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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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文章1:老屋听秋

文/刘来堂

久居城里的喧嚣,对季节的感觉本来迟钝,加之每天从睁眼到合眼都在为饭碗忙碌,是不会有什么过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偶尔像“诗人”,激活几颗悲喜愁怨的细胞,往往是在回家,走近那百里之外,送走我童年、青年,伴着母亲六十、七十、八十越来越旧的老院子、旧房子和弯枣树。

这次回家两件事:一是“十月一”要扫墓上上坟;二是冬天马上要来了,给老母亲平安越冬做做准备。一阵寒流,几行雁阵,给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浓浓的秋意,回家的路自然也不例外:农家秋播的繁忙早已过去,棉田的颜色已变得暗紫,几垄懒割的玉米棵,叶子在秋风中飘摇,路边的杂草已全部失去水泽,白杨树上的叶子在一片一片地飘落……唯一的例外,是那片片刚播种不久的麦田,已经有了许多绿意,似乎在对季节进行着顽强抗争和挑衅——其实是无助的,冀东南这片操劳了多半年的土地行将冬眠,不过是早天晚天而已!

老家老屋,一院树、一群鸡和一只比读高中的女儿年龄还要大的老鹅是其典型的生态特征。每趟回家,离门口很远的时候老鹅那嘶哑的叫声就隔墙传来,然后是微抬着翅一晃一晃,领着耳聋眼花的老母亲迎出门来……院落,在晚秋时节有几分萧条:那棵弯枣树,叶子已稀疏发黄,枝杈上长长地吊了两串母亲自种的红辣椒;西窗台前的石榴树,无精打采的叶间还挂着五六个红得发紫的石榴,是奶奶给孙女专门留下的,这次就要摘走;母亲用篱笆圈起的小菜园,葱葱郁郁的景象已经消失,茄棵、柿棵还在那儿勉强地长着;挂在篱笆上的扁豆秧,细细的蔓子已经裸露出来,间或有一两小扁豆顶着发蔫的紫花;半院子的北瓜蔓,叶子已全部落尽,只有两个干黄的老瓜种还连在上边,院内的其他物种,在晚秋夕阳下都无一不疲态尽显。

老屋也进入它存续过程的“晚秋”:初建于清光绪初年的几间老屋,距今已有120多年,期间上世纪70年代虽然返修,但一应物料,包括梁檩铺材、砖瓦门窗,除少许补充,俱都没变,重建格局也一如原样。这样的房子,目前农村已经很少,使用价值几乎尽失,剩下的也许只是“20世纪初平原农舍”这样的“建筑学意义”。可是,老屋的“晚秋”之于我,毕竟不是平常,是硕果累累之后的“晚秋”:在它悉心守候100多年的院落里,粗大了无数弯枣树、老槐树,肥壮了无数牛马羊,猪犬鸭;当年宽畅的大门洞下,迎来过一个又一个媳妇,出嫁过一个又一个女儿,屋内的土坯炕上,诞生过一代又一代子孙;特别是春节家谱两侧挂的那幅配联——“礼仪早树克勤克俭、书香传家唯耕唯读”,更是几代人自强本分、守业治家的凝华!而今,老屋的门窗、梁檩已旧得漆黑;房顶上的老草,陪伴岁月不知枯荣了多少回;西窗棂上挂的蜘蛛网,随风摇摆;房根下的滴水砖,深浅不一地打上了滴水的印记;正堂屋内,房梁上的燕子早已不知去向,挂在窝窠下的,是被灶烟薰黄的燕屎痕迹——这样的场面,的确给人带来几许失落:想来难怪,这日渐肃杀萧条的晚秋,昭示着一年一度的春色已远不可及,轰轰烈烈的夏日也已化作过去,于这春夏秋冬的演化中,人的皱纹平添了,物的刚性变散了,院前当年那湾波光四射、菱荷满塘的水塘干涸了——总之,“一的一切”和“一切的一”都已经和正在化为消失!

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多以见凋花而落泪、望冷月而伤感,在他们那儿所听之秋,多是“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把自己种种失意和无奈定格于一个“秋”字,以至感染得多少后人一想起“秋”就仿佛听到季节的哭泣。然而也不尽然:唐刘禹锡曾有“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高吟,宋辛弃疾亦有“沙场秋点兵”的豪放——婉约也罢,豪放也罢,在文人雅士、达官显贵那儿,我想,“际遇”永远是制约他们观照周围世界的桎梏,这一点,他们也许远远不如目不识丁的老母亲!

母亲在我心目中,不像季节的变化,永远是那个样子:头发全白,一脸皱纹,脑袋不住摆,耳朵依旧聋,如果说一年四季有什么变化,主要是衣服的薄厚。这次我进家来,母亲正在斜阳下戴着老花镜,整叠她那套送老的衣裳——那套衣裳是母亲72岁那年做就的,当时她老人家还很健壮,我并不赞成她这样预备,但母亲执意要做,说“明年七十三闯头年,不预备好怎么行!”又12个年头过去了,母亲依然健壮。自从有了那套送老衣裳,在母亲的心里除我们这些儿孙外,又多了一份凝重和牵挂:每至春秋末季,老人家就要挑个晴好天气把它从箱子那半截平端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包,取走樟脑球铺开,边晒边一个一个地数线拘,晒好后再放上樟脑球,整整齐齐地叠好珍放原处。

在母亲那里,我仿佛又听到了这样的秋:世上万物都像一出戏,是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的。是季节就得春归夏至,秋去寒来,有春天的盎然,夏天的葱郁,秋天的收获,冬天的沉积;是人,就得有生有老,苦乐年华,有孩提的烂漫,成年的有为,老年的思考,终年的无悔!至于季节变了,晚秋带来寒意,更没必要大惊小叹,加件衣服足矣——如此看来,也许母亲才真正是超凡脱俗,直面人生、无悔人生的。

老屋的文章2:时间的步子

文/周国平

我坐在老屋的大门口,看屋檐角滴下的雨点,仿佛看见了时间的身影。人生命的长短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谁都希望长寿,但时间总是不答应,它依然按照自己的节拍行走,且从来不失却公平。

年轻时,时间的步子要慢得多,尤其是童年,总是留下比较多的回忆。年岁越高,日子过得越快,才知道要节约。可是,却挽不住时间匆匆的脚步。时间是高利贷者,如果你要时间预先支付,他日必会付出最昂贵的代价。简单地说,人一宿不睡觉,并不是睡一宿就能还清的。

最好是不紧不慢。站在桥下,看江水奔流,一边是现在,一边是过去。只有桥是现在。逝者如斯夫!人不免要感到悲哀。可是话说回来,真要是有大把的闲暇,无所事事,又觉得无聊的侵袭。闲暇对忙碌者是沙漠的甘泉,对无聊者是折磨的负累。

人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因而印象深刻。对重复的东西,熟视无睹,不愿调动更多的精力予以关注。人们总认为时光在加速行进,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童年慢,老年快,童年做加法,老年做减法,对谁都是一样。

和时间赛跑,只会受到时间的嘲笑。把时间当海绵用力挤压,实际上是一种透支。信贷消费花明天的钱,过今天的日子,时间可不可以信贷呢?或者把现在切割得很细小,塞满人生的悲欢离合?时间可以任你切割,但它的长度和节奏你无法更改。

你可以向别人借金钱,却不可以借时间。如果你强行剥夺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谋财害命也不能增加自己的时间,这又何必呢?

不管世界上的事物有多么复杂,在时间的面前,他们都是运转的钟。太阳是钟,日出日落分出白天黑夜。树木是钟,一枯一荣就是寒暑更替。人就是钟,一生一世记录不同时代的生活。人在旅途,含辛茹苦,时间会使我们了解事物,看事物很清楚吗?

科学上的时间是慢不下来的,心理上的时间却能够调整。让日子像童年那般新鲜!让生命像树木一样生长!

老屋的文章3:老屋

文/平阳歌舞

记忆中,我稍懂事起,我家住的已经是三间单层瓦屋。母亲告诉我,我家老屋是二间茅草屋,和另外二户人家合建成一幢。由于人口多了,牲畜多了,茅屋确实无法再住,三户人家一商量,一并拆了茅屋,各自选了一块地基,盖了新屋。我二岁时就搬进了新屋,所以,对老屋没有印象,也就没有儿时的什么趣事。那时,村里还有一幢茅屋,又矮又暗,却并全不是用茅草盖的,大多用的是稻草。我想,我家原来的老屋也一定是这样。

考上高中第二年,父亲把三间瓦屋拆建成二间二屋层楼房,记忆中的三间瓦盖平房便成了老屋。在老屋里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我是在老屋里一边放牛一边读完小学初中的。我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班级前茅,每学期都会被评为三好学生,拿到的奖状贴满了饭桌前的壁板。贴满奖状的壁板成了我家独特的风景。客人会因此不断赞许着我,让父母感到脸上有光。但夜深人静时,我独自熬灯看书太迟时,会招来母亲的责骂,因为点的是煤油,每个月只计划分配到二市斤,根本不够点。幼稚的我不能不听母亲的话,心里却对母亲产生了一种极度不满。自村里通电后,母亲同样不许我看书过晚,因为那时收入实在可怜,能供我上学已经不容易,哪还有钱付电费?老屋虽说有三间,但打了厨房,做了粮仓,再住上七个人,已经够挤了。可是有一年上面突然派来了地质钻探队。据说整个村地下都是明矾矿,他们就是来打井探矿的。他们需要租房子,母亲竟将东首的一间腾出来租给姓蔡的一对夫妇,为的是增加一笔收入。

父亲是泥水匠,常外出做工。家里的农活便落在母亲身上。我们兄弟姐妹五人都由母亲统一安排,帮着家里做事。我就是这时候学会了做饭烧菜,下地干活,帮着耕耘和收获的,从中懂得了很多农业知识。后来,我常因自己能栽稻种瓜豆而自豪不已。在老屋里过日子,是无忧无虑又快乐无比的。但也发生过一次惊恐人心的事,那就是老屋差点失火的事。

