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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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屋的散文1:老屋如歌

文/刘代雄

今年正月初三,老屋失火了。到过现场的弟弟来电告诉我,火是从隔壁堂哥家起的,他们家堂屋里所有家什都烧掉了,屋也烧塌了。由于老屋和堂哥家连在一起,火也殃及到我们家。好在当天救火的人多,老屋只是紧邻堂哥的那一间烧出一个大洞,其余两间没有着火。听弟这么讲,我揪着的心才平静下来。老屋的神柜上安放着母亲的遗像,我每次回老家,推开门第一眼看到母亲慈祥而深邃的眼睛,就觉得母亲还在,她还在等着我们兄妹回去。如果大火殃及堂屋,岂不是要将母亲的遗像化为灰烬?想想都可怕。转念又想,或许正是有母亲守护在堂屋里,火才没烧进来。

母亲,是老屋的忠实守护者。

许多年前,我们兄弟姐妹或求学或打工,一个个像羽翼丰满的鸟儿飞离老家,到外面去谋生活。后来父亲病故,一段时间里,母亲在这个儿子那里过两天,去那个闺女家过两天。虽然日子清闲,但孩子们各忙各的,反倒让母亲觉得难熬。没过多久,母亲便吵着要回老家,她说,“你们早出晚归,我早上站在阳台上看日出,晚上坐在阳台上看日落,一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像坐牢。”为了消除我们对她年逾古稀的担心,母亲还说,“你们的家一个个像鸽子笼悬在空中,哪比得上老家又宽敞又接地气,你们想让我多活两年,就让我回去。”见母亲如此坚持,我们只得依了她,并再三托付隔壁的堂哥多关照母亲,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母亲回到老家后,居然生活得很好。那段时间里,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连电灯都很少用。她用锄头将门前荒芜多年的菜地一锄一锄地刨松,轮换着种上大蒜、青椒、豆角、地瓜、白菜等等,再点上黄豆、绿豆什么的,一年到头地里的菜吃不完,还时不时地送人。菜地忙完闲暇无事时,她还帮村里人剥棉花,有时一剥一下午。人家要留她吃饭,她说我这不是没事打发时间么。说着就拍拍身子起身回家了。她本来大字不识一个,还跟人学起经文来。有一次回家,母亲骄傲地对我讲,她已经会念几道经文了。我笑着问,“您念的是哪方面的经?”母亲说,“是消灾求平安的。”母亲不求儿孙大富大贵,只求儿孙平平安安。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好几年,母亲好像越活越精神,连原来腰疼的毛病都没发了。于是母亲常自嘲她已经活成了一个老精怪,湾里比她小许多的婆婆佬佬都黄土埋人了。当有人问她,“婆婆今年高寿呀?”母亲总是笑着用一句话回人家,“老糊涂了,记不得了。”其实母亲心里清白得很,她不肯告诉别人年龄还有另一层心事,是自愧年岁大了,活过头了,仿佛就是她把别人的阳寿给占了,而她这一生是最不想占别人什么便宜的。

2009年的春末夏初,母亲病了。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人少了精神,胃口不大好。弟不放心,将母亲生拉硬拽接到他们家,带母亲去县医院捡了药。我与妻去看望时,母亲说有了点胃口,白天还好,只是晚上喘得厉害。我要送她去省医院检查,母亲拒绝了,说没事,她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母亲似乎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已经在为自己准备后事了。7月9日,这天无疑是刻进我们全家记忆深处的日子。头天晚上,母亲吃罢饭,洗完澡,待躺到床上时,突然喘得不行,到天亮母亲便停止了喘气,平静地离开了我们。那年母亲87岁。

母亲去世后,老屋就彻底闲置了下来。老屋不大,为三间平房,还是父亲在世时由父亲主持盖起来的。看见儿子们日渐长大,父亲就开始谋划将两间草房掀了盖三间瓦房。盖三间房,至少就可娶上两房媳妇了,父亲如是想。把孩子们抚养成人,这在父亲心里是天大的事。而抚养成人的标志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时父亲做这个决定时,曾惹来不少人笑话,“你病病歪歪的,拿什么盖,拿两个巴掌盖?”父亲不语。但打那时起他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三间瓦房需要多少砖,需要多少瓦,需要多少根木料。他拖着病躯和泥打砖,开始在门前栽树。门前地不够,他就将菜园的地也拿出一半来,香椿,榆树,柳树,什么树长得快栽什么。卖了猪,甚至连卖个鸡蛋的钱都攒起来用于买瓦。父亲到葛洲坝工地,也叫“330工程”干过一阵子,在当时,那可是举全国之力的大工程。父亲后来笑着对我说,“盖这房子就是我们家的‘330工程’”。经过七八年的准备,砖瓦凑足了,树长成材了,父亲就决定正式盖房了。记得房屋上梁那天,父亲还破费买了挂千字头的鞭炮来放。那时的父亲无疑是高兴的,他是高兴他的“330工程”终于落成了!然而,他的三个儿子后来一个都没有留在老屋里,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母亲去世后,平日里老屋就一把锁锁着。母亲生前对我们兄妹说,“不管你们多么忙,每年清明节你们都得回来给你们的父亲扫墓。等我死后,你们就将我的像放在老屋里,平日我就给你们看着这个家,让你们回来时不生疏。”遵照母亲的遗愿,我们把母亲的遗像安放在老屋堂屋的神柜上。每次回老屋打开门,看到照片里的母亲如同往常一样慈爱地瞧着我们,用她的眼神追赶着我们,满眼都是关切。我就感觉,母亲还同往常那样住在老屋里,等着我们归来。

故乡的腊月也是给逝去的先人培坟修坟的日子。去年腊月二十六,我们兄妹相约回老家到父母墓地去培坟。说来惭愧,我们已有些年没给父母培坟了。等培坟结束再打开老屋,忽地觉得老屋开始破败了!顶上的梁檀已经露天且已渐渐腐朽,致使屋面有的地方陷了下去,有的瓦片破裂了,雨水顺着破裂的瓦片淌到墙上,室内墙上都长起了一层硝。回头再看母亲的眼神,似乎也流露出一丝埋怨,这时我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屋老了,该维修了。

平地里起了一把火,也促成我们作出决定,赶在春雨到来之前,给老屋做一次彻底的修整。由于老屋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我们保持了它的原貌,只将靠堂哥家的那面墙推倒重砌,将瓦揭开,檩条、梁檀换新,连新瓦的颜色都尽量保持一致。这样下来,耗时不多,花费也不怎么大。更重要的是它还是父亲盖的老屋,还是母亲住惯了的老屋,也还是我们记忆中的老屋。

清明节返乡,给父母扫了墓,再回到修整了的老屋,我的思绪随着车内CD飘出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一起飞扬。往日的温暖,流逝的岁月,历历在目……它既给了我一个回乡歇脚的地方,也让我多了一个回乡的理由——老屋不仅仅只是保留了原貌,还保留了父亲的坚韧、母亲的勤劳,以及那割舍不断的浓浓乡音和绵绵乡愁……

关于老屋的散文2:老屋情怀

文/箫音

老屋情怀

近日,读了作家余秋雨的散文《老屋窗口》,心中圈起阵阵涟漪,久久难以平息。我多愁善感,容易怀旧的,那屋,那情,卷起我对故乡往事以及老屋的回忆。

我的老家坐落在鲁西南平原一个偏僻的小村,曾经,星罗棋布的土屋成为人们最普遍的住房结构,如今,伴随社会的进步和岁月的风霜雪雨,土屋业已所剩无几。每当置身土屋,我的心境如同出嫁的女子回到阔别已久的阁楼,缠绕着无限情愫。

