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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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散文1:外婆的石榴树

文/微澜

从我记事起,外婆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老石榴树,枝干曲里拐弯,一部分树枝伸到院墙外边。开花的时候,红红的花朵,像一团团火焰,在娇嫩的翠色中,热烈地燃烧着,美丽到让人热血沸腾。

听说,这棵石榴树是外公为舅舅的出生而栽的,希望他长大成人,开枝散叶,多子多福。一九四七年,十六岁的舅舅在学校报名参加了解放军,随部队渡过黄河解放洛阳,后随大部队南下解放全中国。没有文化也没出过远门的外婆,总是担心舅舅的安危,望着石榴树思念儿子。

外婆中等个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辛勤劳动的双手和胳膊粗糙得像石榴树的皮一样。她经常穿一身用自己织的粗布做成的衣裤,上衣是老式的偏大襟衣服,胸前的扣子上拴了一条棉布手巾,用来擦汗和经常流泪的眼睛,下身穿的是大腰裤子,白布大裤腰能提到心口处,黑蓝色的裤腿打着黑色绑腿带,迈开一双裹得紧紧的小脚不紧不慢地劳作着。

外婆经常望着石榴树,看着树上的“尖屁股”幌花落尽,“大屁股”果花逐渐长大,变成了一树红石榴。她挑上几个最大最好的石榴用纳底绳串起来,挂在窑洞门口自然晾干。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的窑洞前总是挂着石榴、煮熟的嫩玉米,瓦罐子里总是保存着枣、柿饼和花生,那是为儿子留的好吃物。她空闲的时候总会站在大门外遥望着黄河南岸,翘首期盼着儿子的归来。

舅舅转业到地方工作后,结婚生子定居省外,路途遥远,外婆终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孙女。唯一的联系就是邮寄书信和照片。

石榴树发芽、开花、结果、落叶,周而复始……

儿子回来了,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取下窑洞前的石榴,剥开坚硬的石榴皮,红宝石一样的石榴籽,一下子甜到了儿子的心里。母子俩有说不完的话,母亲想着法子给儿子做家乡菜。儿子去煤场拉煤,剪枝修树,下河挑水,推磨拉碾,补偿母亲。

在外婆的有生之年,石榴树年年开花,伸出墙外的花枝,好像是外婆向远在外乡的儿子招手,在她的眼里,仿佛那不是花,而是一个个用鲜血凝聚成的一种生命的延续。

外婆的散文2:彼岸

文/陈俊逸

童年时,总痴迷于外婆菜园里突然钻出一小丛花,彼岸花……

刚进菜园,最夺目的就是它了。歪斜着身子,头微微向右倾,在微风中一摇一曳着,身旁倚着那棵年迈的橘树,傍着河,花在乱颤,一副娇弱的景象又能让谁不心动呢!赏花,是要去细细、慢慢品味的。近处,它的花瓣又不同其他花一样宽大,而是如针一样。下层花瓣舒展开来,而上层却又含蓄地向内敛,整个花都被翠绿的茎所撑起,似乎快从枝头滑落下去了。

欢喜地望着花,又想找人来分享此刻内心的愉悦,便拉来了外婆,指着花天真地问道:“外婆,我能把这个带回去养吗?”外婆靠近了看了看说道:“这个花很难养的,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养吧。”我按捺不住冲动,急忙将它从此岸带走了,去了彼岸——我的家。

时间,在花上停留,聚集,然后瞬间带走了它的生命,一哄而散。我记得它走的时候,都是昂着头的。

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了,小时候也不知道它的名字,长大后才知道它叫彼岸花。现在回想童年,也真是有趣,看见一个喜欢的东西就想带回家,硬是从彼岸拉到了此岸。纵使是彼岸花,也撑不住这样的两岸变迁。

曾经在此岸多次眺望彼岸,总想把逝去的童年、快乐的时光找回来,却也是徒劳。纵使我们快乐过,失望过,辉煌过,彷徨过,绝望过,可那又如何?该走的总会走,你留不住任何东西,而它们终究会到达彼岸,一个你所能见却又够不着的地方。

所以,别再奢望彼岸的美好,我们只需守住自己的此岸,那样,就够了。

外婆的散文3:我喜欢的小动物

文/洪浩彬

我外婆家有很多小鸡,小鸡最可爱了。每次我到外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书包,然后到鸡圈旁边看可爱的小鸡们吃食。听到小鸡们叽叽地叫声,就好像听到音乐家在歌唱,好听极了。

一次,我喂小鸡吃饭,不小心把小鸡的饭弄撒了。小鸡们叫着跑过来抢食吃,边跑边叫的小鸡们摔倒了好几只。看着小鸡们憨憨的样子,我开心地哈哈大笑。

我最喜欢的小动物是小鸡,你们也喜欢小鸡吗。

外婆的散文4:外婆家的“小黑豆”

文/丁仪

外婆家有一只小狗,可爱极了!圆圆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能表情达意的小尾巴总是高高地翘着;它全身的毛色都是黑色的,油亮油亮的,像搓过油一样,所以外婆叫它“小黑豆”。它是我的好伙伴,每次去外婆家,我和“小黑豆”都形影不离,它就像我的“小尾巴”,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格外晴朗。我和妈妈一起去外婆家,我兴奋得直跳,因为又可以和“小黑豆”开心地玩耍了。

刚到外婆家门口,“小黑豆”就“汪汪”大叫,朝我飞奔而来。它的前爪紧紧地抱住我的小腿,还不停地用嘴撕咬我的裤脚。我蹲下身子,抱起它,它又用舌头轻轻地舔我的手,就像久别的老朋友。我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喂它,它立刻温柔地吃了起来。

当然,它吃饭让人很头疼,但我不得不满足它。它非常挑食,给它这个,它要那个。如果给它隔夜的肉它是绝对不吃的,闻都不闻一下,非要给它新鲜的,它才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吃起来的时候呢,尾巴得意地摇着,眼睛还不时地四处张望,生怕你跟它抢似的。

“小黑豆”很粘人。每次去外婆家,它都死跟着我不放,就像一个“跟屁虫”。它最喜欢被人抱着,一有机会爬到你身上就赖着不下来。如果你把它放下来,它又会立马站起来,用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挠你,直到你再把它抱起来为止,这时它才会温顺地躺在你的怀里。每当我去找小朋友玩时,“小黑豆”就会跟着我,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跳来跳去,还会不时咬咬我的裤脚边。

“小黑豆”要是淘气起来比谁都厉害。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会把沙发上的东西全弄到地上去,从小沙发再到大沙发……就这样把客厅翻个底朝天。每当我看到这样的情景,真想把它扔出去,最生气的时候会把它关在了门外!可是,小东西特别会煽情,一声接一声,柔柔地叫着,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下子把我的心都叫软了,只好把它放进来。

吃过晚饭,和外公外婆告别。刚走出大门,突然,“小黑豆”冲出来,咬着我的裤子不放,不让我走。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它的头:“小黑豆,我会想你的,过几天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小黑豆”仿佛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地放了,静静地望着我,摇着尾巴。

每次和“小黑豆”依依惜别,我都会感动得眼泪汪汪。“小黑豆”我爱你!

