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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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文章1:老屋窗口

文/cola先森

前几天夜里,我又一次摩在窗台,在窗子上哈一口热气,用手指胡乱的勾勒起什么,在外人看来这的确无聊到了极点,但我依旧不愿停下。幼年的我是十分喜欢做这件事的。那天无意看见一首小诗,于是顺手腾抄下来。

当暮色装饰着暮色的窗子,我便从这探出了远山的深度,在玻璃上呵口热气,再用手指画一条长长的路,以及小路尽头,一个背影,有人从雨中而去。

有些回忆,总是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顺,恰若岁月那个弱女子在我脑海中留下的璇玑图,缠缠绵绵,缠绵而无序。

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就是从窗子开始的,年幼时我总是习惯一个人依偎在老屋窗口,仔细地打量这个世界打量着窗外的一草一木。但是最开始我并不是刻意趴在窗台。

父亲曾是一名乡村教师,在邻村一所小学支教,那几年父亲总是从哪个遥远的地方翻山越岭回来,在家休整两天又要匆匆收拾东西,背着破旧的公文包,顺着山路会村小去。得来父亲这个形象,并非一朝一日。小时候我很粘人,于是就有了戏剧性的一幕,每次看见父亲准备离开家时,我总是哭闹着,有时父亲走远了,我还紧紧跟着他,抓着他衣角。

父亲头也不回。在母亲的哄骗下,又回到屋里,趴在窗台看着父亲走远,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哭也不再闹。即使这样,母亲也怕我会跟去,用锁悄悄把我锁在屋里头,直到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远山深处,从那时开始就有趴在窗台的用手指划东西的习惯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父亲某天因为落下什么事,突然半路返回,看见年幼的儿子一个人趴在窗台用手指画着一个从雨中姗姗离去的背影会有何感想?

终于到了上学的年纪,我终于可以和父亲一起去向往已久的哪所神秘的村小了,于是顷刻间有了一种破茧成蝶的感觉。但一切没那莫简单,但我第一次踏上山路时,突然间就后悔了,山间的小路实在太难走。我清晰的记得,那天在空无一人的山间小路上,我赖着不走,父亲再三劝说,我依旧不肯移动半步。父亲无奈的把我背在背上,走完了那年我认为是世界上最长的路。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确实可笑,是自己培植了一个梦,又是自己毁灭了他。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再去那所村小上学了。跟着外出经商的母亲搬到了镇上,那年我才五岁。那天以后老屋也很少回去了,前几年爷爷的突然离世,我知道老屋离我越来越远了。

前年父亲说小叔要变买了老屋,直到那天我才鼓起勇气回去,乞求在老屋住两天。去的那天老屋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我在老屋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些什么,除了掃住留下的条条依稀可见的纹路外,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盯着腐朽门,看的双眼生疼,终于找到了曾今留下的一点痕迹,匆忙伸出手,发现小手留下的纹路早已不能再和如今宽大的手掌重合了。走到院子里,幼年时常常爬过的老槐树上的脚印早已被雨水冲走了。兀自念叨起来:

古木苍松悲凉

乌鸦麻雀沉默

站在老屋门口

寒风一阵吹过

于是随便安了一首题目,在老屋窗台下的木桌上记下来,也算是为老屋留下最后一点东西,不过走的那天匆忙的忘了带走,我想诗稿怕是被不识字的新主人扫走了吧。

很小的时候在老屋,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文化大革命时期,许多乡政府干部被无由关押,那年外公恰恰工作不久,于是外公成了被批斗的对象,外公连夜跑到了几十里外的老屋,不幸的是,一个远房表亲告了密,外公被抓了起来,吊起来打了好几天,右手至今留下残疾。外公被批斗后不久,母亲在老屋出世了,老屋有一扇破窗子,一些不懂事的孩子拿着雪球从窗子扔进去,刚好扔在床上,但那时他们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而那些扔雪球的孩子正是那个告密表亲家里的孩子。

很小不懂事,听完总是扬言报复那个表亲,每每在母亲劝说安静下来,终于不在想着去报复谁,现在想想母亲还是太善良。

后来到时打听过那个表亲的消息,很多人都说他早就死了,不过后半生也确实可怜。几个女儿远嫁,几个儿子不愿养他,便终日乞讨为生,一日偶然从外公家路过,外公叫来表亲给他一件干净衣服,给他些食物,他眼圈含泪,噗地一声跪在地上,抽噎着。外公一把拉住他。哪天走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有些人在议论着,他死了,在屋后面的林子吊死了,旁边放了一个袋子,袋里装了一件干净的中山装,倒是他家的狗发现了他,把他骨头叼了回去。表亲确实可怜,至于听完后眼圈红了。

其实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恨过那个表亲。正如余秋雨在《江南小镇》中说的一样,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是完全暴露在露天中,时时准备遭受风雨的袭击和路人的轰逐。表亲和许多人一样只是那个时代的悲哀吧。

后来也听外公讲起过年轻时的事,每次提到曾伤害过他的人时,他总是咧着嘴一笑而过。

老屋窗口。90年代的乡下。以及我们试着忘记的文革。脑海里模糊的浮现一首三毛的诗,索性就用它草草结尾吧。

那生的生,死的死

从无知到有知

从已知到无知

历史从未解答过

爱的神秘

灵魂的离奇

而梦与时间里

宇宙进行的是层层的谜

老屋文章2:藤椅

文/杨国军

老屋多年无人居住,上周末,去看望启蒙老师,礼节一番后,便去老屋看看。

踏进故居,开启门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凌乱的、布满灰垢的、瓦块断裂的,一幅破烂的场景直映眼帘。整整十年了,从父亲离开我们,再也没有人住过。就在我为老屋残败得如此模样哀愁时,静立于一角的一把藤椅让我为之一振。急忙踏进室内,站着看,蹲着瞧,扒着观,它似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形容憔悴。椅背,四脚,垫子,千疮百孔,藤条荡然无存,虫蛀鼠啮痕迹明显。看到藤椅这样的凄楚,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

一把普通的藤椅怎么会让我柔肠百结呢?是的,它见证了我少年时代生活的沉重,见证了父母、邻里乡亲夸我,鼓励我奋进的真情。要知道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藤椅,不仅是一般家庭不曾有的奢侈物,更是领国家工资的人家独有的物件。

我略微记事的时候,本院一位在公社当文书的干部,每天黄昏回到家,先是叫儿子搬出藤椅,然后沏一杯香气四溢的青茶,然后半仰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一会,再拿着报纸,专注地看。随着前后仰动,藤椅也很是有节奏地发出支咔支咔的声响,那种情景,那份悠然,好生令我向往,多么让人羡慕。

我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藤椅。

但这个愿望不能对父母讲,也不能向哥姐表达。在那贫苦的年代,温饱生存都难,能两三天有一顿白米干饭吃,就很感满足,哪里还能奢望有藤椅坐呢?虽然听老师讲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对于上自祖父三代均无断文识字的贫家后代来讲,并不现实。可不知怎的,我对藤椅的惦念一如对一碗肉丝,激荡着渴盼着。怎么才能有属于我的、我们家的藤椅呢?我苦思冥想,梦里尽是藤椅、藤椅。

藤椅深深触痛年幼的我,让我彻夜难眠。我知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朴素道理。藤椅,十多元钱,是一个国家干部半个月的工资,庄稼汉子女对它的渴盼似乎只能停留在遥远的梦想。但也正是有了这份迫切的向往,使我得以在那个贫穷的日子里带着执着、坚毅、勇敢去攀摘。自小我便学会编织凉席的技能,一张凉席虽然仅能赚一元的利润,可它是用来买油盐的呀。为了能编织更多的凉席,我真是煞费苦心,以与年龄不相称的坚韧,没日没夜地编织凉席。我向老师表达心愿,仁厚的老师给我以信心、鼓励,还给我选择不影响教学的一间小屋,让我在里面编织凉席。我也因此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在家,我更是凌晨即起,深夜方睡,啪啪啪啪有节奏的破竹声,敲碎了夜的静谧。父母知道我的心愿后,一向吝啬煤油的父亲,破天荒地供给我照亮夜晚的油灯。炎热的夏季,我天天汗如雨下;寒冬腊月,北风呼啸,龟裂的手指钻心刺骨。历时一年半,我编织了百余张凉席,父母从交易的利润中给了我20元。

忘却了艰辛、劳苦,体重锐减,脸色蜡黄,得到父母奖励的我,如夜里捡到夜明珠的老农,被有了一张藤椅的自豪温暖着。我思索着怎样去买一把漂亮光洁的藤椅,在心中给即将属于自己的藤椅定格了形态。它,藤条柔和,背靠硕大,手扶温心,四脚如大厦脊梁。我在街上藤椅交易集市上一观二看三捉摸,总是停顿,总是犹豫,总是无从下手,直到集市慢慢退去喧嚣,复归宁静,我猛然看见一把青藤粗壮结实,色泽光亮鲜明,质地优雅的藤椅。几乎没有讨价还价,我们以18元成交,那一刻,我终生难忘。

带着实现的心愿,我将藤椅放置家中堂屋正中。父母脸庞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哥姐们也备感荣耀。父亲坐在藤椅上,左捏捏,右摸摸,像是对着陌生的、从天外飞来的客人。母亲握着湿毛巾很是小心翼翼地给它擦洗身子,担心疏忽了任何一个部位,而刚高中毕业的大哥对着藤椅大声喊,宝贝,宝贝,保佑我事业翻倍。而我,在经历了苦苦的追求后回归平静,默默地思考未来的人生。

而今回老屋,见到少年时代魂牵梦萦的藤椅,真是思绪连连,感慨万端。藤椅承载我年少的希冀,放飞青春的翅膀。藤椅,着实让我在人生的起跑线上,起程远航。它,启迪金色的希望,让我从山里走向山外,从农村走向城市,从放牛娃到公务员,燃放追求真理、汲取知识的蓬勃力量。

老屋文章3:核桃花开

文/刘思来

故乡的老屋旁有一棵核桃树。春天的时候,核桃开花了,一串一串地挂在枝叶间。那时候我还小,非常奇怪地像母亲嚷嚷:“核桃树一下子长了那么多毛毛虫,你们怎么不管?”