曾经,我家也有三间土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小时候,我一直这样以为,土屋的存在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幼时好奇,总是喜欢向母亲问东问西,比如,我从哪里来。母亲总会指着自家土屋说,她和我父亲建房子到田里取土,从土坑里刨出来的,我很庆幸父母的小心和发现,我才得以完整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了这个版本,我对土屋更加感到亲切,有了它,有了我,土屋竟然牵系着我的生命和肉体。

虽然,在今天看来,故事的内容简单和苍白。昔日千家万户清一色的土屋,在很多人眼中,仅仅代表着落后和贫穷。可能出于年少,于我而言,生活在土屋,丝毫察觉不到其中的酸苦,反倒象稚嫩的婴孩躺在父母呵护下的襁褓里,充满温馨和眷顾。

想起童年,阳春三月槐花开,洁白如玉,一簇簇,一串串,满院馥郁着幽微的香气,沁人心肺。父亲总会支起梯子,爬上土屋,折几枝茂盛的槐花,然后飘然扔下,母亲则将槐花从枝条采下放至水中洗净,加些香料和面粉做成槐花糕,八十年代对我来说可称得上一顿丰富的美食了。

土屋,槐树,静静缓缓流淌在儿时记忆中,印象中竟是如此清晰,像镌刻进生命的图腾。后来我发现,村里很多庭院和我家一样,竟然是如此雷同的复制。原来,我们村这脉人烟,是从遥远的山西大槐树下迁移而来,后人念念不忘故土,睹物思情。

土屋的简朴,可以用六个字加以概括:土得不能再土。身居其中,虽然有些粗俗,但是厚实的墙体,却如同一座巍然挺立的堡垒,涌动的暖流又象一方温馨的港湾。小时候,我常常偎依在母亲身旁,懵懵懂懂地听着半导体内播放的评书,昏暗的油灯下,母亲动作娴熟地舞动纺车,一团棉絮在她手中变戏法似的,似乎永远扯不断拉不完。

家乡的土屋多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或之前。当时农村穷,人们建房子只好就地取材,挖点土,掺些秸杆,浇点水,和和砌砌,就成了农村人的安乐窝。

从我记事起,家中再未添置过土房子。毕竟,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生活条件有了极大改善。九十年代初,我家建起三间砖瓦房。诚然,时代的车轮是无法阻止的,总之,村里的土屋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砖结构和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作品整齐地排列,甚至,村里的槐树也难逃厄运,人们有了经济头脑,他们种植了桦杨。

我心中更加怀念曾经流逝的岁月,想起土屋,想起槐树,我并非痴恋它的陈旧,只为它散发出的泥土芳香,从很多层面给予我丰硕的精神悸动。

遥想六百多年前,我们的先辈持有怎样的心境,背后又有怎样的精神助推,从遥远的黄土高原,扶老携幼,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扬起漫天尘土,来到一片陌生地域,开荒垦植,营造房舍,正是由于他们的到来,这片土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屋舍俨然,犁木扶疏,希望的出现,如同长河帆影,沙漠驼铃,先辈们蹒跚的步履,凝聚成对土地的皈依。

在家乡的土屋,我目睹过许多感动。有挣脱土地束缚的“金凤凰”,他们改变了家乡的小路和泥泞。更有风烛之年回归桑梓的海外游子,扶摸着早年居住过的,而今历经人世风雨,摇摇欲坠的土屋,深情叹出“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土屋”,情之真,意之切,无限感慨,撼人肺腑,潮湿模糊了移动的脚步。

我悲情土屋的远去,作为千百年来人们梦的承载,它淡出岁月的地平线,带着一份柔美和凄婉。

土屋的存在,融汇了一段历史的记忆,凝聚了一幅往事的写意,经历了一番沧桑的风雨。而今日月换成了新天地,土屋苍老了,疲倦了,然而它正迎合着自然界新陈代谢的有机定律,用热情的勇气亲吻着大地,化作一团泥。

家乡的老屋,我的心之牵情之系。

关于老屋的散文3:老屋

文/李若东

由于工作在乡镇,所以有机会深入到农户家里走访,当我踏进一家困难户的院子时,看到的是破败的土墙老屋,走进屋内,一股霉味夹杂着羊骚味扑鼻而来,墙上居然还有一副很陈旧的毛主席像。

这种老屋我很熟悉,记忆里,我就是在这种老屋内度过的童年。话应该从小时候说起,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土墙上也有毛主席像及其他领导人的像,每年春节村里都发给新的,把旧的收回去。那时候,我感觉外婆的家很大,特别是到了晚上,由于没有电,煤油灯灭了之后,屋内一片漆黑,墙上的领袖像中老是有哗啦哗啦的动静,总感觉有一个很令人害怕的东西藏在老屋内的墙角,屋内一黑下来时就会飞到我的面前微笑,我总是把头缩进棉被内,以至于养成了蒙头睡觉的坏习惯,至今也改不掉。

在这老屋内,似乎有很多故事发生过。早晨天还不亮,墙上挂着的有线广播就响了,《东方红》音乐序曲结束后便是预报节目,记得有什么新闻报纸摘要等等,那时候听广播几乎成了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为当时没有电,没有电视可看,收音机都是很稀罕的重要家电。广播每日三次,早中晚定时开播,因为有专门的检查人员,有些文件精神要传达,有些通知要下,所以听广播成了当时百姓最大的乐趣和活动,特别是到了晚上,总有一段评书、戏曲或广播剧播出,听着这些有趣的节目,我也暂时忘记了害怕,慢慢进入梦乡。

家里因为没有钟表,唯一的时间概念就是老屋门口的那块石头,如果它的影子在正北说明已到了中午,外婆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做午饭。夏日的中午,我最喜欢喝外婆手擀的凉面条了。外公给我两角钱,我就会一溜小跑到生产队的瓜菜地里买几根带刺的鲜黄瓜回来,外婆捣好蒜泥,取下墙上挂着的一瓶醋倒点然后从满是油渍的瓦罐中取几勺熟豆油调一盆黄瓜菜。在开饭前外公照例是要喝一点酒的,外公总是倒的那么准确,小锡壶内出来的是满满的三杯老瓜干酒,不多也不少,外公的下酒菜很简单,一个自家腌的咸鸡蛋或是几块臭豆腐,再不就是一小碟咸豆角。外公喝酒是很讲究的,当倒上第一杯酒时,先用食指蘸一下酒,然后在小方桌的固定位置点三下,接着口中念叨一句话,并且沉默几秒钟,最后才端起这杯酒"吱"一声脆响喝到口中,品一下,再慢慢咽下,然后吃点菜。等最后一杯酒喝完后,外公习惯把杯中的残酒用手指抹一下涂到眼角里,然后惬意的闭上眼睛,口里嚼着菜,山羊胡子随着一翘一翘的,很满足的样子。

时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更替、经济的发展及村庄的变迁,这种老屋已经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由于外公外婆都不在了,那处承载许多故事的老屋在很多年前就不在了,只是在我的记忆里它还时常温馨的出现。

关于老屋的散文4:老屋后面那片竹

文/余长江

我爱竹,尤爱老屋后面那片竹。

春天里,万物勃发,花儿草儿无不浅薄地铺开快乐的网。竹却不愿炫春,犀牛角似的萌芽从草丛中迟迟地露出来,尖尖的笋蕤细得始不如草。突然一个早晨,它破土而出,一节一节地蝉脱外壳,几日便抽起老高。脱了笋衣的竹,翠得透明泛光,嫩得如水如苔。到了夏天,竹林间筛下一片响脆的蝉唱,堪比天籁。夏夜,打着手电到竹林里可以很轻易地捉到竹竿上蜕壳的蝉儿。后来念书时知悉,大画家郑板桥爱竹成癖,无竹不居,留下大量竹画和咏竹诗。大诗人苏东坡则留下“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名言,才知道竹在中国文人心目中有着如此高尚的地位。于是跑回来审视了一番我那绿竹掩映下的老屋,才发现它是堪与古人的“雅居”了。

