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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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散文1:怀念那一场雪

文/魏益君

如果下雪,我是一定要回一趟乡下老家的。

家在山里,老家就是山前的一个明丽小村。虽然四季景色各不相同,但我唯独对山里的冬天情有独钟,对山中飘雪依依眷念。

让我永难忘怀的一场雪,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年冬天我刚从部队回来,等着安排工作。有一夜大雪封门,天亮时雪小了。我在部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大早便起床扫雪。刚打开大门,就见新处不久的对象推一辆自行车一路歪斜地走来,红色的围巾上,是一层洁白的雪花,围巾里是冻成牡丹花样的一张脸蛋。在我接过自行车的当儿,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哈着热气说:“给,我叔叔捎来的,让你今天去县广播局面试。”

对象的叔叔在县委工作,那时农村没有电话,只能靠捎信。

她冒雪送来纸条,着实让我们一家感动万分。母亲赶紧起床,麻利地生火取暖。她只呆了一会便起身告辞,说回去晚了,怕家里人惦记。一家人相留不住,我便送她出村。

雪软软的,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应和着我们俩“砰砰”驿动的心跳。走到村头那条羊肠小道,路上,两行仅有的车辙和脚印诗一样伸向远方,那是她来时留下的。我问:“你推了一路自行车?”

她说:“雪太深,自行车只能当拐棍了。”

走了一段,她就不让再送,要我赶紧想办法去县城。

她走远了。望着雪地上崭新的车辙和脚印,我心里热血沸腾,我想,这场雪一定会让我们走到一起,一定会让我们相伴终生。

果然,工作安定下来,一年后我们就结合在一起。喜事是在老家办的,也是冬天,那一天雪下得特别大,大红炮仗在空中炸响,雪地上铺满了炸开的红色纸花,人们的欢声笑语把不大的村子变得喜气洋洋。读过高小的父亲一整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下雪好,瑞雪兆丰年!”

那一夜,新房里的灯光柔和地亮到天明。夜里,时有雪花俏皮地飘落在红色的窗棂,把静谧的新房衬托得更加温馨浪漫,那一口红色的窗户把那个寒冷的雪夜也映得柔情似水。

从那以后,每到冬天,我就祈盼老家降雪,期待着大山银装素裹,去寻觅心灵深处的那份温热。

怀念散文2:十年的怀念

文/张巧艳

妈妈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0年了。妈妈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农家妇女,没有多少文化,但在她身上却闪耀着中国传统美德的光辉。

妈妈非常善良,有一颗博大的爱心。她的爱不仅体现在对丈夫、对子女、对家庭上,还体现在对亲戚朋友、对周围邻居、对陌生人的身上。妈妈有一位伯母,自打我记事起就瘫痪在床上。每次回娘家,妈妈都要去这位伯母家帮忙,干一些缝被子、衣服等本该由伯母干但干不了的事情。有时候,外婆因为心疼妈妈,难免唠叨几句,妈妈总是说:“看着挺可怜的,你就不要说了,我不累。”后来,外婆因病离世,此时,最小的舅舅还没有成家,作为大姐,妈妈就承担起照顾父亲和弟弟的责任。妈妈生活中很少跟周围邻居发生争吵。即便有时候,因为一些误会闹了些矛盾,妈妈总是习惯于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小时候,虽然家里各方面条件都很艰苦,但妈妈从没失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当年我们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鞋子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妈妈心灵手巧,不管谁身上穿一件什么样式的衣服,妈妈只要稍作研究,就能做出来。因此,小时候,我和姐姐总能成为其他小朋友羡慕的对象。过年时,妈妈能用一丈布料,裁剪搭配做出四条裤子,引得周围邻居都来请教。最难能可贵的是,妈妈自己没有多少文化,但能感觉到读书的重要性。当时的农村,没几个人能看得那么长远。往往孩子小学毕业,最多读到初中,就被家长叫回家干活挣工分,特别是对女孩子。许多家长认为,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啥?能认个字,写个名字,买东西会算个账就行了。但妈妈却鼓励我们好好读书,不要考虑家里是否能供得起。她告诫我们最多的话就是:“我们家不论男女,谁能读进去,就供谁。只要能考上,我们砸锅卖铁也供。”正是在妈妈的影响和鼓励之下,我才一路读到高中,考上大学。妈妈为此感到特别骄傲。

妈妈特别勤劳,能吃苦。在我的印象中,妈妈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累。每天,我们都是在妈妈温柔的喊声中起床,等我们去了学校,她就到地里去干农活,中午,回到家里,看到的又是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晚上,我们都睡觉了,她还在灯下为我们一家人的穿衣忙碌。小时候,经常是一觉醒来,看到妈妈还在灯下穿针引线,可早上起来,她又在我们之前起来了,不知道她一天到底睡多长时间。

我上初中的时候有点叛逆,时不时会惹妈妈生气。记得有几次,妈妈因为从地里回来晚了,饭没有及时做好,我因为害怕迟到被老师批评,就不吃饭往学校跑。妈妈既要忙着赶快做饭,又担心我饿坏身体,还要想法拦着我。在跑和拦的冲突中,妈妈是又气又累。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不已。

怀念散文3:怀念炉火

文/张常胜

秋风乍起,寒意渐浓。几场连绵的秋雨后,树叶纷飘,屋里一片冷清。小区虽说已供暖,但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由地让人回想起曾经的炉火。

记得小时候,在乡下只要一变天,气温下降了,家里的炉火便安办起来。点一炉玉米轴轴,放上几块废旧木头,土房便变得温暖如春。坐在热热的火炕上,那更是万分的惬意。农家的冬三月,不事农事,都猫在家里。妇女们操办家人过年的衣物,男人们一边筹划第二年自家的农事安排,一边转着喝烧酒。学校的教室虽生着个大火炉,但冷热不均,挨得近的冒汗,离得远的冻得手脚冰凉。我的个子小,上学一直坐在第一排,饱尝冷冻的困扰。课间休息或放学后赶着围在火炉边烤火。不过这烤火,也是有技巧的。在外边呆久了,身体寒气重,手脚都僵的时候,是不能一下子围到火炉前烤火的。否则热胀冷缩的物理现象发挥作用,让人疼痛难忍。儿时没有这个概念,大人们也说不清楚原理,只是告诫。受冻性急的孩子哪能顾及,总要亲自尝试一番才会体会这一疼痛的教训。

俗话说家暖一盘炕,农家的大火炕,承载着一家人的温暖与生活。但在寒冷的冬季,每家的炉火是必不可少的。农家人缺钱买炭少,但决不缺烧的。白天采光好时用秸杆、玉米轴轴、葵花杆、麻橛橛、树枝、废木头都是引火烧炉的好材料;夜里为了保温,才放上几块炭。炭火发热量大,一会儿功夫,炉肚变得通红,家里的温度立马升起来。为了尽最大程度利用这炉炭火,农家人就会把山药蛋放在炉排下烤,炉圈上用猪皮或麻团胡油蹭几下,把切好的山药片放上烤。炉条下的整山药蛋烤熟要费些时间,炉盘上的山药片片,需勤翻着些且用了不多少时间,焦黄香溢的山药片片就可享用了。坐在炕桌边一边写作业,一边吃着母亲烤好的山药片片、烧山药,心里美极了。

