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街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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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街的文章1:永兴老街的水井

文/刘志丰

如果现在对90后的年轻人谈永兴县老街上的水井,只会话不投机。因为,水井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了,他们的眼中心中都没有井。

然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水井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县城里的水井随处可见,单位打井,学校打井,都是专用水井。老街坊们大都用公共水井。永兴老街上有模范井,干劲路上有干劲路井,在机械厂的后面有井凉山井,在体育馆和一中后面有个黄毛井。

井,有大有小,大的井口直径七八米,小的井口五六十公分:井,也有深有浅,深井打水时要用很长的绳子把桶子扎好,将绳子用力摆动,将桶子口朝下,扑通一声扎入水中,才能吃力地将一桶水提上来。浅的,井水漫过井口,站在井边就能把脚打湿。

老街里的水井不仅仅是人们取水和用水的地方,也是街坊们谈天说地、信息交流的公共场所。邻里相聚井边,洗衣洗菜淘米,说东家,道西家,聊个不停,时而发出阵阵笑声,那场景其乐融融,有滋有味。

水井是一种文化,最常见的意义代表家园,成语有“背井离乡”,一碗井水常常让人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有部电影中的一句台词让我终生难忘,“又喝到家乡的水啦”,这句话充满了离愁思乡的情绪。井的特殊空间形态又给井赋于了更多的内涵,比如成语“坐井观天”又表示了生活环境对人思想的禁锢,阻碍着人们去超越现状,努力拼搏,开创美好未来的脚步。

当回想起老街坊的水井,想必在它的背后肯定承载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承载着这座古城的历史和文化。

随着社会的发展,老街的水井因自来水的广泛应用终于退出了历史,有的被拆除,有的被填埋。时过境迁,那老街上的井渐渐地被人遗忘。

是的,自来水终因它卫生安全,快捷方便,取代了那具有传统文化的水井,这是现代化文明进程中必然的趋势。然而,什么时候才能将禁锢在我们老街坊们头脑中的旧观念、旧的生活方式的那口“井”彻底拆除和填埋呢?这方面,我们可虚心地向80、90后们学习呢!

关于老街的文章2:岗湾老街赋

文/徐子芳

山之势,岗为脊,以卧虎;水之深,湾为源,以潜龙。街立于岗而视天下,市临于湾而达三江。故得其风水之朗护,领百代之风光。岗湾老街者,皖地之胜舆,商贾之豪家。称潜川之首善,著璧台之流霞。纵目岗上,人烟稠密;环视水湾,杨柳繁花。掩风帘于翠幕,藏水影于喧哗。灯红酒馆,舟远堤沙。闲闻吉庆箫鼓,雅赏古韵芳华。春涨绣溪,歌起娇娃。东顾魁星七彩,西览新区千家。拥黄陂之绝景,抱巢姥之无涯。积岗势于万状,展街色于豪奢。自古多少神趣,更添不尽清嘉。我游子也,常怀老街在目,淡影疏眉如画。

岗湾者,文化之积淀;老街乎,乡愁之思远。粉墙列阵,黛瓦迭层;麻石嵌道,木板竖门。胜江南之水墨,存书香于院庭。大红灯笼,讲不完过往故事;蜿蜒车辙,数不尽历史遗痕。物极南北鲜货,品满中外上乘。商埠广开高阁,店门连接良辰。更著本地特产,遥领千古美声。“益生园”彰名于糕点,“碗谷生”声重于酱精。有江米饺焉,遐迩四海;有小红头焉,饮誉古今。茶馆盏茗春毫,客栈窗对野云。可把玩名家字画,可静观民俗风情。制小吃以琳琅,诵佳咏以清芬。唱小曲于雨巷,舞新梦于园林。庆民生之乐事,聚桃李之芳馨。黄陂渔火,若出其里;魁星夕照,璀璨缤纷。冶父晴岚,绣溪春深。彰形表而景丽,纳丰岁而神圣。

周郎纶巾,风迹岗湾。承天地之灵气,受乾坤之浩然。小乔初嫁,绝代婵娟。凝西窗以剪烛,步兰池而误弦。伍乔诗冠南唐,王蕃遨游星汉。汝昌殉身海国,秉璋督兵蜀川。立人远征缅甸,荣景执掌徽皖。英雄佳丽,情韵双兼。论文武于韬略,壮江山于诤言。风雨顿宕兮,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兮,历史云烟。风月有心兮,同我回望当年;家园老酒兮,共我追思前贤。老街辉烛,照被流远;新风旧迹,朝夕卓然。

噫吁!云升功德,创业垂名。雄歌动而水起,华章续而风生。新楼鳞次,灯火与星光共熠;旧筑弥新,文脉与古韵长存。一街华彩,五业中兴。极乐以度暇日,尽欢以娱青春。开地利而延祜①,得天时而运斤②,讲人和于圆梦,奔小康于民生。敬业以馈乡梓,立节以建瑶庭。斯是岗湾老街,风韵遒上,繁华于潜川旷地;俊彩标映,形炳于徽皖市津。

今乐为赋,并咏一律,以记其胜。诗曰:

眼底乡情望海天,百年岗上梦歌圆。

灯火一街溶晚日,阁楼百座感流年。

潜川人物标青史,李杜文章耀玉笺。

风雨春帆雄气在,云升旭日锦花妍。

【注】

①祜:福。《诗·小雅》:“受天之祜”。 ②运斤:挥动斧头。意为技艺娴熟。

关于老街的文章3:老街散记

文/查未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周庄,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玩得并不尽兴。傍晚,穿梭在古镇的巷子里,踩着脚底的石板路,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第一次来周庄,一切都是未知,熟悉的是感觉似乎回到故乡屯溪。屯溪有一条很长的石板路,一条有家乡味道的老街。

小时候,家住休宁县,偶尔跟着爸妈来屯溪(市区)玩,总会去老街逛逛。那时才七八岁,个头小,跟在爸妈身后,抬头望着高耸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商铺、纵横交错的巷子,感觉自己很渺小。我曾一度认为老街就是整个屯溪。那时,对屯溪的印象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热闹。

长大了一些,慢慢知道老街只是屯溪的一部分,慢慢明白商贸城和老街的区别。听大人说,牌坊上“老街”二字是外公挚友黄澍老先生题的,顿时觉得很自豪,一下子拉近了我和这条街的距离。逢年过节都会随家人来屯溪,逛老街、买衣服、吃小吃、置办年货,总有一种进城的感觉。那时,觉得“下屯溪”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觉得在屯溪小吃店里吃炒年糕都特别满足。

初二时,由于爸爸工作调动,我们家搬到了屯溪,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离开熟悉的县城,来到市区,既新奇开心,又有几分忐忑不安。不过,很快就认识了这里的同学朋友,融入新的生活。在追求新鲜事物、高楼大厦的同时,渐渐遗忘了老街,那个儿时最为向往的地方。尤其是高中三年,我在屯溪一中就读,每天都需往返三马路、二马路、一马路。可能太熟悉了反觉得陌生,进而忽视了它的存在。

刚入大学,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整整一个学期,我未曾回家。寒假前一次重感冒,我孤零零地坐在输液室打着点滴,脑海里闪现了爸妈的脸庞、家乡的茶山、油菜花,还有一直藏在内心一角的老街。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潸然落下,内心空荡荡的。整个房间,满满的寂寞,我好想好想家啊!