外婆的散文5:外婆门前那条河

文/大河日出

正如大河跟纤纤柳絮的贴所言,大河想写这样的文章好久了,迟迟不能下笔,是因为一直思考不出一个合适的七字标题,有幸今日一睹纤纤柳絮之美文,恰好也是七字标题,大河稍作修改,借来一用。

外婆家是西董的,那是本县某乡镇的一个小自然村,外婆家座落在村东头,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小时候不知道这河的名字,长大了才知道,它叫沱河,是沱湖上游之水。那时候,母亲常带我们随她回娘家,这才慢慢熟悉了这条河。

它是明亮的。小时候,总感觉外婆家的天空与别处不同,它是那么的明亮,明亮得直晃人的眼睛。一次雨后远眺,我才发现,敢情是门前的小河,河中有天,天上有河,水天一色。明晃晃的两个大太阳,一上一下,满目生辉,原来,不同在这里。

它是清澈的。一次随母亲从外婆家回转,半路觉得口渴,母亲四望没有人家,便带我至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水草丛生,母亲赤了脚下去,双手捧了一把满满的水,我低头急急忙忙喝下去,只觉得那水是甜的,象是加了蜜糖一样,爽至脚跟。

它是诱人的。在外婆家居住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外公、阿舅们都起得很早,他们张罗着鱼网、鱼钩、鱼钗等捕鱼工具,到河边转那么一圈,归来时,准是满篓的各种小鱼小虾。外婆忙活起来,用石刀三下五除二打理好,上锅生火,一会儿,一股诱人的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开来,我知道,又是一顿可口的早餐。

自打我上了初中,转眼过了三十多年,其间再也没有去。当年的屁也不懂的小毛孩变成了如今的中老年妇女的呕象。可那在外婆家居住的点点滴滴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常会如宝玉梦游一般的断开、接续,再断开、再接续。

也就是今年的四月份,我的九十岁的外公去世了。当我闻讯赶到的时候,母亲见儿至,悲伤骤增,扶着外公的棺材诉哭,哭外公走得无情,丢下了女儿丢下了外孙,不管不顾。泪水在我的双眼打转,那一刻,我知道,亲情不在皆是因为我的所谓的忙碌。

外公走了,外婆也卧床不起。来到了外婆的床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现入我的眼帘,这是我的外婆吗?是我的那个满头黑发、满眼闪现着慈爱,处处对我关爱有加的外婆吗?细细瞧,分明是。可已经是骨瘦如柴,神志不清。外婆,她不再搭理我了,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在送走外公的三二天,我抽空转了一下外婆门前的那条小河,河水不多,也许是干枯的季节。河里面一片一片的围网七纵八横着,不再是过去一望无际的景象。河上新建了一座小桥,我踏上小桥走了走。桥侧的围网边有几十只鸭子在水中穿梭觅食,忽见我的到来,你呼我唤着嘎嘎游去……

忽然想乘坐一叶小舟,摇呀摇呀摇,摇到曾经的外婆门前的那一弯彩虹桥。

外婆的散文6: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文/孙锦宜

流年似水,生活犹如一杯陈年的酒,经过半个世纪的沉积,变得多么香醇甘甜。拂去时间的尘埃,再次捧到面前让人惊喜,让人眷念。那些在外婆身边的日子,就像江南河滨里的水在心中幽幽流淌。思念中的外婆桥越加亲切美丽。

此生我就见过三次外婆。

第一次我尚在襁褓之中,出生才30多天。我是家中第二胎女孩。父亲是家中独子,原先盼望这第二胎是个男孩,结果事与愿违。我生下来就一直躺在摇篮里,没人来抱我,直到外婆来了,才将我从摇篮里抱起来。外婆一摸我的头,已经睡得扁扁的了。我妈说女孩子头扁些不要紧,将来梳辫子也不会太难看的。可外婆嘱咐母亲不要老让我躺着,今后要多抱起来。第一次见到外婆的情景,自然出自大人之口。现今每当摸着我不算太扁的头,总会有种感谢外婆的心情。

第二次见外婆是母亲带着我和姐姐乘小木船去外婆家过春节。我们娘儿三人从江阴周庄出发沿着河道向张家港(当时叫沙洲县)的后塍驶去。

小船摇啊摇不知拐过了多少个弯驶过了多少座桥。不时看到有人牵着牛在桥上路过,有人在河边洗衣、洗菜。一开始我和姐姐还数着经过了多少座桥,可数着、数着,看着沿河的风景和村庄就忘记计数了,最后只好索性不数了。小船摇啊摇不停地向前驶去,驶进了一条宽阔的大运河。大运河上的桥少,但又大又长。

小船在河道里摇啊摇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后塍,上了岸又走上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到河头上(现后塍朱家宕村)外婆家中。

外婆见到我们很高兴。那时外婆约有70多岁了,小脚,梳着发髻,头上带着黑绒布做的老太太护头套。外婆耳朵有些背,听不清楚,老是会问:“你说的啥唠头?”说话声音挺响亮的,显得中气十足。在外婆家里过年有许多规矩,例如年初一不能扫地,不能倒水,外婆相信这会将一年的财宝扫出去。因此早晨起来刷牙、洗脸的水就只能倒在一个木盆里。年初一外婆捧出了炒花生、瓜子、蚕豆来给我们吃。外婆的牙齿挺好的,70多岁的人吃起硬蚕豆来咬得“嘎嘣、嘎嘣”直响。

不久我又去了一次外婆家。我和外婆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她那张床宽宽大大,睡得好舒坦。外婆那张老式大床床顶及三面有木板封住,靠墙那面上还搁有挡板,上面可放置衣服,床前及床头上有雕花,平添了不少姿色。

