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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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文章1:春到樱花山

文/刘慧青

同住县城的几个文朋诗友呼朋引伴,携手相约,一起走进了位于邹平南部山区的樱花山风景区,同游这里的灵山秀水,饱览其山山相连的阳刚大气,欣赏其水水相通的柔美丽姿。

人流摩肩接踵的樱花山景区内,正值一派草长莺飞,姹紫嫣红的盛春景象。沿途的一路风景里,云白天蓝,桃红柳绿,只见粉红、淡红、深红的各种花蕾布满了枝头,有的迎风绽放、嫣红含笑;有的含苞欲放、半藏半露;更多的呢,则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着繁星点点的小花苞。最惹眼的莫过于那条盘绕山中绵延十几里的樱花大道了:数千株盛开的樱花树,像春光中既娇美含羞又颔首频点的靓丽少女,她们素面清颜,迎风轻笑,顾盼吐芳,好一幅摄人心魂,如诗如画的赏樱盛景!她们在以青春的倩姿美态友善地提示着盎然赏春的人们: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等人。珍爱生命,热爱自然,对于惜春的游人们来说,是一件多么惬意而美好的事情呀!

沿着樱花大道蜿蜒向上至山顶处,一个皇冠似的人工天池似苍山托举的银色酒杯,它向天借晨露、问雨雪,积蓄着上天所赐予的琼浆玉液,为四面山坡上几十万棵树木滋补着宝贵的营养。这种令人啧啧称奇的设计,可谓匠心独具,别出心裁,看得出园子的主人,一定有着超人的奇思妙想及不凡的园林设计理念。站在高高的山顶上,春风柔拂,身心俱暖,而极目远眺,远山含黛中,早已胸荡层云,摄人魂魄;俯瞰近观,湖光山色里,亦是百卉飘香,人花相映。洁净安详的白云大桥,若隐若现地掩映于绿树花丛。高高的问水阁沐浴春光,巍然耸立。新建的嘉园食府红墙镶白檐,杨李湾畔邻水而立。鹅黄垂柳绕玉湖,淡雅的绿,曼舞的枝,飘零的花,也别有一番画意诗情。

文友们终是经不住樱花美景的诱惑,或作文、或赋词以记之,让激荡心中的感慨诉诸于笔端,单不说来自于德州的文友高迎春激情难抑,写下《樱花山风景区赋》:春回梁邹,风暖日长;垂杨袅袅,画溪云树,引得游客来踏青,共追绿地芳华。喜田园、乐山水写作的文友范廷伟,一篇饱含着真情实感又彰显山水情怀的美文佳作《寄情托意山水间》,才华横溢,洋洋洒洒,感情真挚,激情洋溢,不仅写出一种利于人们修身养性的闲适之美,更蕴含了作者对樱花山风景区缔造者的敬仰与感激。我高中时的同学、兰心蕙质的才女王慧玲尽管谦称“情思减,诗思慢”,但她一篇精美散文《素心樱花》,仍是极尽“樱花大道”的缤纷多姿,美仑美奂,感情丝毫未减,诗情更加浓郁,读来即让未能到此一游的朋友,陶醉其中,日思夜想,心驰神往。

人们很难想象到,十年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满目疮痍,垃圾遍地的荒山秃岭。具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家颜景江先生亲眼目睹过这座荒山的遍体伤痕以后,他决定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恢复这里的生态,还绿于山,还绿于民。心清如明月,高洁似白云,胸怀真善美,两袖不染尘的颜先生,从小就有怀有一种感知党恩,报效社会的崇高理想,自二零零四年开始,那时便已经年近六旬的原籍章丘的颜先生,将办企业辛苦积累的两亿元巨资陆续投进这座山体,愚公移山一样开山造渠,引水蓄池,挖坑施肥,植树造林,用勤劳、汗水和智慧,交给社会一个风光秀美的“世外桃源”。时至今日,老骥伏枥、壮志不移的颜景江先生依然用心血描绘着这幅山水巨作,憧憬着他胸中的宏伟蓝图----加大投入,持续改善,打造邹平最洁净的一方圣地。

翻越山顶,我们从北面的山路蜿蜒而下。沿路花香飘溢,小鸟鸣唱,把我们一路相送。路边的山桃花似醉酒的新娘,粉面红腮,含情绽放,那首“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经典诗句,也就自然脱口而出了。山坡上随处散落的满天星,蒲公英等各种野花野草挤挤挨挨,惬意地享受着温暖可人的“日光浴”。各色的丁香花、一团团、一簇簇,开得如火如荼,散发出诱人的芳香。因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启示,几个调皮的文友,顺手折下几支花条,嗅着花香,踏上返回的路途。其实呀,我们带走的又岂止仅仅是这捧在手中的几支鲜花、几丝绿意,樱花山风景区的青山绿水和芳姿玉容,已经装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县城文章2:回家的路

文/彬子

20多年前,我在县城读书。每到周末休息,我都会骑上那辆陪伴我多年的“泰山”牌大轮自行车回家,风雨无阻。那是一辆老式自行车,破旧不堪,除了铃铛不响外,其它各处都响,更让人头疼的是经常掉链子,骑起来非常吃力。尽管县城离我家也就40多里路,但是我回一次家却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遇到雨雪天气,所用时间更长。当时从县城到我家全部通了柏油路,但路面被大车轧的坑坑洼洼,尤其是遇上雨天,路面顿时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积水潭”,溅湿鞋裤是小事,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再加上马路弯弯曲曲,岔道口很多,没有路灯,如果赶到晚上,迷路的事情也曾发生过。

记得有一次,天空中飘着小雨,我刚刚出县城,天就黑了,但归心似箭的我没有半点犹豫,依然冒雨前行。两个小时后,大约在离我家4、5里路的地方有一处三岔口,我迷路了。结果,我又摸索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当看到跌跌撞撞、犹如“落汤鸡”的我,母亲心疼地直抹眼泪,一个劲地说:“傻孩子,以后赶上下雨天就别回家了,需要钱或者什么东西,让你爸给你送去。”其实,有时我并不需要什么东西,就是想家,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我回家,哪怕呆上几个小时我就很知足了。看看熟悉的老屋,在那张睡了十几年的木床上躺躺,吃上母亲亲手为我做的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听妈妈讲讲最近发生在村里的奇闻趣事,听奶奶唠叨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跟母亲拉拉学校的事情,那真是一件十分温馨、幸福的事情。

父母是家的根基,只要父母在,家就在。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停靠的港湾,更是我心灵栖息的家园。在那里,父母为我遮风挡雨,不管遇到再大的苦难,我都能坦然面对,我都能看到希望之光。

而如今,我在市里“安家落户”,虽然离家70多里路,但交通更便利了,公交几乎通到家门口,只需50多分钟就到家了。回家方便了,可我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刚刚参加工作时,我几乎每个月就回家两三次,可是后来结婚尤其是有了孩子后每个月回家一次就不错了,现在每年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我的理由似乎冠冕堂皇:要么单位忙,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么陪着孩子转转或者送孩子上辅导班,没有空;要么不好意思拒绝同事或者朋友事先约好的饭局,身不由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回家竟然成了一种奢侈。每次我满怀愧疚地向母亲说这次有事又不能回家时,母亲总是淡淡地说:“孩子,我知道你忙,就别回来了,我很好,不要挂念我。”每当这时,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好像看到了母亲失望的眼神,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叹息声。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孩子。或许母亲更希望我像当年一样受到委屈,遇到一点难事就往家里跑。

其实,人世间最远的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与心的距离。趁父母还健在,带上孝心常回家看看吧!给父母买件衣服,给父母捎上点心,陪父母说说话……孝心无大小,贵在坚持。小爱攒多了就是大爱。千万不要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和遗憾伴随着我们。

