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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的散文1:怀念一只小喜鹊
文/门淑媛
一只小喜鹊死了,是千里之外的一只小喜鹊。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一只怀有宝宝的黄狗梳理毛发,我的心重重地颤抖了一下,随之一股热流划过眼角。
这只小喜鹊是女儿、女婿养的。今年初夏的时候,居住在北京的女儿来张家口度周末,因为爱人是军人,军部在张家口,结婚一年的女儿常常奔波在北京与张家口之间,来享受一点牛郎织女般的两地生活的小聚温情。那是一个微风清爽的傍晚,女儿、女婿带着他们的小花狗在军区大院里散步,晚霞渐浓,将一片绯红挂在天边,与红透的夕阳相衬相随,灵动成一幅绚丽多彩的画。这美丽的景致灿烂着女儿、女婿的脸庞,他们在院内并肩而行,晚风习习,花香阵阵,让他们的脚步诗意而美好。忽然,有一只喜鹊追随他们的脚步低飞而叫,叫声急促,不时在它们头上拍打着翅膀。喜鹊今天是怎么了?没有了往日的悠闲淡定和清脆的歌语,而是用急切的叫声向他们传递一种信息。女儿、女婿随着喜鹊的引领来到一个小花园里,那里有一棵三楼高的大树,细密的枝桠,翠绿的树冠,挺立在蓝天之下,像一个忠实的哨兵静守着独具魅力的小花园。女儿、女婿来到树下,透过细密的枝叶,看见一个喜鹊巢高高建在大树的枝桠上,不时传来小喜鹊的叫声。那只大喜鹊继续在女儿、女婿的头顶飞叫,一会落到树下的草地上,一会又飞起,像是在求助。女儿、女婿在树下的草丛中寻找,在不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了小喜鹊低低的叫声,他们奔过去,是一只长着绒毛的小喜鹊趴在草丛中,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们,女儿、女婿捧起小喜鹊,喜鹊妈妈又飞过来,叫声清脆了一些,女儿知道,一定是小喜鹊不慎从巢里掉到了下来,喜鹊妈妈是来求救的。女儿对女婿说:“我们应该帮帮喜鹊妈妈,把小喜鹊送回家。”女婿点着头,可大树高高,树干光秃,实在没有办法把小喜鹊送回去,无奈之下,女儿、女婿在华灯初放的时候把小喜鹊带回家,于是,便和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开始了一段和谐、亲密的相处。
小喜鹊被放在阳台的鞋盒里,也许是小喜鹊初来乍到,有些胆怯,东瞧瞧,西看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新家,过了一会,它便很放松了,跳出鞋盒吃女儿给它的碎米,小喜鹊真的饿了,也许它离开暖巢后什么也没吃到,它就把这里当成了家,大大方方吃起来。几天后,小喜鹊就熟悉了这个新家,它很悠闲地在地板上行走,时而啄食地上是米粒,它还能飞到小凳子上,一会伸展一下翅膀,一会单腿独立,样子很可爱。
小喜鹊也熟悉了女儿、女婿,能把他们的掌心当成温暖的摇篮,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小憩一下,有时也会轻轻地琢他们的手指,表达一种亲近。小喜鹊最能听懂女婿的口哨,只要口哨轻轻响起,小喜鹊就会急奔过来,跳上女婿的手掌,用目光和他交流,有时用小爪子勾住女婿的手指,做出飞行姿态,这时,女婿就会把小喜鹊举过头顶,在房间里跑上几圈,让小喜鹊感受一下飞翔的快乐。小喜鹊和女儿也非常亲近,女儿看书,小喜鹊会在她的腿边守候,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它有时还会跳到女儿的肩头或头顶上,煽动翅膀表示一下快乐,有时女儿做家务,小喜鹊会跟在她的后面,一会进厨房,一会进阳台,像个寸步不离的小跟班。
小喜鹊还能和家中的小花狗和平相处,小花狗不但不伤害小喜鹊,还关爱有佳,给小喜鹊舔毛。有时小花狗在阳光下酣睡,小喜鹊会站在小花狗脊背上,一动不动,像在修炼一种功夫。小花狗还知道让着小喜鹊,只要小喜鹊来到它的地盘饮水,小花狗就会君子一样的站在一边,很耐心地等着。一次,小花狗还把自己喜欢的猪骨头叼到小喜鹊居住的鞋盒里,要与小喜鹊共享美味。