外婆家门口就是一条小河,河面上只有一长条石板当桥,独板桥那头是牛房,我喜欢过桥去听听老牛“哞哞“的欢叫声,闻闻那带有清香味的茅草香气。在外婆家住上几天,大表哥就送我回周庄镇上。记得一路上过了一村又一村,遍地春光明媚,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和开着紫色花儿的草头。可十几里路程走得我腰酸腿疼,到家时几乎迈不开步子了。

外婆在1966年过世,那年她90岁。我当时在大学里,母亲一个人回娘家的。到家时外婆还神志很清爽地和她说话,但一会儿外婆就去了。兴许外婆一直在撑着等她的小女儿回来见上一面。

外婆的散文7:外婆桥

文/曹杰

其实,这桥不叫“外婆桥”,打从记事时起,这座桥就没有名字,是我把对外婆的爱倾注在这里,给它取了这样一个亲切的名字。

外婆过世,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在我的记忆里,外婆个头不高,缠着小脚,身材瘦弱,但见人一脸笑,和蔼可亲,做起事来非常麻利,显得十分精明能干。同时,留在我脑海中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这座永不消失的外婆桥!桥那头不远处便是外婆的家。

穿过一片翠竹林,踏着铺满长短不齐的杂色石板,拾级而上,就能望见外婆家的两间半土坯房,青瓦屋脊,泥巴糊的土黄色墙面上,贴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牛屎饼。出后门,有一块开荒的菜地,菜地里栽有两棵梨子树,树边右拐角往前走有口鱼塘,屋门口坡下用长石条搭建一个暗沟桥,泉水顺着地沟通过暗沟桥流向门口的鱼塘;在前门的石头墙边,有个自然形成的牛粪垱,半岸上长着一棵歪脖子酸枣树。一到挂果的季节,这些地方便是我馋嘴攀爬的好去处,也是我想见外婆的最好理由。一次,我刚爬上那颗树,外婆看见了,举着根竹篙板着脸连声骂我,逼我下来,我下来后,外婆却笑着说,要吃酸枣还不容易?何必要爬上树,掉下来摔了脚怎么办?外婆说着,滚来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晒框,铺在牛粪垱上,然后举起那根长竹篙,往树上甩打几下,密密麻麻的乌红色酸枣,便像下冰雹般地落在那晒框上。我一边看外婆打酸枣,一边大嚼这“山珍美味”。

瞧我吃个没完的样子,外婆看着心疼了起来,便蹲下身子帮我收拾酸枣。吃饱了喝足了,外婆便要送我回去。我对外婆说,我晓得走。外婆却非常不放心地说:“我晓得你长大了,晓得走,但我还是要送你过桥,你过桥了我才会放心。”就这样,我每次从外婆家返回的时候,她总要把我送过这座桥,并依依不舍地站在桥头,看着我蹦蹦跳跳往回走,直到望不见我的踪影,她才转身离开。

外婆家曾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小时候,我特别贪玩。打鸟儿打烂别人家的窗玻璃,下河捞鱼……每次我闯了祸,外婆不打我,也不骂我,她迁就我,也宠爱着我。

长大了后,看外婆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只是,让我也没有想到,转眼外婆的一次一次的疼爱,竟然成了我美好回忆。外婆死的时候,头发苍白,面容清瘦,脸上却还带着那慈祥的笑容。她老人家悲苦的一生,使我感触很深,人活在世,就应该努力打拼,让日子过得好一些,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和安慰。

每每回到老家,我都要去表弟家看看,念念不忘的还是这座外婆桥。总会下意识地将车子弯向路边,停放在那棵古樟树底下,去桥上来回走几圈,忆起自己孩提时的捣蛋顽皮,想念着外婆疼爱我的点点滴滴!当我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仿佛外婆此刻就伫立在拱桥头,那张熟悉而慈祥的面孔,少了些许牵挂,溢满幸福的微笑……

外婆桥,承载着岁月的艰辛和期盼,是我儿时的爱恋与梦幻,我心中一座永恒的桥!

外婆的散文8:梦回外婆桥老奶篇

文/刘琼

帘卷西风一树摇,叶也潇潇、人也寂寥。
梦里总回外婆桥,旧语悄悄、泪雨娑婆。
离愁别绪挂眉梢,思更滔滔、念更飘遥。

小时候有好多美丽的故事是从外婆家开始的,弟弟比我小一岁,从生下弟弟开始,我就被爸爸送去外婆家,据外婆说,他扔下我就走了,无论我怎样呼喊都没挽回他。这些我都不记得,因为那时我刚会走路。感谢爸爸的“遗弃”之恩,让我有机会在外婆家享受幸福的时光。

梦回外婆桥——老奶篇

那个时候老奶还活着,(老奶是我妈妈的奶奶)她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笑的时候一条一条又一条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像湖面的波纹。她没有一颗牙齿,吃饭的时候用牙床磨来磨去,那个时候我偷偷地认为她吃饭的动作像牛吃草。她脚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又一圈,只有在剪指甲的时候才会拆下来,露出她的三寸金莲,四只脚指竖着排开都压在大拇指下面,前面尖尖的,显得脚后跟又大又圆,她引以自豪的小脚,我只觉得难看。更要命的是给她剪指甲,她的指甲和硬茧有一寸厚,每次剪指甲割硬茧都疼得叫唤,我和小姨必须强制执行,要不她的指甲能长成树根。她衣服上有一颗一颗又一颗的虱子,我和小姨把她的衣服搭在火堆上烤,能听见叭叭的响声。她还爱抽烟,大烟袋里经常装满烟叶,用手搓一点放烟嘴里,煤油灯前一点一吸一吹,一气呵成,要多帅有多帅,羡慕极了,就趁大人不在偷偷模仿她的样子抽一口,呛得直流泪,嘴里辣了好几天。这么糟糕的味道,她为何那么享受?搞不懂!她大字不识一个,却知晓好多道理,经常用两块小板边敲边说些谚语,多数我都忘记了,只记得她说过: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正月十五不挂灯,虱子跳蚤成了精。

她是个善良的老太太,每天晚上在地下给老鼠准备点吃的,要不老鼠咬她枕头,嘻嘻!!!

