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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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文章1:大塘游记

文/伍祖华

时令已近仲春,田间地头,各种花次第开放。在桂北全州,近期最风光的恐怕是油菜花了。不信去看看微信朋友圈,晒的尽是金黄色的花海,美景美人,那是说不尽的撩人。已在南宁工作的粟仙,经不起故乡花海的诱惑,趁着周末急匆匆地赶回了全州。

在全州看油菜花,主要有两个地方,一是龙水的桥渡,二是安和的大塘。我们选择去大塘,因为那里除了看花,还有一处人称“小九寨沟”的山村也早就吸引我们了。

3月4日,星期六。天气预报说有小雨,还好,只是阴天。我和粟仙、小谢等五人,在县城吃过早餐,便驱车直奔大塘。原想今天只要不下雨,就是万幸,不想到达大塘时,天空竟然还亮爽起来,虽然仍不是拍摄油菜花的最好天气,但也足以令我们由衷地感谢上苍垂青了。

大塘是全州安和镇的一个村委,129县道穿村而过,交通很方便。我们到达时,油菜花田边已有数十人在观赏、拍摄了,从停在公路边的车辆及各人携带的装备来看,有些人是路过花田,见景生喜,临时下车观赏,用手机拍拍,也有的是带着摄影的“长枪短炮”有备而来,至于那几位忙着替一对青年男女拍摄婚纱照的,则肯定是一专业团队了。

此景此情,让昨晚才坐夜车回乡的粟仙立马兴奋起来,趁着光线好,抢拍了几张后,就对同行的小谢说,你是女的,又是老师,会讲话,去跟那几个穿红衣服的美女沟通一下,能不能配合我们,拍几张美美照?

一会儿,小谢便兴冲冲地回来了,说,成了,有两个是我的同行呢!原来那四个红衣美女都是本地人,有两位在桂林从事教育工作,也是趁着假期回来看望父母,顺便赏花的,另外两个是陪他们来的,都很好说话呢!

于是开拍。几组照片拍下来,大家都尽兴了,也相熟了。互加微信后,我们便打算离开,去大塘的龙井一游。一年龄稍长的红衣美女说:“我家就在旁边那村子,大家相遇就是有缘,你们跟我侄女又是同行,中午就去我家吃餐便饭吧!”我们连忙推辞,说还要去龙井一游,起码得一个多钟头呢!她则热情地说:那不是正好吗?等你们游览完了,我们也煮好饭菜了。盛情难却,我们愉快地答应下来。而后,驾车去龙井。

龙井,“古名鱼井,位于安和镇龙家村旁岩石岭下,泉水清澈质好,四周树林茂盛,环境幽雅,丰水流量1000升每秒,枯水流量700升每秒,是境内第一大井泉,可供饮用并灌溉农田10000余亩。”这是县志《全州志》中的描述。为啥古人称之为鱼井呢?据说是因为泉水从岩穴中涌出后,形成两个数亩大的深塘,清澈的水里常有鱼儿游泳,大者体长数尺,小者亦尺余,鱼不畏人,投以石摇尾而已,故才有鱼井之称谓。

从129县道转入村道,有一门楼,很醒目;沿着门楼下新修的水泥路再行约一公里,便到龙家村了,全部车程也就几分钟。一下车,便觉眼前一亮:一弯溪水,从村头轻轻流过,一簇簇水草,在水流中摆动起舞,便若在空气中被风吹拂着一般,是那么的绿,那么的柔;小桥边,几株茶花正盛开,绿叶枝间点点红,真一个靓丽;空气极清新,闭着眼,深吸一口,从头到脚,便觉一阵舒爽,仿佛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睁开了眼。沿着小溪边新修的木质栈道,我们溯流而行。几只白鸭,在栈道下的水里自在地觅食,过往的行人,似乎与它们毫无相干;洗衣服的紫衣大嫂,一边麻利地在溪水里漂洗着衣服,一边笑呵呵地回答我们的提问……

在村中穿行数百米,小溪蜿蜒到村后。栈道沿着溪边柳树延伸,高高的树影,倒影在蓝汪汪的水中,与天连在了一起。栈道上,有三三两两的游人,悠闲地漫步;一个深潭的对面,一老农在种树,我问道:“老伯,种的什么树呀?”

“白果树。等秋天你们再来,黄爽爽的叶子,更漂亮!”老人乐呵呵地回答。

我指着身边的潭水又问道:“这是最大最深的塘(潭)吗?”

“不是。你们再走过去一点,就到最大一股井水涌出来的地方了,那里深不见底呢!”老人热情地指点。

果然,又走了两百米,过一小亭,一汪湖蓝色的潭水便展现在眼前:绿树环绕的水潭中央,一大股泉水静静地涌出,悄悄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若不注意,还当就是一潭静水呢。大自然就是神奇,这么大的水量涌出,却是如此的无声无息。

小谢走到潭边,拘一捧泉水,说,这水是温的呢!

旁边一洗菜的大妈接口道:“你热天来试试?冰骨呢!”

这我相信,冬暖夏凉,这是上好泉水的共性。

还想继续往前游,却被告知前边虽然还有好几处绝美的井泉,但还在修路,不好走!正犹豫间,便接到了红衣美女打来的电话。看看时间,已是十二点半了。她在催我们去吃饭了。

那就留点念想待下次吧!这么美的花,这么美的景,更有这么淳朴真诚的人,这样的地方,不就应该多来走走吗?