县城文章3:吃派饭的记忆

文/马金江

一个在县城某部门工作的年轻亲戚,要下乡去当包村工作队,行前来看我。我问:你们下去是吃派饭?还是自己做?他反问:什么叫吃派饭?一时倒把我问住了。想了一下我解释:吃派饭就是村干部把工作队分派到各农户家吃饭。他说:现在哪里还用吃派饭,队员都有车(轿车),20分钟就回来了。听了他的说法,我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是“吃派饭”这个已经进入词典的名词,对青年人来说,“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实在奇怪不得。二是当今社会早已超越温饱阶段,吃饭问题也不是什么“第一件大事”。故人们都已不拿吃饭当回事儿了。三是虽然许多家庭都有了私家车,但下乡包村不吃住在村里算下乡吗?想来想去,想起了小时候当时的工作组在我家吃派饭,及自己下乡吃派饭的情况,令人感慨万千。

说吃派饭,先说工作组。从战争年代的减租减息、土地改革,到新中国成立后互助组、合作社、人民公社等社会组织变革及三反五反,整风反右,反五风、直到搞四清,历次运动都是通过派工作组来推动完成的。故派工作是共产党推动各项中心工作的老传统,行之有效的好方法。

我从小认识工作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人民公社时期。村里常年住着一个姓刘的“做组的”(老百姓对工作组的叫法)。他是来自大公社,住在大队部,吃在公共食堂。除了开干部、社员大会外,村里的生产、生活、社员吵架、儿女不孝等什么事都管。

工作组吃派饭是1961年公共食堂解散后的事儿。来我们村的工作组根据不同任务有长期的,有短期的,长期的一年或半年,短期的就几天,如人口普查、催交公粮等。不管长短,工作组下村来一辆自行车驮个铺盖卷,谁也不可能带锅灶,只能吃派饭。不住村的一般一家管中午一顿;住村的一般一家管一天。

我印象工作组第一次来我家吃派饭大约是1962年。支书通知父亲说,一个公社的包村干部明天中午到你家吃饭。接到通知后,父母都很高兴。可知道那时候在村里能管工作组吃派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管饭问题,它的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第一说明你家不是地富反坏家庭,政治上可靠。第二你家混的日子在村里是个中上游。第三你家没病人,健康干净讲卫生。所以凡管工作组吃饭的人家,都有一种荣誉感。记得那天吃饭时,我做为孩子没上桌,吃的饭菜也跟平时差不多。因刚过了三年困难时期,农民的生活还很苦。可能只是添了个炒鸡蛋。当时政策已允许农民养猪、喂鸡、开荒种菜。工作组的人吃完饭后,给留下了四两粮票一毛钱。这是当时统行的饭费标准。一天是一斤粮票三毛钱。农民都很朴实,管饭的人家对饭钱都推说不要。工作组大都是强说着把钱和粮票压在碗底下。可别轻看工作组付给的这“四两粮票一毛钱”,从经济上讲,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是公平交换原则的体现;从干部队伍建设上说是纪律性强弱的体现。从政治上讲它代表着党的作风和形象。那时候虽然说粮票在全国流通,可农民轻易不出门,一般用不着,许多家就当“特殊”物品保存起来。至于那一毛钱,早有几个孩子盯着给大人要去做零花去了。

后来,我家还多次管过工作组吃派饭。对于工作组吃派饭,我开始的理解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后来认识到工作组吃派饭意义重大,好处多多:一是作为工作组通过吃派饭能尽快地认识村里人,熟悉人情;二是能尽快地摸清一个村队的底数,熟悉社情;三是能直接地体验到群众真实的生活水平;四是亲身落实党的“密切联系群众”的作风。

我们家管工作组吃派饭管到四清运动就结束了。(从四清运动开始,工作组就改称为工作队,此后不管队员多少,就都称工作队)。四清运动开始时,工作队还在我家吃过几顿饭,后来运动深入了,工作队就不来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因:从成份上说,我家是中农,是团结对象,不是依靠对象。从四清工作上说,因父亲当过几年会计,属于四清工作对象。

后来开展了文化大革命,我当兵离开了村。文革中村里各项运动跟全国差不多,抓革命、促生产,清理阶级队伍,“一打三反”,农业学大寨等,一个接一个,工作队也一拨接一拨,详细情况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在管工作队吃派饭上,与我家彻底无缘了。

再吃派饭已是20多年后,我当下乡工作队的事了。1992年上级布置在农村开展一次社会主义教育活动。(改革开放后,不搞运动了,一些中心工作都称活动)。我转业后所在的广电部门和计生部门共包一个大村。工作队员住在村,吃在村。这次是我作为工作队员开始“吃派饭”了。我们工作队共4个人,2人一组分开吃。这次我才真正体验到原来体会不到的吃派饭的滋味及好处。从社教活动开始到结束,派饭一直吃了三个多月。工作任务也完成的不错,还交了不少农民朋友。此次下乡粮票早已不兴了,饭钱还是要给的,当时的饭费标准是一天一块钱。我们都付了。

值得指出深感痛心的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起,工作队吃派饭的好传统就丢掉了。尽管也有下乡工作队,但都不吃派饭了。有的是在村办企业吃,有的是在村支书或村主任家里吃,有的是安排到村的富户大款家里吃,还有的是到乡政府去吃。当然基本上是“白吃”了。舌尖上的腐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工作组吃派饭的情景老萦绕在脑际。再看当前不少干部,工作漂浮,生活奢靡,只知富裕户富到什么境界,不知贫困户贫到什么程度。更加怀念过去党的好传统、好作风。“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古人的警戒之言应在耳边常鸣!

县城文章4:遥望杨山

文/陈群洲

杨山,老家县城对面逶迤秀丽的小山。没有很多人知道她通俗而朴素的名字。可这并不影响她注定成为我生命中格外重要的一座大山。

那里有许多我不可割舍的故事。那里,埋葬着我少年的浪漫,梦想,欢乐,疼痛与缅怀。

踏上窄窄的山间小路,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我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山顶。放飞比朝露还要晶莹的梦,追赶太阳与缥缈的白云。

我们从春天出发,一路向上。为寻找灵感和悬崖上早开的杜鹃,残雪里有我们深深浅浅的足迹。我们漫步,读书,写作。谈未来与人生,梦中女孩。做所有诗人做过的美梦。

清清洣水在山脚下蜿蜒东去。蓝天之下,碧水之上,是我们永远浪漫的青春,火热的激情,壮阔而纯粹的世界。

直至有一天,世界天崩地裂。我一个人再也没有单独上过杨山。

许多年后,我已经游历了很多名山。相比之下,杨山真的太过普通平凡。她没有优美的风景,没有深厚的人文,没有袅袅香火与神奇传说,甚至没有一条宽敞平坦的上山小路。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在我心中她永远有着神圣无比的崇高位置。就像山中的一颗石子或者一片叶子,总想依偎着她。离她越远,越是梦萦魂牵,恋恋不舍。

或许,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她静静地耸立着,远离喧嚣与尘俗。在一个永远的位置,见证一条河流不息的奔腾,一座今非昔比的城市的变迁。见证季节交替的春夏秋冬与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一朵小花曾得到多情的赞美。一片落叶曾经在山谷里长时间沉默。林子里的小鸟那样快乐,她们的歌声自然清丽,何等美妙,震撼灵魂。

再一次重返故里,行走在格外繁华热闹的县城,一河之隔,就是我近在咫尺的杨山。遥望杨山,我依然感受到她高雅的气韵与独特的美丽。岁月让人老去,而她,把美好的记忆交给时间,把飞翔的内心交给流水。青春永驻。淡定恬静。

漫山遍野的树早已覆没了上山的小路,连同少年匆匆步履和远去的背影。

多少年过去,这世界有了太多的改变,唯一不变的是追寻与梦想。我要告诉郁郁葱葱的大山,当年的少年依然有梦,依然为着一份双重的使命孤独地坚守,并且相信目的地不会遥远。

县城文章5:注视小县城

文/茹孝宏

小县城坐落在湟水谷地东部。20多年前,我因工作调动,走出家乡小镇,居住在了这个小县城。那时的小县城仅有两条不长的街道和一些小型楼房,在我的眼里还是个小镇而已。不过在其他乡村人的心目中,小县城就是城,而且他们将我们这些县城的上班族统统称作城里人,那是因为相对于他们的小村庄来说,小县城则显得时尚热闹,小县城具备很多他们的小村庄所没有的设施和景观。