她还是个勤劳节约的老太太,那个时候姥姥家有好几块果园地,秋天的时候老奶会到园子里看果子,要不调皮的孩子们老去糟蹋果子。我在外婆家村里上过学,同学们经常会去偷果子,老奶眼神不好,孩子们在她眼皮底下偷走果子,老奶都发现不了,所以同学们给我起外号“老瞎”,这个让人感到屈辱的外号陪我度过了整个小学。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老奶都会拿回家,切片晒干,到了冬天是不可多得的零食。她总是不闲着,跑到附近山坡上捡果子、捡柴火,她下山的样子很搞笑,因为小脚丫子的原因,下山的时候身体总会往后倾保持平衡,小步小步扭着屁股甩着胳膊才能下来,像竞走一样。有时候我调皮,气她,顶了嘴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我。现在想想后悔莫及。

她最讲究。除夕,一个晚上不睡觉,自己不睡还不让我睡,说是守岁。等到凌晨,舅舅们放了鞭炮以后,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她的发全是白色,一根一根白得分明,白得耀眼,她用梳子蘸着水,一下一下梳得很仔细很认真,不一会,脑后就会出现一个圆圆的发髻,发髻盘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那根盘发的银簪子也磨得明晃晃的,上面的花纹若隐若现,诉说着主人艰苦又幸福的一生,或许还见证过她美好的爱情故事呢,要不为什么都成这样了还舍不得扔掉呢?天刚刚亮,她就盘着腿坐在炕上,等待儿孙来拜年。据说,盘腿坐又叫“跏趺坐”,即曲膝盘足,是足背放于左右大腿之上的状态。最关键的是脊柱要正、身形要松。坐的位置也很关键,长辈必须坐在炕的中间,她就端正地坐在那里,也不嫌累。但凡我要往炕上坐坐,她就要求我把腿盘起来,说是女孩子四仰八叉的不合规矩。她的身边放些瓜子饼干之类,这些我都不感兴趣,那个放瓜子的笸箩下面有我的压岁钱,我偷偷瞄了好几次,她都不给我,非得等到拜年的大部队都来了,论资排辈一个个给她磕了头,让我再说几句吉利的话才肯慢慢拿出来给我,真是急死人了!!!一整天我都得小心翼翼,如是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她都让我“呸呸呸”三下,那时候老觉得她封建、迂腐,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记忆中,她还跟我玩过一种方言叫“撕狗精”的游戏,游戏规则早已忘记,只记得用象棋玩,我是红方,她是蓝方,我所向披靡,她丢盔弃甲;我还有千军万马,她早已全军覆没。重复的游戏,不变的结局,我战无不胜,她落荒而逃。看着得意洋洋的我,她露出慈祥的笑容---那时候一直骄傲地以为自己玩这种游戏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却不曾感知老奶对我的让步与慈爱。

那年我十六岁,老奶去世了,享年八十岁,那个曾带给我无限快乐、给我无限关爱的老太太永远离开了我,我哭了好几天、哭了好几天---

她的慈祥笑、她的盘腿坐、她的扭臀跑---足够、足够我铭记一生!

外婆的散文9:上游的外婆

文/欧阳明勇

1

远远地看见,外婆从朝霞中走来,披着一身的湿漉漉的阳光,提着两斤肉和一斤糖。

她给她大女婿,也就是我的父亲过生日。

如同一个高贵的布施者,她迈着轻盈的脚步,气定神闲地穿过宜河乡亲艳羡的眼神和亲切的问候。

路上碰到的熟人笑着问,您老都九十了吧?

身体还蛮硬朗啊?

这是又给哪个郎哪个女去过生啊?

外婆眉开眼笑,本色的湘楚古音大声说:是咯!是咯!

呵甲。呵甲。

2

小时候家里用煤火炉子。从外边回来,只要看到煤火快要熄火了。母亲就大惊小怪地叫:火到外婆屋里去了!

我骇了一滚:火怎么会到外婆屋里去了?火又没长腿。母亲听了,笑得前俯后仰。父亲听了,两个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母亲说,这是俗话,意思就是火要熄了。我想,大约外婆家很远,煤火熄了,就是火走远了。

外婆家其实离我家不远。她在宜河上游的江口,我在下游的樟树湾,隔着五华里。在晴好天气的夕阳里,南风里常常吹来外婆湾里的炊烟和呼喊声。

小时候去外婆家,外婆湾里的熟人看到我就大喊:这是阳家外甥来了!外婆听见了。无论是在山上砍柴还是在田里种菜,她都迈着轻盈的脚步,细巧的身子飞快越过水稻田垄的野花,从鸡笼里摸出几个沾着鸡粪的新鲜鸡蛋。

她要煮碗糖水荷包蛋。

末了,我大喊一声:外婆——

外婆擦擦手上的水,一把搂住我,口里清甜地喊:

我崽……我格把子……我格心肝——

3

母亲60岁的时候,外婆的儿女们都聚齐了。

吃过午饭。十月慵懒温和的太阳照在老家禾坪上,天空清澈蔚蓝。外婆几个头发花白的女儿围拢在她膝前,宛若她们小时候一样。母亲给外婆剪短头发。外婆头上的银发纷纷落地。大姨、二姨、三姨轮流给外婆梳头。她们温暖,轻柔,细心。外婆眯着清瘦的眼睛,听女儿们聊家长里短,身上氤氲着淡黄而温暖的光。

整个天空,都在为她们布景。整个世界,都在为她们倾听。

4

外婆常对我母亲说,崽阿,我是个没娘家的人。

外婆老家在湘江边上,她是个独生女。出生不久,她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她由外婆带大。十岁左右丧父,由叔叔做主,做了童养媳。外公也是年幼父母双亡。外婆从湘江溯支流而上到宜河踏进外公家门槛时,还是个14岁的小姑娘。外公和外婆,两个自幼没了父母的苦命人,被这样被月老系在一起,生死相依。

乡亲们常说,外婆是个有福气的人。

她用瘦小的身体,养育七个儿女。三个儿子,四个女儿。90多岁,说起话来仍旧思路清晰,慢条斯理,轻言细语。

我从记事起,她鼻下就有个大大的红色的息肉。说起来由,她轻笑说起:那年是1958年。鼻子忽地就生了痱子。挤完脓血,她顺手扯了门口那副“勤俭人家春来早”的对联。对联上的小红纸,后来竟陷入皮肤和肉中。冥冥之中,那副涵义深刻的对联,竟在她鼻下生根,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5

外公是外婆最大的依靠。

解放前有年天灾,外公租种地主的田里没有收成。交了租子,家里只有1斗米。仅有的1斗米,外婆让一家人过了一个年,还招待了一个客人。有次外公被一个堂叔兄弟诬陷受到批斗,被打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年幼的饿得发慌的大舅跪在外公床下,祈望外公早点好起来。外婆眼泪涟涟,从盐水坛子里捞起酸萝卜让舅舅啃吃。

多年后外婆提起来,一边摇头一边使劲揉眼睛,唏嘘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

忠厚老实的外公去世时,外婆六十不到,母亲刚出嫁,小姨才10来岁。父亲回忆说,外公做事很勤劳很辛苦,成天赤着上身,下身围着一块长澡帕。家里有七个儿女要吃饭要穿衣。外公只好省吃省穿,省出的布票给舅舅阿姨做衣服。

听到久病的外公咽气的消息,从河边菜地里摘菜的外婆刚迈进门,就昏倒在地,散落一地的是翠绿的菜叶子。

醒来,外婆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说,崽啊,以后你再也没爸爸了!