时令文章2:瓦上霜

文/祝宝玉

时令过了立冬,气温陡降,清晨,见瓦上落了一层霜。薄薄的、淡淡的、轻轻的,附着在瓦上,似初雪的模样,淡定,宁静,让人不觉怜爱。

我特意找来扶梯,登至瓦檐边,轻轻拂拭,瓦上便留下一道明显的指痕,有了兴趣,在上面写下一个“霜”字,很快融化了。指尖上还残存着一层薄霜,凉凉的,沁入肌肤,沿血脉行走至心房,又传递给大脑,才幡然自己行径的轻浮,从扶梯上退下,转而又为自己,我虽已成年却仍有一颗未泯童心。瓦当是坚硬的,这烧制后的泥土蜕变成另一种材质,散热快,吸热也快。还没欣赏够瓦上霜的熠熠,便迅捷地销匿在晨曦之中,寻不见了。

我想,瓦上的霜唯在明月之夜才更显妩媚,才能存得久,才能酝酿出醇厚的诗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月光如霜,在异乡游子的诗句里有了乡愁的味道。当这一层虚设的霜与那一层真实的霜相叠加,该会产生怎样的影效呢?天地朗照,瓦上凝霜,宏大的背景里,霜降是细腻的,不知不觉,悄无声息,水汽凝华,在瓦上,也在树上、草上、垛上、路上……但唯有在瓦上才能被观察清晰,才能被举目的诗人看到,才会“见异思迁”,联想到故乡的霜和月。

瓦上霜,何曾不是一场离愁呢。

宋代词人杨无咎有《永遇乐·鸳瓦霜明》,开阙言道:“鸳瓦霜明,绣帘烟暖,和气容与。云想衣裳,风清环佩……”秦楼鸳瓦汉宫盘,鸳鸯瓦栖息在屋顶之上,成对成双,霜降之夜,相拥而眠,羡煞旁人。这是爱恋的寄予,是情爱的缠绵,是暗香浮动的阑珊呓语。因为有了明霜,才更显鸳鸯瓦的小巧可爱,婉柔动人。

瓦上霜是易逝的韶华。唐人张籍《赠姚怤》诗曰:“愿为石中泉,不为瓦上霜。”宋人陆游《读<老子>》诗叹:“人生忽如瓦上霜,勿恃强健轻年光。”这瓦是强说愁的基底,这霜成了飘摇风雨的横舟。人生多无奈,行走也凄凉。时光如霜,纵然光洁,但匆匆消逝,如世间所有珍贵的事物,是天惠,我们只能暂借来欣赏,终归要将其归还。

瓦是赋,霜是诗,因赋而生,抒情言志;瓦是实,霜是虚,虚实相依,冰然不同;瓦是维艰的人事,霜是飘渺的幻梦,柴扉开启,通往别样洞天。有霜之夜,黄树色暗,瓦白影小,世事何其繁,草木何其渺。唯那瓦上青霜,淡然宁静,自在荣辱。

时令文章3:就这样活着

文/王玉川

三九时令的凌晨刺骨地冷,满天星。做足了一夜功课刚醒来的奶奶就开始了她多年来的演出:“你们不得好死哦,偷我的鸡偷我的鸭,不得好死哦……”母亲急赶忙合衣起了炕:“好啦,好啦。来喝水。”母亲端来碗水喂给奶奶,“你是谁,你是谁?”奶奶对母亲傻乐。母亲再用温水洗净奶奶的手脸以及上半身,从内到外一件件穿齐整,斜靠在被褥,一会儿奶奶便睡着,还有了鼾声。“这该死的疯老婆子!”几条胡同里被吵醒的汉子们不约而同地谩骂着奶奶。“咳咳咳,咳咳咳”……十几年的哮喘拿捏得爷爷一阵连一阵咳个不止。“爹,你先吃药”母亲把水碗和两三种颜色的十几个药片放到爷爷手上。

母亲把尿盆端出倒入猪圈里,再把鸡埘(音时)、鸭埘里冻得棒硬的饲料挖入小锅中,放在煤炉上热着。母亲出去打开院门。没一刻功夫,父亲带一身寒气下夜班回来,进屋看看奶奶,又看看爷爷。然后,父亲攥紧母亲的手坐在炕沿边,轻轻说:“你受苦了。”我看见母亲眼里立时就有星光在闪。“妈。”,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又掖掖被角:“睡吧。”我闭上眼,隐约中听见父亲给母亲捶背的声。

时令文章4:感秋

文/李银玲

渐渐地,天气转凉,这个时令的事物都是极美的。林阴微动,疏枝斜影,都能给我的内心带来一阵悸动。

教室窗外有一棵极高的树,说不上名字。它高得令人惊喜,一抹绿意,给我们枯乏的学习生活注入一股清新的力量。闲暇之余,看风吹流云,斜阳映树梢,半日红墙,美得令人心醉。你就静静坐在那儿,课桌上堆着课本儿,经阳光照射闪现着润泽的光,微尘轻游,苍蝇搓脚,安谧而美好。此刻即使不读书,那也要得。

倚着栏杆,站在5楼的过道向下俯视,这是全然不同的一种新鲜体验。换个角度,当真就有了另一个视野。视线微移,如画轴一般逐渐展开的层次感,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绿,绿得热烈,仿佛这也是生命中的另一次绽放,一次渐变色彩的盛宴。

其实,视觉冲击感并不那么强烈,只是你越欣赏,便越乐在其中,仿佛一层层掀开的面纱,散发着经岁月沉淀的韵味,有一种绸缎包钢的坚毅,以一种顽强不倒的姿势立在这片土地上。

心上有如水的感动,任时光变迁,此刻即是永恒。我说不出一个字的光芒,但我能体会其中的沉静与曼妙。

人在苦闷时,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心便被景色包容,这也是漫长岁月给我们最好的恩赐。

隔着时光,我看见一汪深邃的秋天。

时令文章5:青山依依新田地

文/杨眉官

时令虽已立冬,我却还感念着乡村多彩的秋日。

那天,头顶上沐浴着淡淡的阳光,面额前抚动着轻轻的柔风,我还没有走进村庄,眼前那田园的风光,就浪漫了我的心田。

是的,乡村里的秋天,跟城市里的就是不一样。那青一块、紫一块、黄一块、绿一块的色彩,好像是铺在大地上的花布,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呼吸着从田地间飘来的清爽,看着眼前斑澜的彩色,仿佛觉着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故乡的秋天就是这样的。当秋天到来之时,那斑澜的色彩就会盈满我的眼帘,那凉爽的秋风就会抚慰我的面颊,我和村里的小伙伴,陶醉在秋色里,到处疯颠。上山摘果子、逮圪狸,下河摸鱼儿、抓青蛙,还会跑到草丛里逮蚂蚱……童年的那些记忆,总是陶醉在乐趣里。

后来我离开了村庄,有几次回去,看见大山沉默了。大山沉默在人们的向往富裕中,但人们把山梁采挖的一片疮痍。在责任心的驱使下,我找到一些部门,说出了我心头的疼。

去年我回过故乡一次,看见山梁有了改观,种植了一些树木,绿了,没有人再开采了。

啊!大地母亲,抚养了我们的母亲,我们生存依赖的家园,又一天天茁壮健康起来。

今秋,我没能回故乡。而是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在村边举目四望,从村里窜出狗来,冲着我“汪汪”叫了起来。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跑出几个人,一边呵斥狗,一边问我说,是不是来旅游的?

