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城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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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城的文章1:初秋之约

文/汤金平

清晨,踏着小城满地的榕树叶,去赴一个初秋之约。

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一路上都柳江水都是浑浊的。过了腊娥桥,一走进三百河,水立刻变清了,且青绿得可爱。

三百河,我来了!希望没惊扰了你的宁静。

河岸的稻子渐黄,黄的已经伸不起腰,绿的也抬不起了头,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的田野在初秋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一阵风吹过,漫山遍野都是一浪接一浪的黄。

沿河而上,每过一个寨子都忍不住会为她不一样的美而感叹,不得不承认对三百河“一湾一美景,一滩一风光,一寨一特色”的定位是如此准确、到位。每一个河湾都会有几户人家落住,或在湾内,或在湾外,有的站在半山腰与三百河遥遥相望,更有甚者在河水分流交叉而形成铺满鹅卵石的小岛上。寨子之间有的被墨绿的屏障隔开,有的被一片片暖暖的黄牵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是你家哪是我家?与其说是风景点缀着一座座吊脚楼,不如说是吊脚楼像稀罕物似的点缀着成片成片的黄和绿。

三百河下游于我并不陌生。二十多年前因为工作原因常常路过,只是那时一上车就晕,根本无暇顾及这一路风光。印象颇深的是下银平和上银平这两个寨子,每次经过便总能让精神从颓废中挺起来。因为这不过数里的路程几乎都是绿荫遮绕着,特别是夏天更感如沐春风。今天这一路走来,才方晓其实这里又有哪个寨子不让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呢?只是这两个寨子建在公路边,而别的寨子建在河边或坡上而已。沿三百河而居的主要以壮族为主,下游却是壮侗共居,于是形成上游壮胞说壮话、唱壮歌,而下游的则说壮话、唱侗歌的特点。这应该充分体现了民族的变迁与文化的融合,正如我的父亲从遥远的北方而来,而我却早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从江人了。

其实随便何时走近三百河,她都会给人不一样的精彩。

春天路过这里,映山红会像两条火红的长廊,围绕着碧绿的河水,带你寻江而上;金银花成串挂满了坡边,让你不知不觉迷失在花香里;金黄的油菜花迎着春风摇荡在田野上,犹如亭亭玉立的壮姑在唱着侗歌,端着酒杯欢迎你的到来。夏天,满眼除了绿还是绿,蝉鸣声此起彼伏充溢着整个山谷,河风阵阵让你不由得从心里开始怀疑:这么凉爽这是夏天吗?秋天,再过半过月,我们看到的就是一遍丰收的景象了,那时一望无际的稻田就像铺了一地的黄金,让你恨不能一头埋进这金黄里去。冬天,那些树上的残枝被雨水清洗后,又会被风吹成一条条透明的水晶条挂在空中摇摇欲坠,总让你不由得担心她会被风吹落,但是她只是这么摇着,似乎在跟老天赌气——我偏不落!

一路走走停停,一路风光无限。

时隔多年的故地重游,虽然人已老物已非,但是三百河的美依然如昔。刘长夷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林妹妹悲“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好美的诗句,却总是夹杂着无尽的哀愁。许是人生能伫留的东西太少了吧!不敢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却是真真地体会了岁月不饶人。似乎自己还昏昏沉沉、懵懵懂懂地路过这里,突然间就叉着腰喘着气在这里无奈叹息起来。

我们来你亦如从前花开花落,我们不来你还是如此春华秋实。任光阴荏苒,只有你心依旧静待岁月。

关于小城的文章2:春天的味道

文/梁黎明

小城靠海,新居的旁边是一片田野,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特别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在燕子的呢喃中醒来。

一身黑衣服的去年的燕子,带着它的儿女,在室外空调机的下面安下了家。在剪剪春风中,它们迅即地在我的视野中掠过,只留下一地的小黑点。

春风是母亲温暖的手掌,轻轻一抚,大地就改变了颜色——“春风朝夕起,吹绿日日深”。看吧,一夜之间,这长河般的绿,悄无声息地、汹涌地自南而来,一路向北,漫过原野,爬上树梢。一路上,是绿的无数重唱:鹅黄、嫩绿、淡绿、浅绿、深绿、墨绿……

我生性怕冷,在长长的寒夜里,常常期盼着春的到来。看看光秃秃的苦楝树刚刚染上新绿,便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雀跃着。隔几天再看,那绿竟莹莹如玉,如同一汪碧水,盛载了半个天空的春。

当然,如果春天仅仅靠一种颜色来铺垫,还是单调了点。当绿色驱逐了冬的最后一丝寒潮的时候,各色的花儿迫不及待地从叶子底下冒出来了。最性急的,要算木棉花,整棵树,高高低低,看不到叶子,全都是炫目的红,温暖而又热烈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不过,我还是喜欢苦楝花多一点。苦楝树是家乡这片红土地上很古老的树种,它的花,小小的,白中带紫;盛开时节,层层叠叠、团团簇簇,将那半新的绿叶一股脑地挤到了背后。一阵风拂过,苦楝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落在长发上,顺着裙袂飘然而下,在地上铺出一层厚厚的花毯。

空气中,满是微苦的幽香。我爱极了这样的香气,一闻,再闻,竟觉得南枝的花香比北枝的更浓烈些。想来,是因为南枝的春来得更早一些吧。

几场缠人的春雨过后,春,悄悄地走近了尾声,季节的年轮,又准备将它排到了明年。世间美好的事物,大都是这样的转瞬即逝。

春天,是一个与爱情有关的季节,“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陌上花开缓缓归”。然而,它又并不永恒,“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涩、绚烂、短暂,这春天的味道,不正是初恋的滋味吗?