6

外公过世后,外婆遇到烦心事或难过的坎,就会到外公的坟地上哭诉,天昏地暗哭上一天。回来后,仍是个脚步轻盈的老太太。

外婆在外公坟上天昏地暗哭了两次。

大舅是小学老师。二舅是国有裕民煤矿的工人。三舅耳朵不好,智力也有问题,40多了一直没娶老婆。三舅一直是外婆心中的疙瘩。外婆变着法子找人,不计条件地托人给三舅找老婆。但都没成功。

外婆快八十的时候,她托人给舅舅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外婆对小女孩珍贵得很,取名叫红叶。三舅什么也不懂,也不管。小红叶都是外婆没日没夜一把屎一把尿地带。舅舅们姨妈们送来奶粉和小孩衣服。外婆一律笑纳。小红叶满三岁,刚晓得喊三舅“爸爸”,外婆每天笑得合不拢嘴。谁知,一天趁着外婆不备,小红叶被生身父母偷偷带走了。那段日子,外婆到处奔走,到处叫人想办法,想要回小红叶。后来被大家左劝右劝:人亲骨头香,毕竟不是亲生的,要回来,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外婆想不通。她赶到外公的坟上,哭了一个上午。回来后,外婆再也不提小红叶了。

外婆再次到外公坟地上哭,是因为刚过知天命的二舅去世。

煤矿工人二舅没有死于矿难,而是死于肝癌。那个大雨滂沱的上午,得知住在矿区久病的二舅的死讯,大舅把外婆送到我家,由母亲严加看护。外婆后来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站在高高的禾坪上,望着上游她住了一辈子的家的方向,不管不顾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二舅的小名,说自己不要活这么长寿,让阎王爷把二舅换成自己吧。

苍老的呼喊,沿着斜风细雨顺流而下,令所有听到的人不禁动容。

后来,二舅安葬在外公下方,外婆赶过去,伏在外公坟前,半天没有抬头。

7

外婆去世,是一个秋天的傍晚。

我们赶到时,外婆已经躺在一张木床上,床前放着一盏长明灯。枯瘦苍白的脸,恍如四世同堂的她90岁生日时站在生日蛋糕前的淡定。我从未流泪的父亲,只轻声一句“外婆老人,我们来看您了”,大家就都已泣不成声。

接着,母亲和大姨给外婆擦洗身体。她们轻轻托起不过50多斤的外婆。仔细擦拭外婆只剩皮包骨头的身体。两个60多岁的老人,一边擦洗一个90多岁老人的身体,一边轻言细语说着温暖的回忆,像多年前外婆给小时候的她们洗澡一样,温暖,轻柔,细心。

挤在大舅家的屋檐下,外婆的子孙们素缟如雪,引来村里蜂拥而至的围观。

围观的人都在诉说外婆的善良和勤劳:逢到谁家有事,都会第一个来帮忙,最后一个离开;逢到村里来了叫花子,总会叫来家吃饭……他们感慨。他们动情。

大舅要我撰写家祭。他匆匆交代就忙去了。我想知道外婆的名讳。问了三个阿姨,都不知道。她们的口中一直只有一个称呼:咱娘。直到母亲从大舅那找来外婆的身份证。

当我泪水婆娑写下她的名字时,才知道那个我喊了三十多年“外婆”的人,终于有了一个从此再没人提起的姓名。

8

我第一次要三岁的女儿喊“老外婆”时,外婆没听清,搂着女儿像搂着小时候的我一样,大笑说:我崽……你喊我老鹰啊——

外婆去世前,意外在厕所摔了一跤,断了髌骨,只能卧床休养。半年后,外婆就从七十多斤瘦到五十多斤。那个曾经脚步轻盈的老太太,看到来探病的我们说:

这次真的,做成跛腿老鹰了。

9

我来不及清楚地看看外婆,她被匆忙放进棺材,然后出殡下葬。

那个在朝霞中披着一身的湿漉漉的阳光,提着两斤肉和一斤糖的外婆,那个鼻下有个大大的红色的息肉的外婆,那个搂着我大喊“我崽我格把子我格心肝”的外婆,就这样轻盈而去了。

她那轻盈的脚步,终将消逝在远方;她那清瘦的身躯,终将与山上的外公一样化作泥土,或者一株小草,栖居在上游的苍山上,遥望血脉下游的我们在河流两岸生活、行走。

只是从此,我没有“外婆”了。

外婆的散文10:外婆的党旗缘

文/兰芝

母亲去世时,传给我一个木制的紫色漆盒,盒里静静地躺着很小一面灰黄色粗布底面的党旗。这面党旗上的锤子镰刀,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用丝绸线一针针地绣上去的。她的状态虽然看起来让人想笑,却铭记着一代人对党的忠诚和对爱情的执着。

母亲说,这面小党旗是当年外婆绣在外公解放上海时的军衣上的。外婆和外公由结识到产生姻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外公是1936年参加革命的老革命,解放上海那年,外公已经身为八路军的一个团长,带着一团人与最后负偶顽抗的国民党残余作战,不幸被敌人的炮弹炸成重伤。后来外公在战地医院取身上弹片的时候,认识了当年在战地医院做护工的外婆。听外公说过,当年的外婆着一身碎花棉衣,一脸的清秀稚气,天天在战地医院跑前跑后的,非常勤快。按外公给我们的描述,外婆那会儿走路如风,说话如铃,异常的惹人注目。只要是外婆在哪个伤员面前走过,他们都会悄悄去给她送注目礼。外公说那时候他也和战友们一样从心里喜欢这个风风火火、清清秀秀的姑娘。所以,有一天,外公心生一计,借外婆来给外公伤口换药的机会,就试着给她说:“姑娘,你会绣花吗?”