那是秋天的一个中午,母亲正在煮饭,把灶堂烧得旺旺的。忽然,母亲发现有火球从烟囱内掉下来,并听到火烧的呼呼声。母亲意识到不对,跑出屋外,抬头一看,只见屋背的烟囱冒出黄黄的火焰。母亲知道是烟囱长时间未清理,内积的烟垢结块后因烧火过旺燃烧了。这是很危险的,一到时间,烟囱会因燃烧发热而爆裂,那么干木结构的屋子就会燃烧,后果不堪设想。邻村就有一户人家因烟囱燃烧导致整幢九间木房被烧毁,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母亲慌了,当即呼天叫地喊叫起来,顿时,整个村里轰动了,响起一片救火的呼叫声。几乎所有村民都放下手中的活,提着水桶端着脸盆跑来,不断提水端水往厩厂屋背上泼水。但火势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旺。还是一位老者有经验。他让母亲抱来一床破棉絮,用水泼湿,将烟囱下口堵死,然后,让一个年轻人爬上屋背,将水慢慢往囱口倒,火很快就灭了。我不明白这种灭火方法的原理,后来到读了初中,才明白,就是断了烟囱内的空气,再泼水冷却。从这次失火中,我看到了邻里之间那种互帮互爱的纯朴感情,没有自私,谁家有难,谁都会挺身而出。同现在一些人比较,那种打照面都不认人的邻里,让人感到人情冷淡。

我初中毕业不久,父亲把老屋拆建成二间二屋楼房,当时是全村独有的,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有了新屋,老屋就消失了,在老屋发生的一切便留在记忆里。有了工作后,我很少回家,逢年过节回家,也只是住上一二天。姐姐妹妹都出嫁了,哥哥也娶了媳妇。工作十年之后,觉得新屋已不合时世,就在附近建了三间水泥结构的楼房,原来的二层木楼又成了老屋。老屋同新屋比较,显得黑暗、潮湿和破旧,没有风扇、空调、电视机,也没有冰箱、燃具等现代化设备,依然是土灶、木桌、水缸,木梯窄小没有扶栏,上下楼还得小心翼翼。古稀之年的父亲母亲为了不掺入下辈们的生活,执意居住在老屋里,依然勤劳朴素,饲养着鸡鸭猪,过着"落后""原始"的生活。每每想起自由的日子里,大鱼大肉,花天酒地,却没有想到老屋的父亲母亲,心里就是一阵阵刺痛和愧疚。

子 其实,老屋和新屋是相对而言的。人一旦有了更新的屋子,原来的新屋也便变成了老屋。人的快乐和痛苦,祸福和荣辱也是相伴而行的。但对任何人来说,发生在老屋里的故事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住在老屋的人更令人牵挂。

老屋的文章4:娘的老屋

文/饶京水

娘离开我们二十五年了,临走时,把体温都凝固在了老屋的墙壁上和家具里。每当我回到老屋,都能感触到娘体温般的温暖。娘的老屋是典型的农村建筑,青石根脚,红砖到顶,黑色的大门不作任何装饰,朴朴素素的。

我和妻每周都回老屋一次,门前门后和院里院外都是必须打扫的。扫地、擦玻璃、抹家具一样不能少。室内还保持着娘生前的原貌,床还是娘睡过的木床,被还是娘盖过的被,拆洗了几次还保留着娘喜爱的旧被面。

娘是五十三岁去世的,没给儿女们留下尽孝的机会。每每想起娘来,妻总是红着眼圈说,一天也没有伺候过咱娘,遗憾啊!

娘从小在城里上学,不懂农活。常听爹说,娘是师范生,是学校里的校花,爹为了追求娘自学了俄语,经常用俄语给娘写信,但一封回信也没收到,等见着我娘才知道,学校没有开设俄语课,娘是不懂俄语的。毕业后,娘成了一名人民教师,爹成了工委的干部。

文革时,爹挨斗,娘被强行退职回到农村。爹不会种地,娘不会生产,经常遭社员们的白眼。爹娘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还得准备交代材料。娘是被斗怕了,高音喇叭一响,娘的精神就紧张起来,那种声音把娘的身体和精神彻底摧垮了。从此,娘就落下心脏病的病根。

娘生育了五个子女,我排行老三,是家里的长子。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每年的除夕夜,等我们几个孩子睡下了,娘坐在炕边给新衣锁边、缀扣子;爹坐在小凳上给新鞋砸气眼、穿鞋带。娘做好一身新衣,叠好,放在孩儿的脚底;爹穿好一双鞋带,把鞋摆在孩儿的头前地下,等一溜五双鞋摆齐了,天也就明了。娘常叹着气说,最幸福的,就是看着五个孩子一天天地长大。

1975年娘平反恢复了工作,还没等回到工作岗位上,灾难就一个接一个地压到娘背上。我患骨髓炎需要手术,爹带我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昏迷七天才醒过来,医生说,顶多活三个月,没啥指望了。娘看看生死难料的爹,看看不手术就有生命危险的我,一咬牙,把爹和三个姊妹交给了十六岁的大姐,带我去石家庄做手术了。

我的手术做了八个多小时,还输了血。娘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前,从上午等到下午,又等到天黑。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手术比预计多出四个多小时。

娘守在我的病床边,望着我蜡黄的小脸,一边流泪一边喊着:“孩儿,你快点醒来吧。你要有点啥事儿让娘咋活呀?”

晚上九点多我醒过来了,娘边擦眼泪边问我想吃点啥,我说想喝疙瘩汤。偌大个石家庄举目无亲的,让娘上哪儿去做碗疙瘩汤呢?娘嘱咐我一些话,拿着碗走出了病房。小半天的时间,娘回来了,手里拿着空碗,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着毛巾的茶缸。倒出来,整整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娘用小勺盛起,用唇试一下温度,轻轻送到我嘴里。伤口的疼痛使我难以下咽,我推开汤勺。娘哭了:“孩儿啊,吃一口吧,娘做这碗汤比讨饭还要难啊!”那一晚,娘敲了多少家门、给人家说了多少好话我不知道,那一碗疙瘩汤是怎么来的,我至今也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那碗疙瘩汤里头有我娘的眼泪。

娘把生命都匀给了我和我爹。我长大了,爹活下来了,娘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我女儿十天大的时候娘病了,娘走到我女儿的身边,摸摸妮的小脸说:“你是春天生的,就叫春蕾吧。小蕾蕾,奶奶到医院看病,病好了回来好好亲你,啊!”娘走了,这一走就没能回来。娘没了,爹的魂也让娘带走了,没多久爹也走了,我知道我爹是离不开我娘的。

我爹离不开我娘,我更离不开我娘,娘没了,老屋成了我唯一的心灵依靠,在老屋里,我能看到娘的笑容,我能闻到娘的气息,我能触到娘的体温。

岁月流逝,蹉跎二十五年,再回到娘的老屋,依然感受着娘的温暖。娘的老屋,我灵魂里永远温暖的怀抱。

老屋的文章5:我的老屋

文/晓染霜林醉

我翻开昔日的照片,只见照片中的我站在老屋的大门口,灰墙黑瓦是我身后的背景。熟悉背景牵引着我的万千思绪。残存的记忆碎片,散乱地串联着,毫无顺序的轻轻的一幕幕地从眼前飘过,然后静静悄悄地消失在这冬日的阳光里。

说起老屋,我家并不少。我家有三处老屋,遗憾的是没有一处得以保存下来。最后坍塌的老屋是在十六年前。这间老屋,我于上一个世纪九十年代修缮过几次,可后来,我远走他乡谋生,无暇顾及,天长日久,老屋与我不辞而别,据村里人说,这间老屋倒在一年的秋雨里。因没人照看,散落在地上的砖瓦被一些村民拿去建房了,老屋就只剩下一片空落的土地了。

童年时,我家居住在在一个四合院里,这是我所居住过的第一套老屋。据父亲在世时讲,这套老屋是我祖父留下来的,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建筑物了。院里有三户人家,其中一家后来搬出去了,空房子用来做猪圈。这个院子,一进门,两侧是用青石板做成的排水沟。院里的空地都是用青石板拼起来的,地面光滑,石板网格状排列有序。进门的左侧是约10平米的菜园,那儿栽有一棵桃树和两棵桂花,还间种少量的青菜。

院子里邻居的孩子同我一年出生,现在他在外经商,也很少回来。小时候,我们是好伙伴。在院子里,那时我们喜欢用稻草连接成电话线,密密麻麻,就像蜘蛛网,人不易进出,大人忙完农活回来,见状就把我们花去大半天时间串起的稻草电话线给破坏掉。这时我们好伤心的。

当桃李芬芳的季节,我们小院可就热闹起来,蝴蝶因贪恋桃花而翩跹起舞,蜜蜂在园子里飞来飞去,春燕来堂屋楼梁衔泥筑巢,真是满园春色呀!

