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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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文章1:热豆腐

文/张叶

院子里的苦楝树下,多年盘踞着一尊石磨。那可曾是爷爷的宝贝,据说是他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随石磨流传下来的,还有爷爷一手叫绝的豆腐手艺。从记事起,那磨道里仿佛就一直有人:有时是大妈和母亲一起推磨,有时是邻居来磨烙煎饼的糊子,院子里总充满阳光般的笑语。

从清贫里淌过,生活稍稍好转起来的人们,对豆腐有着热切的喜爱,它比肉便宜,却依然健康营养,还能做下酒菜。尤其冬天,人们格外青睐新出锅的热豆腐。那个时档,豆腐还没有完全压实沥干,四方形的模子下间断滴着淡黄的豆汁水,搬去模具上的石块,拿去篦子,轻轻掀开笼布的四角,一股浓郁馨香的豆腐香扑鼻而来。爷爷在这时拿把菜刀,把挤出模具边沿、不规则的豆腐沿边切掉,足有一盘子,嘴里便冲奶奶喊道:“辣椒酱、蒜泥弄好了没?赶紧趁热吃!”奶奶的大杵臼里,早已杵好了细碎的红辣椒、大蒜,也不必放五香粉或味精,只碾几个盐粒子进去,一并搅和了,往雪白的豆腐上一倒,红红白白一盘令人顿时垂涎。这样的豆腐,如果不克制,每个人都能狼吞虎咽一大盘子的。爷爷有一二好友,时常在黄昏时分被爷爷招呼来,一人一瓯小酒,别无美味佳肴,就一盘辣椒拌热豆腐,直喝到月上梢头,半生人世苦乐,尽在其中。村里有不少喜欢吃热豆腐的,都会赶着日暮时分前来,人多时还要排个小队。吃热豆腐的有爱打野兔的李二叔,有白脸小脚的王奶奶,有放学归来的美少年。那纯粹又简单的香辣,是忍也忍不住的馋虫诱惑,空气里总是弥漫着辣乎乎的幸福。

而压好一块豆腐,则需要等到半夜了。因此豆腐是在每天早晨推出去卖的。爷爷的豆腐卖得太快了,甚至十里八乡的人骑车来买扑了个空,遗憾地说:“来这么早还是没有了,别人的豆腐不愿意吃……”爷爷的豆腐真的与别人不同,滑腻劲道,散发着一缕自然浓郁的豆香。他不惜本,到粮市上从来都是买最贵最饱满的黄豆做料,一定要仔仔细细择除所有的豆壳草屑。泡豆的几口大缸,每天反复洗刷多少次。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刷缸的水,都是在石井边用辘轳打上来。勤劳的他们,最不惜的就是力气和诚信。

后来村里有了电磨,渐渐老去的爷爷和石磨都成了退役的“老兵”。多年后身处异乡的我,在这个寒风初起的季节,又想起了爷爷和他的热豆腐。

豆腐文章2:难忘平湖 那碗豆腐汤

文/张颖

提及豆腐汤,很多人往往会想,有什么可稀奇的?但你可能无法想象,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冒着凛冽的寒风,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仅仅是为了尝一口平湖豆腐汤。

面对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汤,我一路的累意在一个小店里得以纾解。我将冻麻的双手贴着大瓷碗取暖,待恢复知觉,迫不及待地吞一口汤,滚烫的热流从喉管直下,冬眠的胃被这种热度激活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排山倒海而来。舌头顿被烫麻,果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细细端详这碗豆腐汤,乳白的汤面上飘着纯白的碎豆腐、黑面香菇丝、青灰色的海蛎、翠绿的芹菜……,它们悠闲地漂浮在用地瓜粉勾芡的浓汤里,像是在舒坦地泡着温泉。温柔的热气渐渐疏通了我被冻塞的鼻子,我闻到了胡椒粉特有的辛香味,唾液急剧分泌,我的喉头蠢蠢欲动,嗅觉也异常灵敏了,又有一股香味拂面而来,芹菜的浓香如挥舞着的水袖,撩人魂魄。我情不自禁地舀了一勺豆腐汤,轻轻吹去热气,小口地啜着,温暖的浓汤滑入口里,最初感受到的是豆腐的柔嫩鲜滑,它们以绕指的“柔”调戏着我的牙齿,瞬间又溜走了。接着就是海蛎软嫩的质地,用舌头和上颚一叩击,它们便释放出海洋的气息,清新而鲜美,而后便是香菇丝缠绕着姜丝瘦肉泥席卷而来,猪肉的清甜、姜丝的辛辣、香菇的甘露醇、月桂香像春天的花朵刹那间遍地绽放,香菇的醇香与瘦肉的筋道带给牙齿一个轻嚼的愉悦,胡椒粉和芹菜带来最后的味觉高潮,这种芬芳与辣的碰撞,如同小旋风席卷口腔里的每个细胞,给它们焕然一新的生命。这口汤像小瀑布,泄进胃这个深潭,激起温柔的水花,按摩着胃壁,它被抚摸成温顺的小兽,服帖地卧着,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声。

唇齿间残留着的豆腐的细腻清香,像雨后空气,浮到鼻孔里,舒心至极,气定神闲。

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腐汤了吧!所以在十五年后,我回想起它,依然印象深刻,胃里随时苏醒出鲜活的记忆。

据说,亲民领导习大大在宁德主政期间,曾下乡到平湖,喝完一碗豆腐汤,习大大意犹未尽:“再一碗!”从此,平湖豆腐汤又叫“再一碗”。

为什么一碗豆腐汤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呢?

缘于它的两种食材——水和豆腐,这是它的灵魂所在!水与豆腐,形成了一碗豆腐汤至柔的法度,给人以心旷神怡的享受。

平湖镇境内有达才溪、玉源溪、长潭溪等三大溪河,是古田翠屏湖的主要源头。山间流淌着清澈的矿泉水,所以水质特别好。由三大溪流冲积而成的平原,土壤肥沃,在此种植的有机黄豆加上矿泉水,用原生态的工艺制作出的豆腐,内无水纹、无杂质、晶白细嫩,用手轻轻按压,富有一定的弹性,细细咀嚼,口感细滑鲜嫩,味道纯正清香,闻名于古田。

豆腐汤不仅美味,还有“服水土”的奇效。在平湖,凡宴请远道而来的亲朋、挚友,宴席上出的第一道菜,必须是豆腐汤,以表示祝愿宾客早服水土,健康愉快。这不仅是当地人美好的祈愿,也是有一定依据的。古人云:“五谷宜为养,失豆则不良。”五谷都是养人的,但没有豆子就会失去平衡,甚至有副作用。豆腐乃是豆子的精华凝结而成,所以更是调和各种食物的佳品,再加上豆腐质地柔软,对肠胃没有刺激性,易于吸收,能够使胃肠慢慢适应当地的饮食。