在一旁干活的母亲笑了:“那不是毛毛虫,那是核桃的花絮,有了它将来才会结果子呢。”但我对核桃花絮还是很害怕,每次都绕着走。

母亲小时候也是在我们村子长大,因故乡多山,虽是一个村子的,相距却很远。外公家种了很多核桃树,因此母亲对核桃生长特点比较了解,也爱吃核桃,似乎对核桃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或许是核桃与母亲的童年有关吧。

有一年春天,母亲让我捡核桃花。我和母亲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大盆。随后,母亲将核桃花去掉花须,保留中间嫩茎,开水煮后过凉水。用凉水泡着,过段时间换一次水,来回多次后,母亲将其沥干水分。然后锅里放上自家熬的猪油,放点姜蒜爆香,加入核桃花翻炒,炒好后放上盐调味,便装盘了。那是第一次吃,心里将信将疑。不过对于母亲,那是十分信任的。母亲说能吃,自然是能吃的。我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非常好吃,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后来,每当核桃开花的时候,我们总嚷嚷要吃,母亲便会给我们炒核桃花。有时候,母亲还会把核桃花捡来,将去掉花须的花柱用开水焯一下,晒干,要吃的时候用开水泡,多换几次水,炒来吃或者凉拌,味道好极了。长大后,我才知道核桃花又叫核桃纽、长寿花、龙须菜。不仅可以食用,还含有丰富的磷脂,有降血脂、防动脉硬化和增强人体细胞活力的功效。

秋天的时候,核桃熟了,用竹竿打进屋。核桃打了后,母亲会带着我去地里玩找核桃的游戏,每当找着一个的时候,心里总是很开心。上初中后,由于我们读书要用钱,父亲不得已外出打工。孩子用钱就像一个堤坝,一旦打开了一个缺口,永远堵不住,父亲一打工就是二十几年,为此,父母之间总是聚少离多,巨大的经济压力把父母压得喘不过气来。钱成了一个矛盾的结,缺钱这个结就永远解不开。母亲的脾气开始变得急躁,频繁和父亲吵架。孩子们开始害怕回家。那时我才明白,一个人的脾气,跟经历和生活压力有关。然而,我很理解母亲,家里四个孩子,都上了大学,这对没有收入的这个家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长大后,很多心里话自己闷着,加之不善言辞,与母亲沟通很少,但心里是理解的。每次回去,兄弟几个为了不惹母亲生气,都看母亲脸色行事。不知什么时候,母亲也开始看我们的脸色行事。

年初在家,看见地里到处都是核桃,总想起儿时母亲带我玩找核桃的游戏。核桃树老了,母亲也老了。看着老核桃树上一个个饱满的花蕾,我顿然醒悟,只要努力,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似乎看见了母亲年轻时的身影,耐心地在核桃树下给我讲故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老屋文章4:老屋

文/荷锄月下

老屋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松嫩平原典型的干打垒,面南背北,四边黄土夯砌,架上梁柁檩子椽子,铺上高粱秆扎成的靶子和麦秸,再抹一层厚厚的碱土泥。远远望去,俨然一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孩子。

碱土是开春时父亲从村外运回来的,堆在院子里,圈成一个圆儿,像一个沉寂多年的火山口。每年的雨季来临之前,父亲都要对老屋进行一番打理,防止老屋渗雨透风。父亲从屋后的辘轳井里汲上水来,一桶桶灌进去,火山口里的水便一点点漫延开来。待碱土都泅透了,父亲再将这些泥土一点点往中间聚拢,同时散上一些剁碎的麦秸,像和面一样地耐心细致地和着。泥和好了,父亲爬上屋顶仔细巡视一圈儿,找到漏点或存有隐患的地方,先用土块塞住,再撒一些干土弥上,然后开始抹。泥如果和得干了或者稀了,麦秸放得多了或者少了,屋顶就会出现放射性的裂缝,于是父亲就要抹第二遍,甚至是第三遍了。屋顶抹完了,接下来该抹老屋的外墙了。站在地上的母亲一次次吃力地将沉甸甸的胶皮桶递给站在梯子上的父亲,大汗淋漓的父亲一次次挥舞着手中的泥板,动作轻盈,手法娴熟,只消一两天的功夫,老屋便焕然一新了。多年以来,灿烂的阳光下那两个勤劳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夏天来临,似曾相识燕归来,老屋又迎来了新的主人。两只北归的燕子选中了屋檐下的一块风水宝地,于是整日里东奔西走,一根草一口泥地辛勤忙碌着。几周之后巢穴筑完了,燕子们便安静下来,开始鞠躬尽瘁地孵蛋了。一天早晨,不经意间发现,燕子的巢穴里竟然多了几个光头秃脸的小家伙。小家伙们一身粉嫩,抻长脖子叫着,一个个脑袋削了尖似的朝父母要吃的,这一点看起来和我们有点相似,肚子不大,却始终填不饱。大燕子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小燕子歇斯底里地吵着闹着,屋檐下叽叽喳喳的一家人,给老屋平添了一丝生机,也赋予了新的生命。在农村,燕子深受人们的喜爱,如果有人想打燕子的主意,就会中了“打燕子,瞎眼睛”的诅咒。而燕子的巢穴也是没人敢动的,因为燕子筑巢对这户人家来讲,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燕子恋家、报春,有了燕子的庇护,这户人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因此谁也不可能将这份幸运亲手打碎。不难想象,那个时候,老屋或者说整个村子,如果没有了燕子的身影,该是多么的寂寞和萧索。

一场秋雨一场凉,不知什么时候,和老屋厮守了一个夏天的燕子们飞走了,秋天悄然而至。老屋一天天被收获的喜悦浸染着、包围着,许多人家的屋顶也变成了天然晾晒场,苞米了,谷子了,高粱了,一堆堆、一块块齐整整地铺展着。秋天是乡下盛大的节日,站在屋顶之上,举目远眺,普天之下人欢马叫、五谷丰登,恍惚之间世界变大了,眼光放远了,胸怀也随之莫名地开阔起来。此时的老屋,敦厚得如同慈善的父亲,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我的心里觉得格外踏实。屋顶上站得久了,望得累了,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宣腾腾的谷垛上,仰望深秋高远的天空,还有天空里游弋的白云,一任清凉的风儿轻轻地从脸上、从腋下掠过,裹带着田野深处丰收的气息,隐隐的,还羼有一丝一缕炊烟的味道,那是柴火毕剥燃烧的声响,那是粮食赴汤蹈火的从容,那是父亲和母亲常年劳作的汗香。有时还会由远而近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鸡鸣犬吠,于是梦一点点沉了,自己变成了一只振翅高飞的小鸟,浑然忘我地迷失在美丽的飞翔中。

大雪小雪纷至沓来的时候,披银挂素的老屋,隐者一样横亘在冬天的深处。这时的老屋是安静的,许多人开始猫冬,于是火盆便派上了用场。火盆是用粘黄土掺和着乱麻旧绳手工制作的,底小口大,耐火保温。每天晚上做完饭,母亲都要将灶坑里燃得正旺的炭火小心翼翼地搓出来,盛在火盆里,然后用烙铁一层层压实,端到炕上,供一家人取暖。我和弟弟们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争抢烤火盆的最佳位置,一会儿烤手,一会儿烤脚,不一会儿身子就温温热热了。如果饿了,就往火盆里扔几个土豆,大约二十分钟过,热胀冷缩的土豆突然膨胀起来,在火盆里放了一个“屁”,霎时浮灰四起,我和弟弟们一边叨咕着“土豆土豆你姓刘,放个屁你就熟”,一边将外焦里嫩的土豆从火盆里扒出来。烤熟的土豆外焦里嫩,甜软可口,屋子里到处弥漫着土豆朴素的香气。有时我们还将黄豆和苞米扔进火盆里,不一会儿火盆里便噼啪作响,酥香的黄豆花和苞米花便成了我们奢侈的点心。

时光飞逝,转眼四十年过去了,老屋尽管修缮了多次,但依旧逃脱不了衰败的命运,门窗腐朽,墙皮脱落,屋顶坍塌,时光无情的磨砺中,就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在一个初春的早晨颓然倒下,没有一丝挣扎,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卑微的呐喊。从此以后,每次回到乡下,我都会默默地驻足那里,一页页翻阅着这片土地曾经鲜活的过去。我想,那是我对老屋最虔诚的祭奠和最深切的怀念。

老屋文章5:老屋

文/栩栩~~~~~~~~

今年的中秋。由于受台风影响。天空没有一丝的月光。只有那绵绵的细雨和厚厚的云层。在吃完团圆饭后。我突然非常想念我那已故的母亲。望着窗外肆虐的台风。情不自禁地呢喃:

"妈!好多年不见。您在那边好吗?我真的好想您。也想起了那只有短暂记忆的老屋。''望着窗外。往事就象那飘飘洒洒的阵雨。时隐时现的浮现在眼前……

依稀记得。三岁那年。我家还住在老屋。朝南的门口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进门是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过道。过道旁有一排青青的树木。树下有四。五张用青石扳做的长凳。然后是不大的客厅。旁边有5.6间厢房。过道的右手是所谓的厨房。左手是一个块很大的空基。{象广场}旁边是个种了乌桕和向日葵的小圆子。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不光有许多的石榴。桃树。和桑树。还有粉红色的风仙花。{可以染 指甲的哦}金黄色和白色的菊花。玫瑰色的月季花。它们之间还套种了一年四季的蔬菜。

因为年纪太小。我只记得文革那年的一个秋天早晨。天刚发着鱼肚白。妈就起身为出门做生意的爸和大哥做早饭。被吵醒的我哭闹着要跟妈起床。穿着兰色对襟衣服,一脸沧桑的妈带着我哼着小曲走进大花圆,摘下两个垂蜒欲滴的大红石榴。递给我说;宝。乖。坐妈身边。自己慢慢吃哦。我听话地坐在妈的身边。津津有味地吃完了最后一次我家老屋的石榴。