半个月之后,小喜鹊长大了,羽毛也丰满了一些,只是没长出长长的尾巴,小喜鹊更加喜欢这个家了,也更加喜欢这个家中的一对善良、年轻的主人了。小喜鹊有时会站在阳台的窗子前,向窗外张望,外面的蓝天白云、绿草花香,小喜鹊的心动了。这时,女儿、女婿会试着把小喜鹊带到户外,开始是捧在手里,在外面走走,让小喜鹊体味一下暖风的抚弄,有时也把小喜鹊放在地上,小喜鹊就会快乐地向前飞奔,还叽叽喳喳地歌唱,这时的小花狗会紧随其后,像两个快乐的孩子,引领着女儿、女婿的脚步。这情景真的很感人,女儿就把小喜鹊和小花狗在户外奔跑的场景拍成微电影,发在网上,引起轰动和点赞。小喜鹊非常乖巧,每次与女儿、女婿散步后,都会听话地与他们回家,小喜鹊已把自己等成了这对小夫妻的宝宝了。
女儿、女婿还时常把小喜鹊带到那棵大树下,让小喜鹊看看自己的家和树上的喜鹊爸爸、妈妈。这时,小喜鹊就会低低地叫,像是告诉爸爸妈妈自己现在很好,大喜鹊也会在树上发出清脆的歌声,与小喜鹊对和着,但奇怪的是大喜鹊从来没有飞到树下与小喜鹊见面,也许喜鹊爸爸妈妈真的很放心把小喜鹊交给了女儿、女婿,它们知道小喜鹊生活得很好。
女儿每个周末都要来张家口,除了是和爱人小别后的相见,还是为了小喜鹊,她每次都要给小喜鹊带来一些鸟粮、面包虫之类的美食,小喜鹊总是很快乐地享用着。小喜鹊每次吃完美食,都会展开翅膀为女儿、女婿歌舞,舞步轻盈,歌语稚嫩,一个快活的小天使,让女儿、女婿捧腹仰笑,小喜鹊给这个小家庭带来温馨和快乐。
女儿常常发一些小喜鹊的照片,我开始关注小喜鹊了,并从女儿讲诉的小喜鹊的故事中,喜欢上了小喜鹊,有事没事就看女儿的微信,希望得到小喜鹊更多的信息。有一天,女儿发来一张她与小喜鹊的照片,并告诉我小喜鹊飞回树上的家了,我在淡淡的失落中为小喜鹊回到自己的家而高兴,并对女儿说:小喜鹊回到喜鹊妈妈那里团聚是好事,小喜鹊有机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可三天后,女儿发来信息说小喜鹊死了。我感到惊诧,问女儿:小喜鹊不是飞回树上了吗?怎么会死了呢?女儿告诉我,小喜鹊真的死了,是女婿怕女儿伤心才故意说小喜鹊飞回树上了。女儿还告诉我,那天早上女婿上班时,小喜鹊没有像往日那样跟随到门口,等女婿回来时,小喜鹊站在窗前,女婿走向它,小喜鹊的身体有些颤抖,它努力地看了女婿一眼,就死了。女婿捧起小喜鹊,再也控制不住一个军人的坚强,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小喜鹊的身上。他捧着小喜鹊,来到那棵大树下,用双手扒开温热的泥土,把小喜鹊埋葬了。女婿在那伫立了许久,晚霞的一抹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此时,他觉得大树上喜鹊们的叫声委婉而亲切,于是他拿起手机,给喜欢小喜鹊、牵挂小喜鹊的妻子发短信说:“小喜鹊飞到树上了。”这是女儿、女婿的希望,也是他们对小喜鹊幼小灵魂选择的最好归宿。
我的心在刺痛中陡升一份感动,这只小喜鹊在生命的尽头是用一种怎样的坚持力等待主人归家的脚步,又是用一种怎样的情怀把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化为感恩的眼神投向呵护它多日的主人。女儿、女婿又是以怎样的善心之举喂养一只喜鹊的幼子,与小喜鹊建立了深厚的情感。我的泪水在一片夏花的灿烂中变得馨香,我用最圣洁的诗歌为小喜鹊超度,小喜鹊在我的诗韵里长出了长长的尾巴,飞到了枝叶繁茂的树上,深情地在阳光下歌唱,为善良的人们送上喜讯和祝福……
喜鹊的散文2:又见喜鹊窝
文/李小平
孩提时于春夏之交外出玩耍,随处可见鸟儿筑窝。像黄腾鸟(又叫天煞星)将窝筑在油菜地的菜籽架上,麻雀将窝筑在农家草屋的屋檐下,乌春、白头翁等将窝筑在密集的树林或者屋后的竹子上,它们的窝相对较隐蔽。唯有喜鹊,将窝筑在高高的乔木顶上,几百米外就能看见它。
上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大量使用农药,加上无节制地捕杀,以及环境污染等因素,能见到的鸟儿越来越少,尤其是喜鹊,几乎无迹可寻。