后来,对面的邻居搬走了,小院成了村子小孩的集中营。那时,我们的小伙伴经常会集在这儿玩“打仗”,满院洋溢着孩子们的笑声。院子常常是一片狼藉,大人们回来,乐呵呵地打扫孩子们的“战场”。

有时,我的贪玩和野性受到了母亲的惩罚。有一次,我出去玩,忘了把小棉袄放进卧房里,小棉袄被邻居家的老母猪给咬得破烂不堪(那时的堂屋是两家共有的),母亲回来后,大发脾气,用小竹条打我的小屁股。我的哭喊声惊动了院子外的村邻。其中有一个叔婶,抱着我往外跑,母亲还是紧跟着追打不放,叔婶抱着我满村跑。后来才知道,那件小棉袄来之不易。纯棉布的材料在那时的农村算得是上好的质地了。棉花来自父母在菜地间种的棉树。那时为了吃菜,棉花树当然不能栽多,那怕是积攒一二斤棉花也得一年两年。那一年,母亲用多年积攒的棉花做了一场5斤重的棉被,剩下一点棉花请裁缝给我做了一件小棉袄。

据父亲说,院子里的老屋在我出生之前就倒塌过,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重新盖了起来。因为老屋建在泥田里,基脚不容易下落实,老屋出现了裂痕。大概是1979年,父亲拆掉老屋,搬到村后的土岗半腰处盖了全新的连三(两间正房和一个堂屋),面积大约110多个平方。我家搬出后,小院子一半变成了废墟。90年代上半期,这个老屋宅基地让给了邻居,邻居家在那儿盖起了新楼房。

后来,我们搬到离老屋只有大约80米距的又一套老房子里。这是我居住过的第二套老屋。这处老屋位于村庄祖堂屋的第一排。第一排的老屋属于六户人家所有,其中居住着五户人家,其中一家是我的二伯家,他家已搬到黄石居住了,留下了几间空屋子。这处的老屋其实只有一间是我家的,另三间和一个小堂屋是二伯家的。我在这里度过了快乐的少年时光。后来呢,外出读书工作,回来很少了。

第一套老屋拆后,我家在村后的半山坡上用老屋的材料盖起了新房。新盖的房子是一幢连三式样,座落在村庄的最后面,母亲爱热闹,我们没有搬进去,只是每晚父亲在新房子里看守。没盖多久,也是由于基脚不牢实的缘故,墙面出现了裂缝,变成了危房。这是我的第三处老屋了(姑且让我叫它老屋,因为许多材料是第一套老屋拆下的材料所建)。这套老屋是我家唯一没有居住过的。父亲去逝后(母亲85年去逝),我在另外附近的镇上的一所高中教书,村里没有至亲,所以很少回家。由于没人照管,加之基脚没打牢,第三套老屋有明显的倾斜。那时我刚出来工作,供一个弟弟念书,手头很紧,无力修缮房子。看着新建的房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得心酸。1996年,我拆掉了这套房子。拆下的砖瓦材料没人看管,不久被邻里暗中一点点拿走,可以说,几片瓦不留了。片瓦不留的伤感让我至今感到辛酸和内疚。大约是在2000年至2002年,第二处老屋(1993年修缮过)与二伯家的老房子因年久失修,无人照管,长年的风雨侵蚀,先后倒塌了。

我愧对父母给我的馈赠,房子是父母以其一生的精力所为,是他们有生之年的杰作,尽管父母留下的是一套将要倒塌的房子,这也是不容易的。现在,时常在梦中看到父母,我面对不语的他们,感到无比羞愧。对先辈来说,我是一个位不肖子孙,没有将他们的产业传承好保护好,尤其难过的是我的童年、少年的时光连同倒掉的房子一块消失在时光河流里,想着这些心里充满惆怅。我的根没了,我的童年、少年没了,我将何去何从?我的美丽乡愁将何以安身寄托?

改革开放前,村民大多住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老房子。我的村庄有一进四幢的祖堂屋,也是村子三个生产队合用金姓祠堂,村子的大事,如全村事务的重大表决、新人结婚论嫁、老人去逝的灵堂等大多时候定在这里。祖堂屋的每一幢设有天井和排水沟,盖的是青砖黑瓦,内部设有木质屏风。祖堂屋的设计,在地势上,一层略比一层高,进去的第一幢最低,依次设有几级台街进入更内的一幢。祖堂屋的外面是青一色的青石板拼成的晒场。晒场约有大半个足球场大。每到收获季节,人们有的在这里晒豆、晒稻谷,有时用来晒柴火。平常时不晒东西的时候,晒场更是孩子们娱乐的天堂,孩子们在这里捉迷藏、玩“打仗”、跳格子行、推铁圈等。常常是玩得忘记吃饭,结果是大人们来拎各家小孩小耳朵回去吃饭。每年村里玩龙、玩花灯等活动在这里训练。祖堂屋挤不下的情况下,晒场也就自然成了全村的集会场所了。

当晨曦初露,站在村后的枞树林上俯视,黑瓦、灰墙、炊烟与晨曦相映,是一幅绝妙的水墨画;鸟声、水牛的哞叫声、大黄狗的吠声、公鸡的啼鸣声,此起彼伏,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宁静的村庄于是沸腾起来。

前不久,远房的一个长辈去逝,我回家了一趟,村庄的老屋垮的垮,拆的拆,很多是残垣断壁,没有了昔日村庄的身影和喧嚣。富裕起来的村民有的进城置业,有的在家盖起了新楼房,钢筋水泥代替了青砖黑瓦,甚至通了高速,可是我再也无法找到老屋的当年的风采。或许,老屋只能存在我们这一代人和前辈们的记忆里了。我再一次站在杂草丛生的土岗上,破落的老屋在初冬的风里瑟瑟发抖。是时候了,我必须把关于村庄和老屋的故事用文字记录下来,记住我们的童年、少年和美丽的乡愁。

老屋的文章6:老家,老屋

文/黄开林

有人把老家和老屋等同一物,这是不对的,老家是故乡,老屋是祖宅。

老家的老屋对面,有两孔洞穴,人称老人洞,加上四周的灌木毛竹,很像一只虎头,时常对我的老屋虎视眈眈。据老辈人讲,祖上老(死)了人,都要放进洞中,一方面守望着难以割舍的家园,一方面企盼后辈儿孙光宗耀祖。准确地说,老人洞就是史书上说的岩葬,老人洞是老先人的老屋。

每次回老家,都要虔诚地向老人洞行注目礼,然后才在那双特殊目光的注视下,蹀躞着走过长长的鹅卵石小路,摇晃着笨拙的身躯踩一截松软的田埂,再极优雅地迈过爬满青藤的篱笆,经过泥土铺平的院坝,上一级台阶,算是真正进了老屋。在当时,两层长四间的土墙房,虽比不上大地主留下来的四合天井,也还算高高大大,气度不凡。前面盖着梳子齿般的泥瓦,后面盖的浅灰色石板,就像隔壁二丑刚剃过的头皮,留着有棱有角的髻,古朴稚拙,童趣可鉴。

庄基地是爷爷精心挑选打造的,透过碧绿的稻田看出去,一条美丽的小河若隐若现,对岸的月儿坝,比鸣沙山的月牙泉还要生动,阳光下泛着翡翠似的鲜活之光。屋后脐带似的堰渠,是几百亩稻禾的命根子。坎上坚硬岩壁支撑的莲花台,住三户人家,守五亩薄田。前有月亮,后有莲花。月照莲花观自在,水绕老宅听瓦风。父亲说这地方虽好,不该是“水围城”,潮气大,粮食易霉变。爷爷说过日子就是要服水土,扯地气。看来,作为南方移民的爷爷是对的,敞阳,发旺,依山傍水,冬暖夏凉。

闲暇时光,我喜欢在房前屋后转悠,闻五谷飘香,看瓜果溢彩,册页似的瓦片,如同古典美女翻卷着的秀发,从墙垛开始,层层叠叠斜依着向屋脊飘散,似乎在流动,却又在静守。强光下,瓦色幽深,好像泼了蓝黑墨水,再看苍穹,瓦天一色,彼此关照,我这下才算弄明白,为什么诗人爱说天空是瓦蓝瓦蓝的。黄昏,炊烟从瓦罅中漫漫洇出,时而聚集成辫,时而散开成网,风儿呵口气,就成了一缕捉摸不透的情绪,隐于家谱的智囊中。下雨,屋顶露出鲤鱼背,欲游未游,似动非动,泥瓦都成了鱼鳞,在闪电中发出幽幽的紫光。落雪,老屋裹着裘皮大衣,名贵大气,华丽雍容。檐下挂着晶莹的冰凌,如柱,如椎,如练,如牙,如钻,如剑,如帘,如烛,我就想起水晶鞋,想起童话小屋,想起白雪公主,想起那位白纱长裙爱写抒情文字的才女。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至今还记忆犹新:一个村庄如果没有了落雪,就像一个人没有了白发亲娘。还有赏心悦目的苔藓和瓦楞草,谁都不愿意动它,视它为最好的镇宅之宝。

阁楼上的那扇小窗,是老屋睿智的眼睛,每逢雨季,我都要倚窗守望,雨弦弹击瓦片,搅起棉绒似的轻雾,节奏舒缓,韵律清丽,有江南古筝和陕南姐儿歌的味道,南北交汇,中西合璧。在这肃穆的聆听和注视下,悟出满脸沧桑的瓦和激情洋溢的雨,都是不俗之物。水印木刻,水墨丹青,不?是生命的元气,是村史的分卷,是家谱的延续。

卧在厨房的土灶,像下地归来的老黄牛,细细咀嚼有滋有味的农家生活。四口铁锅,将其切割成几何图案,添柴的婆,很像退而不休的老教师,把吹火筒当教鞭,灶当讲台,为我们传承“泥土糊口,积德兴家”的校训。灶后的石磨,严重地消化不良,吃进坚硬的五谷,吐出琐碎的生活积淀,还爱塞牙,竹刷被妈当作牙签,剔不干净就倒一瓢水,反正比我的牙刷得干净,什么时候都闻不到口臭。妈把磨推成一种艺术,上步,后退,双手举起绕着弧圈,很像国标舞的起始动作。妈妈握着的磨拐,被我看成老式的钥匙,启开过许多童年的心锁。后来我又把它当作留声机上的唱针,别看石磨是张老唱片,声音却低沉浑厚,富有磁力,一听就来精神,就让人亢奋,就把一颗饥寒的心灵抚慰得服服帖帖。东窗改制的碗厨,被蜜蜂相中,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嘤嘤嗡嗡,门庭若市。我经常开门偷窥,看它们如何站岗、酿蜜、携两团花粉朝格眼填充。现在想起来,蜜蜂的举动,很像我们在稿纸上爬格子,点撇竖捺,字句段篇,写些甜甜蜜蜜的抒情文字,鲜活,生动,激情飞扬,是那个年代最好的有声读物。尽管每年都有很多的蜜溢出,并未想去分一勺饮,蜂丰同音,我们把它看成家业发旺五谷丰登的某种象征。