秋天,竹林中落英缤纷。厚厚的竹叶,似一层色彩明丽的地毯,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迎合着你温柔的心跳。秋阳如画,涂满了落寞的天际,亦为竹林染上层层秋色,琉璃若诗。竹叶片片,柔柔地下坠,干净利落。不时,你会看到有鸡群在竹林埋头觅食,小狗小猫蜷缩在竹林中打着盹,即使有人前来,它们亦不惊不扰,依然顾我。偶尔,几声鸡鸣犬吠,便让这竹林涌起生动的波澜。

冬天是雪的世界。我最喜欢的还是残雪挂枝头,那种美有一种凛冽的寒意,澡雪涤洗,人的心灵就不得不纯净下来。人,便少了俗气,多了雅气;便减一分小人心,增一分君子怀。

犹记得那艰苦岁月,竹子便成了我们家度过难关的救命稻草。春天,和煦的阳光温暖着大地,竹笋吮吸着大地丰腴的乳汁,争先恐后破土而出、突兀嶙峋地遍布整个竹林,有的像顽皮的孩子探头探脑!有的像放牛娃的眼睛黝黑得灵灵发光!这时,父亲就拿着锄头开始巡视竹林,看哪些竹笋歪头歪脑,过于稠密的,父亲就用锄头把它挖起,拿到离我家三公里的集镇上卖了,换些生活日用品。那些长得粗壮一点的竹子,父亲就把他们伐倒,小的枝条做成扫帚,大的竹子,经过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编成各种各样篾制的生活用品。那些竹制品卖出去,便能换取我们一家置办新衣和过年的所有开支了。为了这片竹林更好地繁衍,父亲还经常去竹林里清理一些杂草!尽管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他们有这片竹林为伴,父母过得充实而满足!

最喜欢在竹林里听雨。故乡的竹雨细细的,柔柔的,雨丝均匀地洒在碧绿的竹叶上,密集晶莹的雨珠折射出珍珠般的光芒,一颗一颗坠落,渐渐地由一点一滴连成一道清凉的雨线,使雨中的竹叶倍添一份清幽的韵味;滴滴雨珠沿着节节风骨,荡漾着苍绿的意韵,吟咏出千古绝响。雨的灵动,虚无缥缈,竹的清韵,在轻纱薄雾间如梦如幻,妖娆动人;一阵轻风掠过,一缕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沉醉不已。渐渐地风大了起来,枝叶翩然起舞,相互摩擦发出一种自然轻松快乐的声音,仿佛是向清风向大地频频致意,一首竹林听雨,曲在雨中飘,韵在心中成。

僻静的晚上,不论有月无月,竹都给人温存的安抚。无月时,竹为一团朦胧,你可以不管墙根蝈蝈咕银咕银的低鸣,任平静充盈你空旷的胸怀。有月时,月给竹撒一层银灰,竹给大地投下斑驳的黝黑;黝黑的影子随风荡漾,恰如光跳动的音符。这时,一个人,坐于庭院之中,先是静静地听月,然后静静地听竹,最后便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关于老屋的散文5:母亲和老屋

文/王兴寨

承载太多记忆与情感的老屋,终于在公元二零一八年的八月八日黄昏,走完了百年的风雨历程,在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目睹下,一砖一瓦、一钉一木被请来帮忙的人拆除了。拆除老屋当天,在老家居住的二姐打来电话问我回不回家看一眼最后的老屋,我站在窗前,眼望东南方向的老家,点燃一支烟,沉思良久,在那缕缕飘散开来的香烟味里,我的思绪回到了老屋。

我的老屋,位于大巴山深处庙安乡一个名叫洞子村堰池湾的地方。她背后是山势挺拔的蒋架山,面朝远处山势绵延起伏的天宝乡。老屋左上方是一个面积约为五分田地大小的堰池,堰池平时总是干涸的,只是到了下雨天,才有点点浅浅的水。

堰池左边有一口水井,是全院子二十多口人的饮用水。从大山石缝里渗透出来的水,总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尤其到了炎热的夏季,忙了一天的父亲或者母亲担上水桶挑一桶水回来兑凉水喝,那种山泉水凉悠悠的味道总让人回味无穷。

随着岁月的流失,我已经离开老屋有三十多年了,但每次回到老屋,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涌入心间,就像儿女们依恋母亲的感情一样,在某个特定时刻,会出其不意地泛滥,成为你我心中最柔软的暖。

记得最后一次回到老屋是二零一四年的四月二十六日。这天,我八十高龄的母亲因患高血压和糖尿病并发症安然去世。大哥大嫂连夜从成都赶回老屋,嫁在他乡的姐姐们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赶回老屋,我也放下手中的事,带着妻儿匆忙回到老屋送别母亲最后一程。

母亲穿着七层寿衣,安祥而平静地躺在寿棺里。失去血液流动的脸庞显得十分白,也许再也没有尘世病痛的折磨,母亲的面容是那样的了无牵挂。寿棺放在老屋的正中央,寿棺前放置着母亲的遗像,供前来祭拜的人瞻仰。多年没有人居住的老屋此刻在阵阵哀乐声中竟然有了生气。突然间,沉寂的老屋热闹了起来。请来帮忙的人络绎不绝地来到了老屋,有的忙着打扫清洁,有的忙着用锄头铲除院坝杂草,有的忙着找办席用的桌椅……

母亲的葬礼选择在五天后的清晨七点。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按照支客司安排各司其职。在空寂多年的老屋里,哥和我轮流为母亲守夜,陪伴母亲多说说话,顺便也多陪伴陪伴老屋。

多年没有人居住的老屋明显变得苍老了。在老屋居住过的孩子们或通过读书、或通过参军、或打工、或做生意……像蒲公英一样先后离开了老屋四处为家。留守在家的老人们自然而然地成了老屋最后的主人。父亲于二零零二年六月九日永久地离开了我们。在儿女们劝说声中,母亲离开了和父亲相依为命的老屋,去城里和儿女们一起居住。尽管在城里居住,但母亲再三叮嘱我们,她死后要回到老屋,回到父亲生前给她看好的墓地。因此回到老屋也成了母亲在世时唯一的愿望。

入夜,母亲躺在堂屋的正中央,长明灯在黑夜的山风吹拂下,忽明忽暗,一切显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幽静。我静静地坐在母亲的寿棺旁,望着院坝四角天空那一轮明月。在山风的吹拂下,屋背后的山林里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着实让胆小的人听到这种声音害怕。我坐在老屋里,除了母亲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尽管我也有点害怕,但想想陪伴母亲最后几日,想想善良的母亲在世的种种经历,心里反而有了一种战胜黑夜的恐惧。我披衣走到老屋院坝,借着月光,环顾简朴而宁静的老屋,老屋在月夜里显得亲切、古老而柔美。老屋,承载了父母和她的儿女们多少悲欢离合,往日充满欢声笑语的老屋,如今已人去屋空,荒草萋萋、冷冷清清,只有屋后那片茂密的竹林在无声地传递着老屋的前世今生。

坐北朝南的老屋是一座典型的川东三合面院落。她的历史向上可以追溯到清道光年间,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安然地放在椅子的两个手柄上。老屋是木穿斗结构,木板墙壁大瓦。正面的堂屋居中,一通长二间,左右两边的耳房稍微矮一点,两边各有四至五间房不等,整体看去很有气势而又均衡的造型,显示出当年祖先们创业的那份艰辛与曾有过的荣耀。大爸、隔房幺爸和我家各两间。屋中间是宽敞的共用堂屋,逢年过节时,共用的堂屋成了长辈们祭祀先人的场所。堂屋的横梁上悬挂着“天地君亲师位”的经幡,下面供奉着神龛。靠近两边的侧壁供放着祖辈们准备过世后用的棺材。仅存的一本家谱上记载,我们的祖先是从湖北麻城孝感乡迁徙过来的。那被白蚁蛀蚀过的黑黑的木柱子已显出几份无奈与凄凉。褪色的八仙桌还寂静地躺在那里,青灰色的石板铺成的地面已凹凸不平,向后来者表明祖先对天、地、人、物的那份虔诚,祈求上苍佑护后世子孙。