之后,每次放假,我都有归心似箭的感觉,每次回家,我都会去老街走走,感觉家乡的味道。这是一条长1273米,宽5-8米,全部麻石铺地的老街,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白墙灰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透出徽文化的独有气息。老街以其特有的古朴、端庄、厚重,以其古香古色与华丽时尚,令人流连忘返,魂牵梦萦。行走其间,时空里的悠远闲适让人心旷神怡,满眼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古朴的建筑,还有那挑出在屋檐外的各种字号拓帘,仿佛时光在倒流。

我去过很多古镇,走过很多条石板路,但独爱屯溪老街。屯溪老街一头枕着新安江,望着婉转的溪流,自然吟起郁达夫那“新安江水碧悠悠,两岸人家散若舟。几夜屯溪桥下梦,断肠春色似扬州”的诗句。老街西起镇海桥,东至老街牌坊,这二里多长的石板老街,不仅有斋、苑、阁、轩,经营笔墨纸砚、古玩字画、根雕、徽式小吃,不仅巷中藏有戴震纪念馆,而且,最为难得的是紧接现代气息的商贸城。现代与古代完美融合,没有一丝做作。望着两边这些古色古香木构建筑,看着这些来自黄山山区的各色山货特产,听着这些浓浓的徽州乡音,使人仿佛置身于《清明上河图》画卷之中。

在老街,无论你触摸到一块门板,还是一块砖雕,都是触摸一段历史。让你谛听徽州文化的厚重,感受徽州文明的雄浑,品味徽商成功的艰辛,繁华浮躁,功名利禄,此时都飘然而逝。生活如此繁华,又如此寂寥,抬头仰望,阳光依然明媚,一如往昔……

关于老街的文章4:太平老街:那些魂魄都争着跳出来和你讲故事

文/应志刚

你去过老街吗?你眼里、心头的老街是怎样的?

是青砖黛瓦马头墙还是老树枯藤昏鸦的小桥流水人家?

那只是所有老街的基调,或者,仅仅是表面的一张皮。

昨天我去了一趟老街,苏州相城的太平老街。

去了太平老街才明白,为什么老的东西那么让人敬畏!

你有过在一间房子里被许许多多人包围着,叽叽喳喳跟你说他们故事的经历吗?

不,太平老街没有那么闹腾。只是你去过之后,你的心里就是这么闹腾。

你怕了吗?别怕,如果你不想与老街的灵魂交流,那里也就仅仅是一座老街罢了。

老街真的已经很老,假如那些残破的老房子能够奇迹般地复活,那些河浜以及那些老桥,全部越过风尘情景重现,你就会明白,唐伯虎、祝枝山、苏东坡,这些当年文艺界的大V们,何以对此地念念钟情。

老先生们光是住在这里还不觉过瘾,偏偏还要泼墨留诗将这咏叹调流淌百年千年,真真难为煞我等文艺小青年,搜肠刮肚得来的词句,终究缺少了那股韵味。

老街的形成与一位大官密不可分,似乎这条老街的房产,当年都是这位大官的。

他叫王皋,南宋名臣,与岳飞意气相投,官至太尉、柱国太傅。

建炎三年,王皋护送宋高宗驻跸平江府(今苏州),经过益地乡荻扁村(今相城区太平镇王巷村),感觉这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在此落脚安家。

王皋的大儿子后移居昆山,被称为东沙支;二儿子留在太平,被称为中沙支;小儿子去了无锡,被称为西沙支。王皋由此被尊为三槐堂王氏远始祖,直到现今,每年都有大批海内外王氏宗亲前来老街认祖归宗。

王皋一生爱国,极为重视家风。现存于太平禅寺外侧的王氏祠堂,仍旧留存着一块踏脚石,上刻实面二字,实意为诚实、真实,实面二字刻在宗祠的踏脚石上,或者就可以解释为:子孙进祠堂面对祖宗,要牢记、自省“老实做人、诚实做人”的祖训。

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在老街的每一条弄堂里放缓脚步,老街千百年的风情会毫不吝啬地向你展现。

河浜北面有座老旧老旧的房子,名为沈宅,至今仍依稀可辨四进的厅堂,这里是抗战初期苏州第一个中共县级组织——中共苏州县工作委员会所在地。

过了沈宅,有一处残存的明代粮仓,白墙剥落,露出里面齐整整码起墙体的小青砖,拿手去触碰,一股历史的冰凉与潮湿,瞬间侵入肌肤。

老仓库外面的院场,建于民国时期外形像极蒙古包的几座储粮库,至今屹立不倒。站在此处,时间长了,真的会恍惚自己不在江南,是大漠深处彪悍将士的营房。

过了利民桥,河浜的南岸有条牛场弄,相传是当年镇上进行牲畜交易的集市,西牛场弄还保留着一条暗巷,这里似乎从未被阳光光顾过,全长10几米的巷道,逼仄中似乎还隐藏着随时会跳将出来吓人的鬼魅。

当我走在这条暗巷的时候,不知谁家的留声机里播放着咿咿呀呀的评弹,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把人带到了历史的深处。

巷道的尽头,是京剧《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原型——胡肇汉的老宅。

胡肇汉先是与江抗合作抗日,后又公开叛变与人民为敌,1950年落网后经人民政府公开审判被枪决。

似乎坏蛋们的下场都很悲剧,历史是如此的公平,胡肇汉老宅几乎已经被风尘剥蚀殆尽,徒留了当年房子的地基结构。

只有那残存的青砖黛瓦马头墙,还在宣示着当年主人曾有过的浮华。

出了牛场弄,就是九思街。老人们却说,当年这里叫做狗屎街。

并非这里居民曾经养狗成患,而是因为当年,据守苏州的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当老大,最终苏州城破,张士诚仓皇出逃。苏州百姓为保护张士诚,沿途插“狗屎香”为其引路,故此才有这条街的典故。

就在九思街上,有一处保留尚且完整的宅院,这是胡肇汉老丈人家的房子,叶飞率领的江抗二路进驻太平时,就是在这里与胡肇汉进行了收编谈判。

老街原本没什么,破房子、破砖破瓦破石桥,但老街却又像幽魂附了体,当你从老街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曾鲜活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物,全都拥挤在这么一处弹丸之地,唠唠叨叨滔滔不绝地争着给你讲他们的故事,然后让他们的故事侵入到你的灵魂中去。

这老街,由此烙印在了你的灵魂底处,再也难以挥去。如同太平禅寺外的那株存在了九百年的老银杏树,它又怎能挣脱得掉落在身上那枚枸杞种子,数百年相依相存供养它成了一丛老藤。

我们的身上同样背负着历史的印记,我们更需要从认清这些印记的来源,去梳理自己的灵魂,在这世间坦坦荡荡地前行,直到那缕魂魄归位于祖宗面前时,能够毫无愧色地说:“这辈子,我活得明明白白!”

