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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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散文1:寒露悲秋

文/易晓阳

寒露时节,秋风习习;慈母仙逝,悲从中来;云山低垂,河水呜滴;枫叶渐红,天公慈悲;孝心感动天和地,西归之时泪雨挥。犬子何德,承蒙上天恩泽。

秋露含珠枝挂泪,慈母仙逝儿断肠。母亲享年七十又七。她同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勤劳善良,乐于助人,为人品行,邻里有口皆碑。吾母高风,概为三点:其一仁爱,厚德是本。乐于助贫,喜人之所喜,忧人之所忧。敢于直言,恶人不怕,善人不欺,善德善行,惠及亲疏。其二勤劳,节俭之风传遍乡里。但店务农,养猪养蚕,移居浠水,卖蛋种地,勤劳之行,伴其终生,及至晚年,坚持种菜,受人尊敬。其三疼爱儿孙。母非生母,胜同己出;教我做人,以诚为本;教我成人,做有用之人;提醒我为事,不贪不占做清白之人;希望我能事,做一个受人称赞的人。母亲大人,为了我们,不言辛苦,宽厚包容,能忍能申。于儿于媳于孙,拳拳哺乳之情,片片关爱之心。侄儿侄女,内孙外孙,均是一视同仁,毫无偏袒之心。家中计算,料理有条,洁净之风,言传身教,家庭和睦,其乐融融。母亲爱我,胜我爱她,母子情深,寸草春晖,春晖相映。

而今母去,悲寒顿生;寒露悲秋,思之不尽;寸断肝肠,泪水时生;孝心已尽,思心不止;思念之心,与日俱增;母亲虽逝,精神永存。红茅垴上春晖远,五桂河水秋时寒。

寒露散文2:一枕菊香

文/恋上红雨

一夜寒露,西风淡淡的深秋里,菊香如金。水木江南,山道旁,田埂上,星星点点,烘托出一个菊香隐约的世界。

外婆,我日夜的梦呓,总是紧紧牵着你的衣襟,回望江南的怀抱,漫山遍野——感念秋天的山菊花。你用温暖的手,采下满野流金的秋,灯火无眠的夜里,你一针一线,把心的思念与牵挂,缝进这一方菊花枕。

萧萧的风再次翻动那本属于我的寂寞的日记本,那里深藏着我对你的记忆。外婆,你说,山菊很香,可惜到了冬天依然会枯萎;你说,有些事情过往就会忘记,而有些事却一辈子也忘不了,或许忘记的是快乐,记得的恰恰是痛苦与忧伤;你说,不论我将来的生活多么寂寞,你只希望我平安走过,找一个爱我的人,过平凡的生活。

在那些反反复复的秋季里,我充满了忧郁,伴着菊花香,伴着湿漉漉的心事,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于是,这个季节里没有了那一个音符、一段乐章,也没有了那一点悸动,一丝遐想,有的只是一腔寂寞,一腔忧伤,外婆,只因你已离我远去!

外婆,我相信,你是历经了人间的沧桑,而选择去了天堂!

圆圆的月儿又一次在黄昏的群岚上缓缓升起,清辉一片。头枕着山菊,我聆听秋天絮絮叨叨的嘱咐,吟成一曲无风无雨的摇篮曲。外婆,你曾说,人生坎坷,生命不完全是一幅画,不管失败还是挫折,人应该坚强;你说,花开过也会落,但是也依然会再开,那么人也会因希望而生发力量。所以你希望我没有忧郁,会快乐;你说,为追求人生的超越,我们可以经受磨练;为寻求完美的答案,我们可以蒙受猜疑;为渴求心灵的欢呼,我们可以忍受不幸;你说,希望有月映山菊的时候看见我欢笑的脸,知道我已快乐!可是,忧伤的风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已经吹进我的心扉,吹去了我的坦然。

一年四季,可以延伸为千山万水;来自任何方向的风,都会有稔熟的乡音盈耳;飘忽的夜空依稀散过缕缕菊花香,却再也找不回我失落的心情,外婆,我才明了你曾经的忧伤。

此时,我只愿如秋风一般,驰过年华,去找回那些缤纷的梦、五彩的情愫,在湛蓝湛蓝的天空放飞紫色的心情,聆听自由的筝声,踏歌山野撷取山菊的芳香,从此不再忧伤,而你双手捧起的,便是我安睡的家。

外婆,山高路远,我走不出你模糊的视线;当时光完成最后一朵花的凋零,当轮回的季节只剩下一种颜色,当艰辛的旅程即将走完最后一程,一颗爱和希望的感恩之心,因了一枕菊花香,没有丝毫的叹息与埋怨。

有泪静静流淌,伴了一枕菊香。

寒露散文3:一夜寒露

文/王汝生

光阴冉冉,天地悠悠,一夜寒露至,收藏了金秋。

一夜寒露,凋零了昨日的黄花,染红了秋叶的风霜。

清晨,携一樽菊花酒,广邀众友,采拮一片南山红叶;露夜,觅一首《诗经》曲,得以古韵,聆听那篇小雅《湛露》。

湛湛露斯,匪阳不。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风雅颂歌,悠远绵长,一本《诗经》,古韵今唱。

犹记得寒露分为三候:一候雁南下,二候雀化蛤,三候菊黄华。

一候曰:春来之雁,携子南归,收获了秋的亲情,留下了春的期盼。二候曰:燕雀无踪,肥蛤漫滩,煮沸了一锅秋蟹,染红了一片山川。三候曰:红豆成熟,黄菊吐艳,候鸟衔走了乡思,谁人写穷了诗篇?

