,却没有疏离的感觉,或许是作为兄长的天性,一直视我为小孩吧。

他年幼时患过“天花”,那命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因而取名“长龄”。其实按字辈,他叫“厚诚”。还真如其人:目耳口鼻,配上略呈“国”字形的脸型,加上宽肩厚背,显得气正稳沉。他爱京剧,算不上票友,清唱。他模样就适合演“黑头”,包公一类的人物。可惜他一辈子没当过官。常带我去听戏,闲时又教上几句。“文革”中我能教老师唱“样板戏”,就因这莫名其妙捡来的“底子”。

我们的高祖,是从浙江吴兴赴贵州上任的道台,介于省与府之间的正四品官员。但我们的祖父并非嫡出而是庶出,相当于中央军地方军的区别,较之于正房,自不能高视阔步。这种出身,要么堕落要么奋发。祖父是光绪年间的武秀才,能以“缮写”而任民国省政府的主任科员,大约不全靠文凭。也许他早就想出人头地。大哥作为长孙,受祖父潜移默化以及读书写字时的耳提面命,就势所必然。在“万般皆下品”的年代,他的愿望就是能读书。但为了减轻祖父的负担,小学毕业即辍学,以成绩优秀和漂亮的毛笔字,考入民政厅,继承祖父的衣钵。这时他才十五岁,我四岁。六年后,贵阳解放。

解放前夕,民政厅人员四散,他留了下来。后以民政厅“缮写”员的身份,同解放军办理移交手续,并协助军管会接管厅里的档案。后来听说,全省的敌伪档案,唯民政厅最为齐全。不知他算不算有功人员。

大哥虽是旧政府留用人员,也许因年轻,正派,积极上进,进了贵阳市公安局。

我读初二时,他成家了,嫂子是大方(大定)一地主女儿。不知甚么原因,当时竟未参加他的婚礼。直到进入高中,才见着嫂子。真是一见难忘:眉黑睫长,明目皓齿,蛋形脸粉白、透红、滑润,五官协调,轮廓分明,性格开朗爽直,又不失分寸,那就不是一般的漂亮,可称之为俏丽了。后来,我对大哥说,人说“黔西大定一支花”,这公安局的“花”到了你手上?大哥笑了:“她刚中学毕业,甚么都不懂,我们正好坐对桌,就经常帮助她。”双唇牵动略宽的鼻翼和浓眉大眼,得意之中显出无邪和天真。这就是缘分吗?那也未必,恐怕还有大哥的自信、能力、经验,以及为人的和善忠厚吧。大嫂也并非什么也不懂,解放不久,她就投身革命,同剥削阶级划清界限,足见他的审时度势和政治敏感。

新旧交替的年代,鱼龙混杂,才有一系列的政治运动:“镇反”、“三反”和“五反”。大哥的政治热情如同他与大方姑娘的恋情,天真而浪漫,以为积极参加运动,就表示进步。谁知,有人揭发他参加过特务的外围组织,系“特嫌”。于是拘禁——审查——释放。反反复复,直到1966年,仍然查无“实据”。“文革”中,他乘两派争斗,从乡下到贵阳看我。我提到“特嫌”一事,他说:“现在的造反派,又翻老账。其实,那特务组织只在大、中学校发展成员,我连中学都没有进过,如何加入?恐怕是解放初我揭发上司贪污收缴的金表惹的祸,那人现在还掌权呢。”并提到协助军管会接受民政厅的事,意思是有功人员竟遭“下放”。我想,也许还有一个情况:有人认为像大哥那样身份和脸貌,不该有那样的妻子,以致嫉妒而生恨?人心难测,倒不一定是情敌。贵阳的亲戚不少,多半敬而远之,连父亲1965年来信也说大哥“他有反革命嫌疑”。大哥单单找我摆谈,可见他的心境。我只能默默递上二十斤粮票,他乡下行医时方便些。

大哥的处境正如曹操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既然不“弃”,就放置某个角落,说不定到时有用。大哥就被下放到大嫂的老家,大方县羊肠坝。既截断同贵阳亲戚的联系,又不怕大嫂家的地主崽子“翻天”。大嫂除了成分不好,历史清白。若是母系社会,三个年龄加起来不过二十四岁的孩子,就可以在母亲卵翼下温暖过日子。但父系社会不能倒退母系社会已是革命常识,让三个孩子到边远落后之地生活,就有父权追踵母权之嫌,不知这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