土默川盛产高热量的焦煤,但压不住火。那时交通不便,一河之隔能压火的伊盟煨炭竟然用的极少。当然主要是当地各乡都有煤窑,且有给村民分低价煤的福利。每日凌晨,天色未明,母亲就起来生火,一炉麦草、麻橛,家里就热起来,赶紧放上二块炭再压上一些上次未燃尽的炭团,屋里立马热了。窝在被窝里的姊妹们在母亲把各自衣裤烤热了,才钻出来穿衣服、洗涮;吃罢母亲做的酸粥,背着书包去上学。我自幼畏寒,一天都离不开温暖的火炉,稍有不慎,就会感冒咳嗽;这让母亲慌慌不安,一冬都对我呵护有加,姊妹都说我是家里的“大熊猫”。整个冬日,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其乐融融。

楼内供暖依然冷冷清清,找物业、找供暖人来了几帮排气、放水折腾了几趟,依然如故。一向怕冷的我,受寒伤感咳嗽不断,吃药打吊瓶一周多尚未好。我与妻说,假如母亲还在,老家的土屋还在,我回去住上几日,喝上几顿母亲的红糖姜粉蜂巢水,拔上几个火罐,咳嗽大概早就好了。可母亲去了,老家的土屋也没了,温暖的炉火也已成为一份追忆。

近日,天气愈冷,小区暖气的温度也终于升起来了,但我依然怀念那曾经的炉火。

怀念散文4:山 梨

文/映石

现在,山梨在我心中是一种独特的怀念,是一缕韵味悠长的乡情。

山梨,又名黑梨,还有人叫软儿梨。四月开花,九月成熟。山梨熟后,仍然皮质粗糙,坚硬如木,不能食用。把山梨从高高的梨树上摘下来,然后装进纸箱或竹蔑筐里,或下地窖,或置土窑,三两月之后,取出来一看,原本黄褐色硬邦邦的梨儿,变得油黑闪亮,皮薄如膏。山梨变软之后,少量的留下自用,大量的却要卖掉。

腊月天,霜天万里,寒粉敷地,而或雪花飞舞,四山银白,蜿蜿蜒蜒的山道上,人们车拉着,肩挑着,背背着,手提着,将一车车,一筐筐,一篮篮的山梨,送往集市。山梨便宜,一两毛钱便可买得一斤。集市上的山梨,天寒地冻中焉能不坚硬如铁。如何将冻得宛如铁蛋般的山梨化软食用,山里人有其独特的方法。如若不知其法,用牙去咬,会伤门牙,或许有人性急,将冻得铜箍铁铸般坚硬的山梨放在沸水中去煮,无奈越蒸越煮却越瓷越硬,再蒸再煮,坚冰攻入梨心,只好去啃梨皮了。冻硬后的山梨,万不可用沸水去溶化,用木勺或瓷碗,舀来半碗凉水,把山梨放入凉水之中,等待半小时,山梨的表皮会结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拿出山梨,轻轻一敲,手里的山梨就又软又嫩,咬破梨皮轻轻一吮,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就在唇齿之间洋溢了。

秋后收摘的山梨,除装筐入窑外,还要拣出个大,皮质无损的装入灰色瓦罐中,密封后深埋于地。装罐深埋的山梨,一直能放到第二年卸之后。山梨深埋四五个月,揭开罐盖,满罐的山梨化成了酽茶一样的汁水,气息清甜,入肝渗肺。这山梨汁水不仅喝起来香甜可口,而且有良好的药用效果。若逢伤风感冒,咳嗽哮喘,喝一杯,则有祛痰化瘀,止咳止喘的作用。近年以来,气候异常,春夏无雨,冬天没雪,特别去年腊月,干风猎猎,四野浮尘,流感便肆虐起来。我家二爷,本是伤寒久病,在这样的季节里病况愈下,合族人都说二爷要去了。气息奄奄的二爷说想喝一杯山梨水。我们庄上是存有一棵山梨树的,尽管山里连年天旱,山梨却依旧繁密。梨树的主人舍不得把山梨卖掉,埋在地下,就等的是焦渴者。没料到,二爷喝下一杯山梨水出气通畅,哮喘减轻,喝了五六次山梨水,二爷的病终于有了缓过来的迹象。于是,家里人又请医,又打吊针又服药,二爷终于跳过了这一坎,在桃红柳绿的春阳下,又能晒暖阳了。二爷现在逢人便说:“那一杯山梨水呀,牵系着我的命根呢。”听的人都会意地笑起来。

现在,村头村尾,山坡地埂的山梨树,数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品种优良的苹果梨等新梨树,从外地引进的新品种梨,皮薄如纸汁水充盈,的确要比山梨好吃得多,特别令人欣慰的是新品种梨树给人们带来了明显的经济效益。但是,就像我的二爷一样,我的血液中永远流淌着山梨的酸味。

怀念散文5:怀念当年竹藤椅

文/朱凌

对于怀旧,在我看来年纪越大,越有恋旧情结。就如同此时的母亲,她非要将屋里的那对竹藤椅拿到新房,对她说这藤椅旧了,和新房里的装修不配套。可母亲却固执地要带去,她说:“你不让我带去,我就不过去住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坚决,如果我不同意,她便真的不与我同住了。

不得不承认,她对这对竹藤椅情有独钟,印象中,在我4岁的时候,家里多了这对竹藤椅。整个椅子是用藤条编制,特别是夏天,坐在上面既凉爽又舒服。那时家里的家具及摆设远没有现在这么多,这把竹藤椅可以说是引领了当时的潮流。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到夏季,母亲便会将藤椅搬到院子里,藤椅中间摆放着一个小方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那时由于我年纪小,母亲总是会单独让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她和父亲则坐在藤椅上吃饭聊天。

那时总会傻傻地想,等到我长大了,也让母亲给我买把藤椅,坐在上面,想必很是威风。这样的想法,到我大一点后,便觉得很幼稚,那把藤椅,再也不需要借助外力,我便可以坐在上面,而母亲常说的话便是,大了,真是长大了。

母亲对于竹藤椅很是爱护,总是会每天擦拭,天冷的时候,她做了两个厚垫子放在上面,坐上去的时候,冰凉的感觉便不复存在。有几回藤条有些松了,父亲就用工具将其修好,藤椅又能继续为我们服务了。

时光如梭,这对藤椅陪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不仅是它,家里的那辆自行车,还有缝纫机,再就是母亲舍不得扔掉的案板,都成为我记忆中比较重要的物件。这次如果不是搬家需要丢掉一部分东西,母亲势必同以往那样将它们视作宝贝。

闲下来聊天时,母亲说:“不要小看了这些老物件,它是一个家成长的见证。”我听后,心里似乎有所触动,曾经的家,曾经的家人,此时,已然发生了太大的变化,没有变化的或许也只有这些老物件了。

母亲留下这把藤椅是有她的理由的,看着它,就像看到了父亲,看到了曾经两人并排坐在藤椅上的美好情形。虽然,父亲已经离世,但是有它在,母亲还是能够感受到昔日温暖的记忆。

怀念散文6:怀念写信的日子

文/华杉

今天的通讯方式无论多么发达,我依然怀念写信这种古老的方式,不仅因为它价廉,更由于它物美,美得可以与心相通。

拿起手机,我便放下了激情,尘世间的纷争,生活中的喜怒,事业上的成败,是电波上永远跳动的音符。在自己和家人或朋友的声声诉说中,我感觉身上渐渐地落满尘埃;在自己和家人或朋友的声声祝福中,我身体中的点点激情也悄悄地随风飘逝。我不能说这样的诉说与祝福不是发自内心的,然而,它们距离心灵最深处是那样遥远,那充其量只是在浮光掠影地擦拭着心灵,真正能够触及心灵最深处的,真正能够挖掘出那最深处激情的只有写信。