老屋。春天,开满了鲜花。夏天,散发着余香。秋天,收获着累累的果实。冬天。披上那银色的素装。

不久。老屋被拆了。我们被迫住进了我非常陌生的房子。偶尔在梦里才能回到那充满甜蜜,怀念的老屋。

老屋文章6:难忘老屋

文/雪夫

整个一个夏季,弟弟花费了所有积蓄在修建新房,这是他很久以来的一个梦想。在经过了几年的打拼之后,他终于动工了。

新房就建在老屋的基础上。老屋在小村的中心地带,那里自然地隆起,形成了一个鱼背,成为了两个村子的自然分界线。老屋原来建在高于公路水平面两米多的一个高台上,老屋的原址是一座寺庙。打我记事时,寺庙已经荡然无存了,除了这高高的地基能够证明它的与众不同外,再也看不到关于寺庙的影子了。

据说这座寺庙里供奉着一个牛神,具体什么模样,也没听人们说起过。我猜测是一尊牛头人身的塑像,也许就像《西游记》里的牛魔王。这个牛神是用来消除狼害的。在修建之前,老鸦经常有狼出没,不仅危害牲畜,而且危害人。不知道村民当初修建这样的寺庙,塑造这样的牛神,是不是真的抵挡住了狼害;但是,它作为当地汉族群众的一个信仰却被传承下来。

在文化大革命中,这座寺庙首当其冲遭到了破坏,那个牛神也被群众摧毁,寺院被划分为庄廓。可是谁也不敢在寺庙里安家落户,村民们对寺庙心存敬畏,想着在寺庙安家,轻则灾祸不断,重则家破人亡。

我家是回族,父亲不信这个。就在寺庙的原址上,买木料修建了老屋。于是,我们家在村里有了另一个称谓-“庙里的”.在当地,庙是汉族群众供奉祖宗、神祇的地方。而回族是穆斯林,信奉伊斯兰教,禁止一切的偶像崇拜。但是因为老屋,我们家却被村民们风牛马不相及地称为“庙里的”,细想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老屋最初只有三面房屋,北房、西房和东房。西部的冬季非常冷,当地人一般选择这三面修建房屋,唯有这三面能够较好地照射进阳光。其中北房受光照的时间最长,冬暖夏凉,是最为理想的居所,一般设为老人的居所。而南面一般留作院墙,不修建房屋。

老屋最早的院墙是夯土墙,比较厚实,外面抹得光光的,用白石灰刷成了白墙,上面有直径约一米的圆圈,圆圈内写着巨大的宋体标语。院墙的地基是大鹅卵石砌成的。那时没有水泥,那些鹅卵石都是用泥土砌上去的,天长日久,里面的土泛碱,有些开始松动了。院墙上面是青砖,那青砖有现在的红砖的四五个大,轻而结实。后来,院墙被拆除,换做了土坯墙,那些青砖也不知所踪。

老屋的房屋是典型的西部民居,三米多的里径,外面再加两米多的出檐回廊,全是土木结构,立柱全是木料,回廊前面的立柱下面有花岗岩做的柱顶石。柱顶石一般都是青灰色,上面有明显的石刻纹理,就像一面精致的小鼓,鼓面与立柱一般大小,二者浑然一体。

北房既是老人的居所,也是会客厅。靠北墙是一张八仙桌,有些是上过油漆的,有些是没有上过油漆的。我家北房的八仙桌是没有上过油漆的,原汁原味的木质,虽然不是名贵木材,但是一样有着厚重的包浆和温馨的纹理。八仙桌两边各立一把靠背椅子,最好的便是与八仙桌一样颜色,古色古香,透着一股古典和质朴的气息。若是来了客人,主客就按序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院子里的果树、花草一览无余,真是赏心悦目。后来,那张八仙桌却被弟弟油漆了,全然没有了原来的模样。他说它太旧了,刷了油漆会新一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八仙桌的一边是一个满间的土炕。土炕一般有60厘米高,几乎占居了整个屋子的三分之一。里面用土坯垒起,上面盖上薄薄的青石板,青石板上面抹上草泥。一进入冬季,土炕的洞口里放进麦草之类的燃料,整个土炕就像地暖一样热起来。土炕的温度很好控制,只要控制好燃料的数量、质量和燃烧速度就可以了。

若是来了较多的客人,就在土炕中间放一张20厘米高的四方炕桌。客人围桌而坐,喝茶聊天,或者吃饭。盘膝而坐,若是困了,可以斜靠在炕角的被褥上,抑或打个盹都是非常惬意。若是家里有猫,那猫就随着炕桌一起上炕,躲在炕桌下面,不停地喵喵叫。主客见状,心生恻隐之心,便给它一些食物,它便欢悦地大快朵颐。老鸦人有一个关于猫的谚语,“桌子上面不吃肉,桌子底下啃骨头。”其实说的不是猫,说的是那些不识抬举的人。

土炕的一边靠近窗户,坐在土炕上,通过窗户,也能对院内的一切一览无余。与窗户相对的那面墙跟前,一般放置两张大木箱。大木箱都是嫁妆,比较花哨。北房也有两个大木箱,黑色的底子,黄铜的折页和门扣,彩绘着金黄的菊花、大红的牡丹、枣红的石榴和嫩黄的佛手。小时候,我经常悄悄地撩起盖在大木箱上面的被单,端详这栩栩如生的彩绘,真难以想象这美妙的图案竟然出自人之手。又想象着那个画匠应该长得什么模样呢,他一定是一个瘦瘦弱弱的书生样,类似于《聊斋志异》中的那些书呆子,一定有着比大家闺秀还要秀气的手指。也许这些花卉是他的主攻,也许是他的小菜一碟……

大木箱也是保险柜,家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要分门别类地放在大木箱里。一个家庭中,谁掌管着大木箱的钥匙,谁就是一家之主。老鸦人形象地将一家之主称为“掌柜的”.大木箱上面还要放置一些被褥之类的,再用单子盖起来,可以作为靠背。

北房一直是爷爷的居所,就他一个人居住。爷爷说着一口浓厚的兰州话,高声大嗓门,村里人都称呼他为马爷。他除了做礼拜,就是喜欢坐着门口的石头上,与过往的村民们说话。很多村民也学他的兰州话和他开玩笑,他总是很开心地笑着。爷爷走的早上,对母亲说他不好受,等吃了早饭不久,他就安然地合上了双眼。爷爷七个弟兄中,唯有他的寿数最高,差一两岁就到一百岁了。

爷爷走后,北房就当做了客厅。我回家,就住在北房。晚上睡在爷爷睡过的土炕上,总是久久难以入眠。在半梦半醒之间,就会见到鹤发童颜的爷爷、慈祥坚韧的奶奶、严肃仁厚的父亲,还有许许多多似曾相识的面孔。此刻,心里想着他们就是我逝去的亲人们。土炕的气息是那么的浓厚,就像儿时趴在父亲的后背上,闻到的那种父亲才有的气息。于是,泪水就情不自禁地落下来……

靠近北房是母亲的居所,它比北房小一些,我们叫小北房。小北房里面的陈设和北房的差不多。父母亲一直居住在这里,父亲去世后就成了母亲的居所。晚上,侄女们最喜欢和母亲睡在一起。她们是母亲的左膀右臂,帮助母亲拿一些什物,或者办一些小小的事情。母亲和她们经常开玩笑,奶奶孙子一辈人,闹腾得不亦乐乎。

西房和东房是我们弟兄们的居所,大哥和二哥分家另过之后,老屋就成了弟弟的家。西房留作了他们的居所,东房改造成了厨房。

老屋最早的窗户都是老式的木格子窗,没有上油漆,都是木质的本色。木格子窗上面得糊纸,那是一种薄如蝉翼的纸张。换纸时,先除去原来的纸张,刷洗干净,之后在木格子上涂上熬制好的浆糊,小心翼翼地贴上窗户纸。榫卯结构的木格子窗,一般向外开。到了夏季,在回廊的椽子上拉一根吊钩,打开的窗户被挂起来,屋子里一下子亮堂清凉起来。后来,大哥觉得木格子窗户有些暗,于是他自己将所有的木格子窗户换成了玻璃窗户。

在上初中的时候,我还养了好几只鸽子。鸽子窝是用纸箱纸做的,就架在西房和东房的屋檐下。一到春季,鸽子就开始相亲,成群结队的鸽子,从这家的屋檐飞起,又落到那家屋顶。公鸽抖起浑身的羽毛,就像古代的法国绅士,围着相中的母鸽活跃地咕咕叫,好像在宣读激情澎湃的长篇情诗。它们会深长地接吻,优雅而情意绵绵,让人浮想联翩起许多美妙的情感。鸽子非常恩爱,共同养育孩子。看到它们,就会让人想到温馨的家庭。

回到了老家,弟弟的新房已经修建好了。沿街的一排铺面房,很是气派。弟媳开了百货铺,销售蔬菜和杂货。老屋已经荡然无存。

我心想弟弟应该把北房留下来,当做一个纪念。从老屋拆下来的木料,被弟弟锯成了一截一截的烧柴,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背墙边。恍然觉得老屋好像一头耕牛,棕黑色的木柴就像老屋的骨殖,而它瘦弱的皮肉让人难以忘怀。

拿着斧头劈柴,那木柴依然那么柔韧,非得下猛力才能劈开。它们应该有近百年的历史了,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的山林,也不知道何时成为了房屋的梁柱。我只知道在我四十多年的岁月里,它们一直庇护着我瘦弱的身躯,一直呵护着我多愁善感的魂魄。

母亲每天拿木柴饶开水,小小的火炉一次能烧两三暖瓶开水。母亲就像顽童一样,随时点燃小火炉。青色的烟雾随风飘散在院子里,是那么的迷醉人。我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晒着暖暖的秋阳,就像一块水果糖慢慢地融化。母亲笑眯眯地走过来,问我要不要续上开水。我喝着母亲烧开的开水,思绪有些如痴如醉。往事真是如烟呀。

从老家回来,情绪还没有从失去老屋的怅然若失中调理过来,弟弟打来电话说,他的新家已经被测量了,要修高速公路,老鸦要举村搬迁。我的心里一下难过起来,难道具有千百年历史的老鸦将会消失了吗?

