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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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文章1:修鞋

文/樊如平

老宅巷口,有个修鞋匠,年近八旬,身板硬朗,鞋子修得好。他不会说话,和他交流靠手势。

我走路习惯不好,后跟外侧,磨损厉害了,就去找他修鞋。把磨去的部分用其他胶质材料补上。

他找来质地坚实的橡胶车胎作补料,先用剪刀把车胎剪成月牙状两小块,再把光滑贴面用锉刀反复打磨粗糙,增加摩擦力,紧接着,涂胶水,补块。这个动作,迅速,麻利,到位。补块粘结实了,他再拿出锋利的修刀,沿着鞋底,把补块反复修理整齐。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贴补的痕迹。

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修一双鞋大约20分钟,只收5元。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忍,总是硬把10元放到他手里……

乔迁新居后, 我找他修鞋,乘公交要5站,步行要半小时。但是,我们全家老少4口的鞋子坏了,我仍然愿意舍近求远,去请他修鞋。图的就是他身上的那种认真负责的工匠精神,修一次鞋,也修炼一次人品……

老宅文章2:故乡的老宅

文/谢庆德

新春佳节,我驱车回老家拜年,窗外的村村寨寨,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和村里女人叫娘的声音。这久违的乡音,激起我无限的思念。是啊,岁月无情,人生易老,少年的时光、青春的记忆早已铭刻在心里,如今的我已是年过半百,虽然在外亦文亦官了半辈子,却自觉未曾给家乡争得过光彩与荣耀,愧对了家乡的青山绿水和父老乡亲的殷殷期许。叶落归根之时,我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回望我的故乡与老宅!

走进村巷,石板路深,眼前的老宅,已是青草挡脚,凄然无声。父母离世十多年了,他们走了,只留下老宅的青砖瓦舍。父母亲昔日的音容早已不在,唯有门前那株苦难而孤独的梨树依然花开花落,年复一年默无声息地等待亲人的归来。

走近老宅,昔日早出晚归踩踏的路似乎不识游子的归来,露出了淡漠的容颜。忆往昔,屋外叫一声爸爸和阿姆,屋内就有应答的声音传出来。可是今天再叫一声,屋里再也无人应了,凄凉的大门紧锁着,再无人开门相迎,就连整齐的街巷也已绿草稀稀,风吹无语,再无人搭理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人了。

我都老了,父母又离去多年,老宅能不孤独、能不哭泣、能不泪落成草吗?老宅默无声息,青砖瓦舍,青石门墩,大门紧锁。记得儿时,我们兄妹四人总坐在大门口的青石门墩上吃饭与玩耍,天热时从外边回来,总要抢占清凉的青石门墩,坐上去,背碰着大青石,汗水就会立刻消失,岁月久了,门墩和靠背石都光滑了,散发出一股汗味。

不,这才是生命的味道!

源头山,我的故乡!这个亲亲的名字,漂流在外的我,时刻也没有忘记过。元末明初谢氏三兄弟迁居至此,至清道光、同治年间建起了自己的祠堂、官厅、书院,还有街巷幽深的古村落群,于是有了七百年的谢氏古村、七百年的薪火相传与风雨历史。改革开放以来,古村焕发生机,新房如雨后春笋,但古村落群破旧了,空心了,整齐划一的石板路长草了,过去金碧辉煌的老宅无人居住了,成了乡愁与故事。

官厅老屋,虽已十年没有走进过,但厅屋的照壁,火炉的饭板,供我们长大的鼎锅碗筷以及父母和奶奶慈祥的音容,却在记忆里真真切切。而今,父亲已离世十一年,母亲与奶奶离别我们已整整二十年……我走在老宅的街巷里,追思着逝去的光阴与记忆。

——我这算是回家吗?在外飘游了几十年,两手空空,没有买来半份礼品赠奉父母望眼欲穿的灵魂,难道这也叫回家?

孤独而又寂寞的老宅不知是否知道此刻游子的归来,一个离家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却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过去气派一时的官厅和花厅,没想到人去楼空多年,历经风雨岁月的吹打侵蚀也老了,连叹息的声音也弱不入耳……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孕育我、哺育我的老宅,像离去的父母亲一样艰辛了一辈子,能不老吗?我衷心希望老宅不塌,若是塌了,我的记忆与牵挂也就塌了,我的精神家园也就塌了!但愿老宅永远地撑立着,因为屋里永远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年迈慈祥的奶奶,有他们共同哺育我们兄妹四人的日子,有苦难与眼泪,有欢声和笑语……

老宅文章3:老宅情思

文/江斐斌

我家两间老宅是与两伯父家的宅子连在一起的。大伯父是二公公的儿子,细伯父与我父亲是三公公的儿子。这栋老宅是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共同规划建造的,至今已有60多年的历史了。老宅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老宅设计很简单,中间一大厅,大厅两侧各三间耳房,这种结构叫做“八缝七间”。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各占一边,老宅有20多米高,从远处看很有气势,乡下像这么高的瓦房很少见。据说当年建房时二公公家与我公公还闹了点小意见,以至于大厅门的对联也是各写各的。大伯父与细伯父都上过几年私塾,咏诗、作对、书法样样都行,虽然为建房产生点小意见,但是在厅门作一副多少字的对联,两位伯父还是打了商量,他们认为,房子又高又大,对联的字体就要大,这样才能整体协调,如此,对联就不能太长,二人商定每边对联限五字以内。细伯父说:“我这边是厅门的右边,那我就先说右边的对联吧,现在才解放不久,人民特别向往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环境,右边的对联为‘和平世界’怎么样?”大伯父思维也很敏捷,他说:“这个好,现在人民都以劳动为光荣,我们是和平世界中的劳动人家,左边的对联为‘劳动人家’怎么样?”

对联配好后就是书写了,细伯父书写“和平世界”及横批“笔花第”,大伯父书写“劳动人家”,谁的字好,谁的字差,上了台面旁人肯定会有评说,加之两家为建房的事又闹了点意见,因此两位伯父也有暗中竞争的意味,令人惊奇的是,这副对联托上墙后,11个大字,个个苍劲有力。村里的人看后都啧啧称赞:“不错,不错,两个大才子。”传为一段佳话。

伯父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其他耳房门窗的对联也都做得非常精工,而且很有创意。比如,细伯父在一条房门的天头上写的“如意”二字就很有创意,很吸引过路人的眼球,他们驻足凝思遐想,有人猜画的是一只兔子,有人猜画的是一朵菊花,还有的说像条鲤鱼。总之就是很漂亮,很能激发人的想象。老宅的牌面经二位伯父的精心装裱,甚是美观,当时在我们那可谓独领风骚,风光了很多年。

随着岁月的流逝,老宅历经了风霜雪雨的洗礼。如今,饱经沧桑的老宅,墙体斑斑驳驳,瓦片也有些零零落落。随着新农村建设的蓬勃发展,老宅周边新楼房及别墅的兴建,使老宅显得老气横秋,与时代有点格格不入了,老宅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但仍然精神矍铄,不失傲然挺立的风骨。不过老宅确是老了,瓦房漏雨是最麻烦的,漏雨就必须修检,可是老宅太高,房梁也旧了,有的椽皮由于雨水的侵蚀风化而腐朽了。曾经想出高工资叫几个师傅来修检,都说没时间,其实都是在推脱。现在挣钱的门路太多了,谁还想来挣修检瓦房这个冒大风险的钱呢。

老宅曾陪伴我寒窗苦读,为我的成长遮风避雨。老宅后面那块小坪曾是我晨读看书的理想去处。参加工作后,我也常回到老宅,听春草的拔节声,听夏日的蝉啾虫鸣,看被秋日染红的霜叶,赏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夜里的狗叫声,大清早司晨的鸡鸣声,这些都让我心胸得到洗涤。老宅是我儿时的乐园,温馨的港湾,承载着我们祖孙生生不息的酸甜苦辣……

面对老宅破旧不堪的现实,内心总在纠结:是修缮,还是改建?美丽中国日新月异,也许,老宅也该旧貌换新颜了吧!

