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文章

请欣赏正月文章(精选14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正月文章1:年少时不懂爱情

文/顿悟

农历正月初三的晚上,感恩于同学情深,盛情难却之际,我又豪气顿生,举杯痛饮,同学们惊呼:英雄不改本色,强势回归。只有我自己知道,廉颇老矣,英雄迟暮。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头重脚轻,昨晚的记忆已变得模糊不清。

手机铃声响起,竟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果然,电话那头又响起另一拨同学的燕语莺声:同学聚会,恭候大驾。我只好重新披挂上阵,不忘带上挡箭牌——汽车钥匙。一路缓缓前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油然而生。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氛,20多年的别离,竟没有产生一点生分,谈笑间重返青涩岁月,举杯中再忆同学情深。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耳膜,又勾起一段年少纯真的回忆。

情窦初开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迷茫,我期待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填充自己的青春岁月。一个会唱歌的女孩闯入了我的视野。于是,我的世界变得瞬间狭小,再也容不得别人,喜怒哀乐全被其主宰,满脑满眼都在向外界宣布:我在恋爱。

时光飞逝,转眼已成过往云烟。回忆往事,内心竟平静如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一位同学接通她的电话转给我,我婉言相拒,无从说起。爱已不再,恨也恨不起来,往日的回忆已经支离破碎成一支歌、一首诗和一张笑颜,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恩。感谢与你的邂逅,让我在叛逆的年龄滋润爱情的雨露。无悔我的付出,小小年纪便品尝爱情的味道。享受在一起的时光,痛并快乐着令人难忘,无怨分别的那一刻,无言的结局也许是最完美的结果。

年少时,我们在一起,那时候不懂爱情。等你长发及腰,我们各自有了一分家的责任,互相拱手祝福,把那分遥远的情感永远尘封在心中。

正月文章2:蛴蟆节

文/杜杰

每年正月十四,在嘉陵江西河流域的南部、西充、顺庆、嘉陵一直延伸到蓬溪的乡间,人们总要自发聚集在一起扎“蛴蟆灯”,送“蛴蟆瘟”。怀着些许好奇,今年正月十四这天,我来到嘉陵区三会镇和村民们一起过“蛴蟆节”。这是一个面积只有18平方公里、总人口近一万人的小镇,因为“蛴蟆节”,家家户户门口堆摆着形色各异的“蛴蟆灯”。

“蛴蟆节”的由来已难以考证,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是张献忠剿四川时,瘟疫连年横行,死亡无数,特别是许多孩子不幸夭折,老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清初,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他对民众说:须在正月十四夜,全家老小,全村老小,沿河溪燃放蛴蟆灯,祭蛴蟆神,驱邪避难,护佑众生。自此成俗后,“蛴蟆节”至今三百余年了。

正月十四这天早上,三会镇的每一户人家都起了个大早,大家分工明确,砍竹,和泥,糊纸,做灯,带着强烈的家族概念,将做好的“蛴蟆灯”颇有仪式感地一个个摆放在自家门前,远亲近邻一见面就问“‘蛴蟆灯’做了好多个了?”

中午时分,我在镇上边走边看,羊儿湾街30号门牌下,居民周世军正在做“蛴蟆灯”,只见他取一根砍好的嫩竹,将细竹篾编成竹环,再取一根长近1米、稍粗一点的竹子,敲破最上方的两个竹节,用力向中间挤压呈纺锤状,然后将竹篾环扎进其中,接着在纺锤状底部放上一坨稀泥巴留作插蜡烛用,最后再在表面糊上一层可以开口的纸,“蛴蟆灯”便做成了。计算下来,整个制作过程大约只要十来分钟。

我数了数,周世军已做了12个红纸糊的“蛴蟆灯”,除此之外,一盏“星星灯”和“船灯”引起了我的注意。周世军说,这两个“不符合传统造型的蛴蟆灯”出自14岁儿子周沿之手。

“儿子7岁就开始跟着我学做‘蛴蟆灯’了,以前他只会做传统的‘纺锤状蛴蟆灯’,现在他读初二了,年轻人读了书,想法自然就不同了,不知他在哪里学的做星星灯、船灯,嘿,你别说,做得还挺像。”

“周大哥,你家主要靠什么收入呢?”趁着周世军编竹环的时候,我问了句。

“外出打工噻,我今年才41岁。”周世军回答。

“这都正月十四了,按理都该外出打工了吧?”我疑惑地问。

“过了‘蛴蟆节’就走,每年都是这样,我出发的火车票都买好了,正月十五的。”周世军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不过元宵节,年过十四就算完,“蛴蟆节”是一家人一年到头团圆祈福的重要日子,缺席不得。

正说着,锣鼓声由远及近传来。“街上开始民俗表演了,去看看吧,闹热得很。”周世军说,他再多做几个“蛴蟆灯”,并提醒我一定不要错过了民俗表演。

我顺着锣鼓声寻到主街,立刻被人流包裹。一只青绿色、血红口的巨型“蛴蟆灯”在众人的抬举下缓缓游曳而来,锣鼓声中,人们举着“蛴蟆灯”,车幺妹、旱船律动其间,踩高跷的面人舞着狮,一条彩色巨龙在“蛴蟆灯”组成的海洋中时潜时飞……

傍晚六点半,天色渐晚,“送蛴蟆”快要开始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源源不断地涌入三会镇,居民手工制作的3万余盏“蛴蟆灯”销售一空,车流堵满了乡村道路,此时这个小镇,通讯基站信号远超负荷,已经无法打接电话。

夜幕降临,人们纷纷点燃手中的“蛴蟆灯”,一盏,几盏,成百盏,成千上万盏,灯光星罗棋布,摇曳着、晃动着、荡漾着,好像时空转换,三会镇的天又渐次明亮温暖起来。

“十四夜,送蛴蟆,蛴蟆公,蛴蟆婆,我把蛴蟆送下河……”伴着万人高喊的民谣声,“送蛴蟆”正式开始。我一手举着蛴蟆灯,行进在欢欢喜喜的人流中,放眼望去,因地形高低弯曲,一条条灯火组成的火龙在黑夜中蜿蜒流动,我的耳畔,时不时传来竹节烧热膨胀后爆裂的“哔哔哔”声。

到了田间,到了河畔,人流驻足停下,庄重地将“蛴蟆灯”插入新春的泥土,对着燃烧的火光,双手合十或握拳叠放在一起,闭着眼睛开始祈福许愿,老人们相视一笑,灯火映着皱纹与白发;情侣们在摇曳的火光前拥抱,年轻的母亲附身亲吻孩子的额头……此时,漫天灯火的三会镇静默而神圣,地上的人、心中的愿、天上的仙通过“蛴蟆灯”的传递,完成了最为虔诚的精神对话。

为什么“蛴蟆节”只在嘉陵江西河流域盛行?并且当地人只过“蛴蟆节”不过元宵节?据省侨联原主席冯文广考证,西河流域居民的祖先来自湖北麻城,而如今福建西北、浙江西南、江西东北一带也盛行“青蛙节”,与西河流域的“蛴蟆节”如出一辙。据此,冯文广推测,“蛴蟆节”或许是靖南王耿精忠余部流传下来的。他们经湖北麻城入川,然后按照指令沿近100公里的西河及大大小小的支流及附近浅丘地区安顿下来,开始了新的农耕生活。这一族人刻意保留了自己独特的“青蛙节”的风俗习惯,并叠加宋以来风靡全国的上元灯会习俗,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新民俗,这就是流传至今的“蛴蟆节”。

其实,关于“蛴蟆节”的起源,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不重要了。如今的人们追逐、寻觅的是对故土、对祖先的记忆,也是乡愁的眷恋,正如村民周世民一定要过了“蛴蟆节”才离开故土外出打工。对于故乡,南宋诗人叶绍翁作诗:“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或许,在外漂泊的周世民时常会想起故乡的“蛴蟆节”,想起故乡阑珊的灯火。

正月文章3:年梦有水

文/浩渺

已未年正月初四,我做了一个有水的梦。有水是个吉梦呢!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过的,水越是清亮、平静便越是好着哩。