今年4月底,我骑自行车外出锻炼,经过锦丰镇(冶金园)合兴的沙洲县抗日民主政府纪念馆时,惊喜地发现在纪念馆正门前高高的银杏树上有一个硕大的喜鹊窝,环视周围,惊喜接二连三——东、南方向竟各有一个喜鹊窝。
喜鹊窝的结构非常复杂、精细,从外面看,整个鹊窝为直立的卵形,一人难以合抱,鹊窝侧面留有一个圆洞,口径上适合喜鹊的出入,枝条排列致密,骤雨下落,经久不漏。从断面看,窝底面可以分为四层:最外层由杨槐、杨柳的枝条叠成。里面一层大多是垂柳的柔细枝梢,盘旋横绕成半球形的柳筐镶在窝内下半部分,再里面的几道工序最为奇特,就像是用河泥涂在柳筐内塑成的一个“泥碗”。最里面还有一些贴身的铺垫物,这是用芦花、棉絮、兽毛、人发和鸟儿的绒毛等混在一起压成的一床“弹簧褥子”,喜鹊真是高明的“建筑师”,这样一来,它就有了繁殖后代的安乐窝。
喜鹊自古以来就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鸟类,是好运和福气的象征,有的地方在举办婚礼时,最乐于用剪贴“喜鹊登枝头”来装饰新房。俗话说“喜鹊叫喳喳,好事来到家”。
小时候我家门前的老槐树上有喜鹊搭的窝,依托树杈一层层垒上去,几近树梢。晨光熹微,清风拂面,母亲在院子里忙着腌酸菜,喜鹊欢跳着从鸟窠里飞落下来,在墙头,在屋脊,在院落,甚至在小屋的窗台之上,放声高歌起来。记忆中,儿时的梦,总是同喜鹊的叫声绕绕缠缠搅和在一起。“喜鹊喳喳叫,不过三天亲戚到”。中秋节还没到,我就眼巴巴地盯住门前那条通向远方的路,知道几个姑姑会来看爷爷、奶奶的,一定会来的,每年不管收成好坏都会来的!大姑烙的油饼子最好吃,一圈一圈的,清油细白面,里面和着葱花,黄黄的,还有苦豆儿或是杏胡儿。于是总盼望着老槐树上的喜鹊早早地叫,美美地叫,叫来姑姑的两个大油馍馍,让我们尽兴地解解馋。我家大槐树上的喜鹊在枝杈间不停地叫,乏了累了饿了,就飞下来在院落里的猪槽边抢着吃猪食。母亲只是“呕嘘,呕嘘……”,无心将他们赶走。于是,麻雀来了,白脸媳妇也来了,和我家的人儿、鸡儿、猪儿一起搅和着。小院里响彻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面是那样温馨。于是,我的童年生活虽然清贫困苦,但却总有一缕喜悦在心头。
近年来,由于我市大力支持绿化环境,禁止铺杀鸟类,不滥用农药,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尤其是锦丰镇(冶金园)合兴段一干河东部的开发,新建的沙洲新城中心的中央公园,举目苍翠,绿意浓郁,是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地方,这里也吸引了各种鸟儿前来安营扎寨。
喜鹊的散文3:喜鹊
文/高亚平
喜鹊可以说是关中农村里最常见的鸟类了,尤其是靠近秦岭北麓这一带的乡间,人家房前屋后的大树上,乡野沟渠坎畔的树枝间,多有喜鹊的影子。喜鹊样子很喜庆,圆圆的小脑袋,尖尖的喙,黑白相间的身躯,长长的尾巴,可以说是人见人爱。而乡人们最喜欢的,应是它的喳喳的叫声了,他们认为那是一种吉祥的声音,“喜鹊喳喳叫,客人就来到。”在我们村里,这是人们最爱说的一句话。
我也很喜欢喜鹊。缘由有二,一是我自小生活在长安乡下,喜鹊多见,见得多了,就如乡邻一样熟悉了,熟悉了便心生欢喜;二是觉得这种鸟好看,叫起来也好听,不像麻雀,灰不沓沓的,整天一群一群的,聚集在人家的屋檐前,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有时还糟害庄稼,人不待见。也不像猫头鹰,叫起来尖利刺耳,如锐器在石板上划过,让人心生恐怖。记忆里,喜鹊在春天和冬天最常见,夏天见到的似乎不太多。这也许是夏天草木茂盛,喜鹊的行踪不易被发现的原因吧。春天,在故乡的原野上,或者小河旁,常能见到喜鹊。它们一只两只地在麦田中蹦跳,头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很好玩;或者一边喳喳地叫着,从这棵树上缓缓地飞到那棵树上,尾羽划出优美的弧线。