老宅文章4:记忆中的老宅

文/邵锦

浩瀚星空下,岁月就像一颗璀璨的流星,转瞬即逝间掠过了我20多年的时光。可在童年中的许多记忆里,怎样也难以抹去的,便是我故乡的老宅以及在那里面发生的诸多故事。

老宅在大荔县朝邑镇,与丰图义仓所在的古寨咫尺相隔。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是那扇大大的城门,两扇大门上分别有6个直径5厘米的小圆洞,据老人们讲:在解放前,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商贸汇集中心,许多经商者、大户人家都落脚在这里,古寨被城墙环绕,到了夜间便封城锁门,而专守城门的民兵,就会将一挺挺步枪架在那些圆洞里,时刻保持警惕,为的便是保卫古寨里的妻儿老小,一晚上能够高枕无忧。

从西城门而入,不远处就是我家的老宅子,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大门口两侧的两座小石狮,迈过数级台阶,踏上一块青石板,会发现大门开在内院正前方的东侧。父亲告诉我,那时候的人都比较讲究,老宅在建成之前,专门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风水先生,通过观气运和五行八卦的推演,才将大门开在了东侧,为的就是挡煞聚福。走进院子,东西两侧各有5间青砖大瓦房,每间房子都是木楼板顶棚,院子的中央过道仅有1米多宽,不管冬日还是夏天,阳光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才能照进房间,但房内确是冬暖夏凉。从院子往后走,距离房子十多米处,中间有一棵石榴树,再往后走,通过一道小门进入,就到了我最喜爱的后花园了,几棵百年大枣树遮天蔽日,象征着儿孙满堂的美好寓意。

在老宅中度过的假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我们表兄妹五人整天嬉笑玩闹。虽然年龄相差只有几岁,但是大表姐智商高人一筹,她爱看书又善于表达,暂短的假日里,她几乎每天都有新鲜的故事讲给我们听。记得有一次她给我们讲《小红帽》的故事,当讲到大灰狼要吃掉小红帽的时候,表姐绘声绘色地一边讲一边表演,我们几个听得惊心动魄,也不知是激动还是胆怯,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脑子里总是闪过大灰狼扑过来的场景。可是到了第二天,我们又活蹦乱跳地缠着表姐,让她为我们再讲好听的故事。

借着夏日的清凉,在院子后面的空地里,爷爷曾教我和哥哥写字。爷爷是一个满腹经纶的老秀才,他对我们要求极为严格,手里总是拿着一个小板子,一会儿用小板子敲敲我们的脊梁骨,说写字的姿势不正确,一会儿又批评我们写字的笔画顺序不对。他说写字就像做人一样,字写得端正了,做人也要端端正正。

秋日是收获的季节。当院子里的石榴、枣子果实累累,挂满枝头的时候,我们几个来到后院,眼巴巴瞅着哥哥灵活地爬上树,靠着树枝摘一个枣子放到嘴里,得意地看着我们,在我们一再央求下,哥哥才开始使劲摇动树枝,鲜红的大枣就会“砰、砰、砰”的落地,大家开心地一边喊,一边你争我抢的从地上捡起枣子,在衣服上擦一擦就赶紧塞进嘴里。虽然现在生活比以前好了,搬进了城里,住上了单元楼,小区门口随处都可以见到卖枣子的商贩,但是童年的枣香却是永远也无法比拟的。

如今,我们也都为人父、为人母,但越是走向成熟,却越是思念有趣的童年和那承载我们成长快乐的老宅,它永远是我脑海里最珍贵的回忆。

老宅文章5:翠竹秋雨

文/吕高翔(翰墨明月松)

故乡的老宅倚山而居,门对南山,山上层层叠叠的梯田,好像一幅水墨画勾勒的粗线条。屋后树林掩映瓦片的沧桑,东边是一片竹林,一阵秋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一如秋风的欢唱。已不记得竹林是父亲何时手植,自儿时起,这片竹林就兀自生长,笔直挺拔,绽放生命常青的风华。

老宅的光阴闲适而缓慢,连翠竹似乎都沉湎于时光,似未生长。岁月不居,随村庄的小河悄悄流逝,不经意间,流走多少令人留恋的过往。其实,翠竹并没有停止生长,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默默积蓄向上的力量,一年一年拔高的竹节,诉说光阴的故事。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不知何时,喜欢上听雨,每逢下雨,蒋捷的这首听雨词便会在脑海里浮现。雨声即心声,听的是雨,体味的是心境,感受的是人生况味。

诗词里的秋雨是多情的,有了灵魂,多了愁意,浇淋一段愁肠。“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的雨沉郁悲凉,乱世的颠沛流离,孤寂清冷,秋风细雨是丝丝凉意。

秋雨本无意,奈何许多情。

静坐老宅,与一场雨对视。秋雨淅淅沥沥,打湿青云,打湿老宅疏离斑驳的墙。蜘蛛在结它的网,等待捕捉飞来的将,细小晶莹的雨珠爬满蛛网,闪动熠熠白光,一阵风儿轻拂,蛛网上的雨珠轻轻摇落,像是唤醒熟睡的婴儿。檐下风干的燕巢被秋雨湿润,燕子不知飞向何方,春天来了,是否还能回到家,回到它们长大的地方。

屋内炉火的暖意,隔却秋雨的微凉。窗外细雨空濛,远山如黛。干旱的黄土地,等待一场雨的浇灌,想那黄土下小麦的种子,在欢快地吮吸雨露,不觉秋雨寒凉。院中晚开的芍药,一朵花鲜亮,在风雨中摇曳多情的裙摆,绿色的叶呵护秋的一抹灿烂,雨水洗过的叶是崭新的绿罗裙,衬托着花儿的娇艳。花儿的下面,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苔,顶着米粒般的苔花,簇拥在一起,欢快地沐浴雨中。大黄在墙角下蜷缩,耷拉着耳朵,时而悠闲看雨,时而闭目小憩,树林惊起的飞鸟,搅动雨的宁静,引来一阵大黄急促的犬吠。

秋雨中的村庄比平常多了几分静,如同月光徜徉的静夜。故乡村庄里的雨多情而舒缓,清新滋润,连雨滴落下的声音,都格外脆响。不同于城里的雨,急促紧张,模糊而纷杂,匆忙的脚步不曾听见雨落。

十月,我与老宅的一场秋雨邂逅,多生几分难得的闲适与惬意。“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刘禹锡先生的秋意昂扬,豪放,富有诗情,是人生豪迈之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是人生的封面。秋天绚丽多彩,有恬淡的心,有远方的思念,有秋雨中的柔情。少了一丝“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的凄凉冷清。与一场秋雨的不期而遇,让人忘却秋凉,从喧闹走向宁静。

旋即走出屋外,站在院中央,漫步雨中,昂首望向屋后的竹林,竹子高过屋顶,雨水涤荡过的竹更加青翠欲滴,雨珠在竹叶上轻轻滚动,翠竹愈发挺拔。植根贫瘠干旱的土壤,在静谧的角落默默生长,斜风细雨不使之斜,秋雨洗却竹枝的尘,枝叶愈发葱茏,焕发旺盛的生命力。

翠竹不作花前舞,只为岁寒友。曾与蒿藜一同饮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村庄的秋雨涤洗翠竹,翠竹涤荡我的心。

老宅文章6:老宅

文/李海燕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生活质量和孩子的教育都有了不同的理解和要求,我们虽然生活在农村,但随着孩子来城里读书,而相应的就需要在城里买房,一个新生的词汇就产生了,“陪读”!而我便是这“陪读”的家长,更是如愿以偿地变成了向往已久的“城里人”。每天除了奔波在家和单位之间就是家和学校之间,有时候会出去锻炼一下,有时候感觉太累了,就窝在沙发里,也得了时下最流行的一种病:“手里捧着手机,掌握天下!或看小说,或K歌,或游戏……”总之是在荒废着时间。偶尔来了灵感,写几行生涩的文字,抒发一下自己的小情感。有时候真的是太累了,下班回来窝在沙发里就睡着了,还经常会梦见一些熟悉的陌生的场景,而梦见的最多的就是曾经孩童时的老宅。