我回忆了一下我的梦境,对照一下梦中水的情形。是在我的老家,村子的西北角有一片水濠,经常是大得无边无际,水面像镜子一般平静着,深蓝深蓝的样子。其实这水的面积一点都不大,只是在小孩的眼中大一些罢了。我小时候有时会站在两岸的土堑上,看着那似龙若蛇的水面发呆,期待着去探寻小河的源头。我记着我只是去过一次,至多不过两次,是和一个同伴前往的。两边的土堑高耸着,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野山花和小灌木丛。不时会有一两块巨石探出来,给人一些惊异。这沟很深很长,常年晃动着一条小溪流,悄无声息,只是汩汩地冒出,每日里给下面的水濠增添着丰韵。一走六七里,再往前该是山了。山也没有个名字,童年的记忆便到此为止。有一回翻上土堑,看见右岸的田地里有一架老式水车,已经生满了锈迹,似乎是多年停用了的。也是和水有关。

我老家的东边原是有一个大水濠的,水面似乎更加宽深,也有不少的鱼,是我儿时眼中的一道风景,但它在我的梦中很少出现过。事情也许真的就是这样,你熟知的,便不再神秘;只有机缘巧合的,却深入了骨髓,连做个梦都不曾忘记。梦,原是你人生追寻事物目标的延伸。

如果我只是把我的梦境神秘化,写到这里就已经是大功告成。但我想那是不妥的,真实的情景是,那夜里我宽饮了几杯酒,睡到凌晨甚是口渴,于是梦中便有了水。我愿意相信的是,那水是清澈的、平缓流动着的,就是我童年寄托着的那条小溪流的模样。一本析梦书上说过,清澈和舒缓,表示着生活的顺意和思想的平静。人有善恶,梦有吉凶,好人好梦。梦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也就是个梦。

正月文章4:正月里拜年忙

文/施有民

在我的故乡,新春佳节期间,人们都有相互登门拜年问好的习俗,从古至今,源远流长、一代接一代、从不间断。它秉承着中华传统美德,记载着乡间淳朴厚道的民风。

现在回忆起多年前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如同昨日发生的一样。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是那年除夕结的婚,农村人都说那天不用找阴阳先生看日子,也没有男双女不双(按年龄)之说,那天是抢“乱岁”,鸿运当头、鸿运冲天,是大喜的日子。直到现在,除夕结婚的帅哥靓女也不在少数。

那年初一,我忽被一阵阵脆响的鞭炮声惊醒,急忙揉揉眼看一下钟表,两点五十八分。赶紧催爱人起床,匆匆忙忙穿戴好衣帽、洗脸、刷牙后,便双双直奔父母房内。父母早已等待在大厅,看我俩到后,都站了起来。我说:“爹娘坐好,孩儿和儿媳给二老磕头了!”当时我记得地是用青砖铺的,我俩跪地时发出了“咚咚”的响声,磕头时屋地也发出了“当当”的声音。爹娘心疼地赶紧扶起我和爱人,娘眼里噙满了泪花,那是高兴的泪花:“儿子结婚了、儿子成人了。”爹却说:“孩子,今后你已成家,要对家庭负责,作为男人要勇于担当!”我听着爹的话深深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和自家的弟兄们、还有叔叔辈分的,首先,到自家的宗亲家向长辈拜年。因为是头一年,第一个“头”,叔、爷辈分的大都给我红包,一般是一至两块钱。在当时,那还是真不少啊!我激动得连连给长辈磕头作揖。有个叔叔半开玩笑说:“小羔儿,长大了,成人了,今后要多孝敬老子啊!”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然后,就到左邻右舍的长辈家拜年,见面互致问候,大都离不开这两句话:“今年起得早啊,今天天气不错啊!”我有俩邻居,平常因为一些小事闹得多半年不来往。一方的小弟也自知自己理亏一些,主动上邻居老兄家拜年,“长兄在上,受小弟一拜。”做为年长的邻居也即时作揖“事情早已过去,我们不记前嫌,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向前看。”兄弟俩握手言和。

大年初二,一大早母亲准备好了礼品。说实在的,那个年代,也就是选上等的面粉,发酵好、和好面,蒸出又大又白的馍馍,还有用黏米面掺玉米面编好多种花样的油果,炸出后又鲜、又亮、又香、又脆,满满地装了两个竹篮,上面用绣花毛巾盖上。母亲千叮咛万嘱,到哪里?去八里外的岳父岳母家拜年。那时连自行车都很稀有,全靠步行。我和爱人一人提携一个竹篮,有说有笑,不到一个钟头,便已经到岳父岳母家了。因为母亲有交代,到后不能入座,第一件事先放下竹篮,随即向两位老人磕头。同样是“嘣嘣”响、“咚咚”音。乐得丈母娘合不拢嘴。

大年初三,同样的礼品,母亲早已准备妥当,我要去姥姥家拜年。这天要辛苦了,因为路程远,而且在山区,但我心里是甜滋滋的,因为我童年时代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姥姥非常疼爱我。接近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虽说是数九寒天,但我头上还是冒出了热气。姥姥见状,心疼地对我说:“快快坐下歇会儿。”我哪敢怠慢,双膝齐跪,“叭叭叭”向姥姥磕了三个响头。姥姥笑得前俯后仰,拍着手乐呵呵地说:“我的外孙也结婚了,也成大人了”。

大年初四,要到姑姑家拜年,因为在外县,我到邻居家借了辆自行车,带着礼品,乘着春风,心情格外惬意。姑姑见娘家人来自然十分高兴,先拿出花生还有水果让我吃,我牢记母亲的嘱咐,赶紧给姑姑磕头,姑姑急忙拉起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大年初五,农村也称“破五”。这天把家里的垃圾送出去,换回“富土”,其实过去是和混煤掺和在一起的红粘土。从这天开始,人们一年新的劳作开始了。人勤春来早,家家备耕忙。

后来我参加工作,春节过后到岗,同事之间有单拜的,也有团拜的。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QQ、微信已成为现代拜年的工具和方式,大家与时俱进。通过美好的祝福,良好的祝愿,相互的包容,拜出了祥和万事兴,拜出了和谐的新天地,拜出了国泰民安,拜出了太平盛世!

正月文章5:冰走石盖岭

文/林夕

龙年岁首正月初三下午三时,稍冷的小北风,登上山梁后渐觉寒意不浅。老公携着我,紧跟着一路撒着欢儿的小女。脚踩线团滚落似的毛毛道,任由黄草拂着脚面吻着甜软的黑土地,毛毛道上尽是散落的黑色羊豆豆,它们是牧羊人风干的陈年往事。发白的乌拉草东倒西歪,扯出一道曲线,它可是山兔子下山觅食时趟出的一条条小道,折断的草根上明显还有它们啃咬过的痕迹。

奔上东去的矮山梁,下岭即是冀界石盖岭。

探望一位老人,或更好是对一份心情的释放,两种心境都有,让我们的脚步变得更轻缓,心情更欢快、舒爽。小女在前面蹦高儿,老公手中拎着两份礼品盒,走着走着,就往山冈上吼上一嗓子,我则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拽着他的衣服往前蹭。发狂的老公也会使趣,走着走着,他就将手中物交与前面蹦高的小女,忽然蹲在我身前,背个傻女人走上一段。喘粗气,跨大步,哼着跑调的曲儿,哈哈,北行下岭即出关,不穿石林非好汉。

穿过松软的田埂,踏上短山冈,向北岭下面俯瞰,嗬,好一个墨色的绿岛盆地!山势呈阶梯形,挨着矮山梁,是随便栖身的几簇刺槐,早已脱去满身绿叶和白花,就剩下杂七竖八的枝桠。半山腰是长势茂密的松林,松针四季长青,山风虽小,但松涛阵阵,却听得真切。最底下的是九曲回肠道旁婉转直起的白杨,在那稀疏的白杨树下,多了几分冬日的萧条,少了几分夏日的妖娆,在傍晚夕阳的映照下,心中会不自觉地生出对孩提时代的种种遐想。如果,如果人像植物那样独处该有多好,静观万物变化而不发一声,就像长在山谷里的刺槐不为名利纷争而烦恼,独守时光的轨道。我们从未见过它们刚出生时什么样,老时又是什么样,自生自灭,任风雨相加。因为它们深深知道,活着就该简单一些。所以我想,人若回归自然应该是一种最好的境界。