面对信纸,我便开启了心灵之门,对世事的感悟,对生活的思索,对知识的探求,是信笺上永恒的风景。我喜欢那一灯一笔一纸的时刻:灯下,我将真心捧出;笔端,文字汩汩地流淌;纸上,我心中的激情正流传于字里行间。没有被占线或无人接听的焦虑,没有怕他人听到秘密的担心,没有被对方牵引思路的不快,更没有真情欲说口难开的苦恼。我可以心情挥洒吐露真情,我可以绞尽脑汁精心措辞,一切都属于我,如雕刻,如作画,每封书信都是我以真心创造的作品。

我亦喜爱那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盼信时光。我可以随意地猜测回信的内容,是对自己观点的肯定还是毫不掩饰的批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象的材料。等待是一种美丽,当我坐在时间列车上静静地等待时,我也是在检验着等待的美丽。当邮递员路过时,由一次次地希望变为失望,那是一种心被提起又直线下落的感觉。每每那一刻,我就能真切地感到家人或朋友的信与自己的心也是相通的。

收信的时刻是灿烂的。当经历了一次次地失望后,突然间一只鸿雁落于手中,那欣喜只能用一切尽在不言中来表达。那个时刻我的心在哪里?亦或钻进未开封的信中,亦或飞向家乡或者是朋友的所在地,不用去看信的内容,也不用去管回信的早晚,收到了家人或朋友的信,就是收到了家人或朋友的心。

于是,我悟出了,信是心的使者。我将真心寄于信中,家人或朋友亦会将真心奉于纸上,于是,才有两心的相通,于是,才有我和家人或朋友之间时间和空间都难以隔断的真情,于是,信与心便成了我永远的最爱。

怀念散文7:怀念梦溪园

文/哥萨克骑兵

几个同学小聚,话题不免说起母校,尽管母校名不见经传,普通的不能入流。但母校和一些面孔或清晰、或模糊的老师,还是不断提及。

因毗邻宋代沈括故居“梦溪园”的缘故,母校镇江师专的教学楼名之“梦溪楼”,师专不大的校园也常常被人称为“梦溪园”。

就学师专时,梦溪园里有几位个性鲜明的先生曾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教魏晋文学的是丁福林先生。称之为先生,其实当时并不比我们大多少,南京师大研究生毕业不久。矮壮,微胖,黝黑,是常见的村夫憨厚的形象,他说这是在乡下学大寨留下的印记。他的神情整天像笑弥勒一般,恨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上他的课也就没有拘束,或听他娓娓而谈,或是我们激烈争论,真所谓如坐春风,其乐融融。那氛围倒是有点像书上描述的魏晋文人的生活。

课堂关系的融洽,延伸到课外,有时就近乎随便了。当时大学老师的住房条件大抵都很一般,丁先生的住处靠着一块球场,一楼一处狭小的单间。每当我们在晚饭后抱着篮球去球场时,总是从低矮的楼道口先探出一个圆脑袋,接着便是一声:“慢一点,我来也!”个儿矮,戴着眼镜,他便自觉地在三分线外游弋,很少到篮下。他两手女式投篮的三分绝活,让人不敢小觑。忘记了师道尊严的时候,我们便去“盖帽”,多是一盖一个准。但他仍是趣味很浓,常常和我们“纠缠”在球场上。如许充沛的精力,使他的研究成果也是颇为丰硕,常有论文刊出。

教唐宋文学的刘先生年近花甲,典型的广东人:矮小,黑瘦,操粤语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这仅是外观而言。其实他的生活早已北方化了,特爱玉米、胡萝卜一类的杂粮和蔬菜。记得我毕业来湾山后一次去看他,便是背了二十来斤胡萝卜,他那欢天喜地的样子真像一个孩童。

刘先生不善言谈,怕我们听不懂他的话,上课讲得少,抄得多,常常是两三黑板。几年后当我走上讲台的时候,才真切体会到抄满几黑板是怎样的累人!他常去食堂,用塑料绳编织的小网兜拎着饭盒,目不斜视,古怪而孤独,引人侧目,是当时校园内的一道风景。实际上他很和善,很愿意和别人相处,尤其是学生……无妻无子,孤身一人,有了苹果、桔子、花生等,他便带信请我们去。这些今天很普通的水果、零食,在当时都是奢侈品啊。他的住处是真正的斗室,里面除了一张床、桌和凳,便是四壁满书架的古籍,多是线装的。桌上满是书和稿纸。去了三五个学生,只能坐在床沿上,或站在书架边翻着看不懂的书。唯一的方凳,面朝下,腿向上,一床旧毛毯叠成方块放在四只脚上——我至今仍很奇怪他这种坐凳子的方式。我们去了,刘先生的脸上便始终荡漾着笑意,端出早削好的苹果或炒熟的花生。他不吃,偶尔谈几句为人或治学方面的话,有时只一言不发地看、笑,情绪始终很好。也许是年轻人的朝气感染了他。我们男生大大咧咧,高谈阔论,苹果、花生不一扫而空誓不罢休。女生则文静、秀气多了,很少吃,东翻一下,西抹一下,走时,原本凌乱的斗室竟变得整洁了一些。

梦溪园里,这样的先生数来还有几位。因为这些,梦溪园的草木、人物,如同一幅精美的水墨小品,始终镌刻在我的脑海里。遗憾的是,后来师专被别的学校兼并,我们成了没有母校的人了。偶尔一去,刘先生已经作古,丁先生据说也不如意,到苏北的一座高校任教去了。后来听说梦溪园将卖给房地产商,搞开发了,所以即便路过,也不会进去看看,免得徒增伤感,只看看原先校门口两棵宋代的银杏,它们依旧默默地站在车水马龙的正东路上,阅尽人间的沧桑。

怀念散文8:怀念蜻蜓

文/史 雷

要不是小妞,我都快忘记蜻蜓了。这也难怪,在这座城市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蜻蜓了。

蜻蜓是小时候最熟悉的昆虫,夏日的傍晚,一大群顽童举着竹竿满头大汗追打半空中飞舞的蜻蜓,是那时大院里最常见最热闹的场景。

蜻蜓是很傻的,尤其是傻子黄。那是我们给黄蜻蜓起的外号。

每当傻子黄飞临我们大院的上空,最先发现它们的孩子就会招呼起来:“傻子黄来啦,快出来打呀。”于是,一呼百应,男孩女孩呼啦一下子全都涌出家门,手举竹竿,傻子黄的厄运也就开始了。

傻子黄的数量太多了,多到我们怎么打都打不完。有着赤黄色腹部、浅黄色翅膀的傻子黄经常是成群成群地飞临我们大院的上空,飞得很低,让你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身边的同伴被打落在地,它们也丝毫不躲闪,前仆后继地在低空中盘旋。

我们最喜欢从大扫帚里抽出一根竹竿来打蜻蜓,因为那样的竹竿从主干上会分出许多小竹枝,更方便打到蜻蜓。就连大院里最单薄最体弱多病的男孩小义也能轻松地用竹竿将它们打落。“蜻蜓低飞,不雨也阴”这是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当时我们最期望看到的。

在所有孩子当中,比我们大三岁的毕宏来是打傻子黄最多的人。每次他都用手指的缝隙夹住被竹竿打下来的傻子黄的翅膀,常常是一手夹四只,每次一双手都能满满地夹着八只傻子黄,在其他孩子面前炫耀般地晃来晃去。

大院里只有一个孩子不打蜻蜓,那就是二妞。每次我们打傻子黄的时候,二妞就在旁边看着,心痛的样子,好像傻子黄是她的朋友。看到被我们打下来的傻子黄落英般飘落在地上,她总是很难过。有时候,她会走近被我们打落在地上的傻子黄,蹲下身体,轻轻地捏起傻子黄的翅膀,将它放在手心里,轻柔地抚摩着傻子黄痛苦颤动的翅膀。这时,二妞最常说的话就是“为什么要打它们呢?”

