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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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散文1:静聆花开

文/夏爱华

多年前,出嫁前夕,父亲语重心长地与我长谈了一次。他说,经营婚姻是一门学问,要有耐心。他说,你脾气躁,心直口快,到了婆家要收敛,要谦逊,要照顾好全家人的生活。我嫌父亲唠叨,只是嘴里答应着,心里说,哪有那么复杂啊?只要以诚相待,一切都不成问题。父亲看我只是敷衍,并没有听进他的话,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拿出一包树种交给我,说,种下去,聆听花开的声音。

虽然不懂父亲的心,却也不愿违背父亲的意愿。于是,这包树的种子,就这样跟着我到了新家。那是两种不同的种子。我一种一棵地交错地在窗前种了一排,培土,施肥,期待花开。幼苗出土,原来一种是山桃花,一种是丁香花。心下不解,这两种树都是只开花,不结果的。心有疑惑,便跑去问父亲。父亲一笑,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又到初春,树开花了。一树桃红,一树浅紫,交相辉映,确实好看。父亲微笑地慢慢欣赏,然后问,听到花开的声音了吗?我摇头,没有。父亲说,那是因为你心不静。那些年,我也确实没法心静。经营婚姻不易,家庭琐事又多。丈夫长年在外,据说有了外遇。婆婆也不是善茬儿,千方百计要将我改造成她心目中的标准儿媳。虽然尽了努力,婚姻依旧宣告解体,随后我遭遇下岗,又在为生存而奔走。年复一年,我没有留意到春的到来,花的绽放。窗前的树,每年春天绽放的花,我,一再错过。

当人生终于回归平静,当生活稳定,我有了赏花的心情,父亲,我这一生最亲的亲人,却离我远去了。永远,不再回来。

一个个沉静的夜晚,追思父亲,往事如昨,风一般,在眼前浮现。那多年前出嫁前夕的一席长谈,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就这样,在怀想中朦胧入梦。窗外的繁星,静静地凝望着我。

黎明时分,极轻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屏息静听,我的心格外恬静。此时,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如此清晰,仿佛正在拔节的玉米,轻轻的,噼啪一声,又是一声。心说,花开了,是山桃花开了。轻轻的噼啪声接二连三传来。心说,花开了,是紫丁香开放了。静静地聆听花开的声音,我微笑如花。在心里,对父亲说,亲爱的父亲,你在九泉下可以安眠了。因为,今天,我终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我终于明了了父亲的心。这树,只要开花,就足够了。这盛开的花,每一朵,都是父亲对我深切的祝福,祝女儿今生快乐无忧,生活得从容,自在。20年来,第一次听到花开的声音。想起父亲的话:“听不到花开的声音,是因为你心不静。”

清晨,打开窗子,果然看到一树桃红,一树浅紫。望过去,又是一树桃红,一树浅紫。春天,真的来了。花香盈袖,我眼角凝泪。20年的岁月,年已不惑的我,终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有了赏花的心情。读懂了父亲的心,懂得了珍惜。

花丛中,我静静地微笑。我在想,也许,就在下一刻,我的生命中,那个与我有缘的人,就会赶来与我相逢。与一个爱我的人一起聆听花开的声音,这,一定也是父亲的心愿吧?

父亲散文2:岁月,在记忆

文/翟士峰

一枚胸章。

父亲有一枚当兵时留下的胸章。时隔半个世纪的风雨,依然好好的珍藏着。而且随着父亲年龄的增大,愈发表现出对这枚胸章的珍爱。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那枚胸章一直放在父亲睡觉的床边那个桌子的抽屉里。现在,父亲却把那枚胸章改放在了睡觉的枕头底下。

父亲对那枚胸章有着特殊的情感。每一次拿出来都是小心翼翼,总想让每一个家去的人都知道有那枚胸章,但又不舍得让别人去触摸它。每一次拿出来,父亲都像宝贝似的拿在手里,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从父亲的眼神里,可看出那是一份怎样的情感啊!

每到节假日,孩子们都回家了,父亲就会拿出那枚胸章,向我们炫耀当年的威武和自豪。每当戴上那枚胸章,父亲的浑身就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和激情。一边在屋里度着步,一边向我们滔滔不绝地讲起当年他握枪冲锋的年代。

虽然这样的故事我每次回家都会听父亲讲起,但至今也没有听够。

我想,这听的不但是保家卫国的故事,更是父亲对那个岁月的一份情感。

后来,老人家有了孙子。在孙子面前,老人家对这枚胸章的感情和自豪更是溢于言表,时常拿到孙子面前炫耀。孙子渐渐长大,父亲有时还会把这枚胸章戴到孙子胸前,教孙子立正和敬礼。看着爷孙二人的开心和欢乐,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直到今天。

一台收音机。

在老家的八仙桌上,依旧摆放着这样一台收音机。褐红色的花木纹外壳,后面是一块挖了窟窿的三合板,随时能拿下来,以便放电池,前面上半部分是镶嵌的花纹布艺,下面有两个按钮,一个用来开关,一个用来选台。

这台收音机在当年是我们村里个人买的第一台收音机。在那个年代,也是我父亲花了一个月的工资,跑到几十里外的县城买的。听父亲说,当时交通很不发达,没有公共汽车,只能骑自行车去。又怕把收音机放到自行车上颠簸坏了,只好用个包袱把收音机包起来挎到肩上。

收音机买回来,便成了父亲的最爱。吃饭前总是先打开收音机,好像不打开收音机就吃不下饭似的。有时还要放下碗筷,跟着收音机哼哼几句。自从有了收音机,无论干点什么家务活,总要把收音机搬到跟前听着。我母亲常说:“没有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咋过了,有了一会也不能离开。”然而父亲听了越发显出心中的自豪。

自从有了收音机,我家便热闹起来了。当时有个广播电台正播放评书《白眉大侠》。每到晚饭时分,我家院子里就会聚集起左邻右舍。我父亲就会搬一把椅子,放到院里,把收音机放在上面,把音量开的大大的。一院子人听得津津有味。

大叔大婶的每天都会去听,我父亲也会天天早早地就准备好。一连几天过去了,大叔大婶们都想对我父亲有所表示,这个说明天我买电池来,那个说我买,父亲听了却不高兴了,显出几分的失落。也许是大叔大婶们看出了我父亲的心思,以后谁也没有提过买电池的事。

小院依然是一片热闹。

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十七八岁、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手握钢枪,穿着整齐的军装,威武的站在椰子树下,双目有神的望着远方。

照片中的小伙子就是我的父亲。

这是我父亲保存下来的唯一一张个人照片。父亲对这张照片更是爱护有加。由于翻盖房子,搬过几次家。每次搬家,父亲总是小心翼翼地先把这张照片放好。安顿下来之后,在先把这张照片装到镜框里,挂在自己睡的床头。

父亲对我说,这是他有一年在部队得了劳模,奖的一张照片,指着旁边一张,说,这是当年劳模的一张合影。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去镜面上的灰尘。

说起这些,父亲来了精神。给我讲起了当年关于照这张照片的故事。由于当时的照相技术所限,一般都在照相馆里照,室外照相几乎没有。父亲指着这张照片说,我身后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经常训练的地方。为了给当年劳模这份荣誉,我们领导同照相馆的师傅想尽了办法,费了好大的周折给我们留下了这张照片。讲着讲着,父亲的眼神里流露出岁月的沧桑。

后来父亲听说照片有了放大技术,就嘱咐我给他放大一张。

把这张照片拿回来后,就放到了桌子上。由于我的疏忽,被当年还不懂事的孩子,把这张在父亲心里最珍贵的照片撕掉了一个角。

拿着这张照片我跑遍了县城所有的照相馆,找了一家技术最好的,并且和相馆的师傅说,要尽最大努力修补。虽然放大后的照片效果还不错,但我给父亲送照片时,还是思考了很久,该如何去说呢?我知道,这是父亲的最爱。