关于老街的文章5:户部巷记

武昌汉阳门,有老街曰户部巷,以汉味小吃闻名于世。此地紧依长江码头,舟车络绎,商贾云集,人声鼎沸;此巷汇聚百年老店,精烹细调,色香俱全,经久不衰。

甲午秋月,余携友游户部巷,眼见巷口蹲伏两石狮,其后牌楼上书“户部巷”三字,两侧有匾诗云:“汉味早点米当先,户部巷里快热鲜。”仔细揣摩,茅塞顿开。汉味小吃,以米为本,劲爆热烈,酣畅淋漓。入得巷内,目之所及,皆为老式砖木房屋,但见白墙灰瓦、高脊飞檐、木雕窗棂、楹联门柱。巷不长,街亦窄,两边均是紧挨着的小食摊、小食店,品种繁多,琳琅满目,香气四溢。沿巷漫行,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寸步难移。

既来之,则食之。食之者谁?百年老店四季美、蔡林记矣!四季美汤包润滑爽口,蔡林记热干面地道纯正。排队等候良久,终见美味佳肴,乃狼吞虎咽,贪如饕餮。蔡林记门前铜像栩栩如生,神形兼备,妙趣横生,于肠胃消化大有裨益。且行且停,乐见老谦记豆丝、精武鸭脖、周黑鸭、陈记牛肉面、徐嫂糊汤粉、李桃烧麦、真味豆皮等更多名吃,辅之以黄牛肉饼、牛杂毛血旺、水果冷饮、油炸冰淇淋、烤串、臭豆腐,甚而至于山西肉夹馍、长沙火宫殿臭豆腐等,斯街斯巷既成品尝汉味小吃首选之地,亦成遍尝天下美食之所。

美食,文化滋生之源也。倘若你喜欢美食,还有比此地更好的选择乎?户部巷美食文化渊源流长,其美妙痴缠滋味诱惑着天南海北芸芸众生,绝对不是一个“吃”字就可以理解的,它里面所蕴涵的食文化,你得慢慢去品味才能得其一二。

是以记之。

关于老街的文章6:老街

文/王晋文

老街像一幅画,黑白相间,似乎静静地悬挂在那儿,实际上它在岁月的更迭中也不断地变化,汇集着四村八寨的文化,浓缩着村庄的影子,烙上了无法磨灭的印记,是历史,是根,是文化长河,是我们一代代人走过的路。

街口,停放着各种各样的车,村庄人心目中的“公交车”、小客车、摩托车、马车,这些是村庄人跨出这座山里的工具,也是漂泊在外的那些游子回来时的工具。街口就像是人生路上的某个驿站,一面通向心目中的理想之路,一面是温暖人心永远等待我们的家你可以在这里坐下来歇歇脚,喝喝茶,在这个地方,你会在心里面滋生出各种滋味与感受,是甘甜还是苦辣,是雄心还是壮志,这些都会充满心田。

你体会到了离别,母亲背着背篓,背篓里面装着她在家给你准备好的各种东西,看着你上车,看着你离开,她一直盯着你看,你也时不时地回头,那种感觉很难受,也是那些一个个送别的时刻,你会一瞬间成长,你看到了母亲脸上的皱纹,手上的老茧,她身体已经不在像当年那般,即使透过车窗,你也能看的明彻,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感受到的,你懂得了父母的辛苦与爱,那种洞穿仿佛直接发进入心底。

你也体会到了归家的心切,每次出发上路为的是心里面的希望,所以你从大山里面走了出去,去到了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去,你在城市的夹缝里面努力生存,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街口就是你通向外面的地方,也是你归来时转站的歇脚处。当你到达街口时,你已经闻到了家乡的味道,你归家似箭的心情在那一刻淋漓尽致地显示出来。

街的东边有个小湖,我不知道这个湖到底存在多少年了,好像从我记事以来就在那里了,我至今它周围的护栏,从最初的没有我高到现在我已经高出它很多。湖里面长满了各种水草和水葫芦,最初的时候还有鱼儿在里面,这些年却没有了。湖周围总是充满着爷爷奶奶,他们搬来桌子在旁边唠嗑,聚在一起打麻将,享受属于他们的老年时光,有的时候你似乎看到了很多年以后的自己,心境、安然、童趣,这些都能从他们眼睛里面看出来。

街的两边是各种商家店铺,以前的供销社在街的转角处还有两家,我们有需要的生活用品都会在里面购买。还有儿时的记忆,那时候不需要店铺也是一个商家,到处充满叫卖声,诱人可口的冰糖葫芦串,我们爱吃的包子,可以在满大街上听到声音,甚至很远就闻到香味,然后吵着闹着父母要给我们买,如今很多年过去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葫芦,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就专门去选好,比以前包装得好,颜色看着更漂亮,但是再也吃不出以前的那个味道了,或许是长大了,生活的味道也变了,就连糖葫芦的味道也变了。

还有在街道上小贩们会摆出自己的农产品,整齐地排成两排,她们应该不舍得吃那些,有自己家里鸡鸭下的蛋,有自己果树上摘得水平,有自己菜园子里的蔬菜,还有自己手工制作的物品,她们用这些换回钱,家里面的孩子还等着用这钱上学呢。

行人从中间穿过,街道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我们在中间边走边逛,挑选自己需要的菜和产品,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事物本身,你可以直接购买也可以用其他物品交换。

一直发展到今天,我们那里还有着赶集的习惯,五天一场,每逢五和十就是赶集日,初五、初十、十五……各个村庄的男女就背着小篮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说着笑着就来了,那天的街道特别热闹,挤满了人。小时候的我们总是渴望着“赶集”这天的到来,有的时候我们跟着妈妈一起去,看到好吃的就会让妈妈买点,记忆中的自己还是懂事的,不会什么都要,因为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张望,但妈妈也会看穿我们的心里,总是会买一些给我们拿在手里;而有时候在家里面等着妈妈赶集回来,因为我们知道她今天一定会给我们买吃的,我们差不多时间就会跑到村口去张望,远远看着妈妈背着一篮子的东西就飞奔过去,妈妈拉着我们的小手就回家了。

老街上还有一家小小的书店,我们有空的时候就会跑到里面去,看书的次数比买书的次数多得数不清,我依旧记得书店老板娘很漂亮,微笑总是挂在嘴边,而且有两个浅浅的梨窝,有时候会跟你聊上几句,渐渐的就熟悉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熟悉的大姐姐。现在书店没有了,据说那个大姐姐搬到了市里面,读大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当初的邮电局还在,至今还记得那些年去邮电局取信,那是表哥从部队里面寄来的,一封封“家书”拿在手里跑着回家,一路上心情激动,我拿着回家念给二姨听,因为上小学那时候爸妈到城市去打工,我在二姨家吃住。

老街还在,也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房屋拆了又建,道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更宽敞了,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两条交叉的街道,比以前更长了,很多东西在村庄人的心中依旧保存着,光阴的故事似乎在这样的街道里面才会更有味道,那份村庄人的淳朴真挚,它被风居住过,被河流从中淌过,老街见证了这些村庄的成长与变迁,承载了很多东西,它送出去大山里面的很多人,把外面很多新的东西引进来,它一直在那里,守护着整个山镇。

每当我站在城市的街头,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村庄的老街,那些吆喝声、脚步声,那些背着背篓赶集的村民,那些自己的手工制作、农民阿姨种出的菜,她们蹲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物品等待着别人来买的场景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无数次地踏上,无数次地踏出,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知道我是从那条街上一步步走出来的大山儿女,不忘初心是我一再在心里面无数次念起的话。