为让孩子心灵不受政治伤害,办法只有一个:离婚。提出申请时,有人说是“踩假水”。大嫂莞尔一笑:“他是反革命,我能不划清界限?”之后,她居然将三个孩子弄回贵阳。以大嫂的姿色和能力,她完全可以找个靠山改换门庭,这风气又非创举,容易。但她离婚后偏要担风险为大哥奔走鸣冤。这已是后话。

现轮到大哥自谋生路了——居然走村窜巷非法行医,钻了缺医少药,法制不全的空子。此于国家不幸,于己有幸。他后来对我说:“当第一次蹲下卖药招揽病人时,双腿竟一时弯不下去。书香门第的吴家弟子沦落到做游方郎中,真愧对祖宗。幸好他不顾祖宗的脸面,终于弯腿。否则,作为身躯是站立着了,作为“人”,怕是永远站不起来。这期间,他又特地从乡下回贵阳邀我上坟。在风凄草衰的荒坡上,他面对亲自书写的祖坟及父亲的石碑,闭目而口中有词,不知是乞求他们的保佑还是期盼宽宥。

如今,去政府的一些部门办事,哪怕是个办事员,脸色也很难看,那是权力凸显所致,而在黑白颠倒的“文革”,那情形就可想而知。我不知大嫂为大哥的甄别改正是如何求人的。如果不卑不亢?过于自信?大吵大闹?让人反感;理直气壮?还欠火候;声泪俱下?惹人心烦;屈腿哀求,则显心虚;花言巧语?近于阿谀……如果不是政治气候改变,大嫂的诉求,即便雨露梨花楚楚动人,唤起恻隐之心,并碰上实事求是的人,那“特嫌”问题也不会解决。这时大嫂已在拘留所工作,有个叫罗马的人,经常被犯人“欺侮”。那牢头的手段,同电影电视展示的如出一辙。大嫂知道罗马是文化人,且遭遇同大哥相似,就设法保护。当许多人“革”文化的命的时候,她在保护“文化”,爱屋及乌吧。这罗马后来创办贵州日报的摘编小报《文摘》,我还帮忙推销过。

大哥终于回到公安局。之后,复婚。

“拨乱反正”期间,大嫂参与办案。许多人上门求助。一天,大哥看到家里的礼品,说:“你收人家东西?”大嫂说:“就是点烟酒”。“你不晓得吴家的门风?”大嫂有些委屈,跑大哥的事时,也曾礼尚往来,不免争辩几句。大哥是会计,某日,他对当出纳的嫂子说:“你那样做账不行。”“不行?人家都那样做。”“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不免又争吵起来。三十多年后,侄儿学文对上述情景还记忆犹新。

从某种意义上讲,大哥的命运,特别是三个小孩的出息,全靠大嫂。仅念过初中而考上西南政法学院的学文,后来当上了处长,大哥翘起拇指对我说:“哈,相当于以前的县太爷呢。”粲然甜美的一笑,露出缺角的门牙,依然是憨厚之态。

为供给两个上大学的儿子,大哥曾为第七砂轮厂等国营企业算账。那“成本会计”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之后,还给财经学院等高校上课。中午不便回家,就借影院的闹中取静养神。闲时,有金融之类理论文章见于贵州日报,书法作品赴日参赛获过奖。还帮衬大女儿开店卖鞋……

也许因为劳累,大哥六十多岁时患上癌症。但凭自学的医疗知识和办法,他居然活到八十岁。我手头就有他乡下行医时的“中医秘方验方”,涉及内、外、妇、五官、泌尿、皮肤等科。也许,只有大哥这种以健康心灵弥补生理缺陷的人,才会面对坎坷的人生,自强不息……