当他们得知我是特意来乡村里看看秋天的,赶紧介绍他们的旅店。说住在这里,既可以到果树园和葡萄园采摘,还可以带我到农田里去看看。

我不想住店,只是来感受秋天。我摆摆手,独自一人走进了村庄。嗬,眼前的村庄,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没有小平房,眼前出现的都是二层小白楼。进村的道路也不是泥土路,而是宽敞的水泥路。摩托车、电动车、小汽车,从我身边不时开过。道路两旁建着许多绿油油的蔬菜大棚。

我慢慢走进村里,发现秋忙之际,有好多人并不下地干活儿,而是坐在街边打扑克。惊讶中,由不得向一位善眉善眼的老年人问说。

老人眯起眼,看着我嘿嘿笑了。说,现在的秋收,不用像以前,以前秋收都是靠人,现在有收割机,忙上几天,啥事都办完了。

哦,原来这样!我抬头向村里望去,没有听到牛马的嘶叫声,只是看见那些白色的二层小楼下,停有不少的小汽车、三轮车、电动车。我看到今天的乡村,跟过去真的不一样了。

我走在村庄,没有看到王维笔下“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的情景,倒是感觉出了孟浩然笔下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美好景象。

乡村是一个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我到乡村里去寻找秋天,感受到的是在城乡一体化的发展中,今天乡村的那种惊人的变化……

时令文章6:写给春天

文/马嘶鸣

时令已过大寒,挥手告别大学已然许久,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近。

儿时的梦想,就是身着深蓝色的警服、头顶庄严的国徽,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2014年7月,我如愿以偿,来到了高交大队陕川界巴山执勤点,心里着实荣幸高兴,也算是圆梦吧。记得那晚难眠时,望着蜿蜒的高速公路、看着被路灯拉长的树影、听着不知名的虫鸣声。心里瞬间空荡,情绪堆积瞬间满格,是有些恋家,但更多的是陌生。在这里,我意外遇见了我的初中校友,他竟然也在这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一起打球、健身,慢慢地和其他同事也熟悉起来。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宿舍,还有那让人无限怀念的大学生活。

“激情在热血里激荡,寒来暑往,尘土飞扬,只为那生命之舟导航”。这跌宕的词句或许是对交通警察生涯的第一描述。交通警察在警察队伍中只是最为平凡的一个警种,没有刑侦警的刺激惊险,不像巡逻警英姿飒爽,更没有治安警的潇洒威严。长路上的岁月更像是一首歌,一幅画,我们用汉水谱写青春的旋律,用艰辛描绘靓丽斑斓的色彩;检查服务的时光更像是一条河,我们用理想和追求闪烁成欢腾的浪花;巡逻的日夜像是一座钟,我们把每一项工作都当成神圣的责任和使命。这就是肩负着祖国神圣使命的交警,因其工作的特殊性。也常三餐不济,也会晨昏颠倒,但作为交警我们是光荣的,我们守卫着法律的天平,让肇事者得到严惩,使受害者得到救助,护卫出行的平安……

热爱工作,忠于事业。我常给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是“阳光下做人,风雨中做事”,做事重要,做人也重要!老话说“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翻看词典“工作”二字,释义为在长时间内做重复的动作,通过工作来产生价值,主要指劳动。我觉得工作是通过劳动产生价值而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一个过程。所以,我们人人都应该有工作、人人都应该好好工作。刚从校园走出来的我,涉世未深,没有太多经验与磨练,遇事不沉着冷静,显得过于浮躁。在工作中得到的每一次指点开导,都让我收益受益。在岗位上得到的每一次帮助照顾,都让我感激感谢。感谢那些在工作与生活中帮助、照顾过我的人,谢谢你们!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不知不觉中2014年结束了,总感觉过的太快,总感觉还有回忆。记得,毕业收拾东西出校门时的落魄。记得,穿上警服面对镜子时的激动。记得,第一次被司机师傅称赞时的欣喜。记得……

太多的感悟、太多的慨叹,无法一一倾诉笔端。车流作韵,大道作弦。又是一年春天,新的开始,祝愿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幸福安康,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的旅程都平安顺畅。

时令文章7:抽稗穗的老农

文/李茂询

时令中伏,一个烈日当顶、晴空万里的暑天。一个在田中四处张望的老农。

稻田里,灼热的水汽不断地蒸腾着、漫延着,使人窒闷得有些喘不过气。也有微微的风时不时在稻田上扫着。只是那风并不让人感到凉意,倒更像一只滚烫的大手,在身上捂着不放,将前胸后背上的汗液捂成酽酽的汗渍。那汗渍不停地从里向外渗着,让一件本为蓝色的上衣布满云朵一样的白斑。

满田之中,就他一个孤独的身影。

他戴着一顶半新的草帽,在田中缓缓地游弋。他经过的地方的稻秧在他的肘腋下,一会儿倾覆,一会儿挺起。当他盯到一处有点异样的稻秧时,立即躬下身子,一手握住秧秆,一手拔下它的穗子。

水稻早已脱下浅绿的装束,换上了深绿的衣着。每一根稻秆,每一片稻叶,都在炙热的风中展示着走向成熟的模样。稻秆儿柔软地摇曳舞动,稻叶儿优美地拂来拂去。刚刚从稻芯中冒出的稻穗都由一颗颗嫩绿的壳瓣儿串着,每颗壳瓣儿都张着小嘴,含着一粒小如针眼的白花,许多白花串在一起,远远地,就让人看到了它们的洁白和美丽。

稻田中的孤独身影,引起了一位途经此地摄影家的注意。

稻田的施肥时间已经过去,除草也已经结束,收获还得等到秋天,他一个人身单影只,在如此酷热的天气里,还在田里干什么呢?

看身影,看动作,看他对稻秧的小心和关爱,摄影家猜到,在稻田里游弋的人,是一位老农。

摄影家长期野外工作的经验,使他潜意识里冒出一个念头:这老农有名堂。访访他,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摄影家向老农的田埂走去。

水田中那种特有的蒸气,使摄影家倏地感到灼热难耐,身上的汗腺像拧开的水龙头,滋滋地冒着。

在距离大约10米来远的地方,摄影家停了下来,向田中的老农问道:“老伯,这么热的天气,不在家歇着,一个人到田里干什么啊?”