当父亲得知这件事以后,虽然心里的伤痛没有对我说,但我还是看了出来。

我该如何去弥补对父亲的这次伤害,心里有说不出的内疚。父亲也看出了我的沉重,对我说:“这是我孙子撕坏的,没事,要是你小子给我整坏的,我给你没完。”

父亲散文3:父亲匆匆走了

文/庄滨滨

父亲走了半个多月了,我该吃吃,该睡睡,原本以为不想就不会难过,可是一个人的时候,过往的场景就会不时浮现,常常想着想着泪水就流出来了。

那天是11月26日,父亲转院的第8天。尽管医生不时嘱咐我要做好病人随时离开的准备,我依旧觉得父亲不会那么快离开我们。不料生离死别竟然来得那么快,前一秒刚注射完吗啡的父亲还在沉睡,下一秒紧握着父亲双手的大姑就说,父亲的呼吸不再,表情开始扭曲,等通知医生以后,抢救也来不及了。

撒手人寰的父亲没顾上和我们说最后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见上在部队服役的小儿子,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到这一天,父亲已经与肝癌斗争了半年多。这半年,母亲在医院陪了她三个月,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和日渐消瘦的身体,泪水时不时就挂满苍老的脸颊。白天、黑夜,母亲的泪也流干了,以至于父亲走的时候,母亲没有哭天喊地,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脸,说了一句,伙计,你就这样走了啊,然后就默默地转过身哽咽起来……

父亲是一个农民,种了一辈子桃树,土地是他离不开的家园。即使到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仍不顾家里人的劝阻,骑着车子到地里为刚种下的小桃树嫁接。父亲知道,土地不可能让家庭暴富起来,但是,土地能让人踏实,让生活充实起来。

没有农活的时候,父亲就是一个木匠。记得小时候,《白眉大侠》正在热播,父亲就给我和弟弟做了一把刀和一把剑,我和弟弟取名为金丝大环刀、闭月羞光剑,整天拿着到处去玩。如今,父亲的家伙什儿都还在,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睹物思人,关于父亲的记忆总会不时涌现。父亲兄妹4个,他排行老大,18岁结婚,20岁有了我。为了抚养我和弟弟,撑起整个家庭,父亲一辈子吃了不少苦,但是父亲做什么事情都追求完美。干装修的时候,很多业主都专门找我父亲干活;对待乡邻,父亲不曾怠慢一人,而是尽心尽力地帮助别人,所以父亲落得一个好名声。

这几年,随着我和弟弟去外地求学,父亲也跟着我们去了吉林、北京、四川、内蒙等很多地方。但每到一个地方,父亲都是匆匆的过客,他一直觉得,现在还没有到享受生活的时候,什么时候我和弟弟生活安定下来,再和母亲一起到处玩玩。可是当我和弟弟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父亲却匆匆地走完了他的一生。

直到现在,想起父亲我都会想起最后在医院的那段日子。那时,癌细胞的扩散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父亲的肝腹水也一天天严重,父亲眼睁睁看着每天有大量的液体输入体内,自身病痛却得不到半点减轻,心理压力很大,当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无力回天的时候,开始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虽然父亲也会偶尔跟母亲抱怨一下饭菜不好吃,但是却从来没喊疼。难受的时候,父亲就伸着瘦得只有擀面杖粗细的胳膊,紧紧地抓住床护栏,然后自己在那里翻来翻去,我们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不说话,只是仍在那里翻来翻去……

父亲就这样走了,生命征程也永远地定格在了45岁。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息。如果有来世,还希望我们父子能再续前缘,所有的遗憾能够得到补偿。

父亲散文4:父亲的勤劳母亲的俭

文/马怡舒

常会看到“簪笏传家”“诗书传家”的门匾,既诗意又美好。只是我的父亲母亲不仅家无簪笏,而且目不识丁,传给我们兄妹的就只有父亲的勤劳和母亲的俭了。

如果要用两个字概括父亲的一生,“勤劳”是最贴切不过的了。还记得年少时,父母双亲加上我们六个兄妹,一家八口挤在四间土坯房里,眼见两个哥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住的问题一时成了家里急需解决的主要问题。当时整个社会物资十分匮乏,我们家更是一贫如洗,既请不起盖房的匠人,也买不起盖房的材料。倔强的父亲就像一只衔木筑巢的燕子,硬是凭着自己的双手,起早贪黑,用一辆架子车,从离家十几里地的山上拉回一块块石头,将地基一点点垒起,再一车又一车地拉土,将米把深的基坑填平、夯实,然后脱坯筑墙。终于该上房梁了,父亲一个人实在无能为力,才找来几个要好的伙计帮忙,总算给两个哥哥加盖了两间新房。面对上门提亲的媒人,父母心里忐忑得很:房是勉强有了,可房里除了一桌一床,再无别物,这样一穷二白的家世,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呢?事实证明,父母的担心是多余的,相比于物质条件,嫂子一家人更看重父亲母亲勤劳俭朴的良好人品,便应下了亲事。

记忆中,父亲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不停地飞来飞去,为家人采花酿蜜。除非下雨了,飘雪了,父亲才会被迫暂停地里的农活儿,在家休息。有时我想,也许是上天怜惜父亲,才有意落雨飘雪,好让他放下手里的农活儿,给自己一个喘息休养的机会。但这样的天气下,常会遇到房顶漏雨,或下水道壅堵,父亲便会披块塑料布,或者干脆冒雨爬上房顶堵漏,伏下身子通淤……

好不容易我们兄妹六个都长大了,自立了,想着辛劳大半辈子的二老可以安享晚年了,可做惯了农活儿的父亲依然忙着种麦点豆,除草施肥。每次回家,总要在地里才能找到父亲佝偻着身子忙东忙西的身影,那样的情景伴着余晖,深深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父母不仅勤劳,而且十分节俭,尤以母亲为最。在缺吃少穿的年代,吃糠咽菜,缝缝补补的,自不用说,即使到了今天,吃穿用度一应不愁了,母亲节俭的生活习惯也丝毫未变。一条裤子,穿好多年了,可母亲就是舍不得扔。在母亲眼中,几乎没有无用的东西。一捧鸡骨都舍不得扔掉,要留着给邻居家的小黑狗当午后点心。一把豆皮,母亲将其晒干了、磨碎了,当肥料,一点一点埋进自己在房前整理的小菜园里。就算是一串捡来的钥匙,她也要送给收废品的,多少也算一点儿烂铁不是?

一辈子土里刨食的父母没有能力留给我们万贯家财,但他们勤劳俭朴的品格比万贯家财更宝贵、更有价值。父母的言传身教、由来已久的耳濡目染,勤与俭早已成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习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员工,我没有能力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但勤勤恳恳工作,把力所能及的事做到尽可能好,又何尝不是我们致敬父母、教育子女的方式之一呢?

父亲散文5:父亲的大嗓门

文/李桂媛

父亲是个大嗓门,八十三岁的他说话还是那么底气十足,铿锵有力,以至于和我老妈“吵嘴”的时候,他的比分总是遥遥领先。而每次“战争”结束后,老妈总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父亲吼上一句:“你这死老头子,看你走路都不稳了,嗓门还是那么大,我这心都快被你震碎了。”

父亲读过私塾,上过几天洋学堂,而且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老妈虽识字不多,可贤惠、温柔、识大体。我记事起,他们就喜欢拌嘴,但也仅仅是拌嘴,从没动过手。

虽然我喜欢父亲有学问,但我讨厌他的大嗓门。每次上学,我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就能老远听到他的男“高音”。这让我在同学面前非常没有面子。到了叛逆的年龄,只要他一张嘴,我便用比他还高的嗓门“回击”,直至他哑口无言。

高考落榜后,我说想学医,他就托亲靠友帮我走进中医学院的大门。可是没到一年,我说不高兴学医了,实验课太恐怖。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再去求助人家,好说歹说的把我调到财会班。烈日当头,我转换宿舍,父亲就扛着我的行李,从这栋八楼到另一栋的六楼宿舍,如蚂蚁搬家,一趟一趟地上楼、下楼,热得嘴唇干裂,汗珠直滚,也没舍得买瓶水喝。临走时,他又把口袋里的纸币和钢镚都掏给了我,然后沙哑着喉咙对我来了句男“高音”:“好好学啊!”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学校,步行十几里回家。

入住新宿舍后,我无法适应,拖着哭腔给父 亲打电话。刚回家没几天的 父亲,又赶 了十几里的路,带上我、赔着笑 脸去求住在附近的表姑。他说单独给我租房子不放心,想让我住到表姑家,好歹能有个照应。屋里,表姑和父亲说着话,我则心无忧虑地站在院角,逗着一只关在鸟笼里的八哥。无意中,我听到表姑对父亲说:“兄弟,我不是说你,一个丫头,早点寻个婆家算了。二十出头了,还不懂事,你看你这大拇指变成这样了(父亲在一次工伤中拇指与食指之间的韧带断了),你快奔六的人了,也得为自己存些钱防老啊!”