那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豪华建筑,犹记得那是曾祖母那代人的房子,她是上世纪一九二几年生人,从来都是她给我讲她那个年代如何的不容易,如何的吃糠咽菜的苦难的经历,于我而言,那就是听天书一般,老不喜欢了,有时候还会顶嘴。曾祖母笑着说我:“小王八犊子,就知道犟嘴!”然后还会在我的小屁股上轻拍一下。其实,她真的很命苦,出生四十几天就没了母亲,在婶子家长大,才几岁就学会了针线活,不管是不是月经期都会顶着清晨的露水去田里干农活,总之是做了一身的病,也学了一手地道的农家活计。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容笑貌我至今记忆犹新,可能烙印在了骨子里了吧!老宅还是她那个年代的格局,格子窗的那种,那可是纯实木的,木制的板门,外面还带半扇门那种的。小时候太傻,不懂得那半扇门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后来才知道,夏天不但可以用它来防止家禽上屋,关上这半扇门还可以凉爽一些。屋里的地面也是土地的那种,扫地都会起灰尘的,所以每次扫地之前都要洒上一些水,不让那讨厌的灰尘飞起来……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画面,时常会出现在梦里,无论是白天睡着的时候,还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迷糊的自己都不知道是睡着了在做梦,还是醒着出现了幻觉!有时候自己在想,是不是太想念那老宅了,还是太想念已故的曾祖母了……

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告诉我,曾祖母不是亲的,是父亲的老奶,因为父亲的亲生爷奶都没的早,而曾祖母又恰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就抚养了我的爷爷。爷爷23岁因为一场感冒而英年早逝了,留下了只有3岁的父亲,而我的奶奶那个时候只有20岁,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儿,就那样改嫁了。从此,父亲就留在了老爷和老奶的身边,直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后来有了我,曾祖母又一直照顾着我长大,后来又照顾弟弟……直到我有了孩子,又帮我带孩子,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她还是一个特别热心肠的人,邻居家不管谁家有事,找到她帮忙那真的是找对了人,只要她能做到的,指定会完美收关。就是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的热情和热心还有那份善良和质朴感染了我,从小被她带大,耳濡目染我也如她般热心热情,懂事以后就告诉自己,长大以后要做一个良善之人。她86岁那年永远离开了我们,还记得她在病床上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孩子在家谁看呢?”我泣不成声……

现在我的生活条件渐渐好了,可以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了,她却不在了,每每在商场溜达,我的目光都会停留在老年人穿的漂亮衣服上,甚至有时候都不敢去看,虽然这种感觉有些纠结,却是真实存在,我知道,那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更是不能去触碰的伤疤……

眼前还是那木制的板门和格子窗,而且格子窗还是那种古老的上下开的,房子是土打的墙,正房的旁边有一棵枣树,它好像比我的年龄还大,枣子结的还不少,也是最甜的枣子。老宅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些了,二十几年过去了,中间我也搬过几次家,而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却一直是这个老宅,可能是那里承载了太多和曾祖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烙印在了心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和那个简陋的老宅,世上最美的女人和豪宅……

老宅文章7:父亲的老宅

文/王进军

住在城里好些年了,在一次家庭会上,已近古稀之年的父亲,突然提出想回家乡翻修老宅,我和妻子听后都感到很诧异。好几次,我私下问父亲,是不是我们哪些地方照顾不周,不小心得罪了他,或是城里的生活节奏太快,他老人家不适应呢。父亲听后总是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父亲的心事我总是摸不着。

好几次,我看见父亲独自一人背着手蹒跚着穿梭在滨河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望去,父亲的背影显得那样的孤寂,那样的单薄,好像寒风中飘飞的一片秋叶……也曾多少次,我半夜醒来,发现父亲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朝着家乡的方向深深地凝望……

记得有一次,由于思乡思亲过度,父亲病倒了。一直在老家务农的二爸和几个同宗长辈得到消息后,到城里来探望父亲。好多年没看见过家乡的亲人了,父亲对他们很是热情,他不顾自己还未痊愈的身体倔强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和亲人们拉家常。面对家乡来的亲人,在我们面前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好像一下子成了“话唠”。父亲问起了他儿时的伙伴,问起了老家院子东边的那棵老黄桷树。嗯!那棵黄桷树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比父亲的年龄还大呢!我们童年的记忆里是离不开那棵黄桷树的。那时顽皮的我们经常趁家长不注意,悄悄地爬上去。树干上有很多的褶皱,是为我们这些小孩生长的,我们通过它们可以很容易的爬上树干分叉的地方。春季,黄桷树发了新芽,很多细小的新叶包裹在一起成为一个个的尖芽,那是“黄桷尖”啊,我们叫做“黄桷包儿”,这些纯天然的小生灵就成了我们的美食。只要一到春天,我们就会在树下流着口水等到“黄桷包儿”长到两三厘米,然后一轱辘爬到最高的地方,摘下一颗放到嘴里:嗯……酸酸的,浓烈的新芽的清新在嘴里流淌着,很是满意……

父亲拉着亲人们不住地问这问那,当他听说我们院子正中的老宅历经百年而屹立不倒时,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拉着二爸的手动情地说:“二弟呀,这间老宅是祖辈留给我们的,我没在家,你一定帮我看护好哇!拜托了!”二爸听后,双手握着父亲的手笑着说:“放心吧!大哥,有我在,老宅不会倒的!”……

回想父亲这一路走来,也真是不容易。父亲一共有四姊妹,在兄弟中他排行老大。少年时代的父亲正赶上解放后老百姓生活最艰难的日子。那个时候日子苦,大姑又早年出嫁,我的爷爷曾是一名国民党老兵,是民国时抓壮丁去的。因为以前在部队受过枪伤,不能干重的家务,奶奶又是多年的哮喘病。这样一来,家庭的重担就落在父亲一个人的肩上。为了谋生,父亲年轻时跟随他的大爸(我的大爷爷)学了一门手艺——裁缝。父亲心灵手巧、勤劳苦干,靠着这门手艺艰难地撑起了这个家。父亲成家后,爷爷把祖上留下来的堂屋分给了父亲。这间堂屋座落在我们院子的正中,木质结构,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差不多有150多年的历史了。听父亲说过,以前的堂屋很是雄伟壮观,里面敬有神龛,梁柱上还塑有一些诸如龙凤花鸟之类的彩色图案。高高的木门坎,正面的中间是两扇双开大门,两边是两扇耳门,此外,正门的两边还各有两个狮形石墩。1980年,父亲为了让我们一家人住起来安稳舒适,对堂屋加固翻修了一次,后来几十年一直未动过。尤其是十年前,我们搬到城里住后就一直没回过老家。

今年春节,我们一家老小回了一趟老家。好些年没有回老家,家乡的变化真大呀!以前泥泞的乡村小路已变成了四通八达的水泥路,低矮的木黑瓦房也已变成了青砖红瓦的小洋楼。再看看我们院子正中的老宅,在周围高大气派的小洋楼的衬托下,已失去了往日堂屋的威武雄壮,显得老旧不堪。看着眼前这一切,父亲眼中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我知道父亲是一个好强的人,我想:也许他看见自家的老宅与周围邻居的洋房比起来有点不堪入目,相去甚远,坏了他老人家的心情。我走过去扶着父亲的肩膀说:“父亲,我们城里有房子,以后也不会住在这里,旧就让它旧吧!没什么的。”父亲无奈地点了点头,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临走时,拉着二爸的手好像在给他交待什么事……