下面的“海拔”好深,我想最低也得有三四千米,望一眼真的好晕。脚下是一个斜置的长约五米的椭圆形岩石,像一个乌龟盖似的侧卧在那儿。而且岩面溜光,脚板不好抓住根基,坡度足有八十度!这时小女故作害怕状,捂着眼睛,猫着腰,双手扶着秃岩,不肯前行寸步。我也觉得两小腿没劲,软绵绵的,未免有些心悸。老公看出我和女儿心中的端倪,赶紧大踏步前来援助,他一手揽着女儿的腰,一手牵着我的手,就这样我们一步一蹭,像蜗牛一样挪过了石盖岭。

才过石盖岭,小女便像兔子似的撒着欢,不一会儿就快到了 那几户山里人家。低矮的屋檐下,袅袅炊烟正从片片红瓦上的烟囱里升腾着,飘来一阵阵山里人家小米饭的香味,还伴着烀野兔的浓香。就要到老公的大姑家了,我们抑制不住兴奋。“你们快走,马上就要到了!”老公对我们好一顿吆喝,小女却说:“老爸,我们走山路还是走水路,不,还是走冰路吧。”老公见我一脸疑惑,就用手向岭底西北角一指,得意洋洋地说:“都没有女儿聪明,你看!这是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眼前的杨树林里是一片白花花的冰场,而且冰结得非常厚,冰面逞亮,已经有几个小孩在上面滑冰了。它是由上面山涧里流出的泉水冻结而成的,而且坡势较缓,正好形成一个天然冰道,直通姑家门前。

好创意!我和冰场上的小孩借了一块纸板,坐上去,闻着山里人家飘出的米味肉香,顺冰飞奔直下,哇噻,爽极了,果然少走了不少山路!我那淘气的小女如脱缰的野马,在亮晶晶的冰面上撒着欢儿,打着滚,直冲下去,欢快的叫声落满山谷。我们三人的身影一高一矮,错落有致,夕阳的余晖为我们冻得发红的脸涂上一片金黄。

落座老公姑家的热炕头上,看见的是一张慈祥老人的脸,目光里满是亲切,言语间满是亲情的火热,客套的寒喧不必言多,老人的双手不停地忙活。颗颗饱满的山产栗子,大粒皮薄的葵花籽,山里人就像这颗颗饱满的干果一样厚重,不吃都不行,非看着我们剥了皮,吃进了口中,她的脸才笑成一朵菊花。一双如枯树枝的老手紧紧攥住小女的小手就是不肯松开,“老喽,几年不见了,一眨眼都这么大了,人不老才怪呢。”

老人家的话 让我思量细忖,人都是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变老的,孩子成长的过程,也是父母衰老的过程,其实世间一切生命物种也都在悄悄变化。 十年迁徙两手空茫,只换来了两鬓白霜,剩下的就是悟出其中的理儿,也许这就叫作生命:顺应天命,生生不息。

正月文章6:正月,老家,老屋

文/冰儿蓝

正月十三,阳光很好。

随父母回到了阔别二十余年的老家。其实,老家并不远,离我们居住的小城只有20多里,在河东的县底镇县底村,离卧虎山大约5里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记忆里的生活实在美好。我们村是镇政府所在地,这里土地肥沃,农业发达,人口密集,街上照相馆、供销社、书店应有尽有,而且每三天就逢一次集。农闲时每年都有戏班子来大戏台唱戏,据说能祈雨,妈妈说就是灵,庄稼旱得不行时,只要戏班子一唱戏,准会下雨,很神奇;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卖牲口的,实在是热闹非凡。

每年春节期间,我们村都有各种社火表演:台阁、跑船、二鬼摔跤、敲锣鼓等,各村的表演都集中到我们这里了;大街上还会拴一根粗长的绳子,供年轻人荡秋千,记得当时,两个小伙子总是能把身子荡地跟地平行,惹得路人不断地拍手叫好。过年期间,每天晚上都有电影看,幕布也是挂在大街上,搬个小凳子去的早了能占个好地方,去的晚了也可以坐在幕背面看,只不过字和人都是反的,《归心似箭》就是在一个有雪的正月里看的,极冷但早已忘了,小时候是不怕冷的,只记得歌曲“雁南飞,雁南飞,雁过声声惹人醉……”。那时,我们村是方圆几十里村落的姑娘找对象的理想去处,我们则以生活在这里而自豪。最起码,上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在本村解决,免除了住校上灶之苦。

15岁上高中那年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庄,后来妈妈也搬到了城里,从此我们便极少回老家了。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镌刻着我的记忆,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此趟陪父母回家有两个目的,一是看望本家的大婶,一是去看看我们家的老屋。年前村里说房子不在规划线上,动员拆掉重盖。

大婶住在儿子家。儿子的房子是新盖的,齐齐整整,大大的照壁,宽敞的院子,自己烧的锅炉,家里很暖和。自从前年大伯去世后,大婶的身体便大不如以前,她满面皱纹,大大的眼睛浑浊不堪,从中已看不到对生活的任何希冀。记得我小时候,大婶既能干又能说,双眸闪亮,农活家务从来就不甘人后。责任田打理得熨熨贴贴,还喂着几头大猪一群鸡,院子里苹果树枣树枝繁叶茂,西红柿一串串的,她喂猪时常常端着一碗高粱粥,红红的,自己边喝边腾出手来舀猪食,还一边和我们几个小孩逗着趣。大婶家书很多,《杨靖宇的故事》《呼延庆打擂》就是那时大婶借给我看的,小学三年级,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书里奇妙的世界。

还没有和爸妈说几句话,眼前的大婶就已经泣不成声,她说老了觉得处处不如人了,今天活着还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孩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再也不做主了,言语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有悲哀,深深的浓浓的,挥之不去。悄声安慰了大婶几句,陪她流了一会泪,我和父母告别大婶向我家老屋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心跳过快,这么多年了,老屋,你还好么?不会有鲁迅先生笔下故乡那种苍凉的感觉吧?

近了,近了,朱红的大门映入眼帘,门楣上“凝祥聚瑞”几个大字闪入眼睛,这是我上初中时盖的,字是爸爸托一个专门搞美术的同学写下刻上去的,那时兴平顶房,妈妈便卯足了劲攒钱,硬是盖下了厨房和大门,很气派,当时在村里不敢说数一数二,但也赢得了许多人的艳羡。

夏天,我家院子小,我会和妈妈把麦子一桶一桶吊到平房顶上晒,一根粗粗的绳子,我在上,妈妈在下,用吃奶的劲儿也要把它们吊上去,平平地摊开,隔一会再摊一次,晚上如果天气好就把麦子攒成一堆用塑料苫起来,明天接着晒;如果天气不好,就要一桶桶再吊下来,这样的工作常常是我上学前或者下学后完成,常常汗流浃背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我知道,庄稼人辛苦一年的收成是不敢有半点糟蹋的,我和妈妈曾一粒粒捡回散落的小麦,龙口夺回来的食岂敢不敬畏?我家的平房立下过汗马功劳。

夏日吃午饭时,坐在大门洞下,凉风习习,很是惬意;秋天,妈妈会在大门下打豆子、掰玉米等,反正手里总有忙不完的活计,时不时与路人搭讪几句,满脸收获的喜悦。

现在的大门尽管依然威武,但比起别人家的新大门来,显然已经落后了许多,门框生锈了,房檐显低了,昔日的灼灼风采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河里。

打开锁子,走进院子。多日不住人的缘故,满院狼藉,落叶柴禾尘土比比皆是,1958年盖的五间北房房门油漆脱落了,个别地方已经有些残破了。走近,轻轻抚摸墙壁、屋门、窗棱,一切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就是我20多年前离开时的家么?

