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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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的散文1:天人武松

文/丁明灿

出生在水浒故里,对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的故事几乎耳熟能详,但内心真正敬佩的人物并不太多。

及时雨宋江,婆婆妈妈,得得瑟瑟,不是笑呵呵地“使银子”,就是假惺惺地“纳头便拜”,既没有绿林好汉的豪情气概,也缺乏江湖英雄的雄才大略。电视剧中,只要看到有关他的剧情,就会立马转换电视频道。

玉麒麟卢俊义出身豪门,品貌端庄,功夫了得,但始终未见其流露真性情的一面,好像只是宋江为了招安的需要才被赚上梁山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好汉之列,更难讨得人们喜欢。

林冲可谓是真正被逼上梁山的,也是梁山好汉中素养较高的一位,但面对侮辱自己女人的高衙内这样的流氓恶棍,也只是采取忍气吞声的态度。可以想象,当他在长安街上看到这帮恶棍欺男霸女时,怎么能够挺身而出,展示“该出手时便出手”的英雄义举。通观《水浒传》,林冲是一个内心孤独的悲情角色,可怜可敬但不可爱。

大刀关胜、青面兽杨志、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等人,无论武功还是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正是受着种种道德思想或者名誉观念的约束,他们难以凸显个性,张扬性情,充篇只是充当“战争机器”,难以让人钟爱有加。

霹雳火秦明被花荣等人设计杀了一家妻小,竟然还心安理得地归顺梁山,并且仍娶花荣妹妹为妻,可谓不明情理。一丈青扈三娘才貌双全,被梁山人杀了父兄,却依然死心塌地嫁给了身材矮小言行粗俗的王矮虎,难有感情可言。母夜叉孙二娘的蒙汗药可不管富商、贫民甚至僧道,她关注的只是客人的高矮胖瘦,是非道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黑旋风李逵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杀人魔头,没有是非观念,没有道德约束,只是以砍人为乐。真不知道文革后期“评水浒、批宋江”时,有人别有用心地把这个杀人魔王抬到至高无上的“政治”地位,还会愚弄得那么多人随声附和,拍手叫好。

通观《水浒传》一百单八将,有许多人只是迫于生存压力或者追求人生快活而投奔梁山,有些其实就是杀人越货的地痞流氓,甚至鸡鸣狗盗之徒,骨子里压根就没有好汉情结和侠义精神,根本配不上“好汉”之称谓,实不足以论。

真正算得上梁山英雄的要首推鲁智深,为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不惜以身家性命相许;为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敢于挑战豪强,不怕丢职弃官吃官司;对朋友中的小人习气不伪饰、不纵容,憎爱分明。“唯大英雄能本色”,怪不得有人评价说,鲁智深是《水浒传》中最圆满的人。然而,每把鲁智深与武松相比,总觉得他还是粗鲁了些,不如武松更胜一筹。

武松不是完人,吃了人家的酒,欠了人家的情就帮人大打出手,也不管是出于正义还是“黑吃黑”。血溅鸳鸯楼一时性起就大开杀戒,总有滥杀无辜的嫌疑;店铺不给酒肉就拳脚相加动粗打人,也有失礼仪儒雅。然而,每当看到武松这个人的作为,总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有人这样评价武松:“仁爱而又残忍,识礼而又粗暴,谦逊而又自负,勇敢而又怯弱,豪迈而又卑屈,勤勉恭敬而又游手好闲,精细而又单纯,怀疑一切而又轻信巧语,不计得失而又在意微恩,不识情爱而又以身相报,聪明机警而又糊涂颟顸,他是那么‘武’勇,又是那么轻‘松’”。

书评家金圣叹更是把武松捧为水浒第一人,他说:“武松,天人也。武松天人者,固具有鲁达之阔,林冲之毒,杨志之正,柴进之良,阮七之快,李逵之真,吴用之捷,花荣之雅,卢俊义之大,石秀之警者也。”

金圣叹所说的天人,就是顺应天性,心地天真淳朴之人。他既不是圣人、神人,那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可敬而不可爱;他也不是凡人、俗人,那样平庸委琐囿于名利的人难以让人产生敬慕之情;他没有太多的文化,鸳鸯楼壁上一行“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让所有酸楚的诗词歌赋都变得矫情造作;他不标榜仁义道德,他一身的凛然正气让所有食古不化的“正人君子”显得呆气十足。

孔子曰:“君子不器”。武松应该就是这样这样一位坦荡磊落,不亢进,不拘泥,人见人爱的君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天人”的称号。

故里的散文2:楚楚一梦。别尽天壤

故里一朵烟花梦,栖于夜里一份宁静,墨守一世薄凉。璀璨的绽放,别样的华年!倾世芬芳,别一际天壤!那些遇而不见,空前绝后的想象,波及一生颠沛流离的情绪!许是所有美好的愿望,繁衍于尘世,最终只能回眸一笑黯然隐空作罢……

梦里桃花深苑,碎觉片片,生死相依的画面,辗转于时光的某段,任岁月惨白,仍幻若昨天,不离不散。剑舞落花,婵烟弥漫,迤逦长天。一己知音,红尘漫漫,若蝶燕双飞,缓落在初开的花间。闻风曼舞,轻盈婀姿。原来是你,予我一世香艳,倾尽妖娆。

梦里一葩幽莲,若你一笑倾城,蠢蠢一水间,动欲双双,随风摇曳轻轻向着阳。那一脸娇艳,于清风一抹清凉,浑然山水间,动破心肠。看碧波荡漾,幽莲深处水中央,谁踏凤尾舟,迎风而立,衣衫褴起,翩然于闲暇的时光。原来是你,予我一场倾城之梦,共赴日月沧桑!