老屋文章7:正月,老家,老屋

文/冰儿蓝

正月十三,阳光很好。

随父母回到了阔别二十余年的老家。其实,老家并不远,离我们居住的小城只有20多里,在河东的县底镇县底村,离卧虎山大约5里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记忆里的生活实在美好。我们村是镇政府所在地,这里土地肥沃,农业发达,人口密集,街上照相馆、供销社、书店应有尽有,而且每三天就逢一次集。农闲时每年都有戏班子来大戏台唱戏,据说能祈雨,妈妈说就是灵,庄稼旱得不行时,只要戏班子一唱戏,准会下雨,很神奇;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卖牲口的,实在是热闹非凡。

每年春节期间,我们村都有各种社火表演:台阁、跑船、二鬼摔跤、敲锣鼓等,各村的表演都集中到我们这里了;大街上还会拴一根粗长的绳子,供年轻人荡秋千,记得当时,两个小伙子总是能把身子荡地跟地平行,惹得路人不断地拍手叫好。过年期间,每天晚上都有电影看,幕布也是挂在大街上,搬个小凳子去的早了能占个好地方,去的晚了也可以坐在幕背面看,只不过字和人都是反的,《归心似箭》就是在一个有雪的正月里看的,极冷但早已忘了,小时候是不怕冷的,只记得歌曲“雁南飞,雁南飞,雁过声声惹人醉……”。那时,我们村是方圆几十里村落的姑娘找对象的理想去处,我们则以生活在这里而自豪。最起码,上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在本村解决,免除了住校上灶之苦。

15岁上高中那年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庄,后来妈妈也搬到了城里,从此我们便极少回老家了。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镌刻着我的记忆,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此趟陪父母回家有两个目的,一是看望本家的大婶,一是去看看我们家的老屋。年前村里说房子不在规划线上,动员拆掉重盖。

大婶住在儿子家。儿子的房子是新盖的,齐齐整整,大大的照壁,宽敞的院子,自己烧的锅炉,家里很暖和。自从前年大伯去世后,大婶的身体便大不如以前,她满面皱纹,大大的眼睛浑浊不堪,从中已看不到对生活的任何希冀。记得我小时候,大婶既能干又能说,双眸闪亮,农活家务从来就不甘人后。责任田打理得熨熨贴贴,还喂着几头大猪一群鸡,院子里苹果树枣树枝繁叶茂,西红柿一串串的,她喂猪时常常端着一碗高粱粥,红红的,自己边喝边腾出手来舀猪食,还一边和我们几个小孩逗着趣。大婶家书很多,《杨靖宇的故事》《呼延庆打擂》就是那时大婶借给我看的,小学三年级,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书里奇妙的世界。

还没有和爸妈说几句话,眼前的大婶就已经泣不成声,她说老了觉得处处不如人了,今天活着还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孩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再也不做主了,言语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有悲哀,深深的浓浓的,挥之不去。悄声安慰了大婶几句,陪她流了一会泪,我和父母告别大婶向我家老屋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心跳过快,这么多年了,老屋,你还好么?不会有鲁迅先生笔下故乡那种苍凉的感觉吧?

近了,近了,朱红的大门映入眼帘,门楣上“凝祥聚瑞”几个大字闪入眼睛,这是我上初中时盖的,字是爸爸托一个专门搞美术的同学写下刻上去的,那时兴平顶房,妈妈便卯足了劲攒钱,硬是盖下了厨房和大门,很气派,当时在村里不敢说数一数二,但也赢得了许多人的艳羡。

夏天,我家院子小,我会和妈妈把麦子一桶一桶吊到平房顶上晒,一根粗粗的绳子,我在上,妈妈在下,用吃奶的劲儿也要把它们吊上去,平平地摊开,隔一会再摊一次,晚上如果天气好就把麦子攒成一堆用塑料苫起来,明天接着晒;如果天气不好,就要一桶桶再吊下来,这样的工作常常是我上学前或者下学后完成,常常汗流浃背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我知道,庄稼人辛苦一年的收成是不敢有半点糟蹋的,我和妈妈曾一粒粒捡回散落的小麦,龙口夺回来的食岂敢不敬畏?我家的平房立下过汗马功劳。

夏日吃午饭时,坐在大门洞下,凉风习习,很是惬意;秋天,妈妈会在大门下打豆子、掰玉米等,反正手里总有忙不完的活计,时不时与路人搭讪几句,满脸收获的喜悦。

现在的大门尽管依然威武,但比起别人家的新大门来,显然已经落后了许多,门框生锈了,房檐显低了,昔日的灼灼风采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河里。

打开锁子,走进院子。多日不住人的缘故,满院狼藉,落叶柴禾尘土比比皆是,1958年盖的五间北房房门油漆脱落了,个别地方已经有些残破了。走近,轻轻抚摸墙壁、屋门、窗棱,一切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就是我20多年前离开时的家么?

不,那时的家,充满温情。院子里,曾祖母总是一袭白衫手拿蒲扇轻轻摇,曾祖父戴着老花镜手拿放大镜在读《参考消息》;墙壁虽旧但整洁,木门窗的格子漆得簇新,妈妈勤劳的双手常常都在扫擦抹,喂猪喂鸡,一刻都不闲。记得很清楚的是,我家院子是土地,通往厕所的砖路是妈妈一块块铺上去的,为的是下雨不泥不滑;猪圈里的粪是妈妈一锹锹出的,为的是猪健康好长;茅粪也是妈妈一勺勺掏出来的,为的是干净,更为了“庄稼一枝花”。

过年时,院内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崭新的麻纸贴上了,五彩的窗花贴上了,威武的门神贴上了,满院子飘散着爸爸煮肉煎鱼的香味,惹得我们姊妹几个口水直淌,那时的家,那时的院子,哪里有现在这般凄凉?

春天,那棵高高的桐树上,紫色的花儿散发着阵阵清香,确切地说,是满树紫色笼罩着枝桠,风吹过,落到树下的花儿我们会追着花儿玩放炮;高高的椿树刚发芽,爸爸就撇下几枝子来,妈妈做的葱拌香椿可是美味无比啊。七月十五一过,我和姐姐就奉命爬上了树,我家有棵很粗的核桃树,站在颤颤悠悠的枝条上,拿一根长长的棍子打核桃,“噼里啪啦”往下掉的核桃会冷不丁砸到捡核桃的妹妹头上,撇着嘴,想哭又没有哭,妹妹捡了满满一筐子核桃,忘记了疼;八月十五时,我们会在院里摆一张小桌,炒几个菜,摆上月饼苹果,拜月祭神;秋收了,满院子玉米黄橙橙,房檐下绑一根木头搭上去,粗壮的树绑上去,满院子黄亮黄亮的,煞是好看;窗台上,还有几个大冬瓜、大南瓜,还有几串红红的辣椒。下雪的时候,我们和在鲁迅的百草园一样,支个筛子捕个鸟,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老爷爷在呵斥,我们在笑,满院子都是快乐。

有一年,家里攒了钱,准备盖房子了,爸爸买回了松木檩子松木椽,堆在院子里小山一般。我们姐妹就有了新任务:每天放学回家要去松木皮,妈妈还给我们具体分了工,哇,可是让我们过足了瘾。手打了泡,浑身疼痛,怎么有的树皮就那么结实呢,用镰用刀用斧都动不了,我们手脚并用,浑身使劲,一点点啃,一条条扒,终于把一院子木料整修地干干净净。院里没处放,我们又把椽一根根运上了坪(老房子顶部有木板搭成的空间,很大,能容纳许多东西,据说战争期间还能藏人)。我家的坪也是松木的,我上去过,记得当时上面有许多稀奇玩意呢,有许多我看不懂的麻纸书,有精致的白铁灯盏等,如今都已经下落不明了。

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坪的小木门,已经很陈旧古老不合时宜了,昔日的笑声闹声也已经随着时光之水渐行渐远。

窗前的这棵花椒树,这么多年了,它非但没有长大长壮,反而比我们离开时更瘦弱了,现在是刺扎条条,没有一丝生机。当年妈妈常把花椒叶剁碎给我们和到面里炸油饼的,邻居家需要时也会随时来摘几片。我小时候得了“痄腮”,就是用这棵花椒树下的泥糊在脸边的,许多孩子都用过……如今,它老弱不堪,不知它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顽皮和脆弱?

推开门,正面墙上曾经贴满了我们的奖状。六一节、考试后、竞赛时、运动会,所有奖项的奖状都在这里贴着,这是老爷爷的骄傲,来了客人,他总要先炫耀她的重孙女有多好多好,我们也总是努力争取更多……如今被许多相框代替了,有我小学时、初中时的,有爸妈年轻时的,看着相片,许多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

大衣柜小衣柜还摆在那里,上面的花纹是一种特制的纸贴上去的,但依稀可见当年的漂亮,很养眼,据说大衣柜已经是古董了,妈妈卖掉了两个。最有趣的是小衣柜,两个一排镶嵌在我们炕上的墙里,只有两扇门露着。小时候,妈妈总把值钱的东西放到里面,然后一锁,钥匙藏起来,我们姐妹几个望之垂涎,仿佛那里是个集宝盆似的。有一年,北京的祖父寄回来一包奶糖,妈妈给我们姐妹一人发了一块后就锁了起来,从此再也不见踪影。姐妹几个不知是谁的主意,反正我们发现了新大陆,那就是,把妈妈锁着的小柜儿门使劲往出拉,就会出现一条斜着的三角缝儿,我们的小手正好可以伸进去,再往下一模,放糖的纸包就在那里,用手指戳破,每次就可以偷出两块糖来,姐妹几个美滋滋地享受着美味,暂时忘记了危险。后来,妈妈打开了小柜儿,发现了这件事,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然后开始掉眼泪,没办法,那会儿生活清苦,谁家敢让孩子可着劲地吃糖啊?那可是为过年留的……

小柜儿还在,往事依稀,再过多少天,这一切就永远不在了!