幸好,虽然一个人一生的初恋只有一次,春天,却每年都会来到我们的身边。

关于小城的文章3:建村手记

文/网络

从西秦岭南麓的同谷小城出发,翻越白云缭绕的鸡峰山,经化垭、谭镡河、镡坝三个乡镇,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坛,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那就是处江湖之远森林之深的建村,一个处处都渗透着树木和花草幽香的地方。

建村是西汉水流经时遗落的一枚贝壳,它镶嵌在甘陕两省交界处的群山绿水间,璀璨夺目。到了那里,就离陕西略阳的西淮坝不远了。

在建村,向下走15里羊肠小道,就到了陕西略阳的西淮坝。向上,一条沿河小路通向了同谷县城,通向了更远的远方。

居住在建村上游,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来往经过的建村人,有意无意都会听到有关建村的一些传奇。曾经,祖先为避免战乱从四川大槐树向北迁移,进入甘肃后发现了这一片空阔地带,便停下前进的步履,在这里落脚修建了村落,故曰:建村。

也有人说旧时西汉水很大,当地所产山货、木料,都通过西汉水运出去,那些水手,在经过艰辛久远的远途跋涉,经过一道又一道弯,身心均已疲惫不堪,视线里猛然出现了这镶嵌在崇山峻岭之间的村庄,连日的沉郁便顿时舒畅,遂大声喊叫“见村”。久而久之,“见村”就成为了建村。

长大后我到乡政府工作,被派驻建村,便与建村有了更多亲密接触,但建村的名称由来,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

每当夜阑人静,西汉水上荡漾的木筏,常常轻轻划过我的梦乡,一盏昏黄灯火的光亮自远而来。

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去建村了。一次次从镡河出发,沿西汉水顺江而下,经镡坝,过黑沟、中沟,出木峪关,行走在这茂盛森林的天然氧吧,听小路下西汉水汩汩流淌的声音,一路走去,丛林里各种鸟叫声嘤嘤成韵,经久不绝,偶尔还会看见一些动物的足迹,譬如野猪、獾、熊等路过留下的痕迹。

但到底是哪些动物,我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建村人说路边的痕迹,一般是獾留下的,而山羊和麝会在森林和多草场的地方活动,野猪和熊一般会在大山深处的树林里,在缺少食物的季节到庄稼地吃粮食,或在村庄附近出现。

野猪和熊是比较危险的动物。所以到建村去,只有到了苍石坝,看见住在那里的两户人家,一路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松一口气。再过去就是成片的庄稼地,可以不时看见干活的人。看见了人,整个世界都顿时充满了温情。

世代居住在建村的人,摸三十里远的山路到镡坝,或到西淮坝赶集,我没有发现建村人结队而行,但我从镡河出发,到建村,在森林之中随西汉水走势蜿蜒而去的小路上,我常常会偷偷地攥紧拳头。

夜里到建村去,坐在颠簸的三轮车上,月色下那些山峦与白天大不一样,起起伏伏,像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动物,或站,或卧,或行走,或东瞅瞅西看看,像静思,像沉醉,躺在那阵阵清风里铺天盖地而来的花香里。

小路两边的树枝、荆棘和灯笼花的枝条,在迎面的微风中荡来荡去,路下面的西汉水在汩汩流淌,一路欢快而去。

农用三轮车颠簸不停,突突地宣泄着对路的不满,撞得屁股一阵疼似一阵,早已不敢坐实。在颠簸中我抱紧了手中的农业资料……像这样下队的情景,一年中不会很多,但也不少。

到了苍石坝,看见灯光,就看见了希望。已离目的地不远了,那阵阵犬吠,会不会惊醒梦中的人?让这个被群山与森林包围的小村庄,多年后温馨我的回忆。

关于小城的文章4:小城故事

文/若愚

三毛说

我们都曾有过两位美丽的守护天使

给我们永远蔚蓝而平和的天空

可是,我们终于长大

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

经过风 也经过雨

抬头,已叹息

因为成长,所以美丽

因为低头,所以珍惜

——题记

为了谋生,我到了北方,在一座小城里奔波了几年。

一个阳光柔软的下午,我正坐在体育场上那个缺了角的乒乓球台上浮想翩翩。忽然,手机铃响,那端传来老同学欣喜若狂的声音:“同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班有人要结婚了!”我刚要开口手机已没电断了线。就在那一刹那,心莫名的空洞。

记得曾在那纯洁的年代,有两个懵懂的女孩,傻傻地坐在石板桥上,天真的许诺:“哪天谁想要闪电结婚,得先帮对方找个好男人,不许只顾着一个人去幸福,不理人。”而如今,她去了何方,已没了音讯。只见我一人流浪在这座小城,感受生活太缓慢。早上起来,穿上厚厚的长风衣和靴子,脖子上再伴上一条不打结的围巾,颜色会与风衣很相衬,披肩的卷发总跟着我轻盈的步伐有惯性的跳动。再走到镜子面前停下,发现里面的自己终于已长大,脸上仿佛还写着世味沧桑。走在上班的路上,街上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很忙很忙。工作累了的时候,泡杯咖啡,坐在窗口向外看看。人群中是否会出现一个我熟悉的身影,然后停在某个地方与我迟迟相望。看的太久后便把眼眸合上,心里默念,“思念的人儿,你在何方?”重新睁开双眼时又不禁感叹:这座小城如此可爱,湛蓝的天空总会露出洁白的笑容,那朵朵白云像极了天使的翅膀,守护着我,让我从此不会受伤。下班回去时要经过一条百米长的小巷,里面总有大人在给孩子喂饭,还有许多老人在下棋或坐地长谈。看见我后都会笑着与我招呼答话,离开很远处,我还会回头望望……夜深人静时,习惯坐在窗前遥望那温馨的月亮,品味着小城那温柔而恬静的夜。真希望有那么一个布囊可以将这月色装下,这时还总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远方飘来的幽幽歌声:“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她心房。”