老农抬头,见是一个肩挎相机、大约30多岁的年轻人。于是笑道:“我在抽稗子穗穗。年轻人,这么热的天气,别人都在空调房里凉快着,你却跑到这里干什么呢?”

“本来是到凤凰山林场去的。看见你在田里干活,就过来问问。”摄影家指指停在路上的摩托车,又问,“老伯贵姓?渴了吧?我这里有水。”随着从挎兜里掏出一瓶纯净水,向老农晃着。

“免贵,姓刘。年轻人,你是记者吧?谢谢你的水。我有这个——”接着从背后拿出一只花生蛋白奶瓶子,“这可不是蛋白奶,里边装的是从浆水菜里滗出的酸浆水。知道吧?这东西既防暑,又解渴,还败热毒。不花一分钱!”

“我姓郑。我不是记者,我是市摄影家协会的,是为‘秦巴明珠·生态安康摄影展’准备摄影作品的。”小郑作了自我介绍,又问道,“刘老伯,为啥偏在这时到田里抽稗子穗穗?连根拔了它,不就完事了吗?再说,现在的粮食加工技术,大米里连一颗带壳的谷子都没有,更甭说小小的稗子了。”

“我今年65岁了。从吃带有谷子的碎米米饭,到现在纯白浑颗的大米饭,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是,有多少人了解一个农民的心思呢。”刘老汉抬起黑红的脸膛,向小郑解释这稗子的伪善和斑斑劣迹。

原来这稗子是稻田里最厉害、最善于伪装的杂草。由于它的种子小如粟米,而且一出穗便有成熟的种子,风一刮,就随处安家落户。它们又生长迅速,极会伪装,长的苗子与稻秧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差别,不是经验丰富的农人,很难予以辨认,所以很容易被当成秧苗插进田里,与真正的秧苗争水争肥。以前人工薅秧,见到稗子,薅第一道秧时,就把它拔了——那时苗子小,容易拔除。现在都不薅秧了,只用除草剂。可这除草剂只能对付水芹菜、水葫芦、水灯草、竹节草,对稗子不起作用。所以,等到发现稗子时,它们已经成了气候,如果硬拔,就会伤及稻秧。没法子,只能等到它出穗时,把稗子穗穗抽掉,免得留下祸根,来年再来害人。

刘老汉说起稻田里的事情,话就像满田的稻秧,绿意盎然,迎风摇曳,让人感到自然而又亲切。小郑觉得,陕南川道的农民和巴山秦岭山区的农民,有着明显的区别。川道坝子里的农民,纯朴中有着水乡人的细腻;而两山的农民,纯朴中带着山野的粗犷。他只是不明白,这刘老伯为什么不在阴天或者早晨、下午下田抽稗穗,偏要选在这种天气找罪受。他想问个明白,又怕因为问不到点子上,一时竟至无语。

刘老汉一笑,举起手中的一株稗子穗穗说道:“看见没有?这东西昨天不会出,今早不会出,偏在这种天气这个时候才出。稗子这东西跟鬼一样,只要穗子一露头,便比稻子出穗快得多。时候瞅得晚一点它的种子就成了精。”

原来如此。小郑心中感叹,刘老汉这才是真农民。这样的农民,或许只会按照传统农业技术经营庄稼,不懂什么植物遗传工程和植物检疫技术,可是他们纯粹得就像这满田里生长的稻秧,给人以满眼的青翠,满心的愉悦。小郑主动提议,给刘老汉照一张抽稗子穗穗的田间像。题目都想好了,叫做“抽稗穗的老农”。

不料,刘老汉却连连绕手拒绝。说:“我这个模样,莫糟贱了别人的欣赏水平。”一扭头也不理待在田埂上的小郑,复又跨向田中。

小郑怅然,赶快拿起相机,抓拍了一张刘老汉远去的背影。

时令文章8:夏日的早晨

文/段嘉婷

西安的夏是不按时令来的。它总是悄悄地向你打一个招呼,也许某一天的清晨,当你睁开惺忪睡眼,窗外的绿意便更浓了。褪去了春的青涩,西安的夏拥有无限魅力,即使一个早晨也有万种风情。

在西安,夏日的早晨是安静的。风干爽又充满活力,给你献上一个火辣的拥抱后便吹着口哨跳开了。天空中的白云被风吹成各种形状,一会儿是两颗心,连在一起宣告古城的幸福指数达到了百分百;一会儿又散成了一群绵羊,悠悠然地踏着步。风起云动,又安静地绘成了新的图案。地上不知名的小花贪婪地汲取着清晨带来的甘露,等待迎来那恣意地绽放。一切都是安静的,空中偶尔掠过的飞鸟撒下一片叽喳声,诉说着它们眼中的古城之夏。

在西安,夏日的早晨是忙碌的。单是姥姥家的小小阳台,就从六点多开始忙个不停。姥姥起床后,总是先为心爱的太阳花浇水,从东到西一个不落。原本是一盆干瘪的花苞,皱巴巴地挤作一团,可不一会儿就变得饱满起来。红的,白的,粉的,黄的,紧紧合拢的,绽开小口的,舒展了一半身子的……仿佛只要一瞬,就会迎风怒放了。在这奇幻的魔术秀里,有几位身着黑黄相间条纹服的先生,嗡叫着,扇着透明的翅膀,钻进了花苞里。不一会儿,它们的脚上虽然沾满了黄澄澄的花蜜,但仍旧不甘心地在花丛间横冲直撞着。每每看到这一幕,总会想起一句话,“自然每天上演的画面都是我们生活的缩影”,可不是吗?