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不知道,踯躅在这里,老家,老屋,承载了我童年多少记忆?统统装进相机,把它们带走吧,可是能装走的是实物,装不走的是美丽,炊烟袅袅,斜晖脉脉,那些逝去了的,何时能与我再重逢?

老屋文章8:别后的老屋

文/杨志生

当我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知道老屋能在我的生命中坚持多久。它随着我的年龄不断长大,开始慢慢的变得苍老,以致我不敢过于奢望的去回想它,我怕我有一天会失去我的老屋,失去我那段幸福美好的童年。

老屋是南方那种常见的用泥砖建造成的瓦房子。十几年前,在南方的一些小镇或者小村落里随处可见,一大片一大片的,就是在这些平凡的房子里,养育着一家又一家的人。

我家的老屋具体是哪年建的,我也不太清楚。据父亲说,老屋有一部分是我太公那个时代建造的,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后来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爷爷就把原来的老屋扩建了,再后来,伯父、父亲、叔叔们结婚分家了,也对老屋进行了扩建。也就是说,老屋是经历了三代人的建造和改造,才有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我家的老屋在村庄算是比较大的,它的总面积大概有三四百平方米,在我看来,要是在旧社会,地主级别住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吧。老屋虽然大,但是它的设计却很简单,从外面看除了一些粗糙和泥砖和瓦片之外,就只有那几个雕花木窗比较显眼的了,老屋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呆板。而且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还很拥挤,因为那时伯父、父亲、叔父们虽然分了家,但是一大家子还是住在一起,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人。

在我父辈中,我的伯父和父亲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的叔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我们这一辈人就是在老屋里出生和长大的。因为我们的父母都很忙,我们十几个小孩由奶奶带大,那个时候,我们一大家子的孩子每天吵吵闹闹的,一起玩,一起笑,一起哭,整个老屋每天都充满了我们的声音。我想,老屋给我的,除了给我们小孩一个温暖的家之外,它还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童年,这是为什么我搬出老屋十几年之后,我还对它念念不忘的原因,我相信我的兄弟姐妹们应该会有同样的感觉。

其实老屋虽然大,但是分到我父亲头上的面积就很小了,因为分家的时候我和哥哥还有弟弟还没有出生,而当时分老屋的时候是按人头算的。分家的时候,伯父家里有六个人口,所以分到了老屋的一半面积,而父亲和叔父家都只有三个人口,所以我们两家又平均分了另外的一半。因为地方小的缘故,我家只有一个厅子、一个厨房、两个房间,还有一个柴房。等我们陆续出生长大了之后,房间不够用了,我的父亲只好把厅子隔成两间,而且还用木板在上面钉出了两个阁楼,这样一家六口人勉强可以住得下了,即便如此,我还是跟我的弟弟一起睡到了小学毕业,有时候又亲戚朋友来了,我们还要三兄弟一起睡。

因为老屋的墙壁是泥砖建造成的,平时不小心碰到墙壁就会弄脏衣服,或者把泥土弄掉下来,父亲就用一些报纸用做墙纸贴在上面,等我们上学读书了之后,我们获得的奖状也贴在了上面。从小学到初中,我的姐姐和哥哥读书都很厉害,他们每年的成绩都不会低于全校的前三名,每年都会拿回许多奖状,因此墙壁上贴满了姐姐和哥哥的奖状,而我和弟弟读书却不用功,到初中毕业总共才拿了几张奖状,可怜巴巴的贴在那里。每次有邻居家人来做客的时候,他们看到这些奖状就对我父母说孩子们读书很厉害,然后我的父母就会说我和弟弟读书不行,比他的姐姐和哥哥差远了,我们对此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从我的出生到初中毕业,我在老屋住了十几年,后来伯父、叔父和我家先后都自己建立了楼房,大家都搬出老屋了。其实老屋给我的记忆不是很多,除了一些琐琐碎碎的童年欢声笑语,喜怒哀乐之外,我能想到的,就是伯父叔父一家人跟我们一家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的日子,就是老屋的宽广与伟大,把我们一大家族紧紧的团结在了一起,让我们一起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

刚搬出老屋的那几年,我们还会经常回老屋看看,因为老屋离新楼房并不远。而且我们都用老屋堆放一些柴火之类的杂物。但是最近这几年,家里不用柴火了,都改成用煤气和用电了,老屋也失去了它的最后功能,我们越来越少的回到老屋那里去了,老屋慢慢地开始爬满蜘蛛网,墙壁也慢慢的开始出现裂缝。

老屋的苍老,已经成为了事实。在我的村庄,像老屋这种泥瓦房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村民们都把这种落后的屋子拆掉建成了楼房。前几年,伯父的儿子在老屋左侧的空地里开辟了一块新地,他想把老屋打掉一半建成一栋新的楼房,后来似乎是因为风水的问题而不了了之了,老屋终于幸免残存下来。

大学毕业之后,我每年回家乡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每次回去,我都看到老屋变化很多,他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七零八落,而墙壁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了。有一次父亲对我说,要找个时间跟伯父叔父们给老屋进行一次大维修才行,因为这样下去老屋经不起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了。我听了后有种担心的说,谁还会去维修他呢?

是啊,谁还会去维修他呢?伯父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父亲和叔父也六十好几了,他们的老骨头都已经不灵活了,再也爬不上老屋的屋顶,去替老屋更梁换瓦了。而年轻的后辈们又都有了自己的楼房或在外面有了事业,他们还会为这残旧的老屋去维修吗?老屋,那伴我成长,给我快乐幸福童年的老屋,你还能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中坚持多少年呢?

老屋文章9:老屋的情结

文/馨香幽兰

将妈妈的丧事办完后,我请了休假再次回到母亲居住地去办理她的社保及保险事宜,可每次去的时候却不曾走进母亲居住过的那条小巷,因为社区的人员告诉我,那里早已拆了,我们住的老屋现在已是一条连贯城区的大道,那一排土屋,还有屋前的几棵榆树早已随着城市建设的变迁无影无踪了。

不定时的回家乡县城去看望母亲,是我这个远嫁他乡,生活在他乡游子的心愿,这已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可自从母亲生病后,我也是偶尔才回家乡那个小县城一次,将事办完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家中。妈妈自2010年移居至二哥所在的那个地区后,我就将母亲那三间土屋租了出去,一方面是给妈妈守一个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圆了妈妈的一份心愿。可谁曾想,随着城市规划,妈妈所在那个县城也将县域内大小巷道中的平房开始逐步折迁置换为楼房了。

最后一次走进那幢老屋的时候也就是去年五月间,我与老公去办理了老屋拆迁补偿的手续,当我签下那份补偿协议的时候,我知道,家乡的老屋将不复存在,妈妈长年郁积在心中的一份念想也随之让我给断送了。我的心是沉重的,可却无能补救这一做法,这不可改写的现实也将我对老屋的那份情怀深埋在心底,任凭今后的时光在某个时段里肆意翻阅我那苍白的记忆,勾起我对老屋的无尽情怀了。

记得小时候自己与父母都住在那种四合院里,院落虽小,但邻里间和睦相处,很是融洽。院里的孩子们每天总有扯不完的话题和闹不完的游戏,虽说清贫寒苦,可总有一份快乐留存在心底让你去慢慢回味。父亲去逝后,我们相继又搬了两次家,最后一次搬家是在1980年秋季,母亲的工作得以恢复后,单位上考虑到我们兄妹相继长大成人,给母亲解决了一个带大院的三间平房,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安居。

土胚木梁的结构,自然比不得青砖红瓦的建筑,可我们却住的很踏实。我们在屋前的空地上修建了小厨房,加盖了鸡舍和羊圈,每天早起时鸡叫鸟鸣炊烟绕,就成为一幅恬静美好的画面。母亲还在屋前种了许多菜,每到夏秋的夜晚,我们全家人一起坐在树荫下听蛐蛐的叫声,看月光穿透树叶留在地上斑驳的身影。屋顶漏雨了,是母亲与哥哥们爬上爬下的修补完整;墙面裂缝了,是前院后院的邻居们相互帮衬着搭建完善。

那个时候,做为家里的独女,我早早就学会了帮着母亲操持家务。可是,每到放学的时候还是特别希望母亲能在家,当自家院里一缕白烟在高高的老榆树的树上升起时,就会忙不迭的往回跑。对于我来说,家就是那炊烟升起的地方,有炊烟的地方就有家,每当看到一缕炊烟升起的时候,家的感觉总是充满了温馨。

虽说我在那土屋里住了不足五年的时间,可她就如同妈妈一般陪伴着我渡过了懵懂青涩的少年时光,在我青春的记忆里留下一份美好斑斓的色彩,而母亲在那里却一住就是二十多年的时间。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相继成家立业,住上了楼房,可母亲依旧是喜欢在旧用的炉灶前生火做饭,依旧是喜欢住在门前有树、树上有小鸟的土屋里生活,闲遐的时候浇水种菜,然后再将种好的菜分给左邻右舍们去吃。时光就这样如水般流淌,每当母亲自己点燃那一腔炉火的时候,她也会望着那幽幽的火苗去沉思,去回想,炊烟里藏着多少苦涩多少酸甜,只有她自己最清梦。而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我们兄妹最担心的就是那历经风雨几十年的老屋会不会漏水,母亲的安危,也就成了我们长久的牵挂。

秋雨如丝,缠缠绵绵,虽说总有些悲凉,但总是牵动着心中一丝难解的情怀,知道再也回不到那老屋了,那些难以忘怀的记忆在心中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息,此时,老屋里母亲的背影是模糊的,我在秋雨潇潇的夜里任思绪酣眠,所有的一切都在回忆的闸门里蜂拥而至:屋檐下的燕子窝、树梢上的麻雀,冬日里暖人的阳光穿过木窗棱的影子,还有那屋顶上袅袅升起的饮烟,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今后的碎梦里飘摇了……