一碗豆腐汤,以“土生土长”的精气,让异乡人的身体、灵魂与这片水土和谐相融。

平湖镇湖光映绿,风景秀美,以“水”见长,柔水之处诞生的一碗豆腐汤蓄积着一方水土的内蕴,给人以味、身、心的觉醒与安抚。

这道豆腐汤的香味在平湖的大街小巷中已经绵延成一种“香火”,它还将在悠长的时光中无限地绵延下去。

豆腐文章3:清晨老豆腐

文/冯建亭

一段简单的生活经历,牵引出我尘封于心头一段难以释怀的情愫,时光瞬间退回到八年前的清晨。这里有着老豆腐的记忆,更有着对逝去父亲的回忆。

最近几天早晨,我都要一大早去呼和浩特鼓楼立交桥附近办事,从家到这里要穿过内蒙古医院。连续好几天反复来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一个缘由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过去。

某一天,我照常去办事,快到目的地时,看时间尚早,就决定到附近吃早点,行至内蒙古医院附近,看到路边有一家豆腐坊,我就停下来,走了进去。看过餐单,便点了老豆腐和油条。吃着吃着,我心头一阵颤动,看着坐在周围的一张张陌生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眼眶感觉有些湿润。在这些行色匆匆的人中间,深深隐藏着独属于我自己的心事,八年前的生活渐渐浮现在已经有些迷蒙的双眼前。 远志(中药)

2003年,我临近毕业,在这一年,父亲检查出了淋巴癌,全家善意地向他隐瞒了病情,告诉他患得只是良性肿瘤。假期里我回到家,每天上午陪父亲一起去内蒙古医院做放疗。我心里清楚,这可能是与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了,而他每次表现的都很乐观,总是指着患处,对我说肿瘤已经缩小了,很快就会康复,每次听他这样说,当时我眼中只能对他表示默许,而心中却留下几多辛酸,很多个夜里,我蒙着被子悄悄哭,怕他发现。有时父亲发现我为他担忧,他都开导我,说没什么事。我们彼此话语不多,彼此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也许也在各自保守着心中的秘密。这一阶段,我的心情总是起起伏伏,感觉生活在特别不真实的环境里,脚底也总感觉很无力。

第一次我陪父亲去医院,快到医院门口时,父亲高兴地跟我说,咱们先去吃早点吧,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做老豆腐的小摊,做得特别好吃,摊主是村里来的两口子,人很好,他们离咱们家那块也不远,算半个老乡。我默默点头,跟着他来到摊前,他兴致很好,主动和摊主夫妇搭腔,安顿我坐下,甚至都给我拿来筷子与小勺,我感觉到他还挺轻车熟路,心情也不错,这时候他不是病人,就是单纯的一位父亲,热心照顾着自己的儿子。随后他帮着我点了两碗老豆腐和两根油条,他吃完老豆腐又吃了半根油条,剩下的都给我留下,看着我吃,还得意地问我:好吃吧?我轻轻点头。

吃完之后,我去扶父亲,他倔强地将胳膊一摆,嘴里轻轻说出两个字“不用”,随后走在我前面,向我宣示他病情并不严重,不用我那么操心。我怔了一下,缓过神后,遂跟着他来到医院放疗室。经过短暂排队等候,医生招呼我们进到病房。医生乘着父亲脱外套的空当,低声跟我说,好好尽尽孝心吧,你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我强忍住眼泪,点了一下头,迅速来到父亲身边,我怕父亲发现我与医生之间的默契,心生疑虑。我又准备扶他到病床时,父亲又一次拒绝了,他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来,你拿着我的衣服在外面等着吧,再做几次,我的病就好了。我抱着他的外套,走到一旁,他自己走向暗室,借着没完全暗下来的光,我看着他自己爬上挺高的放疗床,然后向我摆手。他淡定的行为一下子击中了我,我连忙背过脸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之后,上午的疗程就做完了,然后回到大姐家休息。一到晚上,父亲就开始一阵阵地痛,这时候就流露出了许多无助,我会到他身边,为他搓背按摩,这回,他不再拒绝,并且还教我如何找穴位,因为父亲是一位中医大夫,把脉针灸他是内行。当他疼痛平息后,我们俩便开始一些简单的交流,不再提及他的病,他会问我毕业后的打算,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悲伤,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哀伤,每到这时候我就搪塞过去,不忍心和他有过深的沟通。然后我们各自睡觉,有几次我在朦胧中感觉他为我掖着被窝,我有所感觉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他再去睡的时候,我便再也难以入眠,一个人静静躺着,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天的每一个细节,常常不自禁流出了眼泪。直到再也熬不住,才重又沉沉睡去。

同样的日子循环往复了很久,不同的是,一来到医院门口,我们父子俩就会不用再商量,心有灵犀地来到老豆腐摊前,还是由父亲张罗着,要上两碗老豆腐和两根油条。八年后,在当年不远的地方,却只剩我独自一人吃着老豆腐和油条,这次只要了一碗和一根,最后我就着泪水吃完了,慌忙用餐巾纸擦干眼睛,我不希望别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要将独属于我们的父子情掩饰起来,放置在我的内心最深处。恍惚中我又觉得八年前的清晨和八年后的现在叠化在了一起,现在的我正在看着八年前那对身处艰难却又饱含脉脉深情的父子。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相遇了,但是心情却发生了天壤之别,由过去的拥有变成了现在的失去,由从前的相依变成了如今的永诀。

父亲去世的第二年,我去扫墓,我惊异地发现,在他墓地的周围长出了许多植物,我细细辨认,认出那是一种中药材,名唤“远志”。父亲生前曾领着我们姐弟到山坡采药,“远志”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怎么会生在父亲坟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认为那纯属野生。回到家,我跟母亲提起此事,她说,那估计是你父亲自己撒下的籽,墓地是他病中自己回来选的,他是中医,当然喜欢能与中药相伴。母亲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我心起波澜,父亲的中医身份和为自己撒下药籽的举动,不正说明他对自己的病情早已了然于胸了吗?他应该早已预料到自己来日不多了吧?难道他也像我们隐瞒他一样一直在隐瞒着我们?他永远保存了一份秘密,答案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总有一丝线索可以牵动出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就像清晨里的老豆腐,承载着我对父亲的深深怀念,寄托着一个儿子对父亲永难止尽的哀思。

豆腐文章4:等待的味道

文/孙嘉成

爸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想这大概是做事要有耐心和恒心的意思吧,那么就请你和我一起来体验等待的滋味吧。

那是1月27日,铅灰色的天空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喘口气都要费很大的劲,马路上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吸口气就能闻到年味。3个小时的奥数课终于结束了,我飞快地冲下楼,哇,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打着旋、跳着舞飘落。草坪上、树叶上、车顶上慢慢地堆起了一层薄薄的雪。“等到明天就可以打雪仗了!”我心想。一路小跑到门口,没有看到爸爸的影子,看着其他学生一个个被家人接走,我伸长脖子使劲地朝马路上张望,1分钟、2分钟……5分钟过去了,我的脖子僵硬了,眼睛发酸了,可是爸爸还没有来,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来回走了几步。“怎么办?只能继续等了。”又是漫长的5分钟过去了,我开始烦躁不安:“难道是爸爸忘记来接我了?还是路上堵车?真后悔没有带手机。”此时的我心里七上八下,嘴里干干的发涩。又过了几分钟,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腿酸酸的,眼前雾蒙蒙一片。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成成快上来。”定睛一看,老爸终于来接我了。坐在暖暖的车里,我全身舒坦,就像盛夏喝了杯冰镇可乐一样。

等待是一个过程,妈妈十月怀胎等待的是幸福,农民辛勤耕耘等待的是收获。等待的味道是酸酸的、甜甜的?还是苦的?辣的?让我们一起在等待中细细体会吧。

豆腐文章5:那是那块豆腐吗

文/赵新

老头子死了,老太太觉得这是少了半个世界,日里冷冷清清,夜里孤孤单单,看哪儿哪儿都空空落落死气沉沉,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机和活力。记起老头子的好处和恩爱,就从村里买了一块豆腐,放在碗里,调了葱花和香油,热热地端到坟头上哭。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刻,秋风扫着黄叶,山野叫着昏鸦,老太太扑在那里大放悲声,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一边哭还一边念叨:

人啊人啊我的人啊,你一走摘了我的心啊,想你想得我发了疯啊!