不,那时的家,充满温情。院子里,曾祖母总是一袭白衫手拿蒲扇轻轻摇,曾祖父戴着老花镜手拿放大镜在读《参考消息》;墙壁虽旧但整洁,木门窗的格子漆得簇新,妈妈勤劳的双手常常都在扫擦抹,喂猪喂鸡,一刻都不闲。记得很清楚的是,我家院子是土地,通往厕所的砖路是妈妈一块块铺上去的,为的是下雨不泥不滑;猪圈里的粪是妈妈一锹锹出的,为的是猪健康好长;茅粪也是妈妈一勺勺掏出来的,为的是干净,更为了“庄稼一枝花”。

过年时,院内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崭新的麻纸贴上了,五彩的窗花贴上了,威武的门神贴上了,满院子飘散着爸爸煮肉煎鱼的香味,惹得我们姊妹几个口水直淌,那时的家,那时的院子,哪里有现在这般凄凉?

春天,那棵高高的桐树上,紫色的花儿散发着阵阵清香,确切地说,是满树紫色笼罩着枝桠,风吹过,落到树下的花儿我们会追着花儿玩放炮;高高的椿树刚发芽,爸爸就撇下几枝子来,妈妈做的葱拌香椿可是美味无比啊。七月十五一过,我和姐姐就奉命爬上了树,我家有棵很粗的核桃树,站在颤颤悠悠的枝条上,拿一根长长的棍子打核桃,“噼里啪啦”往下掉的核桃会冷不丁砸到捡核桃的妹妹头上,撇着嘴,想哭又没有哭,妹妹捡了满满一筐子核桃,忘记了疼;八月十五时,我们会在院里摆一张小桌,炒几个菜,摆上月饼苹果,拜月祭神;秋收了,满院子玉米黄橙橙,房檐下绑一根木头搭上去,粗壮的树绑上去,满院子黄亮黄亮的,煞是好看;窗台上,还有几个大冬瓜、大南瓜,还有几串红红的辣椒。下雪的时候,我们和在鲁迅的百草园一样,支个筛子捕个鸟,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老爷爷在呵斥,我们在笑,满院子都是快乐。

有一年,家里攒了钱,准备盖房子了,爸爸买回了松木檩子松木椽,堆在院子里小山一般。我们姐妹就有了新任务:每天放学回家要去松木皮,妈妈还给我们具体分了工,哇,可是让我们过足了瘾。手打了泡,浑身疼痛,怎么有的树皮就那么结实呢,用镰用刀用斧都动不了,我们手脚并用,浑身使劲,一点点啃,一条条扒,终于把一院子木料整修地干干净净。院里没处放,我们又把椽一根根运上了坪(老房子顶部有木板搭成的空间,很大,能容纳许多东西,据说战争期间还能藏人)。我家的坪也是松木的,我上去过,记得当时上面有许多稀奇玩意呢,有许多我看不懂的麻纸书,有精致的白铁灯盏等,如今都已经下落不明了。

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坪的小木门,已经很陈旧古老不合时宜了,昔日的笑声闹声也已经随着时光之水渐行渐远。

窗前的这棵花椒树,这么多年了,它非但没有长大长壮,反而比我们离开时更瘦弱了,现在是刺扎条条,没有一丝生机。当年妈妈常把花椒叶剁碎给我们和到面里炸油饼的,邻居家需要时也会随时来摘几片。我小时候得了“痄腮”,就是用这棵花椒树下的泥糊在脸边的,许多孩子都用过……如今,它老弱不堪,不知它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顽皮和脆弱?

推开门,正面墙上曾经贴满了我们的奖状。六一节、考试后、竞赛时、运动会,所有奖项的奖状都在这里贴着,这是老爷爷的骄傲,来了客人,他总要先炫耀她的重孙女有多好多好,我们也总是努力争取更多……如今被许多相框代替了,有我小学时、初中时的,有爸妈年轻时的,看着相片,许多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

大衣柜小衣柜还摆在那里,上面的花纹是一种特制的纸贴上去的,但依稀可见当年的漂亮,很养眼,据说大衣柜已经是古董了,妈妈卖掉了两个。最有趣的是小衣柜,两个一排镶嵌在我们炕上的墙里,只有两扇门露着。小时候,妈妈总把值钱的东西放到里面,然后一锁,钥匙藏起来,我们姐妹几个望之垂涎,仿佛那里是个集宝盆似的。有一年,北京的祖父寄回来一包奶糖,妈妈给我们姐妹一人发了一块后就锁了起来,从此再也不见踪影。姐妹几个不知是谁的主意,反正我们发现了新大陆,那就是,把妈妈锁着的小柜儿门使劲往出拉,就会出现一条斜着的三角缝儿,我们的小手正好可以伸进去,再往下一模,放糖的纸包就在那里,用手指戳破,每次就可以偷出两块糖来,姐妹几个美滋滋地享受着美味,暂时忘记了危险。后来,妈妈打开了小柜儿,发现了这件事,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然后开始掉眼泪,没办法,那会儿生活清苦,谁家敢让孩子可着劲地吃糖啊?那可是为过年留的……

小柜儿还在,往事依稀,再过多少天,这一切就永远不在了!

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不知道,踯躅在这里,老家,老屋,承载了我童年多少记忆?统统装进相机,把它们带走吧,可是能装走的是实物,装不走的是美丽,炊烟袅袅,斜晖脉脉,那些逝去了的,何时能与我再重逢?

正月文章7:秧苗青青

文/陈如华

正月里,几场春风来去,春雷响过,随之雨脚奔驰,父亲就开始着手育秧苗——整个雷州半岛称为“浸种”。

我们家的十几亩水田,谷种是由父亲定,种什么品种,配多少量,父亲还没开耕就谋划好了。

我一直很奇怪,在泥田里掌了几十年老犁的阿公,唯独在选种这件事上,全权扔给父亲这位习惯了与黑板、粉笔打交道的兼职农民呢?

谷种的来源,别问第一只檐下的燕子,别问第一缕春风,应该问问长年与秧苗、稻谷打交道的老农。曾有人图省事,径直从本村的良种田里讨来——每一季,号称“雷州粮仓”的村头东洋西洋,几百亩稻田里,总有一些抽穗饱满、挂花丰茂的好稻苗,到田头转悠,留下话,要讨来株系,渴望自家的田地来年也能留下这些丰收。

谋得靠谱的高产种子,要到镇上的农技站,那里有着县农业部门选购分配下来的好种子。

田是农家的命,种子是田的命。一颗种子,是神圣的。有一年,有户人家买了玉米种子,开的花是谎花,光开花没有挂穗。气愤的人们拎着几大串空玉米棒子,穿过镇上闹市,一路晃着,扔到农技站的柜台上,臊得农技站的老售货员半天说不出话。

老道的农民,到柜台,朝装有稻种的斗屉,上手抓一把,捏一捏,就知道潮的还是透的。与卖种子的谈话,可以瞅出是否种粮能手。

该买什么种子,怎么买,我从没有问过父亲,至于镇上的农技站,那间灰不溜秋的瓦房,我们这一辈人,估计能走进去的,真没几个。

种子称好装好,悬在自行车的横梁前 ,随着车铃铛一路叮当,这声响,汹涌奔腾,如同人们内心的巨大暗河:回去要种点粳米、赤米、还要种七分地的糯米——今年大媳妇要生胖孙子,红鸡蛋糯米泡酒;小儿子要当新女婿,得蒸大年糕去丈母娘家回礼。

对新耕季的希翼,在黄昏的晕照中,充当了画匠,给归途中的身影描上金边。

买回来的种子,泡在化肥纤维袋,浸上水,吸饱水分的种子颗粒饱满,颜色也比干谷的暗黄而变得鲜黄,闷上几天,再打开时,父亲的表情,微微惊讶。我好奇地凑上头,才发现种子在袋子里的喧闹——白点点的芽尖!谷种的芽胚冒出来了!

把纤维袋子一圈圈地卷起,往深处一抖,波浪式涌出来的,就是一茬茬白晃晃的稻芽。再等上几天,稻芽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还没打开口子,还有一股酒味就往外奔涌——稻芽都有酒味了!