“她还小,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满足了。”父亲一边揉着变了形的大拇指一边说。

闻此言,站在窗外的我潸然泪下。真是父爱如山啊!即使所有的人都在说你的不是,但在他眼里,你永远都是他最优秀的孩子。

我以为从那刻起,自己就懂事了。可是我没有。毕业后,我好高骛远地跳槽,然后四处打工,却一次又一次面对下岗。那时,我承受不了同学和亲戚们的眼神,为了“逃避”现实,决定远嫁他乡。得知我的决定,从没有流过眼泪的父亲眼眶红了!记忆中,他第二次喉咙沙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知道,他这是因为我而着急上火、偷偷流泪,但我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在上车回首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正从老榆树后探出头来,无奈地目送着我……

这一幕,让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如今,我常给父亲寄些东西,以示我那一点可怜的孝心时,父亲总放大喉咙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啥也不缺,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世界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如父亲般疼我的人;世界很小,可我能将喜忧都装在心里!但我不能不知足,因为双亲仍在。拨通电话的时候,那头就会响起父亲的大嗓门:“老闺女呀!”父亲讲话的分贝如初,响亮而透彻。我在异乡很是珍惜地享受着父亲“大嗓门”带来的这份幸福!

父亲散文6:月夜瓜棚

文/刘早生

小时候,每年父亲都要种几亩地的西瓜,种的是那种又长又大,名叫“马兰瓜”。家乡穷僻,西瓜并不好卖,每斤才三两毛钱,记得有一年五分钱一斤都没人要,许多瓜吃不完只能烂在地里。母亲常常埋怨父亲说,种西瓜最是费人工,到头来钱没赚到划不来,不如种季水稻,活也省了好多。可父亲总是笑着说,西瓜是不好卖,可挣了自家几个小娃儿的嘴。父亲说得在理,母亲末了也只好同意。

父亲到镇子上买回西瓜种子,用温水浸泡一天一夜,淘洗干净后沥干水,用湿的细纱布包好,放碗里,再用个小点的碗盖好,放到灶台上催芽。灶台的温度刚刚好,三四天的样子,芽就露白了。芽催好就可下种,几天后,一株株顶着籽壳的小苗破土而出,两片还未完全张开的嫩绿的叶子上带着露水,肥嘟嘟的,可爱极了。

待到早稻抽穗扬花,莲花盛开时,西瓜长成海碗大,皮色由深青变得微微泛白,有了光泽,瓜柄刚毛日渐稀疏。这时,父亲忙着搭瓜棚,在西瓜成熟时守瓜用。因为村子里种瓜的不多,加上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又多,难免会有偷瓜的事发生。瓜棚就搭在瓜田的一角空地上,正好不远处有棵大枫树,白天可遮阴。棚架用几根杂木搭成,顶上盖一层厚厚的茅草,里面放一张宽竹床就可以了。

暑气越来越重,西瓜陆续成熟,又是农忙时节,瓜棚就成为村里人歇脚的好去处。一个十几斤重的瓜两三块钱,村里人都愿意来地里买瓜。想吃瓜的,自己到地里挑个甜熟水多的,称过,砰的一声破开,露出鲜红的瓤,端起一块大口地啃,饱满的汁液溢出,沿着下巴往下淌,一身的暑气劳累也消退了下去。

每天晚上,我和父亲轮流值守瓜田,我值守上半夜,父亲则值守下半夜。我喜欢有月亮的晚上,光着身子,躺在竹床上,夜风习习,送来一阵阵西瓜成熟时田间特有的味道。

父亲常常在月亮西斜的时候来替我,那时夜露渐浓,天空朦胧一片,没有了先前的清新瓦蓝,知更的水鸟发出“咕嘟咕嘟嘟”的叫声,叫一会儿又沉寂下去。我闻到父亲浓烈的旱烟味,感到异常亲切。这浓烈干爽的味道似乎含有一种暖人的东西,使我依恋不已。父亲见我没有睡意,就给我说一段故事,那些故事在这寂寞的村子不知流传了多少年……

虫声停歇,群山寂寂,我不知何时在父亲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父亲散文7:读懂父爱

文/陈俞伶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又十分严厉的人。他是一座威严耸立的大山,也是一本永远参不透,读不懂的书。

小时候,当我蹒跚学步之时,却总是跌到。而父亲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作声,也不许任何人搀我起来。摔得鼻青脸肿的我只能在一次次的哭喊与疼痛中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长大后,当遇到一道道难题时,我急得抓耳挠腮,想要求助于父亲,得到的也只有拒绝与批评。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绞尽脑汁,拼命思索。每当我参加一次次比赛,请求他与我一同前往,为我加油助阵时,他总是冷冷地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没时间。”

对比其他女孩,看到她们在父亲的怀抱里撒娇,我的心中总会泛起一阵苦涩。我曾一度怀疑:“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他对我如此冷漠?”

终于,一切的不满,一切的委屈在我与父亲的争吵中爆发出来,我不顾一切地朝他大吼道:“从小到大,您帮过我吗?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您又付出过什么吗?别的孩子都是父亲心中的宝,而我呢?”父亲没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开了。我和他之间拉开了冷战,持久的沉默使昔日温暖的家变得格外冰冷。

终于有一天,父亲打破了沉默,与我进行了长谈。原来父亲不是不爱我,而是希望我更勇敢、更坚强。父亲的爱是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爱。“孩子,爸爸不是不爱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知道:所有人都只能帮你一时,没有人可以帮你一世!”细细咀嚼父亲的话,回顾成长中的种种自己克服的困难,我的不满已一点点烟消云散。

现在,父亲的背渐渐驼了,岁月在他脸上也留下了痕迹。我也渐渐读懂了父爱:父亲的爱不是行动上的付出,而是对我内心品质的馈赠!