这个季节,喜鹊的巢也比较好找,多在高大的白杨树上。行走在乡野上,偶一抬头,你便会看到一个个巨大的黑色的喜鹊巢,安然地蹲踞在高杨大柳的树梢间,好像是一件件艺术品。天空是纯净的,蔚蓝得不染一丝儿杂尘,这时也许有风,那巢便随了风,轻轻摇晃。要是担心巢会被风刮下来,你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了。事实上,喜鹊是筑巢的高手,我曾在乡间生活了多年,也见过好多鸟儿的巢,比如燕子的,麻雀的,斑鸠的……我以为,都不及喜鹊的巢筑得漂亮结实。麻雀就乱乱的一团草,囫囵着弄一个小窝。有时,它们甚至连这样简易的巢也不筑,就直接栖息在人家的屋檐下,或者树丛中。小时候,听父亲讲寒号鸟的故事,我总疑心那到了冬天,到处飞来飞去,嘴里叫着“噗噜噜,噗噜噜,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的寒号鸟,似乎就是麻雀。燕子的巢固然精致,但也是筑在人家的屋梁上,而且喜用旧巢,既没有喜鹊巢大,也没有喜鹊巢好看。至于斑鸠巢,多筑在大树主干一两丈高的逸枝处,不但潦草,也极不安全。少年时期,我就不止一次地看见,村童爬上树去掏斑鸠窝,惊得斑鸠绕着树,鸣叫着乱飞。而喜鹊就无此之虞,它们的巢多在大树的顶端,村童爬不上去;就是爬上去了,也因树梢树枝太细,他们怕折断树枝,跌落在地,而不敢贸然爬上顶端去掏喜鹊窝。更何况,村人还禁止小孩爬树糟害喜鹊,认为那是不吉利的事儿呢。因此,喜鹊在故乡多见,就是极自然的事了。春夏季节,喜鹊忙碌着筑巢、生蛋、育雏,繁衍后代,而到了秋天,喜鹊似乎悠闲了一些,这个季节,雏鹊已长大,不用再哺育,田间又多食物,昆虫,植物的果实多了去,它们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就可以吃饱。吃饱了的喜鹊就在田野,或者人家房前屋后的大树上鸣叫、嬉戏。只有到了冬天,因为缺少食物,觅食不易,又加之天气太冷,它们才显得呆滞一些,似乎没有春夏秋三季活跃。而此时见到的喜鹊,多数是在觅食。
喜鹊喜逐人居,这种现象,我是早就知道的,过去,在家乡的那段年月里,我也常见。不过,这十几年来,由于环境的改变,乡间大树骤减,平原上、川地里,已经很少能见到喜鹊,它们缺少了栖居地,无处可筑巢。即就是偶尔能见到,也是一只两只的,没有成群的。而那巢也小得可怜,望去约有篮球般大小,孤零零地架在半大树的树梢间。昔年,喜鹊很少光顾的山间,因为大树多,反倒经常能见到它们的身影。去年冬天,我有次去沣峪游玩,在红草河边,竟然意外地碰到了一大群喜鹊,它们叫着,闹着,在一块山地里蹦跳着,边跳边啄食。那份悠然,令我神往。我当时激动了半天,还专门停下匆匆的脚步,静静地观看了一阵子呢。那一刻,我的心似乎又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恍惚间,我看见慈祥的奶奶正拿了一张喜鹊登梅的大红窗花,往窗格上贴。而窗外,则是一地的白雪,一树的琼枝……
喜鹊的散文4:喜鹊飞来想起了你
文/成向阳
一声鸡鸣,然后渐弱,消失,然后又是一声。
这是黎明之前,疫期的村庄。南太行的早春二月。
一声又一声的鸡鸣之后,头顶着的一座山上开始有了鸟叫。
那些山鸟,我是极陌生的,即便是在大白天的多数时候,我也像个瞎子,看不见它们究竟藏在哪里,只能听到它们在叫。在一棵杜梨树上、一蓬荆棘丛中、一大块山石底下,它们叫着,但一转眼似乎又已不在那里。
何况此刻黎明还在山后,顺着一条蜿蜒的小泥路看下去,山下村落,还只能隐隐看到一线微亮的屋顶和墙根未及消融的白雪,其他的地方都还隐没在黑暗中,等待从时间中慢慢浮现。而头顶上更高处的远山,也只能看到延展开来的一道轮廓以及杂树峥嵘的剪影。
我刚刚从山脚下顺着小泥路摸黑爬上来,我身后是一片凌乱的蔬菜地。
此刻,山上只有鸟鸣在近处,一声接一声,一只唤一只,声声环绕,只只应和,终于织成一道动听的旋律,将一个早起上山的人围住。
此刻,听觉是失灵的,语法和逻辑都没有用处,分析与解构是纯粹的妄想。那鸟鸣,千百婉转,都在你的心里,却又让你说不出它们究竟叫什么。
究竟是些什么意思呢,这纷纷的鸟语!