当我把《兰文化探微》一书,献于他灵堂之前时,嫂子说:“怎么不早点拿来?”我无话可说……

大哥的文章11:大哥

文/郭子民

大哥在家庭中的地位只剩个名誉,实权旁落好多年。这年头,有钱的才是大哥。尽管大哥还经常提劲儿:“我是大哥!错说一句也作数!”那都是在酒杯子后面提虚劲儿,求个自我安慰。老三和老五早就不卖他的账了。能和老三老五斗个平手,大哥已经很有面子了。

前次看见大哥,邋遢多了。光脚板笼在胶鞋里,青筋毕露。裤管上的泥巴层次分明,下半截湿润,上半截干燥,一看就知道是穿的回笼货。老式中山服,打单穿。还经常解开扣子,露出肚子上两条巨大刀疤,好像经历过两次剖腹产。其实他的刀疤比剖腹产的疤大得多,恐怖得多,像两条巨大的蜈蚣在肚皮上扭动。大哥中气还在,吆喝一声还是四山震颤。我说,老大,你那裤脚搓一搓,那泥锅巴都老得像烤糊了的。老大哼一声,鼻音中甚为不屑:“落草就在泥巴里打滚的农民,裤脚上有泥巴算个啥!六十岁了,泥巴早就埋过心坎儿了,哪天一口气不来,身上盖泥巴,底下铺泥巴,哪个给我洗,哪个给我搓?”我羞愧,哑口无言。老大说得对,再体面,一口气不来,铺的盖的不都是泥巴?要盖不上泥巴铺不上泥巴那才叫造孽。

老大最高学历小学三年级肄业,说话总保持他背三国、水浒的气场。其实三国水浒他根本读不顺,尽认别字还不准追究,牛胯扯到马胯,高俅董卓混为一谈,张飞扯李逵,关胜说成关羽,地名更是随心所欲乱点鸳鸯谱。一千年历史被他玩弄于股掌。最要命的是,他从书中别的没悟到,倒习得一身匪气。动不动就智取生辰纲、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有次就一拳敲落人家三颗牙齿,还得意洋洋。莫看他一米六的个,单听声音,洪钟一般,确实了得!真要是上了梁山,说不定还能混上一把交椅。现在,大哥虽然带着汉朝的官腔、宋朝的匪气,其实早就不看书了,心思都在酒里。

端起酒杯更是威风八面,包谷酒,装三四两的杯子,一口一杯,人说喝三杯他绝不喝两杯半。开喝的时候手抖圆了,像“帕金森”,喝上三两四两就不抖了,还说,看嘛,酒管我的病,酒管我的命!其实我明白他那是脑壳里的线圈遭酒精给烧坏了,现在就剩一根筋。我说,你那肚子,开了两次刀,里面都是一团烂棉絮了,还猛喝,要是肠子再堵倒起,哪个医生给你理得抻?他更有理由:“阎王要我三更死,我绝不拖延到五更!”这号人,啥都想通了,你把他啥法?

酒是老大的命根子,大嫂死后喝得更凶。家里泡两百斤蜂糖酒,啤酒十件十件码在阶沿上。来人就拉倒喝,死皮赖脸地喝。从来不泡茶,自己渴了、客来了开啤酒就喝。早上起床就先咕嘟两瓶啤酒,去坡上干活的时候,背篓里还装两瓶,中午回来再咕嘟两瓶,下午下地又两瓶,晚上回来不计数,喝晕作数。一件啤酒,不来客人,勉强够他喝一天。

后来,我才慢慢理解了他。儿女都在外打工,老伴也走了,一个人在家,孤单的。白天有活路混起不觉得,夜就长了。到夜深,蛐蛐偶尔叫唤一声,凄苦之味翻江倒海。老鼠猖狂,灯没关就大摇大摆出来打望,灯关了更不得了,到处打架、撕咬、交配、啃木头,通宵不歇,精神比人好。大哥肯定烦。人,生活到这份上,你还要他保养、死乞白赖地活?