负责育种的父亲,接着井水往种子轻轻冲洗——种子的发胀发芽过程中,一些糖分成了黏稠的胶质,得冲水,才能稀释胶质,争取种子发芽的氧气。

浸好种后,该上田里育秧。预留下来的秧田,早起好秧垄,竹篱子细细打碎泥末,引了水,田泥已经烂得成了泥腻子,一点渣子都没有。匀称撒好芽胚,忧心是否有邻近人家的柴花鸡误入啄食,得插上田头的信禾——几条假菠萝的叶子,束成一扎,插在田头,这就宣告着,这一块看似空无一物的田里,正育着一秋的丰收呢。

清明前,等田里游着黑黑灰灰的蝌蚪时,播下的谷种,长成了一畦畦的青秧。布谷鸟急了,在田头迅疾地呼唤,“布谷——布谷——”

该起秧了!那也是劳力活,不论老小,都要出工,每人的标配,一只小木凳,一把干稻草。一垄秧苗,两头夹攻,臭爱美的姐姐教我们几个小的,要坐在背朝阳光的那一侧——方才晒不住脸。

长如小韭菜的稻秧,小心拔起来,根须白溜,各带着一颗芽胚,枝叶青翠。攒成一小把,两掌心合拢,抽来稻草,绕着一旋,就扎成一把。秧垄中的板凳,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身后留下来的是一把一把的稻秧子。母亲挑着畚箕,走将一把把的秧子收了,挑到不远处的稻田,那里正是阿公、大伯、父亲这样的插秧主力。

水田里,插秧人在地头一字排开,性急的人问:几行?不用阿公发号,随便谁答一句,两行三行或四行。

插秧是力气活儿,也是技术活儿,能上田插秧,是肯定一个人的插秧能力。这一秧插下去,邻居们从田埂边打过,都会评上几句:或者夸赞,“瞧瞧,这一家子,是种田的好架式。”或者鄙夷——“八成是喝了土炮吧,这秧都成宿醉的汉子。”家里失了父亲,身为长兄的朝兴叔,带着一众弟妹也下了稻田——中师毕业,他的数学功夫没白学,拉起塑料细线,定轴定标,横是横,竖是竖,一样让人钦佩。

孩子们跃跃欲试,但步法乱了,田里全是脚窝子,阿公一脸嫌弃,孩子们手头重,插下的秧,是被没过头——被淹了。

插秧,每一行要笔直,灌溉时,沟渠分明的稻田,方便旱田引水,泉流畅通无阻地欢快流向稻田。而株苗之间也要有适当的距离,不至于因为贴得太近互抢养分而费了苗。

能下头秧的人是备受尊重,也是理所当然的好手。因为他们不用度量工具,全凭着自己的经验和本事,他要是把头秧插歪了,后头整行也就跟着斜了,一年田地的新循环就从他们开始,只见阿公不慌不忙,弯腰下去,左手一握,是柔美,人秧相依,是无所不容的圈护;右手一捏,是刚硬,是快手出秧的淋漓和畅快。

面朝大地的时刻,是庄严神圣的时刻。彼一刻,天地静默,唯一的被插秧搅动的水流声,此起彼伏,它们纷至沓来,是秧苗们走向水田的脚步;它们随风摇曳,是被大地抚摸而起的舞蹈。

阿公一低头,就把一株秧苗直直送进泥里,再一抬头,是一方秧田。

待他成事,大伙儿才放心跟上,一行插完,他老人家便不再劳动,坐到一旁闲闲地点了一锅烟,一边乘凉,一边看着其他人的成品。

秧苗在水田里低头。

青青的,一方挨着一方,晃得村庄睁也睁不开眼。

正月文章8:正月之韵

文/张春波

正月,犹如一坛醇香的美酒,韵味悠长。

初一的清晨,在城市、在乡村,除夕夜爆竹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但伴随着耳边声声“过年好”的新春祝福,面带喜色的人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正月火红的帷幕。

正月,无论是走在繁华闹市,或是僻静小街,还是幽幽长巷,一道道带着红色风韵的景致无时不在你的眼前呈现。看,那高耸的电杆上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那人涌如潮的商场大厅里吊着一个个火红的中国结,那空中的气球下面悬着红色春联,那青瓦平房的窗户上贴着大红窗花……红色正月,春之画卷。

正月对孩子们来说,是一段释放童真的美好时光。每个人的衣裤兜里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和各种糖果,当然男孩子们肯定是少不了装一些零散的鞭炮。他们尽情地追逐玩耍,欢快的嬉笑声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起撒在了身后。

正月,情韵绵绵,亲情、友情、乡情得到加深。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亲访友,联络感情,互拜新年。相聚就是一种快乐!饭桌下品茶叙旧,饭桌上把酒问寒暖,图的就是那种氛围,那种永恒不变的情感。

正月,充满着民俗之韵。那震天的腰鼓,飞舞的龙灯,扭动的秧歌,让沉积了一年的豪情在正月里酣畅淋漓地挥洒出来,人们尽兴地唱着、跳着、玩着,享受这场民俗的盛宴,传承千百年不变的文化。

正月之韵,绵香醇厚,我们需要大口大口地畅饮,更要慢慢地细品:正月的城市最喜庆,正月的乡村最豪兴,正月里的日子最醉人,正月里的笑容最甜美……

正月文章9:悠扬的乡村味道

文/木子秋实

正月里,难得给心灵一隅自在的天空,老公驾车陪着我去乡村重拾乡村的记忆。立春了,季节一改凛冽的坏脾气,温柔的春日隔着车窗抚慰着我的脸。我打开了全景天窗,便见头顶上的蓝天清澈无垠,几朵白白的云彩撵着我们的车子,我的心也随之飞翔。车子在快速行驶,随着缕缕春风飘进了阵阵大粪的味道。那味道,从前的我会不经意捂上鼻子,屏住呼吸生怕那味道钻进了体内。可如今,不知怎么,突然感觉这味道却是久违了,是那么亲切、那么纯粹、那么清新。不知道这比闻着汽车尾气好上千倍!那味道竟让我的心温热,好像有千百只兔子在鼓噪,我知道这味道意味着行程不远了。

车子戛然而止,到了要去的村庄。可哪里还有熟悉的小桥流水人家,哪里还有熟悉的村庄和袅袅的炊烟,哪里还有乡人在阳光下,揣着棉袄袖筒,蹲在墙根儿安然地打盹儿,哪里还有咩咩叫的羊群,哪里还有满街筒子嘻戏的柴狗们,哪里还有我熟悉的小河,哪里还有要找寻的女同学——孤独的牧羊女孩儿张仁惠,哪里还有我的梁老师和她的女儿苏乃健……只有一个废弃了的粪池,依旧在那里散发着纯粹的味道。

眼前一片荒凉,村落的遗迹尚在。只见一条正在兴修的公路有了土路的雏形,野蛮地横亘在村庄的中央,又无情地把一堤同生的两颗百年的杨树,活生生地给拆开遥遥相望了。孤零零的两颗杨树上,有两个大大的喜鹊窝,栖息着成群的喜鹊,有的攀附在枝头,发出喳喳的欢叫声,有的盘旋在半空中,飞过来又飞过去,喳喳叫着缠绵着心中春的喜悦。可它们哪里知道,这里不久就会喧嚣,就会车流、人流涌动,它们还会这么悠闲自在地飞翔、嬉戏吗?一抹淡淡的忧伤爬上心头,我的眼前模糊了,嘴里咀嚼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喜鹊们,你们知道乡人们都去哪里了吗?