居住在小县城里,为工作为生计忙碌拼搏,不知不觉中20多个春秋寒暑竟像一阵风一样过去了。

现在的小县城完全是一副新模样,一派新气象,真正是一座新型的小城市。信步小县城,就会看到连接湟水两岸的桥多了,有宽阔壮观气势雄伟的大桥,也有小巧玲珑的景观桥,大桥小桥将湟水两岸连成一体。县城面积几倍的扩大,使原县城南缘的湟水河变成了“城中之河”,这“城中之河”给县城赋予了几分灵气、几多情致。街道变多了,大小街道纵横交错密如蛛网,车辆如流;街道两旁绿树扶疏,随风摇曳;夜晚路灯将主要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五颜六色流光溢金的彩灯美丽着小县城的夜景。

小县城被誉为青海高原上的历史文化名城、文化大县和彩陶之乡。县城中心广场西边的仿古城墙及其护城河全由青砖砌成,城墙之上的两尊木亭青瓦飞甍、雕梁画栋,一派古色古香的风格。城墙外沿犹有如齿状凹凸形城垛。登临这段仿古城墙,驻足仿古木亭之下,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思古之幽情。中心广场上矗立的6个高大雄伟的汉白玉景观柱,分别刻有柳湾彩陶、中流砥柱、红崖飞峙、水峡飞石、八卦绰楔、央宗丹霞、瞿昙古刹、良田万顷及双龙抱柱的图案,可谓对当地历史文化的高度浓缩。驻足柱前观赏,对这方地域的历史文化特质则会有一个宏观的了解,并会感受到这方地域历史之悠久,文化之灿烂。当然,这个县城的建设在时尚和现代化方面也没有落伍,县城中心广场的音乐喷泉,林立的楼群,看上去都显得大气而美观。令人欣慰的是,古城遗址的保存、标志性建筑的建成和绿地的保留,标志着这个县城在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保住了自己的根脉和品牌,形成了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这实在是一个富有远见卓识的明智之举。

注视这个小县城,就会发现这里的人们有一种精神,有一种健康向上的追求,有一种生活的快乐感和安于乡土的自豪感。每天清晨,在城北的凤凰山上,在县城的几个广场上,在县人民公园里,在县老年活动中心大院内,在大街上,在马路上,很多人在跳舞,跑步,在做各种强身健体的运动,也有立于水涯放歌,或在城郊的阡陌田畴间吹奏管乐器的。至于老年妇女秧歌队、夕阳红腰鼓队、金秋萨克斯乐队、老年民乐队等数百人参与的各种文艺演出队更是一年四季都活跃在小县城的各种舞台之上。夏日的晚上,在城区的每个中心地段几乎都有一支伴有民乐队的歌舞队在演出。他们或挥肘舞扇,或扬臂甩绸,或前移后退,或左右穿插,按着乐曲的节律翩翩起舞;或引吭高歌,且歌且舞,尽情演绎着生命的风采。久居县城的上了岁数的人,听到那久违的《大红袍》《菠菜根》等民间曲牌,听到那完整的《十二个月》《方四娘》《闹五更》等小调唱词,就会有一种异常的亲切感和温馨感。注视这些现象,还会发现一个令人欣慰的特殊的人文现象,许多即将逝去的民间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复苏和传承,而且从不同乡村来到县城居住的这些“演员”们带来了各个村庄最具地方特色的民间曲牌、小调和唱词,加之各演出队之间的相互影响、渗透和交流,便使得本县的民间文化得到了比较全面、比较完整的弘扬和传承。而县城对民间文化的弘扬和传承在一定程度上又将影响和辐射到乡村去,又会激活乡村民间文化的复苏,促进乡村民间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这实在是可喜可贺的!

居住在这个小县城的绝大多数是本地人。素常,小县城人们的生活节奏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在一些特殊的时段,小县城则会骤然变得人丁稀少,冷冷清清。这个时段就在每年清明节的前一个双休日和大年除夕这一天,在这两个时段里,小县城的人们绝大多数都回乡下老家上坟祭祖或准备过年去了。回老家上坟祭祖或过年虽然是所有中国人的传统,但如此整齐划一的行动,恐怕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出现的。在另外一些时段,小县城则人众密集分外热闹,这个时段就在每年高中考和腊月正月期间。

从小县城人们居住和生活的习惯,也可以看出这个县的人们对传统文明的固守、对文化的重视和特有的精神追求。小县城和乡村有着大大小小千丝万缕的联系,小县城的居民大都是乡村的移民,小县城居民的乡土感、自豪感、快乐感,尤其是他们对传统文明的固守、对文化的崇尚和重视,显然有这个县固有的人文基础和精神渊源。

小县城坐落在西宁与兰州的中间偏西处,兰青铁路、109国道、高速公路在此横贯东西,从小县城出发,西可直通省城西宁,东可直抵兰州。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交通极为便利,在省城上班在县城居家或在县城上班在省城居家的人也很多,加之这里的生意人经常往返于兰州,这使小县城的人们在赶时髦追新潮的某些方面虽然比大都市慢几拍,但比周边的其他小县城要快得多,而且还影响到了乡村。曾一度在西宁、兰州流行风衣不久,小县城的帅哥靓女们就陆陆续续穿着风衣上街了,继而风衣就在小县城流行开来。曾经有一个冬季,西宁刚流行皮夹克,小县城就出现了很多穿皮夹克的,而且色泽不一,款式各异。在另一个特定时段里,本县乡村的小伙子娶媳妇时,新娘的“上马衣裳”(原指迎娶时新娘子骑马时穿的外套,后泛指迎娶时新娘子在路上穿的外套)必须要一件风衣或皮夹克,娶亲者如没准备,新媳妇就无法娶到男方家。

小县城优佳的居住环境,浓郁的人文氛围,不但使本地人滋生了一种自豪感,使很多背井离乡的游子回来后产生了一种乡土感;而且使许多外地人体验到了一种精神和心灵的归属感,找到了生命的乐土。许多在省城或外州县工作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本地人,退休后大都打道回府,在小县城安家乐户了。还有愈来愈多的外州县的人,退休后在这个县城购房定居、安度晚年、乐享遐龄了。

当然,注视小县城时也会发现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一些人在穿过街道时不管红绿灯,不走斑马线,尤其是在下班后的时段里一些农用车直撞红灯,车速飞快,行人躲之不及。在河湟休闲广场本有用瓷砖铺就的一条条甬道,可随意到达某个休闲亭下或广场边上,可一些人偏偏要在碧草如茵的绿地上踩出一条条小径……也许有人会说,我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写进文章里,是否有吹毛求疵之嫌抑或有庸人自扰之弊?但愿没有人这么想,也没有人这么说,因为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对美好生活环境的憧憬是人之常情,事之常理啊。

县城文章6:一顿最有滋味的面条

文/周会涛

公交车在县城边一个偏僻的路口停下。走下车后,见路边有一家小饭馆,饭馆门外支一口大铁锅,锅里冒着热气,一位农妇模样的人很娴熟的往锅里削着面。门前的牌子上七扭八歪地写着“牛肉饺子刀削面”,我知道,这是一家山西面馆。饥不择食的我便走上前去,向老板娘点了一碗刀削面,匆匆走了进去。

这个地带属城区的边缘,周围尽是些低矮而简陋的房屋,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形成强烈反差。虽在县城住了近二十几年,也经常打此地路过,但这一带究竟住的是什么样的入,还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人们纷纷在市区中心买楼房的今天,依旧坚守在这里的市井人家,肯定是社会的草根阶层无疑了。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开饭馆,在这里吃饭的会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个小饭馆能赚得了钱吗?

