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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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散文1:那年槐花开

文/张玉贞

老屋房后,有一片刺槐林,槐林不大,但很茂盛。

槐花开了,山上雪白的一片,一串串小小的白花爬满了枝头,像羞涩的少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四野。

槐花飘香的时候,养蜂人就来赶趟儿。于是,门前的打麦场上,摆满了方方正正的蜂箱。老屋附近就嘤嘤嗡嗡地热闹起来。

养蜂人支好帐篷,摆上炊具,支起两张行军床,那就是他们的家了。我小时候很期盼槐树开花,因为不仅可以吃到蒸槐花,还可以喝到甘甜可口的槐花蜜。

那时的我很好奇,很想知道蜜蜂是怎样酿蜜的,但总怕蜜蜂蜇我。那个帐篷是我向往的地方。

一天,帐篷里来了一个姐姐,洁白的衬衣,淡绿的长裙,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像一朵淡雅的花儿。她帮父母打理完蜂箱,就坐在马扎上静静地看书,夕阳为她镶上一圈金边,像是一幅灵动的油画。

她到井边洗衣,我也到井边洗衣。我请她吃樱桃,她请我喝蜂蜜。她告诉我,蜜蜂很勤劳,不会轻易蜇人;蜇了人,自己的生命就到尽头了。慢慢地我就不再害怕蜜蜂,我经常去看他们取蜜、刮蜡、过滤的过程。

她也时常坐在我家樱桃树下的青石板上,给我讲故事,讲山外精彩的世界。我后来知道,她是一个大学生,是在实习期间来和父母小聚的。

月光下,我们放声歌唱,山坡上,我们肆意奔跑,歌声笑声,惊得小鸟扑棱棱飞离树林了,震得槐花扑簌簌地落到了地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

一天,回家,不见了姐姐,我怅然若失。她给我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道:“亲爱的妹妹,我要回学校了,来不及和你告别,送你一本书做个纪念吧。也许明年槐花开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养蜂人的帐篷拆了,卡车轰隆隆地把蜂箱拉走了,槐花也落了。但我知道,槐花年年都会再开的。

老屋散文2:我的老屋 我的情

文/许培良

在我们村子的西北角,有一条南北胡同。这条胡同,东西两侧居住着数户人家。每家几乎都有五六个孩子,所以,整条胡同显得人丁兴旺。我的整个童年,就是在这样的一条胡同里度过的。胡同的最北端,就是我们那时的家,现在我们称之为——百年老屋。

沿着这条胡同往北走,就会感到越走越窄。大约走到不足两米宽处,就属于我们家的胡同了。胡同的西侧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南北呈长方形,是我们这个家族的一位长辈遗留下来的,其时,主人已经故去,而被同家族的另一位长辈继承了。我为什么要说起这个院子呢?因为这院子情系我的童年生活。后来,我读书求学时,读到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极疑心那院子,就是我心中的百草园!

记得,我五岁那年,父亲经常领着我去那院子。院子南端,种植苹果树、山楂树、石榴树和茶树等,北端靠近屋子处,有一眼方口的水井,水井很深,井上方有一架辘轳。水井旁边,种植一棵葡萄树,其时,已经曲曲盘旋,将整个水井上方笼罩起来,并将枝条伸向远方。父亲有时抱着我,在院里看这看那:这是茄子、那是西红柿,这是曲曲芽、那是婆婆丁等。从此,我认识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各种植物。至今令我难忘的是,父亲讲的这样一段故事:老井旁边的那棵葡萄树,每到深秋,粒子饱满成熟的时候,格外引人注目。那串串紫红色的葡萄粒子,着实让人馋涎欲滴。有一次,一位夜间过路人,闻到院中葡萄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借着月光,从西边翻墙而入,钻到葡萄树底下,摘起葡萄来。那偷儿边摘边吃,忽然听到树上有唰唰的声音,像是一阵风。那偷儿定睛一看,“啊呀,蛇!”偷儿的声音惊动了主人,主人提着灯笼走近一看,那偷儿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主人处于一片好心,没有惩罚他,而是将他扶起,将蛇驱走,又摘了些许葡萄给了偷儿,说是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尝尝,那正是个饥饿难耐的年代。偷儿很受感动,跪地叩谢了主人,从院门含泪而出。父亲说,我们家族的长辈们都是如此善良。

沿着胡同再往里走,走到顶端,那就是我的家,我的老屋。老屋的街门两侧,各有一棵刺槐。那时树干只有碗口粗,现在早已可以搂抱了。据父母亲说,栽树也是有讲究的。村里流传着这样的俗语:“门前栽棵槐,幸福日子来。”可以想见,祖祖辈辈对美好生活的渴盼。街门东侧,靠着邻居家的墙壁处,是一棵枣树,枝头婆娑,硕大无比,树干粗壮,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父亲后来说,在上个世纪“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这棵枣树曾挽救过这个家族的生命呢!然而,后来,因为村里进行房屋规划,不得已而伐掉了!老屋的街门前,并不宽敞,据父亲说,原来我们家族,前后的房屋是联通着的,分别称为北屋和南屋。因为增添人丁,须得分家,南北两院就各自独立了。

北院的街门口朝南,沿着街门,东西走向的是一堵墙,是父母亲用碎石堆砌而成。现在,已是初秋时节,门前种植一片楠瓜,瓜蔓遍布各个角落,亭亭玉立的瓜叶上,缀满了露珠,在阳光的普照下,尽显生机,似乎在做着一个秋天的梦呢!

推开街门,走进北院,是一个比较宽敞的院子。院子呈正方形,西侧是一栋厢房,宋代又叫偏房或耳房。是过去父母亲储存粮食、农具、家用器具或木柴的地方,据说,还在这里面开过磨坊呢!小的时候,每到夏末秋初季节,父亲给我安置一张小木床,让我独自睡在里面。厢房里是很安静的,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我翻揭着充满油墨香的小人书,惬意极了!偶尔会听到老鼠的窸窣声,也没有产生害怕的感觉。小小的厢房,魂牵着我童年的梦想。可惜,两年前,在一场狂风暴雨中,厢房坍塌了,失去了它曾经存在的形体。现在,厢房处已经摊平,成为一块小小的农作物种植区。

正屋共有五间,分为西两间和东三间。西两间和东三间之间,原来有一堵界墙。东三间居住着我的祖母和叔父,西两间就是父母亲居住处。1976年春,叔父去了东北,界墙便拆除了。从此,祖母(1981年夏,祖母去了烟台,和祖父生活在一起)和我们共同拥有一个院子。院子大起来,父母亲就计划着开发它,先是在东三间的隔窗处,栽植了一棵石榴树。从那时到今天,石榴树依然生机勃勃,每到深秋,常常是硕果累累,当然,这要归功于我们对它的辛勤培育。为了解决用水问题,1983年暑假,我和二姐在东院里开挖了一眼井。记得,当时我手执铁锨,站定一处,全身一转,一个圆圈自然形成,位置就算选定,接着就开工了。大约挖到近5米处,就见到有水渗出。这时,我正读高二,因为开学迫近,剩下的工程就只有靠二姐和父亲了。据父亲生前说,这眼井,主要是归功于我二姐,到了深层处,遇到了岩石层,二姐只好靠凿子,一点一点钻,直至近7米深。因为上方沙层处曾有塌陷,二姐的生命差点受到危机。后来,那眼井旁修起了水池,汩汩井水,成为我们饮用、灌溉的主要来源。现在,老屋闲置起来,而那眼井却依然挺立着,继续灌溉着老屋的菜园,我在心中名之为——二姐井。西两间隔窗不远处,父亲曾栽植了两棵无花果树。年复一年,无花果树日益粗壮,枝繁叶茂,果实缀满了枝头。每到阴历八月十五前后,那成熟的果实,引来一片喜鹊竞相啄食。为了避免这种现象,父亲常常是熟一个摘一个,积攒起来给我们吃,自己却很少舍得享用。2004年春,母亲因患脑血栓,不得不搬出老屋,随同我们一起生活,而父亲却坚守老屋,过独立的生活。每每周日或夜晚,我常常去看望他,为了他的物质生活,也为了给他精神上安慰。夕阳西下,我常看到父亲坐在无花果树下,吸着烟,看一本书或寻思着什么;学校晚自习后,已是夜里近9点,我推开老屋的门,去看望父亲。父亲睡觉轻,很快起身跟我聊上几句,嘱咐我,“睡觉去吧,我挺好的!”父亲去世后,老屋失去了最后一位主人。在母亲建议下,我将无花果树给伐掉了,树干有碗口那样粗,很是惋惜。现在,老屋西端的院子,正种植着一片花生,看那生长的旺盛劲儿,秋后准是大丰收!