孩童时代的我们,都在老屋前的院坝里疯长,或打滚、或赛跑、或捉弄小狗儿……即使打架整痛了,哭一下,然后大家又在嬉笑声里打闹开来。炎热的夏夜,小孩们忙着把席子拿出来铺在院坝的石板上,点上用青蒿做的土蚊香,晚饭后,大人们纷纷躺在竹席上面纳凉。大家毫无拘束,天南地北地乱侃,说三国唱水浒,有时大一点的孩子拿出竹笛吹上几曲,为夏夜助兴。有的小孩子缠着老爷爷讲故事,老爷爷有时讲烦了,就给孩子们吹些山野鬼怪故事,吓得小孩子们直往大人怀里钻,不一会儿便在父母的怀里美美地睡去。如今,那充满童年回忆的老屋已物是人非,屋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只有那不曾挪动的物品仿佛在诉说主人的曾经。那残垣断壁,那枯树老藤,那每一扇门窗,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

四年后的某个下午,我接到老家一位组长的电话,他在电话中给我宣传“广厦行动”。组长在电话那头说,我老家没有人居住可以拆除不建。说实话,接到这位组长的电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容纳我们多少情感的老屋,在人生的漫长岁月里寄托着我们满满的乡愁。后来在组长的再三劝说下,为响应上级政策的号召,在征求远在成都居住哥哥的意见后,我哥俩决定拆除老屋。

今年春节我带着妻儿回老家祭拜祖先,看见老屋的土地上早已被勤劳的二姐栽上了李子树。我和妻儿站在栽满李子树的土地上合影作为永久的纪念,让儿子记住老屋的历史,传承老屋浓浓的乡愁,延续百年老屋生生不息的血脉亲情。望着迎风舞的李子树,我仿佛看见那一团团、一簇簇洁白的李花在老屋的土地上怒放着。

关于老屋的散文6:时间的步子

文/周国平

我坐在老屋的大门口,看屋檐角滴下的雨点,仿佛看见了时间的身影。人生命的长短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谁都希望长寿,但时间总是不答应,它依然按照自己的节拍行走,且从来不失却公平。

年轻时,时间的步子要慢得多,尤其是童年,总是留下比较多的回忆。年岁越高,日子过得越快,才知道要节约。可是,却挽不住时间匆匆的脚步。时间是高利贷者,如果你要时间预先支付,他日必会付出最昂贵的代价。简单地说,人一宿不睡觉,并不是睡一宿就能还清的。

最好是不紧不慢。站在桥下,看江水奔流,一边是现在,一边是过去。只有桥是现在。逝者如斯夫!人不免要感到悲哀。可是话说回来,真要是有大把的闲暇,无所事事,又觉得无聊的侵袭。闲暇对忙碌者是沙漠的甘泉,对无聊者是折磨的负累。

人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因而印象深刻。对重复的东西,熟视无睹,不愿调动更多的精力予以关注。人们总认为时光在加速行进,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童年慢,老年快,童年做加法,老年做减法,对谁都是一样。

和时间赛跑,只会受到时间的嘲笑。把时间当海绵用力挤压,实际上是一种透支。信贷消费花明天的钱,过今天的日子,时间可不可以信贷呢?或者把现在切割得很细小,塞满人生的悲欢离合?时间可以任你切割,但它的长度和节奏你无法更改。

你可以向别人借金钱,却不可以借时间。如果你强行剥夺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谋财害命也不能增加自己的时间,这又何必呢?

不管世界上的事物有多么复杂,在时间的面前,他们都是运转的钟。太阳是钟,日出日落分出白天黑夜。树木是钟,一枯一荣就是寒暑更替。人就是钟,一生一世记录不同时代的生活。人在旅途,含辛茹苦,时间会使我们了解事物,看事物很清楚吗?

科学上的时间是慢不下来的,心理上的时间却能够调整。让日子像童年那般新鲜!让生命像树木一样生长!

关于老屋的散文7:老屋

文/夏雪芹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怀旧了。有一刻,竟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痴迷。有些思绪就像是一个喝光咖啡的杯子,即便是控得再怎么干净,它也会留下一股股清香,时而淡雅时而浓重,而我对于我小时候居住过的老屋的情结便是如此。

我的童年是在老屋度过的。那时的生活真的很清贫,我们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姑姑还没出嫁,一家九口人挤在三间小房子里。但也很快乐,那时的老屋总是充满欢声笑语,一家人围在一个大桌子上吃饭,都在欢乐和谐的氛围中,那样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时,老屋承载着我多少快乐啊。爷爷一边烧锅一边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我的思绪便被锅底那明明灭灭的火焰带到了花果山,带到了天宫;夏夜里,月光下,奶奶一边为我摇蒲扇,一边指着天上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我夜里便做梦在天河中骑着牛儿走来走去;还有和小伙伴一起玩过家家,摔泥巴……

老屋很矮,一伸手便可触到房檐。老屋的窗户也很矮。透过窗户看不到外面多少风景。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老式的油漆斑驳的黑桌子,那便是我的书桌。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射出来,照在了窗外的一棵大枣树上,学习累了,我常常望着那棵大枣树出神,想到比枣树还高的天空,还有在天空中飞翔的小鸟……

后来,姑姑出嫁了。再后来,我和妹妹也出嫁了。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老屋不再拥挤了,但却少了往日的欢乐,显得有些凄凉。

弟弟结婚时,父母便搬进弟弟的新房居住了。所以家里的老屋便闲置了下来。院子里长满野草,年久失修的墙皮已经脱落了,斑驳的墙壁犹如一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老脸,而那油漆脱落的木门也已腐朽得一片灰黑,像是一双无神的大眼,空洞而荒凉地注视着一切。几只麻雀在檐下做了窝,从破碎的屋瓦下冲刷下来的留在墙上的一道道水痕,也给老屋抹上了几笔岁月的沧桑。父亲曾经用过的铁犁还静静地矗立在墙角旁,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向后人展示着那一段段艰辛的岁月。每当看到老屋,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这就是那曾经充满温馨的老屋!

如今农村富了,变化很大,四周的乡邻都在原有的老宅基上建起了明亮宽敞的楼房,唯有我家的老屋依然立在那里,而老屋在周围楼房的反衬下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像在守候着什么。

前天,老父亲打电话说,按照镇里的新规划图,老屋可能要拆了。也许,不久的一天,老屋就会在新农村的规划中被无情地拆掉,这是无法抗拒的现实。但,这曾经像花一样绽放在我的情感里的老屋,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时光如何变迁,永远都是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画,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关于老屋的散文8:家,是一间老屋

文/冰城夜话

我的家,是一座三间草房,坐落在那个小农场已然36个春秋。经历了30余年的风吹雨打,墙皮剥了,梁脊倾了,然而它依然稳稳地立着,静静地送出迎进着我的每一个家人,默默地为人们遮着风挡着雨。