人啊人啊我的人啊,碗里的豆腐嫩又鲜啊,你吃一口我再往回端啊!

儿子跑到坟头上往起拉娘。儿子劝道:娘,别哭啦,看你长一声短一声粗一声细一声,蹭锅不像蹭锅,拉锯不像拉锯,难听死啦!

老太太抹了一把鼻涕:人不伤心不落泪,我哭你爹,又不是唱歌又不是哼戏,谁嫌难听谁别听,谁嫌难听谁离远点啊!

儿子说:大老远的,你还端块豆腐到坟头上哭,有什么意思?你这一折腾非同小可,就像塌了天啦!

老太太说:就是塌了天啦!你看那树木倒着长,河水倒着流,月亮也是黑的……

儿子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我看那月亮挺亮堂——娘说的是梦话吧?

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也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总知道你爹好吃豆腐吧?

儿子笑了:娘,豆腐是好东西,不光我爹,我还好吃豆腐哪。尤其是你一搁葱花和香油,可世界香……

老太太说:想吃你回家买去吧,你已经是有了媳妇有了孩子的人啦。就又扑在坟头上大放悲声,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儿子拍拍娘的肩头:娘,听人劝吃饱饭。劝你你不听,你哭吧,我走啦。

老太太哭罢了,坟头上没了那只碗。

没了那只碗,当然也就没了那块豆腐。

几十年后儿子成了老头子。老头子死了女人。

死了女人,老头子觉得这是少了半个世界,日里冷冷清清,夜里孤孤单单,看哪儿哪儿都空空落落死气沉沉,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机和活力。记起女人的好处和恩爱,把牙一咬,就从城里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兴高采烈地搬到坟头上哭。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刻,秋风扫着黄叶,山野叫着昏鸦,老头子扑在那里大放悲声,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一边哭还一边念叨:

人啊人啊我的人啊,你一走摘了我的心啊,想你想得我发了疯啊!

人啊人啊我的人啊,咱买的彩电颜色鲜啊,你看一会儿我再往回搬啊!

儿子跑到坟头上,绷着一张脸往起拉爹。儿子劝道:爹,别哭啦,看你嚎得长一声短一声粗一声细一声,驴叫不像驴叫,牛吼不像牛吼,就不怕别人笑话?

老头子说:人不伤心不落泪,我哭你娘,又不是唱歌又不是哼戏,谁能笑话,谁敢笑话?

儿子说:爹,你倒很有创造性,搬台彩电到坟头上哭,你这一折腾非同小可,就像塌了天啦!

老头子说:就是塌了天啦!你看那树木倒着长,河水倒着流,月亮也是黑的……

儿子摇了摇头:你造谣,你骗人,我怎么看不出来?

老头子说:我知道你也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总知道你娘好看彩色电视吧?她天天晚上串门看,结果在街里一头栽倒……

儿子笑了:爹,彩电是好东西,不光我娘,我还喜欢看彩电哪。我也是天天晚上串门看……

老头子说:喜欢看你就买一台吧,你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啦。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就又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儿子把脚一跺:球,劝你你不听,你嚎吧,我走啦。爹,你怎么睁着眼睛哭?常言说,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对得起我娘吗?

老头子便闭了眼睛哭:人啊人啊我的人啊,咱买的彩电颜色鲜啊,你看一会儿我再往回搬呀……

突然之间悟到了什么。悟到了时,就止了哭。止了哭睁开眼睛一看,坟头上早已没了那台彩色电视机。

没了那台彩电,当然也就没了儿子。

老头子怒火中烧,抬起头来问道:天啊天啊,那是那块豆腐,那是那块豆腐吗?

豆腐文章6:卖菜的老爷爷

文/尚梦瑶

“老豆腐、嫩豆腐、豆芽、西红柿、芹菜、辣子、韭菜……”每天一大早,就有一位老大爷骑着三轮车,上面拉着各种各样的菜来叫卖,无论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他从来也没间断过。每天早晨他的叫卖声都会把睡梦中的我吵醒,我只好很不耐烦地起床,不高兴地嘟囔着:“吵死人了!”

今天早晨,老大爷的叫卖声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了,我非常生气,于是对妈妈说:“楼下的叫卖声把人能吵死!”妈妈说:“这个老大爷为了让他的孙子念上书才来卖菜的,你看老大爷在这么热的天还坚持每天叫卖,喊得口干舌燥。”原来,老大爷是为了孙子上学才来卖菜的。我不好意思地回到了房间。

以后,每当叫卖声喊起,我就赶紧起床读书。就这样,老大爷的叫卖声便成了赶我起床的小“闹钟”,让我早早起床读书。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讨厌这位老大爷了,反而觉得老大爷的叫卖声是那么的亲切、好听。

卖菜是很累很辛苦的,但是,对于这位老大爷来说却是他的一份工作,是他的谋生之道,也是他对孙子的爱。我想对这位老爷爷说:“老爷爷,祝您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身体越来越健康!好为你的孙子多卖点钱,圆了他的上学梦,大学梦!”

豆腐文章7:和平豆腐最相宜

文/黄文山

我有豆腐情结,每到一地,就想品尝当地的豆腐。应该说这个情结缘于上世纪80年代。那一年,我随郭风先生到福建沙县出差。因火车晚点,到站已是21时,宾馆的餐厅当然早已收摊。接待我们的当地文联的朋友遂建议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用晚餐。第一道菜上的就是沙县的油煎豆腐。郭风先生品尝后情不自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任何一个地方的菜肴,说到底,还是豆腐最好吃。

后来,在古田会址纪念馆用晚餐,席间有一道红烧豆腐,鲜嫩可口,大家赞不绝口。我想起郭风先生说过的话,心想,夫子之言,诚是哉。以后,豆腐吃得多了,发现各个地方的制作方法和味道其实并不相同。中国制作豆腐的方法相传是西汉时淮南王刘安发明的。这位因阴谋叛乱而被逼自杀的封王不仅是一位文学家、思想家,写过《离骚传》,编撰过《淮南子》,而且还是一位美食家。他对中国饮食的贡献,尤其是豆腐的发明,让国人足足饱享了两千多年的口福。