老屋文章10:家乡的老屋

文/高山流水1212

老屋随着童年的记忆的模糊一起老了,最后凋零在记忆中的是一片碎瓦,一块碎砖,枯败的树枝,等待我将它一一捡拾。

我们也许离老家不远,但回望的次数总是在减少,忙忙碌碌打发了些许的时光。兴师动众回去一次,总是那么艰难,拖家带口,瓜果行囊,是要及早盘算一番的。

回得家去,迎接我们游子的先是那间老屋。老屋已有了年岁,像是一节早该淘汰的车厢。千疮百孔地支撑在那里,艰难地喘息。那老屋是土坯墙,岁月的侵袭已经让它变得陆离干般。院落的墙头长满了苔藓,兴许还有几片仙人掌,也会有一些瓦片铺在上面遮雨;院子里的鸡鸭在吱吱嘎嘎叫唤,声音很不和谐;或许还有一盘石磨,见证过去艰难的岁月;石榴树枣树,也许还有几棵杨树立在院内,但绝对不是一棵。老人很讲究,院子里绝不栽一棵树,绿树成行。屋子低洼,室内幽暗,地面有些潮湿,墙角还留有雨水的侵袭;摆设当然很简单,全是灰头土脑的老家具,长板凳,园兀头,板箱,被套;每一件家具装满了一个久远的故事。是的,每一座老屋都装满了老故事,每座老屋都是主人的胎记,有着永不泯灭的记忆。

老屋也曾住过爷爷奶奶,但我出生时奶奶就去世了,父亲迎娶母亲的老屋便成了他们的新房。红砖为瓦,土坯为墙,红瓦为宇,木格为窗,虽然有些简陋,但母亲仍然欢天喜地,她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房。

灶台和土炕在农村都是通着的,每每到了冬天,我总抢在炕头的位置,将褥子掀开,便露出泛黄的报纸,土垒的暖炕。伸手一摸,正热乎着呢。我便迫不及待钻到里面,再将褥子盖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哪管姐姐弟弟对我的怒目而视!灶火映红了父亲瘦长的脸,薄薄的嘴唇,每每这个时候母亲会弯腰揭开锅盖撩开烟雾,看看饭溢出来没有。待到玉米粥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母亲常常会大了嗓门:吃饭了!我总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冲出被窝,抢先坐到饭桌前等待开饭,啊!香喷喷的饭啊,总是对我充满了诱惑力。即使现在想起,满嘴依旧感到香甜,虽然常常是一个大锅菜,油星子少得可怜,窝窝头还掺了麸皮。

土砌的窗台常常成了我便利的学习场所,每每写完作业,两只袖子就蹭了不少尘土,这时母亲会用她粗糙的大手给我拍两下,嘴里也不忘念叨:你看你看,脏死了!她却从不在窗台垫一层纸或者一块布,天长日久窗台竟被我磨得有棱有角了。到了冬天,父亲早早将窗户用塑料纸钉上,却又在窗户顶上留个猫洞,用母亲的话说猫也要和人一样大便啊,总不能在屋里拉吧。于是在冬天起风的夜晚,冷风嗖嗖从那个洞里灌进来,可怜的我每晚蜷缩着身子,抱着小猫取暖。

院子里有两棵槐树,虽不施肥打药却长得枝繁叶茂,常常有走街串巷的药贩子看中了它的果实,一番讨价还价后,树上便剩下了一片片浓密的叶子了。炎热的夏天,隔壁的陈奶奶常常搬了个凳子找个树荫浓密的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则与小伙伴们玩起荡秋千,一起一落见常常让我心惊肉跳,老屋毕竟矮了,红色的瓦就在眼前,似乎再摇得高一点我就可以从绳子上跳到屋顶上。有了这个想法,便真的上了屋顶,依次爬上老屋旁侧的小屋,然后呼喊着跳到堆起的草垛上,并对此游戏乐此不疲,幸运的是父母一次也没发现。

每当下雨,是我最高兴的时候。由于屋顶漏了一个小洞,雨水便顺着洞口滴在褥子上,起初父母没有发现,倒是我拿了一个大碗放到上面,又拿来一个勺子噼里啪啦敲起来,水花便溅出来。往往这个时候父亲便将我拖到地上,轻轻在我屁股上拍几下,再叫你玩水,再叫你玩水!母亲便会冲过来,一把推开父亲,你打孩子干啥?他懂什么?为了得到父母的重视,我常常盼着下雨,但这个好日子终于在一个夏天结束了,父亲将漏雨的地方修好了,为此我失落了一个夏天。

每天早晨,母亲将吃剩的饭菜拌了刷锅水倒进一个大盆子里,急急喂了嗷嗷叫的猪,热热闹闹的鸡,摇头摇尾的黑狗,院子里一片热闹纷繁的景象:猪吃得槽子里外都是,狗将盆子边沿添得光亮,鸡则嘴爪并用,刨地到处都是,却又用嘴捉了吃。到了中午院子里才安静下来:猪慵懒地晒太阳,不时还哼哼几声,像是做了美梦;狗惬意地眯起眼,整个身子伸展开来;淘气的鸡婆鸡婶跳到树杈上打起了盹……

如今,我再次站在老屋的宅基地上,它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片砖片瓦等待我—一将它捡拾。

老屋文章11:老屋,永远的乡愁

文/倪邦瑞

母亲如同老屋,像一根根顶梁柱支撑着这个家,像一砖一瓦护卫着这个家……

老家在县城郊区古镇的旁边,父亲曾经告诉我,祖上留下来的唯一财产就是青砖青瓦构建的三间带有清朝痕迹、烙印皖南风格的小木楼。我记事的时候,孩子眼里的这幢两层小木楼在这乡村僻壤的地方也算是高层建筑了,住在这样的老屋里自然有点自豪。

老屋没有什么雕龙画凤,四排四山,16根柱子落地,小瓦青砖开肚墙,松木楼板,面积不大,上下两层六间总共不过100平方米出头。楼上东西两侧山墙上各开了两扇“寿”字形的窗户,南面楼上三间各安装一扇圆档方形窗户,一楼正间是一扇普通的双扇木门,最豪华的就是北门正间,楼上是六扇镂空窗户,楼下是六扇镂空门。因为北面临近集镇街面,所以古人便将门庭向北而立,来了个“坐南朝北”的角度转换。

母亲说,我们兄妹都是在老屋的楼上呱呱坠地的,是第一声啼哭打破了老屋多年的沉静,老屋有了生机;是第一声“妈妈”,使老屋春风拂面,温馨四溢;是第一声读书声,让老屋返老还童,朝阳更红了,栀子花开多了,多年不见的燕子也飞回来了。不知道是老屋有了灵性还是人与老屋共存的缘故,老屋的里里外外无处不留下岁月的斑痕,或古朴厚重,或苍凉惨淡,或亮丽斑斓,那一砖一瓦里藏着许多童年的歌谣,那一草一木里长满许多有趣的故事。

老屋的后门有四棵枣树,高大而葳蕤,它们手挽手护卫着老屋,树冠冲出屋顶,有时候一两根枝桠还会伸到楼上的窗前,探着脑袋与屋主人交流。秋天,大雁还没有飞过头顶,满树的枣子相继由青变黄,再由黄变红,每天都可以品尝到新鲜的红枣。亲戚朋友来了,好客的母亲总让我上树去“晃枣子”。敏捷的我奉命行事,像猴子一样三脚两手就爬到树上,双手握紧树干,使劲摇晃几下,霎时,枣子如冰雹般地砸下来,打得捡枣人爆发出一串串惊呼,一串串欢笑……

中秋节的晚上,明月高悬,月光披在老屋身上,洒满整个庭院。我们兄妹在院子里摆好小桌小凳子,母亲将亲手种的花生、山芋、玉米、南瓜端上来,吃着母亲的劳动果实,遥指天宫的明月,听母亲讲述那嫦娥奔月的故事。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长大了,我带着白发苍苍的母亲飞越太空,来到月宫上旅游,见到了吴刚和嫦娥,还有那只可爱的小玉兔……母亲笑得合不拢嘴,那是我记忆中母亲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父亲是在这个老屋迎娶母亲的,我们的孩子也大都在老屋里度过美好的幼年和童年,老屋溢满三代人的情和爱,承载着世事变幻的离别、苍凉和欢乐。这些年来,我们兄妹相继离开了老屋,各自另立门户,只有母亲和父亲还住在老屋里。父亲离世以后,母亲一人依然独居老屋,迟迟不愿乔迁。有时候,我劝母亲离开老屋,住上为她准备好的商品房,母亲却摇摇头说:“住些年再说吧。”其实我很懂母亲,她之所以不愿意离开老屋,是因为她在坚守一份情感,坚守一份清贫,坚守一份留给子孙的、并不是按钱计算的财产……

两年前,城镇化建设推进到老屋,母亲不得已搬迁了。后来母亲去了老屋宅基地好几次,看不到老屋的一点痕迹,一大片拔地而起的高楼宣布了老屋时代的远去、美好乡村建设的开篇。然而,母亲还没有搬进新房便与世长辞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如同老屋,像一根根顶梁柱支撑着这个家,像一砖一瓦护卫着这个家,像枝繁叶茂的枣树和四季常青的菜园子鲜活着这个家,像年复一年的日月轮回温暖着这个家。如今,母亲走了,老屋消失了,而母亲与老屋却成了我记忆中最美的形象,最美的情感,最美的怀念……

老屋文章12:沧桑的老屋

文/月色如水

大姐打电话来,有人要租几年没人住的老屋,叫上老爸老妈一起回老屋收拾房子。

老屋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做的两层砖混结构的楼房,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出嫁之前我住了大约六七年时间,后来每年逢年过节姐妹们都要回来和父母一起吃饭聊天。

我们几个人打开老屋的大门,屋内的家具等一概东西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一些房门也有点变形,卧室的纱门上的纱都破了,陈旧的木柜里都是些不再有用的旧衣服,把所以的衣服都清理出来扔掉,然后把椅子搬出来用水洗干净,大姐忙得满头大汗,母亲端来一盆水在洗那扇大门,我站在旁边看那扇门,门上的红色油漆已班驳得没有一点完整和光亮了,而且开关时也有点拗手。再看大门外的阶沿,边上居然有些苔藓的痕迹。忽然一丝沧桑泛上心头,眼前浮现出曾经多么鲜亮的大门啊:我和嫂子坐在大门前聊天,咿咿学语的侄女扶着嫂子的膝盖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夕阳已经西下,厨房里飘着香味,前堂的电视正在播放着节目,这曾经是多么具有人气的房子啊!