老街这张名片,一直挂在心间,它记载着我们的故事、聆听着我们的诉说,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家,还没有来,已经飘来了熟悉的味道!无论岁月如何流走,那些印记已经刻在了我们每一个人身上,乡土,血统,语言已经在这有了诠释。

关于老街的文章7:济南的老街

文/高方方

躲过闹市的喧嚣,侧身拐入济南老城根旁网结纵横的街口巷道,你就会被扑面而来满当当的古香余韵淹没覆盖,竟会平白生出几分时空穿越的错愕感来。

如果赶巧这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那就更美了。揣上一卷仿古的线装书,在老贡院东墙根晃上几圈,扮一扮摇头晃脑的穷酸秀才,或是学学民国时的小姐,坐在曲水亭街的一方净阶上,低头摆弄一下紫色牵牛的蓝朵,都会让你因自造的滑稽模仿而偷偷地乐上半天。

路过剪子巷口檐角上那株招摇的茅草,走进高都司巷后首旁,那蹲残旧的石狮子和磨平的上马石,听一听鞭指巷里老人讲的旧闻轶事,再顺着东流水街飘摇的绿藻浮萍,转入小巷深处旁逸斜出的悠悠碧泉,你会慢慢喜欢上踏在老街青石板路上那种旧旧湿湿的感觉。或许我本就是一个念旧的人,总感觉在参差檐头地允和与朴拙花纹的错落间,有着一种现代生活中所欠缺的古意,而且这份古意又能浓得那样幽远,让人禁不住想去抚摸那些带着历史留痕的雕栏画栋,拨开爬山虎错综的脚掌,去听一听那些古老的故事。

在老城古巷久居的住客,也似乎都沾染上了旧日老济南人的遗风,做事的调子也大都缓缓的,不疾不徐,像是和老街外围的人事风物隔着几段时光。清晨时分伴着鸽群的哨音去近旁汲一桶清凉的活泉水,吃过一扇油旋几口豆浆,便开始清洗衣物打扫院落,晌午了,又和自家的白猫黑狗偎在一处,晒上一会太阳,日头西斜了,便去准备晚餐,逢着客来,饭桌便会多出一盘油亮亮的九转大肠。更深了,在街角闲聊的老街坊便自散了去,日复一日,虽则平淡,却又是那样让人艳羡,如此的平平常常,又是那样的不同凡响。

而到了年根,老街巷里又换了另一番模样,圆肚子的红灯笼早就被挂在了大门外,脱了色的木门早已被漆得锃光瓦亮,喜庆的对联儿也都铆足了尽,憋红了脸,家家户户的灶头上也都堆满了各色的吃食,像是非要把人灌得个个脑满腰圆方才罢休似的。

但是,随着旧城的改造,济南很多这样的商埠街巷大都已改换了门面,有的甚至已经消失了,而很多修缮的仿古街道,也大都带上了明显现代建筑“钢筋混凝”的感觉,真正像王府池子附近保有真正“老济南”风味的街市已经很少了。而这几段老街也因着这份迟暮的黄昏感,而显得弥足珍贵,徜徉在这古旧的街市巷口,触碰一下微含历史清风徐音的石阶,伴着渐渐四合的暮色,浮躁的心可能就会慢慢平息起来,这时,一股浓郁的怀旧情调就会像清墨晕纸般漾满你的心窝,所有所有都市难有的清梦都会在这个黄昏来临的某个时刻一起向你敞开,让你躲也躲不得。

只希望老街能够永远存在,成为我们生命中一道永远摇曳着的风景。

关于老街的文章8:老街寻梦

文/程向东

走进乐余老街,在城市里匆匆的脚步突然放缓了下来,一幅深藏在民间的老旧的江南小镇风俗画,在夏日的阳光下缓缓打开……

仰望街头那座高高的牌楼,“乐余老街”四个镏金大字在艳阳下分外炫亮。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群典型的民国时期建筑,逼仄的街道,灰暗的色调,粉墙、黑瓦、石路、排门,廊檐相对,商铺林立。牌楼下的碑铭镌刻着老街的历史:老街始建于民国24年,为当地一位名叫张渐陆的富绅用两年时间建成,街长不过三百米……

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仿佛沿着时光往回走,那些精致的小琉璃瓦,残红的廊柱,展现着尘烟遮挡不住的旧日繁华,那些店铺屋顶上的“老虎窗”,仿佛站立在时间之外,沉默得如同哲人,见证着小镇老街的沧桑变化。叠靠在门侧的老旧排门,显得厚重而又懒散,像是一册被人遗忘的关于老街的线装善本,无言地诉说着老街人家的陈年旧事。

行走在窄窄的老街,恍然走进了历史的深处,那些抑扬顿挫的商贾市声、急促的马蹄声,茶楼酒肆的弦管乐声尤然在耳。又好像走进了一部老电影的拍摄现场,时常会产生一些入戏太深才会有的错觉:跨进残破的门槛,抬头望望灰暗的店铺,坐在柜台后面的是戴着蓝印花布头巾的阿庆嫂,抑或是扎着羊角辫的童年阿娇?

只是那些穿对襟褂子或者青袍长衫、背着包袱,揣着铜板银元从四方赶来的生意人,还有算命瞎子、卖小吃者、补碗人、箍桶匠、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摇鼓叫卖的货郎业已散场,留在老街的只有手拿大蒲扇望着街上发呆的店家,廊檐下坐在竹椅上唱茶聊天的老人,三三两两骑着自行车或电瓶车的路人和我们这些东张西望的过客。

只是旧时的钱庄药房、渔行布店也已人去楼空或改换门庭,那些老字号的招幌也已随着排门的油漆剥落在岁月的积尘里,换成了统一样式的白底黑字的木质门牌。

只是老街曾经的繁华不再,买卖人的吆喝早已老去,只有店铺里风扇扇叶缓缓转动的声响和我们留下的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做秤的老手艺人还在,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低头聚精会神地为秤杆上秤花,明瓦上漏下的阳光照着他鬓角的白发,路人在石板上踏出的声响和聚焦过来的好奇目光,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注,好像在一杆秤面前,时间失去了重量,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嘈杂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与老秤铺对门的白铁皮店还在,店里挂满了手工制成的铁皮水桶、水箱、铁簸箕、铁勺,铁盆,店家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工匠,正手脚麻利地拾掇散在地上的铁器。这些农耕文化的守望者,手艺代代相承了几十年甚至百年,让我们更真切地看到了老街的时光履痕。

老街悠缓的时光和古朴的风韵还在,没有汽车尖锐刺声的声浪、没有喧闹拥挤的人群、没有急促赶路的脚步,老街自在、平和、恬淡,坚守着一份宁静和老派,身处其中,好像面对着一条缓缓流动的历史河流,那些城市里的繁杂心绪便会像绿茶一样慢慢沉淀下来,一切都变得闲静,散淡而又真实。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座老房子,都有一条老街,它们是我们心灵深处无法抹去的梦。对于流落成老街客人的人,或许老街也早已随着老去的岁月褪色成了一幅幅黑白的回忆,但是,再次踏上老街的土地,那些在城市里匆匆行程中遗失的很多本应珍视的东西,在老街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关于老街的文章9:骑楼老街里的外公外婆