是呀,为什么打它们呢?好玩,仅仅是好玩吧,而且大人们并没有阻止我们,大人们不去阻止的事情,也就成了我们做的理由。于是“为什么不打呢?”就成了我们经常反问二妞的话。不打蜻蜓反而成了不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打蜻蜓的理由。蜻蜓是吃蚊子的,那我们打蜻蜓就可以把蜻蜓放在家里或者蚊帐里,让它们捉蚊子了。可是这个理由仍然遭到了二妞的反驳,“你们用竹竿打下来的蜻蜓,不是翅膀被打断,就是身体被打断,这样的蜻蜓怎么能帮你们捉到蚊子呢?”

二妞的话提醒了我们,我们开始改变方法,把细网绑在竹竿上,用细网捕捉活的傻子黄。然后再小心地把它们放飞到家里的纱窗上或是蚊帐里。可是效果并不明显,每到第二天早上我们都会发现这些傻子黄不是躺在了窗台上就是趴在蚊帐上,一动不动。用手一摸,才发现它们身体僵硬,早已没了气息。

比起傻子黄,“黑老杆儿”要难捉多了,在我们眼里,它就像蜻蜓王国里的国王。“黑老杆儿”是我们对黑蜻蜓的称呼,它的体形比黄蜻蜓大一半,飞得也比黄蜻蜓高,一般情况下,我们很难抓到它。

为了捉到“黑老杆儿”,毕宏来想了不少办法。“黑老杆儿”飞得高,毕宏来就让大家用叠罗汉的方法,两个大个儿孩子分别举着一个小个儿孩子的一条腿,将小个儿孩子举得很高。于是,每到“黑老杆儿”飞临的时候,从小体弱多病、自卑却又身轻如燕的小义就最受毕宏来欢迎,他个子最矮,身体最轻,毕宏来一个人就能把他举起来,而且一点也不吃力。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小义最扬眉吐气、最充满自信的时候了,那高扬着的竹竿也就成了他心情的标志,伴随着他的笑声和毕宏来的催促声在空中不停地摆来摆去。

若是遇到小义生病在家出不来。毕宏来就干脆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一个人爬上高高的墙头坐下,等着“黑老杆儿”飞过,然后出其不意地或将它打落在地,或将它罩在细网中。

毕宏来家里养着下蛋的老母鸡,“黑老杆儿”也就成了它们最好的绿色食品。

如果说黑蜻蜓是蜻蜓王国里的国王,那么红辣椒就是王后了。

红辣椒就是红蜻蜓,它比黄蜻蜓娇小,颜色非常鲜艳,比黑蜻蜓还少见。

红辣椒虽然飞得不高,但是比黄蜻蜓要灵活许多。对于这种美丽的红蜻蜓,我们往往是活捉比打要多。原因也更简单,因为二妞最喜欢红蜻蜓。

有一次,毕宏来突然很坏地问小义:“小义,你长大了想和谁结婚?”

小义害羞地咬着右手大拇指,结巴了起来,毕宏来突然扬起胳膊,做出要掌掴的样子,小义赶紧表白:“我……我长大以后想和……二……二妞结婚。”

“哈哈哈……”大伙儿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

原以为小义说出来了就不会挨巴掌了,可没想到毕宏来的巴掌还是落到了小义的头上。然而接下来毕宏来的话却让我们明白了原因,“呸,你个兔崽子,和我抢二妞,当心我揍你!”

我们这才知道想和二妞结婚的人其实很多。

想和二妞结婚就得讨好二妞,红辣椒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天傍晚,毕宏来用竹竿打死了一只红蜻蜓,正好被二妞看见。她猛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死去的红蜻蜓从地上拣了起来,用手绢托着,眼圈红红地使劲儿瞪了毕宏来一眼,竟瞪得毕宏来一时不知所措。

后来,我们只要看到红蜻蜓,就都抢着用细网去活捉,活捉后又都抢着送给二妞。二妞表情冷冷地从我们手上接过红蜻蜓,却没有丝毫谢意。我们也都知道,在我们看不见她的时候,她会悄悄地把红蜻蜓放掉。

不知不觉中,城市里的楼越盖越高,城市里的人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繁华,可是傻子黄、黑老杆儿、红辣椒却越来越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开始反思当年的无知,后悔因当年的顽劣给这些美丽的精灵带去的伤害。

一日,大院里的孩子们聚会,嫁到南方一个大都市的二妞也回来了,带着她的女儿小妞。看着小妞,我们又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二妞。

小妞和其他孩子一起在我们面前旋转着她的玩具——一只小小的竹蜻蜓,竹蜻蜓轻盈地从她们的手中飞起,安静地落到我们的脚下。突然,我们听到二妞唱起了一首熟悉的歌谣“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看见你,那是哪一天?……”

偌大的聚会厅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怀念散文9:怀念父亲

文/陈芳

父亲陈笳咏离开我们转眼10年了。父亲潜心浸染书墨半个多世纪,创作了大量饱含泥土气息的书画作品。父亲的国画创作是从文革时期开始的。1966年底,我们全家被遣送回山西老家。不久,这种错误做法被纠正,母亲又带着我们兄妹三人返回西安,而父亲继续留在山西农村。作为小女,我常常往返于老家山西吉县和西安之间,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孤单的父亲生活。

那时父亲才41岁,正值艺术创作的黄金期,而他却不得不扛起了镢头当了农民。那时虽然生活艰苦,但父女相伴却其乐融融,我的记忆里充满了美好和欢乐:冬天的早晨打开窑洞的窗户门,父亲会在结冰的玻璃上刻出一条路和雪橇,然后他在外面和趴在窗台上兴奋不已的我玩耍嬉笑;晚上在煤油灯下,父亲用从美协带回老家那些刻版画的胶版下脚料,刻了家乡满山遍野的矢车菊,再套了黄蕊淡紫的色,印在信纸和信封上,寄给远在西安的亲人们;劳动一天归来,父亲会拉着我的小手,听着扁担吱吱咛咛的声音,看着月光下一高一矮的影子,到坡下面去挑水;他带着我步行几十里路到村里串亲戚,一边吟诵着杜甫的“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一边高兴地吃着新小米饭而赞不绝口;夏天,在田间劳作的父亲脱下衣服盖在害怕蜜蜂的我身上……对于那段生活,父亲的《别幼女》诗中有生动描绘:

几番归来共欢笑,

欲将别去泪偷抛。

恐我从此不复歌,

荷锄归来空寂寥。

年少早知别离苦,

岁晚偏逢关山遥。

西天越冷离别去,

掉头人看泪如潮。

为了多挣些工分,父亲用上了他在省美协多年搞展览工作的技能,开始做木工活。农村婚嫁打了家具,父亲用枣红油漆刷底,再画上花鸟,又覆以清漆,很受乡亲欢迎。当地请他做活的越来越多,父亲画的种类也越来越多。最让父亲高兴的是,他因此能够常常带我吃婚嫁喜宴,改善伙食。父亲的花鸟画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是坎坷困顿的生活磨砺了他,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滋润了他,使他后来的艺术创作饱含着浓郁的生活基因和泥土气息。

在父亲的画作里,我总能看到当年的情景:山坡上的牛群、赶麻雀的麦地、洒满夕阳的塬上。每幅画都有着一个故事;从父亲的书法和挥洒豪放的笔触里,我总会忆起父亲宽厚慈祥、乐观率真的性情和为人。

怀念散文10:怀念麦子

文/李洪

冬天的风吹在脸上,把脸刮得生疼。我走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听着焦黄的茅草和芨芨草在脚下快活地吟唱,心底也不自觉地生发出无限愉悦,就连那静默着的土地,似乎也在忘情地一唱一和呢。这是祖辈休养生息的地方,更是生养我的厚土,这里的一切都与我血脉相连啊,哪怕最细微的声响,也能牵动我内心深处绵延不绝的眷恋。

田畴静静地斜躺着,除了少许的几块摇荡着盈盈绿意的油菜田,大多都荒芜了,裸露着冬阳一样的惨白。我的目光四处逡巡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总觉得这个季节,还缺少点应该有的熟悉风景。心底突然有种被蚂蚁撕咬的痛感:麦子!是的,麦子哪儿去了?这个季节,不是应该有大片绿油油的麦苗,在一梯梯的田野上从上到下地随风而舞吗?这个季节,朴素的麦田不是应该在故乡最显眼的地方迎候远道而来的游子吗?

可是,没有!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的地方,再没有麦子的身影。

那时,麦子是家乡最普通的植物,家家户户都种植,麦粒不仅是各家最主要的食物原料,麦秆也是上好的柴禾。毫不夸张地说,对麦子的那种情谊是与生俱来的,土得掉渣却难以割舍,不需要任何修饰和渲染。

每到九月,一梯梯平整好的田里,都是忙着播种麦子的人。我清楚地记得,田被父亲竖着掏成了一米见宽的规格大致相近的厢式块状,然后挖距离相差无几的窝,年少的我就挎着军绿色的装满麦种的包,每个窝里撒下七、八粒麦子,跟在后面的母亲会在已经撒下麦子的窝里盖上牛粪与草木灰混合制成的农家肥。相邻田地里的人们还会热火朝天地摆一些家长里短的龙门阵,倒也怡然自得,丝毫感觉不到疲累。

小阳春到了,田地里已经被有些泛黄的麦苗覆盖了,虽然看上去蔫蔫的,有些黄,也很纤细,但你别以为它们会枯萎死去,它们坚强着呢。这个时候,你站在田野上,凝神屏气,仿佛就能听见麦子潜滋暗长的蓬勃之音。父亲常说,双手不粘泥的人是不懂麦子的,那时不明白父亲话中之意,现在明白了,可父亲已经不在了。对麦子的怀念,实际上也是对父亲深深切切的思怀感念。

最是感怀春节后的日子,麦子已经长高了,从高处看下去,倾泻而下,墨绿得惊心动魄,特别是有风的时候,左摇右晃,前俯后仰,煞是壮观。这个时候,随麦子一起伴生的藤蔓植物野豌豆结出了饱满的豆荚,那可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最好的玩物了,我们摘下草绿色豆荚,清除掉里面的豆粒,然后折断成两段,放在嘴里吹,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每到那时候,田野上,大树下,山林里,院落中,到处响着野豌豆荚呜哩哇啦的欢快之音。最让我记忆犹新的,莫过于我们在采摘野豌豆的时候,由于不太懂事,什么都不顾不管,往往会踩踏一大片麦苗,自然会惹来心疼的大人们一顿训斥,那时少不更事的我们免不了心生憎恶,现在想想,那训斥,那憎恶,也是那么美好与难忘。

三月的春风,吹熟了麦子,放眼望去,随风而动的金色麦浪,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层层叠叠,气势恢宏。父亲也早已修好了搭斗和斗架(搭斗和斗架,都是渝东南地区农村常见的收获工具),镰刀磨得铮亮,挂在堂屋最显眼的墙上,闲置了一冬的围席也翻了出来。那个时候,父亲满心的激动溢于言表,抽着味道很重的旱烟,一遍一遍地往麦田跑,我知道,每看一遍亲手种的麦子,父亲心里就会更踏实,也许在他心目中,那不仅仅只是麦子罢……

冷冷的风吹进了我的脖颈,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涌动着的,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慌乱。麦子哪儿去了?今日麦子消逝,会不会有他日油菜或其他的消逝?我不停地问。风儿兀自吹着,听不见丝毫应答。斜阳搁在了暮霭渐起的山脊,静默的村庄上空只有几缕稀疏的炊烟欲说还休。

怀念麦子,我是有一种深深忧虑的,不知道他日再回,故乡的一切是否依然!

怀念散文11:怀念父亲

文/枫雨

回忆像墓地,一年去不了一两次。

我不想去,我想把它忘了,彻底地忘记。因为每次去,都是对体力和精力的考验。随着年纪的增长,大哭大笑都成了体力活。而去扫墓,又是需要极其细致的,从物质上到心理上的准备:比如搬出陈年的酒和新鲜的果品,比如找出斯人的一件生时的衣物或玩物,还不得不说说生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话,以及没有完成的约定和承诺……诸如此类,就足以令我劳神动气甚至虚脱。

但仍然不小心,还是要碰到尘封的痕迹。没有事先约定,也没人提醒或通知——回忆就那么不自觉的,不期而至。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碰坏了所有的故事。

轻轻地,屏住呼吸,我偶尔来到你的身边。而你浑然不知。你会听到我的唠叨吗?我会突然打个喷嚏吗?有时候我真这么想:只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徘徊,而被回忆的对象却一无所知,不是太不公平吗!

所以,每年我都在努力,努力把你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才好。时间真的很有魔力,它能不动声色地做工,把记忆一点点抹去,像蜻蜓点水,不留痕迹。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的音容笑貌已经模糊。我也忘了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辣还是吃甜?你是否和我倚窗观赏过月牙?是否我们在一个华灯初上的傍晚,手挽手地唱过歌……所有这些都已经很模糊,成了山雨来过的雾霭氤氲。你看,我真的很努力。

然而记忆也许可以消退,可是还有些属于记忆边缘的东西,它们很调皮,有时如柳絮,愣往你鼻子里钻。有时像墙壁上的涂鸦,不怕风吹日晒,甚至也不怕雨刷火烧。

比如那年夏天,你出差去了香港,上世纪90年代初的香港。在那里工作的表姐特地带你去观光并问你想买些什么带回去。你说:买些首饰吧!一辈子没给孩子***买些什么。于是表姐带你去了金店。你挑了一条项链,样式很土——不是说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咋就这么没有审美造诣呢!但是你说,那金链上写着足金,写着成色,嗯,沉甸甸的,价格也合适。回旅馆的时候,表姐给你买了几个芒果,说北京很难吃到,让你尝尝。

回北京的那天,表姐到旅馆去送你,发现她买的芒果还在桌子上丝毫未动,已经有点软烂的迹象。表姐问你为什么不吃?你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带回去给孩子妈和孩子们吃。他们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个。表姐听了赶紧告诉你说,水果不能上飞机啊,舅舅!