这五间老屋,上面原来是用麦草披成的。每隔几年,就要重新换披一次,否则,风雨的侵蚀,使得麦草腐烂变质,就会透风漏雨,很是麻烦。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大专毕业后,因为有了工资,条件有了改善,才将麦草退下,变成现在的红瓦房。

我的老屋,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我曾在《老屋情深》(原载《山东教育》中学刊2008年7-8月号)一文中详述过:东西长约12米,房宽约3.5米,空间相当狭窄。那时,我们仅仅拥有房屋的西两间。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姊妹五个却接连成长起来。如今都已出嫁、结婚,子女、外甥已整整10个了。西两间房屋,有一堵墙壁隔开,东面有锅灶、水泥瓮(储存粮食之用)、饭橱(其实是用土块和砖垒成的,桌面是石灰与沙合成的)、饭桌、小凳子等。为了容纳更多的东西,母亲将几个竹篓子悬吊在屋梁上,也有预防老鼠对食物侵袭的作用。西面就是我们七口人睡觉的地方,炕在南面,窗户是木制的,十几根窗棱上粘贴着一张白纸,倘有微风侵入,会发出“呜呜”的声响。炕北面靠西墙壁,放置着一张紫檀木大衣橱,大衣橱上方是柜子,橱与柜都是母亲结婚时,姥爷姥娘陪送的。正北处,放置一张抽屉桌,上面雕刻着许多美丽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褪尽了颜色。这个土炕,就是我们姊妹五个具体的出生地点。由于人口增加,土炕实在难以容纳,父亲就在土炕边沿,贴西墙壁处垒起了一个拐炕,这个拐炕属于我的,冬天特冷时,下面铺着狗皮褥子,照样酣然入梦。大姐、二姐就到东三间房屋跟祖母一起住宿,这样,睡觉问题得到解决。吃饭时,我们七口人围聚在一张方形饭桌边,各自忙着往口里添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从来没有出现挑食现象,那时,哪里还有可挑选的食物呢?红薯干、地瓜汤、高粱饼、辣疙瘩、白菜帮等,难得的玉米饼就算是“黄金粮”了,哪里还能啃上现在的白馍馍呢!

小屋子虽然拥挤昏暗,生活异常窘困,但那时我们却照样有笑声。1971年冬天,一场大雪过后,大姐说,“咱们买一个喇叭吧,也听听国家大事!”我们在征得父母同意后,顿时欢呼雀跃。我陪同大姐,踏着积雪,步行去了平度县城,终于在当天下午赶回了家。第二天,伴着东方红乐曲,我们家的新闻世界宣告诞生!小屋子里,有了音乐、有了新闻、有了知识!我最爱听的节目,就是平度人民广播电台连播的——岳飞传。也从那时,我开始了崇拜“精忠报国”的岳飞等英雄。小屋子,不再寂寞;小屋子,联通大世界!

在这栋老屋里,父母亲终日为生计奔忙着。可是,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年代,穷困的阴影总是跟随我们。我们因为常饿肚子,而显得异常清瘦。1978年7月8日,我小学毕业那年,才有了终生第一张照片——毕业照。照片上的我,瘦巴巴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现在看看,倍觉凄然!那简直是特殊年代,典型形象的素描!我们在渐渐长大,而父母亲的体力却渐渐不支,因此,希望我们早日走出这低矮的老屋,就是说,长大后有出息。我自幼成熟得较早,很能体会父母的心情。于是,平日里功课做得很努力,成绩也位居班级前列。升初中时,竟然考了全社第一名!小屋顿时沸腾了,难道这百年老屋里,要飞出“金凤凰”?我们这个家族,上数13代,没有一个文化人。祖祖辈辈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楚,因此,从祖父起,就非常重视对后代的文化教育。父亲这一生,因为历史与家庭的原因,未能通过读书而改变命运,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不能辜负父母的期望,我要改变这个家族的命运!1982年7月,我考入县城重点高中;三年之后,我又以比较优异的成绩被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录取。我终于通过奋斗,改写了这个家族的命运和自己的人生方程,也真正地走出了百年老屋!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老屋又沸腾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告别老屋,到外面求学去了。这些日子里,父母们坚守老屋,为了生存大计,为了供我读书,依然不辍劳作,几乎耗尽毕生精力。毕业后,我回到故乡参加了教育工作,我又能日日见到伴我成长的老屋,对此,我倍感欣慰。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祖父(原定居烟台,病危时要求返回故乡老屋,或许这就叫叶落归根吧)、祖母(原随我祖父定居烟台)和父亲,相继去世于老屋,他们对老屋的留恋之情,让我黯然至于泪下。

老屋虽然闲置起来,但迄今却依然挺立于风雨中。我时时惦记它,经常下意识地去看看它,透不透风,漏不漏雨。对于我,老屋是一部厚重的史书,它封存了祖祖辈辈的忠诚与善良,刻录着父母维系子女生存与发展的崇高影像,也浓缩着我们挚诚的情感、追求与梦想……

老屋散文3:老屋

文/曾祥伍

应该说,我不是一个抱残守缺的人。但对于老屋,我是感激多于责难,怀念多于遗忘。因为我是一个在老屋中出生长大的人,我不会忘记老屋对我的呵护。

记忆深处,老屋独处于小村旁边的一小块平地上,随遇而安地沉默着。屋前是一大片的开阔地,背靠着郁郁葱葱的山林,显得有点离群索居,又有些孤傲清高的样子。老屋只有两间不大的木板房,历经多年的风雨沧桑,木板之间已经露出了裂缝,有些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屋顶盖的瓦因为多年没有翻动的缘故,茅草已经从缝隙间肆无忌惮地长了出来。当劲风抚摸着屋脊上的衰草,雨便从屋檐处滴落下来,霜雪无声地落在像万卷书一样斜叠着的瓦楞间,老屋就有了某种神秘、严肃的表情。

一个秋日,我突然萌发了要去看看老屋的念头,去看看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这个念头甫一萌生,就遏制不住。于是,我背起行囊,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翻过几座山,就隐约看见那卓然立于大地上的老屋了。此时,我真有点陶渊明的那份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的激动了。

驻足老屋前,我心绪难平。关于老屋的许多人和事,刹那间涌上心头。尤其不能忘记的是,父母亲离开老屋时的那份眷恋之情。那年,我打理好了城里的家后,想到父母操劳了一辈子,也应该享一下清福了,就来接二老到城里去住,开始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说是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后来,经不住我再三的请求,才终于勉强同意。在已经确定要搬离老屋的前几天里,母亲总是心神不宁,吃不香,睡不好,呆呆地看着她熟悉的灶台和锅碗发愣,房前屋后地转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在收拾东西时,母亲什么都没舍得丢弃,直至装了满满的一车。临上车了,母亲还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现在我终于明白,母亲对老屋的依恋,实际上是对过往生命的一种祭奠啊!

从外观上看去,老屋的确已经很老了,岁月的剥蚀加上村里顽童的“照顾”,老屋可以说是已经天通地漏。有的木板已经朽腐,上面长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菌,用手轻轻一推,摇摇欲坠。推开屋门进去,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潮气直钻鼻孔,使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屋内空荡荡的,到处结满了蛛网。地上满是青苔,有些湿滑。屋顶的瓦已经被揭去了不少,露出了一个个的窟窿,阳光照射下来,地上长着很多不知名的野菜。“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这样的诗句如果用来描写这里的一切,倒是十分贴切的了。

我特意来到当年我们兄弟姊妹学习的小书房,让我感到高兴的是,这里竟然没有被破坏,那张曾经带给我无数梦想的书桌还在,而写在板壁上的那些拼音也还依稀认得。最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书房窗台的上方竟然还有燕子筑起了一个温暖的泥巢。这泥巢的泥巴还挺新鲜,可以肯定的是,燕子今年还曾经在这里住过呢。我想,这燕子或许就是我童年时每年都在我家屋檐下筑巢的那家燕子吧。那时,我一边读书一边透过窗户看燕子筑巢,这些燕子也像认得我似的,在我看着它们的同时,它们也转动着滴溜溜的黑眼睛注视着我。我甚至在想,它们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着我回来啊。遗憾的是,现在是秋天了,要不然,我们就会在这里相遇的。于是我在心里许下一个心愿,明年的春天我还会再来,为了老屋,也为了这坚贞不渝的燕子。

离开老屋,我走进村子。我发现村子已经变样了,这些年,村里的青年人一拨一拨地往外走,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庄外出打工去了。“背井离乡”这个词在他们看来是美好的象征。之后,有的在城里生了根,也有的凭借着移民搬迁的惠民政策迁走了,村庄里的人烟日渐稀少,村庄更加冷清了。但不管怎么,那些老屋还在,因为它凝聚着我们内心对于生命的历史感和回望岁月的浓烈感情。

老屋散文4:乡下的老屋

文/风雪夜归人

乡下的老屋

风雪夜归人

这座老屋快要瘫塌了,它在这所乡下的老宅院中已经风雨飘摇了五十年。我不知道它建于何时,只知道在我一两岁的时候,跟随家里人从城里搬到乡下来,直到我离开它到外地去上学,便一直住在这老屋里。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便觉得这老屋已很有些破败。房上的屋梁好像是遭遇过一场大火,又像是很长久地被烟熏火燎过一般,透着漆黑的光泽。两扇旧式的门窗,油漆早已剥落净尽,土坯垒起的墙壁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痕。正厅的屋梁上有一只燕子窝,每到春天来临的时候,那一双燕子就会从南方飞过来,飞进飞出忙个不停地衔呢垒窝。那燕子窝原本是一直存在着的,大概她们是嫌那原来的窝有些破旧了,所以要衔来新泥加以补修吧?难怪杜甫在诗里说“燕子衔泥两度新”呢。我不知道这燕子到底是从哪里来,只听大人说是从南方飞过来,秋天来了,便要飞回南方去。燕子是记家的,是谁家的燕子就还会飞到谁家去。于是我就想,在南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小燕子一定还有一个家,她们在南方的那个家是谁家呢?大人说,你去问问那个小燕子呀!于是我就时常看着那燕窝呆呆地想,想知道那燕子的家在什么地方。看得久了,那小燕子就会从窝里探出头来,对着我叽叽喳喳吵上一阵。秋天来了,燕子飞走了,那燕子便又成了我心里的牵挂,时常会看着那空空的燕窝闷闷不乐。于是,母亲就会过来安慰我:“天冷了,那燕子到她原来的家去了,等到明年春天,她们就回来了”。于是我又时常盼着春天,盼着她们明年能准时地回来。