每个夏日的早晨,古城便这样从沉睡中安静醒来。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从慢节奏的黑夜转变成忙碌的白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伴着雁塔钟声,红日从一个小点开始,冉冉在高楼间跳跃,升起,最后登上天际。老人们的锻炼声,小贩们的叫卖声,汽车的鸣笛声,鸟儿的欢叫声……此起彼伏的声音汇聚成古城的早晨,在天边悄悄弥散。

时令文章9:砧板上的时令

文/王太生

要一块粗糙的砧板,没有什么牌子,不是塑料的,也不是人造复合,而是白果树材质,木纹细腻,缭绕在厨房烟火里,每天都用它切菜。

这块木头有弹性,曾经是一棵树,一年四季,尤其是春夏,那些叶菜,肥红瘦绿,砧板上有时令。

菜薹,是作为一株青菜,在初春长高变粗的菜梗,嫩菜薹用指头轻轻一掐,能掐出清涔涔的水来,细嫩可人。菜薹一寸一寸地切,一边切菜薹,一边看着窗外明丽的风景。这时候,杨柳叶子青了,小桃树开始打朵……菜薹适合入铁锅爆炒,放盐、放虾皮,即炒即盛,绿蔬装白瓷盘。菜薹搭白米饭的人,只顾埋头自顾地吃,鲜咸得无暇言语。春天吃菜薹的时间很短,就那么几天。青菜爆了小黄花,铺成金灿灿的油菜花时,就吃不到菜薹了。

一大把茼蒿,洗得绿意盈盈。砧板上细端详,每一根上茼蒿都有小水滴。茼蒿味道独特,辛香清脆,清炒是绿的,做汤也是绿的,碧绿碧绿的。

案上切茭白,窗外鹧鸪啼。茭白沾着细圆的水浮萍,先在砧板上被切成一个面,再斜切成丝,一缕条、一缕条的细丝。茭白在初夏上市,还吐着湖荡的水汽。茭白躺在砧板上,两三棵,三四棵,随意疏疏摆放,旁边再配一把茎绿根白的小米葱,就构成了画家笔下的水墨小品,透露生活本意。

红苋菜在初夏上市。红苋菜的根须老长、老长,砧板上切红苋菜,要把老根须剔掉,要不然红苋菜做成菜,显得菜老叶老。

红苋菜,地里浇水,温度高了,它就爆。下过雨,爆得更凶。红苋菜可以掐着吃,掐嫩叶头吃,而无需理会根须,这是自己种菜的好处。到了红苋菜挂穗,就老了,不再吃。

砧板时令,不求山林清供,刀鱼江鲜,它就是一个生活场景。

一淘箩青虾,搁砧板上,活蹦乱跳。雄虾长胡须,雌虾弯腰抱籽,从齐白石的宣纸上蹦出。菜市上的虾,是时令的虾;齐白石的虾,是艺术的虾。菜市上的虾,几十元一斤;齐白石的虾,一幅、七八只,卖1.2亿。

丝瓜,刨去皮,温润青绿。有一道菜:“丝瓜油条汤”,好多年没有吃过了,小时候外婆常做,有油条的软烂,丝瓜的清香。丝瓜是乡下亲戚送的,油条买自桥口那家油条店,现在丝瓜没有丝瓜的滋味。

小青南瓜、浑圆,黄圆南瓜、也浑圆。摆在砧板上,不吃,也好看。两只圆圆的瓜,在它们从藤上摘下来之前,互不相识。小青南瓜,挂在一架木栅栏上;黄圆南瓜,躺在一间旧房子的屋顶上。南瓜清妙可炒,也可蒸,还可以煮南瓜饭,味道清甜。

夏至吃苦瓜,苦瓜微苦,苦味钻到舌头下面。菜中要咸,要甜,也要点苦,用苦来调节味蕾。

癞葡萄,在砧板上一分为二。黄皮红瓤,吮它的籽肉,含在嘴里甜津津的。癞葡萄表面粗糙,被人常误作苦瓜,就连汪曾祺也不例外。汪曾祺说,“‘苦瓜’之名,我最初是从石涛的画上知道的……到了昆明,一看:哦,原来就是癞葡萄!”

这个世界有许多东西都很相似,比如,小螃蟹与小蟛蜞,癞葡萄与苦瓜……其实癞葡萄是癞葡萄,苦瓜是苦瓜,外形相近,基因不同,就像青蛙是青蛙,癞蛤蟆是癞蛤蟆,虽然它们在童年也很相似。癞葡萄是圆的,苦瓜是长的,长到一定的时候,癞葡萄站立不动,苦瓜被地球引力不断拉长了。

到了伏夏,冬瓜一片片地切,切出了玉树临风,蝉上高枝。一个人口中有苦味,冬瓜海带汤最妥帖。如果嘴里寡淡,冬瓜汤里多放点盐。

做菜有其节奏和特点。小时候,外婆将青毛豆与狮子头合蒸,在白果树砧板上,将五花肉剁碎,剁成肉泥,弄得满屋噼啪作响。

袁枚《随园食单》说豆芽,“柔脆,余颇爱之。炒须熟烂。作料之味,才能融洽”;豇豆,“炒肉,临上时,去肉存豆。以极嫩者,抽去其筋。”这两个老相识,合夏韵,匍匐在砧板上。

有时会想,要是有个小菜园就好了,种一大片红苋菜,吃半个夏天。米饭泡汤,白米粒染成胭脂红,在碗里氤氲一片。

砧板是圆的,时令也是圆的,在一个圆形的空间里,时令与果蔬,不期而遇。

时令文章10:致我的十七岁

文/杨晨芙

时令渐入冬季,该静的,都安静下来了。

不知不觉三年又过了,我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回忆中,回忆里有你、有我、还有2008年的冬天。

每年的这个时节,我的心,都有种被静谧抚慰过后的透彻。

又是这样的想起你,没有一点预兆。

记忆中的你总带着甜甜的笑,帅帅的向我走来,并敲打我的脑袋,“想什么呢?傻丫头。”为为什么总爱打我的头呢?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

那是2006年的夏天,我们相遇在中学校园的某一个教室,教室在二楼,很安静,只有你带着耳机在听歌,坐在一个我的视野够不着的地方,但,我分明能看得见你。

我走进教室,你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我很友好的向你打了声招呼,你只是不屑的回了一声:“嗯!”