堂屋火塘上的吊罐,黑皮南瓜似的在空中悠闲地亮着肚皮,来了客人,围炉而坐,享受众星捧月般的礼遇,别看其貌不扬,内涵却丰富,可以舀出别致的农家菜谱。墙角挂着不同风格的农具,如古战场上的十八般兵器,借门缝亮度闪着寒光。阳光灿烂的日子,瓦隙板罅中射出一根根光柱,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室内所有的人包括鸡鸭猫狗都来亮亮相,定格成一帧朴素的剪影。

一天,到庭院深深的伙伴家串门,厢房一片灿烂,玻璃瓦不亚于夜明珠在朗照,虽然落了灰尘,还有树叶,但洒下来闪闪烁烁的光斑,是那么璀璨,那样夺目,在幼小心灵留下亮丽的记忆。尽管后来我享用过许多光明,也得到过一些荣光,总觉得过余阔绰,过余奢侈,正如这个世界有许多难以量衡的辉煌,我不可能获得太多,一灯如豆足矣!回来要父亲买,说那玩艺儿易碎,不如开两个气窗,虽然没有玻璃瓦明亮气派,却满足了一颗童心的渴求。

老屋的确老了,老得有点斑驳,有点瘦弱,有点矮小,翻盖一次,就要丢弃一些破碎的记忆,又仿佛有一只时光的巨手,把凝重和多味的篇章,从我脑海里一页页地往前翻动,带着风声、鼾声、瓦砾声、呢喃声……为弥补缺额,父亲在中心位置盖上石板,很像他身上的补丁裤子。这也如同我们山里汉子,手上有了老茧,脸上有了疤痕,就证明经过风雨,见过世面,有沧桑感,具男人味。

如今,石板泥瓦房日渐稀少,关于老屋的记忆,也和我的童年、少年、青春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舍弃。站在记忆悠远的隧道口回望,这充满怀旧色彩和乡土气息的平民住宅,一如某些年代的某些人和事,永远暖暖地留在旧相册中,家常、地道、古朴、平实、丰厚、凝重、深邃、亲切……不时让我记起,自己的根在乡下,自己的乳名在乡亲们心中,自己是一个来自乡村的苦孩子。

老屋的墙是泥土筑的,瓦是泥土烧的,老乡走的每一步都踏实在泥土之上。因此,对老家的思念就叫乡愁,对老屋的眷顾就叫乡情,对生养之地的怀想就叫乡土。乡土是人类一切深情的母体,乡土之属于自己和自己之属于乡土,早已是一种水乳和血肉的关系,如一壶浓茶,一罐老酒,舍不得一口饮尽,惟恐难再。乡土是一种肥沃,乡土是一种富饶,乡土是一种无法排解的心疼。痛也揪心,爱也揪心,我不得不时常在小城的明月长天之下,回味那份土得掉渣的感觉。

老屋是什么?老屋是老人的屋,是远离乡土之人解不开的心结,是从墙基里抽芽跑到邻家生活的一截竹鞭,是走进故纸堆里又被人挖掘整理出来的乡土教材。

每次离去,回望这曾经的栖身之所,心里无端地要涌起一种莫名的淡淡的却是浓浓的甜蜜或伤感。倦鸟思巢,落叶归根,热闹的世界无边无际,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看来,我应该回老家的老屋颐养天年了。

老屋的文章7:老屋,炊烟,旧时光

文/陌上花开

小时候我是跟随外婆在乡下长大的,因此童年的记忆里满是那个偏远的小村庄的剪影。

掐指算来,外婆已经离开我五个年头了,岁月萧条,记忆却丰满,尤其那些与外婆一起拥有的快乐时光,一直在心底葱茏着,光鲜着,并未因季节的轮转而颓败,萎靡。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经济落后,贫穷就像一顶帽子扣在人们的头顶,尤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小村里的人。

外公去世的早,外婆早先与大舅一家住在一起,后来因为表弟表妹的呱呱落地,再加之我的加入,本就低矮不宽裕的房子显得更加拥挤紧张。(后来才知道是外婆舍不得寄人篱下的我看舅妈的脸色)仿佛是一年的深秋,我和外婆搬离了大舅家,住进了狭小却温暖的一处茅草房。好像是近门亲戚家的,家里的老人患病不能生活自理被接去了儿女家。农家人都淳朴,那时候住别人家房子不需要给租金,不像现代人一样把钱放在第一位,想来也是当时的经济状况使然,家家都穷的揭不开锅。

都说女孩子记事早,好像真是这样子。想想自己那时不过五六岁吧,却对于那处老屋的印象极深。两扇青灰的木门,半敞半闭着,一把门插的锁头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功能。院子里坑洼不平,低矮的土坯院墙上杂草丛生。一扇门一扇窗两间房,窗户上有的地方糊了一层薄薄的纸,应该是用来抵挡风寒的吧,秋风起,显得那么单薄无力。记忆最深的就是老屋门前的燕子窝,筑在芦苇铺就的屋檐下,啾啾,啾啾总能听到它们高高低低的叫声,偶尔还能窥到它们探头探脑的向屋子里张望,我想它们一定是在艳羡小屋里祖孙二人的温暖吧。如果它们能抵御北方的寒,我真想把它们的巢穴搬到温馨的小屋里来,成为我们家庭的一份子,不再劳累的飞去千里迢迢之外。

童年记忆里的外婆身板硬朗,腿脚利索,更是有着一套勤俭持家之道。老屋挨着一个不大的沟塘,周围种满了高高矮矮,粗细不一的树木。秋风起,黄叶落,恰恰是这些干枯的落叶温暖了我和外婆的小屋。外婆把房前屋后的树叶用竹耙聚拢到一起,装进大大小小的袋子里弄回家,再把院子里的茅草割下来晾干扎成捆。外婆说这些都是很好的软柴火,很好烧,大舅又给搬来一些玉米秸秆。

小时候的冬天,下雪是很平常的事。那时候大气污染少,环境更是格外的好,不说是青山绿水,也是绿树林立,碧草丛生,感觉那时候的雪花也出奇的晶莹剔透,尤其雪后初晴,太阳的五彩丝线落下来,雪地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像极了天上的星。堆雪人打雪仗是小孩子最爱的事。你拿了家里的大铁锹,我拿了自制的小煤铲,还有不带工具的,直接用手捧,不一会儿一个雪人模型就堆积出来。那时候虽然穷,但是孩子们的想象力却异常丰富。家里烧的煤球儿是黑溜溜的大眼睛,胡萝卜是橘红的长鼻子,不知谁偷了家里的一串红辣椒挂在雪人的脖子上,红白相映,好漂亮的玛瑙项链呢。母亲织给我的那条暖暖的大围巾再给雪人披上,一个美丽动人的美女就栩栩如生了。我们手牵手围着雪人跳舞,叽里呱啦的唱我们自己编的歌,冰天雪地里,大家玩的热火朝天,小脸儿冻得通红也不觉冷。

儿时的记忆里没有玩具,没有零食,更没有超市,游乐园一说,简单而贫穷的岁月,却是最快乐幸福的时光。那时的孩子没有挑食的应该,因为在那个捉襟见肘的年月有的吃就不错了。肚子里本就没有油水,再加上一顿疯玩儿,饿的咕咕叫是最本能的身体反应。小孩子大多喜欢黄昏时分屋角的炊烟,一团烟雾在自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映射出贫寒日子里烟火的暖色。即使大家玩的再忘我,再尽兴,炊烟一起,不用家人召唤,便各自散开纷纷跑回家去。

从小身体就瘦弱,自身体质差是一方面,营养的缺乏应该又是一方面。外婆从大舅家捉过一只母鸡来养,隔一两天就能吃到一个煮鸡蛋,在当时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外婆从来舍不得自己吃,偶尔哪天母鸡勤快,每天都生个蛋,外婆就攒起来,等到年节有亲戚客人来时,做为下酒菜吵着吃。香喷喷的炒鸡蛋当然要比煮着好吃多了。小时候的自己馋虫多,煮鸡蛋吃腻了便恋上色香味美的炒鸡蛋,那时自己养的土鸡,蛋黄都是金黄的,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外婆自然宠我,我想吃,就隔三差五的做给我吃。每每在外面玩,知道今晚外婆要炒鸡蛋,便总是一边心不在焉的玩着,一边时不时的盯着屋角的烟囱。当缕缕炊烟慢慢升起,即使在沟塘的对面玩,我也一眼能望到家的方向,我更能想象出外婆在土灶前一边添火,一边躬身忙碌着为我炒蛋的身影,远远地我更能嗅到脉脉母爱味道,那是较之母亲更浓情的爱的味道……

生命只有一次,童年更不可重来,外婆已离我而去,物是人非,很多时候写关于外婆的文字我眼中都是有泪的,所以这两年随着身边人事的逐渐萧条,真的不想再惹自己流泪了。可是几日前看到二姐发的图片,绿树环抱下低矮的茅草房,茅草房旁那袅袅腾起的炊烟,一时间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年那月那时光。

此去经年,季节阑珊,许多往事已荼蘼被岁月碾成尘,而关于童年的点点滴滴,关于老屋,关于心底里那袅袅炊烟的记忆却历久弥新,随着日月的更迭更加鲜活。心泛波澜,提笔写来,往事悠悠,仿佛就在昨天,一幕一幕在眼前重现。感恩节过了,心情潮湿不觉就想感恩外婆,感谢她老人家在贫穷的岁月里赐予我最富有的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老屋的文章8:老屋村的记忆

文/衷九兰

清新的空气夹杂温暖的问询,淳朴的心声烙印古老的基因,黝黑的肤质流淌咸涩的汗滴,田坎地里的庄稼积攒欢声笑语,瓜果园里飞出悠扬语音,黄牛驮起劳动工具,把毫无头绪的泥土,翻晒成新的孕育地;

跳动的光阴,不息的车流,忙碌的身板,繁杂的节拍,为了完成人生的目标,天真的设想和着成熟的韵律,当初的心愿连贯未来的构思,生活的色彩跟随奋斗的步履愈发沉淀深邃;

邻家叔嫂的孩子邀上一家家的孩童,捉迷藏采野果、上山砍柴割茅草,幼小的心底珍藏自然的礼物,娇小的身材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干起活来雷厉风行,行走起来铿锵有力,小小的个头扛起大大的愿景;

乡里乡亲间亲切和睦,相互帮衬彼此体谅,困难时期的生存需要坚韧毅力,粗茶淡饭营养人的心身,绵密的关爱与严谨的教诲,给予后辈无比坚信;老人作古,全村老小齐聚一堂,共同缅怀祭奠,并叮嘱:节哀顺变,斯人已回归!