老屋的前面有一棵枣树,东窗前有一株石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的。那枣树上结的是一种当地叫做“铃枣”的枣子,体形颇像一个倒挂着的钟乳石,酥脆多汁,特别的香甜。那枣树有一根横向的树枝,一直延伸到老屋的屋顶上,一嘟嘟一串串的枣儿压弯了果枝,爬到屋顶上一伸手就能够到。每年一到临近麦收的季节,那枣树便开满了密密匝匝的米黄色的枣花儿,院子里从早到晚便飘散着阵阵浓郁的清香。枣花儿的香气很特别,是一种甜甜的清香,而且特别的浓郁,只要谁家的院子里有一两株枣树,不必走到近前,很远便能闻到那浓浓的枣花的香味儿,只引得那成群的蜜蜂儿一天到晚围着那枣树,嗡嗡蝇蝇地忙个不停。到枣花儿开过的时候,东窗下的那株石榴便赶着趟儿慢慢绽开了红蕾,一星星一点点,像一颗颗鲜红的宝石镶嵌在翠绿的绿叶丛中,格外耀眼夺目。这株石榴是当地少见的那种双瓣花品种,花色艳丽,层层叠叠,等到那花朵儿全部开放的时候,满树云霞,一片火红。石榴树的花期很长,一茬接着一茬儿直开过整个夏天,给这座僻静的旧宅院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院子的南面有两间南屋,与这老屋同样破旧,供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居住。每到夏夜之时,这南屋的屋项上便成为我们晚间纳凉的唯一的去处。铺一张草席在屋顶上,躺在上边数星星,听大人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这故事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但孩子们却总喜欢不厌其烦地听。于是,大人们便只好一遍一遍地讲,孩子们也就总是一遍一遍地听。乡村的夏夜,总是那样安详而宁静。在这老屋的屋顶上,不知道听大人们讲过多少个美丽的传说,留下孩子们多少个童年的梦……

如今离开这老屋已有三十年,而那老屋也快要瘫塌了。也不知道老屋里的那几只燕子,如今飞到谁家去了。她还会记得原来的那个家吗? 2012/4/6

老屋散文5:怀想倒掉的我家老屋

文/江南一叶

掐指一算,我离开故乡的老屋已经30多年了。

昨天夜里,我梦见了我家老屋。老屋的门没锁,虚掩着。我推门而入,高挂在堂屋的那盏煤油吊灯突然亮了。我抬头朝屋内的阁楼上一望,似乎有谁在和我捉迷藏似的,一闪,不见了。我忽然醒来,原来是梦!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对我家老屋太熟悉、太眷恋,30多年,一直没变。

我家老屋位于公安县章庄铺镇一个小地名叫袁家场的地方。因为合村并组,袁家场的地名早已不复存在。由于世事变迁,我家老屋也荡然无存了。每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就酸酸的,想哭。

当时的袁家场还很是些有名气的。十里八村的都把袁家场叫做街上。其实所谓街,只不过是三四十户人家相向而居,中间留有一条不宽的过道权且叫做街而已。街上并没有店铺。北头是村部所在地,那里有大队部、代销店、卫生室,后来位于南头我在那儿上过学的村小学也搬到了北头,便使街上很有了些街的气氛。许是因为聚居的缘故,街上很是热闹。谁家有大情小事,街上的人都会跑去凑个热闹;哪家有家长里短,街上的人又会跑去探个究竟。尤其是到了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有人端着碗倚门而立,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看看张家在吃什么,问问李家有没有新鲜的菜肴,现在想想,那简直就是一道绝妙的风景。正因为此,周边散居的农户很羡慕我们住在街上的人,而我们街上的人又平添了几分自豪的感觉。

我家老家位于街的中部。由于世代行医,家境较为殷实,我家老屋的规模相对较大,四正四偏,中间带有阁楼,而且是砌有盒子墙和马头墙的老式建筑,这在当时和当地都算数一数二的了。据我父亲说,我家老屋到我父亲这一代,已经整整住了五代人,算算应该是清朝留下的遗产。

我很是留恋我家老屋门前的那块屋檐石。那是一块很大很厚很有历史的青石。石头上留下过我的许多欢乐和印迹。我时常领着儿时的伙伴在石头上下对角棋,而且总是我赢,赢后小伙伴们拿羡慕的眼光望着我的感觉真好。到了夏天,贪凉的小伙伴们总是抢着到石头上去坐一会。而当我到来的时候,他们往往主动地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我,让我有一种得宠的感觉。那种童真无邪让我真的无法忘怀。

我时常想起在我家老屋里拿个凳子坐在我妈妈的纺车旁看妈妈纺线听妈妈讲故事的情景。妈妈是地主家的千金。她没有太多的文化,但很有灵气,增广贤文、三字经、百家姓,她背得很多,也教给我很多。她还讲给我许多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让我明白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可以说,我是在妈妈的纺车声中长大的。

那时,我的父亲在离家较远的一个地方行医。父亲是个老中医,他医术很好,在当地很有名气,也有些傲气。方圆十里的人都来找我父亲看病,因此我家很有些人缘。据我母亲讲,小时候我长得乖巧,人又机灵,来看病的人总是先逗我一会,让我乐乐后讨好我的父亲。因此我和我的老屋都成了我父母亲引以为骄傲的资本。

父亲差不多每个星期会回家一次。我记得父亲回家的习惯动作就是一放下行李便挑起水桶,然后到屋后一个叫“雷打坑”的堰塘去为我家老屋的水缸挑满水,管我家够用一星期。接着,我父亲又会抄起那把长长的竹扫帚把我家老屋的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父亲扫地的姿势很优美,一如他为病人开处方时写字那样遒劲有力。父亲读过私塾,很有些文化,经常在我家老屋里咬文嚼字,引经据典地给我讲这讲那,使我从小的文化营养较为丰富。只可惜,父亲为别人看了一辈子的病,却最终没能看好自己的病。在56岁那年,因脑溢血突发他离我们远去。我平生第一次伤心的泪就是为他而流。

我怀念每年用报纸为我家老屋糊墙的这些琐事。每到春节,我盼望的不是穿新衣,不是吃好菜,新衣是会有的,好菜自然也少不了。我十分高兴的事是用当年的新报纸为我家老屋糊墙。到那个时候,父亲总是把单位看过的报纸拿回家,妈妈早就为我们熬好一盆用米面做成的糨糊,我和哥哥用准备好的排刷仔仔细细地将报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层一层地糊到墙上。我家老屋顿时焕然一新,敞亮许多。我更高兴的是我每天能端着饭碗,就着墙上的报纸看许多已成旧闻的新闻。从那里,我也吸收了不少营养。

后来,我们为了生计都先后离开了我家老屋。屋里只留下了我年迈的老母亲。母亲因为孤单,更因为需要子女照料,也离开我家老屋跟随哥哥住到了城里。我家老屋无人照管了,便贱价卖作了他人。这只能是曾经辉煌过的留下过我的快乐和记忆的我家老屋最后也最好的归宿。

再后来,袁家场街上的老街坊们也一家家先后搬走了,他们的房子都已夷为平地。买了我家老屋的住户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我家老屋成了油菜地,只剩下一壁断垣在风中摇曳。它是那么地孤单和无奈,只有油菜花开的时候才能偶尔地吸引人的目光去瞥一下。

我不知道,在风中摇曳的那壁断垣什么时候会彻底垮掉。我倒希望它还是早些垮掉为好,免得它总是惹人怜悯,惹人怀念,惹人伤感!

我家老屋成了我永远的记忆!

老屋散文6:童年的老屋和老柿树

文/千江月

我童年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老家屋后的那棵古老的柿树,直到今天,老家已经不复存在,那颗古老的柿树也寿终正寝了,但它那华盖般的树冠和伟岸的躯干,依然蓬勃生长在我的记忆里。

我的老家在杭埠河下游杭埠镇河南村(那时叫大队)后湾村民组(那时叫生产队),我们叫湾,就是河套,因为在这河套的前面还有个村庄叫前湾。杭埠河在20多年前裁湾取直,改道了,向南移约三公里,可谓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不到三十年,河南就变成了河北。但今天处于河北的杭南村仍然叫杭南,后湾、前湾的名字还仍然保存着。

我家的老屋就在杭埠河西岸,五间土墙茅屋(不是茅草,是稻草),老柿树就依靠着茅屋(其实是应该是茅屋依靠着老柿树),夏季,它的浓荫可以覆盖整个茅屋。当融融的春风吹来,柿树的枝枝桠桠便吐出许多许多的嫩叶,让阳光由浅绿晒成深绿,由指甲盖大小长到母亲手掌般大,厚厚实实的。同时也绽出蕾,渐渐开出铜钱大的小花,白的瓣,黄的蕊,幽幽的香弥漫着整个的村庄。待花和蕊相继谢去,一粒粒深绿色的乳柿象小姑娘的眸子,从浓密的叶子间好奇地瞧着世界。渐渐,那小小的果子长大了,变青,变紫,变成一个个红橙橙的小灯笼悬挂在枝头。这时,那饱经风霜的叶子,就象把孩子抚养成人后母亲辛劳的手掌一样干枯了,最后悄无声息地飘落一地。