手机忽然来了条短信,“同桌,今天的好消息只说了一半就断了线,没能告诉你,那个要结婚的老同学就是以前常和你去石板桥上的人,想起来了吗?”左眼角的泪水一不小心地划落,不声不响。祝福她已获得幸福,而这座小城始终没有人能够让我留下。我这个过客终于需要背起行囊离开这个地方……

这座小城的故事平平淡淡,注定没有情节的让人感伤。

关于小城的文章5:小城

文/一婷

昨夜睡得很早,今早起来的时候,城还没有醒,我端详这城,觉得分外可爱。

嘘!小声着些说话!昨夜城发了脾气,哭哭闹闹一整夜,好不容易待她睡了,让她多休息会罢!

钢筋水泥的城市,相对于那充满了乡村泥土气息的乡村而言,别有一番情趣味。

这座小城,它确实够小的,也就万来平方吧,孕育了多少代人。

城的面积小,可小的玲珑,小的小巧。它自有它的风格的。我住在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这是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的。每天看见那旭日,冉冉从东边升起,凝着那夕阳,脉脉从西边落去。它的光辉从不偏心吝啬,又不是太过慷慨,像是事先制定好的似的,不多不少,刚好拥着这小城。小城宛如一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儿……

一旁一旁高楼耸立,小城的成长正处于白热化阶段。高楼直冲云霄,绿化带也没有少的,这是小城自豪的地方。

小城不仅面积小,心眼也特别小。兴许是谁惹着它生气了吧?它哭哭闹闹了几天几夜。它的泪水,不像春天时那样缠绵,不像秋天时那样瑟瑟,更不似冬天那样冷酷。它是极畅快的,酣畅淋漓,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矫情。可这小孩也有小孩的特点,对于这些,它没有大人那样较真记仇。任它闹了几天,这不,童真的笑脸又显现出来了。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一点儿也不假的。

总的来说,小城还是很可爱的。

往小城远些走,一座座低矮的土坯房在眼前展现。它们似乎千篇一律,又好像各有风格,给人无穷无尽的意味。悠长悠长的羊肠小路,纵横交错遍布着各处。一排一排的土坯房,红砖瓦顶,一栋两层,下层住人,上层大都用来堆放杂物。屋前,鸡鸭在地上啄着食,几个老人三两围在一起扯着家常。从这儿往前去,是一座山。山不是很高,山脚处种着一些勤快人种的菜。嫩油油的,仿佛一挤的娇人摸样,我在心底暗暗祝福,愿它会有个好收成。

从这儿上山去,那青青的石板路,沿着上去,两旁树木丛生,正像是去赴一个美的宴会。山顶上,也不知是人栽得的还是野生的,几棵果树在土壤扎着根,那枝干粗壮的,仿佛要全世界知道它挺好似的。阳光是暖和的,绝不过暖;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往往因为它是从繁华丛林中吹度过来的,带着一股幽远的淡香,连着滋润的水汽,摩挲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空气总是明净的,近谷不生烟,山谷不起霭,那美秀风景的全部正像画片似的在你眼前,供你鉴赏。

景是美的,人怎能不欢悦?此时的心,仿佛得到了洗礼的似的。

这世界若是一枝花,城市便是这花朵,雄伟的,精巧的,自然还有玲珑的,怎样看待便是你的态度了,各有各的美,我是这样觉着,那乡村亦是一种美,自然的美。人为美自然美构成世界美,不是么?

关于小城的文章6:小城桂东

文/黄渺新

夜渐深,对面小广场上,沸腾的人声已沉寂。夜色弥漫,灯火阑珊,小城桂东渐渐遁入一片幽深的梦境。窗外,隐隐约约传来河水声,但那条娟秀、婉约的溪流,流在黑暗里看不清。隔着溪流,能看见对面的小街,它穿越迷离的灯火,蜿蜒伸向无边的夜色。

侧耳倾听,远处偶尔传来汽车声,不知什么地方,还有迪士高强烈节奏的鼓点。但这一切声音,都难敌汹涌的夜色,渐渐归于沉寂。旅店的背后,就是山林,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城,城与山,密不可分。山林茂密、浓翠,但被夜色吞噬,看不清它的蓊郁,看不清它的生机,只剩下一团云,黑魆魆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夜鸟的啁啾,使我想起重重包围这座小城的崇山峻岭。这是罗霄山脉腹地,不远就是省境边界,直抵罗霄山脉巅顶。

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四周的群山,仿佛向我蜂拥而来。从江西的遂川,到湖南的桂东,一路上青山绿水,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一翻越罗霄山脉,就是桂东寒口乡,只见山间一小片平坦的土地,袅袅升起几股白烟。这是离罗霄山脉顶巅最近的一处盆地,很小,很静,好像被人遗落在群山间。小街上出现了“湖南”的字眼,看着让人感到非常亲切,虽然对我来说,已离开熟悉的土地,进入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在罗霄山脉的东西两侧,恐怕除了井冈山茨坪镇,没哪个城市有小城桂东的地势那么高。因为海拔高,这里的气温明显比山下的城市低,因而小城有“江南夏都”之称。涓涓溪流,从幽深的山谷汇入小城,带来深谷幽壑的清新与宁静。小城位于狭长溪谷里,依山,傍河,清幽如画。小城多桥,纤巧、玲珑,站在桥上望去,两岸楼房错落有致,青山逶迤楼房背后。桥下溪水潺潺,清澈透底,水里摇曳着软软的水草,水边响着阵阵捣衣声。