梦里天上人间,仙踪之侣。万水千山隔不住那一抹痴缠。谁笑嫣如花,倚着被风吹凉的肩膀,看落日霞光绵长万丈。伫立一山之巅,舞一曲花间梦事,三千柔肠,曼妙轻扬。良辰美景,别尽华年,原来是你,予我一卷天上人间,永生不忘!

梦里一卷琼缘,酌然而起。纵身擦肩,不期而遇。烛花案上,皆是缠绵的诗行。情思涌动,墨一卷情窦如画,初开于美丽的想象。满心向往你来时的方向。那些未曾谋面的芳香,伴随着旧日时光,于梦里一簇温馨的烛光,付一纸黄粱,灰灭烟凉。

梦里熏香期盼,那满载哀愁的月亮,何时将旧事挽起,还我最初的那抹光亮!那些萧瑟的过往,本是该放下,却又偏偏落在心上。于此熏香的夜里,放飞一只蓝色纸鸢,载着满心思念,回到它该去的地方。悠悠红尘,脱离俗世的困扰,带上唯一的念想,越飞越高。

梦里一禅相伴!念与不念皆为禅。禅心所向,一生琉璃的过往。伤与不伤皆为禅,禅字如阙,阙阙如歌。那些刻骨铭心的爱,那些痛彻心扉的恨,万千情思,悟到皆是禅。梦里梦外,别样的情怀,习惯了以禅相悦,又何关世间恩怨,情思纠缠。薄凉一世,一禅相依。无关世事,淡若清香。

浑然不知情深处,一抹花红翠绿,携醉满枝头的愿望,皆融于一世含香的墨砚,墨世事沧桑!梦里一卷痴梦如歌,尘缘一弄如昨。谁将一梦巧雕琢,花落又花黄。芊芊一季,持多少淡墨清凉,枕头湿了脸庞。烛火伴尘香,载落红尘无数旧时光,无心度,楚楚一梦,却别尽天壤!

故里的散文3:英雄故里行

文/杜敏

少时曾听《岳飞传》,今朝英雄故乡行。“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岳飞的《满江红》,交织着国家民族大爱与大恨的千古吟诵,言犹在耳,但却绝不仅仅掠过人们的耳畔,而是拨动人们的心弦,引起大家的共鸣,长久留在人们的心里。如今,我站在这片英雄的土地上,更觉得荡气回肠、热血沸腾,心灵和精神受到浸润和撞击。

还记得上学时,一边做家庭作业,一边听评书表演艺术家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岳飞传》。很多同学也有这样的经历。曾经在北海公园,看到许多游人带着收音机,大家在同一时间,听着同一个波段、同一种声音,就是怕漏听一讲《岳飞传》。

年华似水,满江红遍,千里之外云和日,千年清水润心田。后来看书才知道,岳飞的故里,位于太行山区的河南省安阳市汤阴县。

春节期间,从北京乘坐动车、又转乘汽车前往汤阴。客车行驶在107国道上,车里有几个串亲戚、走乡邻、访朋友的说着当地话的乘客。车窗外,中原大地上,小麦已有寸长的绿色。

车到汤阴西关,司机招呼我们下车。走到一个路口,便看到岳庙街三个大字,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岳飞庙位于县城内,是为了纪念南宋抗金英雄岳飞而修建的。庙门两侧刻着“忠”、“孝”两个大字,端庄有力、特别醒目。在门口,碰到刚刚退休的老馆长。我们一边看门檐下写有“精忠报国”、“浩然正气”的牌匾,一边听讲解员的讲解。

走进正殿,是一尊彩绘的岳飞塑像,威风凛凛。面对岳飞像,有一队前来游览的解放军官兵整整军容,庄严地站在那里。还有怀抱孩子的母亲、长发飘飘的女子,人们表情庄重。

岳飞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从小吃苦,因为水灾,漂泊他乡。岳母对岳飞家教严格。在民族危亡时刻,她深明大义,忍痛在爱子背上刺下“精忠报国”4个字。岳飞秉承母愿,勤劳刻苦,学文习武,从军抗金。在与强敌的抗争中,他治军严明、令出如山、心明如镜;在战场上,他身先士卒、呕心沥血、战功卓着,敌人听到他的名字便闻风丧胆。真是“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但岳飞没有笑卧疆场,而是被奸臣小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害。他就义时,年仅39岁。虽然英年早逝,但岳飞精神永在、浩气长存。

岳飞乃文乃武,文才武略。他刚正不曲,词如其人。在岳飞庙,看到了由他手书而刻的《满江红》、《前出师表》、《后出师表》。“还我河山”、“天日昭昭”、“精忠报国”体现了一种爱国情怀、一片赤胆忠心。

宋王朝腐败无能,酿下靖康之变,侵略军占领都城汴梁。朝廷要抗金时,任他为将,朝廷要议和时,把他投入冤狱。如此上上下下,岳飞怎么想?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我们似听到岳飞发自肺腑的悲壮呼唤。词句磅礴大气、如金声玉振,强烈地震撼着人心。“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岳飞视功名为尘土,也从不讲“苦”、“难”,他南北征战、风餐露宿、长途跋涉,为的就是拒强敌于国门之外。“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一句时刻勉励我们要珍惜光阴。“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情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读到这里,就连柔弱的女子,也想跟着岳飞征战疆场了。