父亲散文8:吃面的日子

文/杨媛

周末的时候和父亲约好了一起去吃面,所以我起得很早,洗刷完了后出去跑了会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来到父亲的住处。他竟早已洗好了脸,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等着我。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农民,一辈子就爱吃面,以前吃大肉面、炸酱面,现在早餐吃拉面。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拉面馆,每天六点开始就陆续有人去吃面,父亲也必定是六点多站在面馆门口排队,然后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拉面。但是周末的时候,父亲会提前打电话约好我,然后我们一起到面馆,父亲喜滋滋地去占座,我则拿着买好的票站在排队的人中间,有时候瞥一眼看见端坐在餐桌上等饭的父亲,竟觉得父亲似乎就在那等饭的桌子旁悄然地老去了。

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带我去面馆吃饭,我还是个小学生,跟着父亲乘车来县城里置办年货,当然去买年货之前是要吃碗面。只记得腊月里天气很冷,吃面的人很多,父亲好不容易在破旧的面馆门口处占到一座位,他就让我坐在上面吃。待我吃完,剩下的半碗面就被站在一旁的父亲端起来,尽管是站着吃,但也是吃的津津有味。那些年里,许是我吃的并不多的缘故,常与父亲共吃一碗面。

我上初中的时候到县城中学住宿,父亲每隔一周就会来学校看我。除了给我带来大饼、咸菜外,父亲当然还会带我去吃面。以前车站旁的那个小面馆已经不见了,不远处开了一个较大的面店,里面有木制的桌椅,干净整洁。那时候都是父亲让我去占座,我故意把我的书包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这样父亲就能和我挨着吃面。父亲总会把他碗里不多的牛肉丁夹给我,我的碗里总会多一个鸡蛋。我时常坐在初中的课堂里,偷偷地算着下一次和父亲一起去吃面的日子。

初三那年我生了一场病,断断续续地住了几次院,也没查出个病症来,只是一味地怕寒,食量也减了很多。人又疲惫的厉害,整日昏昏欲睡的样子。班主任做父亲的工作,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要我休学。父亲征求我的意见,见我红着眼不想跟他回家去,就又送我回到了宿舍。那日因为宿舍里其他的人都去上课了,只有我和父亲。我们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父亲从学校离去后就下了狠心,在离学校不远处的民宅里租了一个小院子,不久后和母亲一起搬了进去。母亲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父亲则每日外出找些零活。就这样持续了三年多,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顺利地上了大学。

大四那年我谈了男朋友,第一次带回家见父母。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第二日一大早带我们去吃面。男友不是本地人,不喜吃面,又不喜面馆人声噪杂的环境,皱着眉头吃了很久还是剩了半碗面在碗里。父亲看着那半碗面,没说什么。后来送走了男友,父亲和我单独去吃面,席间,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生活就像这吃面一样,只有坐在一起能开心地吃完面的人才算是亲近的一家人。”我似懂非懂地笑着,熟练地捞着面条。后来男友遇到了一个喜欢陪他吃西餐的女孩子,我们的故事也就结束了。我无意间想起父亲告诉过我的话,才恍然大悟,我可不就是一个只喜欢吃面的傻妞么。

我端好饭放在父亲面前,然后剥个鸡蛋轻轻地放在他碗里,并为父亲倒上醋,父亲就一脸满足地吃了起来。我坐在一旁,吃着面,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禁不住地一阵阵辛酸。这个朴实善良的人,一辈子只知道吃一碗廉价的面,只知道如老黄牛一般地为儿女操劳。就这样,等我发现的时候,身旁那个陪着我吃面的父亲,已经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了。

吃完面回去的路上我们走的很慢,前两年父亲患了腿疾,走起路来有些跛着脚,慢腾腾的。我默默地走在父亲身边,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父亲散文9:父亲的师长是红军

文/郭宗忠

父亲1955年从山东入伍到福建连江,那一年父亲18岁。没想到他们那一批兵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义务兵;父亲在营里当卫生员,没过多久,就被调到团里给团长当警卫员;更没有想到的是,当兵不到几个月,由于父亲的机灵和军事素质,父亲又被调到师里,成为了29军86师师长徐光友的警卫员。

提起徐光友,父亲充满了无比的自豪和敬佩,因为徐光友可是一名立下赫赫战功的老红军。

与师长朝夕相处近3年的时间,父亲说徐师长是一个原则性很强、威严又和蔼的人。作为一名从农村里出来的战士,父亲从师长身上学到了很多常人难以学到的东西——那种军人的果敢、雷厉风行、正派、乐观和不怕牺牲、不怕困难、肯于学习、光明磊落,这也是父亲一辈子的财富。耳濡目染,这些品质也对我们弟兄们的成长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小时候,一到晚上,我们做完作业,弟兄四个围坐在煤油灯底下,父亲不仅讲《西游记》的故事,更多的是讲他的师长徐光友的故事,那个从一名红军战士,成长为共和国将领的师长的传奇人生,更让我们听得惊心动魄、激动人心和津津有味,我们弟兄四个心里也逐渐萌生了参军、报效祖国的愿望。

也正是如此,父母亲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生活非常艰苦的情况下,坚持供我们兄弟四个都读完了高中。除了大哥在不够当兵年龄时参加了工作以外,我们兄弟三个高中毕业后相继当兵,也陆续考入军校,并且都成为了军队干部,这也是父亲常常引以为自豪的事。

当兵后,我从一些军史资料中,逐渐对心中那个轮廓不清的父亲的师长徐光友有了一些认识和了解。

父亲的师长徐光友是安徽六安人,1917年出生,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参加工农红军,那时候徐光友才是个12岁的娃娃。1935年,18岁的他由团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徐光友任红25军第73师师部通信排排长、红25军政治保卫连连长和教导团连政治指导员等职。他参加了第四次、第五次反“围剿”战斗和二万五千里长征。

抗日战争时期,徐光友先后任八路军115师344旅689团营政治教导员和689团政治处组织股股长、688团政治处副主任、皖东北独立团团长。参加了平型关战役、百团大战等战斗。

解放战争时期,任华中野战军第七纵队55团团长、59团团长、华东野战军第11纵队33旅参谋长、第三野战军29军86师副师长。参加了七战七捷、苏中守备战和盐城、李堡、通榆攻坚战以及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淞沪战役、福厦战役,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贡献。

徐光友身经百战,每一次战斗都是一次生死的较量。他身材不高,但在每次战斗中冲锋在前。他带领的部队也成为威武之师,一次次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徐光友也多次受到上级的嘉奖。

父亲讲,徐光友一生经历过无数惊险,多次与死神相遇,但凭着他的坚强意志和对革命必胜的信念,每一次都死里逃生。

1933年初春,凛冽的寒风中,徐光友所部在皖北绵延的群山里遭遇敌人,他身先士卒,不幸在战斗中左脚负伤,鲜血直淌。徐光友等伤员被抬到荆棘丛生的山洞里。后来敌人搜山,先后有8名伤员壮烈牺牲。搜到第五天,敌人再也没有搜出伤员才离去。

这时,徐光友早已饿得昏迷过去。后来,他被老乡救回家中,用温水擦身、姜茶灌肚,他才苏醒过来。三四个月过去了,徐光友的脚还没有消肿,便和其他几个伤员去找部队。有一天天刚亮,徐光友和几个伤员刚爬过西大山,对面山上就来了许多敌军。徐光友急忙向山下滚去,滚到一口塘里,便藏在水葫芦叶子下面,只留着鼻子露出水面呼吸。敌军来到这口塘边,朝水里打了一阵子枪,也没有打中徐光友。

到了傍晚敌军散去,徐光友带伤在水里泡了一天,上得岸来,浑身一点力气也没了,又昏了过去。一位老大爷和老大娘见徐光友挎包上绣有红五星,认定他是个红军,才把他背回家。那天,老大爷和老大娘给他洗身子、换衣服、包伤口,又灌米汤,忙了大半夜,徐光友才醒过来。但没等脚伤完全好,他又去追赶部队,最终回到组织里。

1935年9月,徐光友担任红25军政治保卫连连长。一次,部队突然遭遇敌人的围追堵截,为了掩护部队和首长安全转移,徐光友率领保卫连战士们与敌人浴血奋战。他大喊着,端起机枪站起来向敌人扫射,带领战友们迎着20多挺机枪织成的火网冲锋陷阵,红军战士一个一个地倒下。突然,一颗子弹正打中他的眉心,他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他用手一摸,半截子弹还热乎乎地留在伤口外面,使劲把子弹拔出来,端起机枪继续向前冲。这时,又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额头,顿时他昏死了过去,被压在死人堆里整整三天三夜。

徐海东命令战士们寻找徐光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部队在清理尸体时,找到了血肉模糊的徐光友。当时,徐海东的爱人周东屏发现徐光友身体还是热的,便派人将他抬回医院。徐光友伤得很重,天灵盖都被打翻了,并且生了蛆虫。那时医院的医疗条件极差,根本没有什么药品,周东屏用连人都难以吃上的一点点盐巴泡成盐水为他清洗伤口,小心翼翼地把一条条蛆虫从他脑子里拣出来。徐光友昏迷了3个多月后才醒过来。