知道吗?那是我多恨你,好不容易进入我梦想的初中,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你这个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冷血动物。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的我们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更神奇的是我们竟然还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F,还记得那天中午吗?我去商店买零食吃,结账时竟忘了带钱,当时我正急的手足无措,是你,及时出现在我身边,替我解了围,我当时正想谢谢你呢?可是你就那么走了,只留下一个长长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那时因为太懒惰,而学校也不太注重发展学生的身体素质,于是下午两节体育课就给我们玩儿。也许是你天生就属于那种孤僻性的,你并不喜欢“群体生活”,只见你径直向教室走去,而我就偏偏个性开朗,尽管也不热爱体育活动,但是“空城”、跳房子”那些小游戏,我还是挺精通的,这一点你不如我。

也就是这样的“天上”和“地下”,也能让我们有了相互的交集。

过了许久,玩累了,回教室喝水,本想把你当空气一样,可是你站在阳台上,望向天空,忧郁的表情着实让人心疼,我悄悄地走过去,略带调侃的语气,“哟!大帅哥,这是在干嘛呀!”你一字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教室,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忙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啦!”终于你说了一句话:“没事儿,是我自己的问题。”

F,知道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由于少年好奇心的影响,我便开始向你打听你的事。那天,我们聊了许多,一直到下体育课。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你的所有事,你因为曾经的朋友深深地背叛了你,而一直不敢向外人打开心扉,接受一份新的友谊。基于这一点,我决定用“侠义精神”来“解救”你,“f,我愿意!”你仍只有一个字“嗯”,只是这次你带着甜甜的笑,并敲了我的头。

自那以后,我们便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当然,我们吵过架、冷过战,但但还是阻止不了我们的感情愈来愈深。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女生之间的友谊与男生和女生的友谊有区别,虽然我们都觉得没什么,但还是免不了成为众矢之的,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向我们袭来,我还来不及去躲,就就已经被射的遍体鳞伤。

F,我相信你不是真的想置我于不顾的,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那年的冬天,是那样的冷。冰灾2008年。

那天早上,我起床迟了,匆匆赶往教室,甚至太过匆忙跌到了,那时候校道上已经看不见一个同学,我想,这下惨了。却突然听到你的脚步声,滴答滴答,是那样好听,这是曾经和我并肩走过的人,而现在竟这样陌生,你和另一个男同学就那样才我面前走过,带来一尘封,带走了我对你最后的奢望。

我不愿意相信,我分明看见你的手有好几次想要伸向我,却又似昙花一现,迅速缩回。可能真是我视线错乱,你没有,一次也没有回头。

到现在还是深深的相信着你。

过了那么久,是有多久,我没有再见你一次了呢?不是我不想见,而是再也见不着,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突然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两个省的距离,而是永远,永远。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从我们的指缝中溜走,阔别许久的我们到现在相聚之时,却再难体会当时的那份童心,或许是岁月无情,或许是流言蜚语或许是太多的压力……

三年又过了,我,一直没有忘记,曾经的我们,美好而幸福,那是一份只有纯真,只有你,只有我的友情,其他的,都没有。

四季过后,一切再次重新开始。

我会遇到新的人,却也不会是你,也不是他或她。

很多很多的事情过去,包括那些微不足道的细小细节也被我扩大成一个故事,成为生命中最最珍贵的宝藏。

我想,我终于成长了一些。

在我的十七岁。

时令文章11:初寒

文/许永礼

秋日意犹未尽,时令已然入冬。细雨捎带着落叶的追忆,携一丝初寒飞扬。临窗凝望,池塘里一片秋荷枯槁,院内半株杏花纷飞,孑然叶落乔木。正所谓: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

其实,我是见不着如此景致的,身在城中,就只看到耸立的楼群之间,那一方逼仄的天空。连大雁掠过天际,也听不到它们的鸣叫。绿化带或花圃里的植物,多有人工迹象,于是便迟钝于季节的变换了,只是随着气候冷暖而增减衣服。

我很多年都住在郊外矿区的一个居民区里,那里群山环绕,树木林立,建筑都很朴素。最重要的是四季分明,花开叶落,蝉唱鸟鸣,每一季都在平淡的日子里,平添一些小小的欢喜。与车流人潮的城市相比,这些慢条斯理的时光,似乎更贴近生活的本意,心的一切是自然而宁静的。

好在我迁徙到了城里,却仍然保留着矿区那一处住房,就在这初寒降临之际,我回来我的房子,找一本古老的集子。我觉着头顶的天空竟自开阔了许多,尽管细雨朦胧,微寒阵阵,梧桐的落叶浸盈一片湿润,我走在这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仍然触摸到了久违的亲切,心中便也落满温暖。

我在我的老屋里,小歇片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已近黄昏。我闻到隔壁邻家,飘过来的饺子香味,那种浸在陈醋里的浓香,顿时勾起了我的食欲,记忆便透过斗室,回到了孩提时代。

儿时,每逢入冬母亲必定要拌馅,揉粉,热气腾腾的做一顿饺子。由于幼时家景不是很殷实,母亲包的多半是素饺子。白菜,韭菜,甚至豆干都可以用来做馅。只是立冬这天的饺子与除夕一样,需得纯肉,大馅,一家人吃得满口生香!母亲心灵手巧,她包出的饺子褶子细密,均匀,宛若雏菊的花瓣……

据说,在入冬吃饺子是有寓意的,它象征着冬日保暖,平安健康的美好愿望。与此同时,饺子另有“交子之时”的涵义,与除夕夜的饺子新年之交同意。此外,入冬过后,母亲便在饮食上考究起来,饭桌上的菜肴比起往常要丰盛一些。这在民间叫“补冬”,补冬的习俗有两层意思,一是食补,再就是补充睡眠。冬夜冗长,我沉睡在母亲温暖的故事里,一任户外风雪肆虐,我的梦境躺在爱与善良的大地上。在那里,庭院花开,静待小春幽径蜿蜒……

此时,窗外暮色苍茫,群山与田野的轮廓模糊起来。我的房门被敲响了。邻家婶子听到我的声音,为我端来一盘热乎乎浓香的饺子!