老屋中融满一家人的辛酸苦乐。爷爷、伯父相继从这里走出,走到另一个世界里去。随着他们脚步的渐远,乡人对他们一生善行的记忆的渐淡,从这里又走出我们小字辈的姐弟3个在外求学的学子,相继飞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家里最大的喜乐与荣耀。记得我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窗外正是绵绵秋雨,窗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遍一遍地看那白纸黑字,说着笑着,大声争论着,更有奶奶瘪着嘴抢着讲她昨夜那个神奇的梦,说是梦里有三颗红彤彤的太阳一齐升上天空……不觉已是掌灯时分,不知谁喊了一声“饿了!”才猛醒,晚饭的时间早过了!呼地一下又全抢着去做饭,锅碗瓢盆与窗外嘀哒雨声交织出一份只属于老屋的快乐。

奶奶的梦成了真,三年里,又有两份白纸黑字的录取通知书飞向老屋。只是老屋中的爸妈更加辛劳了,这时伯父一家已搬进了新居,工作在场小学的父亲每月靠那份可怜的工资供养全家七口人,妈妈开始上山下田,想办法挣些零花钱。家里人的吃穿成了全场人的最差,家中小弟,高三时辍学握起了锄把,说给哥姐多挣一份学费……这样的日子80多岁的奶奶一直跟着我们过,且依然会瘪着嘴乐,逢人便讲她的那个梦。爸妈挥去辛劳的汗水,咽下那份求人借钱的苦涩,不断地给在外求学的我们写一封“家中一切都好,勿念”的信。我遥远的家人就是这样含辛茹苦地顶着那座老屋,顶得其乐融融。

一个月前,86岁高龄的奶奶永远地从老屋里走了,在她将近一个世纪的生命里,不知有多少记忆留给这座曾给了她30余年庇护的老屋。在外的我们也相继完成了学业,相继留在了繁华的都市,父母也即将搬来与我们同住。我知道,老屋对我家人所尽的义务即将功德圆满了。

所住的城市里,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处是座座新楼高耸云天。望着这些崭新的楼宇,觉得那根基是乡间的座座老屋,我的那一座,装满奶奶的权威与慈爱,爸妈的沧桑与深情,还有我们在外游子的那一份魂牵梦绕。

关于老屋的散文9:老屋

文/鸿赢天宇

大概是真的老了的缘故吧,每每在闲暇之余,一种莫名的怀旧心理总与故乡的老屋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回到故乡,总想到老屋的地址上去看看,回望的目光徜徉在老屋的记忆里。

一抹春阳的飘逸中,老屋静静地矗立在心头。

老屋确实老了,它老得是那样的无言,是那样的深沉,是那样的智慧,仿佛连一点儿痕迹都舍不得留下,只是在走进一片充满生命的绿色与阳光连在一起的庄稼地,才依稀记得它本来的模样。

无影无踪的老屋,记录着儿时青涩的故事。那些斑驳迷离的影子,带着丝丝缕缕时空的光环在我的眼前浮现。我常常躲在静无一人的角落里,翻阅着让人甜蜜梦幻般的日历,时光的纽扣牵动着灵魂的怀恋:姥姥亲切叮咛的眼神;姥爷畅饮多次留下的那把老酒壶;一张退了颜色的酸枝木案条桌;两把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一对老猫蜡烛台;泪光中摇曳的蜡烛……夏夜的老屋,在姥姥的蒲扇里摇落了满天的星辰……

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年少时的我,曾因不经事常与疼我爱我的姥姥顶嘴、拌嘴。回想起来,姥姥的眼泪、姥姥无言的叹息都是我心里隐隐的痛。外地工作的妈妈那个时候因为工作忙,从来没有时间做饭,她似乎也不怎么爱做饭,在物质并不富裕的岁月里,姥姥把白面、玉米面、高粱米面分别和好,用巧手做成垂涎欲滴的三色花卷,不知馋坏了邻居家多少小伙伴。姥姥是极其疼爱她的女儿的,因此,她决定在她有生之年教我学会做饭,目的是在她去世后我能帮妈妈解决一些困难。我始终不相信姥姥有一天会离开我,自然也不肯愉快地承担这样的“任务”。姥姥见我不大乐意,便说了这样一句话:“是艺不是艺,学到手里不受气”——倒是这句话,让我深深地记在心里。再后来,她又教我纳鞋底、蒸馒头、擀面条、剪窗花……

时光游走中,老屋门前的老槐树不停气地讲述着街头巷尾平凡的故事:一群年轻俊俏媳妇们郁郁葱葱婀娜多姿的模样;顽童追蝶惊醒的鸡鸣狗叫;在干草垛边惬意酣睡的一头家猪;树梢儿上飘出的袅袅炊烟,都会静悄悄地游走到我的眼前,让我在现实的嘈杂中,心怀一抹超然的洒脱。

老屋的春天,闻不尽的是花的气息。院子里的泡桐树开花了,花儿一串串地开放,那是泡桐树绽开自己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心,一丝丝清香淡雅的甜蜜荡漾在悄悄的春雨中,它们用自己的美丽,串成了一首春天的歌谣,吟诵着老屋最美的旋律。

依稀记得那个还是黄毛丫头的自己,在一个阳光柔柔的早晨,悄悄地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摘到一串恣意开放的杏花,刚想着把花儿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却遭来了七八个野小子的笑眼:“哦,快来看呀,她想做新娘子了!她想做我的新娘子了!”他们的喊声,让懵懂的羞涩走进了一个少女记忆的大门。

老屋是家的精神聚合地,它也许在时间的流逝里会变成无形的记忆。但我想,每个人不论在多远的他乡,在他的心里,都会给老屋留下一个温馨清晰的位置。

关于老屋的散文10:乡下老屋

文/卫卫

初夏的傍晚,乡下老屋外雷声阵阵,围墙内花坛里的月月红,也似乎受了惊吓,粉红的花蕊在风里摇曳,头顶上有些低沉的天空,墨色的云朵,似乎即刻就会化作雨儿淋湿大地。

老屋这样的场景记忆很清晰,也很遥远,真的有很多年没有仔细品味老屋。雨下起来了,坐在堂屋中央的饭桌旁,透过老屋瓦棱条,很大的雨粒落在我的脊背上,凉凉的感觉。仔细打量老屋,老屋的确老了,厨房烟囱旁也在滴水,母亲在锅台上放了脸盆接水,特意在脸盆里放了一块抹布,让它不至于发出很大的声响。几根杂木的橼子,已经让白蚁噬咬的千疮百孔,大门上方墙砖也坍塌了几块。问起母亲,老屋这样衰老的迹象其实已经有几年了,去年还特意让人上屋顶检漏了,不然漏雨更严重,只是我一直没有去关注。

老屋经历的岁月和我的年龄相仿,当初新建时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如今在众多楼房的包围中,就象羞涩的丑小鸭,让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我没想过三十多年前,父母建造老屋时的艰辛,父母也没提起过,偶尔说起的也是当年做房子时,亲戚朋友给予的帮助,比如:石匠鉴叔,父亲的朋友,房子做好后,硬要减十个工,作为他义务帮忙;井跟爷爷,父亲的六叔包下了筛石灰最脏的活;外公一直帮工到房子建好。其实我能想得到的,平时我比较喜欢看经济学,对三十年前普通农家的经济状况能够理性分析,父亲五岁丧母,十三岁丧父,和母亲白手起家,三十出头的年纪,在那个年代建房子,更多了许多苦累,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去思考过。也许我们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一些不该忽略的自己认为平常的事。

对老屋的记忆更多的停留在少年,和小伙伴玩捉迷藏什么的,现在六岁的女儿也玩这个游戏,每个周末都要和她表姐,妻姐的女儿躲寻几个来回,在我看来无趣的紧,钢筋水泥的楼房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别说躲一个大活人,就是进来一只苍蝇也能被发现,她们一个躲寻过程也就两分钟。也许衡量一件事的角度有多种,各有各的乐趣。

读高中以后每年我在老屋的时间就不多了,高中寄宿在县城学校,一两月,匆匆回家一趟;读大学半年回一次家;参加工作后回老屋的次数增加了,可在老屋待的时间更少了,吃顿饭就离开,偶尔长的时间也就一两天,还忙于走亲访友,很少注意老屋,平素见惯了东西,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象习惯了父母的关爱,觉得理所当然。