树下是孩子的乐园,树上是鸟儿的天堂。许多鸟儿把巢筑在高高的枝头。我和小伙伴们虽然很想逮一只鸟儿玩玩,但只能干瞪着眼睛望着不可企攀的高空。我们在树下捉迷藏,用泥粑造我们理想的房子。玩累了,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厚厚的树荫下听鸟儿歌唱——唧唧喳喳,有节奏,有音韵,比剧团唱大戏里的小姐唱的还好听。妈妈说,我小时候的摇篮长放在老柿树下,我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姑姑”,那是跟树上的斑鸠学会的。

一次刮大风,一只雏鸠从窠里滑落地上,我可高兴啦。爸爸给我做了个鸠笼,逗得全村的小伙伴都跟我屁股后面转。我教小斑鸠叫我“姑姑”,它低着头不吱声,爸爸妈妈看着我笑。枝头上却传来了“姑姑”的声音,妈妈对我说:那是它的妈妈在唤它回家呢。——难怪它低着头不吱声,原来它想妈妈呵。我虽然依依不舍,还是让爸爸送它回家了。

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躺在树荫下,仰望着古老高大的柿树苦思冥想:它为什么能长得这么高大?今年几岁了?柿子为什么生的时候苦涩?熟了为什么甜蜜?鸟儿为什么喜欢在高高的枝头做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就去问德余爷爷。我爷爷兄弟三人,德余爷爷行三,我爷爷和二爷爷在我出世前就过世了。德余爷爷对我说:“满清入关时候,我们的祖爷爷一担箩筐从山东逃难来到这里,便在这里垒土盖屋,同时也就种下了这棵柿树,算来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到你这一代是第十七代了。”德余爷爷还讲了许多慎终追远的往事,可我当时听不懂……

我五岁那年,我们全家被强行搬出了老屋,老屋变成公共大食堂。一排大烟囱喷着疯狂的浓烟,把古老的柿树熏得奄奄一息,我们家族的一半子孙也随着浓烟物化了。劫后余生的我,也是顽强的柿树那远离烟火枝头上的几颗柿子挽救的一条生命。

小鸟长大了,就要飞去。我也告别了柿树到远方去做事。但无论走到哪里,每当看到上市的红橙橙的柿子,我便想起童年的老屋,想起老柿树。

岁月的嬗变,几十年悄然从我的眼波里流过。老柿树不在了,老屋不在了,一弯河流绕孤村的景象不在了,但它们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老屋散文7:故乡的格子窗

文/九满

我家的老屋,是藕池河畔一座五间房子的茅草房,土木结构,坐西朝东。窗户是木格子式的,上面糊着暗黄色的麻布纸。它像一道屏障,无论窗外电闪雷鸣抑或雪花飘舞,窗内都是温暖的家。

黑夜来临,窗户的那头点亮一盏盞灯时,这或明或暗的四方物,总能悄悄染上室内的温馨或忧愁,落在熟悉它的人们的心尖上。深夜,我一拐进那条小路,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家里的窗,若是亮灯,再多的心事也会先放下,觉得安稳起来。

清晨,我满怀期待地推开窗户,像拨开满目的愁云般拨开满屋子晦积了一夜的阴气,惊喜地感受着清淡宜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柔柔地探过窗子洒到屋里,暖暖地落在我的小脸上,似乎还带着绿植的香味。

透过窗户,放眼望去,挺拔坚韧的香椿树,广阔肥沃的田野,呢喃细语的燕子,叽叽喳喳的麻雀。长者隐约悠长的吆喝声,还有妙龄女子清脆悦耳的嬉戏声……一切都是美好而淡雅的样子,这或许便是陶渊明心之向往的桃花源吧!

冬天,地里没了农活,这时老奶奶、小媳妇和少女们最忙碌、最愿意干的事情,就是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纳鞋垫或者摊开五颜六色的纸张,手持一把小剪刀,相互商量着、观摩着剪窗花或鞋垫。她们把窗花看得很神圣。谁剪得好,大家都观赏和夸奖;如果剪得差,脸上无光,别人会说她手不灵巧。

那窗花,有飞禽、游鱼、猛兽,有盛开的花朵和饱满的硕果,每一幅都色彩缤纷,栩栩如生,那丰收的喜悦、耕作的欢快、自然的单纯、团聚的祥和,似乎进入了人间仙境。

媒婆说媒,怀里揣着姑娘剪的窗花,到男方家,把窗花一亮,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农村人把剪窗花与做鞋子、过日子直接联系起来。剪出好窗花,肯定能做出好鞋子;做出好鞋子,才能过出好日子。

冬天,我们家也都贴窗花。

二哥会挑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领着我们把窗户上已经泛黄的窗户纸和窗花一点点撕掉,用鞋刷细心地刷掉窗户格子上的尘土,再用抹布把窗棂擦得一尘不染,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小火熬的黏黏的米糊把麻布纸贴在擦拭一新的窗户上,接着在麻布纸上贴上窗花,屋子里顿时亮堂、喜庆、活跃起来。只要站在窗前就如欣赏到一幅美妙的乡村风景画。

晴朗的日子,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里,窗花在光线的照射下鲜活美丽,给简陋、清贫的农家,带来少有的快乐和活力。

月光皎洁的夜晚,我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看一缕缕月光照在窗花上。月儿悄悄将温暖注入我的血脉,让我渐渐安静下来,于是,我迷迷糊糊地入睡了。窗花上的场景还在继续,盛开的腊梅,跳龙门的鲤鱼……它们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走进我的梦里。

寒冷的日子,一家人围着一盆火,守着一盏灯,悠闲自在地享受着炉火的温暖。大人们东家婆媳,西家姑嫂,前村后店的拉家常。十里八村的陈谷子烂芝麻事,道也道不完。这时候,母亲便把窗花隐含的那些有趣的励志的民间故事讲给我们听。一家人,说着笑着,吃着喝着,特别温馨美好,特别富有诗意。很有围炉夜话的味道,正如汪曾祺老先生所描述的:“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上学以后,我常常因为学习和劳动而起早贪晚。清晨,母亲总是最早起床,把灯点亮,准备早饭,灯光便从窗口映照到房前屋后。我的心中也仿佛点燃了一片明亮的灯火,幸福顿时油然而生,笑容往往会漾起在我的嘴角。晚上,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家,窗户总是亮着的,母亲坐在灯下边做家务活边盼着等着我回来。当我远远地看见被灯照亮的窗户时,心里一阵阵温暖一阵阵幸福。推开门,叫一声妈,母亲便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衣服或正在剪着的窗花,从锅里为我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来。

晚饭后,我就着那豆灯火复习功课。静谧地灯火下,母亲微笑着陪在我的身边,不时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听我读书,看我写作业,脸上洋溢着一种神奇的幸福。母亲曾指着窗花对我说:“窗花不撑肚皮,不当棉衣,是个念想,映照着红红火火的好日子!”窗花映照下的母亲凝重温情,我知道她是祈盼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这老屋,走出双脚插在农田里贫穷苦熬的生活。

那年夏天,我终于圆了我的大学梦。随后,我告别了亲人和朋友,也告别了故乡的格子窗,走过村头,跨过那条伴我成长的藕池河,走向外面更精彩、更广阔的世界。于是,我成了母亲曾经期盼的“城里人”,不再从那小小的格窗里看世界,而是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但是,在繁华深处,我还是喜欢用纯净的心灵去欣赏蓝天白云,我还是喜欢用儿时的眼光去看人间百态……

老屋散文8:老屋的情怀

文/ゞ夜聆离殇☆

身处繁华,久居闹市。若说寻找一种归家的潜意,那就是走进故里的那间老屋。

--题记

文/夜聆离殇

世间浮华的东西,往往掩盖了记忆中的怀旧,如同一件时隔多年的往事,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想起时,已经在流经岁月的怀抱中,褪去了繁华过的色彩,斑驳已寻不回最初的模样。而恒古不变的,只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注入在回忆的脑海,从未老去,至今犹新。

我对过去的事情,喜欢深思,也喜欢追忆,怀旧哪一种来自质感的唯美,更喜欢去琢磨和探讨,即使岁月的答案告诉我,流逝的往昔老去,故事遥远,可无法搁浅我对记忆中的怀旧和追念。习惯了在一个人的时候,想一切记忆中走过的东西和事物,一件物体,一份情怀,顿感强烈的氤氲在情感中画片里。

每当奔跑在岁月的长河里,经历繁华,走过沧桑,无数记忆中的走过的回忆,我唯独深记的是故里的那间老屋,那间在风雨中傲立的老屋,更是深情。它的样子,多年在记忆中不曾褪去,烙印在脑海的是,成长中经历的点点滴滴,质感来临的时候,是那么的强烈,是那间老屋;占居了回忆里的所有。

老屋是一种精神的信仰,是岁月变迁,光影流动的,时光斑驳的记写。它如同一个时光的宝盒,里面装满过我所有的美好。成长路上的欢颜笑语,青春里的磕磕碰碰,跌倒过爬起来的样子,童年走过的无数快乐和懵懂。老屋是岁月苍老中的一本经书,诵读了我多年来的脆弱和坚强。

童年的时光,与老屋结交成一道无法斩断的情怀。相连的碎片,都是儿时的活泼弄影,欢乐过和忧伤过的碎碎念。美好的事情,一度就是放学回家,轻轻迈进老屋的门槛之后,闻见母亲早已为自己做好的饭菜,晨起的阳光照进老屋窗子的玻璃,疾驰的赶往学堂的样子,月夜里,被月光覆盖的老屋,坐在写字台前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的作业自己。