外婆听了很惊讶,但是还是嘻嘻哈哈地给外公说:“这位大英雄,咋想起绣花了啊?是想老婆了吧?”

“是这样,战斗中我们团的党旗是我带着的,被子弹给打中了好多处,我想,如果有人会针绣,好好补绣一下多好。”

“原来是这样,那你算找对人了,我从小娘就教我绣花,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包你的党旗比原来更美丽!”

就这样,外公和外婆在补绣党旗的事情上加深了彼此的印象。后来在外公恢复健康奔赴战场的那天夜里,外婆就巧妙地要走了外公的粗布军上衣,说是帮外公把那些烂了的地方补补,可是第二天交给外公时,这件军上衣的左口袋上方却多了一面红艳艳的小党旗,并且还令人不注意地在外公的上衣领子背面绣上了一个上海郊外的地址,地址最下面还绣了三字:别忘我。

就这样,解放后,当了师长的外公就照着上衣领子里的那个地址直线去找到了外婆。尔后他们就在上海的一个军营里成了亲。

后来外婆也参加了工作,在外公的介绍下入了党,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他们每年在党的生日的时候,就会将外公的那件上衣拿出来,敬在堂屋里,尔后二人就站得直直地郑重地给这面党旗行军礼。母亲说,外公和外婆这种现象一直坚持到退休回到老家,仍然如此地坚持。母亲说,有一年,七一那天,外公和外婆把母亲姊妹几个和孙子孙女们都叫到自己跟前,站成一排,一边放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那首歌儿,一边让一家人跟着他们俩对着那面粗布针绣党旗行注目礼。外公对一家人交代,这样的纪念活动以后要成为一个家风,要子子孙孙继续下去,这不仅是在纪念党的恩情,也是在纪念党旗给外公和外婆的美好姻缘。

外公和外婆一辈子都热爱党,他们经常说,是党给了我们新中国,是党给了我们穷苦人的翻身幸福,是党给了我们百姓的美好爱情和平安的生活。

后来外公和外婆都相继去世了。但是那面粗布针绣小党旗却一直在外公外婆的亲戚中传承着那个家风。外公跟前就母亲这一个闺女,所以母亲后来就带着外婆的那面党旗嫁到了爸爸这里。尔后,母亲就和爸爸在每年的7月1日,将那面小党旗敬到堂屋里,组织我们一家人对着她唱党歌行注目礼。

外婆的散文11:学煎荷包蛋

文/何亚轩

星期天早晨,外婆在煎荷包蛋,我在一旁看得心里痒痒的。在我一再请求下,外婆终于允许我尝试一下。我系上围裙,准备一显身手——

我先在热锅里添了点油,一转眼的功夫,油花四处翻腾,锅里“扑哧扑哧”冒起了小泡泡。我挑了一枚大鸡蛋,往锅沿轻轻一敲,没想到蛋壳却纹丝不动。我接连敲了好几下,“啪”!蛋壳终于凹进去一小块。我迅速翻转过来,“破相”的鸡蛋好像睁着一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也冒了出来。

我沿着裂缝把蛋壳小心翼翼地掰开,蛋清和蛋黄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滑进了油锅,鲜亮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一直从蛋壳延伸到锅底。为了让最后一滴蛋清与蛋壳完全分离,我双手靠近锅底,来回抖动……突然,一滴滚烫的油飞溅到我手背上,我不由自主地把蛋壳松开,哇哇大叫起来。锅中的蛋壳似乎在嘲笑我的样子。

我打起精神,用筷子把蛋壳一块一块请了出来。这时,只见锅里的鸡蛋中央涌起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四周的小泡泡们也开始“啪啪啪”地伴奏,它们有的像白色的小珠子上下翻腾,有的像雨后的春笋前后簇拥,纷纷探出了小脑袋。等蛋的背面完全凝固变脆以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铲子把鸡蛋翻了一个身。

一转眼,荷包蛋煎熟了,我用筷子夹出了锅,先尝了一口。“哇,好香!”我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荷包蛋的香味。

今天,我学会了一项本领——煎荷包蛋,我还懂了一个道理: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收获的果实特别美味。

外婆的散文12:外婆的小脚

文/夏日女人茶

每当我沉静下来,常常想起去世的外婆,她那清瘦的面容,单薄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清苦平淡的一生,她默默地来到人间,又默默地离我而去……

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村里人一代又一代,瓦房全都是黄土泥墙,站在山坡上去望我们的村庄,就像一群黄牛卧在那里晒太阳,不断有山风吹歪一股股炊烟,就像黄牛举起的尾巴。夕阳染红的暮色里,总有外婆伫立村口唤我吃饭的身影,在千呼万唤中,我们这些调皮鬼踏着一脚泥巴,纷纷被“押解”回家,而我总是手提小竹篮,温顺的跟在外婆身后,外婆从不训斥我,不像“冬娃”的妈,老远就扯开尖利的嗓门责骂,“挨千刀的,死到哪儿去了”。吓的"冬娃"一溜烟小跑,早没了踪影。

外婆是小脚,走起路来颤巍巍的,起步时幅度很大,跨步时身子吃力的前倾,收脚时一顿,停一停,然后紧走几步。我总是埋怨外婆走的太慢了,她慈祥的说,外婆是小脚,缠的。我说,我也是小脚,怎么能走快。听外婆说,她的脚是6、7岁时缠的,后来解放了就放了,所以不算太小。有次,我缠着外婆看她的脚,“丫丫,不看,不看,会吓着你的”,“不,就要看”我的眼前呈现出一双丑陋不堪而又惹人怜惜的脚,这双脚只有7、8岁孩子的那么大,上面覆盖着一层布满青筋的皮。脚面外凸,脚趾蜷曲着,小拇指和无名指黏在一起几乎看不到完整的形状,只有大拇指和食指是完整的,脚掌布满厚厚的老茧。无法形容一个小孩看到这双脚时的震撼!我用小手轻轻抚过,生怕弄疼了。

靠着这双脚,外婆踏遍了山村的沟沟壑壑,春种秋收,脸朝黄土背朝天,土地里刨食,养育着一家大大小小十多号人。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为儿女撑起了一片天。

外公身体不好,姨姨又出嫁了,舅舅还小,家里所有的重活都落在外婆一个人身上。

春天,是农人最忙碌的日子,还未解冻的土地上,外婆和舅舅扛着绳索,驾着牛埋头于沃土上的耕耘,外婆背弯如弓,哼哧哼哧,绳索深深勒紧肩膊,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我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看外婆脚下的犁骅翻出土壤的浪花。