走进屋里,我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屋里摆设很简陋,墙皮有的地方已脱落,斑斑驳驳的,上面贴着一张简单的价格表:饺子6元,刀削面5元。十几张桌子摆放得并不整齐,桌子旁边三条细腿的凳子仿佛随时都回散架似的。虽然墙上的各种证件俱全,可看得出,这里的卫生条件并不好,柜台上码着一大摞刚刚洗出的婉筷,水淋淋的。餐桌布油渍麻花,还有一张桌子没来得及收拾,老板正用一块不很干净的抹布擦来擦去的,桌子底下的水泥地面上残留着些许的餐巾纸。饭馆里已经有十几位客人在等候,他们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摆放在冰箱上的一台凸屏的老电视机,画面很模糊,一家地方台正在播放一部老掉牙的电视剧,一边看,还不疼不痒地发表着自己的“独特”的“见解”。

这些人中似乎有几张脸很眼熟,好像从我们家收过破烂;还有一桌客人,仿佛在上班路上碰到过,好像是某村的盖房班的;还有一对夫妇,听上去是来城里买东西的。一旦面条上桌,他们便毫无顾忌地吃起来,吃相很难看,声音很响不说,还龇牙咧嘴的,弄得我这个“文明人”很是不习惯。等了好半天,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才端到我的面前,上面浇了一大勺面酱,面酱里隐约泛着一层薄薄的白油,看上去很不舒服,但我也清楚,这碗面的价值主要在这一勺酱里。但是,我这时早已是饥肠辘辘,用筷子胡乱一搅和,连吹热气带吸溜嘴。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饥不择食了,也理解了其他客人的为什么吃相会那么难看。

面条确实有独特的风味,毕竟是风味小吃麻,果然名不虚传。陆续有人走出面馆,又有人走进面馆,其中还有附近居民带回家当午饭的,他们肯定是工作太劳累或者时间太紧,不想做饭或来不及做饭什么的。他们或许是大街上摆摊设点的,或许是工厂里卖苦力打工的……一个个看上去都面带疲惫。而老板夫妇,也在忙忙碌碌中维持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小餐馆,虽发不了大财,却也能养家糊口,就像他们餐馆里的客人。

水足饭饱,我走出了小餐馆,望望市区隐约可见的高楼大厦的顶端,又望望周围破旧低矮的居民区,心中颇多感悟。餐馆门前的道路两旁,犄角旮旯里长满浓郁的野草,我想,他们多么像这些野草,虽没有挺拔的身躯,娇贵的生命,妖艳的花朵,但是,朴素低微的生命同样那么生机勃勃,在自然界的不惹眼的地段,绽放生命的活力。

那一次,是我吃的一顿最有滋味的面条。

县城文章7:童年琐忆

文/乔厚民

我的老家是离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庄,名叫掉铃桥。相传唐朝时,韩愈骑毛驴访友路过此地,把毛驴的铃铛掉在村口的桥上,就有了这么个村名。

村子的旁边有一条河,叫谭峪河。我常和小伙伴在河里玩耍。夏天因为要灌溉庄稼,村北的水坝会关闸蓄水,河水更深。我和伙伴光着身子跳进河里打扑腾,在水里玩一阵子,再上岸晒太阳,偶然有女孩子路过,害羞的我们便会迅速跳进水里藏起来。

最开心的是,有时候上游的化工厂会排放生产炸药的污水,河里的鱼便会浮在水面呼吸。伙伴们把网兜绑在竹竿上,伸进河里捞鱼,运气好的,捞一盆子是不成问题的,这意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鱼了。

那年九月初的一天,我正和几个伙伴在村子的庙门前玩弹球,二哥走过来拉住我,说要送我去上学。因为正玩得美,我不愿意跟二哥走,抱住身边的柏树不放。二哥硬掰开我的手,拉着我往学校走。我一边走,一边哭,心里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就这样,我被二哥硬拉到了学校。

进了校门,到了一个女老师面前。二哥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我带我弟来报名。”

“你弟几岁了?”崔老师问道。

二哥回答:“我弟七岁了。”

我一听,马上喊道:“我不是七岁,我才六岁。”

二哥急了,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别听他的,他已经七岁了。”

那个女老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对二哥说:“那好吧。”

说完,就开始给我办报名手续。

我就这样开始了上学生涯,结束了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

那天给我报名的崔老师,后来教我们语文,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崔老师上课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可实际上特别严厉。上课时如果看到有捣乱的学生,她手里的教鞭会毫不犹豫地敲过去。我虽然成绩好,可上课老爱做小动作,为此,没少挨老师的训。不过,因为学习好,老师的教鞭总是在我头上晃一下就拿开。

说来也怪,那么调皮的我,对学习却一点也不马虎。放学回家后,就会自觉地趴在家里的窗台上写作业,从不用别人督促。这一点,也让母亲省了不少心。

到了暑假,我又和小伙伴疯玩开了。除了下河玩水、门口玩弹球,有时也会去村南的竹园里玩。那竹园有几十亩,望不到边的竹子长得密密麻麻,外面再热,里面也是阴凉的,自然是孩子们夏天的又一个乐园。那时的竹园,不只是村子的一道风景,而且是村里的一份收入。生产队用的筐、牛笼嘴,都是用竹园的竹子编的。各家各户的担笼、盖房搭的架子,都要从村上买竹子来做。竹园里除了爱唱歌的鸟儿,还有老鼠和黄鼠狼出没,偶尔也会有野鸡。有时,我们在竹园里无聊了,就会用盆从河里端水,往竹园地上的窟窿里灌,老鼠和黄鼠狼都被灌出来过,可怕的是,有时也会跑出一条蛇来,吓得我们四处乱跑。

七月下旬,包谷锄过二茬以后,队里基本没什么农活了,母亲就去城里看望父亲,只留下我们兄弟几个和爷爷在家。母亲不在的时候,早饭和晚饭还好办,爷爷会给我们熬米汤热馍吃。可午饭就惨了,因为爷爷不会擀面,只能给我们打搅团。爷爷用擀面杖在锅里搅的时候,我就在下面烧火。爷爷在灶上搅个不停,我在下面风箱拉得更欢。知道我不喜欢吃搅团,爷爷就把舀完搅团后留下的锅巴,用清油一焙,稍微烧几下火,然后铲下来给我吃。那东西倒也挺香,吃得我美滋滋的。当然,这待遇几个哥哥是享受不到的。

八月,母亲从西安回来了,家里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家门口闲坐的大娘大婶又和原来一样多了。

县城文章8:记忆中的那座县城

文/第六个夏天

原来,被水淹掉的那座县城,我依然记得那么清晰。只是回忆里的每一条街道,似乎都是在梦里。也对,永远也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很多事很多人,已经活在我的过去了。他们是美好的,因为我们有很多回忆。可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那座被淹掉的县城,即使人还在,可是再也不会和他们在那座县城重逢了。

走一路,丢一路的人。朋友,似乎是一个由少变多,又由多变少的过程。慢慢地,你长大了,慢慢地,你学会了选择,学会了拒绝。当外界因素越来越多地影响了你周围的人和事,你曾经以为的,大家可以一辈子这么好下去,也就不再是你坚持的了。其实你想坚持,可是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长大到底意味着什么,什么才是真的长大了?