大哥勤快,一个人种六七个人的地,每天起得比雀儿还早。收庄稼的时候,满屋都是堆成山的包谷、洋芋、红苕,地坝里还用胶纸遮着大堆大堆的。吃不完,就喂猪养鸡。去年他一人杀了四头过年猪,两三百斤一头的,鸡子上百只,随时杀来下酒,不卖。他养的猪啊、鸡啊,过得比八十年代的我们还滋润,它们粗粮细粮兼搭吃,终年吃不完。我们弟兄几个叫他莫种这么多,吃不完糟蹋了。他说,不种,那就糟蹋了地!其实,到第二年要杀年猪了,腊肉吃不完,大罐二罐地煮来喂了黄狗。

他说,我多种一点,后人不论啥时候、挣钱不挣钱,只要回来,我这里有酒有肉,管吃管够!可能这才是他的初衷。可是后人不领情,说千把块钱给你买几大山包谷洋芋。这些混账东西吃喝的时候不留情,吃完还说大话。真叫他掏千把块,怕是舍不得的。

老大一年到头的酒钱都是自己养蜂子挣的,三十几桶蜂子,一年取好几百斤糖,酒钱足够。老五最看不起老大,喝了老大的酒还挖苦老大:“老大,喝你的酒真的不忍心啊!一瓶啤酒要好多蜂子来背,要背好久哦!我挣钱不麻烦蜂子,也不麻烦地,我靠划算,哈哈哈!”老大不以为意:“你倒是不靠蜂子不靠地,你啥时候也能摆一阶沿啤酒,泡两百斤蜂糖酒,杀个鸡子请大哥也喝一顿?可惜你那个家就剩下四壁墙了!不是说你的话,老五,不管喝酒种地打架养蜂子,你老五都不是对手!我黄忠虽老宝刀不老!”老大边说边摩拳擦掌。老五也有说的:“动不动就是你那蜂糖酒、啤酒,这些都是低档次,我们要的是物质精神双重享受,你给我打两盘麻将、斗两盘地主试试?量你也不行,智商!晓不晓得,智商!”老五边说边敲着自己的脑瓜儿。老大不生气:来,喝!老大海量,不光是酒量。

蜂子要分桶的时候,老大自觉戒酒。什么都放下,全天候全身心地投入招蜂子的事业。那时节你才看得出他对蜂子的感情,那呵护,那疼爱,就当他的孙子一样。有时候蜂子不领情蜇了他,他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等蜂子扯掉了屁股上的针自觉飞走之后,他才慢慢拔出毒针来,摇摇头说:“可惜了,本来还能打半个月的花。”

仔细想来,大哥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大嫂早早走了,儿孙不在身边,也没有把读古书的爱好坚持下来,只好借酒消愁,最终嗜酒如命,吆五喝六的其实都是提虚劲儿。这是一种无奈的堕落。大哥也是一个被时代淘汰的农民,失败的农民。他勤劳一生,精耕细作,庄稼确实种得好,却不明白怎样提高自己的劳动价值,他自以为劳苦功高,其实,是劳而无功。大哥的生活模式是现在的中国农村一个缩影。一片土地,缺乏文化的滋养,缺乏新的生活理念,最终是贫瘠的;一个家庭,没有儿孙绕膝的温馨,没有阖家团圆的欢笑,即便上顿下顿酒肉穿肠,那也是凄苦的。

大哥的幸福之路是中国农村的一个重大的课题。

大哥的文章12:除夕夜的花炮

文/霍寿喜

起初,是等待大哥回家。刚进入腊月,父亲就摇着大哥的信件对我说:“商校腊月十九放假,二十你大哥就能到家了!”我听罢,竟然有点失望——早着哩,还要等半个多月才能见到大哥。

我急切地盼望着大哥回家,不仅出于兄弟间的思念之情,更因为大哥承诺寒假回家会买许多花炮。一年前的除夕,“孩子王”文胜从集镇的亲戚家弄回几枚“满天星”花炮,我和大哥除了好奇,就是羡慕。除夕之夜的稻场上,村里所有的小伙伴围成一个大圆圈,就见文胜站在中央,耀武扬威地叼着一根香烟,一枚接一枚地燃放“满天星”,时不时还挥舞着手臂,让喷出的火星流动成各种光彩的形状……当大哥提出自己也想燃放一枚时,文胜神气地摊开双手:“完了,刚好放完了,明年过年再玩吧。”