收获的季节,随风舞动的庄稼像一面面旗帜,漫山遍野招展。骄阳似火,金黄色的麦浪扑面而来,外婆手被挥舞的镰刀磨出了一层层老茧,汗珠砸在麦茬上,灰布衣衫渗出的汗渍结成白色的盐。崎岖的山路上,人力车满载小山一般高的麦子,在艰难的移动,舅舅在前面拉,外婆外后面推。遇到上坡,外婆倾尽全力,用身子顶住麦垛,脚陷进泥坑,车轮发出咯咯吱吱的痛苦呻吟,锋利的麦茬戳进肉里,她却默默无声。下坡时,舅舅一路小跑,外婆跟着车子一路颠颠的追,总是落在了后面……一路上,我缠着外婆用麦草编蚂蚱笼,用打碗花编草帽,偶尔采一两颗野草莓 ,便有香甜溢满心田。

这时,太阳已经有点偏西,墙头上的公鸡追着阳光踮着脚小心地走,太阳还没有落下去,正蹲在西山头回首相望,晚霞便烧红了半边天的云彩。老头们聚在地头烟锅对着烟锅点火抽烟,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做晚饭的炊烟刚刚升起,叮叮当当的风箱声又在老屋响起……

我跟姨姨、舅舅斜躺在土炕上歇息,外婆踮着小脚在厨房忙碌,跟以往一样,外婆总要为我单独切一把细面,撒上葱花,盛在小花碗里。我独享着这种特殊的待遇。其他人是清清的土豆白菜饭飘着清香,填着怎么也填不饱的肚子……

现在,眼看着外婆离开人世,而且一去不返永不能再见,使人感到天下的路长,人生的路短!

外婆,通往天堂的路好走吗?

外婆的散文13:外公的海潮外婆的岛

文/许成国

外打水的女人会生娃,我的外婆就生了8个孩子,活下来5个:我妈,舅舅和三个姨。外打水的女人们头碰头就会谈起孩子,一说到孩子,她们都会容光焕发,似乎只有这件事,才会使她们一生具有意义。生下的孩子就在这兜风的山岗上玩乐,任他们寻找自己成长的方式,他们像一群琐屑的海蟑螂一样满礁石乱爬。

外打水是外婆们的。

我的外婆是个个子矮小的女人。可在生育方面,丝毫不输给个子比她高大的女人,这是我崇拜她的一个重要缘由。我母亲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母亲之前曾有过两个孩子,但都夭折了,其中一个放在叠床上让老鼠给咬走了耳朵。有了母亲后她一口气又生下4个。在外打水,每个家庭首先需要男人,女孩儿们没有像男孩那么被看重,为此,我的母亲和她的妹妹们包揽了割草、种地、织网、打水所有的家务活儿。

生命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岛屿则用海风喂养着一个个卑微而又顽强的生命,就像不断翻卷的波浪和潮汐,扩散开来,绵延开来,构建起那个时代一个岛屿、一个民族庞大的身躯。

常常,当外打水的女人们在开始和结束疼痛的时间里,她们的男人还正在波涛中打捞自己艰辛的岁月。八九月,正是台风肆虐的季节,浪如翻山;十二月的寒潮,朔风如冷剑,直刺人脸。而我的外公和他的渔民兄弟们就在这滔滔的白浪中,穿梭着两头尖尖的生命历险的故事,撒下那一顶顶在狗头筋的烤桶里烤成的浆色渔网,让自己心中的那个家继续一段有所着落的贫困岁月。

于是,外公是属于海潮的。我不知道外打水何时起有了第一批居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是一群世代与船相连的生命。我外婆说,哪怕一片树叶落在地上,也有被风吹得翻过来的时候,可为什么我的外公外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后仍然是如此穷困不堪呢?要知道,那一个狭小的海岙,时常漂满了各种杂物:芦苇秆儿、碎船板块、黑橡胶片……甚至还有被海涛吞没的生命。没有吞没的是我外公的先辈,他矗立在船头,像是海涛中打下的一根桩子。

一切都充满了初创时期的气息。他们在外打水裸露的岩石上开垦,我的外公头戴竹笠,高高地举起尖嘴的羊角铁镐,一下一下地用力开挖。在他的汗水滴落的地方,一垄垄山地堆积起泥土,泥土里钻出高粱和玉米的穗花。此时,浩荡无边的海风一次次从他的身上,从他开垦过的山坡上荡涤而过,走向不见边际的海上。

外打水的孩子,对船的迷恋是一种天性。船可以载着他们去所有远近的地方。那些地方,有他粗糙的皮质、粗壮的骨骼迸发力量的用武之地,并使他具有成年后娶个好姑娘生个儿子的资格。

从告别家乡到外地求学算起,我离开外打水已经有25年了,尽管还能看到岱衢洋翻卷的海潮,但好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忘了群岛上有这个地方。当我沿着山道,与潮汐同一个方向,向着外打水出发,群岛又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分,狭长的山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中隐隐传来的海涛奔涌声。站在这起伏的山岗上,我瞬间感到有一条伸向某一时光深度的小径,将自己置身于群岛之外。我慢慢地走着,极像是一次深邃的历史旅行。

我突然明白,外打水的先辈们为什么把那条船驾到这个海岬上就不走了。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贫穷苦难?也许,这些也没多么重要。在这里,生而过活,就是生活本身。人与自然,生生不息。

外婆的散文14:外婆的料理

文/米果

走在白天与黑夜交接的暮色中,倘若巷尾飘来邻人烹煮晚餐的香气,恰巧有姜烧酱油的味道,不自觉就在步履之间定格,仿佛被时间下了蛊,时空磁场瞬间翻转,随即跌入记忆的缸底,缸底摇晃着焦黄的糖蜜色……

大约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爸妈一起出国旅游时,就是由将军北埔乡下的阿嬷或高雄哈马星外婆轮流来陪伴我们。其中,又以外婆来支援的几率比较大。

外婆做菜的手艺很强,曾经在台北城内某“医生公馆”和桃园的“纺织厂老板”家里掌厨帮佣,据说料理出一整桌宴客酒席也不是问题。因此,爸妈出国的日子,我完全不介意父母离家该有的思念,整天就等着外婆变出什么餐桌好料来解馋。