至今,老屋仍在,在岁月磨蚀无情的风雨中,依旧饱受风霜,在光影斑驳中,呈现着被时光洗礼的青砖瓦片,一层层褪去的油漆柱子,显得如此疲乏,像一位风雨中的老人,那脱落的墙皮,承受了多少岁月的无情和洗礼,总是给予人,一种卑微而不堪的心灵错觉,老屋如此安详地睡着……

老屋,没有城市高楼的雄伟和高大,也没有金碧辉煌的庄严,彩绘夺目,一种古朴的风韵,酝酿着岁月这杯苦酒的涩涩浓浓。在扶风淋雨的笼罩里,展现着一种熟知,当靠近时,涌动心情中摩挲的柔情依依,像及了一种离别的不舍。当清风佛起,飘飘摇摇的风雅,给人一种寓意凝然的质感,充斥着内心凄凉与清幽。

我对老屋交加熟悉的,更是有着难以叙述的情感独白。老屋写照着记忆里的画片,刻画了父亲多年来,穿越在风雨中为家打拼的艰辛一幕幕,在崎岖的人生道路上,他的坚强和刚毅,从未被困难击败的执着,成为我生命里最真实的参照,在飘渺的风雨中,指引我人生的正确道路和生命真谛。

其实;“老屋”不老,在他沧桑的容颜背后,有为我点亮了人生之明灯的光芒,照耀我一路前行,风雨兼程,不畏困难所惧怕的顽强。纵使他真的老了,而这盏灯,一直照耀我前行,长明不灭。

老屋是心的温暖,是多年来,流浪在外,心中最温馨港湾,只要靠近它,我才意识的,那便是正真的回家了,回到我温暖的家了。老屋是年华里的明亮的镜子,它浮现这母亲多年来,持家的一点一滴,播放着母亲为了柴米油盐犯愁的皱颜,拉扯我在风雨中奔跑的寒酸,为我在风雨飘渺中,撑起大伞的样子。

其实:“老屋”老了,在她满是皱纹的双鬓间,我看见那被岁月夺走的年轻,她不再是儿时撑伞时的容貌了,满手形如枯槁的老茧,让人不得不感到,岁月啊!你为何这般无情……

此时,已是秋暮时分,夜风将至之际,随着一股随风而来的凉冷,我坐在老屋的房檐下,感受着老屋被光阴蹉跎的肃穆和静谧,老屋依旧安详地睡着,它怕被繁华惊醒,它不习惯川流不息的噪音,老屋喜欢做安静的梦,不被打扰,不被浮华惊醒。

老屋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繁华的吵闹。它好像早已习惯了,在岁月的风烟中,静静地熟睡。听黎明响起的汽笛,听鸟儿在树枝欢悦的唧叫,看勤劳的父老乡亲,一个个晨起,下地耕耘的样子。它从不羡慕浮华的闹市熙攘,在阳光明媚的照射下,巍峨的匍匐着身躯,更显得无比清幽而宁静。

老屋是父亲用心血,铸造在岁月里的形象,它的一窗一棂,有着父亲奇苦无比的杰作,那些老旧的椽子和梁木都是父亲几经周折,建起来的辛苦。一砖一瓦的厚墙,更是父亲在苍老中竖起的一面石壁,藏着父亲的憨厚和耿直,老屋是岁月的形象,更是父亲的形象。

老屋是生命里的一首歌,它唱给岁月的,是坚强,犹如树立在风雨中不倒翁,不管狂风暴雨侵袭而卷打,他依旧不会动摇。不屈不饶的样子,教会我,坚强,教会我,没有过不去的风风雨雨,没有走不完的坎坷崎岖,教会我坚韧不拔,教会我为人处事,光明磊落。昂立于天地,行沧桑正道。

老屋有着一种不与世无争的思想,老屋从不攀比雄伟的大厦,老屋的样子,始终保持着它那种旧古的苍茫,它破败的呈现着,现实里的物欲横流,车水马龙。喧嚣不息,好像与它全然无关。可它又展现着自己拥有沧桑,一份伤怀的流逝,是对流金岁月的逝去的叹息吗?

老屋是灵魂的归宿,老屋是记忆里的色彩,老屋是家的标志,老屋有温暖的幸福,老屋是斟给岁月的一杯酒,一杯酝酿在光阴里多年珍藏的陈酒,用浓香的酒味,沉醉了古朴的老去,觉清醒了昏睡的年华。让青春奔跑在现实与繁华之间,绽放生命无比绚丽的年轻价值,在风雨中摇曳着的期盼,盼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温暖的家。

岁月流逝渐远,光阴匆匆似水。而老屋依旧在风雨中,那般感受着苍凉和风雨的吹打,它容纳了光阴里的一切故事,贮满了所有我对思乡的情怀。珍藏着我对往昔的美好回忆,它蕴含着生命坚强的意义,诉说着年华苍老的倍感伤怀,它依旧品味着人生这杯苦酒的浓烈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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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年十月六日

老屋散文9:怀念老屋

文/张瑾

老屋其实也不老,前后算起来只有二十五年的光景。如果不是拆迁,以老屋的结实程度或许再有个三五十年也不能称为老。

总感觉老屋是昨夜从婆婆离世面颊上滑落的一颗泪珠,圆润闪着亮光,暖暖的带着不舍。搬离东西走出家门前的台阶,我们早已不再是翩翩少年,场院里那棵银杏,要比老屋长一倍的年纪,枝繁叶茂却不见仆仆风尘,和老屋的大门永远辉映着。下班晚了,暮霭里总有一老一少牵着手在场院边翘首期盼,一天的劳累瞬间被融化了。

想到做姑娘的时候,人家给我来提亲。说他们家兄弟多,该他名下的房子还没有建造。所以在相亲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椽子是否黄灿灿油汪汪的,房梁是否有水桶般厚实。按当时农村习俗,女孩子相人家,要看人家的房梁来判断人家的家底厚实不厚实,我自然不用看就明白了他的家底几何。好在父母亲也不是势利眼、贪财奴,认定小伙不错,相信手里货吃不完才认可了这门亲。

要成亲了,总要给我们垒个窝,于是请来瓦匠木匠,兄弟姐妹齐动手,挑屋基,油椽子漆房梁,起早贪黑忙了大半个月,房子盖好了。在新房里吃过了团圆饭,也不顾大冬天,婆婆要我们睡地铺,说是要积淀地(底)气以后日子才会蒸蒸日上。

敞亮的房子里,虽然没有精致装修,石灰粉的墙。但是,心里却不缺少希望和美好。从此新的生活从这里起步,一年多后,家里又添了一张嘴,儿子诞生,柴米油盐磕磕碰碰,房前屋后果蔬飘香,咿咿呀呀蹒跚学步,小家庭红红火火的日子在屋里有滋有味地延伸。

一年又一年,儿子小时候的独生子女年画和单位为我们颁发的奖状成了家里最好的装点。空的时候我坐在书桌前教他背儿歌,那甜甜的童音绕梁,如天籁在耳际回响;睡着的时候,我望着那可爱的小模样,手里编织着他的小毛衣,幸福也在悄然滋长。孩子要上学了,后来我们在镇上买了房子,那房子就升级成了老屋。

逢年过节,老屋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双方的父母、兄弟姐妹聚集在这里,闲话家常、推杯换盏,孩子们在席间穿梭嘻闹,爆竹声、欢笑声组成了最美妙的交响乐。老屋悄悄地记录着岁月的增长,老屋依旧是亲情的纽带和桥梁。空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看看老屋,给房前屋后整理整理,每次在那待上一些时日,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就会踏实许多。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公公婆婆也都到了风烛残年。两位老人相约,老屋不拆,他们要和老屋永远相守下去……或许冥冥之中有定数吧,去年,八十六岁的婆婆先老屋一步走了。公公呢,当拆迁的通知来的时候,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摇头叹息,在老屋前一坐就是半天。

将老屋里东西整理完毕,钥匙要交给拆迁办了。先生说,给老屋拍几张照片吧,好留着念想。我摇头,儿子也跟着摇头,“何必呢?就算不用照片,老屋里的一切都会在我们的心里的。”毕竟是生身之地,我懂孩子的心。有的记忆,不需要提醒,也会清晰依旧。因为她曾经是我们生命的一个部分。

老屋散文10:老屋记

文/洪林忠

老屋是我远在五百里外的黄梅老家旧居。年数很长,从我祖父算起,当在百年以上;土砖砌成,先后翻修过五次。起初只有两间,紧挨宗族祖堂,后又增加一间,形成三间,中间前壁开凿一洞,改成大门,终成传统“三套间”结构;面积不大,每间深一丈二尺,宽九尺,两间制时,曾住过十人。好在设有木楼,可打“地铺”,于是少在上老在下,一家人竟也能挤过来;人气的确很旺:祖父生我父亲一人,父亲生我兄弟姐妹六人,我也生有一双儿女,可谓“济济一堂”矣!