难道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把伪装的一面留给别人,你就长大了么?不对,绝不是这样的。

他说,这个世界不会对你这么耐心。可是为什么我要它对我这么耐心,如果我不把它的耐心当回事,我还在乎它么?我依旧愿意做那个我,我挣扎过,我难受过,我也有过嫉妒,我也有过不公平的感觉。我是人,可是,正因为我是人,我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可以不被别人用绳子栓着走,我可以不用像哈巴狗一样,去讨好那些不值得我用真心对待的人。

我可以对别人很好,我用真心对你好。你回应我,那么我们可以成为彼此很好的朋友。你不回应我,那么,我依旧在一旁,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站出来,如果你不仅不回应我,还在背地里捅我一刀,那么,我不会回击你,可是,我们便不能再做朋友。

我想念那座县城,我想念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我。没有对物质的欲望,没有利益的概念,没有喜欢一个人被伤害的心痛,没有遇到他。可是,人终究要长大,那些回忆,也终究要淹没在心里。

只能说一声谢谢,谢谢那座县城,曾把我拥在它的怀中那么多年。谢谢那些人,曾经带给我快乐的童年。也谢谢后来遇到他,给了我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让我尝到了爱与被爱中各种酸甜苦辣的滋味。

记忆,很强大,而人,不能选择失忆。那么,就将它好好记住吧。不要忘了那些人长什么样,不要忘了那些感觉是什么样,什么都不要刻意去忘记,因为,总有一天,你想记却再也记不起。

县城文章9:都督门

文/崔彦

都督门是周至老县城通往太白县的必经之地。

这里,群山宛若七朵莲花,瓣瓣相连,都督门不用说就是莲花心了。

都督门的水不但清纯甘洌,明净敞快,还非常个性,它打破了常规,自东向西流到城固,汇入汉江,人称“倒澄河”(湑水河)。之前,听说过青海有个“倒淌河”,但无缘见得,陕西的倒澄河就在脚下,方便亲近与对话!于是,我放声唱起了“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有人说他一到深山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号叫”,“号叫”出内心的沉闷;有人说她一到深夜里就想痛哭,就想倾诉……山里的夜色安谧而美好,静静地倾听我们的心里话……月亮最先爬上了山冈,独自划着小船在天空里游荡,她走到哪里,哪里的明灯就亮了,她在天上转了一圈,满天满山的星星就都亮了,璀璨而壮观!

月光乳汁一样刷白了庭院里的楼房,野生的兰花,遍地的三叶草,银杏树,铁甲树,寻常的,奇特的花草在月光下地位一样平等;月光也刷白了我们的外衣与内心,友爱的温暖在这里升华。阵阵沁人心脾的山风悉心地抚爱着我们,惬意穿透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部位都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凉快和舒爽。我多么愿意化作都督门里一株平凡的三叶草,夜夜沐浴着这里醉人的月光,日日享受着这阵阵凉爽的山风。

都督门大处的风景壮美,小处的风景优雅。原来供给西安人民饮用的黑河水2006年以前就水量不足了,难以支持每年增长20万吨的用水量!因此继引乾济石调水工程后,又开始实施第二条扩域调水工程。工程通过6252米的秦岭输水隧洞,将秦岭南麓湑水河之水调入黑河上游,流入金盆水库。此工程2007年1月开工到2010年10月试通水历时四年之久。四年来,“水利英雄”们克服洪水、地震、泥石流、冰雪冻融等多种灾害,取得了引湑济黑调水工程顺利建成的决定性胜利,有力地缓解了城区供水的困难与西安市水资源短缺的问题。

啊,都督门,一个美丽的地方,一个让我们感恩大自然,对水资源生珍惜心的地方!

县城文章10:富平老县城

文/王向力

县以“富庶太平”为名,既是寄予一种愿望,也是对物阜民丰生活的真实写照。从老县城的高处远眺,北面耸峙着连绵的群山,正南方则隐隐横亘着黄帝与大禹曾经铸鼎的荆山山脉,石川河与温泉河夹城而流,远远注入渭水。极目处尽是沃壤,平坦而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便疑心司马迁当年正是从这里经过,脑海里浮现出“天府之国”的字眼的。

老县城在一处高岗上,四周有陡峭如削的崖壁,它的妙处正是依了自然的形势,或削崖而下或夯土而起,孤绝高耸,自成险固。如今,当年的四座城门已不见踪影,城垣也多已倒塌,但若要上老城,却依然得循门墙的旧址而上。漫坡极陡,人需低首俯身鼓足了劲儿迈步,几处残存的青石板发出幽幽的光亮,还散发着旧日的气息。冬天的风从东边长满芦苇的卤泊滩那儿吹过来,从少有人行的街巷里掠过,倒伏着老屋檐上的枯草,卷起一溜灰尘四处飞扬。旧的庭院沉默着,老的石头沉默着,连同那些院中生出的杂树和乱草也沉默着。旧的时光仿佛一直寄寓在这里,凝固静止未曾远遁,这便让人生出莫名的惊骇,不知身处何时,自己又曾是何样的人了。

城垣依着地形呈不规则的多边形,街巷也成弧形而略弯,站在西门的旧址上,是望不见东门的影子的,便这样一路走过去,看见昔日知县宅子的门户紧锁着;关帝庙里的大殿摇摇欲坠,一搂粗的柱子底下的石础不知被什么人盗去,屋顶上跌落的长瓦碎作几片,歪歪斜斜地躺在那儿;好在文庙正在修复,展厅里收集自汉唐以来的碑碣、石雕等正待后人解读;而民国时期的万卷藏书楼踞坐着,李因笃与康南海的题额远远望着人;还有一座望湖楼巍然矗立在城之东南角,风正从它的顶上呼啸而过……

静寂的老城失去了昔日的气象,好在它的规制依然有迹可寻,在这一处略显狭窄的台地上,左文右武的布局设置,依北向南的方位安排,显示出建造者的礼制遵循和匠心独运。有了城池,自然又有了城隍的庙宇,它降临人间来巡查他的官员与百姓。走在老城里,夕阳的余晖泼洒在街巷上,设想当年的居民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城池不仅固若金汤,还有着各路不可侵犯的神祇的护佑,每当更漏数下,城门扃闭后,便无忧无虑地进入梦乡。

梦里依然是太平岁月,有身着青衫的秀才步入文庙的泮池,城隍爷像前的几案上香火缭绕,关二爷心无旁骛地挑灯读他的《春秋》,而从南城外坡下瓮城里走上来进入县衙的一群乡绅,正向知县禀告筹建南湖书院的进度事宜,那些有着闲情逸致的人登上望湖楼,俯瞰万亩荷塘里菡萏初放,莲叶田田,微风送来阵阵清香,也送来附近学宫里的琅琅读书声……

走在老城里,时空有了奇妙的交错,而更奇妙的是竟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梦境般的感觉。我是在何年何月曾走过此地,于黄昏时分独自远望西天最后一抹霞光消尽,而一轮明月正从身后的明月山上冉冉升起?

县城文章11:乡村公交车

文/张彦庆

往返于县城和乡村之间的公交车,许多都是“夫妻店”,丈夫开车,妻子售票。靠着这辆车,夫妻俩承载起养家糊口的担子。

这种车以中巴居多,车上没有刷卡投币箱,更没有到站才停的严格规定,只要能上人,招手即停。车子不像市内公交车那样干净整洁,总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乘客携带的物品更是五花八门,不过又很有规律。去时多是乡间的土特产:黄灿灿的小米、新鲜的土鸡蛋、挂着清凌凌露珠的时令蔬菜……多半是给城里的儿子闺女或亲戚朋友带的。回来则是另一番景象:准备做嫁妆的新衣服、村里小卖店老板批发的零食和日用品、给老人买的营养品常用药等等。除了这些,毛茸茸的小猫小狗和嘎嘎叫的鸭、鹅也常来凑热闹。

车厢内,烟草味儿、汗味儿、泥土味儿和不时从某个人嘴里呼出的白酒味儿混杂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特的气场空间。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乘坐者的兴致,一张张脸上洋溢着或期待或满足的兴奋之情。

这种公交车的票价是没有严格按里程计算的,从三里庄到县城6块钱,走了8里地从赵家庄上车还是6块钱。很少有人在意这些,偶尔碰上个爱较真的,在卖票媳妇儿一句“我给您安排个好座儿就齐了”的调侃中,也就真的不在计较,顺顺当当买票上了车。

车上一米二的儿童半票标尺完全是个摆设,买不买票全靠大人自觉和卖票媳妇儿的一张巧嘴。老太太领着孙子颤颤地上了车,卖票的媳妇儿赶忙搀着坐到靠窗的位子,不提票的事儿,啧啧夸孩子。“这孩子可真俊,看眉眼长得多像奶奶。”一句话说得老太太合不拢嘴,还没完,一指开车的丈夫又说:“将来长个大高个儿,讨个俊媳妇儿,可不能像那个叔叔一样。”“这媳妇儿可真会说。”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把钱递了过来。“两张票!”

