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中地区很少见到红高粱了,成片的更少见。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艳阳高照的秋日上午,我来到京城先农坛游玩。在祭坛前的空地上,意外发现种植着一片红高粱,半人多高的高粱秆,撑起沉甸甸的高粱穂,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英姿飒爽,格外迷人。
秋阳高照,秋色染红大地,秋浓莫过高粱红。遍地红高粱,高粱秆粗壮精神,神气活现,正像青春少年,激情澎湃,充满阳刚之气。高粱穗硕大饱满,黑红透亮,像一位饱经风霜、健康矍铄的老人古铜色的脸,充满张力。一粒粒高粱籽暴凸浑圆,似乎要挣脱高粱穗的怀抱,迸发出青春的活力。石鲁的画作《收高粱》,就是描绘上世纪广泛种植高粱时期的代表作。深秋红高粱成熟季节,遍地红色,成群结队的老鸹、麻雀围着高粱地上空盘桓,高粱地里绑扎了不少稻草人,双臂伸展,穿上衣服,戴上草帽。秋风一吹,红高粱飒飒作响,稻草人双臂迎风摆动,吓得老鸹、麻雀不敢落到高粱地里来。
现在北方地区还有人吃高粱面,吃粗粮是当下一种健康时尚。其实,高粱食品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以起到益气补血、健脾开胃、止泻消肿的作用,特别适用于小孩消化不良、脾胃气虚、大便稀溏等症状;患有慢性腹泻的病人,常食高粱米粥有明显疗效。用高粱面做出不同的美食,或者煮高粱粥,味道也是非常棒的。
关中人并不喜欢吃高粱米,上世纪那些年是响应号召,大片田地里种上红高粱,主要作为牲畜饲料,食粮紧张时人也吃,高粱面硬,能吃不好克,常使人结肠。传说,当年村里工作组鼓动村里人吃高粱面、节约口粮,社员轮流给工作组管饭,就有社员专门给工作组吃高粱面,结果工作组有人得了结肠还动了手术,闹了个大笑话。高粱秆扎篱笆是最好不过了,那时候许多家庭的院墙、茅厕,都是高粱秆扎的篱笆墙。更有心细的,把高粱秆上半截光溜溜的部分剪下来,一梱捆码齐捆好堆放在避雨干燥处,冬季农闲时用麻绳子扎成大小不一的甑篦子,蒸馍、放食品,做水缸咸菜缸面瓦瓮盖,很好用。母亲农活忙家务也多,我家用的甑篦子、瓮盖子都是我外婆做的,用不完。高粱根壮实,盘根错节一大抖搂,是冬季灶房的硬柴火。
小孩最爱吃红高粱地里的甜甜秆了。红高粱地里有一种被称为公高粱秆,没有通常高粱秆粗,结的穂也很小,但它的秆水气大,甜萝卜糖一样甜。小时候,在老屋西墙外,生产队种了大片红高粱,我偷空就悄悄钻进一人多高的高粱地里寻甜甜秆吃;有时就砍下一捆,背回家藏在荫凉处吃几天。
现在北方地区红高粱仍有种植,关中地区几乎绝迹,只是偶尔在餐桌上、食品店里能见到高粱食品。1988年电影《红高粱》演出,红高粱又火了一把;一晃又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日再次意外看到这么一大片红高粱,自然非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