1942年,抗日战争进入艰难阶段。麦收时节,日本鬼子伙同伪军疯狂地向抗日根据地“清剿”,同时出动大批军队抢粮。为保卫皖东北老百姓麦收,司令部将任务交给了独立团,徐光友奉命率团出发。刚到山口,就有侦察员报告说前面发现日军1个大队、伪军4个大队,并且动用了七八百辆大车来抢粮,其中有500多辆车已经装满了粮食正在往回返。他立即召开作战会议,进行周密部署。

日伪军自恃人多,装备精良,于是一路浩浩荡荡,6000多人押着500多辆运粮车拥挤在一条狭长的土道上,车轮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当他们进入一片树林时,被突然飞来的枪弹、手榴弹打得晕头转向。日军指挥官知道中了埋伏,害怕全军覆没,慌忙丢掉车辆,仓惶逃命。土路上乱成了一锅粥,人挤人、车撞车,叫骂声、救命声连成一片。徐光友命令吹起冲锋号,满山遍野响起冲天的追杀声。

这一仗只用了40分钟,毙敌300多人,俘虏伪军2000多人,截获500多辆车和粮食,大获全胜。望着眼前的一切,徐光友欣慰地笑了。

徐光友九死一生,伤痕累累,功勋卓着。新中国成立后,他被评为一等残废军人;1961年晋升为少将军衔;1988年被授予一级红星勋章……

父亲作为师长徐光友的警卫员,对他的警卫责任看得比天还重。父亲住在徐光友的外间,一旦夜里徐师长去门外的厕所,父亲都是非常警醒,立即快步走到厕所里,先搜索一遍。搜索完后,正好徐师长也来到了。

那时刚解放,台湾海峡局势不稳,经常有台湾的特务潜入大陆搞破坏、暗杀等活动,每次跟随徐师长到海岛视察或到军里开会,父亲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只要是父亲跟着徐师长,几乎时刻都是警惕着的。

徐师长看着父亲也是非常上进的人,就和父亲谈话让父亲去教导队参加学习提干,父亲深知自己只有高小三年级的文化,怕担当不起重任,辜负了徐师长的栽培,便拒绝了徐师长的好意。

现在,我们家里一直珍藏着徐师长和他的爱人黎坚送给父亲的他们家里孩子的合影——他们的儿子淮南和五个女儿的合影。黎坚也是参加过红军的老同志,平时工作很忙。父亲说,他们照顾不了孩子,只能靠奶妈来照料。徐师长几个女儿的奶妈,都是父亲去海岛上给聘请来的,徐师长一家人对父亲的信任和鼓励,父亲一直也珍藏在心里。

后来,我和弟弟都当兵来到了北京,也都知道父亲的师长就在北京,父亲和他的师长也有一些联系,但父亲要求我们不要去找他的师长,不要给老师长添麻烦,让我们自己去拼搏,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不要像他一样没有文化,失去了很多机会。我们也恪守父亲的教诲,在父亲一封封信件的激励中,感知徐师长身上的顽强,学会独立和成长。

父亲的师长徐光友,于2003年4月24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斯人虽去,但他已经成为我们一家人心里永远的榜样……

父亲散文10:静听花开

文/李素珍

多年前,出嫁前夕,父亲语重心长地与我长谈了一次。他说,经营婚姻是一门学问,要有耐心。他说,你脾气躁,心直口快,到了婆家要收敛,要谦逊,要照顾好全家人的生活。我嫌父亲唠叨,只是嘴里答应着,心里说,哪有那么复杂啊?只要以诚相待,一切都不成问题。父亲看我只是敷衍,并没有听进他的话,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拿出一包树种交给我,说,种下去,聆听花开的声音。

虽然不懂父亲的心,却也不愿违背父亲的意愿。于是,这包树的种子,就这样跟着我到了新家。那是两种不同的种子。我一棵一棵交错地在窗前种了一排,培土,施肥,期待花开。幼苗出土,原来一种是山桃花,一种是丁香花。心下不解,这两种树都是只开花,不结果的。心有疑惑,便跑去问父亲。父亲一笑,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又到初春,树开花了。一树桃红,一树浅紫,交相辉映,确实好看。父亲微笑着慢慢欣赏,然后问,听到花开的声音了吗?我摇头,没有。父亲说,那是因为你心不静。那些年,我也确实没法心静。经营婚姻不易,家庭琐事又多。丈夫常年在外,据说有了外遇。婆婆也不是善茬儿,千方百计要将我改造成她心目中的标准儿媳。虽然尽了力,婚姻依旧宣告解体,随后我失业了,又在为生存而奔走。年复一年,我没有留意到春的到来,花的绽放。窗前的树,每年春天绽放的花,我,一再错过。

当人生终于回归平静,当生活稳定,我有了赏花的心情,父亲,我这一生最亲的亲人,却离我远去了。永远,不再回来。

一个个沉静的夜晚,追思父亲,往事如昨,风一般,在眼前浮现。多年前出嫁前夕的那一席长谈,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就这样,在怀想中朦胧入梦。窗外的繁星,静静地凝望着我。

黎明时分,极轻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屏息静听,我的心格外恬静。此时,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如此清晰,仿佛正在拔节的玉米,轻轻的,噼啪一声,又是一声。心说,花开了,是山桃花开了。轻轻的噼啪声接二连三传来。心说,花开了,是紫丁香开放了,静静地聆听花开的声音,我微笑如花。在心里,对父亲说,亲爱的父亲,你在九泉下可以安眠了。因为,今天,我终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心。这树,只要开花,就足够了。这盛开的花,每一朵,都是父亲对我深切的祝福,祝女儿今生快乐无忧,生活得从容、自在。20年来,第一次听到花开的声音。想起父亲的话:听不到花开的声音,是因为你心不静。

清晨,打开窗子,果然看到一树桃红,一树浅紫。望过去,又是一树桃红,一树浅紫。春天,真的来了。花香盈袖,我眼角凝泪。20年的岁月转瞬即逝,而今年已不惑的我,终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有了赏花的心情。读懂了父亲的心,懂得了珍惜。

花丛中,我静静地微笑。我在想,也许,就在下一刻,我的生命中,那个与我有缘的人,就会赶来与我相逢。与一个爱我的人一起聆听花开的声音,这,一定也是父亲的心愿!

父亲散文11:父亲的天空

文/林曦

父亲的天空

我有工作了,大学毕业的我成了一名普通的基层工作人员,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在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少笑的父亲笑了,笑的很灿烂,饱经风霜的脸上掩饰不住他的欣慰与骄傲。

我出生在陕北一个小山村。那是一个山接着山,沟连着沟,闭塞落后,全村总计不到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据父辈们说,祖辈都是在解放前为了躲避战乱和饥荒从全国各地逃到这里定居的。杂居的人群,不同习俗的交汇与碰撞,形成了年轻村庄特有的风俗习惯;闭塞的生活环境,无争无欲的生活认知,造就他们愚昧落后的思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作习惯,把他们生命的一切界定在这个小小的环境中。生活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吃喝拉撒,结婚生子,代代延续,至于山那边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也不想去管。走出大山,到山的那边去,感觉都是一种难以让人接受,会引来异样眼光的事情。

读书,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那是一种奢望,一种可想而不可为的事情。至于通过读书,跨出大山,然后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那只是有钱人、上层社会的事情,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漂泊流浪的苦难生活给他们印下了太深的烙印,安居一隅的追求从骨子里造就了他们平安就是福的理念。他们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历史渊源,也从没有想过要打破眼前这种平静的生活。

这就是上个世纪陕北很多村庄的真实显照,在很多的影视剧中都有真实生动的反映。

1985年,改革开放的攻坚年,神州大地到处都涌动着让人久违的春潮,但陕北村庄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春意,仍旧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挣扎。全村人们苦苦的劳作,却仍在那不可越过的温饱线上挣扎。对于我家来说,更是陷入了寅吃卯粮,春种无子,饥荒随时可能吞并了整个家庭的悲惨境地。也就是这年,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我降生到了这片土地上。我的到来,给徘徊在崩溃边缘上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我不知道当时父亲的心情,是喜还是忧,但是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父亲,父亲也从没提起过,也就不得而知了。

改革开放的步伐在不断的加快,改革的深度在不断的加深,大江南北,捷报频传,偏僻的小山村也终于在春分化雨的时代背景下挤上了铿锵前行的时代列车。吃饱了,穿暖了,村民的日子越过越好,但是积重难返的思想包袱,仍旧拖着村庄追赶时代潮流的步伐。解放思想,转变观念,走出去,总设计师的理论不知道是否影响到了一介村夫的父亲,还是父亲受到了啥启示了,在1991年开学的那一天,把哥哥和我送到了距家六公里的地方去读书(这是离我家最近的一所小学)。新奇费解,村民一时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本就不景气的家庭为啥把即将可以承担劳动力的两兄弟“供起来”呢?