晚饭后,披一片夕晖沿着小城漫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小城人深居山中,濡染了山中云雾的品性,日子过得悠闲、舒缓。黄昏的街道上,日色昏黄,树影悠长,到处都是小城人漫步的身影,到处都是小城人愉悦的闲谈。县一中旁边,有个运动场,它也许是小城唯一的运动场,许多人晚饭后来到运动场上,绕着圈子走步,一边低声说话。那么多人,绕着那么大一个圈子,移动着,犹如环形水流。校园里响起铃声,清脆的铃声,久久回荡在山间暮霭里。四围群山,已被苍茫的暮色吞噬,朦朦胧胧,剩下一点模糊不清的轮廓。

溪流穿城而过,群山近在咫尺,悠悠山水之间,小城的黄昏风致楚楚。光线幽淡,小道上传来喁喁人语,一对散步的老夫妇,缓缓走过小山脚下,看不清人,只能从声音上辨别出他们的年龄。小山上,鸟啼阵阵,茂林修竹掩映迂回流过山脚的溪流。溪水奔泻,喧喧作响,流下一级级水坝,流成十几绺白亮的瀑布,飞花溅玉。水边石头,黝黑潮湿,水鸟在石头上觅食,尾巴扇子似的张开、抖动,吱吱啼。水气氤氲,菖蒲湿漉漉、翠生生。

小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城中小广场。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小广场上响起了音乐,人们在广场上翩跹起舞。跳舞的人很多,投入、沉醉。不跳舞的人也很多,坐在小广场上,吹风、聊天、欣赏夜色。对小城的夜色,小城人百看不厌,尽情地享受它的清新宜人。小城的夜色,确实清新幽雅,不多的灯火,不多的霓虹,但恰到好处装点了山城的夜晚。

崇山峻岭,完全沉入了浩瀚无边的夜色,消逝得无影无踪。但我眼前,仿佛依然清晰地浮现群山的轮廓,连连绵绵,浩浩荡荡,莽莽苍苍。我仰望夜空、遥望暮色,一想到这座小城是在崇山峻岭重重包围之中,那小广场上喧闹的人声,便顿时让人惊喜有加。

抬头,能看见城外山顶上那座小塔,白天它掩映在葱茏山林中,一点也不显眼,而一到夜里,它在灯光映射下通体放光,犹如一座神奇的宝塔,熠熠生辉。那座小塔,就像夜色下一只手,为夜晚的小城指明方位,并代表小城,向远道而来的人诉说它的风致。

而此刻,那座小塔在我的眼里,更像一只手划破了苍苍茫茫的夜色。

关于小城的文章7:那座遥远的小城

文/周亦夫

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南方的一座小县城,叫城关镇。不过它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关隘,但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背靠紫金山,面临湘江河,常年被青山绿水环绕。

城中央是四牌楼,以四牌楼为中心向四个方向延伸的街,分别叫东西南北街。它们是这座城的骨架和脊梁,构成了这座小城的格局和风貌,支撑着这座小城的脸面和排场。分布在四条主干街道内的小街小巷和千家万户,就如同这座城的毛细血管和机体细胞,它们在街头巷尾和城里的各个角落,永不停歇地涌动、奔流,滋长、勃发,生息、繁衍,蕴藏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是这座小城永不枯竭的能量源泉,也是这座城永恒的动力和不出屈的灵魂。

小城不大,方圆只有两三公里,人口也只有两三万。但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虽不曾有过大富大贵,大红大紫,大起大落,很长的时期内倒也富庶安泰,繁荣兴旺,和顺太平。但也曾饱经沧桑,历史上曾遭过洪灾,遇过饥荒,遭过瘟疫,有过兵荒马乱,闹过匪患、虎患,一九四四年还被日本人侵占过,小城还遭过日本飞机的轰炸,但这里的人民与这座小城相依为命,患难与共,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顽强地生存着,并一直绵延至今。

小城呈凸字型,东临湘江,南挨紫金山,北至清凉寺,西通两路口。与湘江平行的街分别叫南街和北街,是小城的两条主干道,商店、门市,饭馆、旅馆,机关、单位大多聚集在这两条街。与湘江垂直,与紫金山平行的街分别叫东街和西街。东街最短,从四牌楼向东延伸几百米便到了湘江岸边,不过最短的东街也是那时小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它一端是四牌楼,一端是当时县城最繁忙的轮渡码头,那时县城没有大桥,要过湘江便得乘轮渡,京广线上的衡山站便在县城对岸的新塘镇,那时出差、出远行的人们到火车站和两镇之间人员来往都得靠轮渡,当时小城的轮渡码头就显得非常繁忙,也是那时小县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加之县城唯一的电影院也坐落在东街,那时没有电视、手机,也没有网吧、牌馆,更没有洗脚、按摩、KTV,人们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影,电影院就成了小县城最热闹的地方。特别是夏日的夜晚,小县城半数以上的人们都会聚集到电影院来,此时短短的东街就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西街最长,从四牌楼到两路口足有三四里路长,不过那时长长的西街被划分为西内街和西外街。西内街是老街坊,街内是城镇居民,吃“国家粮”, 西外街是郊区,属农村户口,要从事农业生产,主要是种稻、种菜,养鱼、养猪等。两路口是县城的西大门,是连接107国道和314省道的交通口岸,是县城通往南岳和后山的必经路口,也是小城连接衡阳、湘潭、长沙的交通要道,两路口人员流量大,当时也很热闹。