车上邻座的两个人,随口聊着就攀上了亲戚。这个问:“老嫂子哪村的?”那个答:“李庄的。”这个一听来了精神:“村里李老蔫儿家三小子知道呗?”“哪能不知道?!”那个更是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就住我家前面,论辈分还管我叫婶子呢。那可是厚道孩子,还有好一手的木工活儿手艺。这不前几天媒人刚介绍了个对象,姑娘长得像水葱似的,就是不知道家里人品咋样?”这个一拍胸脯:“人品我担保。”“你?”那个一脸疑惑。“可不我”,这个忙解释:“告诉你吧老嫂子,那丫头是我外甥女儿。也正托人打听那小伙子的人品呢,你说这事巧不。”那个一把抓住这个的手:“老姐姐呀,你可得帮着撮合撮合。”“撮合撮合。”一来二去,一段美好姻缘就在这不经意间促成了。

路边一个穿校服的孩子在探着头招手,车子停了,人站在门口却不上车,红着脸怯怯地问:“婶子,钱不够,能捎一段吗?”卖票的还没说话,司机先把脸一绷,瓮声瓮气地咋呼开了。“钱哪去了,泡网吧了还是搞对象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没门!”“不是不是,学校放假走得急,把钱落在宿舍了,所以……”话没等说完,已被卖票的媳妇儿一把拽上了车。“别听你叔瞎咋呼,没钱咱也回家。”回头嗔道:“看看人家的校服,县一中,重点!以为都跟你当年似的,天天逃学不算,还总给女生写纸条。”“又翻老账,听不出我逗他吗?”在一车人的哄笑声中,司机挠挠头赶紧发动了车子。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柏油路上穿村过镇向前行驶,撒下一路朴实淳厚的乡情。

县城文章12:人在县城

文/荆爱民

县城是粗眉大眼的妹妹,苦巴巴地拉扯着三、两个孩子。一条主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后面,难掩左、右各一条人车少至的背街道,三、五层小楼已然是县城的最高风景,土木结构的青砖瓦房躲躲闪闪地混迹在砖混结构的小楼丛中,妹妹不得不把有限的胭脂擦到她那青春的脸蛋上。县城最大的宾馆是原先县政府招待所改造的,不到百十张床位,还有多一半天天闲置着。三、两个像样点的饭店,门面儿、厅堂都不是很宽敞,卫生也很难入眼。小理发店很多,手艺却都一般,理10元钱以上发的人不是很多,5元钱连理发带刮胡子就已经足够了。

县城最大的官是县长。解放前我村里出了一位县长,直到如今,还有人说,那是王县长家的村子,连村名都叫县长这官儿给淹没了。

县城单位上的一个科长就很牛,更别说一把手了。要紧单位要紧科室的科长,在全县就很有名的,科长的孩子结婚,相关单位都要随礼的。这科长也真顶事,年岁不小了,半秃着头,手中的香烟总不断火儿,孩子分数不够能想法入学、变着法儿让初中生参军、给中专生安排工作,甚至于孩子犯了点小事,他也能给你往外捞。不过这科长也要会当的,如果这科长惹了别的单位的哪一位头头,哪怕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单位,也有人寻到第九杆子,敲敲你那顶小小乌纱帽上的尘土。

县城只有怪人、奇人,没有很着名的名人。奇人、怪人有些真本事,也曾经很有影响,只是性情古怪,总在将要离开或离开县城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留在了县城,属于本事虽然大,性格却很怪的那种人,长久地占据县城名人的称号不再挪窝。

着名的名人都跑到省城去了,无论是长跑名将还是着名歌唱家。就连那县长干上三、五年,都心里想着腿上跑着往省上活动,日夜思谋着在省上弄个局长、厅长当当,把自己往省城里挪腾是最终目标。名人、才能出众的人,县城是留不住的,大鱼在县城是呆不久长的,都变着法使出浑身的解术往省城深水区奔流。省城的名人大多都是小县城打拼出去的,也很有一些成功的,或者有天赋,或者到了省城后与省上的名人比拼一番,打啊熬啊的,在省城站住了脚,给县城赢来了声誉。

没有走出去的名人,逐渐被县城的泥土味同化,就像一只大头鱼,经常在县城的一些主要场合露脸,只要亮出什么家什么家的尊称,听到的人即刻肃然起敬,不管认不认识,都是早就听说过人家鼎鼎大名的,县城名人也就有些洋洋然、昏昏然地招摇过市。逢年过节,政府相关部门会请这些名人名家畅谈祖国大好形势,名人在会上怡然自得,惯熟的客套话讲上三、五斗,喝得晕晕乎乎飘飘然回到家,一起生活多年的老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男人还真有两下子的,能与县长大人平起平坐,县城有几人可享受此殊荣?

县城也出惊艳的美女的,未出嫁时那种俊美那种艳丽那种浑然天成的纯朴,半个县城都在念叨:说谁谁谁家那个女儿长得漂亮呀,啧啧啧,一路地赞叹。姑娘的那种自然美,那种天然亮丽,那种细腻白嫩,那种健康欢乐,谁见了谁都要忍不住赞赏。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上了《人民画报》封面,一直是县城人的骄傲,她姐妹三个都很漂亮。可惜漂亮女孩儿结婚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未生孩子前还略略地打扮一下自己,等生了孩子后,干脆就不再打扮自己了,只是在看到自己生下小孩儿那美丽的面容时,才分明又看到了一个缩小了很多号码的俊美的自己。

县城的空气是新鲜的,小河是清澈的,居民天天吃着带露珠的鲜菜,吃着当年的新麦面。县城人多与农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出城不到1000米就能看到玉米在吐穗,黄瓜在扯蔓,洋芋花儿开得一片恣意汪洋,就说还是咱县城到底是过日子的好地方啊。

这些年下岗情况很普遍,也有一些曾经在县城打拼失利的人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下乡承包土地,搞得风声水起的。也有买了一群小尾寒羊,悠然自得地放起羊来,早就熟知了那句古话:放上三年羊,给个县长也不当。

说着一口家乡话,西服袖口上的标签穿旧也不去拆,一双皮鞋穿破了也没有一次擦干净过,花上几十元钱就会咋呼几天,骑自行车上班,步行办事很普通很正常,可怜“的哥”伸出右手食指从东门伸到西门口还没有一个肯出一元钱的人上车。办事总是慢三拍,公告上八点上班,最好八点半去找他办事,太早人家还在吃早餐喝茶呢。

给孩子说媒,三说两说不是攀上了远亲,就是七拐八拐遇到了共同的熟人,亲上加亲就是好,熟人才相互了解,谁都知根知底的。不到一年,又有一个红活圆润的小把戏出生了。

县城的人也曾到省城去的,刚回来会赞叹几天省城的。说省城的人多,车多,楼高,说省城的人都撇着普通话,说省城的经济那才叫发达,说省城人的观念就是先进,连厕所都是那样的干净,还是省城好啊。不几天就不再说了,因为大伙笑话他,到省城去的人多了,就你沉不住气,没见县长是从省城下来的吗?他干嘛也说咱家乡话?