繁重的家庭负担让父亲几乎直不起了自己的腰板,而那每学期几十块钱的报名费更让父亲费尽了自己的心思。我不知道父亲当时的决定是出于啥,但是那几天总看到他对着天空发呆。父亲生活的天空是上代人规划好的,大概是他不希望他的后人再在这样的天空下生活。他想为后代营造一个新的天空,为他们能够呼吸山那边,或是那边的那边的新鲜空气打开了一扇窗。这一切,在今天看来,不足为奇,但对于那个年代的村庄、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那就是一种突破。

时间在悄然流逝,我们在一天天地长大,父亲却在一天天的走向了苍老,日子虽然是越来越好,但是随着我们两兄弟的成长,所需的花费却越来越多。一切的一切,父亲毫无怨言的经营着自己天空下的点点滴滴,即使在他因那反复发作的胃病不得不住进医院,家庭陷入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仍没让我们缺过一节课。或许是乡村小学太小,还是其他的缘由,我和哥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父亲有时候还会面对着天空发呆,但那带着期望的眼神又透着丝丝的欣慰。

今天,村庄已经是一改昔日的风气,在新时期的阳光下铿锵前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出去,不管是上学、打工,还是经营其他的。但令父亲骄傲的是我家兄弟两是全村文化水平最高的,我升入大学的事,更让父亲感到面有彩光。虽然悄然的时间捻白了他的头发、无情的风沙吹皱了他的面容、繁重的劳动压弯了他魁梧的身体,但是父亲在自己经营的天空下,看到了那春潮涌动的时刻了。

父亲还会面对天空,但他一定是面带着灿烂的微笑,面对着自己的天空!

父亲散文12:母亲的日记

文/周艳红

父亲刚去世时,母亲伤心欲绝,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常常难过得忘记吃饭、忘记钥匙在哪儿,就这样,她得了胃病,养成了出门走很久也要倒回去看门有没有锁好的习惯……母亲的心伤一直都有,但表面上的伤心已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变得坚强,为了记住更多的事儿,她在父亲去世几个月后开始写日记,1997年至今,笔记本厚厚的一沓。

母亲的日记,每一篇的字数都不算多,长则上千字,短则几十字,但寥寥数语中,有很多都记着父亲生前的好。母亲笔下的父亲,是一个温柔、体贴、会做饭的好男人,她说:“他在世时,我甚至不知道盐是多少钱一包。因为他会把家里的柴米油盐全包干、买好。”其实,在我们的记忆里,父亲不温柔,反而有些大男人主义,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其他人操心;他偶尔会发脾气,会和母亲吵架,会和朋友打牌喝酒……这些,在母亲的日记里,全都变好了,父亲的大男人主义成为有责任、有担当,照顾家人;父亲每一次发脾气变为了她的错,是她无理取闹惹了他;父亲和朋友喝酒打牌成为一个男人应有的交际。或许,这就是母亲说的:“人啊,在一起会吵吵闹闹,不在一起了,就算曾经为他流过的泪也是甜的。”

“今天,小妹帮忙给两个孩子买衣服了,听说孩子们穿上新衣很高兴。”“今天,女儿额头摔伤了,她爷爷奶奶一直陪在她身边。”“今天,儿子上初中了,听说他又长高了一大截。”“今天,母亲过生日,听说她头上的发都已经白完。”……迫于生计,母亲常年在外打工,她的日记里,亲情,大多是靠信件或电话听来的。她把对孩子对家人的思念一笔一划刻在了她的日记里,2008年,我第一次到母亲所在的城市,她把日记本搬出来,兴冲冲地一边翻看一边给我讲那些我们未记住的童年、少年,还有我们小时候未曾在意欣然接受了亲人的关心、关怀。日记中,母亲对我们诉说了很多很多看不见的爱,还在眷念着那些过往;她也将亲人这些年对我们的付出融化为感恩,一点一滴的累积在日记里,母亲说:“任何人对你们的关心和疼爱,都值得我用一生去感恩、去铭记。”

就在昨晚,我一岁多的女儿和母亲视频聊天时,第一次叫她“外婆”,母亲在电脑的那边,激动得一个劲儿的喊:“宝宝,再喊几声,再叫外婆。”等到夜深人静,我们都睡了,母亲还未睡,她在qq上给我留言说:“我太高兴了,宝贝第一次叫我外婆,我要认真记下来,记住宝贝的每一个第一次。”如今,我和弟弟都已长大,母亲说她的眼睛已经大不如前,好多日记都写得不好,甚至有时候忙得忘了写,但是外孙女成长的点点滴滴她还是会写下来,放在日记里,等老了,有了空闲再细细读、慢慢品。

母亲的日记,犹如泉水细流,清润着她生命中那些温暖的爱情、亲情、友情,同时也让她细腻的感情在时间里慢慢流畅。这,何尝不是一出精彩的人生剧本,又何尝不是一份爱的史册。

父亲散文13:我的父亲是傻子

文/王大卫

阅读提示: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的父亲成了一个傻子。我可能从没想过我的生活会因为这场意外而变得天翻地覆,我曾经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后来我的父亲傻了,我自由了,却发现已经无法割舍这里的一切。

我的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那场车祸,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整天和一群野孩子纠缠在一起,每天脏兮兮的,就知道傻笑,又因为总是输游戏而哭着鼻子回家,抹着眼泪委屈地说他们欺负我,眼泪鼻涕绷在一起,一不小心还吸进嘴里,那叫一个恶心。

父亲刚变傻的那段日子里,我并没有多少悲伤,反倒觉得一身轻松,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我想,终于没有人再打我骂我管着我了。父亲对我管教很严,他这人从来都不苟言笑,每天板着脸,放学一回家,他就逼我做作业。他也从来不和我聊生活,只会跟我谈学习,讲以前是如何如何的艰苦以及无穷尽的大道理,我和他的交流,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渐渐地,我和父亲有了隔阂,交流也越来越少。

父亲变傻之后,我把房间里的书本全都拿去卖了,父亲再也不会管我了。我每天上完课便无所事事,整天在外面溜达到很晚回家,没有束缚的日子简直太爽了,成绩也是在那个时候一落千丈,从班里前几名退到倒数几名。

母亲没有更多的心思管我的学习,她白天还要带着父亲一起去工厂上班,父亲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喊着,拉着母亲的衣角说这里不好玩,要回家。母亲就给他一把糖,他就乖乖地坐在那里,有时还能帮母亲做一些简单的包线工作。晚上回来还要做饭给我和父亲吃,帮父亲洗澡,哄父亲入睡,每天自己很晚睡觉。

傻父亲很淘气,就想着玩,又总是闯祸,使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但母亲没有任何抱怨,每天悉心照顾父亲,就像小时候照顾我一样。我想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父亲也是唯一在乎父亲的人,如果母亲不在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在乎父亲的人了。