年少时,三年的乡村给我的记忆,更多的是苦难、不堪回首。可随着岁月的流逝,才知道平淡的日子,不会给生命留下印痕,而恰恰是那些苦难,却给人刻骨铭心,给人挥之不去的记忆。

正如母亲所说,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乡下长大的母亲深知乡下意味着什么,而9岁的我,一个城市长大的女孩子,却是怀揣着梦想飞到了乡下。

村里有一条清清的小河,我和小伙伴们很快熟悉了。她们都很喜欢我,喜欢我的羊角辫上飘逸着的蝴蝶结,喜欢我和她们说城市里发生的,对她们如童话般的故事。我们边走边扑向那都喜欢的小河,河水里有青虾游动,有麦穗鱼在吐着泡泡儿,看到我们,那些淘气的鱼儿会故意摆动着尾巴,挑战似得游来游去炫耀着自己的泳姿。小伙伴们哪经得住顽皮鱼儿的戏弄。一个个噗通噗通跳进河里,河面上一时间飞溅起清澈的浪花,炫目地吸引了我的眼球,我也不含糊噗通跳了进去,可进水那一瞬间后悔了,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啊!咕咚咕咚!一下子灌了个水饱,我急得赶紧双手双脚乱刨着,伙伴们见我的样子明白了三分,张仁惠不由分说,抓住了我露出水面的羊角辫子,紧跟着抱住了我扶了起来。我站起来扑的一声吐出了水,稳定一下才发现,那河水也就齐腰深。这次经历让我对水有了惧怕的记忆,这时伙伴们围拢过来,嘘寒问暖地安慰我。我这才发现我和她们的确不同,她们在大自然里自由自在,而我是温室里弱不禁风的苗苗。

这次小河的意外,让我和张仁惠拉近了距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张仁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一副天生的好声音,特有磁性的声音。她很早死了母亲,姐姐出嫁了和父亲一起生活。因为没了母亲,父亲很疼她,可是,毕竟父亲的心思不如母亲细腻,她常常和我叙说心中的不快和女孩子特有的莫名伤感。她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让父亲给她买了几只羊来放,那时我放了学就和她一起放羊。

当时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放羊,可是后来我懂了。正是那些羊群,那些吃着青草,那些奔跑着、嬉戏着羊何尝不是她的伙伴,咩咩叫的羊在和她低语,羊才不会让她孤独。

坐在田野上,羊群自在地吃着青草,我们也躺在松软的土地上,呼吸着来自田野泥土的芳香,聊着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话题,聊到开心处会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回响着。我想,那时的她一定不会寂寞了,因为她的脸上漩漪着开心的笑容。

我是个任性的女孩子,突发奇想的跟父亲要一只羊,也和张仁惠一起去放羊。父亲真就应了我,果然买来一只很壮的羊。我高兴极了,走近羊跟前,拍拍羊的头,牵起羊脖子上的绳子就走,可是,谁知那只羊犯了倔脾气,说什么也不跟我走,使劲蹬着腿往后撤劲。正在愁眉不展,张仁惠进了院子,她见我和那只羊在较劲,乐得前仰后合的。我生气地说:“你还笑啊!气死我了,它怎么就不跟我走呢?”她说:“秋实,你该先喂喂它,先培养感情不是吗?”经她一说,我笑了。可不是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我松开了羊,把它拴在一棵树上,然后从前院二奶家里拿来羊草喂它,还别说,那羊果然温顺了许多,再也不是和我较劲的“斗士”了。不过“斗士”秉性难改,总作弄我——蹩脚的“牧羊女”,到处乱跑,我只好满地里追赶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听我睡梦里还在呻吟,怕我累坏羊被父亲卖掉了。

正是那个牧羊的、孤独的女孩子,曾经为我挡了恶狗的袭击。那是放学回家,我们去请假的同学家交代老师留的作业。谁知,院子刚打开,一条狗疯狂地向我扑来,我吓得扭头就跑,那恶狗却越发来劲地追我。我听后边有恶狗扑人的撕咬声,回头一看,是张仁惠跑在狗的前方挡住了追我的路。恶狗哪能客气扑到她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小腿霎时流出了殷红的血水。同学家的大人这才跑出来,使劲打着那狗,那狗惨叫着跑远了。大人们七手八脚把她抬到炕上,用酒精给她消毒,给她抹了消炎的外用药。当时我哭着问她:还疼吗?她笑着说:“不疼了,看你没出息的,还哭了!没事儿的!你不是乡下人,你受不住的……”

如今我还在想:这个牧羊的女孩子怎么有那勇气,去为我阻挡恶狗的袭击?

梁老师是乡村学校的班主任老师之一,这位老师给我年少的记忆是坎坷的、坚强的生命信息。梁老师的丈夫也是一个教师,因为出身的原因,被划成了右派。一家人未能幸免被轰到乡下。丈夫为自己给家人带来的灾难负疚,在一个小树林里悬挂着去了那个世界。梁老师没有哭泣,没有抱怨,从此拉扯着三个孩子坚强的活着。老师待学生视如己出,乡人们很欣慰孩子们碰上了贵人——梁老师。老师感动着纯扑的乡人,他们不会歧视她们母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她们。所以老师的院子里,常常有乡人放的老玉米、红薯什么的农产品,因为如果送给她是不会接受的,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接济老师。

她的小女儿苏乃健是我的同桌,也许是同为城市长大的女孩子,我们一见如故,有许多共同的语言。因为她家就住在学校校工宿舍,所以我经常课余去她家里玩儿。

梁老师听乃健说起我家的事情,摸着我的头眼睛含着泪说:“孩子!没想到你也是受牵连来这里的。孩子,苦了你了!”那时的我,已经深深体会了老师所说的苦了。

一个举目无亲的家庭,既没有劳力,也没有土地的外乡人。那份漂泊之苦,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有体会。那三年里,因为家里没有土地,所以分到的大多是玉米等粗粮,面粉很少了。为了让工作的父亲吃好,我和母亲只有吃窝窝等粗粮了。一个城市长大的女孩子,一下子一年四季,吃着玉米面窝窝头,那粗糙有点苦头儿的吃食。一次,我再难下咽粗糙的玉米面窝窝头,和母亲闹着要吃馒头,因为在城里馒头是能吃到的。母亲只能流着泪说:“丫头!咱家细粮少,要给你爸吃好才能养活我们呢!”听着母亲的话,我只能含泪下咽那窝窝头了。

所以直到后来,我有很长时间不会吃窝窝头,我想是拒绝咀嚼无助、苦涩的味道吧。

也许是共同的人生境遇,我和老师、苏乃健有着难以说清的依恋。

梁老师有一副菩萨心肠,如母亲般呵护关爱学生。记得是个冰天雪地的冬天,一天我上着课,突然身体一阵发冷,好像是发了高烧。苏乃健见我发黄的脸色,瑟瑟的打着冷战,赶紧和老师请假,领着我去了她家。刚刚结束了课程了的老师,正在家里准备做午饭了,听说我病了赶紧拿了体温表,让我躺在温暖的炕上,给我轻轻盖上被子,苏乃健给我倒了白开水,然后给我念着课本。不一会儿,老师挑门帘进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她把面放在桌上,过来扶我起来:“秋实!起来!趁热把面吃了,吃了药就好了!”烧得朦胧的我,产生了幻觉误以为老师是母亲,母亲的鸡蛋面最好吃了,可是那时的孩子,只有生病才能吃到。所以竟说了句:“妈!我最爱吃鸡蛋面了!”老师听了我的话,竟然拥着我哭了,大概是我的话也触痛了乃健,她也在暗自抹着泪水。

岁月给我们苦难的同时,也给我们许多生命坚强的信息。如果不是那段经历,也许日后面对人生的不顺,也不会淡定坦然面对。

在乡村的那些日子里,我这个文静的城市女孩子,赢得了许多男孩子的好感,可见我心高气傲的样子,一个个退却千里了。可就有一个青涩的少年,一直默默地呵护着我,给了我温情的记忆。

记得有一天,那个男孩子知道我喜欢吃红薯,早早等在半路上,见我走到跟前,怯生生地拿出烤熟的红薯,那香气扑鼻的味道,让同学们垂涎欲滴。他说:“秋,秋实,给你烤熟的红薯,很好吃,你,你吃吧!”说完放到我手里,扭头跑远了。同学们望着他跑走的背影,淘气的男孩子在后边喊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哈哈!”我和仁惠、小梅冲他们使着鬼脸,大声呵斥着他们,他们无趣地离开了。我把热红薯分成三份给了仁惠、小梅。我们姐妹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不会因此影响我们无邪的心情。

有一天,我因为给班里办黑板报,放学时天色已经很晚。仁惠和小梅因为给家里做饭,要早早回家就没等我放学。我一个人走在乡间的路上,偶尔听到远处狗狗的叫声,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一路小跑排解恐惧心理。就听身后有人喊我:“秋实!你,你慢点跑,路黑别摔倒了!”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又是他,那个男生。我停下来,他走近我喘着粗气抱怨:“嗨!你跑得还挺快的!摔倒怎么办啊?傻丫头!”我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谁傻呀?你才傻呢!”他听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是呢,男生都这么说我呢!”经他这么一说,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的。那笑声,在我们天真无邪的天空中回荡着,那笑声在乡村上空悠扬着如一首古老的歌谣。

