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坐在台下,望着帷幕,接着灯光亮了起来,那些勾魂摄魄的演出一一呈现。他们是主角,当他们成为自己。他们也是配角,当时间烛照一切。
诗歌某种程度上也是演出,声音、肢体、表情、状态、节奏……当你置身交流的现场,你会发现每一个诗人都在用生命参与洗礼、投奔和祭奠。写诗,是归家,是点起灯盏,迎候着岁月的目光,激荡起我们每个人心灵的涟漪,朝着流动的方向,飘过远方,抵达无限。
诗是献给岁月的,相当于酿造着灵魂的秘密酒香的物质容器。大概人活到一定年龄,历经物换星移的岁月淘洗,会变得理性,这个时候,幸亏有诗意的及时补充和调剂,能够把我们内心被屏蔽压抑湮没的混沌的原始的想象力和激情,像地火和岩浆一样释放出来,产生足够的精神的辐射、裂变和升腾。
与诗歌相伴的时光,等于让人回到生命的原点,回到存在的神秘故乡。那个原点,就是推窗望月似的直觉,就是情寄八荒的内在守候的苍凉。
正是有了那个原点,我盼望的日子才有嚼头,我赞叹的生活才避免了匮乏浪漫的僵硬、机械、单调与重复。亦因此,一个人的灵性才得以苏醒、更新和全面激活。
看着一枚松果落下来,他会联想到那种轻盈地吵醒自己心内安歇的时间的力道;念及一个人在晨雾里微笑的样子,会说那是“寂寞的小提琴的拨弦”;而望着窗外一棵枫树,到了秋天变红时节会想象那是汗血马的颜色……
感受存在的丰盈和底蕴,领会生命的律动与传承,寻觅生生不息的诗歌精神的缔结和建构,成为岁月不老的心灵滋养和情感舒展的内在追求。
诗感应着岁月的光亮,破译着时间的密码,传递着情感的起落沉浮中所播撒的人性内涵。
那些年,我捡拾着自己的诗,就像童年在收割后的田野上捡拾谷粒、玉米穗、高粱秸……大地以它的荒凉成全了美好的收获,我则以自己灵感的残缺,修补了诗歌或亲近或疏离的生命奥义。
当30多年的时光,横纵穿越着诗歌,其实也构成了我生命中沉甸甸的财富。所有的从前都通过书写成为目前的一刻,而生活永远是,也仅仅是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一刻,它们也就获得了精神上的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