岳飞对国家深情大爱,对敌人切齿痛恨。在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精忠报国”一直是主旋律。古往今来,这种英雄气慨、爱国情怀,深深镌刻在中国人民的灵魂里。

伫立在岳飞庙前,我凝望远方。一首《满江红》铭刻在人们的心碑,是一种指引、一种激励。这首词让我们感知生命的意义,时刻激励我们自勉。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们,怎能丢了忧患意识?怎能忘记民族英雄?民族英雄是我们民族的脊梁。今天,我们讲爱国、厚德,可以从这首词里汲取更多的精神营养。

故里的散文4:两口老井

文/肖笃勇

小平故里,“撮箕口”木架结构的邓家老屋边,至今尚存一口水井,其水清冽甘甜,常年淌溢,当地人亲切地称之为“邓家老井”。

据传,邓家老井为明朝邓家先祖入蜀“广土安辑”时挖掘修造而成,距今已有近六百年的历史。井口呈一米见方的圆形,周围有小型青条石砌成的井台,呈三级阶梯高低起落,方正、朴实、端庄,颇有寓意。老井被农田环抱,远远望去,犹如“一面古老的青铜宝镜镶嵌在一方荷叶田田的稻作间”,清明如许。老井的水丰盈,渗出井沿,又恰似大地母亲那绿色起伏的胸脯上淌出的乳汁,汩汩细流,终年不断。老井的水冬温润夏甘凉,晶莹纯净,清润可口。

数百年来,方圆数里的邻里百姓,都在老井取水饮用,洗菜浆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井甘甜的乳汁哺育出邓家十五岁的翩翩少年,沿着通向村外蜿蜒的青石板路,从家乡出发,直达渝沪,走向世界,最终设计引领出一个开放富裕的中国。

无独有偶,与闻名遐迩的邓家老井相毗邻的武胜县境内,距离县城半个小时车程的方家沟村,也幽静地伫立着一口鲜为人知、独特而奇异的水井——宝箴塞正寨老井。

武胜宝箴塞,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那呈不规则银铤状的石墙关塞,古色古香,依山高耸。那厚重沧桑的黄荆树木门,一门锁寨,万夫莫开。那井井相连、道道相通而又各呈形状大小的七天井四院落,聚集着雕花漆彩的数十间正房屋,粗檩高梁,板壁橼顶,融功用环保于一体。那塞墙、城垛和碉楼上的斜式枪孔,攻防兼备。那了望楼、戏台、花园、消防池、仓储、池井、伙房和厕所,或尽善,或尽美。

但真正令我驻足,引发深远思绪和无尽猜度的,却是正寨天井里那口孤独寂静的老井。

正寨老井井口也呈圆形,直径略小于邓家老井。与邓家老井的井水丰盈溢涌相迥异,正寨老井的泉水终年不盈不亏,水位始终维持在正常成年人的半身高,幽碧而沉静。宝箴塞地处浅丘地貌的高处,正当我猜测着老井的泉水从何而来,水位缘何又常年平静不动时,一个有关老井的秘密着实“吓”了我一跳。原来,老井不仅承担着为要塞居民吃喝浆洗的供水职责,还是供人隐蔽逃生的快捷通道——主人在遇到危急情形时,潜水而下,人水分离,躬身进入秘道,直通塞外。

勿庸质疑,邓家老井的名气因哺育出了一代伟人而广播四方,老井惠及的百姓也已享了改革开放的福祉。如今,农户都搬进了新居,用上了更为方便的自来水,但邓家老井的水依旧丰涌盈溢,甘润滋甜,深情浇灌着凝聚小平“叶落归根”情结的六棵树,依旧源源供给着井旁茶馆和村民游客的取水需求。

饮水思源,邓家老井那无私奉献的情怀,兼容开放的胸襟,造福子民的气度,不正是小平同志波澜壮阔的一生所凝结的大公精神吗?宝箴塞正寨老井远离田间百姓,犹如羞藏于高宅深院一隅花瓶般的大家闺秀,自然也就不盈不亏,勿需溢涌。

两口老井,两种情思与情怀。

故里的散文5:包公故里情悠悠

文/李燕红

梦里梦外,时常回到故乡。我出生在肥东县包公镇小包村,对家乡有着独特的情感和深深的记忆。这里也是一代清官包拯出生的地方,至今村里依然保留许多处有关包公的历史旧址,如包公当年出生的衣胞地、包公府后院的荷花塘、花园井等。

离开家乡已20多年,想念家乡的每一位乡亲,更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好不容易赶上休假,我就迫不及待地坐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与至今仍坚持要住在小包村不愿进城的大哥叙叙家常。

如今的乡村已是“旧貌换新颜”,美好乡村建设也正如火如荼。昔日窄而不平的公路,变得宽敞笔直,各种车辆穿梭往返;路的两旁,白杨树叶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又像是在合唱着快乐的歌谣;路边原本杂草丛生的小沟,铺上了水泥护坡;当年的泥青色瓦房早不复存在,整齐划一的小洋楼飞檐翘角,壁白如雪。

今年,侄儿要把大哥一家全部接到上海,可大哥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就爱乡村这块土地。在乡下,大哥赤足走惯了村路,乡下的泥泞印满了大哥生命的印痕,这才是真正的脚踏实地。一声声鸟啼,一阵阵鸡鸣,小包村如同一幅颇具陶渊明式的“归园田居”的景象,村民们生活得静谧而安详,淡定而从容。而这或许正是牵动大哥及乡亲们坚守乡下的真正原因吧。