我出生时,父母长辈都是年轻善良之人,路过的陌生者也是热情的友好人士。池塘的鲫鱼鲤鱼草鱼黄鳝黄鲶鱼等在不停转动的水车的搅动下,活蹦乱跳地在水面翻动身躯,渔网一次次的把鱼的家族请上岸。孩子卷起袖口挽起裤腿,打着赤脚,像模像样地尝试捕抓。堂姐在行动时,一不小心手指被四脚蛇咬住不放,所有大人齐心合力,为她就地解气。

一条路沿续数百上千年,两旁的山水菜园和房屋,从未停止它们的脚步韵律。鲜花草茎枯萎一批又长一批,河道却越变越窄,甚至完全堵塞;原先的菜地草坪,如今是新房别墅、农家小院;耕作资源被其他建筑物替代占据;樟树如若不标注隶属国家、划分成几级保护的话,恐怕也免不了要遭到砍伐的厄运。

我家的土砖房子,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是父亲亲自打理和家族帮忙垒砌而成的。困难时期物资资金匮乏,只能凭借父亲的体力亲自从自家地里,用铁锹铲子堆起小山似的泥土,然后用双手制作而成的。这栋在人们心目中设计合理、用功扎实,结构实用的只有百来平方米的小房子,担负着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后来,兄弟先后建起新房,搬到了新家,父母健在时,牢固可靠,风雨打不垮,冰雪压不倒,数十年坚强伫立。都说房屋跟人一样,需要温度相伴相随。大概是突然遭遇冷清,也许是持续不断的滂沱大雨的侵袭和房前屋后的排泄通道的长时间内涝,经历过风雨坎坷的老屋,终于在一场接一场的暴风骤雨后,房顶开始出现缝隙,个别土砖开始剥脱,让家里人好生担心。

静下心想一想,此情此况是否预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更新换代的境遇。家人在第一时间想出妥善合适的办法,在加固整修或推到重建两种方法难以抉择时,一个声音告知:怀念亲人最好的方式是努力打拼,过上安详美好的生活。在艰难放弃前者的同时,不忘把珍贵的东西保存下来,也是对双亲和美好时光的永恒的惦念和储存。

老屋的文章9:最后的老屋

文/叶墨涵

巴蜀四月的天空,像小孩子的眼睛,被冷风揉进了一粒粒沙,瞬间飘洒着阴冷的眼泪,哭丧着天,哀切地凝望山川,悲伤地抬望眼……

今天,我开着车穿梭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一路飞驰而过,路边溅起了一串串的漂亮的水花,心里不禁暗自心动……呵呵,嘴角微微向上,轻笑一抿。沿着被雨水洗涤过的公路,干净。距离老屋越来越近……把车停靠在路边,撑起一把紫色雨伞,漫步走在回归老屋幽深小径,远远地看着它就这么孤独的坐落在这山水之间,在雨里显得如此沧桑,但老屋却依旧坚挺着。

我家的老屋,只是依山而建的一栋普通农舍,青瓦土墙,杉木门窗。靠西头的几间,至今还盖着稻草,山风吹过,弥漫着一股亲切的草屑味,淡淡的,淡淡的,勾起了我莫名的乡愁。雨帘中,漫散着淡淡的泥土香味,厚重,温凉。可是岁月的磨蚀无情,如今老屋的鱼鳞瓦沟里,长满了无数青苔,黄泥墙壁粉尘脱落,两扇略显笨重的大门上的油漆也渐渐随时光斑驳,绽开一条条深深浅浅的裂缝,宛若老人额头遍布的鱼尾纹……

老屋前,这些树,是我小时候和爷爷亲手栽种的树,如今都出落成挺拔的身躯,翠绿的茂叶,在雨中轻舞缠绵,招摇作秀。嫩枝攀住充沛的雨水,疯狂的伸长。尽管傍山,它们是否缺少了些许阳光,倒也还是娇稚可爱。苦的便是那些草儿,过度的雨水涟涟,早把它们浸润得弱不禁风,根底下的叶子已枯黄落幕了。

看着屋前的树这般绿着,似乎在点燃生命的渴求,叶子和草在雨露的滋润下疯长着,而我脑海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如电影版一幕幕的出现了,仿佛炊烟依然袅绕,缠绕着那些梦,这里有爷爷奶奶深情相望的驻足,有爸爸妈妈背朝天面朝地的辛劳,有兄弟姐们的嬉闹欢愉,也有竹马青梅的她,银铃的笑声勾起了我一生的眷恋和牵挂,浅浅的酒窝,甜甜的笑让我在梦里眷顾了一生。童年的无数个清晨,因那飞雨叩檐棚,扰得我难入眠的烦燥,在这个相似的季节也成了催眠的乐曲,温馨而恬然,我也竟能在这雨声中享受了二十多年。真的好想去拥抱这里的一切……如今老屋即将被政府征用,所有的过往将要烟销云散,连同我的记忆……

老屋渐渐在我的记忆里斑驳……今天回到了这里,老屋是我心灵的归处,在这里满足了我所有的顽劣与奢侈。踏进苍老的门槛,记忆里搜索那些笑声和欢笑,轻轻走过老屋的每一个角落,抚摸着这二十年前的记忆掌纹,亲切而迷离。老屋真的要走了,我也要离开了,频频回首,依恋,不舍,挥挥手带着悲欢离合远走天涯……一段流年取代了岁月的痕迹……我撑着伞遮住自己的眼,不让老屋看见我的眼泪,因为爷爷曾说过,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于是便慢慢走出了老屋的视线,眼泪须臾间掉了下来,回头看看老屋带给我的欢乐和幸福。

一山一老屋,一步一回首,一望一滴泪,在这人间四月落尽老屋所有的芳菲,褪尽老屋所有的铅华。

缓缓关上雨伞,钻进车里,发动引擎,摇开车窗,最后再看老屋一眼,就一眼吧,一眼就好,让自己任性一回吧。这场梅雨淋湿了我的双眼,也湿润了做了二十年的梦……

别了,老屋;别了,亲人;别了,曾经的恋人……我将启程另一个终点,那里有我的梦,有我的家,有我的妻,有我的子……

老屋的文章10:陈家老屋的小黄

文/邴光力

这里说的陈家老屋,就是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古法造纸的漳纸工坊所在地。小黄是陈家老屋主人家的小狗,因毛是黄的,主人就叫它小黄。

小黄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会主动地给来到陈家老屋的观光、探险者带路。

那天,我们刚从陈家老屋对面山上下来,还没过老屋门前的漳河,小黄就立刻跑到河边的第三个过河垫脚石上摇着尾巴欢迎我们,当我们踩着垫脚石过河的时候,小黄已在前面带路飞奔向主人报告。

第二天,我们按计划到当地的大鱼泉洞寨(溶洞)考察它的旅游价值,小黄一开始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我们一边欣赏漳河源清澈的河水,一边惊叹漳河源的奇石和美丽的山峰,还有种类繁多的植被。每当遇到有岔路口的时候,我就会无意中看到小黄先是站在路口,用眼光扫描一下主人和每位客人的面部表情,然后煞有介事地选择其中一条路在前面带队,好像真的知道我们要到哪似的。

从陈家老屋到大鱼泉洞寨,我们先后三次横跨漳河,每次我们第一个要踩上过河的垫脚石时,就看到小黄已在对岸望着我们。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大鱼泉洞寨,从实地观察看,很久以前,这里应该是条地下暗河,目前,洞口还有数米深的水,并且一直向里延伸,洞口左边有个人为的寨子,寨子用石头垒成,只有一个小门可供人进出。

这次小黄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先爬进寨门,而是在寨门口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蹲着,像是知道我们进去后还要出来似的。

我们回到陈家老屋后,午餐的时候,我谈到小黄太通人性了,真的很有灵气。陈三爷的女婿秦明炎说,小黄今天这样带路根本不算啥!记得有一次,拾穗者民间文化工作群成员到陈家老屋,说要到陈家老屋北边的鬼掉魂、蛇倒退、薄刀岭去探险,那里都是险峰山路,因为很多年都没走过这条路了,秦明炎说他心里也没底,带领大家走了一段山路后,因天下大雨,就中途返回了,这次也是小黄跟在一起,但秦明炎返回的时候,小黄不愿意返回,无论如何也不跟秦明炎回陈家老屋,而是继续向前小跑,一直带领拾穗者民间文化工作群成员完成探险全程。拾穗者民间文化工作群成员李秀桦先生过了一周之后,又专门开车把小黄从襄阳市区送回陈家老屋。

秦明炎说,给拾穗者带路,我们还比较放心,因为拾穗者的成员都是极有爱心之人。要是给陌生人带路,小黄又会怎样呢?秦明炎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市第一医院的一位女士,带武汉的几位朋友到陈家老屋搞户外活动,活动进行了三天,这几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小黄,已经走到薛坪镇的这位女医生,打电话告诉秦明炎,小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朋友的中巴车里跑出来,不知去向!当所有的人都在为小黄下落不明而心急如焚的时候,八天,整整八天以后,小黄浑身湿透,最终又回到陈家老屋!