雨继续下着,老屋也继续在漏水,在堂屋吹久了夹着雨里湿湿气息的风,身上有了些凉意,对老屋突然生出些许的歉意。雨停了,有阳光的日子,该把老屋修缮修缮,也许该注重的不仅是老屋。

关于老屋的散文11:老屋记忆

文/人间四月75

老屋很老,用土做成的墙壁,都渐渐剥落下来,以致于到最后,所有的泥土都堆在了起,然后,成了一堆几乎一阵狂风就可以推倒的无力酸软得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外壳。

有记忆时,便有老屋了。

母亲曾经跟我讲过,小时候,因为姊妹多,河对沿那间租来的房子,太小了,夜晚睡觉时,全家人都睡在一张炕上,不敢伸腿,因为一动,就会踢到人。母亲说这话时,神情有点难过,继续讲道,如果小孩子伸腿还好,毕竟力气不大,踢到了姊妹身上,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或者意外,但是,如果疲惫了一天的大人,如果想尽力伸腿舒服一下,就有可能出现鬼哭狼嚎。

因为这样,父母便下定决定,一定要盖房子,无论怎样辛苦,都要把睡觉的问题解决,否则,孩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后一定会有的。

于是,父母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盖好了老屋。盖屋地时候,地里的农活一点不耽误,白天到地里劳动,清晨或者傍晚,便准备盖房子的材料,房子盖好后,父亲与母亲,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母亲又形容当搬进新屋时的情景,我们姊妹几个,满屋子里转,大声地喊着,真是好啊,我们家有大房子喽,我跑到母亲的身边,抱着母亲的大腿,便让母亲答应我,一定把另一间屋给我,否则,姐姐会跟我争抢的。

母亲说服了我,也说服了姐姐,让我与姐姐共同睡一屋,还有哥哥与弟弟,便与父母同住了,母亲的解释是,姑娘大了,一定要分开,男孩子倒还在其次,这样的说法,我不知赞赏了母亲多少次,总夸奖母亲的英明与正确。

与姐姐一个房间,我与姐姐的争吵,便逐步地开始了。粉刷一新的墙壁上,敲上个钉子,便成了挂衣服的地方了,因为钉子缺少,我与姐姐便开始争吵地盘了,我告诉姐姐:

这个钉子是我的,以后啊,你千万不要来侵犯我啊。

姐姐也毫不示弱:

谁说是你的,你叫它应吗?况且了,你不愿意在这个房间,你就滚出去,否则,你就乖乖地,别那么霸道。

我当然不能容忍,拉着姐姐的衣服,就扔在了地上,一边用力地摔,一边嘴里不依不挠:

你再看看,如果你下次再挂在这里,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的样子好凶恶,我不知道,我何来的力气,那是我的姐姐,平时,她是一向来谦让我的。

姐姐也愤愤地指着我的鼻子,教训道:

你再扔我衣服试试,我非打死你不可。

姐姐的脸色好难看,真的,平时,她不大发火,偶尔也会来一次脾气,但是,从来没有现出这样的鬼脸来。

我依然不肯罢休:

再这样,我就告到咱妈那里,就说你欺负我,看咱妈不打你呢!

我得意地昂起头来,看看一声不响的姐姐,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然后,再慢慢地放到边上的桌子上,再也不说话起来。

以后,那个挂衣服的钉子,便成了我的地盘,我似乎是一个胜利的将军,有时,在姐姐一面前,拿起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显示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却从来没有刻意地来安慰姐姐一次。

临过年时,父亲便教育我们:

每个人啊,过年时,必须给大人下跪,除了表达孝心和感激之心外,还可以得到压岁钱,每人一毛。

那时的一毛钱,相当的珍贵,可以买几支铅笔,也可以买两根糖葫芦,当然还可以买上几颗糖,平时,父亲从来不给零花钱,我们也没有要零花钱的习惯,只是在学校里要交学费里,才开口向父亲讨要,父亲便很是深沉与无言地到钱包里或是抽屉里拿钱给我们,虽然没有一句话的交待,但是,父亲的心里想些什么,我们每个孩子都用心地揣摩。

年三十晚上,吃好年夜饭,父亲便把我们每个人叫到身边来,嘱咐我们:

一年到头来,都高高兴兴地,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咱家是穷日子,更要好好地过。你们都准备好磕头了吗?我的压岁钱是准备好了。

我们都齐声回答:

当然准备好了,还排队呢!

我们姊妹四个便一一地整理好队伍,姐姐第一,哥哥第二,我第三,弟弟最后,整齐地排在父母的座位边上,父亲叫来母亲,幽默地说,***啊,一天到晚,最辛苦了,快先给***磕头吧,***的钱最多,让***多给点。

我们都知晓,父亲的话是玩笑,母亲从来不拿钱,就是拿钱,也是父亲嘱咐好的,去做什么事情,拿多少钱,回来后,一定要跟父亲对帐,母亲一辈子是个劳累的命,她属牛,正如一头永不知劳累的老黄牛,这样说她时,她总是点头,说这是真的。

开始磕头了,姐姐先开始,一边双腿跪下,一边嘴里说着:

爸和妈过年好!

父母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爸爸从衣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钱,抽出一角,放在了姐姐的手里,然后,嘱咐一声:

过了年,更要好好孝顺啊,还得好好干活!

姐姐答应着走开了,就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角钱,放在眼前,互相比对,看看钱的新旧,看看钱上的花纹,倍加的喜爱。

父亲再次把我们叫过来,说如果表现的好,可以得到一只苹果的奖励,我们便都兴高采烈地又围到了父亲的身边来,看看他的边上,果然有一只布袋子,里面放着东西,多形状判断,应该是苹果。

我们又排好了顺序,等待着父亲的再一次奖赏。父亲拿眼睛看看我们,很是轻松地说:

谁表现得好,我就奖励一个最大的,相反,就是最小的。

我们都鸦雀无声,不留下一点把柄,免得惹到了父亲,自己也少吃了苹果,真的是得不偿失。

父亲看看我们样子,拿出藏在身边的布袋子,摸出一个苹果,问道:

第一个先给谁啊?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看大小,都不敢轻易地决定,但是,弟弟先做了决定,说他要,于是,父亲说:

这个是最大的啊,下面的,比这个都小。

我们几个都后悔不迭,连连叹气。

接下来时,父亲再问谁要时,我们都争抢着去拿,没想到,中了父亲的欺骗,最后一个是最大的,被姐姐拿到了,父亲这样解释,你姐姐啊,一年到头,管着你们几个,确实付出了许多,拿个大的,也是应该的,我们没有意见,但是,内心里,多少有点不平。

老屋里,装载了太多的记忆,或美丽,或辛酸,或难忘,或痛苦,无论如何,都是我们青春年少的一段真实经历,于是,老屋成了我们情感的寄放之处。

现在,总是与父母、姊妹们提起老屋地故事,每提起一次,大家都吹嘘不已,都有无限的快乐与留恋。

老屋里,在情感的河流里,你将永不褪色。

关于老屋的散文12:小河流金又流火

文/陈戈

老屋的前面有一条小河,源于兑山,蜿蜒流淌于上沟、徐坪和几家独户三四里之后,纳入了另一条大河。在别人眼里,这三四里地的长度,充其量野溪一条,叫它小河有点虚浮,可我却从未这样想过。从大学毕业到开始工作十多年了,尽管和故乡的山山水水聚少离多,可这条河在我心里却早已切凿成岁月留痕,绵延流长于记忆的深处。