南归雁远行之夜,群星化身精灵万千,飘落到沉睡枝叶上,珠露点点,晶莹若夜明珠,湿润着秋叶老去的心田。

人说那珠露点点,是寒秋中远方游子的思乡泪,滴在客乡的枕边,却闪在父母挂牵的未眠。

荷一把心锄,只待浓露梦醒,把一夜依偎的亲缘,种在秋草生长的家院。

寒露散文4:院中的月季

文/豪情洋溢

院中的月季

那夜的霜寒露冷重染了院中的月季,在金色的晨光下凝聚着一堆堆落红。我突然觉得那个早晨季节变了,凝重的风声!还有落红声!只见月季枝桠瑟瑟地抖动,在秋风中无奈。

下雨了,秋雨潇潇,那雨点儿滴落在月季深绿的叶片上,发出沙沙舒朗的声响哀美得如一首幽怨的诗,我被这种极富感染力的韵律所痴迷,再抬眼环视整个小院暮烟着乳白色的雾气,雾气与潇雨裹着院中月季,月季叶片中间挺立的茎秆上,有一只红得夺目、艳得凄惨的花儿,在雨中挺立!清亮的水珠儿在花心里闪动,我欲罢不能的俯身用舌尖去舔食那亮晶晶的水珠,有一股清凉凉的甜味渗透全身。

五岁的邻家小女孩来到我的院中弯腰拾起一瓣瓣落红,回去拿了针线坐在矮凳上一片片地穿成串。女孩的动作给了我浓烈的感触!是用她的童真触摸自然。看到了季节依时变换颜色的景致!小女孩,把天真、童趣、愿望编缀成另一种美丽。

窗外的天蓝的鲜亮,白云散漫而淡远,院中的月季枝叶绿的深沉,在有风的日子,轻扬枝条叶蔓,红的花朵临风摇曳,闪动晶亮的露珠儿的花瓣儿缤纷撒落,美的让人心动,美的让人心跳,美的让人吝惜……长久地凝视院中月季,我被凄婉的景致所感动,将游丝般的情思拉扯得很远很远……

日月斗转,岁月风干了小女孩的那串落红,女孩把干枯、褪色有点润红的花瓣及热情喜庆地一片片赠送给她的小伙伴们。

多年后的今天,每当我看到那枝繁叶茂盛开的月季时,便想起了那个小女孩,想起了小女孩的故事。

寒露散文5:秋日小记

文/李天斌

寒露已过,只须几日,就是霜降了。近几日,秋雨一直落着,虽不大,但却凉,寒气浸肤。加之患了近一月的感冒仍未彻底好转,一种懒意也就滋生了。

院子里的美人蕉依然在努力地开着。这是我院里唯一的花朵。共三簇,约十余株。它们距离很近,枝繁叶茂,因而显出很深的层次美。早在夏日里,它们就已绽开了,一朵朵红在院里此起彼伏,让有些荒芜的院子多了无限生气。但现在,经秋之后,那些花朵却已变得黯然,虽在微雨和细风中撑着,却已有了明显的倦意。太阳一直没有出来,云色灰白,如烟似霭。青龙山、五指山一片朦胧,草木微黄,略透出微寒的景象。看不见鸟影,但却有零碎的鸟声隐伏在那几棵楸树里。鸟声有些低缓,甚至略带了忧郁,似与这秋声很是合拍。

女儿早已去上学了。女儿今年七岁,读一年级。但仔细算来,女儿其实已有了三年的学龄,幼儿园两年,学前班一年。三年来,每在上学的日子,女儿总是坚持着早起的习惯。这让我总是有些彷徨。总有一些莫名的担忧。私下想,像女儿如此的年龄,理应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但现实却让她过早背上了学习的重负。

八时半后,我跟往常一样,已经坐在了办公室。打开窗,一树桂花就进入了眼帘。这已经是秋月里的第二次花开了。我到这里已经六年。每年这树桂花都要开两次。年年如此,已成规律。第二次虽然不如第一次热烈,但对仅有一次花期的其它花朵而言,已足够让它们艳羡了。往往是,在寒露前后,那些花朵就重新在枝叶间冒了出来,虽有些隐约,但那一缕幽香却是明显的,让办公室多了些柔润。跟桂花比较起来,不远处的那棵梧桐,却显得那样潦倒。逐渐枯黄的叶,不知是因为虫噬还是秋风,纷纷凋残起来,显出狼藉的样子。这让我颇有几分怜悯,总觉生命的质地原本是不一样的。