陈三爷的曾孙、五岁的陈怡霖肯定地说,小黄最喜欢跟人家跑了,五岁的小孩子并不知道,小黄实际上是在给客人带路呢。

老屋的文章11:老屋情思

文/李静美

狂风卷着暴雨,象无数条金色的鞭子,猛烈地抽打着门窗,不锈钢的防盗门嗡嗡地响,第六感觉告诉我,老家那老屋,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日降雨量300毫升的大暴雨,不说我们这一代,就是从爷爷的爷爷那一代人算起,恐怕也是第一次。古诗云:"久雨藏书蠧,风高老屋斜",再好的房子如果没人住,尽早也是要倒塌的。老家那房子,自从父亲走后,10多年来,便孤独地承受着风雨的侵蚀,几年前,墙体便出现了裂缝,接着,一根檩子断了,房顶的一角露了天,遇上这样的特大暴雨,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了。

清明时节,我回到老家,给父母上完坟后,来到老屋的废墟旁边,目睹着老屋的残砖断瓦,默默感受着老屋淳厚温暖的泥土气息,我突然有一种现实被抽空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老屋究竟有多老?父亲没说过,我也没查过。我只知道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们这个李姓屋场就有新屋老屋之分,老屋比新屋地势稍高一些,中间隔着一口蒿笋塘。随着子孙的繁衍,房屋不断扩建,蒿笋塘被填平了,新屋和老屋便实行了无缝对接。老屋原来有上下两个堂屋,叔父成家后,上堂屋那边的房子给了叔父,父母和我们六兄弟住在下堂屋的三间房子里。现在的老屋,实际上是在原来老屋的宅基地上改扩建的,年令比我还小。

对生长在城里的孩子们来说,老屋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它不过是傍山而建的一栋普通农舍,土墙青瓦,杉木门窗。既没有青山环绕,碧波荡漾的美景让人流连;也没有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供人欣赏,更没有叹为观止的文化古迹让人演绎,即使不倒,也卖不了几个钱。但是,在我们心中,感情这个东西是无法估价的,就象"儿不嫌母丑"一样,老屋不但寄托了父辈对儿女福佑和期盼,而且也凝结了我们这代人的心血和汗水。老屋扩建的地基是我们一担担土从烂泥塘里填起来的;老屋的砖瓦,是我们挖土拌泥一口一块做出来的;老屋的木料,是我们一步一颤从几十公里路远的山里买来的。老屋的一砖一瓦,一木一梁都注入了我们的灵魂,它和父母连在一起,成了一种血浓于水的情节,不管你走多远,不管你漂泊多久,他都会牢牢牵住你的心。可是现在,它已经容不下"从前------"这样的故事了。

老屋倒了,它倒得悲壮。

它来到这个世上,本身就先天不足,没有钢筋的支撑、没有水泥的庇护,除了半截经过火炼的红砖外,几乎都是原生态。赤身裸体迎击狂风暴雨,霜刀雪剑。几十年来,尽管伤痕累累,它把眼泪藏在心中,坚持屹立不倒,这次,它拖着摇摇欲坠的病体,与百年不遇的强敌决斗,终于倒下了。就象一个身受重伤的战士,面对力量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出了枪膛里最后一颗子弹,然后倒下了。他是英雄!

老屋倒了,它倒得其所。

它本是水田中肥土层下的一层粘土,被主人发现后挖掘出来打造成合适的形状,用到了合适的地方,便成了屋。为报主人知遇之恩,它以有限的空间,接纳和承载了主人家三代人,在这里,它送走了两位坚持与自己相伴终身的老主人,在这里,它见证了少主们一个个成家立业,从为人子女到为人父母;在这里,它见证了第三代人的出生成长,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家门。它为主人一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直至他们搬进新居才了无牵挂地倒下,它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来之于土又归之于土,这是它最好的归宿。

老屋倒了,它倒得刚义。

老屋知道,它存在的价值,就是有人居住。"没人住,毋宁死",这是它的生命信条。自从两位老主人去世后,它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因为狭小的空间已经无法满足主人一家人子孙繁衍的需要,就象当初它替代原来的老屋一样,它也必将被新一辈所取代。它不想顶着落伍者的代号苟活于世,也不想用残缺不全的病体博得世人怜悯。"士为知己者死",能够读懂自己生命密码的就是躺在不远处坡地上的两位老主人,于是,它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归。

老屋倒了,它静静地躺在大地母亲的怀里,与离它不远的二位老主人相依为伴,默默地注视着从这里出发四处闯荡的子孙后代,它带走了寂寞与忧伤,留下了质朴与纯真。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把一股浓浓的乡情注入了它所承载过的游子心中,让你牵挂、让你眷恋、让你回归。这种乡情将伴你一生并延续子孙,直到永远。

老屋的文章12:故乡的大河

文/九满

我家的老屋,窗户外面就是大河——藕池河。它自南向北在村后蜿蜒而过,最窄处的河道也有四五百米宽。每天太阳从屋顶划过,最后都到了河那里。

风和日丽的春天,万物复苏,藕池河渐渐地欢腾起来,河水像是有了身孕,河中间圆鼓鼓的,看着比边上的岸还要高。河面开阔,即便疾行的船只,也带着一份从容。快活的小燕子唱着春天的故事从南方飞回来了;成群的蝴蝶和蜜蜂在藕池河上空欢快地翻飞和戏耍;鹅黄的柳树舒展开柔软的枝条,让树林里的小鸟越聚越多;黑色的小蝌蚪在水草中自由的游弋,时而在阳光和清风里伸出脑袋来微笑;成群的鱼虾随着春水从藕池河游向小溪,冲进农田,给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故乡大地带来勃勃生机。

潮湿的日子,雾从藕池河里漫上来,把金色的田野、远处的村庄无限柔情地笼罩起来,将村子妆点得分外妖娆。

早晨,女人们不约而同地走出门,一人端一脸盆衣服,一路说笑着走到河边,把衣服从盆里倒出来,花花绿绿洒落在脚边。舀半盆水,澄净清澈,让人忍不住凝视一会儿。随后边往盆里倒洗衣粉,边用手搅拌直到产生大半盆白色的泡沫,然后将衣服放入盆里浸泡,之后,挥起棒槌,一起一落拍打,一串串富有节奏感的棒槌拍打衣服的声音,如古老原始的提示音,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

河边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草,那是我们放牛的天然牧场,随便找一块石头或灌木把牛拴好,牛便以它为中心慢悠悠地啃噬着脚下的嫩草,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吼叫,我们在河边坐着、蹦着或跳下河嘻戏玩耍,尽情地享受着河水的清凉。累了,躺在软软的绿草上,看大雁飞翔,或陶醉在小鸟叽叽喳喳的欢歌笑语中,直到母亲扯开嗓子喊着我们的乳名,我们才会结束与蓝天白云的神交。

烈日下的夏天,藕池河的水位迅速蹿起来,坐在我家炕沿上,透过后窗,就能看到黄色的浊水滚滚北去。河水夹带着大量鱼虾从长江上游奔腾而来。正午气温升高时,我们带着捕鱼工具,跳进冰凉的河水捉鱼捞虾,不用一顿饭的功夫,成桶成桶的鱼虾便被抬上河岸。在母亲欣慰的目光下,我将鱼虾倒进木盆里放上水,让它们吐净泥土。随后,这些收获便成了我们家餐桌上的珍馐佳肴,也成了我儿时难得的骄傲。

渔民们把渔船开过来了。船头上有七八只黑色的鹭鸶傲然"金鸡独立"."鹭鸶抓鱼啰!"哪个小孩振臂一呼,很快河堤上就聚集了吵吵嚷嚷的小伙伴们,"快看鹭鸶抓鱼!快看鹭鸶抓鱼!"船主这时就会很得意地附和着,同时抓起一只鹭鸶,喂上几条小鱼,说声:"去吧!"随即臂膀一挥,那大鸟"嗖"地一声跃入河中没了踪影。

这会,船主就会掏出纸烟,美滋滋地吸上一口,坐在船头的长凳上翘起二郎腿,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然后盯着我们,微微笑了笑说:"等会吧,肯定有大鱼抓上来的!"也就巧了,一支烟的功夫,钻出水面的鹭鸶个个脖子鼓鼓的,扑腾扑腾地等着船主拎上船舱,掰开长长的喙,"劈劈啪啪"蹦到舱板上的都是半斤八两左右的鲤鱼、鲫鱼和草鱼之类。

夏天的夜晚是很闷热的。晚饭后,人们从堤上堤下带着竹席或木凳不请自来,河堤便成了农家闲聚乘凉的好地方,人们或坐或躺,谈传闻、讲故事、话鸡鸭狗猫,有人拿出尘封已久的二胡,弹奏起"刘海砍樵"、"补锅"之类的花鼓调,抑或展示五音不全的歌喉,唱响"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喜欢安静的则躺在凉席上,静听涛声,任河风吹佛,任歌声飞扬。偶尔一艘轮船载着灯火从远处飘来,在静谧的藕池河中,显得格外的耀眼璀璨。

冬天,河里只在中间有一股流水,顺着这股水向远处看,河水清澈透底,似断似续地流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河床也裸露出来了,上面稀稀疏疏地长着翠绿的冬春季杂草。