小时候家里穷,爸爸、妈妈基本上没有给我们兄妹几个买过玩具,即便是偶尔有吧,也是玩过几天后便不再搭理了。倒是那条小河,一年四季都在,成了陪伴我们兄妹和村里的娃娃们永远的玩伴,慰藉着我懵懵懂懂的童年。

春天到来时,隐隐绰绰的草色里,迎春花梗开始着上一层淡绿,像是在为报春进行事先的渲染。色彩虽然是淡了点,却正好投合春来时的那种节奏,娉娉婷婷地,如乘着微风,随一场小雨,就会全然将春天的姹紫嫣红抖落了出来,把不甚宽广的山沟装扮得异常美丽。

在这个时节,大地开始解冻了,父亲的农活也就开始了。父亲收工回来时偶尔会在小河边上折些柳枝给我和哥哥编个小凉帽,或者是给妹妹编一个缀着野花的花环。那时候对于父亲送给我们的小礼物,我们很是喜欢但却并不珍惜,戴不了多大一会就随手丢弃,可几十年过去了,冬去春来时,小河边杨柳新叶的叶片上,至今好像还映着父亲的面庞,绿汪汪地,清晰如鉴。

小河的夏天总是风风火火地,当山坡上的柿子树、核桃树、李子树、野山桃挂上青果,布谷鸟就开始了吟唱。从这个时间起,小河便也开始热闹起来,大人、孩子们喜欢到小河里去洗澡,河水不深,却也形成了一些大大小小并不很深的水潭。这些小水潭大抵是因为河水冲走了连山石上的土沙而形成,所以潭水清冽,鱼翔浅底的景致没什么稀罕,倒是骑“水马”的孩子往往会引起过路人的好奇。

“水马”其实就是孩子们嬉戏时的一种游戏,是在水中玩的。小时候孩子们戏水时把裤子脱掉浸湿,用马兰扎住两个裤腿,再倒扣在水面上,待里面的气体把裤子撑开就可以骑上去了。孩子们骑上“水马”扑腾不了几下子就沉了,远远比不上今天的游泳圈管用,只是这种童趣是游泳圈无法替代的。就像是初春时机,折一枝柳枝做一只留底,麦收前耗一只麦秆做一支麦笛儿吱吱呀呀信口吹起来,不成曲调的音符正好也融入了那的天籁之音,显得越发古朴而清新。

父亲从未给我做过柳笛,也不知道是他不会做还是不愿意做,在我的影像中,父亲很喜欢种树,我家院子里的桃树、梨树、核桃树、苹果树都是父亲栽种的。每年过了清明,父亲在房前屋后,小河边上又种树又插柳地就忙开了。父亲种在小河边的树多半没有成材,少数成了材的也归了生产队,但父亲从未抱怨过,在父亲看来,在烈烈炎日的盛夏,坐在河边阴凉的垂柳树下,捧一掬河水洗吧洗把脸或是在河里冲个凉就知足了,不必在乎归属于谁。父亲的这种心绪没人能看得很懂,正如小河得水缓缓悠悠地流着,走过春夏,流向秋冬,流向自己心的方向。

家乡的小河也就是在这种韵致中迎来了它的初秋。从初秋到霜降,小河两边的山坡和坡顶、沟底的庄稼便到了收获的季节,坡上核桃、柿子、板栗等果子也依次成熟了,哗哗流淌的河水和整个山沟都散发着果香收获的喜悦。那核桃、板栗的甘甜,柿子的舔腻可口和丰盈的秋是上苍赐给农家人最为富实的馈赠。印象之中家乡的秋景好像都出孕育于这条小河,那秋的色彩,秋的丰实,秋的天高云淡和瓜果飘香好像融入到了河水里,从山谷里流了出来,汩汩地流淌着,直抵人的心坎。

在深秋季节,坐在溢彩流香的溪水边,享受着美味的秋实,应该是极为惬意的一件事情。然而,除了我们孩子,大人们是很少这样做。在异彩流光秋收的季节,也许忙碌的农家人更愿意将喜悦埋进心里,在冬日里闲暇时细细地品味。这正如缓缓流淌的溪水,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看似呆板却依然在追逐着一个个梦。这梦虽然看不见,但和着叮叮淙淙的韵致,伴着甘甜如醴的香味,听得见也闻得到。

当山洼最深处的那颗老柿子树掉光了叶子的时候,小河也迎来的它的初冬。初冬里,除了沟底能过冬的麦子没精打采的透着绿色,草木枯黄,山峦光秃的景致似乎有点悲戚,然而那条小河总是会给山沟带来了一抹亮色。每年雨水季节一过,小河就迎来的她的枯水期,虽是失去了往日的丰盈,却叮叮咚咚地,开始了它一年之中最为优雅的演奏。青山作画,溪水为琴,再加上秃树枝头那点点寒鸦和不远处飘起的炊烟,袅袅依依地升腾着,消散着,将整个小山村轻轻地笼在静蔼和祥和之中,迎着雪花飞舞的隆冬和渐进的年味。

冬至过后,河水的脚步就更缓慢了,不再拥有那份雅致和浪漫,似乎和那些越冬的虫、兽一样睡去了。小溪偶尔也会断流,但无论完全与否,河面上照例结成厚厚的冰,斑斑驳驳地一直到了河面最为宽阔平坦的河床聚成一个天然的溜冰场,成为小孩子们玩耍嬉戏的乐园。记不得有多少次鼻青脸肿地回到家,然后默不作声地接受大人们的数落,心里却还在惦记着冬日下熠熠生光的冰河。

有时候,脸和手冻得通红时,也会盼望冬天早点过去,及至春天到来了,在春的短暂,夏的酷热难耐中又往往藏着对冬的期盼,就这样,一天天地生活在对未来的希冀里,一天天地长大。记得有一首歌里唱到,弯弯一条清水河/清水河呀波连波/穿过果树林,走下青山坡/三月李子开了花/九月里菠萝结了果/小河流香又流蜜/小河流金又流火。这首歌里的小河应该不是家乡的那条。家乡的小河没有那粼粼波光,也没有那波罗的甜蜜。

家乡的那条小河流溢着故乡特有的浓香,流溢着出门在外的游子对故乡的眷恋,流淌的也是金也是火啊!

关于老屋的散文13:老屋

文/吴云

当我出生,它为我准备好了一切,迎接美丽的生命;而当我离开,它默默地在原地守护,老屋一直静静地立在那里,它是我最美丽的记忆、最温柔的想念。

我在最狂妄的年纪离开了老屋,却总在最失意的时候想起它。关于老屋的记忆,越长大,越清晰。

小时候,每到三月初三,妈妈和伯母们会在那一方土灶上烙饼,那是布依族人家过节的吃食,灶里的木头安静地燃着,妈妈站在灶旁熟练地翻动锅里的饼,手里的竹条左右挥舞;我和哥哥就在房间里捉迷藏,等待红薯和糯米粉在火的催化下一点点融合,淡黄一点点加深最后变成诱人的金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那是我们小时候难得的零食,那个饼软软的、糯糯的,伴着青草的淡淡清香,让人无法抗拒。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端午的鸭蛋》时,强烈地共鸣在脑中回荡,思绪一下被拉回了小时候,回到妈妈为我们烙饼的日子。别人做的,我也尝过不少,但都不是妈妈做的那个味道,那种味道已经成了一个标本,连接着它的是血脉和记忆,那是永远无法超越的,是一个温柔的伤。

我怀念我们一家人在堂屋剥玉米的日子,捡不完的玉米堆占满了整个堂屋,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编好的玉米串从房梁上笔直的垂下来,像黄色的“紫藤萝瀑布”,透着金黄的喜悦,这是来自于大自然的慷慨。我和哥哥经常没干多久就趴在玉米堆上睡着了,爸妈却是很少休息的,那时候的他们像铁打的机器似的,不会生病,也不会累,即使每天连续高强度工作十几个小时,但只要可以睡一觉,他们就又是加满油的机器了,又可以继续工作了。那时候的我们是不会失眠的,农耕的忙碌经常让我们没有时间来想其他的事情。