以后的日子,那男生常常在没有女同学的时候,他便跟随着我上学、呵护着我。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唉!你干嘛这么做?”他调皮地说:“这还用问呢?喜欢你呗!嘻嘻……”我听了这话心里紧张呢,沉静一下赶紧说:“别,别,我不会留在这里的……”谁知他说:“喜欢你这个城里妹妹还不行?”他的话倒让我尴尬了,他的心里就是把我当妹妹,就喜欢听我给他讲外边他不知道的世界。

三年后,我和家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村落。这个给了我们苦难,给了我们许多温情的村落。

记得那天一大早,仁惠和小梅、梁老师、乃健带着同学们来送我。老师紧紧和我相拥,给我最后一次母亲般的温暖。那个男生走到我跟前,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边有很多精心挑选的红薯,他依旧腼腆地递给我:“秋实!带上吧!吃着红薯会想起我们!”我含着泪点点头,扭头上了汽车,那一刻,我觉得不再是温室里的苗苗了。

车子慢慢开动了,我挥手和同学告别,一个景象让人眼泪簌簌落下:仁惠、小梅赶着羊群在后边跟着,那些羊咩咩地叫着,听起来就像和我诉说着离愁别绪,悠扬着心语……

……

可如今,我循着村庄的味道,回来看我曾经的村庄,曾经给我苦难的村庄,曾经给我许多温情的村庄,给了我人生的财富——经历、让我成长,让我铭记于心的村庄。可那一次次在梦里的村庄,却永远的消失了,唯有那淳朴的味道还悠扬着……

正月文章10:正月里来是新年

文/朱少飞

正月里来是新年。高潮从年三十晚就开始。全家团聚,济济一堂,桌上六碟八碗,各色酒瓶。有两样菜必不可少,一是鱼,年年有余;二是圆子,团团圆圆。吃罢年夜饭,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守岁。或包饺子,或看春晚,或者唠嗑,茶壶沏着平日舍不得泡的好茶,“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子夜12点,全城鞭炮齐鸣,辞旧迎新,震耳欲聋。

初一早上,合肥人习惯吃元宵下挂面,俗称:“元宵下挂面,光蛋有拉扯。”然后穿戴整齐出门拜年。家家大门贴着春联,炮花纸屑铺满一地,犹如迤逦不绝的红地毯。瑞雪飘飘,满街都是“新年好”的问候声。

过年北京人爱逛庙会,广州人喜游花市,合肥好像没有一定的节目。合肥人注重的是亲情。一家人守在一起烧几样好菜,尽兴喝点老酒,再就是亲朋好友的约会,问一问近况,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这年才算过得踏实。

正月大街小巷皆是走亲访友的人群。穿着挺括的新衣,提着礼品盒,小孩跑在前面,老婆挽着丈夫,冰天雪地里蹑手蹑脚走着。家家都储备了皮蛋圆子咸鸭卤菜……来客再多,也能对付。

单身青年还有一件好事——春节相亲。介绍人早将对象物色好了,初二双方见面,再去影院看场电影,逍遥津里划划船。

街头小商小贩也早早出来了,爆米花、绕糖稀、炒板栗……橘红的冰糖葫芦,斜斜插在细长的草垛上。小孩挑来挑去,瞅准一个拔下来,蹦蹦跳跳回到家中。

家里暖烘烘,煤炉火苗直蹿(主妇不像平日节省煤球)。炉膛烤着年糕,炉口垛着瓦罐鸡汤,锅盖“噗嗤噗嗤”轻跳,水蒸气袅袅如雾。房间团团转转都是人,大人嗑瓜子说话,小人放炮,麻将桌几天也不停息,五角一元的怡情玩耍,公婆妯娌大姑小叔轮番上阵。

正月十五是过年的收官。城隍庙张灯结彩,四乡村民来闹元宵,敲锣鼓、舞狮子、玩龙灯、踩高跷、划旱船……比起除夕,另有一番红火。

正月文章11:乡村正月

文/乔兆军

正月的乡村,无论走到哪里,总能看到一道道醒目的红色风韵。红鞭炮放出了孩子的欢乐,红灯笼挂出了居家的吉祥,红春联贴出了大吉大利……红色,让整个村庄变得亮堂起来,它代表了新的一年红红火火,真真切切给人一种家园的温暖。

正月的每一天都充满着温馨。乡下人崇尚礼尚往来,拜年是正月的头等大事。只要你一出门,无论是走在乡间小路,还是在大街小巷,总会见到浩浩荡荡拜年的人们,场面热闹又壮观。一声“过年好”,亲情友情就交织在一起,大家彼此心里都暖烘烘的。人们图的就是这种氛围,这种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正月对孩子们来说,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打工回来的父母带回了沉甸甸的礼物沉甸甸的爱,孩子们尽情享受着与父母在一起的欢乐。他们也随着父母走亲访友,每个人的衣裤兜里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糖果,当然男孩子们肯定也少不了装一些零散的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时地炸响着,把个正月搅得热热闹闹。

正月的乡村充满着民俗之韵。一进入正月,玩龙灯、舞狮子、唱大戏,各色各样的民间娱乐“粉墨登场”。我的家乡有一种叫做“司老爷查街”的民间艺术表演,“司老爷”滑稽的装扮让人笑痛了肚子,更有看头的是他坐的不是轿子,而是一根碗口粗的竹杠,随着竹杠的一颠一簸表演“坐杠”“腾杠”“立杠”等动作,高难度的表演不时引得人们阵阵喝彩。

“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是一个新起点,一出“破五”,有的村民都等不及了,他们纷纷走到田间地头,乘着墒情忙春耕,或对小麦进行除草、施肥,确保新的一年获得好收成。一些有文化知识的青年农民,忙着浏览农业信息网站,下载相关的信息资料,或进城逛书店,自学农业科技知识。正月刚起头儿,心中有了希望,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功夫。

在喜气洋洋的乡村正月,也有一股离愁别绪在弥散。年过完了,好多人员又将开始踏上打工之路,带着父母精心准备的包裹,带着亲人的爱与牵挂,依依惜别。这一别,又将是一年的等待,就像被惊扰的麻雀群,扑啦啦飞走一空,留下老人和小孩,小山村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乡间的正月,仿佛一幅浓郁的风情画卷,让人久久回味。犹如一坛芳香醇美的酒,韵味悠长。正月浸泡在浓浓的喜气里,亲情、友情、乡情,情韵绵绵,需要大口大口地畅饮,更需要我们慢慢地细品。

正月文章12:腊月,正月

文/冯积岐

腊月末的一个中午,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还未开口说话,先是一串女人的笑,笑声像泉水一样清澈,比蓝天白云更爽朗。我问:“你是谁?”对方回答:“我是和你一块儿演戏的刘红芳,一队的,还记得吗?”我仿佛能看见对方等着我回答的笑盈盈的脸庞。她的名字即刻把我带回四十多年前。我说:“记得,记得,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模样。”她说:“不是小姑娘了,是小姑娘她奶奶了。在我的记忆里,你也是二十岁的小伙子,瘦瘦的,头发乌黑,脸白白的。”我笑着说:“也不是小伙子了,是小伙子他爷爷了。”没想到,四十多年未曾见面,刘红芳的笑声依旧像她演戏时一样年轻,纯粹,由衷。

四十多年前,我和刘红芳一同在我们陵头大队文艺宣传队排练演出,扮演过许多角色。那些日子,那些人物,腊月里彻夜难眠的排练,正月里紧张的演出,给我的记忆增添了丰富多彩的内容。