第一层没有用的东西都清理完后,就上二楼清理。上得二楼,我记不起我有多少年没有上来了。在父母搬到和我们一起住以前,已经好多年没有上楼了,逢年过节的也只是在一楼吃饭聊天。此次上来真有些隔世的感觉。由于没人搭理,上面有严重漏水的痕迹,曾经是哥哥新房卧室的地面上有些绿色的青苔,曾经时尚的嫁妆——那套木柜已经十分破旧。向东的正面阳台上也是青苔隐约可见,我转到后面,向西的背面阳台上,大约是因为阳光比较充足的原因,虽然没有青苔,但做栏杆的钢管已经锈断了很多,从阳台上有一扇门是与整个结构脱离的一间房,那是我曾经的闺房。

父亲知道我喜欢文学,特意为我设计的小小闺房只有几个平方,完全与其他的房间隔开。外面的世界无论有多么喧哗,我呆在房间里也不会被吵到耳朵,我再次站在房间里,熟悉而又陌生,因为漏水的缘故,屋顶上角线处痕迹斑斑,居然长了一些植物。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白色墙灰,我扫了扫,地面上现出微弱的红色油漆,往事一古脑地涌现出来:我专门买了油漆把地面刷得干干净净,采摘了幽香的金银花,栀栀花,放在房间里,只要走到阳台上,一股清香就会扑面而来,这里是我布置的世外桃源,我的闺友称之为“没有灰尘的房间”!在二十多年前,这样的一间屋子可真是难得啊!我曾经在房间里写字读书,曾经在月色皎洁的夜晚靠着栏杆嗅着楼下满园的橘花香!这小小的房间呵,曾经装载了一个少女多少的青春爱恋,装载了一个少女多少的青春梦想!

此时我又站在阳台上,栏杆是不可以靠的,楼下的橘园里荒草连天,零星地挂着一些望天收的橘子。于是,沧桑的味道从那扇大门开始,越来越浓,曾经承载热闹的老屋因为失去了人的照料,只几年间就荒败到如此地步,也许世间的一切,无论什么都需要时刻地照料着,否则就会荒芜,即使老屋一直住着人,如果不去照料它,虽然不至于如此荒凉,也许破旧和漏雨也是无法避免的。难怪人生到了一定的岁月总是那么沧桑啊!例如爱情和婚姻!

老屋文章13:深秋老屋

文/刘汉斌

朋友老方在乡村还有一间土坯老屋,这个深秋,老方邀我们去他家的老屋享受田园风光,便乐意接受了。我想,我们一行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忙碌的工作,相约一起共同感受一下原生态的生活,在紧张的劳作之余给自己带来一分轻松和愉悦,给身心休个假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朋友中有人备有私家车,我们便坐车而来。车子到不了目的地,停在了冲这边的湾头。下车后我们徒步走着一段泥土小路。这也好,步行能让我们多一些感受,接接地气。一路走来,我感觉到山村的秋天与城里不同,已经老透了,水冷草枯的,一切归于平静。我想,我们是不是像一个个外来入侵者,像一滴滴噪音,扰乱了山村的寂静。

路旁,一位老农正在慢悠悠的犁着田,驮着轭头的老黄牛在一蹭一蹭的拖动着犁铧,想把深秋犁出活力来。村上的青壮年都走远了,只剩下老人和牛。我感觉到老人和牛那两双比老井还深的眼,一直在驱赶着我们,真的,我真不敢走过去问老人过得幸福吗。

村口的老奶奶一如既往理她的草绳,身后的小女孩很普通,也有些胆怯,躲在奶奶的背后,那双手还捏着奶奶那似乎永远也理不完的草绳。小女孩偶尔也瞟我们一眼,只觉得小孩那留守的眼神中一汪秋水泼了我们一身。这边,一位老嫂子在一掀棚一掀棚地扬着她的稻子,也只是偶尔好奇的、平静的看着我们,不说话。谷粒上的阳光,箭一样扎在我的身上,而树上那两只全神贯注的鸟,却放下口中正啄食着的红柿,惊然飞向远山。连红色的树叶也仿佛在躲着我们飞到了沟渠。一棵狗尾巴草仿佛在我的脚下大叫,我知道,是我们踩疼了这个宁静的秋天。

走过一道冲,上一段大约三十度的坡,一间明三暗六的土坯瓦屋便出现在我们眼帘的上方,只觉得淙淙泉水在耳边萦回,远远的也能听到狗的叫声。老方说,到了到了,这儿就是他家老屋,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不看不知道,这儿俨然是世外桃源,只见单家独户的房子前后被果树笼罩着,有柿子树、橘子树、柚子树等。老方介绍说,这儿原本有几户人家,上世纪末都先后搬到了冲对面去了,只剩下他家这间老屋守在这儿,见证着这段历史。母亲今年八十高龄,住惯了这地方,说什么也不愿搬到外面去享清福,决意守着老屋,守着果树,过自己粗茶淡饭的日子。

小黄狗很懂事,知道我们是他家的客人,也不叫了,乖乖的蹲着,守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老方的母亲一边用手剥着峨眉豆,一边招呼我们说,你们是我儿子的朋友,都是好人啦,这房前屋后挂着的柿子、橘子你们尽管摘,都是我家的,摘累了,玩累了,中午吃我家的柴火饭、锅巴粥呢。看到老人家满脸的纯朴和高兴,我一路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老方是孝子,他帮助母亲准备饭菜去了。我们按事先规定的动作各自去摘柿子和橘子,大袋小袋的装着,满满地集中放到老屋前面的场子上,然后踏山径,越小溪,在枯黄的草丛中席地而坐,老屋就在我们视线中,看着老屋,看着果树,感慨也油然而生。

午饭时间到了,我们起身去吃饭。这时,一阵秋风掠过,枯萎得一碰就落的野花瓣随风飘起,拂上我的衣襟。我陡然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像这一撮撮四散的花绒一样,要么立刻远去,要么就地化成一丘泥土?

老屋文章14:老屋门前那条路

文/九满

老屋门前有条小路,小得像一条蚯蚓,一条刚从地里蹿出来,活蹦乱跳,纤细而散发着土壤亮色的那种蚯蚓。它弯弯曲曲,田埂一样的质地,它是祖祖辈辈的脚印汇成的一条小路。

小路的西边,一排高大的喜树,挺直着腰身,为小路站岗,间或夹杂几棵果树,结满了红的绿的圆果子;小路两旁绿草如茵,草丛中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招引蝴蝶在野花上翩翩起舞。

小路的东边有棵高大的酸枣树,一到夏季,哪怕是最热的天气,酸枣树上都会有许多长“鸣”不断的蝉儿,十几只甚至更多的蝉儿同步鸣叫,有时,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上前去,往往我们还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扑啦啦”一阵响,一群蝉儿向远方飞去,留给我们的是蝉儿排泄的废物,淋到我们的头上、脸上,合上满身的汗水,让人凉飕飕的,我们起先是猛然一惊,转而互相嘲笑,甚至埋怨,为什么我们没有捕到蝉儿呢?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酸枣树就像一把巨伞,为我的童年遮风挡雨,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树上那诱人的果实。站在树下就能看到树上密密麻麻的酸枣,一个个黄灿灿亮晶晶的,这些李子般大小的酸枣,或高或低的垂挂在树枝上,把酸枣树装扮得艳丽多姿!我经常仰着脖子,两眼睁得大大地,看得口水直流。特别是中午,饥肠辘辘的我那把热情之火,在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让我哧溜哧溜几下就爬了上去,肚皮让树皮搓得通红,甚至疼得呲牙咧嘴也不在意,坐在树杈上摘酸枣吃。几年下来,炼就了我高超的上树本领,让我偏向于树栖动物。

清晨,太阳像一个圆圆的大红灯笼悬挂在硕大的蓝色门框上,是那么的醒目,又是那么的别致。站在小路上,头顶的酸枣树、脚下的小花小草在朝阳的抚摸下,充满活力,微笑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调皮的泪珠。

傍晚,红日西沉,暑热稍褪,晚出的月亮爬上屋脊,我们就会习惯性地将洗好的竹床竹椅之类的纳凉器具搬出来,放在小路上,放在酸枣树下。在繁星满天的夜色中,人们在凉席上或坐或躺,随意地摇着芭蕉扇,驱赶边飞边嗡嗡叫着来凑热闹的蚊子,聊着轻松的话题,国家大事、村里新闻、还有各种马路消息,萤火虫在空中游弋,时明时暗。二哥高兴起来会哼上几句怀旧的歌谣,五哥也许会来几句“蔡鸣凤在大街思前想后,想起来家园事珠泪交流,悔不该在家中口角争斗……”之类的花鼓戏。母亲则摇着芭蕉扇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传说……在那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酸枣树和着那动听的故事不知陪伴我度过多少美好的夜晚,让我在“月光文化”的影响和熏陶下慢慢地成长。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还是下雨天,僵硬的泥土一下子变得松软,小伙伴们披上塑料布,赤着脚从家里冲出来,汇聚到这条小路,有拿木棍的、有拿水瓢的、有拿铁锹的……在雨中,我们跑啊、追啊、笑啊。大人们坐在屋檐下,聊着自家的或别家的闲话,探讨今年的收成,偶尔有个婶婶放下手中的针线,向雨中早已变成“三花脸”的孩子大吼:“你个臭崽子,刚给你换过衣服哪!”我们在原地稍停片刻后,随即又在雨中荡漾开了。