老屋现在已破旧不堪:先前的两间山墙裂有缝隙,泥砖已变成灰黑色,砌合处的灰泥已脱落,砖缝显见,有的还可透过光亮。倘逢下雨,瓦缝间便渗漏雨滴,我们搬出母亲独居时,常用脸盘、水桶接漏,于是叮咚声四起,倒成“苦中有乐”之一景……

我住在老屋前后三十年,经受过很多苦痛,也享受过很多快乐。

我中学毕业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三个姐姐已出嫁,两个哥哥已分家,我高考落榜,结果只好守在老屋与老母相依为命。好在村干部看在我父生前是“老支书”的份上,把我安置在乡中心小学当了民办教师,村里人又热心为我张罗结婚。

我一边教书一边种着一亩责任田,但教书的工资微薄,年终结算扣除上缴和公粮税便所剩无几;母亲六十多岁的人仍旧撑着一把老骨头帮着种地、喂猪。结婚后,我欠了一屁股的债,不到一年竟有人索债上门,甚至扬言要拿妻陪嫁的皮箱作抵押。妻为此哭过一场,那声声啜泣如同针锥一般刺得我心口发痛!

我发誓要改变命运,走出老屋,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我空余时间坚持自学,两年后获得大专文凭。1990年,我报名参加全国高考,结果幸运之神眷顾我,顺利考取省重点大学。也就在这一年,我可爱的女儿在老屋出世了,真可谓“双喜临门”!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古城重点中学教书,于是我把妻和孩子也接到城里,从此离开了老屋,过上了安定舒心的生活。

居在老屋中,最让人难忘的时光是婚后的一年。妻不嫌弃老屋,不嫌弃我的清贫。她操持一家的重活,对我百般照顾。白天她下田干农活,晚上我在灯下看书,她总是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打毛线或做针线活,为我陪读。看着灯光下妻消瘦的身影,我既感动不已又羞愧万分。我暗下决心,要好好爱她一辈子。于是我找来油漆,在我们的房间木门上书写“永结同心,好合百年”。为此妻还笑我,可我真的笑在心里,并把这八字嵌在心坎上。

老屋老矣,可我的心却永远落在那里。我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老屋”的形象制成墙纸,平铺在我的电脑桌面上,这样每天一打开电脑,我就又跟老屋在一起了!

老屋呵,你将成为我永远的痛、永远的爱,成为我对故乡的思念、对前三十年生活回忆的全部!

老屋散文11:老屋不老

文/Clover

老屋在风雨飘摇中伫立了几十载,雨淋,日晒,使尖锐的砖角变的圆润,老屋为此添了几分沧桑,多了几段故事。

老屋的结构特别,中有一间大厅,两旁是对称的小厅和房间,就像一个母亲与一对儿女依偎在一起。与北京四合院颇为相似却又有着不同的韵味。

老屋不算老,只能追溯到爸爸小时候而已,听爸爸说他从小就生活在那里,老屋里记载着他的童年。我也从小生活在老屋里,孩提时的事儿被老屋记录着,而我也珍藏着这老屋的影子。老屋是瓦房,屋里不大明亮,只有小小的窗户和那玻璃天窗投进一缕缕光。在我记忆里使我印象最深的,是楼梯旁的那木窗,窗虽小,却照得楼梯处很明亮。孩提时,总看到哥哥坐在窗口的楼梯级上做他的小玩意儿,或是带有小马达的小船,或是风车,或是风筝……哥哥做出来的东西总会让我佩服他,一直在研究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但终以想不出而告终。

老屋有两层,二楼的地板是木板铺就的,上下全靠一条木梯。尚记得小时候四兄妹睡在楼上,旧式的楼梯是没有扶手的,爸爸为了我们的安全,自己做了一些护栏,老屋就这样又多了一点特色,使老屋更添一缕温馨。

在我上学前班时,爸爸盖了新房子,也就在那年,全家人搬离了老屋,但新屋与老屋相距不远,我仍然常到老屋去玩。但几年后,老屋再也无法捍卫它的完整性,邻家要盖新房子,就打算把属于他的那一侧房子拆了,于是,把大厅与另一侧的小厅拆了,那泥砖也敲碎撒到田里了。现在只有我小时住的那一侧屋子伫立在那里,看起来孤寂,寥落。

直到现在,爸爸有时还会去修缮一下那半老屋,纵使现在已经有许多高楼拔地而起,但爸爸仍舍不得把它拆了,因为那记载了两代人的快乐。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老屋仍在那里为我们记录一点一滴。老屋里窗依旧,瓦依旧,护栏依旧,我们的情依旧。

老屋散文12:老家,老屋

文/黄开林

有人把老家和老屋等同一物,这是不对的,老家是故乡,老屋是祖宅。

老家的老屋对面,有两孔洞穴,人称老人洞,加上四周的灌木毛竹,很像一只虎头,时常对我的老屋虎视眈眈。据老辈人讲,祖上老(死)了人,都要放进洞中,一方面守望着难以割舍的家园,一方面企盼后辈儿孙光宗耀祖。准确地说,老人洞就是史书上说的岩葬,老人洞是老先人的老屋。

每次回老家,都要虔诚地向老人洞行注目礼,然后才在那双特殊目光的注视下,蹀躞着走过长长的鹅卵石小路,摇晃着笨拙的身躯踩一截松软的田埂,再极优雅地迈过爬满青藤的篱笆,经过泥土铺平的院坝,上一级台阶,算是真正进了老屋。在当时,两层长四间的土墙房,虽比不上大地主留下来的四合天井,也还算高高大大,气度不凡。前面盖着梳子齿般的泥瓦,后面盖的浅灰色石板,就像隔壁二丑刚剃过的头皮,留着有棱有角的髻,古朴稚拙,童趣可鉴。

庄基地是爷爷精心挑选打造的,透过碧绿的稻田看出去,一条美丽的小河若隐若现,对岸的月儿坝,比鸣沙山的月牙泉还要生动,阳光下泛着翡翠似的鲜活之光。屋后脐带似的堰渠,是几百亩稻禾的命根子。坎上坚硬岩壁支撑的莲花台,住三户人家,守五亩薄田。前有月亮,后有莲花。月照莲花观自在,水绕老宅听瓦风。父亲说这地方虽好,不该是“水围城”,潮气大,粮食易霉变。爷爷说过日子就是要服水土,扯地气。看来,作为南方移民的爷爷是对的,敞阳,发旺,依山傍水,冬暖夏凉。

闲暇时光,我喜欢在房前屋后转悠,闻五谷飘香,看瓜果溢彩,册页似的瓦片,如同古典美女翻卷着的秀发,从墙垛开始,层层叠叠斜依着向屋脊飘散,似乎在流动,却又在静守。强光下,瓦色幽深,好像泼了蓝黑墨水,再看苍穹,瓦天一色,彼此关照,我这下才算弄明白,为什么诗人爱说天空是瓦蓝瓦蓝的。黄昏,炊烟从瓦罅中漫漫洇出,时而聚集成辫,时而散开成网,风儿呵口气,就成了一缕捉摸不透的情绪,隐于家谱的智囊中。下雨,屋顶露出鲤鱼背,欲游未游,似动非动,泥瓦都成了鱼鳞,在闪电中发出幽幽的紫光。落雪,老屋裹着裘皮大衣,名贵大气,华丽雍容。檐下挂着晶莹的冰凌,如柱,如椎,如练,如牙,如钻,如剑,如帘,如烛,我就想起水晶鞋,想起童话小屋,想起白雪公主,想起那位白纱长裙爱写抒情文字的才女。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至今还记忆犹新:一个村庄如果没有了落雪,就像一个人没有了白发亲娘。还有赏心悦目的苔藓和瓦楞草,谁都不愿意动它,视它为最好的镇宅之宝。

阁楼上的那扇小窗,是老屋睿智的眼睛,每逢雨季,我都要倚窗守望,雨弦弹击瓦片,搅起棉绒似的轻雾,节奏舒缓,韵律清丽,有江南古筝和陕南姐儿歌的味道,南北交汇,中西合璧。在这肃穆的聆听和注视下,悟出满脸沧桑的瓦和激情洋溢的雨,都是不俗之物。水印木刻,水墨丹青,不?是生命的元气,是村史的分卷,是家谱的延续。

卧在厨房的土灶,像下地归来的老黄牛,细细咀嚼有滋有味的农家生活。四口铁锅,将其切割成几何图案,添柴的婆,很像退而不休的老教师,把吹火筒当教鞭,灶当讲台,为我们传承“泥土糊口,积德兴家”的校训。灶后的石磨,严重地消化不良,吃进坚硬的五谷,吐出琐碎的生活积淀,还爱塞牙,竹刷被妈当作牙签,剔不干净就倒一瓢水,反正比我的牙刷得干净,什么时候都闻不到口臭。妈把磨推成一种艺术,上步,后退,双手举起绕着弧圈,很像国标舞的起始动作。妈妈握着的磨拐,被我看成老式的钥匙,启开过许多童年的心锁。后来我又把它当作留声机上的唱针,别看石磨是张老唱片,声音却低沉浑厚,富有磁力,一听就来精神,就让人亢奋,就把一颗饥寒的心灵抚慰得服服帖帖。东窗改制的碗厨,被蜜蜂相中,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嘤嘤嗡嗡,门庭若市。我经常开门偷窥,看它们如何站岗、酿蜜、携两团花粉朝格眼填充。现在想起来,蜜蜂的举动,很像我们在稿纸上爬格子,点撇竖捺,字句段篇,写些甜甜蜜蜜的抒情文字,鲜活,生动,激情飞扬,是那个年代最好的有声读物。尽管每年都有很多的蜜溢出,并未想去分一勺饮,蜂丰同音,我们把它看成家业发旺五谷丰登的某种象征。