傍晚时分,热情好客的乡亲留我吃晚饭,他们特意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有刚从沼气炉上拿出来的炖猪蹄、五色糯米饭、白切土鸡、肥大而鲜嫩的木耳菜。我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乡情,一种在我所生活的那个水泥都市里很难感受得到的赤诚情感,而我也在这感怀的瞬间被深深触动。

村民们正在聚精会神地收看电视里播报“包公故里联席商讨文化园建设大计”的好消息。大哥说,县里今年要着力打造包公文化园,利用包公出生地包公镇小包村,以包氏宗祠及族谱文化等为依托,把包公文化主题和包公镇现有的文化、旅游、生活设施结合好,进一步打造具有包公本真特色的文化旅游景点。这样一来,村里就会越来越有吸引力和知名度了。村民们个个喜不自禁。

无论是谁,都是乡村树枝上的一片叶,飘多远,总有根牵挂着他们的步履。假期很快结束了,我依依不舍地与大哥和村民们一一道别。五天时间太短暂,目之所遇,无一不是擦肩而过,但其中之点点滴滴也足以让我珍藏与回味。有感于家乡的巨大变化,信服着大哥对乡下的坚守,更是被村民们对乡村美好生活的执着和笃定而深深感动。看到大哥的乡村生活有了幸福的保障,我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故里的散文6:梦回故里(二)

文/何白女

关于故乡,似乎是根植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印记,那是记忆萌芽的土壤,或肥沃,或贫瘠,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每一代人。余光中的《乡愁》,在这头那头之间,隔着弹指一挥间的时光。鲁迅的《故乡》里,月光下的闰土是他印象里最天真的样子。梁晓声的《母亲》,令他终身难忘的是那工厂机器轰鸣的母亲那瘦小的身躯。故乡,早已不是一幢幢房子或者一个地名,而是塞满童年里所有的欢声笑语和肆无忌惮。

在我记忆里,童年平平无奇却又与众不同。因为和所有村子里的孩子一样,故乡的样貌,故乡的特质都如出一辙。可对我而言,又是我的“独家记忆”。

每个年代每个地域,似乎都有他特定的标志,我不得不提到电话。由于村里落后,也由于大环境影响,通讯设备变得稀有而珍贵。村子里仅有一部公共电话机,而且庆幸有这么一台电话机,这使得与在外务工的爸爸们联系起来便捷很多。正因为稀缺,电话机就显得特别忙碌。每次有哪位家庭的电话呼叫过来,得提前通知相应的家庭,然后拖家带口地按照约定时间去接听。每次在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时,莫名其妙会有紧张的感觉,是新奇,还是怕被家长质问关于学习的问题。不过听到爸爸电话里真真切切的声音,心情也就慢慢趋于平静。妈妈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可声音传来却像在身边,这神奇的发明应该获奖的。短短三五分钟,也该挂断了,后面还有其他翘首以待的家庭等着呢。每一个思念都被一根弯曲的电话线紧紧相连,那无形的东西在村民心里凿出个洞,让无处宣泄的感情有了归属。我还清晰地记得妈妈开玩笑地跟别人谈论,要是以后不仅能听到声音,还能看见对方就神奇了!

当然,也并非只有电话才能联系远方的亲人。写信成了没座机之前的唯一且最佳选择。路遥马慢,那封经过一路颠簸之后到达亲人手里的时候,在看不见的地方,是否也是热泪盈眶地阅读每一个文字和符号。“家书抵万金”的滋味是如此地复杂。就简单的一张纸,一支笔,承载了它从未承载的爱情和亲情。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每次都会看到妈妈戴着眼镜在灯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纸,虽然 她只是扒在学堂窗户外偷偷听了一两年,我想爸爸应该也会尽量写得简单易懂一点吧。看完会把它小心翼翼叠好,放在房间柜子的第二个抽屉最里面——和生活费放在一起。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自我有记忆以来,上学时光占据了我很大空间。最初的学校是没被修缮的简陋房子,四处晦暗,没有电灯的年代,只有蜡烛能解决问题。但,再破旧的教室也阻挡不了想要拿奖状的志气。搬新教室那天,天气很好,白炽灯,白墙壁,新黑板,还有崭新的五星红旗,更惊喜的是还有校园喇叭。那天,学校声势浩大地升起了国旗,那一刻,心里升腾起来的是无尽的自豪感,为家乡自豪,为自己的未来自豪。原来,能鼓励孩子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心里的满足感。后来,调来一批新老师,年轻有活力,关键上课还用普通话。他们能跟我们一起跳皮筋,一起奔跑,一起做操。心里的抵触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明显,这打破了我印象中老师刻板又年迈的形象,老师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成长。他们会教我们唱歌,不仅儿歌,还有情歌。那时的歌词本就是见证,慷慨激昂的《精忠报国》,倔强利落的《别那么骄傲》,温情满满的《常回家看看》。朋友间互相传递的本子里,每人亲手抄下一首,这样好像就能代表坚固的友谊,也能自发地把自己归为流行的那个圈层。