下雨天,时常有路过小路的人跑到我家来躲雨,这时,母亲会急忙招呼客人坐下,递上毛巾,端上茶水,父亲也会舒张开眉头,简陋而有些暗黑的茅屋,顿时有了生气。看着这些人和我母亲父亲打招呼,然后说笑、聊天。听他们讲这讲那,我似懂非懂。有他们在,母亲和父亲的话也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我希望他们就一直这样待在我家,一直和我母亲父亲在一起聊,我希望屋外的雨一直下,下的更大一些。

渐渐的,我发现父亲居然和我一样,也喜欢看小路上的“风景”。有时他倚在门边,有时和我坐在一起。他抽着旱烟,身子动也不动。从烟的缭绕中,我看见父亲的眼睛总是向前眯起,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他曾指着小路对我说:“这条路是通广州的。”在我的脚步还没有迈出一座村庄的年月,父亲的话像是门缝里投进来的一线阳光,让我知道,门外还有一个世界,更宽广博大,更玄妙神奇。从此,我开始专注地凝望这条小路,我想,有一天,我一定要沿着这条小路,阅过路边层层叠叠的风景,去县城,上长沙,到达广州。

后来,我上学了。每天,我走出家门,先沿着这条小路,再走上防洪堤,去堤上的小学读书。我开始有了老师,有了同学,有了课本,我从课本里慢慢地打开了外面的世界。

再后来,我考取了县城里的高中。那年高考后,我真的远远地离开了我的村庄,去长沙读大学。然后是在广州工作,像春燕衔泥般地的筑巢垒窝。我知道,我顺着那条小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我已经离开我的村庄很远很远了。

渐渐的,我读懂了父子情,读懂了母子泪,读懂了门前那条小路……

老屋文章15:老屋

文/王海通

老屋前些日子终于拆了,在我们兄妹几个对父母的重重劝说下。其实到了真拆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种难舍的滋味,尽管当时我也特意照了几张老屋的照片。

老屋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末。北屋是那时农村最流行,也最普通的住房。地基用红砖砌几层,大概一尺来高,再往上就用方方厚厚的土坯向上垒,在坯的外面贴层红砖,俗称“挂斗房”。在房门的不远处装上个方格格的小木窗,上面用砖设计成椭圆形的拱。房檐用砖先横铺一层,之上用砖角一个个外露的砖铺一层,再压一层砖,错落有致的房檐就完成了。房顶用整齐的小兰瓦一行紧挨一行的铺砌,房脊上配上砖块搭建的太空楼,水泥沙子和成的鸽子、鱼儿等装饰物件,就这样在街坊邻里共同辛劳下,一座简朴又不失韵致的房子就建成了。至少在我看来要比现在千篇一律的水泥房子更有些文化、艺术上的韵味,自然这也成了我记忆里最温暖的小窝。在这所不大的宅院里,听爷爷、奶奶讲很远很远的故事,趴在窗棱上窥视院中鸟儿的动向,伴着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一起拽花生、剥玉米、烤红薯……嬉戏追闹的场景历历在目,绕膝围坐的温馨如在昨日。风雨寒暑,老屋陪伴了我们将近四十年,呵护着我走过幼年、童年、青年。一路走来,那窗棂上红彤彤的窗花、晾晒的金黄色的玉米、串串挂起的红辣椒、粗壮的枣树、墙角盛开的鲜花等等,可以说老屋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留有我们的痕迹,都是我们心头的慰藉。光阴荏苒,老屋旧了,父母年岁也大了,节俭成性的父母总说:“还能住,还能住”,不愿重建,经过再三劝说,这次才算同意。

老屋用它饱经风雨的墙,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如今,老屋拆了,父母也住进了崭新的房子里,可在某个午后茶思,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老屋,想起在那里曾有过的快乐时光。

老屋文章16:父亲的老屋

文/李朝俊

一棵桐树,一句承诺,人树合一,成了父亲一辈子归宿的“老屋”。

老屋是故乡桐柏的人们,对棺材的隐喻,表示人终老后的去处,永远居住的屋子。

乡下人比城里人实诚,不避讳生老病死,人过五十就会想老屋的事。有人老屋做好二十来年,脸上红花雨点,没病没灾,健健康康,端碗能吃肉,丢饭可喝酒,手提肩挑,往返庭院,心在庄稼,想干啥干啥,该干啥就能干啥。也有人老屋做了一个又一个,都被近亲族人,急用者“借”走了。人即便没病没灾吃啥啥香,旧的老屋别人占去,新的老屋也得快快做好,要不就是块心病悬在那。人们常说,“晚上脱了鞋上床,明个儿还能不能穿上,谁都不敢打包票儿。”看着装满自己喜好的老屋,拥有者心里踏实满足,邻居们称赞这家子孙孝顺懂礼。

从小孤儿的父亲,早早就没了双亲。我没见过爷爷奶奶,不知道长得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和蔼可亲,还是不苟言笑。家里自然不放老屋这物件。孩童时,心理上对油黑发亮,阴森森放在房山墙下,或房廊拐角上的老屋,我有种天然的惧怕。走亲戚或到村里老辈人家去,总是绕着老屋远远跑开,或躲在大人侧后背立而行,眼不见心里还是很烦,想早点离开有这黑木头的地方。

那年到西乡盘古山表舅家拜年,父亲和表舅,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亲戚们,热闹非凡地在一个菜园地边放树。只见众人脱去棉上衣,有的挥镐挖泥土,有的奋力拉大锯,有的爬到树上,将粗粗的牛耕绳,拴在更粗的树杈上……看热闹的我们这些小不点,也被一个喊小舅的组织起来,在又粗又长牛耕绳尾上,肩膀斜跨绑在大绳子上的布带,在数十丈开外的沙地里,伴着表舅好听的号子声,和大人们一势使劲,像抵头红了眼的牛犊,弓腰曲腿死死地拉着绳子不放,人和树展开拔河比赛,几番较劲几番镐起锯响,人们把一棵大桐树拔输了,我们在笑嬉嬉声中倒了一片。有人看见,一个我叫舅姥的慈祥老人,将头巾取下擦眼泪,她满心高兴地笑着说:“我的老屋这回又有指望了!”

放倒一棵大树,菜园显得天阔地宽,树林透出一片青亮。几棵四、五把粗的桐树,在雪原土地上,格外挺拔向上。爱说爱笑的表舅,对着几个老汉儿开腔:“那棵长得上下一般粗的树,是留给我自已做老屋的。别的几棵你们谁相中了就言语声儿。”

蹲在树桩上吸烟的父亲,将烟锅在老树黑皮上敲了敲烟灰,顺手将烟袋捌在腰间战带上。起身走到树林,张手测量了一遍桐树,抬头看了各树的长势,返回树桩弄好一锅新烟丝,一边“吧塔吧塔”享受,一边望着表舅开口道:“你那棵靠东边的一棵给我留住,过几年够老屋材料了,遇上机会找人放倒拉走。”笑声中的表舅说,“肯定给你留住!活到八十是你的,活到九十也是你的。”随后将其儿子叫到跟前,收起笑脸严肃开口说话:“我活着啥话不用说!若我不在了,那棵树也是你姑父的。这事你得往耳朵里记住。”随后表舅又拍拍我的头,这个小外甥也帮忙一起记住这事!说得我满脸通红,众人一片笑声。

第二天我们离开时,表舅送到村外竹林山上。父亲说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就站这儿别往外送了,我们爷俩也快点往东乡赶。走了几步,父亲回过头来,看见表舅还在目送,忽然好像想起件事,轻轻地对表舅说“我把20块钱压在柜厨的酒瓶下了,多少算是这桐树板钱的意思。你回到家顺手收好,别让小孩子们给弄扔了。”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表舅,嘴里喃喃地说:“大哥你这是何必呢!咱们这样的亲戚,还说啥钱不钱的?!我说过的话吐口唾沫就是钉。那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不能够要去了。”

父亲说,咱俩兄弟啥话都好说,孩子们很快长大了。咱们当老个儿的,要让孩子明白“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别让小孩子们把路走歪了。

从此我记住这棵桐树,记住了父亲和表舅的情谊,记住父亲年过了五十岁,记住我这当儿子的责任,记住了父母笑声背后的不易。打这儿之后,我懂了些事,似乎知道用功读书,对桐树有种说也说不出,道还道不明的复杂感情。闻到桐花的清香,想到树下走走看看;望见桐叶的碧绿,想到皱纹爬满面容的父亲;偶尔无意中抚摸桐树硬皮,这沟壑纵横,这坚硬如铁,这世事沧桑……让我不敢深想,泪水就涌满眼窝。桐树在我的心中,比任何树都崇高都有用,这树与水泥瓦房,与高楼大厦,与庄园别墅,有了绝妙的相通之处。

从少年走到青年,从山乡高中走进城市校园,桐树赋予的寓意,随着眼界的开阔,随着见识的增长,在书声琅琅的阶梯教室,在高大宽敞安静的图书馆,在大道通天的海防机场,我有时明白有时茫然,有时觉得大可不必!某一天在品读“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诗句时,忽然顿悟了老屋的神圣地位:住够了土墙茅屋,在大雨天里,顶上漏雨,墙角过水,与满地乱爬土蛇蟾蜍、蚊虫老鼠,共处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包括我至亲至爱的父亲,要的这棵桐树,想得到的老屋,实际上是对一世追求未能实现的人生目标,用另一种不懈努力的心灵渴望去达到:拥有一栋遮风避雨的坚实住处,躺在深厚的大地里过上想要的好日子。

制作老屋的桐树,或是柏树,或是杨树,或是一切树,生长于大地,回归于大地,这一长一归,树的生命嘎然而止,人的一辈子瞬间消失,树的生命化入泥土,人的生命传给后人。

一棵桐树,一座老屋,一方民俗,一个追求,一种精神!生生不息的后来人,可知道这桐树的情怀,这不屈不挠民族的渴望,这历史脉动的永远老屋,是人类发展的一块块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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