在最近一次家庭会上,父亲再次提出了要回家修老宅的心愿,并道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父亲在城里生活的这些年,虽日子过得富足悠闲,但时时忘不了故乡的那间老宅,因为那间老宅凝聚着祖辈的希冀,牵系着父亲浓浓的乡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前几日,我在老家的二爸打电话来说,老家祖宅翻修要动土了,要我们回家举行个仪式。父亲听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宅文章8:老枣树

文/贾青琴

村子老宅拆迁,看见倒在废墟里面的老枣树,不由我思绪万千。

我20岁嫁入尚家,大门进去,院子里正对门口长着一棵比大碗口还粗的枣树。当时,公公已经去世,大伯子由于家贫,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大姑子远嫁甘肃,小叔子去当兵。婆婆已过了花甲之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三寸金莲支撑着单薄的身体在破瓦房里苦度时光。她说这棵枣树已经十几年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那棵枣树越来越大了,我的三个儿子也相继出生。我们住在婆婆房子旁边更小的厦房里。丈夫当时在县文化馆工作,每个月38.5元的工资,要养活一家老小,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后来,我当上了村里的小学民办教师,语文、算数、美术、德育等课程都带,还担任大队辅导员。民办教师是特殊年代的特殊群体,那时基本上每个村子的小学教育都以民办教师为主力,而他们的主要报酬是挣工分,另外还有每个月3元钱的生活补贴。我每天是5个工分,当时一个劳动日是10个工分,也就是农村男劳力一天的工分,值0.7元,我每天的工分也就值0.35元。

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丈夫38.5元的工资持续了17年,大儿子已经上初中了,他在自己的日记上写道:“中秋节的前夕,我呱呱坠地了,给这个农家小院带来了欢乐、带来了幸福、带来了希望!”也确如他所说。每年中秋过后,枣树上的枣儿红了,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抢着摇枣树,抢着捡起落在地上的大红枣,摔倒了又爬起来,总会逗得年迈的婆婆哈哈大笑。

枣树越长越高了,那瓦房也日益破旧了。孩子们大了,也住不开。听说我们打算盖新房,村支书让过路的司机帮我们买了一卡车的红色机瓦。可红红的机瓦在院子里放了三年多,都有点褪色了,我们却一直没有钱盖房。天晴的日子,从屋子里的裂缝都能看见太阳了。一次,村支书来家里,看到我们家的危房,着急了,说:“这冬天一场大雪就把这房子压塌了,要出人命的,赶紧想办法盖房!”我和丈夫才下决心盖房。到信用社贷款3000元,又找亲戚朋友借了1000多元,才勉强盖起了五间工字房。住进新房,丈夫晚上躺在炕上自言自语:“我们能住上这大瓦房,都是托了共产党的福了!”他从内心深处感谢共产党,工作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先后在县文化馆、剧团、乡镇、法院、检察院等单位工作,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且始终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我在教师岗位工作,也严格要求自己把教书育人放在第一位,处处想的是学生,想的是党的教育事业。1981年我被共青团陕西省委评为陕西省优秀辅导员,1987年转正为公办教师,家里的日子也逐渐有所好转。

枣树慢慢长老了,三个孩子也相继长大了。他们虽然生活艰苦,但学习都很刻苦。大儿子成为本生产队第一个大学生;二儿子考上西安的艺术类院校;三儿子服兵役后又考上西安的财经院校。几年后,三个孩子都顺利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并成家生子。一晃几年过去,孙子辈先后出生并陆续长大了。与父辈们一样,孙儿们在家里老枣树下学会走路,又一个接一个上了大学。最让人骄傲的是孙女晓仪,如愿考上了自己热爱的一流学府表演专业,目前在英国伦敦留学。

枣树越来越老了,我家的房子也越盖越高了,现在已经住进了三层小楼。院子里种上了牡丹花、芍药花、月季花、玫瑰花、玉簪花、百合花、菊花、鸢尾花、木槿花,一到花期便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夏末,院墙下的杏子熟了,一阵微风吹过,黄澄澄的大杏就落在树下。到了秋季,院子里的苹果、香蕉梨、核桃相继成熟,当然最让人开心的还是那挂满枝头的红彤彤的枣子。

啊!老枣树见证了院子的变迁,也见证了几代人的苦与乐。

如今,孩子们都住进了单元房,有了各自的生活空间,最小的孙子出生在单元房,自然也没有哥哥姐姐们童年在老枣树下玩闹的经历。虽然我们老两口也有自己独立的单元房,春秋气候宜人的时候就去西安长子处居住,但夏季天气炎热时仍喜欢回到长武享受天然空调。

在长武老家,白天老伴画画、我练字写诗,空闲时一起出外打打门球,晚上一起听听秦腔。在老枣树的陪伴下,生活怡然自得。

老宅文章9:老宅老树老娘

文/赵宏涛

老宅的窑洞上方有棵皂荚树,树身须两个成年人方能抱住。树龄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有说上千年,有说数百年。古树枝繁叶茂,充满生机,福荫着村民。

每年皂荚花开时,成群的蜜蜂在花丛间飞舞,阵阵轻风吹来,清香扑鼻。老老少少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饭、纳鞋底、拉家常,享受着树荫的清凉。树上住着近百只喜鹊,清晨,人尚未起床,喜鹊就叽叽喳喳地叫着,催人奋起。

老树下有讲不完的故事。有时游村转乡的商贩,来皂荚树下收鸡、收鸡蛋;有时爆米花炸响,激起一片喧闹声;还有说书人,会来一段引人入胜的评书。它,给村民带来了无穷乐趣。

十多年前,老树一天天干枯,唯有零零碎碎的小树枝儿吐着新芽。看来,老树是要死了。后来,村里老宅整体搬迁,旧瓦房、破窑洞一天天坍塌了,老宅更加萧条,老树独自守护着村庄,越发显得孤苦伶仃。

离开这棵古树好多年了,老树还活着吗?今年,老娘过八十大寿,我特意去看这棵老树。远远望去,树上新发的树枝儿挂满皂荚,足足有上百斤重。老树还活着!我一阵欣喜,走到跟前,抱着老树,感慨万千,枯树结果,是好兆头啊!

抱着这棵古树,仿佛抱着老娘:“老树焕发了生机,老娘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我忍不住潸然泪下。5年前,身体康健的老娘突发疾病瘫痪在床,从此再也无法自理。多少次我傻傻地想,我带老娘回到老宅,坐在焕发生机的老树下,乘凉、吃饭,看老娘纳鞋底、拉家常,该多好啊!

梦,终究是梦,梦醒时刻我深知:唯有呵护好老树、照顾好老娘,才能留住点滴美好。

老宅文章10:老宅

文/指间沙

这是一所废弃的老宅。片片瓦砾在风中散落,荒草之间处处隐匿着岁月的苍凉。

老宅的具体年龄我无法获得。从残断的墙壁、腐烂褪色的木门,还有岌岌可危低矮的门洞上,不难看出老宅曾经饱经风霜。猜想,在这座宅院里也许住过三代人,或者几代人,总之一所院落的年龄总比一个人的寿命要长。

我是无意间闯入的路人,对老宅的过去,对老宅经历的风风雨雨,我一无所知,再说这些对一个过客来说并不重要。漠然地与她对视,奇怪,心里怎么会感觉到略微的震撼和方向不明的心痛呢。也许是因了墙头顶端那几颗歪歪斜斜的长草,也许是因了即将倒塌的门板上,那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锁。心里情不自禁地诅咒起房子曾经的主人,走的时候难道不曾想过常回来看望收拾,竟然留一份孤单的凄苦让一个过客来承受。

我为何要靠近这所老宅,至今难以道出个合适的理由。既然没有理由,那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在牵引,让我神使鬼差般的和老宅有一次亲密的接触,有一次心灵之间的会晤。

门上有锁,门并没有锁上,轻轻一推虚掩的门,吱呀一声便开了。这种悠长清脆的开门声,很多年没有听到了,是从天而降还是有遥远的年代传来?奇妙空灵的音符穿过了时间隧道,扑面而拥的是无法抗拒的亲切。旋律里高歌低吟幼童的嫩绿流年,柳条编织的草帽,东篱之下的葡萄,屋檐下的燕子窝,梧桐树上叫个不停的知了……