微雨突然停了。天边移过一抹亮白,太阳的影子隐约可见。大约半小时后,一抹微红终于越过那边的松树林,天地一片晴明,我也置身在太阳的光芒里了。斑鸠开始啼鸣起来。先是在我的屋后,后来越到窗前,再后来便到了远处,几乎仅是一瞬之间,来了,又消失了。但那声音仍然让我兴奋不已。在草木萧疏之际,那清悠的声音,总能让人想起春或夏的明艳来。况且自寒露以后,我是没听到斑鸠的啼鸣了。所以这匆匆的邂逅,已分明让我愉悦了许多。

妻拿出了锄头,说要趁这阳光到来时整理一下院子前面的地。这地是我买来的。三年前在小城买了地基修建房屋时,顺带就买了这块地。倒不是为了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在土地上生息惯了,突然之间搬进城后,总觉有几分不适应。一直计划着在上面种些瓜果蔬菜,想借此让自己离泥土近些,以慰内心的那份失落。妻也深知我意,所以总是按着季节,适时地在上面种下一些植物。偶尔的时候,我也会跟妻一起,在上面撒下比如豌豆或者胡豆之类的,然后在来年的春光中看那些花儿缤纷,看蝴蝶飞过的那份清美。四时的景 致从上面走过,让我的生活有了几分田园的意蕴,同时也多了几许风致。

阳光真是个好东西。阳光一出来,万物就都柔和起来。先前还显得冷凝无比的山树,现在竟也泛出温和细致的光芒来。先前似都已隐匿了的鸟们,霎时间纷纷飞了出来。蝉也抓紧了这难得的时机,在椿树的剩叶里一展歌喉。野菊也在秋阳中攒足了力量,隐约摆出了现身的架势。午间无事,我抬了张躺椅,躺在院子的阳光下,双目微闭。静静享受着一份温暖和安静。稍后,便觉得了内心的闲适。于是竟有了一种让时光驻足的奇想,想紧紧留住这一瞬。但蓦然又觉得了自己的可笑,总觉得自己过于理想化了。

入夜,没有月亮,倒是有几颗小星,寂寂地挂在西天之上。天地一片暗黑。我跟妻,还有女儿,各自忙了一天后,终于一起回到家里。饭后,妻在台灯下刺绣,女儿在她房间做作业,我则躺在沙发上看书。屋外,虫声逐渐加深。犹以蟋蟀为甚,直逼屋内。微雨复来,秋风细拂,窗台上一盆兰草在灯影 中摇曳。随手翻开德富芦花散文——“古寺,梅树三两株。有月,景色愈佳。……此时,夕阳落于函岭,一鸦掠空,群山苍茫,暮色冥冥。寺内无人。惟有梅花两三株,状如飞雪,立于黄昏中……”多好的文字。简洁、干净,透着脉脉的体温。自然如此,人生亦应如此。于是那古寺,那月色,那两三株梅花,便充盈了我的内心,虽然有些秋意,但终觉这夜的温暖柔和了。

寒露散文6: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文/林清玄

到阳明山看樱花,春日的樱花一片繁华,恍如昨夜未睡的红星携手到人间游玩,来不及回到天上。

在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感到恋恋,隔个两三天总会到山上与樱花见面。

我喜欢在樱花林中散步,踩过满地的落英,这人间是多么繁华呀!人间的繁华又是多么容易凋落呀!樱花给我的启示是,不管时间是多么短暂,都要把一切的生命用来开放,如果盛放的时刻是美的,凋落时尽管无声,也会留下美的痕迹。

与樱花的相会,我总感觉与樱花的心灵相映,我们的心里保留了天地的爱、保存了美,才能在春风吹抚之前,温柔的点燃。

穿过樱花林,法泡个温泉吧!

阳明山的白温泉,如梦的乳花,使人觉得不似在人间,尤其坐在露天的温泉土坡,俯望着小草山,看山间日暮的浓雾迤逦前来,将整片山林包覆。

山是温柔,雾是温柔,樱花是温柔,心是一切温柔的起点,我愿能常保这一切温柔的心情。

我泡在温泉池里,看着茫茫白雾,突然从心底冒出了一句话:「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这是妈妈写信给我,最常用的句子。

我十五岁就离开家乡,在远地的城市读高中,每个星期,妈妈总会写信给我。也许是受日本教育的缘故,妈妈的信有固定的格式,信封上她写的是「林清玄君样」,春天,她常在信末写着「春日平安」,到了冬天,她总是写「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从高中时代到大学毕业,妈妈的问候语从未改变,妈妈一直到我装了电话,才停止写信给我。每年冬天的每个周末,我都期待着接到母亲的信,每当我看到「天寒露重,望君保重」时,内心总会涌起无限的暖流,在这么简短的语言里,蕴藏了妈妈深浓的爱意,爱是弥天盖地的,比雾还浓。

与内心深刻的情意相比,文字显得无关紧要,做为一个作家想要描摩情意,画家想要涂绘心境,音乐家想要弹奏思想,都只是勉力为之。我们使用了许多复杂的技巧,细致的符号,美丽的象征,丰富的譬喻,到最后才发现,往往最简单的最能突显精神,最素朴的最有隽永的可能。

