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号,俗称外号,大多含有戏谑的成分,风趣、幽默。在我们村,成年男女多有一个独具特色的绰号。
有些绰号,来自一个人的个性特征。譬如,一个人知道的事多,对啥都精通,人们便叫他“十一能”或“十二能”;一个人太实诚,凡事认死理,人们便叫他“一根筋”;一个人说话做事优柔寡断、不利索,人们便叫他“磨叽头”;一个人过日子精打细算,人们便叫他“细磨石”;一个人贪财、吝啬,人们便叫他“老鳖一”。
有些绰号,源于一个人的相貌特征或名字的谐音。譬如,一个人长得胖而且孬点子多,人们便叫他“胡汉三”;一个人说话粗声大气,而且虎虎张张的,人们便管他叫“浪张飞”;有个嫂子名叫绿竹,兄弟辈的便管她叫“碌碡磙”。
人们在嬉闹中送给一个人绰号。刚开始,这个人还有些抗议,但时间长了便习惯了,大家叫他绰号,他反倒应得响亮。
俗话说:“兄弟逗嫂子是正耍。”我们村还习惯叔侄辈的互相逗耍。有媳妇叫金叶的,兄弟辈的见面便诨笑道:“嫂子,我老想吸你这根黄金叶哟!”当嫂子的则回过头趣笑他:“爬回去吧,看谁给你家的黄花苗(花苗)给掐吃了。”叫江友的侄儿见了叔辈的便找乐道:“磨菜刀磨剪子咧(细磨石)。”当叔的则笑哈哈地说:“快爬回去卖你的酱油(江友)吧。”有了这些绰号,人们见面有话说,或逗哏或直呼其绰号,都不羞不恼,反倒亲亲热热。
村里有个叫王长山的老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口齿伶俐,人送外号“百事通”。从长山老伯的嘴里诞生了许多绰号,什么“马屁精”,“咬烂铁”(指强词夺理、肉烂嘴不烂的人),“急眼狼”(指好忌妒、眼红别人的人)……
不要小看这些绰号,叫着虽不雅,却给尖酸吝啬、财迷转向、目中无人、自高自大之人以刺激。村里有个名叫王爱文的青年,喜欢自吹自擂且满嘴谎言,还爱占小便宜。为此,长山老伯便叫他“喷壶”。后来,他竟因这个绰号渐渐地改掉了坏毛病。
还有那些叫“猴钻天”(指神通广大的人),“蝴蝶迷”(指娇媚的女人),“刁德一”(指举止猥琐且缺德的人),“高梯子”(指两面三刀、好激化别人矛盾的人)……数不胜数。
绰号,叫出了村里形形色色的人,是一种乡土的音符,更是一种乡情的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