毕业那会儿,明信片就是最炙手可热的礼物。卓依婷,小燕子,刘德华,还有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明星在教室里纷飞。谁收到的越多,那她一定是最受欢迎的,这成了不需要挑明的游戏规则。“小燕子飞,五阿哥追,尔康喜欢夏紫薇……”这首童谣也在明信片兴起的时候成了大家小巷张口就来的小调。现在看来,在学校,有人是小燕子,贪玩爱自由,有人是紫薇,规矩有才学,有人是金锁,谨慎怕闯祸,也有人是萧剑,无畏重情义。唯独没有五阿哥,天生地位显赫,万人朝拜。

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会去不远的池塘里摘荷花,更甚者,“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与鱼儿并肩。潜水许久,突然冒出,惊吓之余,也让小伙伴惊叹。伴着夕阳,这样湿漉漉地回家,一定会遭到家长劈头盖脸的责骂。这骂声,隔着三五条街也能清晰地听到。村子里,从来都是这样,不需要顾忌扰民,不需要降低分贝,恰恰这责骂声会让其他家庭人感到欢乐。如果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还能给大家带来价值,这件事情就可以不被谴责。没有规矩就是最好的规矩。所以,对于摘荷花这件事情来说,我们享受的只是过程而已。对于现在社会,凡事一味追求结果,过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那显得对这事的态度真诚许多,因为那才是出自本心的做法。

有件事情一直很困惑,妈妈几乎每天都在纳鞋底,做鞋子,特别是冬天。她会买来很多鞋底,像囤年货一样。但那些普普通通的白色鞋底,经过毛线钩针的来来回回,会呈现很多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鸭子,孔雀,熊猫,或者花花草草。冬天躲在被窝里,外面寒风呼啸,而屋里妈妈穿针引线的样子,特别祥和。我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多鞋子,又穿不完”。她云淡风轻地回答“你和姐姐出嫁的时候要用啊,别人嫁女儿都有,你们也有”。实在无法想象出嫁的意义,就指着旁边的姐姐嘲笑道“哈哈哈,你要出嫁的时候”,还不忘坏笑两声。“你也是女孩,也要出嫁的,呵呵呵”姐姐似乎反击成功,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两人还不知道嫁娶的意思时,这场争论好像是双赢的。这在妈妈眼里是最好的结局,只要不让其中一个哭就行。出嫁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有妈妈赠与的许多小鸭子,小熊猫相伴。

我们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坎坷,但故乡永远是每个人心中的安全地带。在这飘摇人生里,故乡都在发着悠悠的光,带我们回去寻找最纯粹的快乐。

故里的散文7:再回故里

文/郝传琼

今年暑假,匆匆回了一趟故乡马良,原本是要和母亲一起回去的,不料她再一次手臂骨折。姐姐说,一时半会儿是回去不了了,我回去,多拍一些照片让她看,以了却她多年的愿望。

走在故乡的路上,想起了那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故乡于我,已有十余年不曾回过,看着沿途的风景,很是感慨,再回,物不是,人亦非……

在堂哥家吃完午饭,逐家参观完新房后,不由感叹,变化真大啊,街道、小学、单位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父辈的那一代人已不多了。来到自家门前,想当年,我家算是较早盖房的,在这条街还算是富裕人家,而今,二十几年过去了,在当地一栋栋小洋楼中,我家的房子已显落伍,加之多年没人住,更加荒芜。我轻轻地叩打门环,仿佛告诉故屋,我回来啦……

打开门,我仿佛穿越回去,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还记得,儿子小时候每一个暑假都是在这里度过。门前,母亲开辟了一小块菜园,边上种了一些包谷,是留给儿子放暑假回来吃的;屋后的河堤上有一排杨树,老公和儿子喜欢坐在那里钓鱼;房前的空地,是放凉床的,每每夏天的傍晚,两个孩子便会去争那张床;小院墙角边,种了一棵葡萄,我们常坐在藤架下吃饭,偶尔会有虫子掉下来,吓得我们惊叫。我和姐姐的孩子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我们渐渐成熟,孩子渐渐长大,父母渐渐老去……

那一年,父亲眼疾,做完手术后,姐姐便在县城给他们买了一套房,一是离我们都近些,二是医疗条件也好一些。在城里住了两年,父亲执意要回,又回到马良呆了几年。我和姐姐都难以想象,那些年,父母是怎么过来的?其间母亲几次骨折,父亲几次住院,但他执意要留在马良。再一次离开,是在我的强制下离开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呵斥我。那一年,临近年关,父母双双住院,直至腊月二十九。从那以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明白或糊涂的时候仍然吵着要回去,我想,父亲是想要叶落归根,但直到去世,他再也没有回去过……我有时也会内疚,觉得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意愿,毕竟,故土难离啊!

屋里年久失修,挂满蛛网。我找来纸箱,一一收拾,母亲认为的宝贝,我轻轻地放进纸箱,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老白条居然还有一整条没动过,我也轻轻放了进去。父亲去世后,有些细节不敢去想,总是对自己说,如果当时怎样就好了,但世上没有如果,我们谁也无法阻止生老病死,唯有遥祝天堂里的父亲不再有病痛的折磨。很多年以前的酒,明知道不会再有人去喝,但我也轻轻放了进去。再过几日,是父亲离开我们一年的日子,梦里梦外,他都真真切切离开我了,我的泪时常不经意地落下来。在超市,看到他生前爱吃的绿豆糕、罐头鱼,再也不敢买,怕触及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来到楼上,床上依然放着成堆的被褥,当年,父母总是怕我们过年回来冷,不够住,所以添置了床和被褥,我和姐姐笑称家里可以开旅社了,被褥和床,我是带不走了,但当年的那份温暖却永远留在我和姐姐的心里……