刘安虽然伏诛,但豆腐无罪,而且很快就走出淮南,游走四方,直至海外。做豆腐乃至烹煮豆腐的方法经过何止千万人手,自然也已千变万化,各领风骚。然而,始终恪遵淮南豆腐古法的恐怕已然不多,邵武和平是一处。

和平,古称禾坪。这里地势平坦,禾稻蕃熟,自古即是闽北要津,因而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先到坎头村拜谒黄峭公祠。黄峭出生于和平的坎头村,他少时即十分聪慧,及长更是文才武略,曾任后唐工部侍郎,52岁时弃官归隐,回到故乡,创办了和平书院。峭公祠有副对联:“常来而不拒,久间而不疏。”黄氏子孙,不论离别故土多久,也不论多少代多长日子没有来往过,只要到了黄峭公祠,就是回到了家。至今,我仍能背诵黄峭公的《遣子诗》:“信马登程往异方,任寻胜地振纲常。足离此境非吾境,身在他乡即故乡。朝夕莫忘亲嘱咐,晨昏需荐祖蒸尝。漫云富贵由天定,三七男儿当自强。”峭公清醒地意识到“燕雀怡堂而殆,鹪鹩巢林而安”,他给自己的二十一个儿子每人一匹马一套家谱一份资财,让他们驰骋四方择地安身。这在当时确实是非凡之举。我最欣赏“足离此境非吾境,身在他乡即故乡”,正是这种胸襟和远见,让黄氏儿郎四海为家,苗裔绵延。至今海内外峭公子孙已达四千多万。

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情思,在一条浸润着四百年风雨的古街上,我品尝到了和平油炸豆腐的独特风味。新鲜的游浆豆腐经油炸后,色泽金黄,外韧内嫩,香软可口。许多路人禁不起香味的诱惑,站在街边炉旁,手捧刚刚出锅的炸豆腐饕餮一番。一般豆腐须用石膏或卤水点聚,但和平的游浆豆腐却是以老豆浆作酵母发酵而成。加工豆腐时将豆浆倒入特制的锅里,加进适当的母浆,再把豆腐脑舀起分成若干板,压干制成豆腐。这种古法豆腐的制作十分费时,仅让木瓢在豆浆上来回游动就需一个多小时,而从磨浆到出豆腐则要四五个小时。因此,每天的豆腐都是定量制作。

我们在这里吃了一顿豆腐宴,所有的菜肴都是豆腐,有红烧豆腐、油炸豆腐、泥鳅豆腐、排骨豆腐、铁板豆腐,煎、煮、炸、烩、烤,真是一种豆腐,百样做法,百种风味,让我大开眼界大快朵颐。

耐人寻味的是,面前这一块块鲜嫩的豆腐,无一例外都含有昨天的老豆浆。今天、昨天、前天……千年的光阴便这样经由这一缕缕老豆浆接续下来。和平每一块平平常常的豆腐里,都牵系着千年根本,游走着千年风云。

世间难道还有什么比豆腐更柔软又比豆腐更坚韧?千年游浆不断线的是豆腐,百菜尝遍觉得最好吃的也还是豆腐。

望着满满一桌黄、白、红、绿、紫五色杂陈的豆腐宴,我不由想起了黄峭公的《遣子诗》,想起书声悠远的和平书院,想起黄峭公祠前千年络绎不绝前来拜谒的子孙们。

豆腐文章8:月牙山豆腐

文/黄伟林

如今,不知道桂林究竟哪道菜最为着名,但在抗战时期,最着名的桂林菜,可能就是这道月牙山豆腐。

1932年可能是广西声誉鹊起的第一年。我以为,这或许与两个旅行团游历广西有关。这两个旅行团分别是五五旅行团和广西旅行团,两个旅行团一前一后,分别于1932年5月和8月游历了广西。前者留下了《桂游半月记》,后者留下了《桂游鸿雪》。两本书不约而同都提到了月牙山豆腐。

1932年5月12日,五五旅行团游历了月牙山,《桂游半月记》留下了关于月牙山豆腐的记录:

乘轿至月牙山,山不甚高,而绝顶一峰,挺若锋棱,故又名剑山。山半有岩石,如半月,寺即在其前。老僧某善制豆腐,得秘传。是午周师长招同人午饭山之飞霞阁,得一尝,味果殊绝,宜其驰名远迩也。

1932年8月22日,广西旅行团在月牙山宴请有关人士,主菜即为月牙山豆腐,《桂游鸿雪》如此记录:

是日游程,订约到月牙山晚食。时已薄暮,乃命驾而往。月牙山在龙隐岩北,石磴数十级,崖至半悬,望之如新月初生,故名月牙。石壁三面,琼花四出,如屏之列,如帷之张。诚有如龙嘉德游记所云者。岩上有倚虹楼、襟江阁等处。予等乃在此设席。……凡三席,均素食。月牙岩有老僧主持,其素食以豆腐为最着。献食至豆腐,则老僧亲出致敬。如寻常宴会时,主人之亲献鱼翅,同一礼数。

1934年,一位姓名崔龙文的人士在游历了粤北之后,游兴未尽,复作桂林之游,留下了《桂林游记》,其中亦提到月牙山豆腐:

由七星岩西行一里至月牙山,石峰矗立河滨,石磴百余级,均有石栏围绕,至山麓有寺,亭阁参差,楼高二层,题曰倚虹,颇宜远眺。寺僧以善制豆腐着名,住持留用膳食豆腐,因时间短少谢之。

1942年6月25日,叶圣陶在其日记中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梁漱溟先生自港回国,留居桂林(梁本桂林人),近寓所中,现之、彬然导余往访之。状貌严肃,发言颇缓而沉着。坐少顷,现之邀往吃月牙山豆腐。月牙山在研究所附近,山前有素菜馆,煮豆腐尤有名,桂人所谓桂林三宝之一。三宝者,乳腐、月牙山豆腐及女伶小金凤也。余在店中几乎每餐有乳腐,豆腐则适然遇之,是已识其二宝。惟小金凤已嫁人,不复唱戏,此宝不可识矣。……吃豆腐,的确滑嫩鲜美。另吃素菜三色,各吃面一碗,而后出。

抗战时期,着名戏剧家熊佛西在桂林生活了三年,他在桂林期间曾经写过一篇题为“桂林的三宝及其它”的小品文。他虽然没有把月牙山豆腐列入“桂林三宝”,但他对这道名菜也很推崇,他这样写道:

月牙山的豆腐也很值得介绍,据该山住持巨赞法师云,月牙豆腐所以精美,完全由于做法不同,我们很希望法师大发慈悲,将制作月牙豆腐的秘诀公诸于世,使芸芸众生都能享受豆腐的美味,法师功德无量矣!