我们花许多时间建一座殿堂,最终被看见的只是小小的塔尖,在更远的地方,或者连塔尖也不见,只能听到塔里的钟声。

「天寒露重,望君保重。」这是母亲给我的生命的钟声,在母亲离世多年以后,还温暖着我,使我眼湿。

简单,而有丰沛的爱。

平常,而有深刻的心。

这是母亲给我最美好的遗产,她的一生都充满着简单生活的美,美在自然、美在简单、美在含蓄。

我的文学,也希望,能不断的趋近那样的境界。

洗去了一切的尘埃,我带着淡淡的硫磺香气下山,我摇下车窗,让山风吹抚脸颊,山风温柔无语,带着无可言说的芬芳穿过来穿过去,山樱的红,枫叶的橙,茶花的白,也随风迎面。

「天寒露重,望君保重。」我轻轻朗诵着母亲的话语,感觉这句话就可以供养天地。

感觉,在遥远的、如梦的、不可知仙境的妈妈,也能微笑垂听。

寒露散文7:雨中花

文/朱晓梅

已过寒露,该算是冬天了。牛毛细雨自是纷纷扬扬无拘无束漫天飞扬。在这样的雨天独自漫步,不打伞最妙。轻盈的雨丝飞在身上,挂在发间,心里想的“斜风细雨不须归”,看这雨也是写意风味,袅袅婷婷曼妙无比。不料,却被一大堆黄花吸引了眼球。

那是一大朵一大朵黄花,那种艳丽的黄、明媚的黄、鲜活的黄,让你看一眼不由止住脚步,绞尽脑汁搜寻词语来形容内心的惊艳。而这个时候总是词穷,肚里那几钱墨水也被这朵朵黄花吸了去,于是只有感慨,只有叹服。

偏偏这花挂在枝头,却朵朵朝下,不让我见它的美靥,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我只得弯下腰去打量,原来就是普通的喇叭形状,见不得稀奇,所以用了这样手段?不过花瓣尖翘出几缕细长的黄须来,倒也别具风情。

直起身,看黄花安然恬静在雨里静默,几滴泪样的水凝在花背上,竟感觉一种宁静的美。花开便任性地开,何曾管是春天还是冬天。

突然,一朵花整个地脱离枝头,毫无征兆地直剌剌冲向地面,率性地躺在泥水里。颜色还是那样艳,形状却稍微收敛。不过,那亮丽的色彩明晃晃刺痛我的眼。

大约,它们脸庞朝下,就是渴望与大地亲吻。为了这个梦,它们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哪怕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像桃花如雨,不若梨花飘逸。那些桃花梨花或被风吹散,或被蛛网羁绊,轻飘飘飞满天宇,惹多情女子伤怀,唱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而这黄花,囫囵一跳,那样刚烈,那样顽强,对准大地的胸怀,毫不犹豫一头扑下,哪怕下面是泥,哪怕浑身带水。大地是它们的希望。为了这希望,它们等待已久,奋斗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达成心愿,岂有不快之理?

我甚至听到它们落地时惬意的笑声。刘长卿云,“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可这黄花落地,分明笑声清脆。不知怎的,脑海里竟然全是史可法、文天祥等人大义凛然的豪言壮语。这花开花落,只是尽自己的使命。它们过后,还有梅花,还有迎春花——这是自然的法则。

可这繁华尘世,正是因为有它们的色彩,才更绚丽。就如那载入史册的伟人,因为他们的前仆后继,才有我们在尘世间的活。有他们的付出,我们才可以庄严地活,挺直脊梁地活。

再看黄花,它们活得鲜艳,死得壮烈,哪里有“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的狼狈,即使躺在地上,也是不改本色。

我知道,茶花也是这种死法。花还艳丽时,整朵怦然从枝头掉落,那样义然决然,大有慷慨赴义的悲壮。

还有菊花,却是至死也不肯坠落。总是昂着头在枝头一点点消残了容颜,苍老了色泽,然后在冬的萧瑟中老去,这是站着死的傲骨。

花是有真性情的,譬如这雨中花。不追究花名了吧,在这个初冬的雨天,它从我心里走过,就足够了。

寒露散文8:禾花鱼

文/王智生

寒露时节,好友好客,说有亲戚带来山珍——干禾花鱼,邀我一同品尝。干禾花鱼是郴州山区的土特产品,又是下酒的好菜,我欣然前往。

喝着乡下的土酒,嚼着香甜盐度适中油炒恰当的干制禾花鱼,美味极了。

记得小时候每年谷雨节气之后,就有专业养鱼人挑着鱼花(因鱼苗比牙签还小,故叫鱼花)到乡下叫卖。进村后,他们会用煮熟的鸭蛋黄放在碗里盛满一碗水,将鸭蛋黄用手捏烂搅均匀,一个簸箕大的鱼盆各倒一碗掺好水捏烂的鸭蛋黄,十几分钟之后,蛋黄微小颗粒被鱼苗吃了个精光。鱼花们吃饱了活蹦乱跳,小鱼肚出现点点金黄色。这样,有卖相,又给鱼花补充了能量。