我一一拍照,那些发黄的对联,那些荒草,那些记忆,回去却不敢也不忍拿给母亲看,怕她失望,怕她伤心。

轻轻的,我关上门,关上那些记忆,上车时不想让众人看到我滑落的泪。我知道,这里,再也不属于我,最后的怀想,是我空间里的相册和日志。

故乡,真的是故乡了……

故里的散文8:红装念故里,芷兰踏阡陌

文/青女子

携一片落叶,这是秋的痕迹,吸一口气流,淡淡的桂香,淡淡的微凉,淡淡的情思随风飘扬。昼尽夜色起,守在落日的渡口,渐渐暗下去的天幕来不及于我挥手,只剩下慢慢绚烂起来的霓虹,趾高气扬的宣布,又是一天将要结束。

再相似的今天,也不会是昨日的叠影。曾经以为的年少激昂,就像这临近夜色的秋幕,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沉淡,不同的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明天依然会有黄昏,可是明天不会再有你的21岁的第280个日子了。时间催人老,红颜几多焦,又是一年秋潮到,不知明年的秋,同观黄昏谁人少?

最后一丝的微黄,在天的尽头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都市的灯红酒绿。轻度污染也好,重度污染也罢,反正被污染的气流是彻底阻碍了晶星的光芒,抬头望天际,眼前是薄雾稀疏,随着广场,大厦的霓虹一起把这个城市柔软的包裹,看着眼前一切,仿佛天外还有好几重天,些许的压抑,些许的无奈,些许的失落,诸多的些许,激起我对家乡深深的思念。

山山围绕,水水相依,四季轮回,除去雨夜,大都繁星明月。这是我对汉中家乡的概括,记忆里,即使秋季,家乡的夜幕也谢的很慢,也许是很想为勤劳的人们多些时间照亮回家的路吧。我喜欢,最是黄昏灿烂时,轻倚窗栏,看远方公路上来来往往,他们大都熟识,有结伴的,有不断给人打招呼的,有走着走着就到别家去乐呵的,当然更是有三三两两遛狗的,嗮夕阳的,嬉闹的,也少不了出双入对卿卿我我的,偶尔还有各样的车穿过。公路的一旁是整齐的住户,秋菊正茂,桂花逼香;一旁是辽阔的汉江,视野空旷,穿过汉江,是片片庄园。

家乡的路上,同一个人,会在三四天左右重逢一次,同样的路,却是让人异常欢喜的次次涉足。更有那么些时刻,发小会来喊我,手牵手再携数友,踏遍黄昏无尽头。多少个秋月里,院里庭落处,我们嬉笑玩乐,时间慢的不困不知归处。

家乡的秋季,小山丘处,有四季常绿的诸多树,所以放眼望去,这秋中时分就不是初秋的黄斑点点,也不是秋末之际的百叶凋落,而是片片绿,片片红,片片黄。知秋的你,想必明白这片片的奥秘,这样的片片让秋色不单一,让秋风不寂寥,让秋季的魅力不逊那一抹夏绿。若你要深究这秋况,大可穿林,定会欣喜这百色之秋,活生生的一幅秋意图,不知是你入的画,还是画中本就有你。

家乡的秋季,小河流里,任有鱼儿嬉戏,水微凉,他们游的反而更畅,也许是在向调皮的我们炫耀,难道你要脱掉外套,和她嬉水吗?更多的时候,还是有勇敢的伙看不惯他们的肆无忌惮,将他们捉来把玩,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掉,期待明年的夏季,她的身材更理想一点。河流旁边,树叶飘落,飘在远处田间,飘在村落小道,飘在小溪流水里,随着这哗哗声开启属于自己的秋旅。常有麻雀鸣叫,秋雁回归,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把秋嚎。

家乡的秋季,秋风只是凉,不到深冬不会冷冽,这样的好处是得感谢那些随处可见,平凡的让我不知谁是谁的花草树木。只要白天放晴,夜里总有明月当空,星光点点,不是夏夜的繁星灿烂,没有美的那么惊艳,反而更觉朴华,更有韵味,我喜欢一家人围在一起,在月色里,边吃晚饭边畅聊白天的经历,而后邻前村后,漫无目的的瞎溜达,遇上谁,就开始聊着“月色星宿”,当然主要目的,是冲那饭后百步走,往往都是话题未尽却必须开溜,不能错过了最爱的综艺节目。

有些事,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样,因为太熟悉了。家乡今年的秋当如去年,不同的是相聚在那路上的人少了一批我们这样的笑脸。月还是一样的月,路还是一样的路,秋风依然只是凉,曾经幸福的感受她的人,如今都流浪在何方?

美好的感觉总经不起时间的催促,曾经引以为常的景,曾经从不在意的溪流,往往是在其他的旅途中不经意的想起,情不自禁感叹她的美丽,小小的遗憾为何当初不将他更深的珍惜。像朋友,像亲人,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那么自然的有点理所当然,而别后,总会想起,不该和朋友赌气,不该那么懒的老让父母操心。下次在一起,对朋友要更温柔和气,跟父母一起,要勤快的照顾他们疲惫的身体。可是,下次,还有多少的下次呢?就从意识起的那刻开始吧!