县城也有一个叫体育场名字的地方,虽然偶尔有什么运动会时体育场能热闹几天,但在县城人的概念中仅仅只是一个称谓或者体育场本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县上如果不开大会,平时不是很用得上的,有时一辆汽车就停在体育场正中间一停多半年,就有近旁的农人赶在天气好时拉着小麦、玉米来晾晒。足球球门架守着空房等待穿上那件新婚的霓羽衣,一直等到倒了门架也未等到,仅有的一个篮球场上永远有人在那儿争抢着场地,操场边上的三副双杠锈迹斑斑,有一副就倾斜成另类的高低杠,空旷的体育场上是蒿草、狗尾巴草的天堂。

也有一个图书馆。图书馆已近二十年没有购进新书了,图书馆管理员兼做着门房收发,她把当年新订的几份报刊都卖了废纸,还能换俩钱呢。破败陈旧的土木结构的房屋已经可以作为小县城的陈列历史了,与陈旧发着霉味的图书悄然躲藏在背僻的街道后面。

县一中的教师却与别处不同。梳着整齐的头发,两粒西服扣子全扣着,精神头比其他人要足得多,他们的眼里只有学生成绩,教好学生出好成绩就能多拿奖金就能住上大套房子。校长最怕的是哪位有名的教师跳槽,因为这个地方学生高考成绩在全国都是挂上号的。连县长都对校长敬重三分的,他怕哪一年高考成绩下滑,影响了他的政绩。有本事的教师也都有走省城的心啊。

小河日夜流,县城的名人总在有学生在省城干大事中陶醉,写文章只在地方小报上发表,画得一副好山水,写得一手颜真卿。画牡丹、画梅花,题字、写中堂,写寿词,他们需要钱啊,只可惜他们的舞台太小,本来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苗子,终生栽在县城这只小花盆中没长大。县城的名人发现省城的名人越来越年轻,名字越来越陌生时,就有些后悔这辈子总是呆在县城不挪窝是最大的失策,正在大发感叹时,突然看见镜中自己零乱稀疏的头发闪着银光,就像手中那把式样老土还缺了三、五个梳齿的木梳子,一切都已来不及更改了。

县城文章13:小城印记

文/吴彦卿

我待在这个小县城有20多年了,33岁进县机关,一晃之间,混到62岁,退休都两年出头了。

我是从一个矿区调到小县城来的。小县城的变迁折射出不同人的生存状态和样式,从低矮的小土房渐渐改造成水泥的森林,人群都归拢进蜂巢式的楼阁里,脚不沾泥,远离了地气,身影不再投给土地,赖在沙发里或床上看窗外风吹雨打,霜冷冰冻,居所的抬高给看外面的世界伸长了远眺的镜头,有时鸟像箭打的一样,一条黑线从窗前一晃滑过去,消失在窗框的另一边了,没看清是什么鸟。麻雀很少见,麻雀从不飞这么高,因为是家鸟,只在低矮房屋上筑巢,没有高飞的必要和远眺的志向,麻雀是知足的鸟,从不好高骛远。

小城四圈都是山。两条河交汇冲积成平坦的地,县城就密密麻麻地建起来,一栋挨一栋的楼房,朝向不都是坐北朝南,参差不一。原来这地儿是粮田和菜地,数十年间,看不着菜地了,全是高低不规整的楼房。小城其实就是由一个大村子一点点、一步步扩张到现在的样子。

人多了就闹腾、喧嚣,都在求生的渴望中忙碌着,看不出有什么追求,在四季里反复地重复着为生活所操心的那几件事。我在这小县城里一走就是30年,从住处奔单位,再从单位奔住处,往返再往返,重复再重复,路边没有风景,只有几年一栽的不同种类的树。我的脚印摞起来在这条不宽的路上,可以高过树了,重叠过上千次上万次。我认识我的脚印,落地有声的脚印,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的脚印就在不到半里的路上辉煌过,闪着自信的光环,给渐行渐远的、略微发福的躯体以支撑和满足。栉风沐雨,迎秋来冬,我有数着步履前行的习惯,半里路曾数过无数次,淡忘过无数次。我常常自问,在小县城里走来走去,走丢了年华、走丢了春夏秋冬、走丢了各种心思和别样的激情。

岁月都从指间滑落了,叹息过往,陈迹斑斑,到哪儿去拾遗呢?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满足基本欲望中,还执着着什么?我曾为此困顿过、迷茫过。人有时一生都没弄明白,伤感如丝雨袭来,随着年龄渐长,体味得愈加深透了。

我珍惜双脚走过的印迹,尽管平庸,但那也是落地有声的……

庆幸生活还能让我在绵长的深夜里想起什么,忆起什么,哪怕是些微的伤感,也是一种偏得和安慰,不是吗?

县城文章14:冬行小沟村

文/杜文涛

出岚皋县城,逾遇子坪,北京现代越野车缓缓地滑进了峡谷里,右拐左转,在临河一侧的悬崖边上匍匐行进着。

公路在驶离石门桥后十多里的地方分了岔。顺着路左一座石拱桥,车拐向了对岸,溯河再行,便进了一条被林木遮蔽的小河。

这里是岚皋县石门镇的小沟村。小河的名字叫小沟,小河里的村名称小沟。小沟是这里的姓名也是这里的字号。

千层河已在身后,通往千层河景区的公路撇在了对岸,小沟便伴着我们继续前行。

驶入沟口,过又一座石桥,拐弯处,一幢两层的小楼房横在了路边。耀眼处,房门侧贴着红红的对联,窗扉上粘着大红的喜字,屋檐下挂着圆圆的灯笼,院坎边堆积着燃放过的鞭炮纸屑。山里的习俗告知着路人,房主人家不久前刚办完了婚娶喜事。停住车,摁下窗,伸头想嗅染些山野里的喜气。见有人打量,屋主人热情地邀我们下得车来,进屋喝水。品着屋主人递上的热茶,我们先看上了门口的对联。正门对联内容为“小山深沟里大英雄,大城市飞来金凤凰” 。二楼婚房门口对联写的是“你有情我有意双方结缘共百年,张新郎王新娘二姓巧配合一体” 。对联谐趣横生,贴情随心,一看便知出自村里有文化的能者之手。一杯茶茗啜下,我们便知道了新人的大致情况。岚皋小伙在外打工,认识了连云港姑娘,日久情浓,前不久便领回家,在村里办了婚礼。

冬天的小沟河水在树木的遮掩下,纤弱得楚楚动人。流水潺潺,清亮的水绿得靛蓝。阳光稀疏地漏射进来,照着白朗朗的树干和抹着白霜的河卵石上的落叶。

拐过一个弯,爬上一面坡,迎面是一院黝黑屋顶的房舍,我们下车走近房屋,一派清代古民居的格局呈现在面前。房舍呈胳膊拐形,青砖砌墙,板门木雕,檩架垛梁,合瓦屋面,图形瓦当,宅第雅丽,非一般田耕小家可比。朋友告诉我说这叫赵家花屋。

我们走进屋内。两位老人端坐在后屋一侧,烤着一坑柴火,火焰上方的梭搭勾挂着吊罐,煮烹着散着香味的早饭。我们随便地走,随意地看,看到了里面的高和深、精与巧,更多的是看到了破与烂。房间里堆放着许多农家杂什,上面落满了泥土和灰尘。雕花的窗棂折了,白墙让岁月抹褪得无了主色。陈年的烟熏火燎,墙体油黑,泛出浓浓的柴烟味。屋内光线昏暗,地面凹凸不平。几进几出后,我们拐到了后院。后院更显凋敝,垮塌的屋檐耷拉着垂向地面。

我们转了一圈回到火坑边和老人们说话。老人说后人们都进城进镇住进了开发商建造的高楼,很少回这里了。我们问起这老房子的来由,老翁说,现在看到的房子只有原来一小半了,最先的房子前面有槽门,后面有后院,旁边有一个天井房。修这院房的是高他六辈的老先人。同行人问你们老先人很有钱呀!是干啥的?老人带着自豪的口气说,是个做官人!同行人又问是个多大的官?老人望了望我们一字一顿说道:“清终待赠国学恩赐六品,老房子后面山上祖坟墓碑上刻着的。 ”

“光景百年,看便一世,生来不识愁味。 ”两位老人不舍地守着一院祖上留下的老房子,不愿离弃,不愿别离。我们有缘走进这老房子,有缘走近这坚守祖业的老人。我们和以前每一位得以和这里相会的人一样,看了热闹,知了冷寂,赞了欣赏,叹了惋惜,但我着实地喜欢老屋的古雅和老人的古道。老人守着老房子,房子是幸运的。老房子伴着老人,老人是充实的。假若有一天老人们去了,这老房子还会有人来守护吗?他们的儿孙们,会有人愿意走下高楼回归故里,来续守这份乡愁吗?