那时县城的郊区,除西北部有少量的水田和鱼塘外,其它主要是菜园和橘园。特别是沿紫巾山脚下的一大片全都是葱葱郁郁的橘子树,间或有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菜地。每当春天,整个小县城便浸润在浓郁的橘花的芳香之中,让人心旷神怡。而一到秋天,那一大片,一大片青翠翠的橘子树上挂满红灿灿的桔子,煞是好看,确是赏心悦目,是那时城郊的一道艳丽的风景。不单是好看,当时衡山的红桔可是小有名气,与产自县城南端乌右铺的红枣齐名,都是那时的珍馐品,价格不菲,为那时城郊的居民增添了不少收入。秋天的郊区,还有那一棚一棚的瓜棚里下,密密麻麻悬吊着一只只硕大的冬瓜、南瓜,一望无边,那景象也是蔚为壮观,令人称奇。

当时,县城有三所小学,二所高中,一所初中。小学是南、北、西街各一所;二所高中一所叫二中,在北街,一所叫三中,在西街外的两路口;一所初中也在北街尾的湘江边,紧临县二中。县城有两所医院,分别是县人民医院和县中医院,还有一所城关卫生院。好象那时的医院远没有现在这样繁忙和嘈杂,而是一个比较整洁而幽静的地方。县城还有新华书店、图书馆、文化馆,那时人们普遍喜欢看书学习,大多喜欢光顾这些地方,这些地方也很有人气,不象现在这么冷清和落寞。当时县城还有一座老剧院,不过剧院不是每天都有演出,剧团一边演出,一边要排练新节目,一个新剧目演出一年半截,便要排练新的,要等新的排练好了,再上演。喜欢看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还是喜欢看电影。

那时县城还驻有部队,是一个师级单位,部队机关人员多,光是家属区,在县城就有五六处,部队的子弟也很多,我记得我们班就有七八个是部队子女。还有两个市属企业,分别是衡山汽配厂和湘华化工厂。这两个企业那时都很红火,特别是汽配厂,效益好,规模大,当时在我们小县城,这是个大单位,职工家属一共有几千人。驻城部队和市属企业,也为当时的小县城带来了别样的生机,给小城增添了不少的色彩与活力。如篮球比赛,文艺演出等文体活动,他们是绝对的主力和强队。连我们学校的体育比赛和文娱活动,部队和市属企业的子弟学生也是当仁不让的主力和骨干。还有就是,那时小县城里除电影院放映电影外,部队和市属企业也经常会放映电影,而且还是免费的,这在那个匮乏的年代是极大的美事,更是当时年轻人的最爱。哦,那时校园里和大街上的打架斗殴,最活跃的身影也是部队和市属企业的子弟。我记得有个时期,汽配的子弟学生与部队的子弟学生愣是干上了,他们旗鼓相当,互不买账,争斗得很厉害,而且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闹得我们的校园里和大街上都很紧张。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文革的狂潮退去不久,人们还没有完全从那场狂热中冷静下来,有的人意犹未尽,有的人心有余悸,还有很多人浑浑噩噩,不知所然。那座小城也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疲惫不堪,茫然不知所措。小城的房屋大都低矮、陈旧,那时它们都悄无声息,默默无闻地蜷缩在城内的各个角落。只有城内的文庙、武庙、钟楼挺起高高的身躯,显得高大雄伟,但那时也是力不从心,也已破旧残损。城内的衡山书院、康王庙、清凉寺、白马亭等文物古迹也是残缺不全,破烂不堪,一片荒芜,无人问津,也极少有人光顾。城里的小街小巷,更是灰暗、阴沉,夜晚的灯光也是暗淡无光,打不起精神。全城好象严重的营养不良,发育不全。加之那时不允许私人办企业,也不准个人经商做生意,原来那些小街小巷里的临街铺面,街头巷尾的生产作坊就只能闲置或仅作住房。只有四牌楼和四条主干道才有国营和集体办的商店、饭店,百货公司、副食品公司等,街上少了生机与活力,更没有经济上的繁荣。那时街上热闹的地方也只有电影院、剧院,四牌楼、三牌楼,车站、码头,广场和溜冰场等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和娱乐场所,其它的地方就很冷清。不过那时四牌楼经常悬挂着大幅宣传画和大幅标语,几条主干道上也时常有大字报和漫画观看,这也是那时小城里最鲜艳的色彩和最时髦的景观。那时人们的衣着也尽是黑色、白色、蓝色、灰色或军绿色(当时的年青人如能搞到一顶军帽或是一件军衣,那是很荣耀的,也是会显摆的)大街上一片灰不拉几的,只有人们胸前的像章和语录牌闪着金光,有耀眼的鲜红。

那是一个灰色的年代,也是一个火红的年代。一切以政治为先,政治挂帅,其它一切退居其次。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是广场里开宣传大会、动员大会、誓师大会、庆功大会…此时,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到处都是挂满横幅,贴满标语。不单街上,那时家家户户在最显要的位置都贴有主席画像,在画像下设有宝书台,上面整整齐齐放有四册选集和小红宝书,是每个家庭,最亮堂,最耀眼的地方。当时,还有人家每天在主席画像前早请求,晚汇报;还有人在跳忠字舞,唱语录歌。人人都得立场坚定,斗志昂扬,表忠心,表决心,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不断提高阶级觉悟,“时刻不忘阶级斗争”,要“狠斗私字一闪念”…甚至家里的物品、家什都要烙上革命标识,标上政治符号,那时家家户户的脸盆、水桶、热水瓶、茶杯、水杯、漱口杯、提包、挎包、书包等…,甚至汗衫、背心、床单、被单、枕巾上都印有革命标语或是政治口号,家家户户都是极力营造出浓厚的政治氛围。那时的单位、厂矿、街道都要经常组织开会学习,读书、读报、读文章,学文件、学语录、学社论,要互帮互捉,互教互学,经常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斗私批修,互相检举揭发,相互帮助提高,那时的政治空气相当浓厚,处处弥漫着浓重的政治色彩。