我没有看错吧?在宅院的东墙边也有几株长势旺盛的葡萄树。一挂挂晶莹剔透如珍珠般的葡萄,亲亲密密地紧挨在一起,绿地让人眼馋,绿地让人感动。欲摘几束为己有,又怕伤及栽种人,舍不得摘不得。我贪婪的像一个胆小的盗贼,眼睁睁地看着未成熟的硕果,不敢伸出一只手,只有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走的时候一起带走。

南墙脚下的石榴树上,大约还剩下十几朵粉红的石榴花抢着争艳绽放。大多数的花朵已经凋零,既而生出一个个可爱的小石榴,撅着嘴,俏皮地东张西望。微风吹来,所有的小石榴用满了劲,沉甸甸地压弯了单瘦的枝条。

西边的墙垣摇摇欲坠。围护在周边的是郁郁葱葱半人多高的青青草。也许这堵墙早就到了坍塌的时候,只是有了颗颗青草小心翼翼地围护,残破的墙垣才可以小心翼翼地站立着。为了这份呵护,为了这份葱茏,站着总比躺下要坚强。

此时孤立在老宅中的我,突然感到有另外一种悲壮的力量和一种纯粹的情感,慢慢地将我包围。既而环顾四周,早已泪眼朦胧。凋零、蹒跚、疲惫、孤独,都无法击垮老宅。夏雨,冬雪一样是上天的泪花,春花、秋叶一样是大地的美。

双手放在离心最近的地方,心情慢慢地平静了很多。让我欣慰的是,主人走了,老宅从来没有寂寞过,因为在寂寞的背后,老宅的手中握住了另一种繁华。

老宅文章11:老宅,老时光

文/姚雅丽

总有一些遗漏的故事,总有一段散漫的时光。

窄窄的小巷,天空被切割成细细的丝,几乎失去了时空的距离。就算与你相遇,也无法侧身错过,小巷里的邂逅是前生注定的缘,是一生绵长的相思,可情到深处又如何得诉?就像今日在小巷里,我仿佛看到我的前世。是的,我仿佛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在重游。

老榕树心如磐石地扎根在老巷里,它的一道道根须紧紧地抓住墙壁往上攀登。老榕树有多老,就有多少久远的故事。那盘根错节,枝枝脉脉都刻满岁月的印记。从蓬头稚子到满头霜发,所有的人世悲欢,老榕树的枝枝丫丫都一清二楚。它一味地扎根砖缝石壁,不屈不挠,就像一幅立体的肖像画。我们的先人何尝不是这样。无论是从遥远的北方迁徙而来,还是在穷山恶水,薄田瘦地中求生存,亦或是漂洋过海谋发展,不都是凭借着一股韧劲,从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从狭缝里造出一条条阳光大道?而不论境况如何,扎根于此的温陵子民,从不忘精心打理生活,从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典雅如那悠悠南音,从心灵深处唱出。是一种自由的心声,是一种委婉的倾诉,是高山流水的应和。在春风荡漾里,你可曾邀亲携眷,穿街过巷,襟带飘舞?你看,迎面而来的小娘子有桃花的娇羞;在秋风瑟瑟时,你可曾呼朋唤友,吟风颂月,诗书和唱?你看,踏马而去的佳公子有临风玉树的翩然。满城、满街、满巷氤氲着诗意,这诗意让刺桐古巷也空灵起来,就连那沿街卖石花糕、绿豆饼、雪花糕的小贩的叫卖声,也有一种歌之咏之的韵味。

在道才巷,我的目光在钢筋水泥里寻找着久远岁月的印记。不时有一座老宅闪进视线里,不露痕迹地把我们拉到失去的时空里。老宅挤在幽深的老巷里,像养在深闺里的佳人。被时光的线索勒出一道道沟壑的同心井,独自默默地相守,相对无语;青砖白石的小庭院藤蔓交错,凤尾森森,不知名的树上坠着沉甸甸的果实,红砖地板青苔弥漫,裂缝里倔强地钻出几株小植物,杜鹃花娇嫩的红颜彼时也不禁染上一丝暮气。暖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带着脂粉之气,隐有欢笑之声,应该是寻常人家的女娃儿在花间嬉闹吧。可以想像,在盛夏的薄暮时分,在庭院里暑气散去,凉风送爽,街坊邻居围坐于桂花飘香中,沏一壶观音香茗,配一碟雪花糕、贡糖,来几曲南音清唱,古今多少事,尽付谈笑中,该是何等的风雅!

在青龙巷,我们驻足于一座颇具规模的老宅前,它虽然褪去了曾经的青春娇颜,但依稀有往昔的芳华。“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繁华散落一地,走进去,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老宅是典型的闽南民居,以红砖、白石、花岗岩为主要建筑材料,演绎着闽南民居“出砖入石”的建筑风格。虽然不是高堂华屋,却也精巧玲珑,砖雕石刻上,草木虫鱼、人物鸟兽无不妙然生趣。二进制厅堂是整个宅院中最为富丽堂皇的地方,祖宗的灵位端然供奉其上,对先人的敬仰,香火的传承就在这严谨的布局里。庭院以两个小天井为中轴,以两边的游廊为连线,大方而又规整。也许当年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春心荡漾,思慕外面花红柳绿的世界,也只能抬起头,仰望那四方的小小天空,听燕雀啁啾,看云卷云舒,从后院走到前庭,对她们而言,也许要用一生一世。

老宅的护厝区是生活区,也是休闲的所在。几个雅致的小花园连在一起,杨桃树的果子落了一地,飘出阵阵酸酸甜甜的味道,米兰细碎的花蕊纷纷扬扬。是眼前生活琐碎的细节,还是从岁月深处扬起的尘埃?老宅的主人似乎比这宅院更老了。他慢慢悠悠地从护厝的小天井走过来,颤巍巍的手似乎握住老时光不放。是啊!是啊!仿佛就在昨天,羽扇从容裘带轻,春风得意马蹄疾!那回眸一笑的万种风情,那肆意欢畅的放旷豪迈,是美好岁月的华美乐章啊!

老宅里既有原汁原味的闽南古民居,也不乏中西合璧的小洋楼。位于青龙巷的李妙森故居就是其中的典范。闽南传统的红砖白石和印度教的图腾、西洋的美学元素巧妙融合于一体,典雅华贵中透着浪漫气息。幽深幽深的小天井,大红地砖木质的内墙、屏风,有一种无声的沉重,默默倾诉着前尘往事,是眷恋故国的痴情?还是背井离乡的无奈?旧居的每一间房,每一扇窗棂,都有主人曾经难舍难离的万千情结。在一步三回首里,嵌入心灵的最深处,就算生命终止了,心依然留守于故乡的落日斜晖里。

走过小洋楼,仿佛能嗅到当年的主人从海外一路归来的风尘仆仆。一踏入家门,在迎面而来的带有西洋风味又融有东方神韵的宅院里,既有故土家园的温馨感觉,又有谋生之地的亲切自然。所有的人生艰难苦恨,它都那么安妥地帮你理顺,熨平。在精巧别致的小洋楼里,与知交故友品茗叙旧,或与远道而来的新朋挚友把酒言欢,洗去一路风尘,把心安在这里,把心放飞到远方,但无论天涯海角,异国他乡,有这样一座宅院,这样一片灵魂的故土,再多的风浪,再多的颠簸也不再害怕了。

老街,旧时光。每一条街,每一道巷都藏着温陵古城绵长悠远的故事。怎能忘“涨潮声中万国商”的阜盛?怎能忘“市井十洲乐翩跹”的风雅?草长莺飞,春光融融的三月,才觉得人心也像春水一样浮动。你似乎不能待在深宅大院里,辜负满城春色,总得薄施脂粉,带着丫鬟,轻移莲步,沿着道才巷,一路赏玩而来。远处悠悠的南音,如仙乐般飘然入耳。是谁的洞箫吹皱一池春水?是谁的琵琶拨弄御前清音?是谁家的翩翩公子羽扇纶巾,踏歌而来?是谁抛出的荔枝引来一段荔枝佳缘?《因送哥嫂》、《李亚仙》、《管浦送》……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像门前的石榴结子一般的美丽动人。

老宅的每一块砖,每一方石,每一道梁都在诉说着旧时光里意蕴悠长的故事。从前的日子那么慢,生活那么舒缓,可以用经年的时间来挑拨一根琴弦,可以用一生的光阴来等待一个人。一封信笺,从研磨铺纸,到提笔书怀,再到青鸟传情,得多少迂回曲折?