1942年,着名作家茅盾在桂林生活了9个月,在即将离开桂林的时候,1942年11月29日,柳亚子、田汉夫妇等邀请茅盾一家到月牙山吃豆腐,为他们饯行。1985年,茅盾撰文回忆了这次饯行:

月牙山为桂林一名胜,紧傍漓江,山上有寺,殿堂筑于山洞中,山前有一素菜馆,煮的豆腐远近闻名,被誉为桂林三宝之一。我们品尝着滑嫩鲜美的豆腐,远眺笔立的群山,耳听漓水的喧哗,不禁为这几年来国事之艰难,文网之森严,以及朋友们聚散之无常而慨叹。

着名报人徐铸成当年从香港到桂林,第二天就兴致勃勃地游览七星岩和月牙山,数十年后写《报海旧闻》,在《桂林杂忆》一章里,对月牙山豆腐仍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在山顶一个小庙里,品尝了有名的月牙山豆腐,真是名不虚传。汤不过是蘑菇竹笋等佐料,豆腐却煮得实在好,咬一口,里面全像蜂巢一样,而依然鲜嫩无比。我一连吃了两碗……

上面几段引文,说到月牙山豆腐的制作者是一位老僧,熊佛西的文章,则容易让人觉得月牙山豆腐的制作者就是着名的巨赞法师。然而,另一位抗战时期生活在桂林的文化人李白凤,在他的回忆文章《柳亚子先生在桂林》中却让我们意识到,月牙山豆腐的制作者可能并不是僧人,而是凡夫俗子。李白凤这篇文章写的是他们当年到一位李姓商人家吃月牙山豆腐的情形:

自从月牙山老住持圆寂之后,庙里的大厨师便被一个广东盐商李某请到他的公馆里去了,知道这情况的人,大多数已不再到月牙山去领略豆腐的风味,反而改到李某家中去作客了。

旧社会的商人和官吏一样,有两文臭钱之后便想附庸风雅,李某自不例外。李某既然有了一位好厨师,怎肯不以之炫耀于众?当时桂林文酒之风很盛,有的酒楼在开张的时候,都想方设法邀请文艺界的人士去吃一顿。这时,多半是以亚子先生作为团体的中心人物。在这种情况之下,李某因为和黄尧是老相识,听说黄尧的画展,亚老很肯帮忙,于是就通过黄尧,请亚子先生代邀几位朋友到他家里尝一尝豆腐。

李某的厨师既然名冠当时,亚子先生就应邀而去,并借此机会过漓江,畅游七星岩一带的风景。

那天同游的有田汉、熊佛西、端木蕻良等十多人。

李某的“公馆”建筑在半山上,三间客堂面临小东江,屋子里布置得尚为清雅,陈设也颇简单,竹桌竹椅,另是一种风味。黄尧是常客,由他敲门,开门的正是那位有名的厨师,经黄尧介绍后,大家就坐在客厅里闲谈,我们到时,主人大约是外出买东西了还未回来。

三点半之后,主人回家来了,是一个官僚型的商人,头戴礼帽,身穿灰色长袍,面孔上一片红光,一眼看去就看得出是一种营养很好的象征,一口广东话,动作微现粗鲁。

正在喝酒的时候,梁漱溟先生也到了,他并非闻风而来,据说是有事要找黄尧。大家看见梁先生来了,就邀请他入座,他十分客气地谢绝了邀请。这时,田汉就说:梁先生不喝酒。于是主人就殷勤请吃“豆腐”,梁先生也就不再推辞地坐了下来。

这次宴会上的豆腐果然名不虚传,我们一行都是吃过月牙山豆腐的,两者相较,轩轾已经分,主人在大家交口称赞之余,又将那位名厨师请了出来,向大家作了第二次介绍。

月牙山豆腐如此美味,那么,它究竟有什么来历?有一位姓名郑宾的作者,写过一篇《月牙山的素豆腐》,称月牙山豆腐历史悠久,最少已超过百年。他还提到有人说,月牙山豆腐是明末栖霞寺住持浑融传下来的,因为栖霞寺用来盛豆腐的碗,是张同敞的遗物。如果此说成立,月牙山豆腐的历史就不是100年,而是300年。郑宾的文章说到了烹制月牙山豆腐的诀窍,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月牙山豆腐必须要用花园村的老水豆腐。这个说法令我感到很亲切,因为我的舅娘就是花园村人。在我的青少年时代,每逢春节,我的舅娘就会给我家送一锑桶月牙山豆腐。当时我们只知道花园村的豆腐好,但没想到花园村豆腐如此之好,好到桂林最着名的菜必须以它为主要材料。今天我写这篇文章,既有思古之幽情,也有用世之热心。我经常到七星公园散步,月牙山和月牙楼都是必经之地。每当经过月牙楼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此美好的建筑,为什么没有相应美好的经营呢?过去,我们在月牙楼还能吃上不算很美味但总算有特色的素面,近些年,月牙楼好像连素面都没有了,更遑论月牙山豆腐。从郑宾的文章推论,月牙山豆腐失传已经半个多世纪了。真希望有一天,月牙山豆腐重现月牙山。

豆腐文章9:卖豆腐花的女人

文/邱艳清

故乡镇南地处偏远山区,山高林密,溪流淙淙,牛羊成群,让人有种远离尘嚣,回归自然与心灵的感觉。

记得那年刚入城读初中,和我一起的几个同龄女孩模样都比较养眼,校园里的同学见了,都说我们镇南盛产美女。那时听着,心里不知有多欢喜,暗自庆幸自己来自偏远的镇南。

一晃,人到中年,我执意要回老家一趟。

还是熟悉的班车,熟悉的柏油马路,我靠窗而坐,车子像一条爬坡过坎的蛇向前滑行着。车子很快到了镇南,那天正是赶闹子的日子。一个正在吆喝着卖豆腐花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尽管穿着朴素,却难掩面容清秀,给我的印象是:身材高挑,风韵犹存。在女人的豆腐花摊子旁还跟着一个叫她“妈妈”的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衣服很旧了,甚至有些破烂,但却洗得很干净,只是长相似乎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美,塌鼻,小眼睛,矮矮的,有点难看。

也许是遗传了她爸爸的基因,我这样想。

我买了碗豆腐花。从小吃惯了豆腐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豆腐花特别的美味,清滑爽口,甜而不腻,这个女人一直保持着老家油菜花开一般的笑容,神情和蔼,动作娴熟麻利。要是换成我,在这个大街上吆喝叫卖定会难堪了,我这样想着,心里便又多了一份尊重。

我离开了女人的豆腐花摊子,打算再买点东西回家看望父母,我一路张望着,突然看到了女人的女儿朝我这个方向跑了过来,“阿姨,我们忘了补您钱了,这是找您的钱。”她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眼神清澈,因跑得快,有些喘不上气来。接着,她将一沓零钞递给了我。我一愣,猛然记起刚才我拿了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给她母亲,而我只买了一碗一元钱的豆腐花!