再就是“抓革命,促生产”,那时所有的机关单位,厂矿学校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政治工作队,要求工厂机器要响,工厂要冒烟,生产要超标;农村要垦荒,地里要种粮,田里要高产。还有就是崇尚工农,学习解放军。工农兵是革命的先锋,是社会的标杆,全国人民都要向他们学习。为了崇敬他们,当时我们县城的“人民广场”被改为“工农兵广场”,“太平洋饭店”被改为“工农兵饭店”,连我们学校也被改名为“工农兵中学”。学校实行开门办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学工、学农、学军,老师带领我们到工厂学做工,到农村学种田,到部队学军事,不但如此,那时我们校园里还开办了工厂,开垦了水田,开辟了菜地和果园,还修建了打靶场,俨然就是一个工农兵培训基地。要知道,我们小县城学校的学生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工农兵的子女哟,绝大部分的工农子女,平时在家就有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时来自农村的学生不但要自带被服、铺盖,还得自己背米到学校来呢。

不单是农村来的学生艰苦,那时县城里的生活也很艰难。当时是计划经济,不单生产要计划,人民的生活也被严格地计划。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无一例外不是被计划着。计划的手段就是凭证、凭票,那时的城镇居民,家家户户都有购粮证、购煤证、购物证…,粮票、布票、油票、肉票…等杂七杂八的票证,所有的票证都是严格按人口按量分配。有时有票证还不一定就能保障购得了所需的商品,我记得那时带着粮证到粮店买米,有时就不能全额供给大米,而要搭配干红薯丝,买面粉,有时就要搭配木薯粉。每人每月二两肉票,等攒够了分量,到肉食品公司去买肉,那得天没亮就要去排队,否则,有票也不能保障能买到肉。那时大家都喜欢买肥肉,在称肉时,都是央求屠夫能给自己多割点肥肉,肥肉油水多哟,那时普遍缺营养,更是缺油水。

那时生产不足,生活艰难,生产率不高,更没有现在的机械化,电气化和自动化。当时我们小县城,还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都要到河里、井里担水吃。生火做饭烧的还是煤和柴,要到煤炭公司买煤,拉回来自己做藕煤烧。那时做藕煤可是件苦差事啊,先要买煤、再到郊外拉黄土,还要担水和煤、搅拌,再用藕煤器砸向和好的煤堆里一个个砸出藕煤来,一吨煤,一个人往往要做上一整天,即使是戴着手套,双手都要磨出血泡,等藕煤晒干了,还要一个个搬到煤屋里(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专用储藏藕煤的小煤屋)。那时的生活真的艰难,我们每天从学校放了学,大都要回家从河里或者井里担水,有的困难家庭的学生,一到夏天还要到大街上捡西瓜皮喂猪,到了暑假还要背着冰棒箱沿街叫卖冰棒,以补贴家用。那时人们穿的衣服,常常是大人穿旧了,小孩穿,哥哥姐姐穿过了,弟弟妹妹穿。一件衣服常常是补丁叠补丁,改了又改,最后都是改得面目全非。那时如想要买辆自行车或缝纫机,那可是大事,不但要从钱包里省,还得从牙缝里省,得节省好几年才能攒够买自行车或缝纫机的钱,当然,那时谁家要是有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或是一台台式收音机,那也是很体面,很荣耀的。

那时,生活艰苦,生活也单调。我们放完学回家,做完作业和家务,就是到同学家串门或是去大街上遛达。那时电影是有看,但去电影院看电影,得花钱买票哟,那时父母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基本上只能保障全家人的穿衣吃饭,那能保障我们经常有电影看哟。那时父母基本没有零用钱给我们,想看场电影,冬天想买包瓜子,想买只烤红薯,夏天想吃冰棒,想买瓶汽水,都得靠自己想办法攒钱,而那时我们攒钱的办法就是经常清理家里的废旧物品,如用完的牙膏皮,过期的书报杂志,废铜烂铁等,拿到废旧物资收购站兑钱,我们还时常会到河滩上去捡废铜烂铁卖钱。那时生活艰苦、单调,但人都很单纯、质朴,大家都生活得自然、真切。我记得那时我们同学之间,一包瓜子大家一起吃,一个烤红薯大家分着吃,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人们都很容易满足,一点小小的获得就有很大的快乐,点点的享受就是极大的幸福,小小的收获就有很大的惊喜。一支新笔,一个新本子,一本连环画,一双新鞋,一件新衣,看了一本好书,看了一场好电影,看了一场精彩的球赛,看了一场漂亮的演出,吃了一餐肉,吃了一个荷包蛋等等,所有这些美事都会让我们幸福快乐好几天。那个时期,我们的业余爱好,也只是热心搜集毛主席像章、邮票和连环画,到同学家里去,也是看谁搜集的多,谁搜集的好,并相互传阅、交换和欣赏,大家都是兴趣盎然,乐此不疲,这也给那时的我们带来了不少的欣喜和愉悦。