农活忙完了,冬修去!"冬修"是洞庭湖区人们对冬季里拓宽加高河堤的惯称。那时候,村子里的青壮劳力都要去冬修,也不在本村上堤,要自带被褥粮食到别村去冬修。数九寒冬,这个冷啊!姑娘卷袖挽鬓在河里挖泥,小伙赤膊往堤上挑,什么累什么苦,都在那阵阵欢声笑语中。

那时候,小孩子们最喜欢冬修大军收工后晚饭的喷香、热闹。在借宿人家的土灶上炖一大锅猪肉白菜,用搪瓷洗脸盆装着;再把那挖河逮来的泥鳅、黄鳝等各种鲜活杂鱼辣辣地煮上,也用搪瓷洗脸盆盛着,一大盆米饭抬上来,一队人马或坐或站,围着搪瓷洗脸盆里的肉和鱼吃起来。借宿人家的小孩也就跟着打一顿难得的牙祭。经过人们两三个月的奋战,藕池河两岸的防洪堤被整固一新,以待来年河水畅快地浇灌湖区肥沃的土地……

老屋的文章13:我的老屋

文/陈迪文

今年春节,拜完年后,我们兄妹几人在家闲着没事干,哥哥提出想回老屋看看,我和妹妹都欣然应许。哥哥驾着小车,我们兄妹几人坐在车上,有说有笑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老屋的门口。

老屋门紧锁着,门前已长满了杂草,喜鹊在树枝上叫过不停。

是土砖瓦木结构,三连,屋的前面搭了间小厨房,一看就知道当年根本没有什么规划。老屋全部是用土砖垒起来的,外面用泥巴掩蔽了里面的土坯砖,里墙用白石灰粉刷了一下,由于柴火做饭的烟和冬天劈柴取暖的火,把整间堂屋搞得黑不溜秋的。长年累月的烟火使屋顶的桁条和瓦块下挂满了扬尘,像根根纺织的棉条在堂屋中飘荡。大门两侧的墙上还留有两个小小的木窗,是用了吸收屋外的新鲜空气和照亮里边黑暗的光线。这便就是我的老屋。它见证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变迁,经济的飞速,家乡的变化。

望着这从里到外破旧不堪的老屋,我们兄妹几人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哥哥摸摸这被风雨吹打了几十年的土墙,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妹妹摸摸这瓦片有种不舍的情怀,我头伸进门缝看看屋里面一种思绪涌上心头。在这老屋里回荡着我儿时的哭声,留下我童年的记忆,伴我成长的梦想。

那时为了改变家里的面貌,我们兄妹几人在父母的带领下,勤耕苦做、省吃俭用。寒假里哥哥和姐姐们就上山砍柴、挖柴蔸,我和妹妹就到街上捡废品卖。暑假里哥哥和姐姐就帮父母收割早稻插晚稻,我和妹妹就跟在父母后面放牛、打猪草、捡稻田里收割完散落的稻谷。平日里,我们有点空闲时间,捡粪的捡粪,种园的种园,放羊的放羊,尽量帮父母减轻负担,为家里增收。在衣着上,兄妹几人从不讲吃讲穿,一件衣服哥哥穿小了弟弟穿,姐姐穿旧了妹妹捡,真是新三年旧三缝缝补补又三年,兄妹几人从没有怨言,学习也非常刻苦。两位哥哥相继从这老屋里跳出了农门,考起了大学。那时我家很是风光,别人都说我的老屋“向山好”,是出人才的地方。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父亲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好地供我们兄妹几人上学。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下,精明能干的父亲,摆起了地摊,做起了小本买卖。父亲勤劳致富,本着薄利多销的模式,地摊的生意十分红火。小本生意像滚雪球似的由小变大现拥有资本上百万元,在当地已小有名气,人们却说我的老屋“风水好”是个发财的地方。

如今,在外地工作的两位哥哥各自在工作上已小有成就。回到家乡时,湾里人却说我的老屋“地脉好”,是个人才两旺的地方。

关于老屋在当地已成了一个传奇,一个神话,一个故事。

经过几多年的奋斗,我家已搬出了老屋,来到镇区街上,盖起了三层的漂亮小洋楼。虽然我们住进了宽敞的楼房,但我们依然怀念这个老屋,是老屋让我们从小养成了在生活上勤俭节约,在工作上勤奋上进,在干事上务实创新的习惯。

我爱你,我的老屋,不管我们飞得多高多远,我们的心总留在那“窝”。

老屋的文章14:老屋

文/九满

我家的老屋,是藕池河畔一座五间房的茅草房,土木结构,坐西朝东。厚重结实的木门,古朴典雅的窗户,木结构的雕刻及整体布局都在讲述着主人曾经的派头、排场、阔气。

门前是一个很大的菜园,几畦绿油油的菠菜、辣椒、茼蒿……就像鲁迅先生所描述的百草园一样,每到夏天,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在这里弹琴。

后来,随着兄长们相继成家立业,住上了新房。老屋也不停地被分拆,而且越来越小,越来越简陋,渐渐的失去了它的古典与大气。

四哥与五哥分家的时候,他们索性将老屋彻底的卸解。

再后来,四哥把老屋的废墟改造成了菜园,虽然四哥经营起他的菜园来乐此不疲,可我却不喜欢它。他哪里知道,没了老屋,我的灵魂只能浪迹天涯。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的这种老屋情结越来越强烈。

去年四月,我回老家拜谒父母。我默默地到老屋的废墟上呆了一会儿,那些遗留的砖头、石块、瓷片,似乎随便触碰一下,都会有一段鲜活的往事在瞬间复活,每走一步,仿佛都可弯腰拾起一段儿时的记忆……

老屋是父亲耗尽心血的杰作。小时候,常听父亲说起,他一个人在北风呼啸的严冬挥锹铲土,或头顶满天繁星赶运木材,直至赤日炎炎的酷暑才上梁园垛。像燕子衔泥般,几经周折,终于盖起了这个属于他自己的窝。那时候,每当亲友上门,父亲总是喜形于色地拍拍门窗,或指指房上的屋檩、中梁,夸他这房子大气新派,一脸自豪,仿佛他老人家就是一个改天换地的英雄。

父亲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个英雄,当人们你一言他一语地把几十多年前的那些记忆碎片连缀起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当年的父亲,背着硕大的青石板,蹒跚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父亲的背影都被石板遮盖住了,从后面看,只能看到石板在挪动,父亲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那厚重的石板,压弯了父亲的背脊。我轻轻地抚摸着废墟上遗留下来的石板,石板依然温温暖暖的,仿佛父亲的体温还在。

突然,一片树叶飘落在我的衣襟,我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想起五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那天上午,父亲上老屋的阁楼取东西,他刚爬上去,一根木头掉下来,正巧落在三姐头上,只听“啊哟”一声惨叫,鲜血便从三姐的手指缝里冒出来。父亲听到女儿地叫声,知道是自已也粗心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几乎是从三四米高的阁楼上跳下来的,抱着他的女儿,眼里噙满了泪水,不停地自责:“我这就该死了!我这就该死了……”那场景、那气氛,惊天地,泣鬼神,那一刻,让我感觉到他身上的亲情产生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流过我的身体,而他那不顾生死从阁楼上跳下来的动作成了他留在我心中最伟岸的形象。

也是在这样的傍晚,太阳渐渐西沉,屋檐下飘荡起母亲长一声短一声催我回家的呼唤。我,还有鸡们,鸭们,牛们,朝同一个方向——炊烟袅袅升腾的老屋,踏碎了一路残阳。我难以自控地抬眼望望,屋顶的炊烟仿佛还在,柴火饭的香味仿佛还在,飘飘荡荡,落到我的鼻尖上,那熟悉的味道穿越岁月的沧桑来到我的面前。此刻,我真想再像孩提时那样,一路飞跑进屋,火燎猴急地拿起一块香喷喷的锅巴塞进嘴里,搂着母亲,亲昵地叫一声“妈,我回来了!”

天上的弦月,瘦瘦的。也许是它与我分别太久,对我已经有些生份,刚刚露出半张脸,一转身,又躲进了薄薄的云层。我突然想起,儿时老屋的月亮似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夏夜,母亲把在池塘边纳凉的我抱上床,它也悄悄地从窗口跟进来轻抚我的脸,柔和而又恬静,缥缈而又多情。我至今记得妈妈一直坐在床沿,边给我打扇边哼着童谣:“月亮粑粑,狗咬嗲嗲,咬哒何嗨……”我迷迷糊糊地入睡了,母亲的歌声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落在我的梦里。

老屋的南边,原先生长着一排苦棟树。三哥建房的时候,因为分拆的木材不多,导致新房所采用的材料偏幼,帮工们都不敢上房,负责分家的四哥不知所措。后来,他拿着那把大刀,领着五哥飞跑到老屋前,对五哥说:“只要能用上,选大的砍!”他们把这排本该属于他们自己的苦棟树,砍给三哥建房子,四哥边砍边流泪,那一刻,一种久违的颤抖涌动于全身,让我懂得了血浓于水,懂得了兄弟之情。四十多年过去了,苦棟树腐烂的树头,仍抹不去痕迹,还静静守候在老屋的废墟上。我捧起一把根泥,抬头远望,看到五哥安息的孤坟,一刹那,兄弟爱、老屋情猛地直逼过来,显得那么强大,那么感动。两行热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割不断的亲情让我一下子跪倒在五哥的坟前:“五哥,九弟看你来了!”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过程中,还能再回来几次,但我知道,我的“家”已在老屋的轰然倒塌中与之一同埋葬。父母、老屋先后走进了历史的时空隧道,与我渐行渐远了……

老屋的文章15:老屋

文/刘晓利

老屋已经很老了,听父亲说,老屋是曾祖父留下来的,曾祖父有三儿三女,三个儿子每人一眼。老屋其实是一院由石墙围起来的院落。在院子与大路之间,铺着一条碎石子小路。我曾祖父健在的时候,邻居林芝家的那排砖窑曾为我家的旅店,来往于碛口、陕西、甘肃的商人,在老街上赶集,交易。那时,人来人往,我的曾祖父经营着他的旅店,挣来的钱为三个儿子每人修起了一眼石窑,也为儿子们娶妻。