文/陈新

骑楼老街,对在海口生活的许多人说,早已耳熟能详。资料显示,骑楼老街历史与早期的对外开放有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些去南洋谋生的人在挣得资金后,纷纷选择到故土投资,在当时的海口得胜沙、中山路、博爱路、新华路、解放路、长堤路等街区建起了三四层高的骑楼,外公外婆家就位于海口的骑楼老街中。

1880年12月18日,一名男孩在博爱南路163号的卢家老宅诞生。当时,这个四世同堂的家庭为男孩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卢廷撰,他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浓浓的眉毛下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戴着黑框眼镜的他似饱读诗书的聪慧之人,又像经过多年修炼的不凡之人。小小年纪就学会镶牙的外公勤奋好学,并努力提高这门技术,引得当时许多达官贵人、富家小姐上门请他镶牙,“镶牙大师”美名一时蜚声骑楼老街。

外公有了积蓄后,在博爱北路买了个面积为80平方米的三层小楼,开了间镶牙诊所,取名瑞昌牙科,瑞气的瑞、昌盛的昌,寓意希望诊所繁荣昌盛,为镶牙的人带去祥瑞。

当时,博爱北路非常繁华,吃的、穿的、用的比比皆是,外公的牙科临街,市井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时地传进诊所。由于认真负责、技术精湛,外公收入颇丰。外公结婚后,妻子生下大舅,取名卢英沂(后来成为海口德育小学校长)。遗憾的是,没等大舅长大,外公的第一任妻子就撒手人寰。后来,比外公小13岁、家住东门新民东路赵宅的赵禄昌成为了我的外婆。

外婆面如满月、眉似柳叶、眼睛慈祥、性格和蔼,虽识字不多,但知书达礼。生活中,外婆相夫教子、勤劳勤俭、任劳任怨,对外公前妻的孩子视如己出。外公对她甚是喜欢,说诊所名都与外婆名字中最后一个字沾上了边,真是一种缘份。

外婆嫁进卢家门后,给外公生了八个子女,四男四女。外公的九个子女个个接受教育,女儿们灵气,有当医生的,有当护士的,有当教师的,有当出纳的。儿子们聪明,有当法院长的,有当校长的,有当记者的,有当会计师的。外公外婆为九个子女深感骄傲。

因为外公外婆与骑楼老街的渊源,我和骑楼老街也有了扯不断的联系,对骑楼这张承载着海口城市文化底蕴的名片也有了深深情感。如今,老人们已经逝去,相片中他们留下的一幅幅鲜活面容、一个个俊朗身影永远不会在我心中消失。

关于老街的文章10:老街

文/吴晓波

老街是一条喧闹的河。早晨的集市,买卖声、吆喝声、扁担的闪悠声漫过两边的街坊,河水流淌的有声有色。中午,河水缓缓退潮,老街抱着一米温暖的阳光打起了盹,一两只麻雀偶尔扑腾在屋檐,老街也不管,继续瞌睡着。傍晚,河水追着一轮残阳褪尽,老街搂着一缕清风,头枕着一轮明月静静地睡去。

老街的地面铺着大块大块的鹅卵石,高低不平,不紧不慢地细数着岁月。时间久了,石头也能根据脚步声,分辨出哪个是赵裁缝,哪个是张屠户了,老街就那么些人。

张屠户是老街的风云人物,逢年过节,他的手掌握着一街人菜盘子里的肥瘦,贫穷的年月,肥的好,能炼油,炼完油的油渣再炖上一锅冒着油的大白菜,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乡人称上一块大肥肉,连连道谢,张屠户洪钟般的笑声能穿过一条街。

赵裁缝是老街中部的布店老板兼裁缝,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一袭长袍把他瘦长的身子拉得又细又长。手中的一把尺子、一把剪刀,咝咝啦啦,把花花绿绿的布裁剪得服服帖帖,小媳妇穿上,招来身后火辣辣的眼光。

周铜匠是老街上头开铜器店的,和他卖的铜壶一样,短短的,胖胖的,圆圆的,长年修修补补,敲敲打打,老街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终于有一天,老街有些不安,旁边的新街开市了,宽敞、明亮、洋气,一下子攫走了人们的心,人们打量老街的眼光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景仰着。附势的人们对直不打弯地走进新街,精心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新潮的时装,丢给老街一个冰冷的身影。

张屠户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也不像原先那样张扬地笑着,逢上熟人,还搭讪着陪着笑脸。赵裁缝的尺子一如继往地量着岁月,只是越来越短。周铜匠的店关门了,少了些敲打,老街倒是宁静了不少。老街地面的石头还是那么忠诚,日复一日地陪着老街,像是搀扶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缓慢地走进岁月记忆的深处。

关于老街的文章11:怕见老街

文/樵夫

老街不长,从南到北也就一里多路。青石板的路面有些斑驳,有些凹凸不平,还有点儿潮——但人走在上面却会感到很舒服。那时的街上很少能见到汽车,偶有一辆经过,老街的人就都觉得新鲜,恨不能多看上两眼。街上的人永远都是稀稀拉拉,三三两两,很闲散地走着,且大都是镇上的老住户,彼此都不陌生。所以,倘一位老人从南走到北,这一路上就要和许多人颔首,打招呼,甚至聊上一会儿。

街面儿不宽,大约有两丈,两旁高高矮矮的挤满了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那些店铺差不多一水儿的老式木制结构,上下两层,下面营业,上面住人兼做库房,紧靠墙边或其他什么不显眼的地方会有一付窄窄的木楼梯,上下楼整个房子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响声,我猜想写《风雨桐江》的司马文森老先生一定见过这种楼梯,否则,他写不出“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句子。楼梯下面有的也住人,比如,家里的半大小子和十来岁的姑娘,不便再和父母睡在同一房间的,一般就都住在了楼梯下面,这地方——格局。也有专做储藏用的,家里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都堆在那儿,既不显眼,屋里又少了许多零乱。

这些店铺经营的大都是居家必备的什物,比如锅碗瓢勺,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之类,另外还有餐馆,照相馆,茶坊,肉杠,信用社,烟叶铺以及五金行,新华书店等等,排满了一条街。

我每天早上起来要到学校跑早操,冬天天不亮就起来,路过老街时老街就已经有了不少人,影影绰绰的,其中卖木炭的,卖柴火的人最多,有时能排满半街筒子,这些人把木炭或柴火都摆在路边,然后退到墙根儿一蹲,掏出旱烟很享受的一边抽着一边等人来买,买的人也要起个大早儿,捋着担子走,看上了哪一担,说好价钱,卖主就挑着担子跟在买主后面一直送到家里。那时一担木炭卖一块钱,合一分钱一斤。柴火分干湿两种,干的一担七八毛,湿的五六毛。

老街也有卖山货的,卖肉的,(挂肉的肉杠常年摆在街边),我见过一个瘦老头儿在那儿卖过两次豹子肉,老头儿自称是药农,靠卖药生活,常年扛一把白蜡杆柄的药锄在山里转悠着挖药,那一次,他说遇上了一只正在找食的豹子,躲闪不及,就只好和它厮打起来。老头儿说,在经过了多少回合之后,最后他用药锄将那豹子打死。我见那老头儿瘦小枯干,不像有力气有胆量和豹子厮打多少回合的人。后来听同学说,这老头儿是药农不假,但药锄打豹子却是吹牛。同学说,他家住在山里,打豹子是先用雷管埋在死狗身上,然后把死狗放在柴门外面不远的地方,等豹子觅食经过把雷管咬炸受了伤,他再跑出去补上几锄头……这样的事一年到头也遇不上一两回。不过老头儿卖的肉却丝毫没有掺假,我亲眼看见过他在肉杠上剥下一张花斑豹子皮,挂在了肉杠的另一端。