老宅,老时光,温润如玉。

老宅文章12:皂角树

文/张跃刚

我家老宅的前院里曾有一棵皂角树,树干有三米高,粗得一个成年人的双手抱不住,每个树枝上都长满尖利的刺刺,谁也不敢爬上去,整个树型就象一个尖而圆的蘑菇,墩墩实实的。记忆里在我们那一片庄户人家中那是最大的一棵树了。

春天来了,树上开满了土黄色的皂角花,虽不那么明亮鲜艳,却朴扑实实的,散发着清香的芬芳,遇到好天气,那些蜜蜂、蚂蜂、土蜂、牛蜂还有不知名的小蜂都飞到树上采蜜,走到树下就能听到“嗡嗡”声,象一首采蜜交响曲,又象晚上老娘的纺车声,隐隐的时而高时而低。大人总是交待:千万不要用土块去打那些蜂,蛰人很痛的,特别是那些大的牛蜂,厉害的很。但我和小伙伴们还是时不时地用土块去打那些蜂们,虽然打了以后赶快爬在地上隐蔽,但还是有被蛰的时候,哪个被蛰了就大哭小叫的,大人只好用仅有的清凉油或蒜泥抹在被蛰处,据说是可消肿止痛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贪玩呀。

到了夏天,树上挂满尖尖的小皂角,嫩绿嫩绿的,在细小的树叶衬托下绿油油的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树冠更显的高大,叶子更显的细密,到了中午,树冠的荫凉要遮院子的三分之一,微风吹过,凉凉的很是惬意。大人就在荫凉下捡麦子,小孩则用农村那种旧式的长布袋铺在院外的荫凉下,或躺或坐,一边玩,一边看着场里晒的麦子,防止鸡和猪来“捣乱”。

秋天到了,树上挂满快要成熟的长长的皂角,大约有一寸宽,最长的有七八寸,最短的也有二三寸长。虽然还是深绿色的,但已经可以用来洗衣服了。人们就用皂角来洗衣服。使用办法有两种,一种是将皂角打碎放到盆中,倒入开水后,将衣服泡到里边,停一会儿,再揉搓一番,拿到河里淘净。就象我们现在用洗衣粉一样。一种是在河边的洗衣石上,把皂角敲碎直接包裹到衣服里,用棒槌敲打一番,再揉搓一阵,衣服就泛着白沫,到水里一淘就净了。老家的邻里关系很和谐,人们勤劳而朴实,平时谁家要洗衣服了,打声招呼,就用竹竿从树上打下一些皂角,然后背着皂角和衣服就到河里去了。

到了秋末,皂角成熟了就变成了黑色,去污作用比初秋的皂角更好。记得有一年,家里经济实在紧张,我和父亲就把皂角全部打了下来,拉了满满一架子车,拉到集上两毛钱一斤,一会儿就卖完了,父亲数数有几十元呢!那时蔬菜就几分钱一斤,卖皂角的钱可给家里救了急。

如今, 人们早已告别了用皂角洗衣服的历史,但那时的情景已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老宅文章13:老宅

文/李景宽

我家老宅位于老民主街十组,三间土平房,半亩隙地,榆树丛围着。院门朝东,两扇木板门足有盈寸厚,涂着黑油漆。北侧有三棵老杨,高入云天。门前是生产队干打垒的的院墙,里面牛叫马嘶皆听得清。院门里侧靠南有一张用木板条制作的长椅,白茬,没刷油漆。长椅后是榆树丛隔断,在树丛里有一棵碗口粗的榆树,树冠像遮阳伞正巧罩在长椅上。

窗前有块空地,留出过道,其余部分便是小菜园,碧绿鲜活。中间有棵茶杯口粗的杏树。大片隙地在房西侧,距离房西山墙三米远有两棵碗口粗的黄太平果树。沿着南侧树丛边缘有条用碎砖头铺的小毛道,一直通向西侧边缘的尽头,那里有座带盖的厕所,中间隔断,分出男厕和女厕。由于它远离住宅,中间隔着半亩隙地,比较卫生和讲究。

房子东侧有间很宽敞的仓房,面积有一间半。里面有序的存放一些杂物,仓房门制作的很结实,不亚于房门。祖父和父亲都是木匠,给自家做木工活当然不含糊。

房门靠东侧,紧挨着门有一扇窗户,这是厨房的窗户,采光好。开门进去便是厨房,西侧是砖砌的锅台,抹层标号较高的水泥,十分细腻光滑。十二音大锅坐在锅灶上,两扇木质的锅盖。灶台旁有个木制的刷着红油漆的风匣,它的两端下部各有能活动的风孔,风孔有圆板挡着,风匣有两根圆木杆,外端固定在直立木拉手上,圆木杆伸进风箱里,端部有个方形木板固定它们,木板四周镶嵌着鹅毛,这样抽拉便产生了风,两端风孔的挡板也随着开合,发出“呱嗒呱嗒”的响声。水缸、酸菜缸依次放置在厨房过道的东侧靠墙处。

厨房北面占整个厨房面积的三分之一,有个用玻璃窗封闭的隔断,隔断里面是个小屋,在外间开门。住房分里外间,都搭着火炕,烟道从锅灶出去沿着外间炕、里间炕,顺着房西侧的烟囱冒出去。冬季为了防止寒冷的风从烟道钻进炕里,西墙走烟的通道距离棚顶两尺有个薄铁烟插板,平时插着,做饭时将它打开。

外间有张八仙桌,靠北墙放置。祖母有个像床头柜大小的涂着紫油漆的木柜,装着她认为特别贵重的东西。里间有一口大柜,靠北墙放置,母亲用来装衣物。还有个桌子,上端并排三个抽屉,下端两侧各有个开门。两把木椅放在桌子两侧。

我是在老宅出生的,由一位蒙古族老婆婆接生。由于这里地处偏僻,我童年时,还没有安上电灯,晚上点煤油灯。连电喇叭也没有。等我上小学了,才安了电喇叭,县广播站早、午、晚播音三次,娱乐节目有京剧、相声、快板书,还有声乐节目。后来,又安了电灯。父亲买了红灯牌的收音机,取代了电喇叭。

在这座老宅,大妹、二妹、弟弟、三妹、老妹相继出世了。最初,我有了大妹时,便和祖父、祖母住在外屋。等我长大,结婚前,父母就把里屋收拾出来给我做新房,父母和弟弟、妹妹们住到外屋,祖父、祖母住到隔断的小屋,小屋有炕。这是祖父在我出生后做的隔断,早就规划好的。我结婚第二年,农历十月初十长子出生了。

早在祖父六十余岁时,就自己买落叶松木料,自己为自己精心打造了一口棺材,涂上红油漆,放在仓房里。邻居和亲属来串门,他打开仓房门,让客人欣赏他的棺材。“棺材”的谐音是“官财”,放在家里喜兴。祖父八十二岁那年,国家开始提倡火葬。也许祖父担心死后住不进这口棺材里,有一天,突然叫我妻给他焖高粱米大豆饭,他饱饱的吃了一再也不吃饭了。任家人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躺在小屋炕上不吃不喝,七天之后仙逝了,真的住进了他的棺材里埋葬了。又过了几年,祖母也仙逝了。老宅已经衰老了,父亲不得不把老宅卖了。