鸟语声里,晨辉浮现。那橙黄、那赭红、那淡淡蓝、那浅浅灰,都从远处的天光中溢出,交织掩映在一棵山巅毛梾披展的枝丫后面,又一点点晕染、蔓延开来,然后就是朝阳从远山浮升,慢慢升过满山,升过麦田,天终于亮了,新鲜的阳光就斜斜地照到红墙上,喜鹊开始从山下关帝庙的一棵老椿树上飞起,张着翅膀掠过屋脊,以“咔-咔-咔,喳-喳-喳”的叫声宣告新一天的来临。
在山上,或者在山下的麦田与村庄,你唯一可以睁大眼睛追踪的,便是这些黑背白肚的喜鹊。一只莫名兴奋着的喜鹊,忽然就背着满身晨光展翅一跃,从对面的高树上冲向你的头顶,眩光刺目的一瞬间,你会有一个车轮就要撞入眼睛的幻觉。
相信我,这是真的。而一回身,那大鸟的影子正从铜色的屋墙上划过。如深夜在镜中看到更幽深古老的事物一样,这时你对村庄的敬畏,会因这些已落在屋顶上欢叫着的鸟而更加牢固。
就是这样,在疫情期间困守的村庄中,我紧紧抱着对喜鹊的一种执迷生活着。我习惯于小心翼翼踩着它们慢慢行走,而喜鹊叫声的半径之外,仿佛皆是雷区。清晨,当我在一只喜鹊的导引下偷偷出门,在那些喜鹊不叫的地方,我总会骤然止步,束身而退,而身后,又总会有一只喜鹊以叫声接你回返。
我相信,这些喜鹊,和村庄里最古老的那些树木一样,都是自带神性的。它们天生通晓人类穷尽智慧也难以探测的吉凶,而在疫情期间的村庄,当空气被笼罩一切的犹疑与警惕反复拧紧,当人开始以邻为壑,好在还有天上的喜鹊值得信赖。
它们并不把你当作一个外人。它们依旧在你的身前身后,“咔咔咔”地欢叫。
这些村中的喜鹊,它们个头大,喜顾盼,高站疏枝。它们还喜欢成群结队在麦田里啄食,等人走近了,才呼啦一下结队飞走。它们飞行的时候,总是缩着脑袋,把身子拉长成一个梭形,像一个奋力向前的泅渡者。但它们的飞行并不持久,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它们很快就能找得见它们的巢穴。
在南太行的山野与村落中,几乎每一棵高树上有一个或者多个鸟巢,那是喜鹊们的旧居与新宅。这些树站立在旷野、在村舍,你随时一抬头,都可以看到有喜鹊正从巢穴中飞起,或者刚刚从外面飞回。
在南太行,有些树好像是专门为了喜鹊筑巢而生,而鹊巢又为这些树注入了莫大的荣耀——它们因鹊巢的存在,而具备了不容刀斧侵犯的凛凛神性。在天气晴好的黄昏时刻,就连天光也会格外在它们身上多停留片刻。那时候,喜鹊们并不鸣叫,它们停落在巢穴外的近处,看天光是如何一点一点融化在自己的巢穴之内。等夕光融尽,天便彻底黑了。而那些融于鹊巢之内的夕光,在第二天黎明时,又会借着喜鹊的叫声,一点一点再还给天空。
我远方的朋友,必须说的还有,在早春的村庄,远望一只喜鹊带着晨曦与夕光向我飞来,我立即想起了你。
喜鹊的散文5:家有喜鹊叫喳喳
文/张陶莉
一场漫天飞舞的雪,绵延了回家过年的路。年,也在爹娘的翘首期盼中,渐渐近了起来。
忙忙碌碌了360多天,在腊月29的傍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收拾起大包小包,满载着对新年的期盼,踏上了回老家过年的路。这短短的归乡路,竟然写满了浓浓的希冀。
老家,是一个距离城区只有几十里地的小村子。她没有富丽堂皇的外表,也没有富裕秀美的容貌,却让我这个终日在小县城中打拼的人儿格外牵挂——那里有家的温暖,有亲人的真情,有乡邻的淳朴。
老家,是一排低矮的砖瓦房,冬暖夏凉笑声朗朗;老家,是一铺火热的炕,常揣着欢笑徜徉在梦乡;老家,还是喜鹊们久居不离的巢。村头的树林中,村里的枝丫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精美的喜鹊巢,贮满了喜鹊们幸福的小日子。
每天,老家,都是在几百上千只喜鹊叽叽喳喳的欢唱中醒来。
车子,碾压着皑皑白雪,把回家过年的车痕狠狠地甩在身后,也奏起了一曲只有我才能听得懂的歌谣。这,弥漫着大地芬芳的歌谣,是那样让我无法释怀——瑞雪兆丰年。透过茫茫大雪,我仿佛又看到,老乡们的脸上已经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近了,近啦!那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在蒙蒙夜色中,一点点走进我的眼睛。门楼前,站着婆婆矮矮的身影,不知她已经在此翘首盼望了多久。大红灯笼映照的家里,弥漫着甘甜的饭香……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走不出爹娘爱的视线;无论打拼的你在外面吃了多少委屈,一回到家,一切都释然——家,是那颗漂泊累的心灵安然栖居的港湾。
吃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尽享着一家人和睦幸福的欢乐,在暖暖的炕头,我再次沉入梦乡。一年的辛苦和收获在这铺热炕上再次绽放绚丽多姿的暗香。
大年三十一大早,我就被清脆的喜鹊声叫醒。一缕冬阳穿过窗棂,斜斜地照在炕头,暖阳笼罩的槐树桠上,一只只喜鹊在尽情地舞蹈。那个偌大的巢中,传来幼鹊阵阵呓语——新生命,为这个大家族带来新的春讯,延续着新的血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纵然是留恋那热炕头,还是忍不住起身,为迎接新年的到来忙活着。剁肉、洗菜、炸鱼,布供桌、挂家谱,和面、包饺子……年,在喜庆的对联中走来;年,在忙碌的煎炸烹调中走来;年,在新的祝福中走来。