是吗?你天真地问,像个无辜的孩子犯了错。表姐把芒果扔进垃圾桶,你看着,眼睛里充满无限的遗憾和失望,你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表姐没有注意,赶紧拉你出门去赶飞机。出门前,你又回头看了一眼垃圾桶,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段往事本不属于我的,因为你生前从没跟我们任何一个家庭成员提起过。就像你从来没有和孩子们提过在一段疯狂岁月里被关牛棚写交代材料。(这些 “材料”是我后来在床底下一个铁皮箱子里发现的,沉甸甸的一摞。)从香港回来,你只自豪地把金链子交到妈妈的手里,只说那里的食物吃不惯,还是想吃家里做的饭菜。

十几年后,当我拖家带口地从美国回到北京,见到已经退休的表姐,她才提起这件尘封的往事。她说的时候不胜叹息感慨,而我听的时候,却好像一幅相当熟悉的画面在眼前展开。眼前出现的不是你,而是朱自清的父亲:穿着棉袍,笨重地跳过铁道,胸前抱着几个橘子,放到儿子的手里,然后满意地转身,再次穿过铁路,略显臃肿的身躯渐渐远去……听着表姐的话,我的眼睛里是否有遗憾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

如今,你给母亲的那条金链子已经传到了我的手里。那是最后一次看到思维还清楚的母亲。她忘了我给她的美金都放到哪里去了,却从凌乱的桌子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就是那条很丑的金链子。母亲说:“我和你爸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有一点积蓄,我准备给你哥,因为他在国内,要照顾你有病的弟弟。而这个——”母亲的手有些颤抖,她轻轻把金链子放在我的手中,说:“而这个,你拿去做个纪念吧!是你爸给我买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问他,他到死也不告诉我。”

这条金链子我很少拿出来戴,因为样式真的很土啊!更因为拿在手里,我的心和手会一起颤抖。

回忆像坟墓,我尽量少去,断绝那些想念。因为那是徒然的,徒然疲乏我的身心,也徒然染白了很多鬓丝。我累了,我的精力不够。请你原谅我。

而那些边缘的记忆,如流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滑向我的魂魄,让我心里昏暗的火苗“呼”地跳跃一下,溅出一两颗火星,就把你在我一生的时光,照亮如白昼。

怀念散文12:怀念那一曲离殇岁月

文/樱雨醉心-

茫茫宇宙之中,人活着总会有一份寄托,就像蝴蝶需要花朵,蓝天需要白云,冬天离不开雪花。而我的寄托则是一种平淡并惬意的生活,尤其是那一去不复返的曾经,让我无比的怀念。

童年的记忆,总是美好又纯洁。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更不会胡思乱想,会因为妈妈的一句鼓励便会开心不已,会因为作业写完了就可以出去玩而快乐,会因为和姐姐们跳皮筋而兴奋,只记得那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每一天都会绽放灿烂的笑容。

初中的时光,就那样匆匆而逝。那个时候,总是和好朋友腻在一起,每天一起回家,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学习,不知不觉,我们就长大了。那时的我们,懵懵懂懂,学习特别认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努力,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考上重点高中。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天真。尽管作业很多,但是脸上也会洋溢着无限美好。

高中的片段,至今记忆犹新。还记得高一时的军训,还记得高二时分班,还记得高三时的奋勇拼搏,只是那些过往碎片早已消逝得很远很远,让我不得不感伤。缅怀流光易碎,缅怀时光沧桑,缅怀着缅怀,唯美着唯美,忧伤着忧伤。

不经意间,已经大二了,都不知道这十几年是如何走过来的,只恨岁月太匆匆,流水太无情。好怀念儿时的自己,怀念捉蝴蝶的调皮,怀念放风筝的自由,怀念爬树的淘气,怀念钓龙虾的乐趣,怀念采荷叶的夏季,怀念栀子花开的淡雅。也很怀念中学时代,怀念傍晚的羽毛球,怀念体育课的键子,怀念冬天开窗唱歌的场景,怀念晚自习的打闹,怀念被偷拍的时光,怀念给我起好多外号的你们,怀念高三一套又一套的卷子,怀念一起走夜路的日子……还有好多好的时光记忆,还有好多好多的美好片刻,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当我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眼角还有残留的泪迹。

生命之中,辗辗转转,总有些回忆是那么的刻骨铭心,那么的难以忘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忆起,你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景生情。也许到年老之时的某一天,突然想起了谁,粲然一笑,静静地品尝时光的温婉,怀念那些年的味道,怀念以前的自己,感叹一句:愿风裁尘,你我安好,如此便好。

怀念散文13:空杯——怀念我的祖父

我们活过的许多日子,事实证明只是活过,而并非存在过。当你回忆,总有绝大多数日子是空白,只会是空白而非别的。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2006年的3月初3那天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异样的表现?但是对我来说,那天的确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天早晨,一个农民放下了农具,一位木匠,放下了斧子,一个最爱喝酒只爱喝酒的人,放下了酒杯;从那天早晨起,一只酒杯永远就那样空着,一把斧子就那样放着,被放下的农具再也不会有人拿起,在所有的酒杯、斧子和农具中,它们开始自己的寂寞生涯,在茫茫人海中,我的回忆,也将从那天早晨开始计时、回溯;那天早晨,那个会做木工的农民,我的祖父,去世了。那天是2006年的3月初3。

那时我正好二十岁,在南方的一所优美的庭院里读大三。祖父的死讯,是一个家乡人给我打电话时不经意透露的。这个我是理解的,祖父生前曾多次强调过,假如他去世时我在远方,就不许打电话给我,免得影响学习或工作。我已经二十岁了,从一个小孩子长成大人,但是听到祖父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的舌头就僵住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后面的话,是哭出来的。一整天我都心神恍惚。下午去山下的水库边,喝了一瓶二锅头,跪破了膝盖,抠破了手指……

几天前,我还做了个美梦。我已经顺利大学毕业,在这座东南海滨的小城有了自己的位置,于是我就接从未坐过火车的祖父来看看他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大海。祖父就坐在我的对面,随着火车越过铁轨的单调的哐当声,他苍老的面容在空气里渐渐稀释,最后没有了踪影……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的那个遥远而又清晰的下午……

我回到家的时候,祖父正在梨树下喂那匹日渐消瘦的铜青马。老远就见祖父一手端着他喜爱的白瓷酒杯,一手搭着凉棚朝我来的方向张望,最终还是等我走到他跟前时才认出来。我看祖父眼里泛着一层枯黄的光,像脚下的土地,又像极了秋风中随时准备凋零的叶子。

铜青马把头从料槽里抬起来,它的眼睛和祖父的眼睛一样浑浊。最后它终于看清了是我,才慢吞吞地扬了一下后蹄,缓缓呼出一个响鼻,左耳习惯性地耸动了一下。祖父深深吸了一口,把酒杯按在梨树杈上,然后拍了它的脊背一下,低声地咕哝了一句,铜青马又把头埋到了料槽里。