那时,我们家种了十多亩水稻田,父亲每年都会买两大碗鱼苗,然后分放到比较大丘的水田里。田里施的都是有机肥,比如山上的青草木叶和土杂肥等。灌溉禾苗的山泉水都是昼夜流通的,鱼儿喝着甘甜的山泉水,吃着发酵的有机肥和田里的水草,时不时还能吃上几回下大雨时被雨水从山上冲到田里的蚯蚓,特别是农历七月正当炎热的夏日,禾苗抽穗时盛开的禾花授完粉之后被风吹动着掉到田里,鱼儿连续吃二十多天的禾花,之后还有大一点的鱼叼吃成熟的谷子,鱼儿长得快且肥美,禾花鱼便因此而得名。

用山泉水和紫苏煮的禾花鱼不需要放任何调味品,无论是煎、炒、炖、清蒸其味道鲜嫩可口。如果用自来水煮新鲜的禾花鱼会改变菜的品味,不一定可口。但是外行人不会识别,毕竟禾花鱼是其它环境中养大的鱼无法比拟的,是真正难得又好吃的山珍,只有长期品味和比较才能真正识别出来。

从牙签大的鱼苗放养到稻田里,到秋天时可以长到二指大,但是养到第二年,就会有巴掌大了。养两年的鱼就叫老鱼了。年成好的话一亩田新鱼和老鱼一起可以收获到二十公斤禾花鱼。每年都会收获好几担禾花鱼,那时候父亲用大锅子把禾花鱼煮熟放盐,之后母亲便一条一条地用筷子夹起放到用竹子编的烘鱼器里,再把烘鱼器放到灶上,用柴火或茶子壳烘。煮一次饭就烘一次,干得越慢,鱼的品质和味道就越好。一大锅子禾花鱼一般两三天就能烘干,之后大小分类,装入大竹篮并盖好盖子,悬挂在灶台上空,天天煮饭时不断烟火继续烘。小的留着自己吃,大鱼招待客人。烘干一筐再去田里抓鱼,连续要烘半个多月的禾花鱼,村子里炊烟袅袅鱼香四溢。那时我时常与弟妹一起,趁大人不在家用凳子架在灶台上,拎开竹盖子从竹篮子里面抓一两条吃,未煎炒的干禾花鱼也纯香甜美,令人回味无穷。

如今退耕还林,大部分稻田都栽上了树,再加上生态环境好,吃鱼的白鹭逐年增多。农民们只能增加投入,把田埂用水泥和砖石筑牢加高,以提升稻田水位的高度,防止白鹭吃鱼,所以禾花鱼更显得珍贵。

寒露散文9:挖山芋

文/疏泽民

寒露刚过,地里的芋藤便日渐苍翠,庄稼人知道,躺在土层里酣睡的山芋已停止了长膘,只待一把锄头将其唤醒召回家了。

挖山芋一般选择晴好的日子,土壤干湿度适宜,脚踩不起泥。队长的大喇叭一喊,庄稼人蚂蚁般从各自巢穴中钻出来,握镰刀、荷锄头、挑箩筐,不约而同地向后山铺满芋藤的梯田里汇合。

妇女先动手,弯腰弓身,割去满地攀爬的芋藤,裸露出赤条条的地垄。汉子们紧跟其后,高举锄头,“噗”地一声,锄头钻进土层,用力一拉,一只浅褐色肥胖的山芋便跳了出来。继续向前开挖,山芋应声而起,光着身子,沉着翻开的地垄排列,远远望去,就像刚出土的兵马俑,列着方阵,在秋阳里供人检阅。

庄稼人视山芋为自己的孩子,开挖时格外小心。锄头沿着地垄两侧的地沟左右开弓,高举轻落,连垄底土层一道翻起,相当于垫被盖被一起掀,这样挖出来的山芋能保持完整。但也有例外,譬如有的山芋调皮,睡在地沟的土层下,稍不留意,就让山芋破了相,创口流出白色的汁液,沾满泥土,实在有些心痛。

妇女们割完芋藤,便拖着箩筐拣山芋。双手如铰刀,铰去藤茬、毛根,搓去泥土。一只只山芋,如刚出壳的小鸡,叽叽喳喳地往筐里跳。女人也如小鸡,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满脸都是丰收的喜悦。

箩筐满了,会计走过来,用大秤称重,记在本子上。待挖出来的山芋全部入筐、记账,队长便吹响集合哨。大家围拢过来,按劳动力工分和每户人口数,称重分配。分得山芋的汉子抑制不住心头的欣喜,挑着沉甸甸的山芋,脚下生风,有说有笑地往家赶。

秋收农忙,娃娃们也没有闲着,跟在大人后面,帮着捡山芋。说是帮忙,其实是看中了水灵、脆甜的山芋,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拿起一只,在裤子上擦了擦,就嘎嘣嘎嘣地啃起来。大人们心知肚明,人勤地不懒,天佑好年成,满地的山芋,就由着这些小馋猫们一饱口福吧。