我们家的活总是很多,爸妈在这一方面是很贪婪的,别人种一份,我们家要种两份,看到我和哥哥累得不行了,妈妈就让我们休息会儿。她总说只要不懒散,每天干一点点,总有一天会干完的。有一次和母亲割菜籽,一天之中割了五个伤口,她一边埋怨,一边用草药给我包扎,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母亲也簌簌地流泪。

现在老屋已经破旧不堪了,只有我交给它的记忆还好好地保存着,它们是我心底不会结痂的伤。

再回老屋,竹条还挂着,上面的玉米没有了,只有被抛弃的玉米叶还没有放弃,它死死地拽住竹条,舍不得放开;地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只有爸爸为给我们玩玻璃球而留下的坑还没有完全被土盖住;墙上的奖状也已经泛白……

老屋到底还是颓败了,这就是时间最残忍的地方,它安慰我们享受生活,自己却悄悄地腐蚀了一切。老屋,在十几年之后我们还是离开了它,我们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留下的是那些最震撼的、最深刻的记忆,它们陪伴着老屋,也记载着幸福。我在老屋告别我最亲爱的人,明白所谓永别的意义,明白生命的责任,也明白人心的复杂。我在老屋享受,也在老屋煎熬。老屋的房梁已经弯曲,阳光透过石板在堂屋留下斑驳的影子,那是母亲佝偻的身体,在时间的酷刑之下它一步步地臣服了。

离开之后,很多次梦见老屋,梦见爸爸在门前种下的樱桃树又开了花,雪白的花瓣透着令人陶醉的清香,我坐在院子里数着飘过的云,看蜜蜂钻进花瓣,变成雪白的颜色;大黄在我身旁躺下,慵懒地伸腰。今天夜里下了一场花雨,雪白的花瓣飘落在地上,一点点泛黄,再飞走,我们等待着两个月之后的收获,那是无法形容的甜。门前的竹丛,又开始发新芽,新长出的叶子在不久后的端午就成了妈妈包的粽子;燕子又在屋檐下做自己的家了,奶奶说燕子是福星,会带来好运,我回答她,是的,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及天涯不见家”,老屋,当我在他乡写下这些文字,心却早已飞向你。在老屋,我尝到了的人生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在时间的酿造里,它们成就了一杯醇厚的酒,回敬生活。

关于老屋的散文14:老屋门前那条路

文/九满

老屋门前有条小路,小得像一条蚯蚓,一条刚从地里蹿出来,活蹦乱跳,纤细而散发着土壤亮色的那种蚯蚓。它弯弯曲曲,田埂一样的质地,它是祖祖辈辈的脚印汇成的一条小路。

小路的西边,一排高大的喜树,挺直着腰身,为小路站岗,间或夹杂几棵果树,结满了红的绿的圆果子;小路两旁绿草如茵,草丛中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招引蝴蝶在野花上翩翩起舞。

小路的东边有棵高大的酸枣树,一到夏季,哪怕是最热的天气,酸枣树上都会有许多长“鸣”不断的蝉儿,十几只甚至更多的蝉儿同步鸣叫,有时,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上前去,往往我们还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扑啦啦”一阵响,一群蝉儿向远方飞去,留给我们的是蝉儿排泄的废物,淋到我们的头上、脸上,合上满身的汗水,让人凉飕飕的,我们起先是猛然一惊,转而互相嘲笑,甚至埋怨,为什么我们没有捕到蝉儿呢?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酸枣树就像一把巨伞,为我的童年遮风挡雨,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树上那诱人的果实。站在树下就能看到树上密密麻麻的酸枣,一个个黄灿灿亮晶晶的,这些李子般大小的酸枣,或高或低的垂挂在树枝上,把酸枣树装扮得艳丽多姿!我经常仰着脖子,两眼睁得大大地,看得口水直流。特别是中午,饥肠辘辘的我那把热情之火,在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让我哧溜哧溜几下就爬了上去,肚皮让树皮搓得通红,甚至疼得呲牙咧嘴也不在意,坐在树杈上摘酸枣吃。几年下来,炼就了我高超的上树本领,让我偏向于树栖动物。

清晨,太阳像一个圆圆的大红灯笼悬挂在硕大的蓝色门框上,是那么的醒目,又是那么的别致。站在小路上,头顶的酸枣树、脚下的小花小草在朝阳的抚摸下,充满活力,微笑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调皮的泪珠。

傍晚,红日西沉,暑热稍褪,晚出的月亮爬上屋脊,我们就会习惯性地将洗好的竹床竹椅之类的纳凉器具搬出来,放在小路上,放在酸枣树下。在繁星满天的夜色中,人们在凉席上或坐或躺,随意地摇着芭蕉扇,驱赶边飞边嗡嗡叫着来凑热闹的蚊子,聊着轻松的话题,国家大事、村里新闻、还有各种马路消息,萤火虫在空中游弋,时明时暗。二哥高兴起来会哼上几句怀旧的歌谣,五哥也许会来几句“蔡鸣凤在大街思前想后,想起来家园事珠泪交流,悔不该在家中口角争斗……”之类的花鼓戏。母亲则摇着芭蕉扇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传说……在那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酸枣树和着那动听的故事不知陪伴我度过多少美好的夜晚,让我在“月光文化”的影响和熏陶下慢慢地成长。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还是下雨天,僵硬的泥土一下子变得松软,小伙伴们披上塑料布,赤着脚从家里冲出来,汇聚到这条小路,有拿木棍的、有拿水瓢的、有拿铁锹的……在雨中,我们跑啊、追啊、笑啊。大人们坐在屋檐下,聊着自家的或别家的闲话,探讨今年的收成,偶尔有个婶婶放下手中的针线,向雨中早已变成“三花脸”的孩子大吼:“你个臭崽子,刚给你换过衣服哪!”我们在原地稍停片刻后,随即又在雨中荡漾开了。

下雨天,时常有路过小路的人跑到我家来躲雨,这时,母亲会急忙招呼客人坐下,递上毛巾,端上茶水,父亲也会舒张开眉头,简陋而有些暗黑的茅屋,顿时有了生气。看着这些人和我母亲父亲打招呼,然后说笑、聊天。听他们讲这讲那,我似懂非懂。有他们在,母亲和父亲的话也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我希望他们就一直这样待在我家,一直和我母亲父亲在一起聊,我希望屋外的雨一直下,下的更大一些。

渐渐的,我发现父亲居然和我一样,也喜欢看小路上的“风景”。有时他倚在门边,有时和我坐在一起。他抽着旱烟,身子动也不动。从烟的缭绕中,我看见父亲的眼睛总是向前眯起,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他曾指着小路对我说:“这条路是通广州的。”在我的脚步还没有迈出一座村庄的年月,父亲的话像是门缝里投进来的一线阳光,让我知道,门外还有一个世界,更宽广博大,更玄妙神奇。从此,我开始专注地凝望这条小路,我想,有一天,我一定要沿着这条小路,阅过路边层层叠叠的风景,去县城,上长沙,到达广州。

后来,我上学了。每天,我走出家门,先沿着这条小路,再走上防洪堤,去堤上的小学读书。我开始有了老师,有了同学,有了课本,我从课本里慢慢地打开了外面的世界。

再后来,我考取了县城里的高中。那年高考后,我真的远远地离开了我的村庄,去长沙读大学。然后是在广州工作,像春燕衔泥般地的筑巢垒窝。我知道,我顺着那条小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我已经离开我的村庄很远很远了。

渐渐的,我读懂了父子情,读懂了母子泪,读懂了门前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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