想着想着,这酸楚的感觉席卷而来,赶紧拿出手机,连着几条短信,几通电话让时间划过了半个小时。再给家人打个电话,笑着问候完,就畅谈生活里那些趣味十足的事,又是十几分钟过后,那酸酸的感觉算是打了败仗,原路返回,停留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时不时的蠢蠢欲动着。

看着桥下整齐的车流划过,凉风肆意掀起我的发梢,趋走我所有的不安与烦躁,让我从骨子里与这夜静静相拥,用一颗敏锐的心把她细细欣赏,昏暗街灯与刺目车灯交欢,此刻,环线上的车流仿若讯流不息的液体,随着二环,三环,扩散开来,世界就如一张宽大的海床,这样,我的心也开始柔软,这样我才能更好的融进眼前的生活,更才能发现此刻那些不同家乡的美。而家乡的那份美和对那美的想念,被无可代替的珍藏在最温暖的港湾。

二环立交上,一颗念家心,一个流浪人,一抹红装紧,年少轻狂,于繁华中央,且挽芷兰,踏阡陌尘上。

故里的散文9: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文/晴初

爷爷以前说过,每一个离家的人,都是漂泊在水上的萍,有一大簇的根须,却不知道应该扎到哪里。只有等到老了,没有向上冲的劲头了才会停泊。心里永远有一个牵绊,叫做故乡,即使你曾经多么盼望离开,等到年华逝去,你会明白那个地方在你心里早就生成了牢不可破的模样,就像我们之于家乡,我们飞得再高再远,这里,终究是起点。

爷爷说起这个的表情是我无法理解的沉重,那时的我,只是睁着清澈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问他,爷爷,我们这里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也只是轻轻拍我的头说,淼淼,等你长大了,就会有比这里更吸引你的地方,可是就算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记得要回家。我只记得,那时的我,喜爱我的家乡,那个纯朴的村寨。一座座竹楼在山水的围绕下泛着清亮的气息。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竹林,一条不太汹涌的河流摇曳在山的怀抱里,就像一条清晰的脉络。

每逢农耕,稻田里是褐色的牛,孜孜不倦的拉着犁。农人口里面吆喝着“喏……”的声音,音调拉得老长,然后鞭子挥出清脆的声响。一次次的挥鞭子,打在牛身上的却少之又少。牛也是通人性的动物,在主人的吆喝声下一丝不苟地犁着田,翻出一条条肥硕的泥鳅。这时候便是我们行动的时间,几个小孩呼朋引伴地到每个田里翻找泥鳅。用一个个小罐把它们装起来做宠物。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捉泥鳅就停留在那段岁月。我的爸爸是我所在学校的代课老师,是我第一个偶像。小学我开始喜欢上学校旁边大片大片的竹林,把整个学校与村寨隔离。老一辈说,学校是以前大户人家的祠堂,修建的时期难以考证。只是屋顶繁复美丽的图案和周围木板上的小孔叫嚣着它的年代久远。但这并没有阻止得了我们的快乐。一下课就到青翠欲滴的竹林里捉迷藏。一捉就是好几年。

一到下雨,雨滴声打在竹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自然演奏出的美妙音符。大人们穿着蓑衣,像一个书画家,尽情以犁作笔,书写描绘自己朴实的人生,挥出去的鞭子,把连绵的雨打成断断续续的节奏。一颗颗水珠在鞭上滑落,就像我们飘忽不定的人生。

父亲有一个梦想,就是转成一个正式的老师。尽管在旁人看来代课与正式没有区别,因为他是这个学校学历最高的老师,尽管只是初中毕业。而爷爷也有一个梦想,让爸爸去外面的世界逛逛。我那时的小脑袋还想不了这么多,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就是父亲的一手好字,总是静默地坐在书桌旁边,然后就会听到爷爷轻轻的叹气声。

而父亲对我,始终是严厉的,只要上课一迟到,就会被他激烈的训斥。父亲是个寡言的人,可是他凌厉的话语常常会让我痛哭。然后就会听到爷爷训斥父亲,而父亲,一如既往练他的一手好字。

深入初中,我才渐渐明了父亲与爷爷心中的间隙,年少的父亲想继续念书然后走出这个封闭的小村。而爷爷却等父亲念完初三便没有让他继续下去,这渐渐长成一个化不开的疙瘩,哽在两个人的心里。其实小学的我,对父亲是又爱又恨。而对爷爷格外亲近。每次抱怨父亲的不是,爷爷都总会说,淼淼,别怪他,他心里苦。那时的我,深深地不以为意。久而久之,仿佛我跟父亲之间,也林立了一个鸿沟。

父亲是一张弓,蓄一生之势为了将孩子射出大山。忘了在哪看到这句话。让我想起沉默却凌厉的父亲。小学五年级父亲终于随了爷爷的心愿出去外面打工。几乎只是一瞬间,村寨里只剩老人小孩。而我,只能在一个月一次的电话里听到父亲的声音,每次父亲打电话,爷爷都会叫父亲照顾好自己,然后把电话给我一个人悄悄抹眼泪,而我则是对着话筒深深沉默,其实泪水也打湿了脸颊。

而后的时光,再也看不到大人们呼朋唤友的犁田。只有大片荒芜的田地或许还记得曾经的朴素安然的岁月。大人们一鞭鞭挥走的不只是土地的贫瘠,还挥走了我们无声的无辜的青春。

镇子是比村繁华的存在,镇子的小女孩都是洁白的小天使,而我们仿佛是肮脏的泥娃娃。我曾一遍遍告诉自己,徐淼淼,终有一天你要逃离这个偏远的地方。于是我发奋读书,以镇里第一名的成绩考到县里的高中。爷爷高兴得老泪纵横,而父亲,只是轻轻拍了下我的肩。和同伴上山采茶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好远好远。

