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独女,在上世纪她那个年代是很少的。外公外婆去世早,我的记忆中母亲娘家没什么亲戚,只有个表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
新中国成立前,我们家在上海。表舅在父亲的人际圈子里做事,得到父亲不少的资助。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全家回到镇江,表舅则继续留在上海谋生,后来成家立业。但他一直没忘记母亲和我们全家。父亲去世早,表舅知道母亲抚养几个孩子不容易,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他经常来镇江看望我们,每次来都会带上一些上海土特产,上海“大白兔”奶糖、城隍庙的五香蚕豆是我们最喜爱的吃食。那时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可每次表舅来了母亲都要去熟菜店买点盐水鸭或牛肉。表舅回上海时,母亲也要买一些镇江香醋、肴肉等土特产给他带走。
表舅来镇江选择的时间大多是我们放寒暑假时。母亲要上班,长我十岁的大哥成了陪伴表舅的人选,有时也会带上我们两个弟弟。出去玩真过瘾,不仅长知识开眼界,肚子饿了表舅还会买东西给我们吃。表舅为人热情健谈,他还会给我们讲很多没听过的新闻。听母亲讲,表舅小时候只读过几年私塾,后来的文化知识都是自学成才。表舅每次来镇江都会随身带上一本书。有一次他带了一本《基督山伯爵》,见我喜爱,临走时便送给了我。这本书我至今保留着。
大哥上初中起就和表舅保持着通信来往,大哥聪明读书成绩好,表舅非常喜欢他,大哥后来上了大学,表舅也引以为豪。
表舅对我也很关心,当年我在农村插队落户时,表舅曾给我写信,教导我好好干、听党和政府的话,知道我在农村入了团,他还特意写信表扬了我。我返城后,表舅十分关心我的婚姻。那时物质匮乏,表舅从上海为我买到了金星牌黑白电视机,我婚礼上的烟酒也都是他为我准备的。当年我的婚礼虽然简朴,但场面很热闹。那完全得益于表舅幽默风趣的现场主持。
母亲和表舅已作古多年,但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