初中毕业后,因为出身原因,我不能被推荐上高中,也不能参与招工或参军,只能当农民了。那时候,毕竟才十六七岁,先是茫然,继而失望,在时间的碾轧下,连失望也粉碎为一地残渣,只剩下了麻木。这时候,大队书记叫我去参加文艺宣传队。能叫我这样的人参加生产大队里的文艺宣传队,我既吃惊,又感激,便一口答应了。大队里的书记可能听说我读初中时演过文艺节目,才叫我去的。在后来的那几年里,一进腊月,社员们开始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地平整土地,而我们宣传队里的三十几个人则在大队会议室对台词,练唱腔。我们围在用煤油桶子做的热烘烘的火炉子边对台词的时候,水利工地上的社员们脱去棉衣,正在拉着架子车奔跑,他们每天至少要完成五方的土方量。一些生产队长虽然对我们有意见,却毫无办法。那时候,有个口号叫:“抓革命,促生产”,我们在温暖的房间里排戏就是“抓革命”的需要,而水利工地上劳动的社员就是“促生产”的。大队党支部书记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分派给我的角色不是被文艺界定义的“中间人物”,就是反派人物,如“样板戏”中的刁德一就是我演的。我们的导演是岐山县人民剧团的演员郭老师,谁演什么角色,由他说了算。好多年后我才知道,红遍全国且红了好些年头的一个喜剧明星,当年就是从生产大队里的文艺宣传队走出去的。我就想,如果我当时一直这样演下去,如果我有人提携,也许,我也会成为明星的——然而,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存在,只有现实。生活分派给我的角色只能是昙花一现,在人生的舞台上,我的表演生涯不会长久的。

虽然没有做成职业演员,我仍然很感激那个舞台。因为,舞台改变了我的性格,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经历了一番痛苦之后,变得像演员一样开朗了。那时,我们村像我一样的同龄人有人因为压力太大自杀了,而我似乎毫无压力,无忧无虑。年过六十,我总结自己的那段生活,我明白了:我在演戏时,是演给村民们看的,也是演给自己看的。人在戏中,如果太入戏,就会变为戏中人,把生活也作为戏来对待的。这样,许多事也就看得开了。那些腊月和正月里的排练和演出,改变了我,使我难以忘却。

我之所以牢记着刘红芳,是因为,我和红芳一同演出一出戏——这出戏,是我写的,也是我和红芳几个年轻人演的。每年春节时,县政府要求每个村拿一出自编自演的剧目去参加县里的汇报演出。我们的那出戏,在评比中得了三等奖。我还记得,当年的那些小姑娘、小青年为能在县剧团的舞台上演出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1976年,大队文艺宣传队解散了。几年以后,和我一同演戏的几个漂亮姑娘先后结婚了。我们再也难得见一面。从刘红芳的电话中我听得出,她依旧怀念那些热烈的腊月和正月。可是,那些腊月和正月过后,我的性格变了,变得不再开朗了。不要说再演戏,就是在单位里的聚会上,我连一首歌也不唱了。现在陕西省作家协会的同事们没有人知道,冯积岐还演过戏。生活会改变人的精神面貌和性格的。

正月文章13:乡戏

文/季川

每年,正月初五开始,在老家,咱们村里年长的都会与村长协商,邀请安徽安庆民间的黄梅戏班子来村里唱大戏,这是村里的大事,也是村民们奔走相告的喜事。 我老家的家门口,由于地方宽敞,方便搭建戏台,每次都是首选地点。开戏三天前,村里几个管事的,就会提前召集人马,把戏台稳妥地搭好。一切准备就绪了,村长就会租用一辆大卡车亲自带人前往安庆接戏班子过来。戏班子不仅人员众多,最主要是道具也多,不用大卡车是不行的。

戏班子来了以后,必须要安排住宿吃饭,一般一户村民家里要安排演员两到三人,今年你家,明年他家,轮着来。好多年了,村民们接待戏班子的演员们像接待自家亲戚一样,从安排吃饭到睡觉,都细心周到得很。

我家里每次都有演员入住,我们小孩子最有好奇心,对演员和他们的服装道具,都会问个不停,比如问演员的脸部是如何化妆的?水袖里面真的可以藏东西吗?大刀长矛会不会伤人等等。他们很有耐心,给我们慢慢解释,我们每次都是听得似懂非懂的。

我最佩服的是他们的嗓音,唱旦角的温柔婉转,唱小生的俊美飘逸,唱丑角的活泼可爱。殊不知,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天天不亮,他们就起身去门外练习,吊嗓子,练习唱腔,丝毫不含糊。

待到正式开戏那天,台下老老少少早已自带板凳坐好等待了。每天演出的节目,戏班子领班的都会用一块小黑板拿粉笔书写好了,悬挂在舞台一角,很醒目。一般老看戏的,都会对要开场的戏中内容了如指掌,而不明就里的人都会向他们请教,这样被剧透过的人总是一脸的满足。 琴师的各种乐器,助阵的锣鼓家伙一响,帷幕缓缓拉开,戏就正式开始了,台下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会安静下来。记得名戏《郑小娇》是十足的哭戏,大部分的心酸苦楚,都被演员的泪水表达出来了,到最痛处,郑小娇落难时,台上泪水涟涟,台下也是哽咽一片。戏班的领班最精明,每次哭戏时,他会提一个空篮子,在台下穿梭,说落难人需要救助,请父老乡亲及时出钱出力,才能帮助主人公脱离苦海。村民们心善,纷纷慷慨解囊。装钱的篮子,每次都会有不小的收获。大家入戏很深,根本没有把投钱当回事,一会儿又融入戏中人物命运当中去了。

一场戏往往都是半天的时光,村民们跟着戏里角色,把忘恩负义还是知恩图报,把忠诚义士还是奸诈小人,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看戏也是看人生,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手机流行,电影电视普及,好多人已经不屑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看戏了。但我还是觉得,在老家露天看戏依然是一场视觉盛宴,它与浓浓的年味连在一起,显得那么朴实与醇厚。

正月文章14:正月已过去,面灯记忆里

文/董静

外甥女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那是大姐蒸的一组面灯,两条龙活灵活现。久违了的家乡的味道,立刻勾起了我的思念,于是毫不犹豫地转发出去,来寄托浓浓思乡情。

让我惊讶的是,很多朋友称第一次看到这么别具特色的面灯,超可爱。有一个朋友很有意思,一直在提出问题:蒸面灯是安徽北方的习俗?面灯是面粉做成的吗?这些灯最后怎么处理?可以吃吗?放到二月二那天面灯会不会放坏?

记忆中,小时候每年的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蒸面灯,面灯是用豆面和白面掺在一起做成的,据说这两种面做出来的面灯坚硬,蒸熟后能够保持造型不变。妈妈手巧,会根据家人的属相用面捏出如鼠、牛、兔、猴、鸡、猪等,个个惟妙惟肖。面灯蒸熟后,在中间凹陷的地方倒上香油(麻油),再放上一根棉线搓成的灯芯,一个面灯就做好了。点亮面灯,我们七兄妹端着自己属相的面灯跟着大人屋前屋后转一圈,寓意是照亮家里,一年的日子红红彤彤,亮亮堂堂,这是家乡传统的元宵风俗。清楚地记得,当年端着灯,香喷喷的麻油就在眼前飘呀飘,馋得我们这些小孩子会边走边掰面灯的边缘,偷偷蘸着油吃,那种美味可以和如今的大餐相媲美,至今让人回味无穷。

印象中,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小哥的属相是鸡,每次妈妈都会在鸡的周围用面捏成一个个圆圆的小鸡蛋,表示以后多子多福,当时让我们其他属相的兄弟姐妹羡慕嫉妒得不得了。后来小哥生了两个儿子,到现在还要为两个孩子买房置业操心,我曾开玩笑说谁让你多吃多占呢。

面灯,很多南方的朋友没有见过,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为了解答朋友们的疑惑,给大家一个准确的解释,也怕自己的一知半解误导了大家,于是我专门打电话咨询远在济南大哥家95岁的老母亲。妈妈说,蒸灯除了做家人的属相灯外,三条龙灯是必做的,它们分别是钱龙、水龙和仓龙,每条龙都有说法,那就是希望在新的一年,家里有钱、有水、有存粮。三条龙要到二月二那天才能吃,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

妈妈说:二月二,吃龙肉,喝龙汤,扒龙皮做衣裳。就是把龙灯切成薄片,如果龙灯干硬可以放在锅里蒸软再切,放些青菜、粉丝和油盐,再撒些黑胡椒粉,热热呼呼地喝上两碗龙汤,一年的精神气都有了。妈妈说,明年我去合肥,亲手教你做面灯,不管多少每年节日要做一些,传统的民俗要继承下来。我说妈妈您放心吧,不但我要学会,还要教会远在美国的女儿,让传统的面灯漂洋过海,发扬光大。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