老街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个卖耗子药的,也是个老头儿,别人卖货都是两手揣袖儿在那儿等着,他却是唱:

同志们,你听我说

老鼠的危害实在多

上你的炕,爬你的床

咬烂的你了的确良

老鼠精,老鼠能,不要梯子会上棚

喂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老鼠强

老鼠药,不值钱,一包只卖二分钱

二分钱不算钱,坐不了车,乘不了船,打不了酱油,买不了盐

二分钱不算多,药死老鼠一大窝……

既合辙押韵,又幽默风趣。孩子们最爱听他的唱,每次他只要一来就有一帮孩子围着他。不过他的摊子虽然热闹,但买的人却不多,因为那地方的人家——养猫。

老街的中段儿有爿茶馆,生意不错,尤其是早晨,生意最好。别的地方的茶馆一般都是有闲的人去,俗称“泡茶馆”,一个“泡”字,写尽了有闲人的舒适和无聊。而老街的茶馆却专门是为了那些“引车卖浆者流”开的。到老街卖木炭的,卖柴火的,卖山货的大都是附近的山里人,卖完了货,天也就才亮。这时他们就到茶馆里叫一碗茶,就着从家里带来的锅巴慢慢地喝。一壶上好的信阳毛尖儿那时才几分钱,但就这样也有自带茶叶或只要点儿开水的。遇此,茶馆的伙计绝不会嫌弃,照样一视同仁,看不出脸上有不悦之色。

老街有家照相馆,平日生意不多,整天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光顾,倒是橱窗前面常有过路的人站在那儿看,其实,无非也就是镇上的一两个长相出众的少男少女拍的照片然后上了颜色而已,还有一张照的是一位面相慈善的老头儿,童头齿豁,张口笑得满脸是皱纹……开照相馆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很魁梧,面色赤红,只是腿瘸。有一次,学校照毕业照,两个班的同学加上老师小一百号人,学校就把他请了去,他站在一架很大的照相机旁,一会儿把头伸进蒙了块黑布的机器里,一会儿又跑到人堆里,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像照完。打那儿,我才知道,照相是个手艺活儿。过了没几天,我在学校的老师办公室里见到了他给我们照的相,相片很长,人很小,但特别清楚。

老街尽南头靠东一点儿有家铁匠铺,开铁匠铺的是个爷儿俩,儿子抡大锤,老子抡小锤。他们面前有一个很大的铁砧子,旁边摆一尊汽油桶做的大火炉,下面连着一个手拉的风箱。干活时,两个人叮叮当当的打铁打得很有节奏……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即使是冬天爷儿俩也都光着膀子,身上只围一个挡铁星子的帆布围裙。我见过这爷儿俩打一把剪子。他们先是把两块铁坯子放在炉子上烧,烧得红里透白之后,就用铁夹子夹出来叮叮当当的反复的砸,砸一会儿再放到炉子上烧,烧红了再砸,直到把两块铁坯子都砸成剪子形,最后用一个铁冲子在剪子轴那儿冲俩眼儿就算齐了。镇上找铁匠铺做活的人不多,来做活儿的大都是附近山里的农民,主要是镰刀斧头以及一些农家必备的农具之类,好多人都带着用旧了的东西顶铁坯子,这样能便宜点儿。铁匠铺上午没人,下午才开。

倏忽,四十多年过去了,老街也许早已面目全非,让人难寻旧时的痕迹了,我时时有回去看看的冲动,但一想起“面目全非”四个字就又打消了这一念头。这就像一个年逾中年的男人去见自己的初恋,他所见到的一定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而当初的那个她,只能在你的心里。

老街,不见也罢。

关于老街的文章12:老街

文/张华梅

喜欢老街,喜欢那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喜欢那窄憋而弯曲的街道,喜欢街上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中药铺,还喜欢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茶馆。

一个温暖的午后,端坐在茶馆里,喝着粗砺而芳香的茶,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就会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乱。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还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抑或是流落他乡的生意人、寻亲不遇的落魄者。这些都不重要,一个孤独的旅人总有难言的哀愁,也许吟诵一首五言绝句或者随手勾勒一幅笔法古旧的山水画,就能恰到好处地做一次古人。街上有衣着破旧的农夫,有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悠闲自得的现代靓女,一下子让我不知身在何处,是身处现代观赏老街独特的风景,还是身处古代看科幻影片。

游览过很多古镇,行走过很多老街,可惜假的居多。很多人并不介意老街的真假,尽管房屋是新的,街道是新的,就连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着现代人特有的精明与时尚。可他们无所谓,行走在街道上,看每一幢做旧的建筑,看各种仿古的设计,尽管骨子里是现代的,但仍然能体会到盎然古意。可我却挑剔仿古的各种缺陷,仿佛自己真的是来自古代。也许,我不该太认真,很多陈旧的老街已不合时宜,不妨拆了重建,这样错落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如此,觉得对那些真正的老街是一种不公。

真正的老街虽然不多,但也并不难寻,老街上仿佛连空气都是旧的,散发着一种线装书的味道。我喜欢一家一家商店逛过去,不一定买些什么,但一定要和店家攀谈几句。问价时,我会心虚,害怕店家说出要几两银子,我可没有。我只是一个有点复古的现代人,喜欢住进点着蜡烛的客栈,喜欢坐在方桌旁用餐,喜欢店小二抹桌子的忙碌身影。在老街,很多虚幻变成现实,过去了多少年的时光又再次回流,浮起我这艘搁浅多日的船。其实我不会用毛笔写字,我也看不懂店家在“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老街尽管古朴,但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岁月。

即使是地处偏僻的老街,也会到处竖立着贴有小广告的电线杆,屋檐下乱七八糟地拉着电线,古朴典雅的外墙上挂着空调外机,门楣边贴着“本店wifi开放”的标牌,现代生活已经渗入到老街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这个世界没有排斥现代文明的必要。我在老街游走,胸前挂着数码相机,手里拿着智能手机,凭什么要求老街还要像当初一样古老原始?可能我真的错了,老街还是老街,只不过更包容地接受新生事物而已。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老街。

关于老街的文章13:老街雨巷

文/红炭

我的家乡在江南最南边的一个小镇,镇上有一条老街,人们都说老街是条雨巷,这话一点不假,小巷深深的,幽幽的,古色古香,小镇不大,但巷道错落有致,东西为径,南北为纬。

江南雨季长,在烟雨蒙蒙的季节,在游子、旅人的心目中,小巷才更具神釆,给人印象或重彩如泼,或轻淡如烟,绵绵情愫萦绕其中,雨来时,你只凭一支折叠雨伞,为自己撑一方湿润的晴空,缓缓、款款,踏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鹅卵石路走进去,便如同进入了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那淳朴的边城小镇,行走路上,时而左顾,时而右盼,只见两边是商店,小吃店、国药店,还有医院和招待所,门面都亮堂添香,引人顿足细看,脚下的鹅卵石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得力之作,远看似乎没有规则,细看纹路清淅,从小镇的这一头蜿蜒铺展到小镇的那一端,足足有一华里,真象小巷撒下的一串串音符,游子、旅人踩在上面,便都是在弹奏着一曲浓醇的乡音。