微妙的是,我并不记得那些年,外婆做过什么菜色,唯独一种味道,直到现在都记忆深刻。嗯,是姜烧酱油的味道。

外婆吃早斋,农历初一、十五也吃全素,这姜烧酱油的做法,有时候是香菇泡软之后切成细丝快炒,有时候炒“竹仔枝”(后来才知道那是素料的一种,类似豆皮)。总之,热油锅,先把姜丝炒过,再把香菇或竹仔枝加进去,淋上酱油,少许糖,盖上锅盖,慢火烧,烧到汤汁稍微收干,就好了。

吃素不能吃蒜,唯独姜是被允许的。我问过外婆,她也不知为何姜可以列为素菜。但是有别于葱蒜辣椒等辛香料,姜的味道很清雅,辣不至于辣口,呛也不至于过呛,温温顺顺,尤其添了酱油和糖,那味道仿佛是夜里一轮明月,美到不行。

嫩姜切丝煮鱼汤尤其好,可以去腥味,又抢不走鱼的鲜味,起锅前,滴几滴米酒,尤其冬日热热喝,从舌尖一路温到心窝。

嫩姜跟青葱一样,通常是传统市场买菜的人情赠礼,当日若买了蛤蜊或丝瓜,也不必明说,仿佛是市井交易的心领神会,老板娘随即折一段嫩姜塞进袋子,俨然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几年过来,跟卖菜老板娘交情像山泉水一样,涓滴成无言的默契,馈赠的嫩姜不知不觉累积到一个程度,也就随手拿了柜子里的干香菇来泡,泡软之后,捏掉水分,切成细丝,酱油姜丝炒一炒,又是一盘下饭的配菜,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美好的做菜义理啊!

而今,这姜烧酱油味,变成一道思念外婆的情感料理,有时候也懒得起油锅爆香姜丝了,拿单柄小汤锅,把泡过香菇的水,小火烧滚,撒一把姜丝,淋少许酱油,酱油本身就有甜味,连糖也省了。就用这酱汁当底,煮冻豆腐或豆皮,小火焖滚,起锅前,淋几滴香油,配饭配稀饭。或初一、十五,或任何思念外婆的时候,这姜烧酱油料理,变成一座跨越阴阳的桥,桥的那头,外婆穿着旗袍,16岁从桃园乡下卖到台北城内“下奎府町”当养女的青春模样,月光下,哼着《月夜愁》。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菜色,一旦有感情,吃起来就有牵挂的黏度。外婆如果知道我仅仅记得这姜烧酱油的滋味,遗忘了她那些足以办整桌酒席的拿手菜,不知道会不会一手摇扇,一手戳我额头,笑我笨蛋啊!

外婆的散文15:我的外婆

文/刘汉斌

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外婆就离开我们了。几十年过去了,但外婆瘦弱、佝偻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眼前,叫我难以忘怀。

外婆家在过去是大户人家,封建礼教森严。外公排行老大,兄弟姐妹七人,五男二女,老二和老四是姑娘。外婆妯娌就有五个。在那个封建大家庭里,外婆的“待遇”不低,妯娌五个的孩子只管我外婆叫姆妈,其她几个妯娌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只能享受叫三大、五姆、六娘、七婶的份。

外婆年轻时一直被这个不成文的“待遇”所累。外婆作为长媳,家务担子非常重,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扫地、刮锅,然后操持一大家子的家务,尽做“姆妈”的责任。古皮隔扇的大屋,天井又多,每天要起很早才搞得清楚。一家大大小小的衣服,包括小姑子的也是她洗。冬季里一大家的火炉,晚上各房的照明都要外婆一人脚到手到。十六、七岁正是花样年华,最爱美的年纪,可是外婆每天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运转,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收拾自己。她每天头发蓬松,烟尘仆仆,忙得一塌糊涂,稍有不足之处还要受曾外祖母的气。那是怎样的悲哀和压抑啊!

外婆是方圆十里闻名的贤德女子,有“朱氏割肝”的孝道心肠。外婆虽然经常受曾外祖母的虐待和谩骂,但她从来不顶嘴,逆来顺受。外婆每次从自己娘家带来什么好吃的,或者是外公暗自买的食物,外婆总要首先拿去孝敬曾外祖母。

除了承担大家庭繁重的家务,外婆还得为五个孩子的小家庭劳累奔波。无论寒暑,她不仅白天要忙家务活,晚上还要做针线活。每到晚上,外婆便与一盏油灯为伴。灯火如豆,外婆却用那微弱的光温暖着孩子们的身心。年轻时的外婆有一副宽厚的肩膀,无数个夜晚,她用身体遮掩着灯光,把孩子们遮在暗处,自己在灯光下做着针线活。我舅父常常会在半夜里醒来,悄悄看着外婆在灯下全神贯注的样子,看外婆在一块布片上飞针走线,那双巧手,就像是围绕着昏黄的灯光上下翩飞的两只蝴蝶,一针一线飞出浓浓的爱意。

勤劳、善良的外婆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外婆在含辛茹苦把自己的儿女养大,在他们成家立业后也没有安享晚年。她仍然不分昼夜忙碌,为子女分忧解难。在我的母亲有了三个孩子后,外婆就主动把我带回家照顾。从此,外婆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最好的爱。

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外婆总是把仅有的大米用罐子煨粥给我吃,而自己却吃野菜,在寒冷的冬天吃着热气腾腾的粥,浑身上下都是暖暖的。

外婆不仅慈祥如佛,而且心灵手巧。即使年过花甲,她也从未间断纺纱织布。记得小时候,我常常在油灯下做功课,外婆就在灯下纺纱。外婆偶尔怜爱地望望我,我会意地望望外婆。外婆吱呀吱呀摇着纺车,就像摇着艰难的岁月,摇着一首首无字的歌,纺车见证着我和外婆相依为命的日子。外婆灯下的身影像一座雕像一直深埋在我的心窝。

“厚戴老母恩,爱儿孙,苦寒苦热日夜全不分,呱呱儿口,殷勤亲心,灯前娘独坐,塌上儿安寝。”在我小时候的夏夜,我坐在竹床上,外婆总是摇动着硕大的蒲扇,一边轻轻给我拍打蚊子,一边哼这首古老的歌,讲她过去的故事。我似懂非懂的听着,那些故事里充满温柔、善良与美丽。我睁大眼睛,脑海里满是扑朔迷离,但外婆的好就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如今每逢夏夜,我都会有意无意地静听蝉声和蛙声,静看月牙儿悄然滑下。那声音是外婆哼着的催眠曲,那月牙儿是外婆看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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