夜色降临,千家万户的红灯笼点燃了老家火红的好日子。一碗碗滋味万千的饺子,盛满了好日子的祈愿。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大人孩子的掩耳欢跑中,书写着新华章的序曲。大街小巷里,盏盏忽明忽暗的红灯下,孩子们调皮地放着鞭炮,铜铃般的欢闹声成为这个不大的小村最靓丽的风景——新生代正在茁壮成长呦。
大年初一,在第一缕朝霞中,穿着一新的大人孩子川流在街头小巷,伴着喜鹊的喳喳叫声,挨户逐家拜年。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晚辈们恭敬地为本家本族的长辈叩首拜年,祝愿长辈福如东海,幸福安康。长辈则笑呵呵地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压岁红包,希望晚辈们健康成长。这血浓于水的叩拜仪式,一直是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在年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一代代流传。
耍了初一玩初二,忙碌了一年的乡邻们也在正月里娱乐起来。村里新建的健身广场上,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小媳妇甩着大红绸,扭着大秧歌,欢快的脚步跳出了新农村新农民的幸福生活。老爷儿们则借着年这个好日子,整一桌丰盛的菜肴,围坐一起,划拳喝酒。那劲头儿,甭提多乐呵了。
村庄的喜鹊,也在这个欢快的丰年里,起劲地欢叫着。新的一年,在欢歌笑语中开启。新的梦想,又开始萌发。
初三,在这个小城的传统民俗里,是闺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太阳早早爬上屋檐,远嫁他乡的闺女们就开始收拾起来:给娘家人准备着充满爱的礼物,牛奶、茶叶、点心,当然,还少不了女婿给老丈人精挑细选的酒……收拾妥当后,大人孩子就奔上回娘家的路。那个生养闺女二三十年的家里,爹娘也在忙着准备一桌丰厚的餐食——每一个菜肴都是爹娘的苦心之作,闺女从小爱吃的芥末拌菠菜,外甥最爱的炸五香排骨,女婿最爱喝的老烧酒……这些舌尖上的美味,饱含着爹娘满腔真爱;亲情,也在浓浓年味里,变得更加醇香动人。每每这时,总会有一种幸福荡漾心头——爹娘安康、家人和睦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福。
……
一年一计在于春。生机盎然的日子里,喜鹊,又在枝头开始高歌。这一阵阵叽叽喳喳的欢叫,成了小家和乐、村庄富裕、国家昌盛的最美伴奏。
喜鹊的散文6:爬山虎、喜鹊和孩子们
文/王道明
我以前教书的学校在闹市区,隔壁是家派出所。派出所的小院绿化得很好,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满院的爬山虎。办公楼的西墙上有,南墙与学校之间,腾空跃起的“田字格”铁丝网上也有。
夏天一到,爬山虎的叶子变得鲜嫩而肥厚。西墙上的叶尖儿一顺儿朝下,铺得非常均匀。微风拂过墙面,叶子就漾起波纹来。铁丝网上的叶子平铺着,匀匀的一层,像一张巨大的绿毯罩在小院的上空。早生的叶子绿得深,新生的叶子绿得浅。叶子对列相间而生,片片不尽相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有机会趴在教室的窗台,欣赏这一院的绿色,也是一件蛮幸福的事情。
孩子们和我一样,也喜欢小院的绿色。每到下课,总有那么几个小脑袋,趴在窗台上,指着小院里的花草,望着爬山虎醉人的绿叶,叽叽喳喳地说一会儿,嘻嘻哈哈地笑一会儿。
深秋的一天下午,孩子们正在写作文。忽然,窗外传来鸟抖翅膀的声音,紧接着是唧唧的叫声。孩子们的视线转向了窗外。我也随声望去,有一群灰色的喜鹊正在吃爬山虎的果实。爬山虎的叶子已经几乎落净,唯有一小爪一小爪稀稀落落的浆果挺立在枝头,样子有点像花椒,但颜色却是葡萄一样的紫。我不确定人能不能吃那玩意儿,但喜鹊们欢喜得从这一处跳到那一处,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离它们五六米开外的窗口前,还有四十五双好奇的眼睛。
看着孩子们的稀奇样儿,我的思绪飞回了农村老家。
小时候,这种黑头灰背,翘着长长蓝色尾巴的鸟儿随处可见,尤其是在秋冬季节,田野里、庭院中,满是灰喜鹊的身影。邻家院子门口有一棵百年国槐,秋天到了,槐树的叶子渐渐落去,唯有果实还挂在枝头,这果实吸引了成百上千的喜鹊,景象十分热闹。
离开乡村的我,身居城市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再次看见这些久违的老朋友,除了满心的欢喜,还有淡淡的惆怅。老师们常常责怪孩子们,对作文没有兴趣,不会写;也常常抱怨孩子们的作文内容,虚构编造,堆砌辞藻,但细细想来,这其实并不能完全责怪孩子没有生活经历,缺少自然体验,即便是掌握更多的技法,积累更多的词汇,能丰富孩子们的作文素材,能激发他们的习作兴趣吗?