“拿到了?”祖父把手从马背上缩回来,双手用劲搓了一下。

阳光从青涩的梨子和墨绿色的叶子中间大滴大滴地漏下来,散落在祖父的身上,而那层层的暗影也落了下来,祖父的眼睛刚好在叶子的阴影里,显得更加没有光彩,仿佛旧墙基脚染了青苔的青砖。

“拿到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祖父。

祖父的手满是老茧,几根青筋突兀地纵横在手背上,如古树盘虬曲节的根一般。接过信封的刹那,我明显地感到祖父的手轻微的颤抖。这时我才看到祖父并没有戴棉帽,一头白发,像一捧梨花落满头。

祖父哆嗦着从信封里摸出几张光滑的纸:有红的,有彩色的;上面还写有字:大的,小的——当然,祖父什么也看不懂。以他的眼力,要分清纸的颜色,恐怕已很吃力了。祖父仔细地看着,反复地看着,装进信封之前,还仔细地数了一下,生怕不小心丢了一张半张。

“回去吃饭吧——十几里的山路,不长,也不短。”

祖父的牙齿只剩下两个了,牙床退化了不少,说话时能见到两个长长的牙齿立在淡红的牙床上,仿佛随时准备从上面掉下来。颔下白须,随着嘴张合轻微地抖动着。

——小时候,每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我都要在祖父怀里先睡一觉。有时祖父正在吃饭,朦胧之中闻到一丝酒的令人微醺的醇香、感觉到祖父的胸腹也被牵动着,雪白的长髯一下一下地从我的脸上滑过,痒痒的,睡意就更朦胧了。有时祖父给我讲铜青马的故事。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匹铜青马在几个土匪头子之间辗转的经历极像关羽胯下的赤兔马的经历。那匹铜青马早死了,死时也和祖父的这匹一样老。

因为祖父的故事,小时候我常想拥有一匹铜青马做自己的坐骑。有一次在梦里梦到我骑着家里这匹正年富力强的铜青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第二天醒来,又在被窝里温习了几遍,上学不可避免地迟到了,照例站着听课,站着时我又想起铜青马,想着它光鲜的毛色,仿佛刚出窑的新瓷。祖父现在肯定给它喂料了。有一天我会骑你到很远的地方去,这样想着,我心中激动不已。

祖父把信封递给我,问“哪天走?”

“还有十几天。”

“才十几天呀!小勇都还有一个多月,你就这样快?!”

铜青马又打了一个响鼻,抬起头来。祖父勾下腰去把它带出来的一团料子捡拾回去。

树阴下铜青马的毛片色泽黯淡,仿佛刚出土的古陶,给人以年代久远的感觉,同时又令人倍感珍惜,恋恋不舍,怕这古旧的色泽像花朵一样随季节消逝。

我摸了一下它的左耳,见到我和祖父它的左耳就会动。

我再也不能骑你了……

——那时我上小学五年级。放学回来,见祖父不在,把铜青马牵出来,骑了一回。虽然我从未骑过马,铜青马却把我稳稳当当地驮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正碰上从地里回来的祖父。祖父先把我抱下来,说:“一无缰绳二无鞍,马跑起来,你咋办?”到家后,不由分说,抽了我几竹枝。我坐在椅子上伤心地哭了,一边哭一边想着骑马的感觉,那时铜青马膘肥体壮,背上平坦如坻,绵软如被,不像现在脊梁耸起老高。后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再后来隐约感到什么在动,感到有什么滑过脸庞,痒痒的,迷糊中闻到一丝酒香,下意识里知道祖父在吃饭。

我把手从铜青马的左耳上收回来,看到它圆睁的老眼里弥漫着迷离的水雾。

“回去吃饭吧——”祖父中气不足的声音,在我听来,仿佛夏日一只青蛙跳入四周长满青苔的寂寞的池塘里,长长的尾音,好像青蛙荡起的层层波纹,让人误以为这句话就是一声饱含沧桑的叹息……

后来,因为我读大学,祖父把铜青马卖了。他从未去过300里开外的地方,养一匹骏健的马,或许也包含着某种安慰。我去读大学,每次回家他都会问我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实际上,我也是他的安慰,我看见他从未看见也从未听说的东西,并且讲给他听,就像小时候他给我讲故事一样。

大学毕业后,我又到过许多地方。先去印尼工作了一年,回国后辗转川粤,最后选择回到离老家500里的乡下教书。我见到很多他一定觉得新奇的事物。我想告诉他,苏门答腊岛北部的马达高原上,一块玉米地里,有的玉米刚出齐、有的已经出天花、还有的可以割草,我想这个温带的农民一定会觉得十分诧异;我想告诉他,就在这个岛上,有许多人住着船型屋顶的屋子,我估计这个木匠会为这个信息啧啧称奇。可惜这些,他永远也听不见。

每当我坐在形形色色的酒桌前,面对名目不一的美酒时,我都会想起这个每饭必酒的老人。当我端起眼前透明的液体,一仰而尽,杯子空时,液体顺着喉线缓缓下滑,所有酒杯中永远空着的那一只,仿佛就被我握在手中,那时酒桌一定是喧嚣的,而我面红耳赤,心里被一种悲凄的静寂缠绕,遗憾是我唯一的眼神……

怀念散文14:对黄猫的怀念

文/贾载明

黄猫已有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它到哪里去了呢?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我猜它是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可怜的猫咪!

黄猫曾经被别人捉去养过一段时间,它在新家不吃不喝。瘦得一包骨头,走路也几乎不能支持的时候回到了我家。渐渐地,它又丰满而肥胖起来。特别是冬季,肥胖得可以在地下滚动。它在新家为什么不吃不喝呢?是 “由奢返俭难”吗?我想不是(现在哪个地方还缺吃呢),一定是它对旧人的依恋,它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猫咪!

有生人到我家,黄猫怕得赶紧躲避,在室外,也远远躲着生人行走。我赞同它胆小的性格,不容易被人逮走啊!可这次,它怎么就被人逮走了呢?十有八九是一个它熟悉的人对它下的手。它在这个院子住得太久了,有好多人都视它为朋友了。

它也不会被鼠药毒死的,它中毒了好几次,已经产生了抗药性。有没有可能被别人打死啊?假如它好吃,偷了人家的心疼的东西,是有可能死在愤怒的棍棒下的。一言以蔽之,黄猫凶多吉少。可怜的猫咪!