文胜说的“明年过年”,实指1979年春节。往前推半年,大哥初中毕业考入“商校”,成为小村庄第一位“跳出农门”的读书人。记得大哥离家时,父亲挑着担子(一头是木箱,一头是被子)在前面走,我和母亲在后面送,我一路无语,直到父亲和大哥上了长途客车,母亲挥泪道别,我才对大哥喊道:“过年回家时,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买花炮!”见大哥使劲点头,我便猛地转身……

半年一晃就过去了。这个时候,文胜已经辍学了,已经不好意思到亲戚家蹭花炮了,但他很关心我大哥何时回家。有一回站在墙根晒太阳,我故意炫耀说:“大哥回家,肯定要买花炮,买好多好多。”文胜倒没有什么不服,只是张嘴大笑,他的门牙很大,又从没刷过,在阳光下就有点像金色的玉米。腊月二十,我和弟妹们在村头候了大半天,终于接到大包小包的大哥。我第一句话就是:“买了多少花炮?”大哥递给我一只黄色帆布包:“这里面都是花炮,一定要轻拿轻放哟。”我当时那个高兴啊,举着那个帆布包直蹦直跳,全然忘记了包里物品的化学成分,与董存瑞举的炸药包没什么太大区别。“这东西哪能挥舞呢?”进了家门,大哥轻声埋怨了我一句。父亲见状,就笑着解释:“寿喜盼这东西已经盼了半年了!”帆布包打开后,我被里面五彩斑澜、形状各异的花炮吸引住了,坦克,小火箭,地老鼠,冲天叫,应有尽有,文胜的那种“满天星”,算是档次最差的了。那天晚上,大哥在文胜家门口偷偷燃放了一只“地老鼠”,可把文胜家里的人吓坏了。“地老鼠”真的像老鼠一样,闪电般地疾窜,就听文胜的妈妈大叫一声:“鬼火!”

这以后,大哥再也舍不得玩第二枚花炮了。“等三十晚上再玩,玩它一两个小时!”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他一定想起了一年前的文胜。过小年时,家家都放爆竹,但大哥的花炮硬是没动一枚。趁大哥不在家时,我和三弟把花炮全挪腾到大桌上,排成两个战斗阵营,我们嘴里模拟着坦克、手榴弹、机枪的声音,手则不停地推着花炮——这就算是“战斗”了。幸亏父亲及时制止,否则,肯定会有许多花炮引子被我们弄掉。大哥更是细心,时不时将花炮拿出来晒晒(自然也有显摆的意思),每次都把文胜吸引了过来,他指点着花炮,说哪个哪个他见过,又哪个哪个很好玩,诸如此类,其实也是显摆。

在我的记忆里,感觉1979年的除夕夜来得最慢。做米面,蒸送灶粑,杀猪,炸糯米圆,这些经典的过年吃事,对一惯嘴馋的我竟然没了什么吸引力——我把心思都放到花炮上了,只盼着除夕之夜的“火树银花”。

除夕夜终究还是被我等来了。当大哥带着我和弟妹奔到稻场时,文胜和一些孩子已经在此恭候了。我兴奋地喊叫:“放花炮喽,放花炮喽!”竟然喊来几位凑热闹的大人。我让人群围成圆圈,让大哥站在中央,又喊了一声“放”,大哥便开始燃放花炮。因为早就研究了花炮构造,大哥的动作很熟练。那些花炮,有地上旋的,有向上喷的,还有空中飞的;有炸的,有叫的,有无声的……几乎每燃放一种花炮,都会引来一阵欢呼,其中,文胜的声音最大。约摸一个半小时之后,花炮只剩下一枚“大礼花”了,大哥问我敢不敢放。我说不敢,但文胜叫了一声“我敢放”。大哥笑着摊开双手:“明年给你放吧,今年就算了。”说完,就点燃了“大礼花”,这枚花炮,因容量较大,竟然燃放了五、六分钟。放完了,我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但文胜的情绪开始高涨了:“今晚太过瘾了,不用我动手,就看了这么多花炮,真是赚大了!”

时至今日,每逢除夕,看见孩子们燃放花炮,我就想起1979年的除夕之夜,脑海里就会闪现出大哥燃放花炮时的神情,被花炮照亮的稻场,光亮中的氤氲之气,伙伴们的欢呼和妙语,当然,还有除夕前的幸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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