正午的太阳照进了沟底。冬日暖阳里,半坡的蜂箱把我们引进了一户养蜂人的家。主人姓宋,夫妻二人年适中年,上有位六十多岁的母亲,小孩在县城上寄宿学校。主人家单家独院,屋内洁净,院落整齐,最美丽的是独家享用着院坎边一眼清泉。

主人一家热肠好客,坚持不让我们饿着肚子离开。赏山赏蜂,谝闲喝茶的片刻时间,一碟蜂蜜一盘苦荞面饼先上了桌,随即一桌乡野小菜摆满了桌面。苦荞为坡地绿肥喂养,蜂蜜为山间百花所酿。我们用苦荞面饼蘸着蜜汁享受着山野的气息,苦荞野生味辛,蜂蜜甜香绵长。主人劝我们多吃点,说苦荞面饼蘸蜂蜜吃,这叫先苦后甜,苦尽甘来。

谢别养蜂人一家时,一车人嚷着购了半后备箱的蜂蜜。蜂蜜从木桶往外分舀时,绵腻的汁液滴洒在小塑料瓶上,引来了无数的蜂儿来吮咂。蜂蜜抱上了车,蜜蜂也飞进了车。我们打开车窗和后备箱门,车缓缓地驶着,蜜蜂撵着我们飞着,娇小的身姿,嗡嗡的声响,护送着我们走了好远好远。

县城文章15:忆奶奶

文/朱洌

记得从乡下刚到团风县城读书的时候,父母因为都要上班没有跟着过来陪读,只有我和奶奶在这个比原来生活的黄湖农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城市独自生活。开学前在出租屋里的第一晚,父母也没有陪我,只留下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和一串钥匙。就这样我和奶奶开始了在这陌生城市的全新生活。

奶奶不是城里人,是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让她感到自豪的便是生了一个跳出农门的儿子、有一个“聪明好学”的孙子——从小县城中学后来考到黄高来。她早已习惯劳作的双手在习惯简单的电器使用后也开始了忙碌,即便那种忙碌是那样的让我诟病——捡废品。她趁我上学的时候如同在土地上耕耘一样,在我们校园里和附近捡起那些被遗弃的瓶子、纸碗――渐渐的我也从同学的口述里听到这样一个人:驼着背,穿着一件洗的发白衬衫,在校园的垃圾桶里翻着可以卖废品的婆婆。初次听到同学们谈论时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奶奶,还笑着附和“好恶心啊!”。直到亲眼看见那种恶心,便想当然的认为是一种“羞耻”,并故意躲避!没错,我躲开了,没有再去看她,也许这便是当时我认为的最好的办法吧!

等到放学回家,我问她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难道父母给的生活费不够吗?她只是笑,笑的满脸都是沟壑。我也没有再问,实在是讨厌这样无意义的询问,只得作罢。每天躲在教室里不去遇见她,这样也就免了尴尬。

后来交到了几个损友将我带进网吧,我就如同那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了。每天快速的“填”完作业,便找借口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一玩便是九、十点钟。但每次都能在转弯处,看到一束昏暗的灯光里投射的一个黑影,瘦瘦的或坐或站。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奶奶在大门口的廊灯下等我。但那时的我像一个做了坏事被人看见的孩子一样,心里并没有任何触动,反而是一种怒气,一种“为什么要在门口等我,我又不是不回”的荒谬愤怒。尽管后来我多次对奶奶说不用等我,她还是在我每次犯错之后像迎接“浪子”回家一样等我,无论是愈来愈冷的寒秋,还是年老身体的不适!我很讨厌这种固执至少当时是。

直到高二,父母已来到我身边,而奶奶也可以回家,自己也没了网瘾。

冬日的一天,几乎不来学校的妈妈,突然出现在教室外把我带回老家。我又一次与奶奶共处一室,只是这时的她已经不能用她那饱经沧桑的笑容迎接我,不会因孙子回来而在厨房忙碌,也不会对我说那时那么厌烦的“回来了”。有的是几乎难以听闻的呼吸和那萎缩得如婴儿般孱弱的身躯。呼唤,没有丝毫回应。回想过去自己的懵懂,唯有惭愧!

您如那一盏灯,照亮了我孤立黑暗的心!

您如那一抹影,默默支持我的前行!

但这些年都被年幼无知的我无视,那用来偷偷上网的钱不是您翻遍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换来的吗?而我却报以白眼。那漆黑巷口的等待,在深秋的寒夜您难道不冷吗?而我只是不耐烦。所有的愧疚在那一刻都化做泪水,滴到您的被褥上。不知您有没有感受到?您那不懂事的孙子迟来的歉意!

又到冬日,期望奶奶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病痛,平安喜乐!

县城文章16:护城河边景

文/王明星

在颍上县城,我最爱去的地方莫过于护城河了。这河,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不佳的,或者说是相当糟糕的。矮而破损的石栏就不必说了,单那发臭的水散发出的刺鼻异味,就足以叫人望而却步。然而,现在情况全不复当年。石栏耸立在两岸,弯曲又不失美感,清新的草木香弥漫在河的两岸。特别是盛夏时节,大片大片的荷叶铺满了水面,那种悦目又触怀的感情便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倘若非要絮叨一番荷叶的情结,便不得不追忆到懵懂少年时。那时的荷塘不像这般局促、羞涩,它似乎阔大得多,也放得开,一场夏雨过后,那里就被亭亭玉立的身影挤满了,与古人周敦颐笔下的莲神似。

少年的生活,单调的多,丰富的少。尤其在夏日,能给酷暑带来一丝凉意的,或许就是那片荷塘了。伙伴们常常捋起袖子,挽起裤管,踩着软泥,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直奔塘心。有的掐几大片荷叶,摞起来,顶在头上,遮阳避日;有的聚了一筐,满载而归,成荷叶茶,清香盈口;也有的专门挑了上好的,央求母亲做荷叶鸡之类的美味佳肴。这还不算,若是到了莲蓬成熟的时候,在这片熟悉而亲切的水塘里,少年们的欢声笑语响满荷塘。

而今,塘里少了少年的身影,塘边倒是多了中老年人的笑声。朝阳刚出时、太阳落山后,这里会涌入许多的人流,其中以健身者居多。他们有的在广场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有的沿着林荫道悠哉游哉,有的在岸边凉亭里擎着茶具谈笑风生……不论男女老少,凡途经此处者,总会不约而同放慢脚步,驻足望一望荷塘,睹物思情也好,沉思冥想也罢,总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这荷叶,又不禁使我浮想联翩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在我的眼中,那荷茎上的红花与绿叶相互映衬着,犹如乐谱上跳跃的音符,生动非常。即便在风暴烈日中,它们也是相互簇拥着,似唇齿,如肝胆,相依相照。又过了些日子,它们其中的一些就渐逝在视野里了,这场景未免使人觉得心酸。行将一日,它们也会枯萎而亡,就像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而又消失了。但在记忆深处,它却给你烙下了很深的痕迹。它会提醒你,要学会生活;会告诉你,光阴荏苒,倏忽而逝,尽力描绘并定格你生命的风景吧!

不知几时,我走到了护城河的尽头,却发现它已成了我心灵深处一片似近又远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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