我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感激与感动,怜爱地摩挲着小女孩的头,说:“你真乖呵,谢谢你们!”小女孩咧开嘴笑了。她像完成了一项至高无上的的任务似的,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迈开小腿,鸭子似地跑开了。

远远的,我看见小女孩在她母亲面前俨然大人一样,见人来买豆腐花就帮前忙后,不亦乐乎。此刻,她们在我眼里成了一幅美丽的画。

这晚,在和母亲的闲聊中,我提起了这个女人,母亲开始还笑意盈盈的脸,倏地阴沉了下来。母亲叹了一声,说:“她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母亲说女人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嫁了个很好的老公,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可上天似乎对她既眷顾又残忍。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黑夜肆无忌惮的蔓延着,她的老公在矿上做事被埋在了矿洞里,再也没有醒来。她发疯般地狂叫着,哭哑了喉咙。那一刻,她的天塌了!可是望着才六七岁的儿子她又咬着牙挺了过来。

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成了她最后的希望,精神的慰藉,她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儿子身上,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可是命运之神再一次狠狠地打击了她。

一天傍晚,她的儿子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发疯似地到处找,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哭得撕心裂肺,她唯一的希望还是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乡里的人总以为她会疯了,像瘟神一样地避着她,说她克夫又克子。她确实差点疯了,在家躺了半个月没出门。那一天早上,阳光似乎比以往都要灿烂,她听着窗外卖豆腐花的叫卖声,她那死灰般的心复燃了起来。

她想起了最爱吃豆腐花的儿子,于是,从那天开始,她卖起了豆腐花,指望有一天她的儿子还能再回来,毕竟她的儿子已懂事了,应该记得她,记得他曾最爱吃的豆腐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就生活在这个小乡镇上,没有再嫁,后来,她又收养了这个小女孩,并视如己出……

卖豆腐花的女人期待着,顽强地活着,如镇南山区夹缝中的一棵小草,朴素而又美丽。

豆腐文章10:豆腐羹饭

文/童晓韵

老家这边会把葬礼当天的两顿饭叫做豆腐羹饭,出处不知,也没见真要吃什么豆腐,大抵是典故演变而来的避讳说法。葬礼或悲或平淡,那顿饭总归要吃得热闹些的。尤其是乡下,离世的老人若是超出八十高寿,便称之为白喜事,请来做法事的多数是道士,礼仪风俗和和尚师父的大相径庭,唢呐吹起来那叫一个热闹,乡里乡亲都爱看。那年,我和奶奶住在乡下。某清早,她拉着我道:“那里闹忙(吴语,热闹)咧,吾(我)带你去看好伐?”说罢,她“嗯”了一声,像个贪图热闹的小孩。

记忆里,我奶奶就是个魁梧且极有精神的老小孩,雪白光亮的头发,神气扬扬的容颜,一边吃着高糖高油的老婆饼,满嘴细碎地冲我们道:“恩,我有糖尿病,医生说我可不能吃这个。”不知不觉就是三四块下肚,说她不是不说她也不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父亲也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的这个宝虽然年事已高,却仍然耳不聋眼不花。还记得亲戚来拜访,送了一盒体面的猕猴桃。他们前脚刚走,奶奶向我抱怨,都没有什么解馋的好东西吃,我疑惑,这不是有猕猴桃嘛?她悠悠斜来一眼:假的,不好吃。原来送来的是国产猕猴桃,包装甚至品牌都是模仿新西兰进口商品。我架着一副眼镜都未发现,倒是让老太太一眼瞧出来了

跟着我奶奶生活的趣事远不止这些,那时住一起,就睡在她脚跟边,最恨的就是她打呼噜的习惯。白日里,看着电视打呼噜还坚称自己醒着呐,那也就罢了。到了夜里,雷声般的呼噜折磨得人可不好受。逼急了,我斗起胆,偷偷地踹她一脚,这损招包治打呼,她醒来,哼哼唧唧地问出什么事了,然后又是诡辩自己才没有睡着呢。

“好吃懒做”、“心宽体胖”这些全然是我对老太太带着褒义的印象。老太太原本有八个兄弟姐妹,待我那般大时,多数都不在了,真正享福的也没有几个。那一辈人都是苦出身,我奶奶也一样,十多岁就进纺织厂,由此贪早摸黑,拖儿带女地工作,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能偷吃一块老婆饼自然要多偷吃一块。

这辈老人大都有个特点,就是对隔代子女极亲,况且我还是奶奶唯一的亲孙女,自然“我孙女好”、“我孙女好”地常挂在嘴上,究竟好在哪儿也无从而知。小时候,我生的削肩窄腰,形态病瘦,跟在奶奶后面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她拖着我上街坊邻居家蹭饭,逢人爱说:“这是我家孙女”,不曾说出的爱等量化作美滋滋的炫耀。

说起来,她还爱向我炫耀,说我生出来时没有鼻子,可是被她一把捏起来的,当时还把眉间的皮捏破了,所以你看,现在鼻子多挺啊,可都是她捏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位老太太,在医生断言活不过半年后潇潇洒洒地活过了三年,躺在病榻上还不忘关照我多吃点,多穿点,皮肤养养好,少吃辣的容易长痘。直到十一月,上海一连下了几周的雨,仿佛为述说一场离别。可我知道,老太太是不爱悲戚的,当我作为孙女,捧着她的照片走进饭店,看着吃豆腐饭的地方热热闹闹的,那一声习惯性的“恩”仿佛还在耳边:“吾就是欢喜闹忙咧。”

原来思念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冗长的故事,都是些细节和往日听习惯的语音语调足矣。

豆腐文章11:家乡的冻豆腐

文/何礼仁

我的家乡在东北辽阳,位于辽宁省中部。在故乡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做冻豆腐,冻豆腐炖菜的醇香会飘荡在家乡的大街小巷,成为一道有特色的风景。

做冻豆腐是有讲究的,太嫩的豆腐不容易冻实,相比之下老豆腐更适合做冻豆腐。家乡的冬天天寒地冻,母亲把老豆腐切成小块,放在篮子里,挂在室外。为了豆腐能冻得更实,母亲还会在夜里起来两次,给豆腐表面浇点水,等到第二天清晨,硬邦邦的冻豆腐就做好了,砸到地上可以发出“叮当”的响声。

现在,很多火锅店里的冻豆腐都是没有经过化冻的,食客把冻豆腐直接扔进火锅是很不科学的,没有化冻的豆腐不但卤水未除尽口感差,而且也不利于冻豆腐吸收火锅里的汤汁。食用冻豆腐时,应该先把它们拿到温暖的地方慢慢化冻,待冻豆腐松软后,把里面的水挤干净,再把豆腐放进清水中泡上一刻钟,将其捞出来再挤一次水。如此这般就可以把豆腐里的苦水去尽,冻过的豆腐内有大量的孔,呈蜂窝状,特别能吸收汤料,拿它涮火锅,口感很有层次,味道也鲜美。

冻豆腐的营养成分非常丰富,含有大量的植物蛋白、丰富的膳食纤维以及维生素、叶酸、矿物质、植物卵磷脂。常吃冻豆腐可以促进胃肠蠕动,加快人体代谢脂肪的速度,预防老年痴呆症、骨质疏松、动脉粥样硬化,对身体大有裨益。

白菜炖冻豆腐是家乡的家常菜,可以说我是吃着母亲做的白菜炖冻豆腐长大的,这道菜的做法非常简单,锅中倒油烧至八成热,放入葱姜蒜爆香,放入白菜炒五分钟,放入冻豆腐,加入肉汤,再加盐、酱油、水,炖十分钟,连同汤汁一起起锅。这道菜肉香渗入到冻豆腐的孔中,入口醇香不腻,味道十分好。冻豆腐在家乡是“百搭菜”,与许多菜都能一起或煮、或炖、或烩。母亲做的鲢鱼烩冻豆腐特别好吃,冻豆腐富有弹性,汤鲜清澈,开胃爽口。母亲做的酸菜粉丝煮冻豆腐鲜香滑爽,汤醇味酸可口。此外扒冻豆腐、清蒸冻豆腐、三鲜冻豆腐都是家乡人餐桌上的美味。