我因寻一本书而返回故居,又以一盘饺子的温暖,重新踏上我来时的行程……

时令文章12:等雪

文/青果子

时令脚步匆匆
秋敞开着的大门
正被霜降一点一点吞吃 合拢
旷野的冷清
让大地黯然神伤
小村沉寂 陡坡上
一只鸟巢高举着天空 瓦蓝
没有牛归家的哞叫夕阳喃喃无所适从
唯有小路曲曲弯弯
只把孤寂伸向远方

季节肃杀 总有
一汪深情不容忽视
在某一个晴朗的清晨
一群尖尖细细的小脑袋 忽然
挣脱大地绵柔的怀抱
举着一枚枚晶亮的露珠 对抗着寒冷
好奇张望 小村
早已陷落 鸡叫三遍
才有炊烟抻着懒腰缓缓爬过屋脊
一切静无声息 只待
一场雪的最终来临

时令文章13:故乡的冬日

时令一过冬至,天气便寒冷起来,故乡的农人开始“数九”了。九尽寒尽,即至春耕。时值南国的初冬季节,似乎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想必故乡已是数九寒天了。

故乡的冬天常降大雪,那是一个银白、纯净、空灵、质朴的世界,让人滋生无限的恋家情结。

清晨,农人“吱呀”地打开房门,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眯缝着双眼远眺、近看,呵一口气,搓一搓手,脸上的皱纹溢出不易察觉的欣喜。村子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家门,在雪地里“噗嚓噗嚓”小心地踩过,他们走到自家的麦地,蹲下身,抓一把雪在手掂量,再用唇舔一下,又抖落地下,相互说:“好雪”。大雪覆盖了村庄和田野,庄户人家心里盛满踏实和惬意。他们没有更多的话题,他们的话题深藏在积雪下的土壤里。一场大雪,兆示一个丰收的年景。

在鸡鸣狗叫的乡音里,故乡的冬日格外宁静安详。冰封雪冻时,在袅袅上升的炊烟里,男女老幼围炉而坐,烤火取暖,炉火上烤着硕大的红薯,他们谈家谱、拉家常、说逸闻趣事。热情的主妇还要拿出好吃的东西招待串门的乡邻,男人们便就着农家特有的小吃喝起“转转酒”。热酒下肚,话语增多,彼此间心灵沟通,亲情融汇,通红的脸上,浸润着一种朴实无华、真诚淳厚的乡情。而多情的村姑独自在闺房里想着心事,或走出小屋若无其事地望一望村口、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杀猪宰羊,腌制腊肉,宴请亲朋,喜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清脆的鞭炮,嘹亮的唢呐,醇香的米酒诠释着故乡的农人对美好日子的憧憬与渴望……

时令文章14:苦瓜养夏

文/谢斐

夏季是吃苦瓜的好时令。苦瓜虽苦,益处却很多,清火,清毒,护肝,养心。

先生和孩子爱吃苦瓜,一到夏季,苦瓜便成了我家的家常菜。我却不喜欢那个苦味,在他俩的反复劝说下,也曾经试着尝了一口。当那种苦涩的味道传来时,我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硬是把嚼了一半的苦瓜给吐掉了。看到我的狼狈样儿,父子两个大笑出声,一个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瞧你是做不成人上人了。”另一个则夹上一大筷子苦瓜放进嘴里,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苦瓜的外貌实在是不敢恭维,偏又有个好听的名字“荔枝锦”。其实,苦瓜看上去就像个癞葡萄,又麻又癞的样子,瓜面上还布满了皱纹,跟其他瓜果的光洁外表简直没法相比。尽管如此,它却依然清高,保持着自身的苦味,有着你爱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拉倒的傲气。

古人很早就知晓了苦瓜的高洁,所以专门为之作了一首诗:“岂效荔枝锦,形惭癞葡萄。口苦能为偈,心清志方操。到底争齐物,从来傲宠豪。不是寻常品,含章气自高。”瞧,评价多高!

林清玄讲过一则苦瓜故事:一群弟子带着苦瓜去朝圣,走过许多圣河圣殿,回来后弟子把苦瓜交给师父,煮熟当晚餐,师父吃了一口,说道:“奇怪,泡过这么多圣水,进过这么多圣圣殿,这苦瓜居然没有变甜。”弟子们听了,有好几位立刻就开悟了。

这真是一个动人的教化故事,所以林清玄最后总结道:“对待我们的生命与情爱也是这样的,时时准备受苦,不是期待苦瓜变甜,而是真正认识那苦的滋味,才是有智慧的态度。”

回望人生,也许就像一只苦瓜,第一口第二口都是满嘴的苦味,慢慢地,舌尖就不再感到苦味,只剩下人生的滋味。多年以后,也许会觉得吃点苦也很好。

时令文章15:大地春播

文/李晓

时令进入三月,从一张卫星拍摄的中国大地版图上,从南到北,涌动着层层绿浪。从太空俯瞰这个如雄鸡姿态的国土地形,在三月天光云影下如泛着绿光的辽阔稻田。

三月里有两个农历节气,惊蛰和春分,其实都和庄重的农事有关。惊蛰,春雷声中冬眠的动物醒来了,昆虫们在草丛间欢快蹦跶,春分是冬春季节的分水岭,两个雨水、阳光、植物交融的节气,也是关于春耕春播的温情提醒。

前几天回乡,看见我的乡下表叔正吆喝着水牛在田里翻耕,表叔卷着裤腿,铧犁扎入青苔覆盖的泥土深处,浑黄的泥浆水淹没到了他的膝盖处,今春的雨水早早地囤积在稻田里,把泥土浸泡得松软。

表叔停下来,点燃一支烟跟我闲聊,那头老水牛歪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眼神呆萌温良,如一个盼你回家的老祖宗,反复打量你时幽蓝带惊讶的眼睛。表叔种了半亩地的紫花苜蓿草,作为牛的草食,那草四季疯长,叶间常年开着猩红的小花,据说牛吃了这种草食后,劲头特大。那头水牛,与表叔的性格似乎也相通。表叔今年夏天就满73岁了,一直在乡下耕种,性格固执倔强,坚决不跟表弟到城里居住,坚信靠在土里翻滚能求食饱腹,与表婶娘在乡下守着老屋与土地过日子。这些年每年稻子成熟以后,表叔就把新米带到城里我家来,我尤喜欢喝那浓酽白稠的米汤,感觉有大地万物浸透后的沉香。

这些年,我那昨日乡土上的农人后代们,川流不息地来到城里生活,后来他们在乡下佝偻老去的上辈亲人,也跟随着儿女们来到城里度过晚年。我似乎长着一双鹰眼,能够一眼识别出城里老人与乡下老人的不同。比如乡下来的梁老汉,他在城里马路上走路的姿势,身子总有些歪斜前倾,歪斜,这是他在庄稼地侧着身子一层一层拨开叶片,小心翼翼地进入高粱地玉米林稻苗田里养成的习惯,前倾,这是他大半辈子在土地面前始终保持一种匍匐的姿势养成的。我甚至怀疑,像梁老汉这样的农人,他们的骨骼形状,由于与土地的长年厮守,已经由此发生了改变。在人流拥挤的城市里,我看见这些庄稼人保持这样一种谦恭的姿势,摇晃的身子如在大风中吹拂,谦卑地予人让路,满满地却是热诚善良的心肠。

