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诗人说过：哪个少男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可我的启蒙却来得比较晚。或许是家贫，有些自卑；或许是太专心读书，每天走着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的道路。不用说交女朋友，就是和男同学也很少往来。同一条街的女同学，对面相见，也不会打个招呼。男女之事，久未开窍。
要说青春的萌动，还是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那时我刚16岁去看一部外国影片。进入影院，落座时发现我的左边是一位年龄和我相仿的少女。面容姣好，留着两条小辫。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她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
银幕打开了，电影开始放映。那时的影院，都是木头凳子。凳子之间、排与排之间都靠得很近。我的第六感官发现：她没有看银幕，而是扭过头在看我。我忽然感到一阵心跳耳热。我们那时，不会说帅哥，而是说子弟。亲戚朋友都这样夸我。我不敢看身边的女孩，只是在推测为什么她不看银幕，而一直在看我。而且脸对我的距离，还不足一尺，仿佛还感觉得到她呼出的气息。
我在想，虽然大家都说我长得子弟，但再好也不至于不看银幕，而始终面对着我。我显得心慌意乱，不敢扭头面对她。她落座时的一笑，占据了我的脑海。银幕上的故事全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很多浪漫的想象在心头翻滚。她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离我的手仅有几寸的距离，好像能感到她手上散发的热量。我渴望着握住她的手，作为她那么专注地看我的回应。
影片快放完了，我却一直沉浸在幻想和躁动中。电影是什么内容，基本如过眼烟云，没有什么印象。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趁影院电灯亮时，我微微转脸看她，蓦然发现，她不是在看我，而是因为高度斜视，只有把脸对着我，才能看到银幕。一种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不是为了没有看到影片的内容，而是因为幻想和现实的落差。一种庆幸回归理智，好在我抑制着冲动，没有去握她的手。
电影散场了。少女起身冲我一笑，转身离场，而我却木然地坐在凳上，直到管理员吆喝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