傻父亲总是黏着我,要我教他各种小孩子玩的游戏,我真的很不耐烦,小的时候您可从来都不让我和其他孩子玩,我都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会玩那种幼稚的游戏呢,而且我有一个傻父亲,那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我就躲着他,离他远远的,生怕别人知道我是这个傻子的儿子。

可我越讨厌,傻父亲好像就越喜欢我。后来干脆每天就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像个小孩一样黏着我,对我撒娇耍赖,说我不在家他就难过,他想每天见到我。

我很生气,心想您可是从来都不会来学校接我的,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来过学校一次,同学们都以为我是没有父亲的单亲家庭,现在倒好,我不需要了,您却每天跑过来,那么大年纪,还要像个小孩子,拉我的手,说想我。

为了不让其他同学知道我有一个傻父亲,我只能等到天黑再出去,没想到他竟等着我到天黑,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他佝偻的身躯渐渐成为一道黑色的剪影。我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很奇怪。我终于妥协,同意他在学校附近的那条偏僻小路等我,他开心的蹦起来,却跳不高,还差点摔倒。

高二那年,母亲告诉我,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了,所有积蓄全都给父亲看脑子了,可她会努力想办法筹钱,保证让我读完高中。当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窘况,她没有让我辍学,更没有逼我出去工作,可我那时脑子不开窍,母亲说她会想办法,我以为她真的有办法,所以每天心安理得的上学。其实我早已无心学习,我从一个好学生到差学生用了不到90天,中途我的心又跟班里同学章凡飘到了天涯海角,最后摔得遍体鳞伤,我哪有资本去喜欢一个人,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作自受吗?

我每天无精打采,回到家也不说话,像失了魂一般。那段时间,傻父亲并没有到小路上等我,总是在我回家之后才回来,身上很邋遢,脸上和衣服上都粘了厚厚的灰尘,浓重的汗水味交杂着不知名的怪味,又脏又臭。他尴尬地笑着,露出害怕的眼神,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杵在那里,揪着衣角说“我回来了”。

我和母亲都以为他是和别的孩子们去玩了,只不过近来玩得有些疯了。我问他怎么不来接我了,他嘟了嘟干裂的嘴唇,神秘兮兮地说:“不告诉你。”

我心想你一定是厌倦我了,小孩子都是这样,一开始很喜欢的东西,没过多久就不稀罕了,可我不是东西啊。

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没好气地告诉我这个学期学费还没交,下个学期再不交的话就别来上学了。我失落的走在回家路上,才明白原来母亲也不是万能的,也有她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不读就不读吧,反正我也不想学习了,正想着,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母亲哭的泣不成声,告诉我父亲在医院。

病床上,父亲抿着嘴,头上绑着绷带,别扭的躺在那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还是那阵熟悉的汗臭味和不知名的怪味。和他发生冲突的是某建筑工地的工头,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缘由。

傻父亲无意中知道我没钱交学费,即将辍学,急得大哭,喊着嚷着让母亲想办法,他说他喜欢每天放学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母亲无奈地告诉他,只有工作才能赚到钱,有了钱才能交学费,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辍学了,可自己能力实在有限,能养活一家人已经很不容易,再无别的法子了。

这段话父亲大概是听到心坎里了,他竟真的去找工作,可谁会要一个傻子呢?唯独那个工地的工头看中了他,给他分配些泥土沙石等搬运的工作,那工头也狡猾,见父亲脑子有问题,就想把他变成免费劳动力,什么重活累活全都给父亲一个人,父亲倒也坚韧,四五岁的智力,却不喊一声苦。时日到了,那工头就想拖欠父亲的工钱,以为父亲傻了什么都不知道,可父亲就是为了钱而去的,拿不到钱,当场急起性子,拽着工头衣领要钱,工头使了使眼色,几个拿着家伙的民工就走上前打他,父亲连滚带爬跑出去很远,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一直追着,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我的鼻子又酸了,这次连眼睛也开始肿胀了。我没好气地说:“你真是天下最傻最傻的傻子了,我的学费还需要你挣吗?大不了不上学了,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我可不需要你来管!”父亲傻傻地笑着,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撅着嘴对我说:“我想要挣很多的钱,想要和儿子放学一起走回家……”

日子总算回到了正常,父亲拿回了工钱,包括赔偿金算在一起也只够我读完高二,傻父亲又开始每天等着我放学,我也慢慢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喜欢章凡的事被豹爷知道了,豹爷是学校里的小霸王,认识社会上的人,教导主任也不放在眼里,大家都不敢惹他,他也喜欢章凡,可章凡是个好学生,一心只想学习。他就把矛头指向我,认为是我的原因,所以章凡才不喜欢他。

豹爷带着几个小弟,双手插着口袋,摇头晃脑,拽拽地把我逼进厕所,威胁我不要喜欢章凡,不然就要揍我。大概是知道了我有一个傻父亲,他说了一些听着刺耳的话,被我呼了一巴掌。

豹爷是不会放过我的,从来不敢有人在他脸上动手脚,放学之后他便一路跟着我,我紧张到双腿发软,心想这下完了,他肯定会揍死我的。

走到学校附近的那条偏僻小路,三个痞子模样的人把我拦住,豹爷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想这回真的完了。

豹爷挥了挥手,三个人把我狠狠地按在地上,他的一只脚用力在我身上蹂躏,我的腰不自觉抽搐一下,呼吸都很困难,豹爷使劲踹我身体,接着疼痛就传遍了我的全身,像千万把利剑刺进我的身体,又如千军万马踏我身体而过,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恍惚间,我听到一声嘶吼,那是熟悉的声音——天真稚嫩却又深沉破碎,那是父亲。

豹爷被狠狠推倒在地,父亲和那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把我护在身下。

原来天塌了,是有人替我顶着的。

我的意识很模糊,父亲抱起我就跑,最后冲进医院。他满脸是血,脸上是惊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灯笼般的眼睛狠狠盯着我,抱着我跑到这里又冲向那里,急躁地喊着:“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无助。医生和人群都被吓到了,躲得远远的。恍惚间我被推进一个房间,门外依然可以依稀听到父亲的声音:“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微弱……

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父亲却在病床上躺了两天。看着病床上鼻青脸肿的父亲,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他痛哭流涕,终于明白,父亲即便傻了,他也是最爱我的。

某一个初夏的夜晚,我和父亲坐在门口的院子里,墨蓝色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繁星,一颗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真的美极了。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和母亲的故事,问父亲是怎么和母亲相恋的,父亲望着满天繁星,好像在思索。

“我和你母亲啊……那真的是一见钟情,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了,每天就往她家跑,帮你母亲做很多很多农活,上山、放牛、耕地、插秧……什么活都包了,你外婆可喜欢我了,夸我是一个勤劳的小伙子,怂恿你母亲赶紧嫁给我。你母亲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了,居然跟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可惜你奶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把我赶出了家,我和你母亲只能寄人篱下,住在村幼儿园的小房间里,每天还要看那老师的脸色过日子,动不动就要赶我们走,结婚的时候很多人没有来,你奶奶也没有来,连只碗都没有留给我,即便这样,你母亲依然选择和我在一起,没有一句怨言。我这辈子啊,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了……”

父亲眼里饱含热泪,他好像恢复了正常,不那么傻了。

“爸爸真的很没用,真的很对不起你,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从小你就比别人的孩子懂事,爸爸知道你很想要买那些玩具,别人家的孩子会哭、会讨,父母很快就会给他们买,可你很乖,从来不会说你想要,只会在橱窗前驻足很久,然后默默地离开。爸爸知道,真的都知道,可爸爸的身体原因,在你很小的时候由于工作太劳累,眼睛瞎过一次,没钱看病,还是自己看书去买各种中药尝试后康复的,但此后就没有办法工作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全部压力自然都落到了你和***妈身上,要是爸爸有本事一点,你和***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说话间,我突然看到这个两鬓斑白、容颜垂暮、皱纹深陷,连腰都快抬不起的人,真的是我父亲吗?他怎么这么老了?我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瞬间溢了出来,心里疼得要命,一向固执不肯低头的父亲竟然也会向我抱歉,可我不想看到父亲自责。我的父母没有过过好日子,把我养大成人,我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难道不该是我照顾他们了吗?