堂屋火塘上的吊罐,黑皮南瓜似的在空中悠闲地亮着肚皮,来了客人,围炉而坐,享受众星捧月般的礼遇,别看其貌不扬,内涵却丰富,可以舀出别致的农家菜谱。墙角挂着不同风格的农具,如古战场上的十八般兵器,借门缝亮度闪着寒光。阳光灿烂的日子,瓦隙板罅中射出一根根光柱,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室内所有的人包括鸡鸭猫狗都来亮亮相,定格成一帧朴素的剪影。

一天,到庭院深深的伙伴家串门,厢房一片灿烂,玻璃瓦不亚于夜明珠在朗照,虽然落了灰尘,还有树叶,但洒下来闪闪烁烁的光斑,是那么璀璨,那样夺目,在幼小心灵留下亮丽的记忆。尽管后来我享用过许多光明,也得到过一些荣光,总觉得过余阔绰,过余奢侈,正如这个世界有许多难以量衡的辉煌,我不可能获得太多,一灯如豆足矣!回来要父亲买,说那玩艺儿易碎,不如开两个气窗,虽然没有玻璃瓦明亮气派,却满足了一颗童心的渴求。

老屋的确老了,老得有点斑驳,有点瘦弱,有点矮小,翻盖一次,就要丢弃一些破碎的记忆,又仿佛有一只时光的巨手,把凝重和多味的篇章,从我脑海里一页页地往前翻动,带着风声、鼾声、瓦砾声、呢喃声……为弥补缺额,父亲在中心位置盖上石板,很像他身上的补丁裤子。这也如同我们山里汉子,手上有了老茧,脸上有了疤痕,就证明经过风雨,见过世面,有沧桑感,具男人味。

如今,石板泥瓦房日渐稀少,关于老屋的记忆,也和我的童年、少年、青春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舍弃。站在记忆悠远的隧道口回望,这充满怀旧色彩和乡土气息的平民住宅,一如某些年代的某些人和事,永远暖暖地留在旧相册中,家常、地道、古朴、平实、丰厚、凝重、深邃、亲切……不时让我记起,自己的根在乡下,自己的乳名在乡亲们心中,自己是一个来自乡村的苦孩子。

老屋的墙是泥土筑的,瓦是泥土烧的,老乡走的每一步都踏实在泥土之上。因此,对老家的思念就叫乡愁,对老屋的眷顾就叫乡情,对生养之地的怀想就叫乡土。乡土是人类一切深情的母体,乡土之属于自己和自己之属于乡土,早已是一种水乳和血肉的关系,如一壶浓茶,一罐老酒,舍不得一口饮尽,惟恐难再。乡土是一种肥沃,乡土是一种富饶,乡土是一种无法排解的心疼。痛也揪心,爱也揪心,我不得不时常在小城的明月长天之下,回味那份土得掉渣的感觉。

老屋是什么?老屋是老人的屋,是远离乡土之人解不开的心结,是从墙基里抽芽跑到邻家生活的一截竹鞭,是走进故纸堆里又被人挖掘整理出来的乡土教材。

每次离去,回望这曾经的栖身之所,心里无端地要涌起一种莫名的淡淡的却是浓浓的甜蜜或伤感。倦鸟思巢,落叶归根,热闹的世界无边无际,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看来,我应该回老家的老屋颐养天年了。

老屋散文13:老屋

文/久日

路遥开始写作《平凡的世界》之前,做了许多走访用以亲身体验,可他从不带笔和本,从不把所见所闻所想记录下来,他有句话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好的东西自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既然留下的才是精华,那就随回忆去所能到达的最远处看看吧。

只身在外,无可考证,据祖父一辈年龄及各方条件推算,老屋最晚也于上世纪40年代就应存在了,宅基地所在位置,在我看来,是极具优势的,首先从地势方面来讲,放眼整个村庄,也是最高的,并且只此一家,离开老屋向各方面散去,或是陡坡,或是缓坡,远近皆是!这或许在别处村庄不能成为一个足以刻意提点的特性,但在这个村庄里,是极有必要的,这里地势整体偏低,更致命的是处于泄洪区!去年720暴雨就是一次有力见证!泄洪后,我家所在前后几条街道,家家户户进水至少五十公分,我家距老屋直线距离最多不过300米,可老屋前后几条街道不受分毫影响!据这次对比估测,如若洪水进犯到老屋门口,我家附近人家则极有可能遭受没顶之灾!听老人讲,村里发过多次大水,但从来没有一次能危及老屋!地势高低,在这里尤为重要。其次,并不因为高度上的优势,而让场院面积或者长宽各处遭受半分委屈,这一点同一般人家一样,方正又平整,利利落落的一进院落。

老屋自然坐北朝南,墙体大概是里生外熟的构造,木实顶平房,里外各一间,没有套间。虽只两间房,但面积足够,里间卧室靠窗下是一张五六十公分高的大床,而正由于那点高度,给上下床增加了困难,让我记忆深刻,上身俯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双腿下悬,可双脚总是差了一点距离挨不着地面,一丝担忧和恐惧就应时的生出在心头,这点情感至今依旧清晰如初,那时候的床大多都是如此,那点高度大概是为了躲避地面返上来的潮气的。一个用来便于生火的推拉式的风箱,很大很沉,动手后并没有拉动。现在猜想来,只有在做某种需要控制火候的生意时才会派它出场,不然,在那个需要捡柴生火才能做饭的年代里,是的,那是一个家家户户都有青色炊烟的年代,它应该在人力的一推一拉间做出自己的那一份贡献,不至于被冷落在卧室一角,无人问津!还有一张高出我一点的大方桌,那里总是藏着宝藏,每次回去,都牵着神经,抱着期盼,经过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奶奶准能拿给我好吃的,一小撮葡萄干,几粒糖果,两个蛋糕……不外如是,虽那么简单,我却如获至宝,小小期盼得到了满足,小小脸蛋就藏不住欢快了!至于卧室里的其他家具物什,则一概没有记忆了。

外边这间,一部分是客厅,一部分是厨房,还有一部分杂七杂八的放一些零碎物什。作为客厅的一部分,当门后墙上贴着一张画着各路神仙的中堂壁纸,搭眼一看,极易发现是经历过一些岁月的,像不知道那个旮旯里翻出来的一本旧书,纸质泛黄,触感粗糙酥脆,失去了新纸独有的光泽和柔韧,壁纸下靠后墙是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香炉,至于供奉用的瓜果点心,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现身。靠条案往外是一张方桌,方桌两边各一张圈椅,有邻居过来串门,各坐一张圈椅,人多则就地或是小凳子或是草蒲团,各自坐好,拉家常扯闲天,有时也会有人单手半举着两块六七寸长的木条,有时候是两个半月形的铜片,作为乐器,打的叮当作响,唱上几句打几下,自有章法。从小就喜欢伴着爷爷或奶奶,听他们讲事情,讲故事,讲鬼神,唱小调……小小脑袋也把思绪放出去,跟随所讲,神游其中,尽由思绪去探寻那一份未知,学一些生而为人的简单道理。作为厨房的一部分,靠南窗下是砖砌的灶台,灶台上锅碗瓢盆虽那么简单,但一应俱全,灶台一头靠西墙,另一头放着水缸,缸里浮着舀子,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开放式厨房,恰如其分!还有那个吊在房梁上的荆条篮子,即便站在凳子上,我也够不着,只能望篮生叹,怀着好奇和期盼远观。有人说是防小孩子贪嘴,我却总以为是防老鼠的。作为临墙放置杂物的一部分,一方面不值得过多赘述,一方面记忆模糊,随它去吧!

老屋大概就是如此了,出门口一条青砖铺就的甬道直通院子中央。院子东西两边各有配房。关于东屋有两方面记忆,一方面东屋完好无损,很有些老屋的高大派头,在东屋南墙外边有砖砌的一个锅台,锅台上左右挨着可同时放置两口锅,锅炉内一生火,两口锅则同时起作用,锅台尾部不远处是一颗挺秀高大的槐树,这颗槐树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无法言说的美好印象,树干笔直不屈不挠,且无一根多余的杂枝,到得东屋房顶以上的高度,又豁然枝繁叶茂十分葱茏,远远的整体看上去显得非常精壮、强干、少有所成,让人不免憧憬未来!槐树下,依稀记得家人围着锅台繁忙的场景,像是在熬糖稀做冰糖葫芦,是大我12岁的叔叔蹬着自行车去集市上做的这一笔小买卖。这是一方面关于东屋的记忆,另一方面则是另一番场景,东屋不知何时早已塌败,只剩几垛土墙昭示着自己曾经存在过,墙根下叠放几捆柴草,栓一下牲口,显出一些颓败和凋零气氛。至今为止,我仍分辨不出这两方面记忆那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或者一先一后都存在过,又或者都不存在,但记忆就是如此清晰的潜藏在脑海里,随时翻动,随时分毫不错的展现在眼前。关于西屋就简单了许多,面积小,个头也小,像是东屋的小弟,只记得在里面住过几个年头,后来分家,据说空置后又养了牲口,至于其他详细故事,则一概忘了个干净。在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个不小的地窖,父亲用绳把我坠下去,放着一堆红薯瓜子,也别无他物了。

从地势和房屋配置上来看,在那个激烈动荡的年代里,虽显示不了一户人家多么富有,但我总以为和贫困也搭不上关系,可记忆中的生活总是有些局促,有些捉襟见肘,大人们就更不容易了!后来问及父亲,则说老屋是我爷爷兄弟三个儿童时生活的地方,老屋确实有一把年纪了,至于如何由盛而衰,不必细问,自有一番变故。