尽管艰难,但小城里也有很多乐趣。每逢节假日,县里都会举办篮球赛,比赛期间,广场里人声鼎沸,一片欢腾。赛场里生龙活虎,龙争虎斗,赛场边欢呼雀跃,欢声笑语,甚是热闹。大礼堂也经常有演出,有本县的文艺宣传队,也时常有外地来的剧团,演出的节目大多是革命样板戏,要承认那时的革命样板戏也是很好看的,曾深深地感动并激励过我们。每逢农历五、十,县城都会赶场。赶场日,远近的村民一大清早,都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县城里来。他们或担、或提,或背、或扛,用皮箩、箩筐、背篓、竹篮,布袋、腰篓,载着各自生产、加工,采撷、制作的农副产品,土特产品纷纷扬扬奔赴县城,赶来买卖交易。那时县城还没有规范的农贸市场,小城的整个街道都是赶场的场所,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摆满各种物产,吃的、用的;地里产的、土里刨的、山上采的、河里捞的,自家种的,手工制作的…有生猛的,鲜活的;有泡制的,干腊的等等。虽然没有什么珍馐物品,但放眼望去,也是丰富多彩,琳琅满目。大街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卖的,有买的,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人们各取所需,相互调剂,讨价还价,乐此不疲,也是兴高采烈,热火朝天。每逢赶场日,不但有大量的货品、物品汇集县城,还有很多的时令水果,野果野味,传统食品,手工制作,风味小吃等也会云集小城。如夏天的西瓜、香瓜、桃子、李子、羊藏饭、乌苞子(后两种为当地的野果),凉粉…;秋天的梨子、柿子、板粟、毛粟、芡粟…;冬天的烤红薯、爆米花、豆腐脑…还有手工制作的各种玩具、工艺品等。

如赶场日刚好碰上我们的节假日,我们也会跑到大街上,钻到人群里去寻找好吃的,好玩的。遇到中意的野果野味或是有趣的小玩具,花上几分钱或几毛钱,便能大饱口福,满足好奇心。我记得那时的乌苞子、羊藏饭,毛粟、芡粟就蛮有味道。如大热天能吃上一碗凉粉,那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凉粉——一种手工制作的冷品,形如果冻,常常用木桶装着,村民担着沿街叫卖,吃时用木勺或铜勺往桶里勺出一小碗,加糖、加醋、加甘草水搅匀,便可食用。凉粉甜爽爽、滑溜溜、酸幽幽的,别有风味,愣是好吃,而且也不贵,我记得当时是五分钱一碗,是那时夏天我们最钟爱的食品。在大街上还时常能看到民间艺人用用竹子、稻草、毛草制作的小玩具,如喇叭、叫子,昆虫、鸟兽等,虽制作简单、粗糙,但也活灵活现,生动有趣,很受我们喜爱。每当晌午散场,人们大都离去,而那些民间匠人还挑着担子,在大街小巷里吆喝、游走,招揽生意。如修鞋、修伞的,补锅、补袜子的,磨剪子、镪菜刀的,还有炸爆米花的等,他们还在小街小巷里,胡同里弄里忙得不亦乐乎。那时生活艰苦,人民不得不省吃俭用,家里的物品、物件都是用了又用,烂了再补,补了再用。那时修修补补的匠人每逢赶场日,他们都会云集到县城里来做生意,我们那栋楼房下就时常有匠人在搞修补,我们看着他们娴熟灵巧的手艺感觉蛮有趣,也很神奇,常常要蹲在旁边看上大半天。

那时,物质匮乏,条件有限,工作、生产也很繁忙,人们难得的休闲也只能是去逛逛书店、图书馆,偶尔看场电影或戏剧,有时看看球赛或演出,再就是到紫金山去爬爬山,到城郊去散散步,或是到湘江里去钓钓鱼。小城里偶有的花前月下,男欢女爱,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大多也只能是发生在紫金山上,湘江河边,或是毛泽建公园里。我们那时空闲时间的消遣,除了在大街上遛达,便是去郊区野游,或是到紫金山上去看书、看风景。夏天最好,我们可以天天到湘江河里去洗澡、游泳。夏天的湘江,可是那时小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每当酷热难耐,全城的男女老少,基本上都会涌向湘江,人们在江里消暑、洗澡、游泳,还有洗衣服的,人们自得其乐,乐此不疲,一时间,湘江河里欢声笑语,打闹嬉戏,一片欢腾,此时的湘江俨然就是小城人民的乐园。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家用电器,家里也简陋局促,也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和娱乐场所,人们的活动空间主要是在室外。我记得,那时四牌楼就是年青人喜欢聚集、逗留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呼朋唤友,三五成群,谈天说地,玩耍,闲聊,看热闹。有时天气好,或电影院上映什么新影片,四牌楼会人潮涌动,一片沸腾,挤满了年青人。而三牌楼则是中老年人,那些老街坊,小市井们爱呆的地方。他们三三俩俩或三五一群,几条板凳或几把椅子,在这里摆龙门阵,聚在一起抽烟喝茶,下棋打牌,或嗑瓜子,唠家常。有时还摆上一张小方桌,一包葵花子,几两花生米,几两兰花豆,几两小花片,一碟卤香干,再加上几两老白干或是二锅头,一帮人小吃小喝,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神聊瞎扯,胡侃乱吹,云里雾里,倒也逍遥快活,也是悠哉乐哉。不过那时也有经常喝醉的,喝醉了各具形态,有的哭哭啼啼,有的会骂大街,有的喜怒无常,放荡形骸,疯疯癫癫,会在大街上摇摇晃晃,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如我们遇上了,会跟着看热闹,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那时小城里有趣好玩的人和事也有蛮多。最有趣的是,那时小城里有一个外号叫“秋月乖”的蠢子,当时大概四五十岁,身材佝偻,弓背驼腰,常年戴着一顶帽檐耷拉的蓝布帽,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腰间系着汗巾,腿上打着绑腿,浓眉小眼,嘴巴往里凹,下巴往外翘,时常流涎口水,常年靠担水卖为生。一担水五分钱,有趣的是,那时他只收硬币,不要纸币,即使是一角一元的钞票他也不要,有人故意逗他,用一元的纸币与他换五分的硬币,他也愣是不肯。他可能觉得硬币坚挺、实在,银光闪闪,还会发出叮叮当的响声,感觉很可靠,有分量。他还专门有一个小布袋装硬币,时常系在裤腰间。他除了担水卖,还经常喜欢到大街上来看热闹,特别喜欢看女人,如看到中意的,他会一直跟着,有时甚至会去拽女人,女人生气,他会嬉皮笑脸,仰起身子,撩开衣服,使劲拍着他装满硬币的布钱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乐滋滋地说:“我有钱哩,我有果多(这多)钱哩,你得(给)我做堂客(老婆)好吧?”如女人发怒走了,他又是一阵嘿嘿嘿的傻笑,并不停地骂道:“蠢婆,蠢婆…大蠢婆…,我有果多钱,她还不肯,果甲(这个)大蠢婆乖…”每当此时,围观的人们都会忍俊不禁,捧腹大笑。那时小城的人们时常逗他,有时逗他换硬币,有时哄他去看女人,说到女人,他会兴致勃勃,情绪高涨,说到硬币他便讳莫如深,缄口不言,默不作声。那时小小的县城,时常能见到他佝偻的身影,要不是在匆匆忙忙地担水,要不是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瞎逛,或是正被一群人围着起哄逗乐。他不仅常被人挑逗娱乐,也成了那时小城里识别度和知名度最高的人物,也可称得上是那时小城里最富色彩,最有味道的人物之一,他也是那时小城里的一个特有的印记,一个独有的符号,他甚至被溶入了当时小县城的市井文化之中,我记得那个时期,小城里流行骂人的口头禅便是:“你是甲(个)秋月乖!”、“你果甲(这个)秋月乖!”或直接就是“秋月乖!”可见他在小城人们中的印象之深,形象之鲜明,影响之广泛。