近期阅读老作家汪曾祺的散文集《人间草木》,感触蛮多。老头儿写草木虫鱼鸟兽,也爱草木虫鱼鸟兽。他在《夏天的昆虫》一文中描写了蝈蝈、蝉、蜻蜓、刀螂四种昆虫,文章的结尾有一段耐人寻味的话,摘录如下:或问,你写这些昆虫什么意思?答曰:我只是希望现在的孩子也能玩玩这些昆虫,对自然发生兴趣。现在的孩子大都只在电子玩具包围中长大,未必是好事。
去“自然化”的生活,已经成为人类共同的现代病。空调、电视、动画片、电子产品、网络、游戏、手机正在把人类,尤其是孩子,与自然隔离得越来越远。有孩子曾坦率地说,我更喜欢宅在家里,因为家里有电脑、有网络、有wifi。
陶行知在几十年前就极力呼吁这样一种大教育观,“把学生从课堂的樊笼中解放出来,从学校的围墙中解放出来。以宇宙为教室,奉自然为宗师,走向社会,走向生活。读社会人生,读自然万象等。”
还是美国作家蕾切尔·卡森说得好:那些感受大地之美的人,能从中获得生命的力量,直至一生。
喜鹊的散文7:喜鹊贼
文/玄武
总是午后风起。阳光明亮,风猛烈地吹啊,嫩的树叶翻飞,不能中止。在院里仰观和在楼上俯瞰,翻飞之貌大有不同。楼上窗外望去,树叶似翻滚的绿的海水。有时风大,一大片海水倒下去,另一片覆压过来。午睡时我梦见,我和我的房子、院落,被吹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地方,就像世界尽头。我被孤寂攫住,心里暗念几个名字。
有时疑心,这风是阳光自行搅动所致。天擦黑时,往往风就息了,直到月光泻落,又有微风拂来,有时它仿佛就从我站着的地下升起,凉飕飕穿裆而去。
两日之内,樱桃的一树繁花辞树,被风吹得干净。固执留恋树枝不去的残瓣都朽败,而叶片大了起来。树下的地面都变白了。风也把樱桃花吹落在鱼池中,或狗的水盆里。我看见老虎喝水时瞅水面密密的一层落花,像人一样歪一下脖子皱眉头。风也吹大了樱果,它们自暗白的败花中探头来,绿而圆润,在光中发亮。
黄昏时我去看种下的丝瓜。昨天种时,一只喜鹊叽叽喳喳不肯离开,我撵它,它假装飞到邻居院子,我种瓜时它又返回,落在院门上偏头看我。懒得理它,继续干活,一会儿就忘了。
丝瓜种在狗窝前。它爬得快,是种来为老虎夏天遮荫。酷暑天老虎是受不了的,连食量都减半。在巨盆里,我原本挖了四处小坑,每个坑放入三粒种子,因为丝瓜极不易发芽。
但是我发现,有两处小坑,被刨开了。
谁干的?原来是那只昨天偷窥我的喜鹊。盆上粘着它腹部的细羽。
几日里,它仍然常来,曳着微闪蓝光的长尾,呱呱地叫。每听到它叫,总觉得它是在得意和嘲笑我。
这家伙聪明。鸦科鸟类,的确拥有乌鸦喝水故事里那样的智商。喜鹊尤其爱偷东西,而乌鸦是可以像鹦鹉那样学人说话的。幸亏中国古来认为喜鹊报喜、乌鸦不祥,它们不受祸害,得以保全。
丝瓜我只好补种了。这一次用长竿把喜鹊、麻雀之类统统轰走,四下里看的确没有偷看的鸟,才下手种。我也不种在原来位置。
老虎是懒得管鸟的。它们是老熟人,也是玩伴。有次我亲见,那喜鹊蹦蹦跳跳逗老虎玩。老虎往前走,喜鹊也向前,是两只鸟爪踱步式的走;老虎不走了,喜鹊也停下,扭头来看,还往回退几步。老虎猛一冲,喜鹊扑腾翅膀飞起来,又落到院门上,张嘴呱呱叫。这次像是骂老虎:我跟你玩,你疯了吗?