黄猫很善良,从它叫的声音也听得出。在家里,当它跟着人脚步转的时候,不小心被踩着尾巴或腿,便“唊”一声痛叫;当它饿得发慌要食物的时候,便“喵喵喵”大声叫个不停。其余的声音,都是很轻柔的。当它感到愉快而幸福的时候,那叫声轻柔得不能在轻柔了。有时轻柔的叫声中还要转一个弯。你逗它的时候,它拿爪子抓你,开头,你的手背上出现一道极浅如纹细不出血的红痕,后来,它掌握了高超的技术,抓你的手背不出现红痕了。它抓过沙发的脚,喝它,便立即停止了,所以我家的沙发是完好的。它想到床上玩耍、睡觉,但不让它上,也就罢了。

因为善良,黄猫在与同类的搏斗中可能欠凶猛,受伤了好几次。每次受伤后的早晨,它都躺在室外的阳台上,只叫唤而不动,叫声中夹杂着哀疼。要人去将它拉动,它才慢慢起来,缓缓进屋。如果是腿脚受了伤,走路还一瘸一瘸的。有一次,它的脚被咬伤得很厉害,化了脓,走路也困难了。我先用温盐水清洁伤口,然后糊上“红霉素”软膏,竟给它治好了。它中毒了好几次,或许是误吃了人们毒鼠的诱饵,或许是吃了被毒死的老鼠,口吐白沫,烦躁不安。我到陈兽医那里,拿来一管水剂针药。陈兽医说:“可以直接喂服”。给它喂,它还不愿意喝呢。我想了想,猫儿最喜欢吃的东西的是鱼,于是找来小小的鲫鱼,将这种解毒的药水浇淋在鲫鱼上,效果很好,它吃了,病慢慢好了。几次中毒后都是采取这种方法治好的。

去年,我地闹狂犬病,政府号召对管理不善的狗给予全面捕杀。据说,猫也传染狂犬病。亲朋好友劝我们不要养猫了。狂犬病令人生畏,但把一只猫怎么办?抛到野外,不仅会饿死,说不定还会真正成为一只传染狂犬病的野猫呢。不抛之野外,就是结束它的生命。一个仁者怎么能屠戮弱小而善良的生命!所以,我们还是将黄猫保护下来了。

黄猫分辨声音的能力很强,黑夜里我们从外面回家,远远的它就辨别出是我们的脚步声,一边亲昵地叫,一边跑上前迎接。白天我们出门或归家,有时它会接送,并在地上打几个滚。有时,它站在室外阳台上,见我们回来了,便“喵喵喵”地叫着迎接。可爱的猫咪!

自从有了黄猫,我家屋里就没有进过老鼠了,侵犯这幢楼住户的老鼠也少多了。当然,我们养猫主要目的不是要它咬老鼠,而是对生命、对小小动物的亲近与爱怜。但黄猫仍然很负责任,是一个守楼护院的好卫士。

黄猫大概生存了七、八年了。猫的自然寿命有十多年。它生活在我家应该说是比较幸福的。可怜的猫咪去得太早了。

猫咪,魂在何处?猫咪,魂兮归来!

(2007年10月初动笔于成都龙泉,10月20日完成于川东新宁镇)

平凡一日又一日

平凡的岁月,平凡的日子,平凡的人。

我就在这样的岁月里,我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自然也就是一个平凡的人了。

在我生活工作了数十年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汩汩流淌在那广袤的平原上,无声无息,没有波浪,更无浪花,平静地、默然地消逝着自己。我象那条小河吗?无波浪、无浪花,平静消逝,但哪有小河那么悠久、绵长,哪有小河那么永恒!我只不过是小河里的一条小虫,顺着河水流去,随着波浪卷去,到了茫茫大海,再也不能回头。

固然,沧海桑田,改革开放,东风西风,贫贫富富,昨天今天,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社会在发展变化着,人事、物事都在变迁着,但这都是宦海和商海的事,它与一条单薄的、瘦瘦的可怜的小虫子有什么干系?!

子曰:“慎独”。知则易,行则难。你能“独”吗?家庭,家族,社会,人与人,群与群,同学朋友,远亲近邻,一面无形的网,你就在这网里,你就在某一条轨迹里,年年月月日日。这年年月月日日都不属于你的,只有酣睡的时候属于你的,你可以做梦,和美人相遇的梦,和朋友聊天的梦,游名山大川的梦。这些年,绮丽的梦,春花秋月的梦盼也盼不到了,更多的梦是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白日梦,那就黑格尔说的那种精神,悠闲时,有兴趣时,大脑可以发动运转起来,恍兮惚兮,惚兮恍兮,来一番精神的快乐和遨游。

其它时间的精神和肉体都不属于我。在一条一公里长街道上,上班下班,下班上班。那条街道不知重叠了我的多少脚印!不知沉落了我生命的多少个细胞!如果这脚印是立体而实有的东西,和沉落的生命细胞一起叠垒起来,怕也是数米之高了。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熟人就自然多,上班下班时遇到熟人就要打招呼。开头还“某某,你好或你到哪去或你吃饭没有”,遇到的次数多了,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便省去打问,只向对方笑笑,点点头。后来觉得这还是个负担,远远地看到有熟人来了,就干脆把头迈向一边,或往路边斜走几步,以免和熟人正面相遇。我发现,有的熟人的行为与我不二,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数十年上班做事也几乎是日复一日,或看报,或讨论工作,或描描写写,或聊天,或开会,或下乡,或出差,月末拿工资。所事极平凡,所为也极平凡,理所当然只能享受平凡的待遇。升迁莫望,横财莫想;小吏就小吏吧!响噹噹的几个工资就响噹噹的那几个工资吧!官莫去买,爵莫去鬻;财喜莫乱想,心尖莫乱痒,能永远安安稳稳睡觉就好!想当年风华正茂时,也热血沸腾,显过豪情,以图木秀于林。回头看来,何补何益!?精华时光,健壮体魄溶入流水,向东而去。

下班路上,眼可望灯红酒绿处,耳可闻咿咿柔婉声,脚向着目标—家。电视是老朋友,电脑是新情人。兴之所致,或向老朋友靠近,或与新情人调侃,偶去郊野感受新鲜空气。业余的时光就这样消磨殆尽。收获时节,回头看生命和生活的那片耕地,秋风萧瑟里,稀疏枝叶几许。

一日一日的上班下班,一日一日的平凡的生活和工作,这是一道无形的圈子,我在这圈子里生存着。

怀念散文15:怀念乌鸦

文/彬彬

小时候家乡的乌鸦很多,我们这一带方言叫“老鸹”,一种是全身乌黑的老鸹,另一种是颈项上有一圈白色羽毛的老鸹。一天的任何时候都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见到乌鸦在空中飞过的身影。它们有时停歇在高高的枝头,有时在田间地头找吃的;它们飞行的姿态并不怎么优美,但是很有力量,能听到翅膀煽动时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  

农村的老年人大多很迷信,认为乌鸦叫不吉利,如果有乌鸦在门前叫,便会吆喝着把它赶走。与乌鸦有关的词语不少,例如,“天下乌鸦一片黑。”“老鸹吃柿子——拣软的。”“乌鸦嘴。”“乌合之众。”等。这些词语都含有贬义。可见人们对乌鸦的厌恶。  

乌鸦偶尔会偷食地里的种子或成熟的作物,这就使得人们更加痛恨乌鸦,于是,在播种的季节,农人会用毒药拌种,或者用粮食做成毒饵撒在地里,等着乌鸦来食。饥肠辘辘的乌鸦哪里知道人们的“良苦用心”啊,它们糊里糊涂地吞食了有毒的种子或毒饵,毒性很快发作,可怜的乌鸦一个个痛苦地死去。人们把乌鸦的尸体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或挑在竹竿上示众,其他乌鸦见了之后远远的躲开。成批成批的乌鸦被毒死,渐渐的,乌鸦少了,所以现在很难见到乌鸦了。  

好长时间不见乌鸦了,人们似乎淡忘了这种动物的存在。  

其实乌鸦原本也是益鸟,它们会吃掉大量的害虫,偶尔偷吃种子或农作物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据说前几年银杏大蚕蛾泛滥成灾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没有其天敌——乌鸦来啄食幼虫。  

乌鸦的叫声的确不怎么动听,但那是他们的“语言”,只是我们人类听不懂罢了。没有了乌鸦的身影,没有了乌鸦的叫声,这个世界还会完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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