我离开乡土已经30多年,骨子里也还保留着农人的某些气息姿态。有小小的自卑,用诚恳与温暖试探着拥抱却总担心遇到欺骗与寒流来袭,偶尔也固执与冲动,但在理性现实面前很快败下阵来,陷入一地鸡毛的狼藉。我与乡土建立的联系,其实也是一个人的春播秋收。这些年,我蹲守在文字的稻田里耕耘与收获。表叔在稻田育秧里的谷种,挑出秋收季节里稻田里最硕大的稻穗,颗颗饱满粒粒金黄,春播季节在温水里浸泡发芽,然后撒播到育秧田里盖上一层薄膜保暖,等待一片青青秧苗蔓延在薄膜下。一株株秧苗插入潋潋水光的稻田里,在季节的流转中经历了秧苗分蘖期、幼穗发育期、拔节孕穗期、抽穗扬花期、灌浆结实期……一粒大米,经历过了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的节气,到秋收时隆重登场,一株株沉甸甸的谷穗弯腰鞠躬向大地表达着无言的感谢。

我呢,我文字的稻田呢,当我排列文字的方阵,我是不是和表叔一样,把那些母语里的文字,挑出一个个最结实的、流淌着袅袅地气的文字播种在文字的稻田里呢?回溯这些年的文字生涯,其实我还没有真正做到。这或许是我一个人带着寂寞的春播,带着冷落的秋收,因为我灵魂的稻田,它其实是处于一个永远僻静角落的,我从不在秋光灿烂处显眼。但这是我喜欢的稻田。

在今年初春疫情汹涌的日子里,驱车在林立高楼下的空旷大街,恍然是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峡谷,静谧的城市陡然让我疑心是不是真实的生活。而今,在疫情如雾渐渐散开的城市中,明媚春光里,车水马龙的城市在烟火味里苏醒过来,一条大街布满的店铺里,从一个奶瓶到酱油和螺丝帽,几乎供养和贯穿了我们一生的生活。这些给我们提供着生活物资的人,他们其实也是在大地上勤奋的春播者。每个人的一生,莫不如此,春播秋收,岁岁年年。

大地春播,人间风景。大地春播,打动我们心灵最柔软的部分,它是一生的阳光照耀。

时令文章16:裸春夜雨

文/若成风

按时令计算,冬季早已退幕。可它的威严尚且犹存。清冷的感觉在晨暮里油然而生。让人只想偷懒在被窝里寄存着丝许的温暖。房外有鸟鸣的声音,清脆悦耳,似想撕破清晨的宁静,又或是想唱破清冷,渴求着春暖花开的到来。

走出房间,踩着竹梯,登上置顶,瞩目远眺。依然一片光秃的苍茫!冬天的寒威依然起着不允反抗的效用。当然,除了触眼可及的香樟、木樨、冬青还在依旧威武的抵抗。在寒冷中,它们越发地把自己穿得墨绿些,这样看来,深沉,默许得上一个合格的长期斗争者。

然冬寒没有过分的嚣张,在阳光的明媚中渐渐隐匿、缩影,成为一种念冷的人的惦记!春阳不愠不火地裹着缓缓苏醒的大地,慢慢地孕育着春的繁花似锦。

万事俱备,只欠春风。待春风一抚,春满人间!小草给大地戴上了绿帽子,大地笑出了花儿。这里,值得赞扬安慰的要算小草,冬欠一把火,春欠一掌风。

三月未到,柳絮不飞。只有轻风徐徐,宛如少女羞涩的亲吻,柔在面庞,漾在心里,惹来一片惬意。

当然,这是白天的温暖,有阳光,特别是午后慵懒的感觉。穿过千绦万丝的垂柳,那灿晃的明束,弹起落定的尘埃,剪下满地的碎媚,在春的流光里,荡漾了几多缱绻,舒朗了几番清逸。

到了傍晚,天色没有预兆地增厚了一些云朵,酝酿着……凝聚着……等待着……

待人们醉人梦香。春雨偷偷地蹭下几滴,没有人的惊扰,开始一阵急啪啪,短暂的;紧而又缓和起来,变得轻盈盈,似怕吵了别人甜美的梦境。

细雨无声,夜作曲章。雨滴儿敲在家家户户,如弹奏的琴键,催生着一支香醇的摇篮曲。偶有几户失眠者,起身收理露天的衣裳;又或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雨曲,豁然开朗或幽叹深呼;又或冥想春意,想快点煮入梦乡。

寓言雨是有灵韵的。可以洗灈污垢,净美心灵,亦可聚多成渊,淹人于底。这就要看听雨、赏雨的人的心态。

这是一场——裸春里的夜雨,凝着一股寒凉,滴在身上,丝丝发颤,抖落身上几许遥寂。举掌呵护住一颗,借着房里璀璨的灯光,折射着令人莫名的惊喜。忍不住琢磨:雨若有味,当数纯洁。这不仅仅是它自身晶莹剔透,而是藏着一笔水晶的心态,有着一种悠久的怀念,勾勒着令人唯美的记忆。

读过一句:你忘了回忆,我忘了忘记。且不论这句在佚名何种心情写下的,至少这是一句有故事的话。很多人在人生的成长中淡却了回忆,迷离了心绪。但无论曾经是如何最美或最坏或不值一提,一旦有了雨的点缀,心情也难免的滋润起来了。

至少心曾湿过!

在这春夜的雨里。清冷点不燃瞌睡。古老的思绪穿不透亘古的时间,只能蛰伏成一种睿智在书中潜移默化人的心灵。很想知道一觉醒来的情景,是否会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奇妙,尽管这里桃花还没绽,只打着苞儿。希望这一夜的寒冷能够冻裂它们的芯,翌晨一睹——夜来风雨声,花开知多少?

夜很深,空气标榜着寒气蔓延在四处;雨很柔,情绪沾染着湿润飘逝在远方;心很静,沐着夜,浴着雨,温暖在开花。

落笔于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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