如今,物是人非,老宅早已不存在了,就连旧址也找不到了,但老宅一直存放于我的心里,永远也抹不去对它的记忆。

老宅文章14:老宅、老娘、老树

文/冰山雪峰

又是一年春来到,老娘又要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送老人家回家,有许许多多的不舍,不舍老人家离我而去,惦念老人家的身体。拗不过老娘,流着眼泪送老娘回家,流着眼泪告别家乡……

四月的天空,云在寂寥的漂浮,思绪随着微风翻飞,风儿缠绵着云朵,也缠绵起我对老家的思念,遥望老家的方向,老屋在那、母亲在那、老树也在那,思念爬上眉梢,心底泛起柔柔的涟漪。

——题记

一,老宅

每次走近老家那座破旧的老宅,走近我父亲亲自设计的农家庭院,我就会猛然感到我的脸颊是湿润的。时间过得真快呀,一切仿佛都在昨天,我曾亲自为我的小屋搬砖泥墙,我曾亲自为我的庭院培土栽树;我用老青砖垒的猪窝已摇摇欲坠,我用黄土泥的土墙已坍塌如泥;那些留下我无穷欢乐的柴火垛、土堆、墙头也不见了。如今,物是人非,奶奶在这座老宅里走了,父亲也在这老宅里走了,曾经喧闹的庭院现在只有老娘默默地守着,依旧用土灶烧火做饭拉风箱时还能发出“咕哒咕哒”熟悉的声音。

故乡的名字叫果子口,有人开玩笑说是吃果子的嘴。村子不大,在县城边上,冀鲁两省交界处,记忆里,每每大集,妈妈总是抱着弟弟领着我赶集,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把窄窄的县城街道塞得水泄不通。如今村子人口增加了许多,扩大了许多,据村支部书记说政府要搞新农村新民居建设,我们这个村子要整体拆迁搬至县城,退耕还田。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种啥滋味儿。

老宅的栅栏门,熟悉的院落,每次走进去,温馨总是袭满心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装满童年的欢笑。

老家的院落很大,原来生我的老房子是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大户人家。上世纪七十年代全部拆除后盖了现在的十间大北屋,里面有父亲精心设计的痕迹,也是我亲手建造的,今天看来虽然陈旧,但里面装的记忆,依旧清新。

老宅,一个让我从摇篮里,通往成功之州的港湾,那些揪心的一草一木,和那个在风的吹动中飘摇的杂草,都牵系着我生命深处的思念,每一次抖动起这根思念之绳,心都会随之抽搐的疼。

父亲很爱惜房子,每一年雨季来临前,父亲都会给房顶铺上厚厚的一层泥土,这样,才禁得住暴风雨的敲打。锈迹斑斑的痕迹,记录着老宅里浓浓的亲情,父亲咬着牙把日子过好了,让老屋有了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老屋印证着父亲的奋斗,父亲弯如苍穹的背影,每每想起,令我心碎。

老宅,承载着童年的欢声笑语,也经历过时代的洗涤和风雨,老宅,是一个可以忘掉世间的地方,绝不会忘掉它的方向。

疲惫的身心,沏一杯茶,望着家的天际摇曳老屋的岁月,心,顿觉暖意。窗外,远处炊烟笼翠,柳絮绵绵,天下起了细雨,雨丝弥漫着一层梦境般的遐想,在一个人的仰望中,我想借着绵绵雨丝,用今生最温暖的词,为老屋写下难忘的诗句。

二,老娘

一个农民工写了一首感人肺腑的小诗:“母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脚步声。”每次读起来,我都心酸不已。

岁月,不仅蹉跎了母亲曾经靓丽的容颜,更沧桑了老人家硬朗的身躯。

很多年了,母亲的耳朵越来越不好,很难听清别人的话。给老娘配了手机,有时候铃声也听不见,那个耳聪目明的母亲已经成了过去,作为儿子感到了一种无边的伤感。

老娘离不开家乡,每每城里跟我们过了严冬,妈妈就像小孩子一样吵着回家,回到农村自己的土窝里去,我们拗不过老人家,只好顺从的像搬家一样把老娘送回去,可怜老娘自己在老家度日,可是在老娘的心里,那里才是她的归宿,才是她的快乐。我们每周回去探望,陪老娘吃饭,聊聊天。每次回家,老娘都要炒上几个菜,包上顿水饺,同样快乐得像个小孩子。老娘乐此不疲讲我小时候的调皮,儿时的往事母亲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母亲开心的说着,笑着……

岁月流年,难忘的记忆敲打着我的心潮,想起我小时候,常常觉得母亲很健壮,力气很大。母亲参加生产队劳动,能和男劳力比力气,不管多脏多累的活,母亲从不叫冤喊苦。母亲的身体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最好的,经年累月的不记得有伤风感冒,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红尘陌路,岁月无情,母亲老了,只要感冒了就不断出虚汗,血压不稳定,后来又换上了结肠炎,很多喜欢吃的东西,却都不敢入口,我四处求医问药,也总是好坏反复,未能痊愈,望着母亲日渐憔悴的身影,我的心针刺般的痛。

老娘老了,当一切都好转的时候,当老人家该享清福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再年轻!于是我的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没有过的悲戚和恐惧。虽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我不敢想象,假如我的生命中没了您,我不敢想象,我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活下去!

总喜欢回忆,和母亲晴空万里的日子,零碎的阳光下我十指紧扣,母亲硬朗的身躯,伴着爽朗的笑,飘荡在我的脑海。天际划过流星,此刻,母亲一定也在思念儿子,就像我一样,也在深深思念着老娘。

三,老树

老家院子里,长着好几棵古老的枣树,奶奶在世时,我问过这些树多少年了?奶奶说:“我嫁过来的时候,这些枣树就已经有了,谁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栽的,可我知道,这些枣树有着我祖先辛勤的汗水,也给我童年难忘的记忆。

每一年初春,枣树发芽晚,这棵枣树长得很低矮,我们这些孩子们总是爬上爬下,每每这个时候奶奶总是挪着小脚跑过来教训我们:“不许再爬树,它生气了就不给你们长枣了”,说完就拉着我们的小手和我们一起玩。不久,枣树生出嫩绿的叶片,开出黄绿色小花,院里就会弥漫着枣树特有的清爽味道,阳光总是透过还稀疏着的叶片照在窗子上,抬头望去,叶片像是画在一碧如洗的天上。一阵风过,略微的动一动,复又定格成画。

夏天,枣叶渐渐长大、渐渐浓郁起来,只看见叶的缝隙中洒下点点碎金似的光斑,阳光只能在窗子的上方探望。枣树倔强地为我们撑起一片绿荫,全家人吃饭喝水都习惯坐在枣树浓荫下,来了客人也是在那里喝茶、聊天。儿时的我喜欢在枣树阴凉下面看蚂蚁搬家,看苍蝇打架,看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儿飞上飞下。正午,院子里最为安静,在树下铺上一块草席,放一只枕头午休,只可惜,那些时光中的留影是定格在脑海中的虚拟的影像,无法真实的再现,不然,一定会让我宁肯舍了现在的舒适,渴求回到那年时光。

秋天,枣子成熟了,家人一起用杆子打枣,据老人们说,枣树越打越长枣。枣树叶被早早打落很多,随着秋风的到来,树叶最早变黄,最早落下。小时候,我手脚麻利,不用费多大的劲就可以爬上去。我放学回家就会爬上树摘下一把枣儿,既解了渴又填饱了肚子,当我吃着甘甜香脆的枣儿时,我都会想起奶奶细心的呵护,才酝酿出果实累累芳香四溢的枣儿来。

后来,我入伍离开了家乡。在军营,五公里负重越野,训练场上练“格斗”,烈日下纹丝不动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的“军姿”,抗震救灾前线的冲锋陷阵,病床上流下的思乡泪里,都满含着对我家院子里那棵枣树的情感。