自从离开家乡后,我就很少吃到冻豆腐了。前些天心血来潮想吃冻豆腐,我只能把豆腐放进冰箱里速冻,一天后我从冰箱里拿出来,迫不及待做了一道冻豆腐炖白菜。也许是没有经过家乡冬季风雪的历练,也许不是出自母亲的那双巧手,我做的冻豆腐炖白菜总是没有当年的那种味道,我有些怅然若失。

豆腐文章12:豆腐乾坤话锁龙

文/陈柏清

这世界,有东就有西,有南就有北,有方就有圆,有厚就有薄;有水豆腐,就有干豆腐。

豆腐,我历来认为低调奢华,食品中的白衣侠客,长相方正,白玉无瑕,你看,形容一个人心底纯正善良,都说“刀子嘴,豆腐心”,可见,豆腐本质就是良善的。而且最可贵,即使“衣带渐宽终不悔”,瘦成干豆腐,那也是坚持“吾将上下而求索”,绝不脱离群众,没离开老百姓的餐桌。

这也不足为奇,来自黑土地的豆子,那也是“出黑土而不染”,就连大名鼎鼎的陶公想展现自己的田园情怀,都是选择种豆子的,虽然他南山的豆子“草盛豆苗稀”,一方面说明他种田技术不行,虽然“带月荷锄归”,很勤奋,可光有勤奋是不行的。另一方面说明豆子是接地气的,来自广袤的原野,还没人说,种豆花盆里,它生而为实用,不是观赏类。跟牡丹玫瑰不沾边,顶多和杂草做做邻居。虽非公子贵客,窈窕淑女,但不仅百姓餐桌渴求,就是文人骚客,王公贵族也喜闻乐见。当然谁都知道,苏东坡就有独创品牌“东坡豆腐”,还有“旋前磨上流琼液,煮月档中滚雪花”,大家也都知道说的是谁。

但是人们常见的是水豆腐,也就是豆腐块,方方正正,白白净净,笑容可掬,可炖可炒,可凉拌。所谓“瓦罐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说到干豆腐,就有点奢华的意味,因为水豆腐自己家就可以做。豆腐块吗?以前家里秋天收了豆子,小毛驴一套,磨了豆子,就可以做顿水豆腐吃,可是干豆腐呢,每当家里来客人,母亲才会低声跟父亲说,“去买点干豆腐吧。”瞧,从前干豆腐是服务于客人的,家里并不常吃,因此它可以称为豆腐中的贵族。为什么呢,也许因为它是水豆腐的深加工,应了那句话,锤炼出精华,硕士跟博士肯定不一样啊。我小时候就很奇怪,那么厚,水淋淋的豆腐块,怎么就压成薄薄的,纸张一样的干豆腐,这样的想象,足以在一个孩子心里产生崇拜,因此幼年对于干豆腐,吃的时候,是带着好奇的。

长大了,机缘巧合,我嫁到一个叫锁龙沟的地方,公公婆婆以前开过豆腐坊,“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以偷窥天机。做干豆腐的程序前半部分和水豆腐无二,泡豆子,机器或石磨磨成豆浆,煮开,稍凉一凉,用卤水点成豆腐脑,自己家做和豆腐坊区别是,豆腐坊不用锅盛,是用大缸,如果吃水豆腐,点好了是要盖上盖子闷一会儿,可是做干豆腐不一样了,点好以后,要用一根木杠用力在盛满豆腐脑的大缸里搅,搅得越碎越好,我常常想象大缸里玉屑飞溅,有力的臂膀,热汗淋漓,那种画面的震人心魄。劳动与力量、人与自然的完美结合是最美。豆腐搅成豆腐沫,一件重要道具出场了,做干豆腐专用的木头扎,是什么呢?方型的木头模子,上面带着类似千斤顶的东西,木头扎里铺上白色细纱布,一瓢豆腐沫泼上去,泼多少是个绝对的技术活儿,泼多了,压出来的干豆腐就厚,泼少了,压出来的干豆腐就薄。泼一层,上一个木头扎,一直这样,像一个个蒸馒头的大蒸屉,直到把缸里所有的豆腐沫泼完,盖上一个盖子,用类似千斤顶的铁块压,如何压呢?是不断地拧紧贯穿铁块的螺丝。大约压多久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半个小时,干豆腐压成了。

在市场上见到标着纯手工制作的东西价格总是高于机器生产,我觉得颇有道理,经过手工的东西总是带着情感的温度和人自身的某种灵气,味道是不一样的。干豆腐也一样,每一片干豆腐都是用手揭下来的,当然,这是指纯手工干豆腐,吃在嘴里的每一片,都曾有一双手把它从木头扎里请下来,装箱,带到市场。

古话说“人争一口气,豆取一脉水”。好的干豆腐,不但要求原料大豆的品质,生产者的技术,它跟好酒一样,对水的要求很高。我初嫁锁龙沟,回门的时候婆婆非要我带点干豆腐,我有点不情愿,因为葫芦岛的干豆腐有名气,虹螺岘干豆腐都是出口的。我们家是爱豆一族,对豆制品还是有相当品位的,我怕锁龙沟的干豆腐跟我组合到一起就被贴上穷乡僻壤的标签。但用上那句广告词,迫于情面,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还是带上了。没想到父亲和家人尝过之后,交口称赞,以后回娘家,锁龙沟干豆腐成了必备品。

回来问究竟,婆婆说,咱们锁龙沟的水好,为什么呢?有一口锁龙井,四季都不结冰,是山泉。因为有真命天子在井里呆过,公公补充说。是否因为有真命天子,就沾了灵气,不敢确定,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锁龙沟的水好,因此豆腐香,确也不是弄玄。但是否因天子驻足,却是周瑜打黄盖,无关豆腐的事儿了。

市场上见到锁龙沟手工豆腐,尽管买个一斤或八两,故事任人评说,老百姓,吃的还是质朴厚道的豆腐。

豆腐文章13:拌豆腐 有真味

文/章铜胜

拌豆腐是一道简单的菜,是那种简单到极容易被人忘却的菜。可能谁都吃过拌豆腐,但真的能记住,并念念不忘的人并不多,这也是怪事。惦记拌豆腐的人少,也许是因为它太普通了,但并不代表就没人惦记,譬如我,对拌豆腐却是情有独钟的。

拌豆腐简单,不讲究刀功,也无需考量火候,几乎人人会做。想吃拌豆腐了,买一方新鲜的豆腐回来,切成小块,加入想要拌的料,稍加点油盐调味,也可以什么都不加,只是简单地拌拌就行,各随人意。