进了高中,城市的灯红酒绿一遍遍刺激我的神经,骨子里的自卑叫嚣着,怀着忐忑却又期待的心情开始高中之行,然而生活不仅仅是一帆风顺,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给你卑微的愿望划上一个大叉。进入高中与父亲的战争愈演愈烈,尽管我们见面的次数用十指也能数出来。中间拉扯着钱的纠葛和着我日益增长的虚荣心。而爷爷,则会在父亲呵斥我之后悄悄塞给我自己的零花钱。那是叔叔伯伯们按月给的养老费。

或许,城市的纸醉金迷炫花了我的眼。父亲,爷爷,连同那个落后的小山村被我抛得老远。每次回家都是不屑地听着爷爷的嘱托。或许人的大限自己是可以感知的,就像爷爷,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我父亲。更对不起被他遏制的年少的梦想。想让父亲放弃代课老师的生活没想到却让嫌隙越来越深。高二的时候,爷爷身体越来越弱,可是这些,沉浸在城市的我却不得知。

放假回家看到爷爷,听他念叨着说好像有个人抓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疑惑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这就是闭塞的村寨,对于边瘫的理解就是被人束缚的身体,好像地府的阴司前来捉魂。

而我只是一次次的痛哭,尽管我以前多么目中无人,在病魔面前却显得手足无措。深深的后悔爷爷的病重我这么晚得知。那也是两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刚到不惑之年的他显得苍老而又憔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爷爷。从吃喝到拉撒,事无巨细。心里就像是有什么融化了。不知道是我对父亲的偏见还是父亲与爷爷的间隙。

听着父亲与爷爷回忆小时候的那些旧时光,满山的茶树,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稻田还有大片青翠的竹林。尽管现在茶树被砍了种上松树。稻田里面也全是别人承包的奇花异木,竹林变成了一栋栋小楼。他们回忆起来,脸上是超脱的淡然。

有人说,当人回忆起过去,笑了。说明他还在成长。哭了,说明他成熟了。淡然了,则说明他已经老了。爷爷的苍老,我一直看在眼里,而忽然间要我接受父亲的苍老,心里却不是滋味。看着曾经都各自别扭的父子在讨论过去,真的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苍老。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依旧回到学校继续我的梦想。然而还不到一个周,就看到来城里安家的叔叔跑到我学校,我抢在他之前说,叔叔,是不是爷爷病情重了。然后听到他残忍的话语。他说,淼淼,你爷爷已经过世了。连忙坐了回家的列车,到了家以后发现爷爷的丧服都已经换上。安详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还有没能实现的遗憾。而父亲,跪在床的前面,看到他眼睛红的像个兔子。而我,只是心底泛冷,眼泪却一滴都掉不下来。

徐淼淼,你不是最爱你的爷爷吗,如今他过世了,你却没有一滴眼泪,你是白眼狼啊,真的是一个白眼狼。只是眼泪仍旧坚持着,眼睛干涩的像熟了的核桃。

丧事很隆重,来来去去总共六天。而我除了一个劲想让自己哭,其他都不能做,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可是却没有办法用眼泪表达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别人知道,徐淼淼不是冷血的人,爷爷的死。她很难过很难过,只是没有眼泪,连自己都信服不了。六天之内,只是很压抑地哭过一次,而父亲慌忙操劳之余还要顾及我。不知道是我的表现太平静或者是什么。亲戚朋友们都一遍遍安慰我。淼淼,别难过。淼淼,你爷爷也不想你这样。只是这些安慰的话语,仍旧浇熄不了我深深的愧疚。没有了爷爷,父亲和我都空了好多。

时光偏擦,所有的以往都已改变。很快就进了大学,我选了离家很远的东北,东北与西南。两者怎么看都是相对的。送别的那天,父亲来火车站送我,眼眶也红了,而我这次,也是哭红了眼睛。父亲说,淼淼,一有空就回家。他丝丝的白发。都在提醒着我岁月的残忍。

骨子里的偏执,却不允许我服输,就像爷爷所说的,我们都是漂泊的萍。只有等到没有向上冲的激情了才会停下来。所以,趁我还能漂的时候,漂到最远。曾问父亲,为什么不回来继续教书。只是答案我们两都不言而喻。村寨的小学早已挪到镇里。老师们最低学历都是大专毕业。一个初中毕业的人,除了打工,别无他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放弃了就不会捡起。这是刻印在我们骨子里的偏执,像我,像父亲,像爷爷。村里的公路通了一条又一条,可是视野却变得逼仄起来。我们的活路也变得越来越少。

茶花飘香的村庄,烟雨中农人挥舞的鞭子,都凝结成一幅画,贴在名为过去的墙上。

有人问我说,你还会回到你的家乡吗,那个偏远落后的山区。我以为我会附和着说,对啊,那里偏远贫困,而且一座座大山遮挡着一代代人的前程。而我心里却涌起一股不舒服。尽管我曾经发誓要离开这座古老的村庄。而今,却只是说,怎么不回去,那里是故乡。

故乡,不是因为那里山美水美,而是因为有你在乎的人扎根在哪里,你可以带走与你有关的活人,却带不走与你有关的人的坟墓。爷爷用他那座坟墓,拴紧我要远飞的心。不管离得再远,飞得再高。我永远都会记得,那里是起点,也是我的牵绊。

自此以后,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仿佛耳边那“喏……”的声响,被拉长的语调,都被淹没在岁月的河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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