雨意最浓处,不在都市,不在远山,而在家乡的雨巷。那雨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下,创造了那种润物无声的佳境,先是如绒似雾,如棉如絮,继而细细密密,转而是珠玉落银盘般清清脆脆乐声入耳,此时你可拢起伞,迈进一家的私人茶馆,店里有本地特产的龙井。毛尖,要杯香茗,用手绢拭净窗户上的模糊,临窗一边品茶,一边赏雨,那茶香,雨趣真足够你细细品味,那雨点点滴滴,滂滂沱沱砸在鹅卵石上,绽放无数朵细小洁白的雨花,倏而又凋败了,象所有短暂的生命,闪过片刻的辉煌和灿烂。整条雨巷,云气氤氲,雨意迷离,行人匆匆,伞影绰绰,此时或有嘻嘻娃童,高挽裤管,赤着小脚,在雨中飞跑,一任湿漉漉的一绺乌发贴在额际,尽情挥洒着童趣,天真。这时,你如被童心所驱,亦可潇洒地步入雨中,重温一次童年的情真,任淅淅沥沥的雨点亲吻自已的肌肤,投入自已的怀抱,在雨中,你不妨再疯些,亦可蹦蹦跳跳欢唱一曲“小雨来的正是时候”的情歌,或摹仿高尔基在《海燕》中的那声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到雨巷的人们向你投来的目光,你会莫名其妙地感到舒畅,你会觉得自已融入雨中,人融入了自然,你也才会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时或有农夫穿着雨衣戴斗笠,推着板车冒雨过来,古香古色,乡韵十足。或有一男一女,他们俩一起撑着一把伞,相互偎倚着,磕磕绊绊,嘻嘻哈哈一路而去,仅见红裙一摇一摆,犹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下不多久,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落,滴滴哒哒,叮叮咚咚,仿佛自然之手按响了白键黒键,齐齐杂杂哗然鸣奏起来,直把上午悠忽间奏成黄昏。正好唤来雨急,雨仍孜孜不倦下在夜幕里,这时是听雨的最佳时分。你可随意选招待所或一家店铺,躺在床上,最好选一间床靠窗的,听窗户外的风声。雨声。脚步声,声声入耳。雨滴梧桐,斜雨细敲玻璃。骤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小雨淅淅沥沥如玑珠落玉盘,在这夜静情幽之时,你耳旁仿佛响起了雨打芭蕉的优扬乐声,你眼前好象走来戴望舒《雨巷》中那个丁香一般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等等,等等美妙的联想都会应时应情而萌生。

这老街雨巷宛然还是一管长箫,那婉转悠长的乐声,凉爽凄清,她是属于江南,属于我的家乡老街雨巷。

关于老街的文章14:老街怀想

文/钱志芳

早在2008年便在日报上读到《乐余老街:倾城之恋》,为古街曾经的繁华和今日的无奈,感慨。古街,篆刻着岁月的痕迹,伴随着世事更迭,度过无数个春秋沧桑,内涵更加深邃,如一酝佳酿散发出悠远清芳。

周日,烈日似火,然文友采风恋旧情趣高昂,撑着花伞站在老街牌坊前,依然有梦一样的感觉。一条笔直的街道,两旁旧建筑粉墙、黛瓦、廊柱、花窗、石板路依旧,满是商铺,商号林立、木制幌子十分整齐抢眼,让人犹如梦回繁华的清明上河图,也如梦回老北京的时代。老街竟然保存得如此完整,让人有点肃然起敬。

据介绍,这条民国商贸街,始建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当地富绅耗尽10万担粮食,花费两年时间才告竣,虽承载70余年的风霜,古街依然保持着往昔的容颜,可谓原汁原味,由于破旧不堪,政府略作修葺。

走进老街,细品石路、廊柱、木门、花窗,三百米古街古色古香,散发着浓浓的古巷气息,里面装潢一新具有现代气派的店铺风格,散发出浓浓的市井之气。偶尔,还能看到老街的“秤匠龚”;年代久远的白铁皮店;长着长寿草的老虎窗;听到街两旁蜿蜒延伸的里弄人家,木楼梯还稀罕地传出“吱呀”声。

也许读写古街的文字已太多,抑或早已在灵魂深处有古街的身影?古街是我心里无法摆脱的梦,细细品味它的前世今生,听着长江潮起潮落,体验它曾经“繁华”走向如今的“孤独”。我对乐余古街情有独钟。人生贵在正直。这种一字形的内格,看似单调,却有公平、透明、诚信的感觉。也如直观地走进“老字号”的商馆。人品也如一字形,挺直、朴实而又充满活力,充满原生态的人情,不也是一种美好人生。这种人生,也许没有新潮时尚,但多少有点东西可以传承、典藏,也许对后代有点教益。因此,我总在想老街也许就是现代人驻足喧嚣的都市,寻找的一方精神家园。感谢岁月保存了这么一方记忆的空间。

悠悠地站在古街里,悠悠地怀想,为什么对古街要有那么多思念的情怀?是因为怀古、追思还是因为担忧?莫名的悸动一晃而过。难道古街真的只是一霎而过的光彩?一闪而过的动人?一刹那间的存在?如天边飘过的云彩?如鸿雁掠过沙滩?

站在乐余古街上,我自然而然想起了故乡的鹿苑老街。曾经暮色四合的古街,细数着时光留下的痕迹。轻轻地踩在青石板铺就的石板小巷里,古朴的粉黛绿瓦,夕阳西下,墨色渐浓,清幽安详,一直悠扬地踩进古巷深处,直至街巷的弘济石桥。三月烟雨朦胧的日子,江南水乡,那是一幅多么宁静娴雅的诗意水墨画卷!而今,再次走向鹿苑古街,满目苍夷,一派萧瑟。青石板的石路已被水泥路替代,两边的木房已经歪斜倾倒,有的颓然倒地。这样古宅、古街、古老的风景,还有多少依然矗立?

烈日骄阳,岁月无情,我站在乐余老街拐角处,回眸,凝望,畅想……

关于老街的文章15:老街

文/吴其华

我头一回这样大张旗鼓地带一群朋友来到我的故乡老街。街上依然有一些老而旧的木楼,只是传说中的青石板早就不见了。若是朋友们带着来老街茶馆喝盖碗茶的念头,那想必也是会失望的。因为街上的茶馆连我也不知哓开在哪儿了。何况吾乡平原畈区并不产茶。为怕朋友们过于失望,我还是让家人在前一周就去乡村收购了几大捆甘蔗。这个季节这是我想到的唯一拿得出手的特产了。的确,从前的老街上有着各种时令新鲜作物。盛产花生与甘蔗的那个村庄叫马套。菱角出自一个叫菱湖的村子。莲藕、小而清甜的荸荠只要有农田的人家都会种上一些。人们随手拿一条网去到长河,便会收获回来清亮的鱼虾。泥鳅、黄鳝不时有农人从河塘沟渠中捕捉到……这所有的风物最后都集中到了我们的老街。