拌豆腐虽然简单,并不是说一点也不讲究,拌豆腐用的豆腐就得嫩一点。豆腐分南北,北方的豆腐老,南方的豆腐稍嫩,比南方豆腐稍嫩一点的是豆花,再嫩的就是豆腐脑了。拌豆腐要嫩一些才好,北方南方的豆腐都略嫌老了点,比南方的豆腐稍嫩一点的最好。要买这样的豆腐也不难,早上,早点去菜市场,找刚出摊的豆腐摊子,才上架的豆腐从泡着的水桶里刚捞出来,还冒着热气呢,买回来准错不了。我做拌豆腐,喜欢将一块豆腐的上面和下面片去一层稍老的部分,只用中间稍嫩的一块,拌出来,风味不错。

人说豆腐有贵俭二德,不嫌荤,也不避素,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搭配。拌豆腐也不例外,是百搭菜,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做。

春天拌豆腐,首选当然是香椿芽了。紫红的香椿刚冒出一点芽,香椿的叶子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清晨,掐一把带露的香椿芽,闻着就喷香。回来用清水冲洗一下,放在开水里略烫一烫,紫红的香椿芽就变成了深绿,椿香味也更浓了。烫好的香椿芽用少许细盐略揉,再切成碎丁,与豆腐同拌。拌好后,淋一点芝麻油在上面。香椿拌豆腐,尝一口,香滑脆嫩,用汪曾祺的话说,是“一箸入口,三春不忘。”

春天,香椿好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天,香椿拌豆腐就很难得了。汪曾祺惦念此味,大概也有个中的原因吧。除了香椿拌豆腐,还有一味菜也差可比拟,虽然味道要逊色不少,那就是野蒜拌豆腐。野蒜拌豆腐宜用蒜白,可野蒜的香味又有点野性,不是人人喜欢的,而且野蒜拌豆腐就没有那样脆嫩的口感,只能说是慰情聊胜无了。

松花蛋拌豆腐,加一点醋更好,适宜边拌边吃,豆腐嫩,松花蛋也软和,稍放一会儿,松花蛋就老了、硬了,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夏天,吃松花蛋拌豆腐,能降火气。而在夏天,我更喜欢用黄瓜拌豆腐。黄瓜削去皮,切成小指指甲般大小的方块,略放一点细盐,在豆腐里一拌,吃起来清淡脆嫩爽口,似乎更有味道。

可以拌豆腐的东西还很多。在屯溪高枧街上学的时候,穷得没有菜票的日子,我就到学校门口买一块豆腐回来,尝试着用辣椒酱和榨菜拌豆腐,那实在是穷得没办法的时候想出来的办法。高枧街在新安江边,新安江水好,高枧街上几家豆腐坊里的豆腐也很好。能吃上这样的拌豆腐,也不能算是亏待了自己。

辣椒酱拌豆腐,多放点辣椒酱在里面,比只吃辣椒酱味道要冲淡不少,比白嘴吃豆腐又更有滋味,当时就觉得味道很好,很下饭,这大概也是彼时我所需要的吧。碎榨菜丁,咸咸脆脆的,和豆腐拌在一起,倒是很般配。更重要的是,这两样下饭菜都极便宜、易得。于我,是容易办到的。

林斤澜在《豆腐》一文里写过这样一段话:“豆腐可以粗吃。我在京西农村里,常见一位钢厂工人下班回家,走过小店门口,见有豆腐,就要一双筷子挑起一块,连盐面儿也不洒,白嘴白豆腐,几嘴吧哒下去了。”这是林斤澜见过的最豪放的豆腐吃家,连拌一下也不需要了。

豆腐粗吃,才有真味。拌豆腐,算是豆腐的粗吃吧。

豆腐文章14:做豆腐的大爷

文/董善军

王大爷去世已经十多年了,但乡里乡亲还时常想念起他,因为他为人耿直善良。

王大爷二十岁时,农村庄稼地里除了种植小米、玉米之外,还有大豆。王大爷就在豆子上面打起了主意,经过一番考察之后,开始做豆腐。万事开头难,王大爷开始做豆腐时,要不就是做得太嫩,不成个儿;要不就是太硬,吃在嘴里硬邦邦,口感差。为此,他没少挨家人的埋怨。

王大爷没有灰心,他经常半夜趁着家人熟睡的时候偷偷起来,练习“卤水点豆腐”,摸索多少豆浆加多少卤子。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多次摸索实践,他终于掌握了点豆腐的技巧。

我不能忘记王大爷给我带来的帮助。那是我刚刚考入济南某高校的前几天,他将五百元钱塞进我的上衣口袋:“侄子呀,虽然咱不是一个姓,但咱是一个胡同的邻居,我可从没拿你当外人。大爷我听说你考上学了,特高兴,这点钱就算是路费吧。”我在惊喜中缓过神来:“大爷,我怎么能收您老的钱,您一天到晚做豆腐,挣钱不容易,况且我大娘身体还不好!”王大爷把眼睛一瞪:“你这孩子少给我啰唆,不收下就是嫌少,就算瞧不起我老王……”我的心里暖呼呼的,口里却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

记得我结婚办喜宴的那天,王大爷天不亮就将满满的一车子豆腐推到我家,乐呵呵地说:“我这车子豆腐算作是给侄子的结婚贺礼,在今天准能派上大用场!”可别说,王大爷的豆腐被技术精湛的厨师搭配在菜品里,成了最好的酒肴。第二天,我拿着一百元钱找到王大爷,让他当本钱收下。王大爷急得直翘胡子:“你爹给我钱我都不收,你给我我更不要了……”从此之后,王大爷在村里成了一个“赞助商”,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总是把自己做的豆腐当赞助品。别人对他的慷慨举动感到心中有愧,可他觉得是理所当然。有人说他为人太直太傻,他倒是毫不介意,咧着嘴巴嘿嘿笑:“卖吃的东西得讲究先尝后买,我就必须把自己做的豆腐让老少爷们儿尝一尝,不让大家尝一尝,大家怎么买我的豆腐呀?”

最让王大爷窝囊的事,就是他七十五岁那年到集市上卖豆腐,因为眼睛花看错了秤,让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找上家门。王大爷悔恨得流出眼泪,抓住来人的手连连致歉:“这事都是我老头子的错,全怨我!我真是老糊涂啦,往里糊涂不往外糊涂,我的老脸没处搁呀!我无条件赔偿你的损失……”他硬是重新做了二十斤豆腐送到那个妇女的家中,那个妇女倒是无地自容:“大爷,我不该为了你差我几两豆腐去找你,你还是把豆腐推回去吧。”王大爷倔强地直摇头:“办错了事就该受到谴责和惩罚,这些豆腐能值个二十三十的小钱,算是罚款吧……只要你们全家能谅解就好。”

王大爷七十七那年得了脑中风生活不能自理,不得不让他放弃了做豆腐。他满足的事是他这一辈子还能为乡里乡亲办点事,办不了大事办小事,最起码大人小孩都吃过他做的豆腐,用百吃不厌来形容并不为过。

王大爷七十八岁那年因脑中风多次复发,不幸离开了人世。我为失去这样一位宽厚仁慈、善良忠厚的长辈感到遗憾和悲哀。以此文献给天堂里我尊敬的王大爷,向他深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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