在这群小馋猫当中,就有我的身影。但我并不满足于不劳而获,我喜欢到翻挖后的山芋地里淘金。拿一把锄头,将翻挖后的空地再挖一遍,往往会有小小的惊喜。那些埋在土里漏挖或漏捡的山芋,成为我一脸汗水的回报。淘来的山芋,个头虽不大,有的还带有破口,但在我的眼里,它们都是我劳动的收获,是我的心肝宝贝。

挖山芋,是秋末冬初最令人兴奋的农事。山芋回家,娃娃们就有了可供充饥的零食;山芋入窖,漫长的冬天就有了可供果腹的食粮。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挖山芋可算得上一件盛事了。

寒露散文10:寒露时节

文/米丽宏

风,爽脆,利索,凉似秋水。

我走在田野里,脚边有落叶,田头有干草,几棵老柿树上挂着小灯一样的红柿。红柿上方,涂着生动如浅唱的云。寒露,和白露比,温度是沉降了几分。田头的青石失去了温热,手一摸,凉丝丝的;虫声落潮,偶有几个顽强的家伙,却褪去了歌唱的热情。

红叶,野菊,一红一黄,渐凉渐浓,携手往深渊里走,往深刻里走。在一地清霜铺开之前,它们就那么决绝地烧起来,想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付于这最后的绚烂。那么,剪三两枝做个瓶插吧,它们是晚秋临别的一点念想。

还有人拿洁白的茅,搭配桔梗花。这都是晚秋的趣味啊,微凉的热闹,幽洁的隐逸,澹然的自在,半老光景里最后的绚美。

在村巷里随意串串,我看见忙完秋的乡亲散漫下来,收获的东西,也被他们安置出散漫的诗意。黄玉米棒、红辣椒、红柿子,挂在屋檐下,墙壁上。芝麻个子、谷个子,戳在门边。绿豆、红豆、黄豆、黑豆,分簸箩晒在院子里。南瓜、冬瓜、干丝瓜,随意垒摞在厢房。

晚秋的气息,随处弥漫。

一位老人在她的院子里,摆着簸箩,搓玉米粒。干苍苍的手,攥着一个带木柄的锥子,用力把玉米剔下几行,像开出两三条路;然后,握一个已脱粒的玉米棒做工具,将另一棒上的玉米粒大把大把搓下。我走过去,问玉米再风干一点,搓起来不省力吗?老人说,城里儿女这周回来,先搓一点晒干,磨面、做粥。新玉米,甜着哩。

成长在节令里的作物,都已纯熟丰足;晚秋里的老人,显得安详自在。

林语堂说:古老、纯熟、熏黄、熟炼的事物,都使我愉快。寒露,就是这样的气质。忙碌和嘈杂,都已过去,大局已定,大幕徐降,接下来,是红泥小火炉旁边悠闲的把盏闲话。

想着我们在城里,闲暇时免不了反思一下生活品质。这个话题,说起来,是海阔天空般不着边际。可是,现在看,圆满,也不过晚秋里的光景和世态,富足得很具体很踏实,安详而自在。

寒露散文11:秋韵

文/马浩

秋天,寒露时,意最浓,最有味。

那种味道,文字是无法表达的,线条也未必能奏效,音符面对露珠也会相形见绌,只有身临其境,方能痛快淋漓地感受到,耳之所闻,目之所及,鼻之所嗅,触之所感,心之所向……无不令人沉醉痴迷。

大自然中,花似乎最能暗合四季的心思,春日的花多是红的,夏日的花白色居多,及至秋季,花一般大都呈黄色,就像轻黄性柔的桂花,还有自古有着“黄花”之谓的秋菊,当然,凡事都不能绝对。

寒露时的芦花,开得正好。此时,水是瘦的,细细的一脉水流,弯出一片芦苇荡。青灰色的芦花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天空宝蓝,大约被芦花所吸引,探下头来,一不小心,片片白云也落到了水里。如若有群大雁正好路过,那就更妙了,咔嚓一声,抓拍下来,那就是一首精美的诗。

金钱菊,野生的,平日里不起眼,混迹在草丛中,此时,无疑成了主角,无论是成群结队,还是零星散落的,无不引人注目。相对成片的金黄,其实,我更中意孤株的明艳,不娇夸,不矜持,在草丛中兀自绽放着,平平淡淡,能暖到人的心里去。蹲下身来,仔细地端详着,鱼鳞般的花瓣,浅浅的黄,苔绒绒的蕊,黄得浓烈,却嫩嫩的,瞧着瞧着,眼前便会模糊成一片晕黄的花影,思绪也随之飘飞了。

露水,是大自然对秋的偏爱,明明地泛在翠生生的萝卜缨上。果蔬中,把叶片称缨子的,为数不多,就我现有的知识,都是萝卜家族的,比如胡萝卜的叶子也叫缨子。早晨,到菜地走上一圈,不经意之间,鞋子、裤脚便被露水打湿了,有时,也会把头发、睫毛打湿,有着沁沁的凉意。用“缨”字比喻顶在萝卜头上的叶片,形象而传神,梗红面翠,表层有着绒绒的细毛,露水便附着在绒毛上,露珠缀在叶边,微风过处,嘀嗒有声。