老屋虽然早已了无踪影,可它曾经承担过三代人的童年,关于我的那一部分,有青青炊烟,有奶奶烧锅做饭的身影,有摆置骡马套具的长辈们,有家养的鸭子嘎嘎叫,还有满巷道里跑着的小伙伴们,总是不知疲倦的一边探索未知,一边创造出新的欢笑……那时候的生活,既那么质朴又那么简单,显得异常真实,触手可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华夏大地各处无不散落着如此人家,一片天空下,一方土地上,人们皆在一种平静安详中讨得生活,按部就班的消磨着命定的那一部分悲喜,日子过的虽简单甚至拮据,但并不慌张,更不至于焦虑。

时过境迁,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一座座锃光瓦亮的新房更替了老屋,在近乎一种奇迹的变革中,没有任何掠夺,仅仅靠着一双双勤劳的双手,从一个积贫积弱的落后国家,重新又在世界舞台扮演起举足轻重的角色,面对这种剧烈的历史进程,身处其中的个体也只能奋勇向前,尽自己的能耐撑起一片天地,留给身后多一份温暖。

有时不经意回首,蓦然发现,并不十分清楚到究经历了些什么,就与孩童时的自己相隔如此遥远,不能怪时光飞逝,时间总是一分一秒不增不减的从容向前,只能归咎于这翻天覆地的急剧变革,身处于日新月异的极速发展中,必然留给人一种新旧对比后的割裂感,作为单薄的个体,只能顺应时代的滚滚洪流裹挟着奔向前方。在十年如一日的繁忙中,我们的生活着实得到了提高,也在这种繁忙中,我们疏忽了很多,但只要我们愿意,回首细细翻找,总有许多美好的过往不被时间磨逝,反而经过岁月的窖酿,冷静又从容的等待着,等我们再次揭开封泥,散发的醇香,飘过时代的鸿沟,也要能让我们熏熏然沉醉其中。总有些美好的事物,越过沧桑岁月,历久弥新,弥足珍贵,让我们觉得是值得的,我也感恩于自己为此做出的种种努力,我甘愿做出某种牺牲,来维护和保存这份珍贵,生而为人,正是为此而来!

将来的岁月里,你我还会有更多需要珍视的人、事、物出现,我们要如何选择?又要如何努力?才能争取,才能守候,才能把未来也像过去一样,窖酿出又一坛醇香!

人间正道是沧桑,就让我们跟随时代的变迁,一边缅怀,一边永不言败!

老屋散文14:老屋前的一分园子

文/杨润泽

老屋前有一分地大小的园子,现在母亲把它变了花园。

父亲与爷爷分开另住刚到这座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长满的蒿草。那时刚实行“包干到户”和“家庭联产责任制”。母亲忙完地里的农活,挽着袖子挥动着锄头,在院子里垦出一分大小的园地。母亲垦完地打算让父亲种些小麦或者土豆之类的主粮。然而,父亲依旧坚持着他在生产大队里的工作。我记得父亲的单位有一个听起来很让人有历史自豪感的名字:农村医疗合作社,门前挂着那个一人多高的木牌子印着大大的黑字,让我到小学四年级还觉得心里美滋滋的。父亲的雄才全放在“救死扶伤”的高尚而伟大的事业中了,家里的田地大多由母亲打理。指望不上父亲的母亲只能在园子里种点萝卜和玉米,还有一小块种韭菜。

和莫言先生一样,我小时候也喜欢吃饺子。韭菜馅的,再煎着鸡蛋,切碎。当然吃饺子是种奢侈的想法,有时候一年连一次饺子都吃不到。母亲不喜欢吃饺子,大多数原因是她嫌做饺子浪费时间,她说有包饺子的时间还不如到田里地除草。所以记忆里的母亲经常蹲在庄稼地里或者老屋前的园子里搜寻着夹杂在庄稼里的杂草。

园子里种得最多的,先是玉米。下雨的时候站在屋檐下听雨滴落在宽大的玉米叶上的声音,整齐而有节奏,像是音乐老师教孩子们唱歌一样,偶尔有一两句慢于大家的,但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和谐。种玉米之前要给地里铺一层塑料薄膜,再用小木棍插进土里,扔两粒玉米,倒水,填土,过约一周左右,玉米嫩黄色的一对叶子从土里懒洋洋地钻出来。我曾经蹲在玉米苗前,用手将还未从土里完全舒展开的叶片拨出来,那时候,肯定听到的是母亲严厉的批评声。当玉米长到手指般长,母亲便会把一起长出的两株是较瘦小的那株拔去,以便让茁壮的那株能得到更好的生长。玉米的间隙的土地不能闲着,母亲那时会点着豆子或瓜籽。村人们相互分享和相互帮助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或许是社会主义宣传的作用吧,邻居在这时候高兴地从他们家的木柜顶上取下一个纸包,纸包里是各种瓜籽。她抓一把给我的母亲,母亲有时也会把自己存在木柜顶的瓜籽抓给别人。之所以把瓜籽放在高大的木柜顶,是大人们怕我们小孩子偷偷地拿去吃。母亲藏瓜籽的地方我知道,有时趁母亲去田里干农活时,自己搬了椅子踩上去,抓一把放在口袋里,然后赶快溜下来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吃。母亲很少去看她藏的瓜籽,只有种瓜点豆的时候才会想起。母亲发现少了许多瓜籽或别人向她讨要她去拿时却拿不出的时候,我肯定先会被母亲一通臭骂,如果装做死不承认,还会受到母亲藤条的伺候。瓜的叶子很大,叶子底端长满了刺,我们不会轻易去碰它,渐渐地,瓜藤上会开黄色的花,黄花调谢之后慢慢会长出果实来。小孩子们很调皮,把巴掌大的瓜摘下来,将四根小木棍或者火柴插进小瓜里做成“小马”,嘴里还叫着“驾驾驾”,当大人们发现之后,小孩子们又要遭受藤条的服务了。

母亲在园子里种过向日葵,母亲种的向日葵和其他人种的不一样。它的茎干很粗,叶子也很宽大。茎干高过院子的围墙,有时候会碰到屋檐上的瓦片。向日葵开花时金光灿灿,毛葺葺的花盘也金黄色的。那时的院子才最好看,绿色的玉米,缠着玉米茎杆的豆子,玉米地下也是绿色的瓜藤。园子一边的韭菜长高了,母亲用收割麦子的刀片割下一片韭菜,除了自己食用外,差着我送邻居,也送亲戚。

母亲养了鸡鸭。鸭被关在圈里,鸡则到处乱跳。鸡让母亲最头疼的就是它们会到处刨地,用它们的瓜子刨一个小坑,然后他们卧在小坑里。除此之外,它们会用尖利的嘴蚕食刚出土的植物的幼苗。母亲去了几次山里,砍了些灌木,去了枝叶,密密麻麻地做了一个简单的围栏。围栏内的园子里,母亲依然是种玉米、瓜、豆,在原来种韭菜的地里,母亲种了辣椒和西红柿。园子的东南角上,种着一丛父亲从爷爷家里迁植过来的刺玫瑰。

当温饱已经不成问题的时候,父亲在园子里种了一百多株绿油油的云杉。刚开始看到毛葺葺的云杉时还觉得可看,后来渐渐地的不喜欢它们了。父亲把他种的树看成至上的宝贝,说是有很大的商机,未来时代绿化将是主流。父亲说话的时候很开心,给他送苗木的是林场的场长,他似乎给父亲分析的很透彻。父亲种完树后忙他的医疗事业,母亲农闲的时候去村子北边的石料厂或水泥厂做临时工,锄草这样的活计就交给我们兄妹了。不过,给树锄草和给萝卜大豆锄草不一样,给树锄草碰到树根握锄头的手会有感觉,给萝卜大豆锄草一不小心会把萝卜大豆的连着草根一起挖断。我很讨厌给云杉除草,锄头在树间挥动,云杉的针叶刺得双腿发痛。种了云杉苗木的那一年,我和父亲一起拉着驴车到山里寻了些山梨树。父亲在那一年在山梨树嫁接了梨树和草果树。

父亲的云杉从我上小学四年级一直到我去省城求学毕业也没有卖出去。不过园子里的松树少了许多。母亲说,父亲那时种树的时候是从林场赊的账,一直没有还,林场的人到家里折价把父亲种的树挖回去顶账了。父亲和做过村支书的一个老人是村里最早种植苗木的,两个人都为苗木的销路东奔西走。父亲那时还动用了他在卫生系统的关系,请一个什么领导出面帮忙。东奔西跑也罢,托关系也罢,苗木还是没有卖出去一株。当村时的人看到绿色将是未来的主流开始大种苗木的时候,父亲却开始胆怯了。他说自己的那么一点苗木卖出去都难更何况大家一窝蜂地大面积种植呢。

前两年,父亲的云杉终于卖出去了。是外地的一个大客户,他看到园子里的树问父亲怎么才种这么一点,你们这里是苗木种植基础,要大面积种植才能有更大的收益。父亲还是担心销路。那人拍着胸口说:“销路不是问题,就怕你没有货。”他还给父亲留了电话号码,说有苗木资源或者有亲戚朋友想要卖苗木可以直接找他。父亲这下像得了定心丸,在原来种庄稼的地里种了苗木,绿油油的一大片,绿遍了整个山头。

父亲的云杉卖掉之后,园子里只有父亲嫁接的果树。母亲说,孩子们长大了,也不用为过日子而发愁,园子和人一样也是闲着,干脆就养养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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