时至今日,妈妈习惯了老家的生活,每每春风吹拂,都催我们快快送她回老家。老人家每年看着枣树发芽、生长和收获,每每秋末接回城的时候,妈妈总是把她摘得的枣儿送给亲戚朋友们,香甜的枣儿带给妈妈快乐,也带给大家亲情。这枣儿甘甜早已真实到融进我们的血液当中。

老家的枣树,像高高耸立的卫兵,静静的站在我家院子里,俨然已是家里的一员,它不但与母亲朝夕为伴,也见证着我家起伏的历史。没有人记得它的岁数,没有人知道它给我们带来多少快乐。枣树,在风雨中坚强毅力,在冰天雪地遥望苍穹,它教会了我人生路上如何去面对、去承受、去积蓄、去打造。让我铭记顽强,用生活的砥砺,去迎接累累的硕果和甜美的微笑。

我信手用笔划出我家枣树的影子,虽然笔法不精,却清晰可见那棵棵苍老的枣树,它一直生长在我的心头,为我撑起了一片宁静的天,明净而晴朗。

老宅,老娘,老树——

你们灵气如诗,朴实,执着。一种难舍的情愫划过指尖,让心灵开始一段美好的历程。

老宅,你有着父亲的心血和灵魂,有着全家人的温暖。

老娘,家乡的港湾,是你的存在,更给了我多次回家的欲望。

老树,你是家的守护神,是母亲的的伴,是我童年的好友。

寂静的夜,拥着一盏橘黄的灯光,一份释怀,飘香着老宅的温馨,我不知道土地征用什么时候实施,假如有一天我的老宅被征用,我会伤怀备至。

老宅,老娘,老树,是我今生最美的风景,最不舍的画卷,假如有一天你会消逝,我也会在你生长过的地方,常来看你。我会一个人呆呆的坐上很久,想着你我之间的那些事,那些情……

老宅文章15:老宅旧梦

文/段路晨

毫不起眼的巷子,没有任何路牌标识,唯有巷北尽头那间民房铁门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粉笔字——“中和巷14号”。推开铁门,里面是四合院结构,迎面是座木制小楼,由下凹的坡道直通而上,小道左侧是间破败的瓦房,右侧是新盖的二层民房。除了姓孙的老两口住在这里之外,其余都是租户。老宅的主人名叫孙枢,如今已逾80岁高龄。谈起中和巷,孙老有着说不完的话。

中和巷坐落在西安东关鸡市拐十字以北的更衣前坊街西侧,北连更衣后坊,街巷东西走向,长约180米,地势西高东低、内阔口狭。这里曾有28个门牌号,24户民宅,独门独院的建筑各具特色,居住者大都家道殷实,也不乏达官显贵。可惜的是,精致的古宅群落早已不复存在,唯独剩下孙家老宅一户了。

长乐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领我去孙老家,孙老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讲述着孙家老宅与中和巷的故事:“这几间房子是清代所建,2012年被列入了碑林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当年是我祖父花钱买的,打从记事起我就住在这里。我们家的房子当年与这条巷子别家相比不算最好,区别于其他家的优点在于有间地下室,抗日战争时整条巷子的居民都来我家躲避空袭。”他的眼神看向窗外,仿佛透着光:“如果中和巷的所有建筑都在,该是多好的民居博物馆啊!”孙老不无遗憾地说。

中和巷始建的年代无从考证,其街名取自“中正仁和”一词,即“中庸正直,仁爱祥和”。中和巷地面过去用黄土、碎砖、渣瓦夯筑,雨天泥泞,但道路宽敞笔直,门口设有巷门楼和影壁墙,巷门道内南墙嵌有可容一人居住的斗室,房屋隐蔽于门洞山墙之内,面积仅三四平方米,供看门的老耿住,此间被定为“1号”。老耿专职守卫巷口,并且负责打更巡夜,每晚二更后巷门关闭落锁,直到早上六时开门。门扉用铁索相连,两扉前后交错,每次仅容一人出入。这个“乡规民约”一直保持到1952年老耿因病去世方才废除。

这28个门牌号中,除1号由看门人使用外,7号和21号被中和茶店租用,25号被中央陆军第八师吴师长作为官邸和师留守处,因此实际民居住宅仅有24个院。

距今100多年前,生活在中和巷的老人大都熟读经史孔孟,能吟诗作画,擅长翰墨,且青年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其中不乏饱学之士。女人多为大家闺秀,有私塾教育文化基础。他们对后辈学习、操行要求甚严,子女多生于民国初期,接受过私塾和新式文化教育,思想较为新潮开放。巷内邻里和睦,坊外异乡人有难求助时多慷慨解囊,颇具汉唐侠士遗风。民国初年,7号院许家曾聘请名师王其,在家设专馆教授子侄,同时邀请巷中多家子弟入馆随学,孙老的叔父也曾在此接受启蒙教育。浓厚文风的熏陶使得后辈们陆续考入大学,坊间因此流传有“做官为宦中和巷”的说法。

这些院子诞生过不少名人,其中有陕西省省长宋联奎(宋菊坞)、着名国画大师石宝斋(石磊园)、清布政使黄氏、陕西省监狱长邹氏、西安着名经济会首赵炎午、杨虎城部队旅长李铎等。在2号院居住的宋联奎为辛亥革命陕西起义领导人之一,同盟会会员,原清军管带,辛亥革命成功后曾任陕西省省长。其子宋寿昌历任中央财政部西安税务局局长,赴美国留学硕士毕业归国后任西北财经学院(现交大财经学院)教授。24号院石宝斋(石磊园)为清朝游击将军,官位三品,辛亥革命参加河南起义,民国时授陆军少将,后退隐,善丹青,尤以画石见长。

一街两行、南北相向的房屋对称排列,两边各14个院。房屋结构形式基本为中式传统的青砖灰瓦,白灰粘缝,采用一砖到顶的木架结构。院子内部为鞍鞯形四合院式,所谓“鞍鞯”是指住宅上房的高度一定稍高于门房,暗喻步步高升之意。为了适应上房高度抬升的变化,一些住户索性将上房建成二层木楼,既增加住宅面积,又合乎寓意。四合院分门房、西边厢房、天井、上房四部分,各户根据不同需求和经济实力另外建成不同的房屋结构,这些局部细节的微调并未使得四合院的形式发生变化。有的除有一院主宅正院外,还另置一处偏院作为花园,园内广植花卉名木,并建有花厅、长廊、假山、月亮门等。

由于中和巷井水含钙、钡、镁离子较多,只能供洗涤而不宜食用。全巷的饮用水均从外面购买,有挑担卖水的商贩定点送货供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1952年,西安市自来水公司在全市各街巷设立公共供水点才得以缓解。

孙老回忆着,这条巷子每家每户过去的样貌情状他都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在眼前。两盏路灯、三对上马石、两个拴马桩、四株中国槐、一棵古椿树。各树直径45厘米以上,树龄可达百年,巨大的树冠遮盖了西边的半条街巷,那里是他儿时与伙伴玩耍的地方。如今,仅剩下一株伤痕累累、百病缠身的古槐在路旁高耸着半边残缺的绿意……他还记得邻家高大的玉兰树,爬上屋顶去嗅到的玉兰花香。还有自家月亮门前的爬墙虎、月季花、木槿花、牡丹花,遮天蔽日的葡萄藤、核桃树,以及后院的石榴树、苹果树、梨树、柿子树……有花有果的甜蜜岁月是孙老今日想起都感到蜜意融融的记忆。

临走的时候,孙老包了一包鲜核桃送给我,说是家里自产的特产。他拿起手电,领我细细察看老宅的结构,他佝偻着身躯仰头指向木材的纹路感慨道:“瞧,多笔直、多好看的花纹!”孙老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自家的古宅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我问:“如果有一天恢复成了民居博物馆,您那时候还要住在这里吗?”“当然,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孙老说。

古宅纵然可以恢复,但是那些人,早已不同往昔。与他同龄的后代中,如今健在的,只剩下孙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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