寒露时的萝卜,水嫩嫩的,咔嚓一口,甜甜脆脆的,极爽口。

荷叶间的莲蓬米悄然睁开了眼,它是不知道荷叶的变化的,苍苍的荷叶不知何时变得不那么翠,仿佛叶片也变厚了许多,似乎随时就会被风摧折,无精打采的,水也随之暗淡了下来,小舟漾过来,那是来采摘莲蓬的,顺便也把秋意采摘了。

等到路边晒满了萝卜缨,芦花雪满头时,残荷正在瑟瑟秋风中听雨……这时候,草色已是满眼赭黄,鸡爪板桥霜,秋便走进了霜降的地界,寥廓霜天,秋,便渐渐地远了。

寒露散文12:寒露·秋语

文/荫子

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呆在静处,看时光飞逝,季节变化。十月伊始,都是寻常的阴雨天。唯有一天回光返照,晴朗得一塌糊涂。明媚的大地,不像是秋高气爽,而是夏日烈焰。但事后证明这仅仅是季节的隆重告别。当寒露来临,曾经的明丽四散为秋水。走在风中,甚至有了冬的寒气,周身冰凉,空落无边,于是对温暖充满渴望。

寒露时节,夜里露气寒冷,凝结为霜。池塘芰荷为衣,田野晚稻收仓。城边芙蓉冷,乡间花生落。秋水渐老,梧桐飘黄。至此夜始长,昼始短。梦境无边,烟水苍茫。

坐在灯下,看窗前纱帘轻柔的晃动,风依然是秋天的风,和记忆里的吹拂一样。余光中说,“记忆像铁轨一样漫长”。那些距离相等的枕木,就像是计算精确的时间,把每一寸光阴丈量。每一列火车驶过,都会留下一段记忆。记忆里没有坐过火车时,曾不止一次去看过火车。对眼前无限延伸的铁轨充满怀想,相信它的尽头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美丽的地方。

曾卓有一首诗叫《没有我不肯坐的火车》。记叙他在病中梦想着坐着火车去作长途旅行。到去过的地方寻找温暖和记忆,到没去过的地方寻找惊异、智慧和梦想。但当我真正坐上火车时,却一点也不喜欢。不仅是因为每时每刻不停歇的哐当声和列车轰鸣声,还因为与我的期许相差甚远。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是我们一群人去爬峨眉山,最后一天从山顶走下来,暴雨冲毁了道路,不再有班车。于是我们继续徒步到火车站,等终于挤上火车,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竭。车厢里挤满了人,我们只有蹲在厕所外的通道上,一路在臭气熏天中想睡而不能睡,像难民逃难一样的坐回来。

第二次坐火车,是在重庆看望老妹之后一个人回来。夜里的车厢让人更没有安全感。坐在硬座车厢里,紧紧拽住自己的包,在哐当声中一夜不曾合眼。第三次去昆明,这应该是记忆里最好的一次。虽然有钻不完的洞,但在出洞的时候,看见了原野上美丽的木棉花。红的那么耀眼,就像是隐藏在心里的希望。最后一次去北京,觉得两天一夜和两夜一天的车程太长,夜里吃了安眠药,但仍无济于事,不曾有片刻的梦乡。于是我明白,火车里没有我的梦想,而火车在我的梦里。

过后没有再坐过长途火车(改坐汽车或飞机)。短途经常坐地铁,有坐火车的错觉,于是会想起关于火车曾经的怀想。在这样的怀想中,低头看手机的字。比如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他双腿瘫痪后,脾气也曾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那时候他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他。等一切恢复沉寂,才悄悄进来,眼边红红的对他说:“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他却说:“不,我不去!”还一边狠命地捶打着两条可恨的腿喊:“我活着有什么劲!”他母亲抓住他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他不知道,他母亲那时已经病重。有一天他母亲又说:“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他看着他母亲央求的眼神,终于答应。他母亲喜出望外,悄悄地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另一个秋天,他妹妹推他去北海看了菊花。菊花开得正好,他想起母亲说的话,好好儿活……又是秋天,他也离去。我想我们还在的人,也要好好儿活。

在夜色里漫步,一种离愁的脚步在秋风的窸窣声中响起,就像是走在童年的老街上。我们家有一道小门可以直接通往小街上。有一天打开门,就看见屋檐下的蜘蛛网在金色的阳光中白丝闪烁,像年轮的痕迹。住在对门的那对双胞胎在门前打闹。妹妹正在向妈妈告状,她们的妈妈就装样子一般吼姐姐两句,然后姐妹俩又手牵手地去上学。我一个人走在她们后面,心里十分羡慕。

这时街两旁的梧桐树叶子纷纷飘落,像是在风中唱着一首歌。但那时的歌,无论悲伤还是喜悦,也只是在心里一些无词无调的哼唱。在这样的歌声中,故园荒芜,不论是闲花、荒草,还是蜻蜓和蟋蟀,什么也没有留下。鸟儿还有,但却不是童年的那一群。那一群,早已经四散,了却了牵念。