父亲见我哭,他也哇哇地哭了起来,拽着我的肩膀,把头靠我肩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第二天清晨,我接到母亲电话,父亲被送往了医院,脑子里的东西开始恶化,正在抢救。

突然觉得我的天塌了。我想冲进去看我的父亲,母亲和医护人员全都拦住我;我想大声喊父亲,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抱着母亲痛哭一场,可一点也哭不出来。时间变得很慢很慢,好像都快静止了。

我只能拽着护士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护士哭了,母亲哭了,医生哭了,很多人都哭了。

我祈祷着,就算没有荣华富贵,就算不能成家立业,只要父亲能好,我什么都愿意,就让他平安的出来吧。

最后父亲终于挺住了。

我们一家三口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我终于明白,人的一生需要经历很多的磨难和痛苦,也许它会让人抑郁,让人悲伤,让人失去希望,但无论何时,父母的爱都能给予你无穷的力量,带给你希望和光明,陪伴你成长的一生。

我的父亲尽管傻了,可他还是最爱我的,他做的所有傻事都是为了爱我。我多么希望父亲可以一直这么傻下去,一直这么傻傻地笑着,没有悲伤,没有压力,快快乐乐地过余生。

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父亲的人,不再是母亲一个人了,还有我。

父亲散文14:父亲的账本

文/莫景春

父亲会一门手艺——木工,而且在乡里出名,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叫他去帮工,报酬肯定少不了,一家热闹的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父亲脸上总是漾着慈祥的笑容。对我们小孩更是关爱百倍,我们也因父亲而自豪。

手里揣着父亲偷偷塞给的零花钱,我整天游荡在村里的几个代销店,喜洋洋地随意买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店主几句诱惑式的赞扬,令我飘飘然;跟来的小伙伴那“咕咕”的吞口水声,和如狼似虎的目光,更使我不可一世。于是便有忍不住的小伙伴渐渐地向我套近乎。小的甜甜地叫我“哥”什么的,经常帮打点草喂牛;大的则一副护“花”使者的气概,谁敢招我不高兴,他便会狠很地教训他一番,这一切的一切,我感觉父亲是最伟大的人,是他让我大手大脚。

我上中学的第二年,在我返校的星期天早上,我照例问父亲要钱,父亲手拿出了钱,下面压着一本笔记本,我接过了钱,想转身就走,却被父亲叫住了,眼睛透出一种渴求理解的目光:“请你在这本子上签个字!”语气平稳而有坚定,什么?跟自己的父亲要钱,还要签字,这可从来没听说过!我差点叫出声来,父亲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诧异,但仍是满脸笑容说开了:“你成年以后跟我要钱,都要记账。到了我老了,你还钱养我,我不要利息。你别忘了。”哪有这样的父亲,“签就签!”我赌气地接过笔记本,本里已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从上学以来,我除了学费的以外的其他开支,我心里还是震了一下。不经意间,想到父亲近段的生意是不是不好,但我经过我多日的观察,父亲的生意火红得很,父亲又是很大方的人,不要说我,就是那些左邻右舍,谁有个困难,他总是乐施好善的,父亲到底怎么啦?

有一次回家,跟家里人其乐融融了一番,突然想着该回校上课,急忙赶到车站赶车,父亲也跟着跑送,买车票时,才发觉钱少了一角,不够,怎么办,问父亲,这个月我签的数额早超过了,不好意思了,但买不上车票,误了课,那更是难过。于是,红着脸压低声音求着他,父亲很快拿出一角钱,我接过想跑去买票,却被父亲一把拉住:“别忙,先签个字。”我真的有点发气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于是一签,笔一丢,头也不回混入上车的人群,丢下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当时,天气阴冷,寒风呼啸,我不知道父亲是在寒风中站立了多久,后来听说他感冒了。

一来二去,签的多了,我发觉账本越来越厚,而且觉得花的数目远比其他同学的大得多。每接过父亲的颤颤的手递过的账本一次,我的心就往下沉了一点,我的手脚也慢慢地收敛了,零食没有了,衣着也随便了,只是买书籍时才肯开口问钱签字。

账本一页一页地加厚,我个儿一天一天地长高,父亲的头发一根一根地长白,最后账本终于停止工作了,因为我参加工作有了收入,我长长舒了口气,即使对父亲的做法有些理解,但还是觉得不近人情,我想我该还父亲的账了。父亲老了,驼着背,整天只在村里串门,由于年轻时不事农活,老了农活竟然一点也不会弄,只靠年轻的一点本钱过日子。每个月的工资,我都省出一点,送到他的手里,他总是推辞:“你刚参加工作,收入不够,你留着自个儿用吧。”我开玩笑着说:“我不要求你签字,我开始还你的账啦。”这么个开玩笑,父亲竟老泪纵横:“孩子……”我没有报复的快感,倒是心头像被谁剜了一下。

父亲病很重了,我将他转到大医院,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挣扎着从内衣里取出那本我熟悉而又憎恨的账本,两眼含泪说:“儿呀,假如没有这个账本,你知道那时你手脚有多大吗?有心思放在学习上吗?爸不忍打你骂你,只能这样了,爸爸这辈子不会要你还的,住院的钱我也都准备好了,你别操心,好好地工作!”

此时此刻,我任凭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淌:一角钱的父爱,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父亲散文15:不一样的烟花

文/赵睿

那年除夕夜,父亲抱着烟花带我出门。午夜时分,烟花炸响的声音不绝于耳,夜空中烟花绽放的亮光此起彼伏,涌动如潮,热闹非凡。第一次走出家门燃放烟花,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安。我犹豫不决,想要退缩,在父亲怀中挣扎道:“不要,我不放!”父亲沉稳坚定的语气却让我安心许多:“没事,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父亲俯下身子,挑选了一箱并不算大的烟花,一手提起,抱在胸前,另一手牵着我的小手,把我带到了远离人潮的偏僻些的地方。把打火机放到我的手里,父亲用一只手紧紧包裹住我的小手,身体也紧紧地护住我,寒冬里平添一丝温暖。他的拇指放在我的拇指上,轻轻按下,我因恐惧与寒冷而颤抖的双手在父亲的稳定下慢慢靠近引线,打火机引燃引线的一刻,引线迸裂出火星点点,在这冷寂的夜色中尤为醒目,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想挣脱父亲的双手,父亲却握得更紧,似是告诉我:不要慌,并在身后轻推着我快步离开。烟花点燃,站在远处,仰望天空,心中蔓延着一丝温馨。

不曾听到刺耳的声音,才恍然,不知不觉间,双耳已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覆盖,而头颅也紧紧贴在父亲温暖的胸膛上,蓦地升腾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许是感动吧。那一刻,整片夜空被烟花点亮,而父亲一双大手与坚实胸膛传递的爱与温暖,也让我心中如暖风过境,有花火点燃,明亮了一颗淡漠已久的心,冬日里哪怕星星点点的光亮,都是亘古不变的温馨,萦绕在心中,许久不曾消逝。

许是看出了我的恐惧,父亲不再让我燃放,而是自己走上前去。黑暗中,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努力寻找父亲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若不仔细观察,定是看不清那几乎融入了黑夜的身形,待我看清,那身形却如明灯一般,牵引着我的目光。心中泛起丝丝恐惧,尽管父亲十分自信、细致,自己却仍是提心吊胆。打火机的火焰隐约照亮了父亲的脸庞,点燃引线前,父亲回眸一望,在黑暗中与我的目光交会,那一刻,才看清,父亲含着爱的双眸,是那般明亮,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父亲的明眸,照亮了心中的那份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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