喜鹊的散文8:喜鹊声声
文/丁皎年
又听到喜鹊的叫声了。
记得小时候,喜鹊喜欢早晨飞来落在院里的树上鸣叫,它一叫,睡梦里的人就被叫醒了,揉眼看,阳光已搁在窗台上。大人说,今天要来客。是吗?要来客,心里一阵兴奋。早饭后,各忙各的,洒扫门庭,收拾堂屋,摘菜擦桌。早晨与中午之间的一个时辰,客人果然来了,钌铞响,开门上去迎接,握住手,笑迎进了屋。待客简单、醇厚而亲热,泡茶,端果,拿火柴点烟,喧谈带着笑意,桑麻、牛羊、稼穑、墙院之类的事情就搁在炕桌上了,弥漫了屋子,人听了悦耳。各家的院子里,一般都栽一棵树让喜鹊落脚,枣树清瘦,杨树高俊,果树葳蕤,桑树浓密,不然,不知喜事来临,也有款待喜鹊的意思,它要啄果子,吃桑葚。它是一种神奇的鸟,黑白相间,羽毛闪光,长尾巴,短飞斜飞,竟知道人的家事。《宋史·孙守荣传》记载:“(孙)自是数出入相府。一日,庭鹊噪,令占之,曰:‘来日晡时,当有宝物至。’明日,李全果以玉柱斧为贡。”此类真事,应该很多。它也有失灵的时候,喜事未到,也没啥,从未听到谁抱怨过喜鹊。平平静静的一天,也是喜事。
它的叫声响亮,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一吐为快。一个“喳”未落,下一个“喳”又鸣,连续的“喳”,音质清脆,情绪热切,但余音似乎略带一点儿沙哑。再仔细听,这“喳喳”的形容词与它的叫声其实不十分相似,似乎是“佳佳”,或是二者的合音。可能因为是报喜,它兴奋,嗓子尖,有时要给好多人家报喜,不能耽误了,几下就把一家的喜报了。它站在树梢,鸣声在晴空里传播得很远,划破了静谧。它的鸣声如同它的飞落,不离村巢,动静相宜,潇洒而稳妥,兴冲冲而不急躁。如果一个人静立于树底下,冷不防被提前落于树枝的它“喳”一叫,吓一跳,但随即笑了,听喜鹊之叫,是福气。再说,它是祥鸟,不止对一个王家,一个张家,它关注十家百户,在一棵树上停留的时间不长。
喜鹊叫,很奇妙,大叫大惊喜,小叫小悦耳,嫩叫嫩动听,急叫急兴奋,粗叫粗踏实,无论怎么听,不烦。没有听说哪个人让鸟鸣鸣烦了,即使有烦,也该调养自己的性情,鸟,时鸣春涧中。何况,喜鹊的鸣叫始终一个调,一种音,稳定明确,不以物高,不以己低。瞧,刚才飞出去的喜鹊,在村庄里游了一转,河边树林里歇凉,田野里吃了昆虫籽种,又来落在果园旁的树上了。欧阳修《蝶恋花》云“喜鹊穿花转”,其实多是眼见一幅“林间转”。又叫了,喳喳——喳喳——喳喳!声如忽然飞溅的瀑布,噼啪落下来,降落诗意,给人提神,引看蓝天,皮日休《喜鹊》不是说吗:“欲啄怕人惊,喜语晴光里。”喜鹊,突出一个喜,双鹊,比单鹊要喜。冯延巳《蝶恋花》:“卷帘双鹊惊飞去”,皮日休《喜鹊》:“双鹊来摇尾”,苏轼《减字木兰花》:“双鹊飞来争噪晚”,刘一止《青玉案》:“马头双鹊飞来喜”,它们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喜欢做伴。
家乡的夏日,有两种鸟似乎在竞叫。早晨,喜鹊飞来飞去忙着报喜,尖亮清脆,十点以后,天气炎热起来,它歇凉去了。河边浓密的树林像一个音箱,鹧鸪叫起来,干爽温婉。其他的鸟也叫,夜晚也叫,但好像声嗓不太大,鸣声不亮。
喜鹊又叫,一种说法是“农药少了”。过去只种庄稼,人的收获与鸟的啄食产生了矛盾,人,使用农药,鸟,于是减少。现在,种植趋向多样化,林地、空地、果园、草地增多,农药使用减少,喜鹊和一些鸟类就多起来了。有时,喜鹊会飞到田野的松土里刨吃种子和昆虫。好像是,吃草籽,益;吃庄稼种子,害;吃害虫,益;吃益虫,害,但这只是从人的角度看问题。喜鹊不懂“益”还是“害”,“有益”的和“无益”的都吃,而田野里喜鹊、种子、昆虫这三者的数量总是维持着平衡,这可以检验生态环境的优良或耐受力。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花大量篇幅写两种蚂蚁之战,最后感叹道:“大自然是如此充满着生命力,无数的生物都经得起被牺牲。”
近年来,野鸽、斑鸠和鹧鸪也增多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问谁,亦不晓俗名、学名。如有一种喜鹊大小的鸟,身羽灰麻,五官灵巧,头顶一个冠樱像将军帽,有时偏偏落在地面疾走。孩子去追,它不急,如玩游戏,看看快追上了,才飞起来。有一种鸟,极像鸽子,但几个人有争论:形体大小极像,飞行姿势也洒脱,但却爱落在松树上,树上有它的巢,鸽子,应该是不落树的呀。本地,有大群的麻雀,本来它们在树间聒吵热闹,一种腹部花白的鸟儿去嗖地落在高枝上,去谛听?侦测?看热闹?麻雀唰一下安静几秒钟,一个头鸟叽喳,群鸟又开始聒吵热闹。生活里的话语,书本上的字句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有时已不觉新奇,唯不懂鸟语为何物,若懂,一一记载实乃一大乐事。
喜鹊声声,虽不为凤,但期望能唤回百鸟声声,那将是一幅生命的繁盛和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