夜风吹过,捎来远方的消息。在窗前听歌,听到那首《南山南》,想起作者马頔曾说:常有人听完后说它太悲伤,接着问起,这首歌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我说,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它就已经和我无关了,你掉的眼泪,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

我想的确如此。那个从深圳南山出发的青年的悲惨故事,与听者无关。当旋律响起,就如同海浪撞击孤岛。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有着不为人知的悲喜。而所谓四季,不过是心情的另一种演绎,就如同一直撞击着我的这两句歌词: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寒露散文13:寒露

文/闫超健

每年阳历十月八日前后,斗指甲,斯时露寒冷而将欲凝结,故名寒露也。

这个时节,晚归的大雁从北方大举南迁,偶有一两只掉队离群的孤雁,声声哀鸣,让秋寒顿浓。天上的雀鸟都不见了,而海边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蛤蜊,而这些蛤蜊的贝壳条纹颜色与雀鸟相似,古人认为是因寒风凛冽,飞物便化为潜物,因此就有了“雀入大水为蛤”的传说。草木皆华于阳,独菊华于阴,其色正应季秋土旺之时也,所以菊花是这个时节最具代表的花卉,花开遍野。

寒露清晨,天气虽凉,但田地里早已满是农人。撵牛耕地的爷爷,这会正叼着旱烟袋蹲在地埂上休息,乐呵呵地看着小孙子背吟农谚。一旁,女人正提着小竹篓俯身播撒小麦,脖子上搭着毛巾的男人,则跟在后面舞着钉耙整地。

当然,最热闹的地方,定是晒场。贪玩的孩童们喜欢在晒场的茅草小棚里捉迷藏,玩累的时候,就顺手剥几个还沾着泥土的花生吃。刚从田里忙完回来的母亲,看到自家晒场满地的花生壳,立马火冒三丈,拧着孩子的耳朵,压低了嗓门骂咧着:“你个小愣孩,带着别家的娃吃自己家的东西不心疼是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此时,棉花也到了集中抢收的季节。江南一带的单季晚稻也即将成熟,双季晚稻正在灌浆;长江流域的油菜花也到了播种的时节,大江南北,一派忙碌的景象。

农历九月寒露时节里,还有个重阳节,所以除了忙碌,农人自然也少不了登高山、赏秋菊的民俗雅事。

这个时节,登高的习俗盛行,在江南张家港一带,香山、凤凰山皆是登高的好去处,人们三五一群,喝着菊花酒,吃着重阳糕,登高望远,心旷神怡。

秋风响,蟹脚痒。暮秋寒露,正是盛产螃蟹的大好时节。但有经验的老人则会温和地告诫,蟹是寒凉之品,又值秋燥当令,不能贪嘴。应多食柔润食物,少食辛辣之品。

在这个万物归隐的节气里,远离尘嚣,道法自然,即是顺应“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的变化,也是于静处观自在的内悟。

寒露散文14:平民白菜

文/苏美玲

寒露过后,卖白菜的吆喝声多了起来。

那年月,每到大雪封门的冬日,谁家如能备下一大堆白菜,心里就踏实许多。靠白菜过活的日子,人们琢磨出了数不清的烹调白菜的法子。若凉拌,就选取嫩黄嫩白的菜心,切成细丝,再配点黄瓜丝和干红椒丝,用香油、盐、醋一调,清凉爽口。最外面的老菜帮子,也有绝妙的吃法:先码在盆里用开水浇,加葱姜盐腌上两天,捞出来洗净切碎,再用干辣椒末蒜末大火爆炒,酸辣开胃,是下饭的佳肴。要是遇到肉,尤其是羊肉,共同沸腾于一锅汤水中,境况就更妙了。白菜烩羊肉,肉变得含蓄,白菜也温软起来,入口即化,清香无比。

古人言蔬菜美味,推崇“春初早韭,秋末晚菘”。这“菘”就是白菜。白菜谐音百财,是琢玉翡翠的首选题材,白菜又有清白之意,也是国画家们写意的宠儿。齐白石先生就极爱画白菜。每幅画中的白菜,或一株两株,随意倾倒,肥硕喜人,让人回到“不是独夸根有味,须知此老是农夫”的闲散意境。他有一幅写意大白菜图很出名,他在画上题句道:“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王,独不论白菜为蔬菜之王,何也?”他还有一则与白菜有关的趣事:一个初冬早晨,齐白石在街上遛弯,看见一马车青翠欲滴的大白菜,很是喜欢,愿画一个册页换人家一车白菜,结果反遭老农一顿讥讽。梁实秋也对白菜情有独钟,据说他的家藏印章很多,其中有一方白文的“春韭秋菘”印,视为珍宝。苏东坡有诗云:“白菘似羔豚,冒土出熊蟠。”民间也常说,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可见白菜受喜爱程度了。

汪曾祺先生回忆老舍先生请客,说在秋冬季节赏菊或过生日时,席间虽备有火腿、腊鸭、小肚等,而老舍先生并不满意,等到熬白菜一端上桌,便高兴地招呼客人:“来来来!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这般平淡拙朴让人顿生亲切满足。人间有味是清欢,该是我们品尝了许多年的白菜之后,萌发的这等悠然温暖的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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