我倒并不奢望从前的场景再现。朋友们都在传统纸媒任职,这个行业曾经的繁华绚烂一如我故乡老街的从前。想来他们也是会体恤我故乡这寥落的老街的。而今这些老而旧的木楼里居住的大多是老人了,年轻的人谁愿意停留在这样的旧时光里呢。老街上有一爿卖农具与篾器的老店。午后的阳光中,这些在都市中难得一见的锄头钯梳、摇窠柴篓摆在店堂门口,让我们一时间都有些恍惚。我好像从记事起这家店就存在,然而店主是换了人吗?我印象中完全没有她。也许我少年时并不关心这样的店铺,我本能地远离着这些物件。我所记得的是这家店不远处有新华书店。少年时我是新华书店的常客,曾买过一本澳门作家的小说。我还在书店里买过一只口琴,后来这只口琴落到了一个少年手中。那个少年穷尽他所有的力量帮助我走出了让我孤独压抑的老街,然后默默地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远。书店边上有邮政局,我们老街上穿着绿色制服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姓陈,从前特别爱写信,与朋友们来来往往的信件都经过他的手。邮政局对面是派出所。从前老街上人多,故事也多。我记得派出所处理过轰动三街六巷的风流事件,小小的我挤在一群大人中间,拼命想要看看那个漂亮丰满的事件主角,她在我的眼里美得不可方物。

现在的老街太冷清了。我在往下街转弯时遇到了满花姑,她的丈夫是老街上的裁缝,现在他们在下街转角处开了一家裁缝店。她认出了我,问我做么事。我说带外地的朋友们来街上看看。她淡淡地说,这有什么看头。是啊,我们老街上的人,从来不觉得我们的老街有什么看头。裁缝店隔壁我的一位本家伯伯在里面写对联。他已经有八十岁了,身形板正,气度儒雅,完全不像小地方的人,里里外外都透着旧时那种气节清高的知识分子味道。当然,他早已不认得我了。走到熟悉的下街,医院在这条街上。从前医院后面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我的小哥小时候在这池塘里游泳,膝盖让玻璃割伤了,在这个医院缝了好多针,现在他的膝盖留下了长长的疤痕。再就是他上初中时,我们镇上鼠疫流行,小哥也被感染上了。我记得那是一个收割稻谷的季节,他烧得脸红红的,有气无力地对母亲说,背我去医院吧,我不好了,我可能要死了。小个子的母亲一路哭着背着小哥拼命跑向医院,他躺上去的那张病床刚刚拉走一个因鼠疫病故的中年人。幸运的是,小哥住了很长时间医院后被治愈了。后来就是他高考失利,一向成绩非常优秀的他无力承受,在那个炎热的“双抢”季节,打开了一瓶农药灌进了嘴。所幸家离医院很近,及时送医洗胃后捡回一条命。 而母亲生病时总是扛着,并不轻易踏进这家医院的大门。

走到下街我家的祖宅时,若不是看门牌号码,我真的不敢与祖宅相认。现在只有三叔住在这里。他拆掉了从前的两层木楼,两间店堂也被他改造成了房间与客厅。我记得从前有一个四方亮堂的天井。雨天,天井上的瓦檐会滴下清脆的雨滴。有长而方的厅堂,有堆满稻谷的粮仓,常常有硕大的老鼠从仓门口滚落下来。宽大的灶间,一堆一堆硬实的柴火码满了柴房,牲畜也有自己专门的住所。厨房往外开了后门,一口月牙塘就在屋后。现在,三叔把从前的一切全都改变了。装修一新的房子与老街格格不入,在外地的朋友们面前,我感到有些难为情。我甚至不好意思拍一张自家祖屋的相片。那些残破的旧木楼只适合客人参观,三叔住起来肯定是不方便的。我们家从前的邻居们都颇有些权势,靠饲养鸬鹚捕鱼为生的三叔在这条街上委曲地生活了很多年。他终于在古稀之年有能力在房子上大费周张,我想他是快乐的。

从下街那条不长的巷弄出去,穿过一片新开发的小区,就到了上街。新开发的这个小区从前是镇上的粮站。上世纪整个80年代,父亲和哥哥们都在粮站做临时工。我还记得卖稻谷的季节,父亲和哥哥们面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祖父1957年停职下放到农村,到1981年平反,这中间长长的光阴足以改变父辈和哥哥们的命运。他们无法在任何一个单位谋得正式的职业。粮站站长是父亲的同学,他在少年时的我眼里是最大的领导。我常常出入他们家在街上像花园一样的房子。那房子前院里有葡萄架,后院里有成片的果树,我吃过梨子树上很多的梨子。站长家的小儿子比我小一岁,身高一直停留在十岁之前。他有极其聪明的头脑,放学常常在我家吃饭。因着站长的余威与家势,一位漂亮的乡村姑娘嫁给了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他却在三十六岁那年,猝死在睡梦中。我在一个有着阳光的好天气里听到他的死讯,那一刹那间停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任泪水汹涌不知所措。

从前镇上的小学大门开在上街头。我可以在学校打预备铃声时走出家门。小学时掌管着班上的门钥匙,当过很多年的学习委员,代表学校去参加县里的比赛,得过一些奖。瘦小的我站在主席台前,戴着红领巾,装腔作势地用分不清平舌音与翘舌音的普通话在大会上发言。考进初中时,肯定是全镇前三名的成绩。后来,我的侄女儿去北京大学念博士,我们老街上的人全都这样说:那个女伢会念书,像她的姑姑。哈,现在想来,忍不住发笑。大概那是我少年时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吧。

有句话叫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初中数学成绩特别出色可物理化学成绩却一塌糊涂,后来无心向学,早早中断学业。也曾想过在老街上谋求生计。一位年轻时髦的理发师傅心疼我也喜欢我,意欲收我为徒。我不情不愿地在她店里呆了两天。理发店对门是我的同学家,他放假回来,拿着一只笛子对着我吹啊吹。他的母亲一把夺过,扯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到了屋里。我并不喜欢他,但我小小的心内还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去职中读了两年书后在我们镇上小学里教书。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从南方回家乡,特意拎了一只装满了现金的密码箱慢慢走过他的家。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他母亲摆的摊子面前,我微笑着与她点头问好。我晓得自己的浅薄。我把那一箱钱以我父亲的名字存在我们老街上的银行,然后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我想以这样的方式与老街上的一切决裂。

现在我和朋友们一样,成为了老街上的客人。我很久都没有这样认真地来打量我的故乡老街。最近常常在朋友们的微信圈中看到我的故乡老街,并被赋予了很多人文与历史的含义。这肯定是让我开心的事。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来越多地回想起老街给我的温情与体恤。善良美丽的理发师傅。千方百计为我攒旅费的少年。老街上黄姨在1990年的春天借给我的一百块钱,让我顺利地去了北京。从老街当兵出去的祥哥,把我安排在他的部队生活了一年。十来岁的时候,方哥与英姐最喜欢在腊月里让我去帮他们看摊子,然后送给我过年的新装……我从朋友们拍的照片中选了几张发到微信圈,收获了一尺多长的评论。我看着朋友圈里的老街,想着从前在老街上的人与事。即便是老街上的冷眼,曾经给我的卑怯与忧伤,也并没有让我走向灰暗。相反,让我很早就懂得了人生中的世相百味。这份懂得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我,激励着我往光暖处不停努力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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