我曾祖的时代,旅店曾有过它的繁华,在木制的大门上,我依稀看到雕花的迹像。在古代,大门是一家人富贵的象征,旦凡有钱的人家,都会把自己的大门装饰起来,也有人说,大门是一家人的风水,养好大门,这家人就会无比兴旺。

由西至东,东左起第一眼石窑为我二祖父的家,中间的一眼为我祖父的家,靠右的那眼窑洞为大祖父的家。大祖父为人老实,不善言谈,只知道吃苦劳动,因为是兄弟之间的老大,农活家活什么活都做。二祖父脑子灵活,会说话,会讨曾祖父开心,没有几年的功夫,二祖父便成了旅店的掌柜,掌管家里的钱财。我的祖父最小,十来岁时便跟随抗日队伍离开了车赶村,一走便是数十年,等到全国解放再回来时,曾祖已经年过花甲口语不清了,只是记得在外面有个当兵的小儿子盼着回来。听我的祖父说,他回村里时旅店已经萧条下来了……

曾祖父一直咽不下气,因为他的小儿子当兵没有回来,生死不知道,现在回来了,高兴之余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小儿子娶妻让他活成个人样。我祖父结婚时已经三十来岁了,在那个年代,三十来岁未婚的人在村里早被安上了老光棍的名号,庆幸祖父当过兵,为国家做过贡献,再之,我曾祖父开过旅店,多有少点家底,虽然那时二祖父掌管着钱财,毕竟是祖父结婚的大事,没有敢含糊。

祖父与祖母结婚后生下了我的父亲,在我的父亲四岁时祖父与祖母离异,同时祖父又娶妻,修了新房子。曾祖父留下来的那眼石窑作为家产留给了我的父亲。

一眼窑洞,一棵唐梨树,父亲开始了一个人饥寒交迫的童年生活。

生活总会善待每一个努力的人,父亲开始干各种活,帮助邻里乡亲,随着他长大,他也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父亲与母亲结婚后,我们姐妹们陆续在老屋出生成长,一家六口人在一眼窑洞中生活,实在是太挤了,老屋也经过上百年风雨的腐蚀,屋顶漏水,裂缝,有坍塌的危险,我4岁那年,父亲决定把这眼石窑盘给大伯,这样做的好处,大伯家也宽敞了,一眼窑洞用来住人,一眼窑洞用来放杂物。

搬离老屋后,父亲和他朋友在前村的一块地上挖了三眼窑洞,院子也特别宽敞,后院是一片片庄稼地,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非常的宽敞明亮。可是,我们姐妹总是喜欢去老屋玩耍,在泥土墙院子里玩躲猫猫,玩跳皮筋。老屋院中的那棵糖梨树,已经很老了,听大娘说是我曾祖父栽种的,春天开花,夏天挂果,到了秋天一棵棵唐梨树羞红了脸,站在院子里能闻到唐梨树成熟时的香甜。小脚的大娘不忙了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做针线活,我很好奇的跑到大娘的跟前看她那双三寸金莲,大娘穿绣花鞋时一定很好看。

大娘还不时给我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说我大伯小时候就特别能吃苦,人很老实,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她一个女人家,没有给大伯赞够钱娶一个老婆,耽搁了。大伯四十多岁了还没有老婆,这是大娘时常挂在嘴上说的事情,也成为她的一块心病,那时候,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有几次我看到大娘偷偷的站在门道里抹眼泪。大伯成了村里的五保户,他除了大娘说的老实外,也不擅长说话,有人问他了便答上两句,平时默不作声,只是干活。大伯种了三十几亩地,有粮可吃,心里就踏实,多余的也能卖钱。大娘离开后,大伯变得更加的勤劳了,他的好,被村里的好心人看到了眼里,年近六十的大伯在媒人的说合下,娶到了伯母,九泉之下的大娘和大爷一定也很高兴吧。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祖父经常在供销社的门口卖老鼠药,我路过,有时候祖父还会叫住我同我说一会话,他的言语里有不少对于父亲的关心,有祖母对我们一家冷漠的歉意。他也不时的给我几分钱让我去买糖吃,或者在我放学回家路过供销社时给我5毛钱,在秀爱饼子铺让我买一块黑糖饼子。

渐渐的,对于祖父,我觉得亲切起来,他其实有他的苦衷,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里,有多少人连树皮都没得啃,祖父在极力的解释着他,我知道他的不容易,夹在父亲和后祖母之间,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的老婆,真的很为难……

这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我能够理解我的祖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帮祖父一起叫卖他的老鼠药。有一次他做了饭叫我去吃,那时候,新来的祖母已经去世,他眼中满是对我的关心,以及对父亲照顾不周的歉意。祖父走时我已经十三岁了,那年我小学毕业,我很伤心的跪在地上哭了,虽然我的祖父不像其他同学的祖父一样,从小照看他的小孙女,疼爱有加,我却能够理解我的祖父的难处,他永远的走了,不再回来……

老屋很老,很老了,它见证了四代人的成长,从我曾祖父白手起家到我们的出生。上百年的风风雨雨,它真的很累了。终于在一个秋日的晚上,正在熟睡的大伯忽听得一声巨响,存放杂物的另一眼石窑窑顶一塌了一角,还好是在晚上,没有人走过,次日大伯就决定找人重新修补老屋的顶子。经过村里人的建议,大伯申请到了危房修补补助名额,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复,老屋旧旧貌换新颜,安了玻璃窗框,用油漆涂刷一新,住进翻新后的窑洞里,大伯感慨万千。不仅如此,村里扶贫小队的人还提着涂料,把老屋的墙壁刷的雪白雪白的,大伯与伯母心中乐开了花。新来的伯母很能干,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大伯庆幸自己老来有这样的福气。大伯虽然年年迈,但身体没有病痛,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与父亲相比起来,父亲的一生充满了苦难与坎坷啊。“现在国家政策好了,对于五保户与贫困户有很多的帮扶政策,真是要感谢国家与党啊。”大伯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几句话。

这些难忘的往事,息息都与老屋有关,老屋就像是一本故事集子一样,收藏了我们全家乃至我曾祖父开始至我们这一代的故事,每次走近老屋,面对老屋,我都能够透过斑驳的岁月看到它曾经的繁华……

老屋的文章16:老屋

文/鸿赢天宇

大概是真的老了的缘故吧,每每在闲暇之余,一种莫名的怀旧心理总与故乡的老屋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回到故乡,总想到老屋的地址上去看看,回望的目光徜徉在老屋的记忆里。

一抹春阳的飘逸中,老屋静静地矗立在心头。

老屋确实老了,它老得是那样的无言,是那样的深沉,是那样的智慧,仿佛连一点儿痕迹都舍不得留下,只是在走进一片充满生命的绿色与阳光连在一起的庄稼地,才依稀记得它本来的模样。

无影无踪的老屋,记录着儿时青涩的故事。那些斑驳迷离的影子,带着丝丝缕缕时空的光环在我的眼前浮现。我常常躲在静无一人的角落里,翻阅着让人甜蜜梦幻般的日历,时光的纽扣牵动着灵魂的怀恋:姥姥亲切叮咛的眼神;姥爷畅饮多次留下的那把老酒壶;一张退了颜色的酸枝木案条桌;两把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一对老猫蜡烛台;泪光中摇曳的蜡烛……夏夜的老屋,在姥姥的蒲扇里摇落了满天的星辰……

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年少时的我,曾因不经事常与疼我爱我的姥姥顶嘴、拌嘴。回想起来,姥姥的眼泪、姥姥无言的叹息都是我心里隐隐的痛。外地工作的妈妈那个时候因为工作忙,从来没有时间做饭,她似乎也不怎么爱做饭,在物质并不富裕的岁月里,姥姥把白面、玉米面、高粱米面分别和好,用巧手做成垂涎欲滴的三色花卷,不知馋坏了邻居家多少小伙伴。姥姥是极其疼爱她的女儿的,因此,她决定在她有生之年教我学会做饭,目的是在她去世后我能帮妈妈解决一些困难。我始终不相信姥姥有一天会离开我,自然也不肯愉快地承担这样的“任务”。姥姥见我不大乐意,便说了这样一句话:“是艺不是艺,学到手里不受气”——倒是这句话,让我深深地记在心里。再后来,她又教我纳鞋底、蒸馒头、擀面条、剪窗花……

时光游走中,老屋门前的老槐树不停气地讲述着街头巷尾平凡的故事:一群年轻俊俏媳妇们郁郁葱葱婀娜多姿的模样;顽童追蝶惊醒的鸡鸣狗叫;在干草垛边惬意酣睡的一头家猪;树梢儿上飘出的袅袅炊烟,都会静悄悄地游走到我的眼前,让我在现实的嘈杂中,心怀一抹超然的洒脱。

老屋的春天,闻不尽的是花的气息。院子里的泡桐树开花了,花儿一串串地开放,那是泡桐树绽开自己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心,一丝丝清香淡雅的甜蜜荡漾在悄悄的春雨中,它们用自己的美丽,串成了一首春天的歌谣,吟诵着老屋最美的旋律。

依稀记得那个还是黄毛丫头的自己,在一个阳光柔柔的早晨,悄悄地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摘到一串恣意开放的杏花,刚想着把花儿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却遭来了七八个野小子的笑眼:“哦,快来看呀,她想做新娘子了!她想做我的新娘子了!”他们的喊声,让懵懂的羞涩走进了一个少女记忆的大门。

老屋是家的精神聚合地,它也许在时间的流逝里会变成无形的记忆。但我想,每个人不论在多远的他乡,在他的心里,都会给老屋留下一个温馨清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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