小城里除了有趣的人和事,我们那时在小城里渡过的那些无聊的时光,其实也饶有趣味。小城的时光很慢,日子很长,那时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挥霍。我们无限的精力可以无数次地逛完小城的各个角落,也可以无数遍地游玩城郊的每一个地方。那时时间很多,小城很小,我们玩来玩去,还是大街、紫金山和湘江。每当夏天的暑假,我们可以去紫金山避暑、游玩、看书、看风景。可以到湘江里去洗澡、游泳、消暑、玩乐。夏日的夜晚,我们会在湘江里逗留很久,可以在江水里泡到月亮升起,也可以在江边坐到月亮坠落。如意犹未尽,我们还会在江边久久地徘徊,有时夜深人静,我们会解开渔民系在江边的小渔船,几个人把渔船撑到江中去漂流,去游荡,那时觉得好开心,好剌激。

玩完了,上了岸来,如谁兜里有钱,我们便会到冰室里去喝杯冰水或是绿豆沙。如谁都没钱,我们还会在大街上转悠,我们知道,只要不回家,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惊险剌激和好玩的。那时我们常在一起玩的同学中,有一个外号叫“小四”的部队子弟,他个子高大,胆子也大,脑子也灵,常常有很多怪点子和歪门巧道。此时,他带我们来到四牌楼的街灯下,一位瓜农正坐在一堆西瓜前卖瓜(那时夏天的小城,常有瓜农在街上卖西瓜,如白天没卖完,晚上会继续卖,有时甚至会守着西瓜在街头露宿)他佯装着买瓜,蹲到西瓜旁,示意一个同学蹲到他身后,他让我们与他一起挑瓜、拣瓜,他拿着西瓜一个个敲敲拍拍,一边与瓜农讨价还价,不一会,好象价钱没谈拢,他站起身来,一挥手便走,我们又跟着他来到冰室,此刻,只见那位当时蹲在他身后的同学正拿着水果刀在桌子上切西瓜。望着已切好的摆满了一桌子的西瓜,真是令人惊愕,也是莫明其妙,我都摸不着头脑。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是他在挑瓜、选瓜的时候,趁瓜农没注意,顺手一拨,就把地上的西瓜从他的胯下滚落到了他身后的同学手里。真是佩服他很聪明,很胆大,虽然当时也有点害怕,但确实是很有趣,很好玩哟。那时我们在一起,开心快乐的事有很多,无聊的时候也有过不少恶作剧。现在想起,既好笑,又羞愧,我想这些事情,也是那个时期的年青人大都免不了的吧。

小城的夏天闷热浮躁,但也大气开阔,天地都很敞亮,万物富有生机,也有灵气。不管白天黑夜,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挥洒、游玩,也有很多的情景与我们互动交融,我们可以玩得随心所欲,痛快淋漓,也可以玩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冬天因为寒冷,则显得冷清、萧瑟了许多。天地都有点萎缩,空气都变得僵硬,我们游玩、娱乐的空间也就大大地缩小了,玩乐的趣味也就降低了很多。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乐意到外面去玩耍。有时玩到深夜,已是精疲力尽,又冷又饿,行走在寒冷冬夜冷清的大街上,一个个不免都是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在冰冷的空气中,忽然闻到一缕暖暧的烤红薯的焦香,如同发现新大陆,有同学指着前面昏暗的街灯下大叫:“烤红薯”! “烤红薯”!大家精神一振,一起奔向前方那昏暗的街灯处。此时,大家围着烤炉,争先恐后地掏口袋,找钱币,一边享受着温暖的炉火,闻着烤炉里飘逸出甜蜜的香味,一个个喜笑颜开。当终于凑够了钱,大家都吃到了香喷喷的烤红薯,一个个更是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烤红薯的老人见我们这般模样,也是满脸的幸福,一脸的憨笑。

后来我们知道,那时在小城寒冷的冬夜里,常有两处固定的烤卖,一处就是我们第一次发现的烤红薯,固定在西街靠近四牌楼的一盏街灯下;一处固定在三牌楼的一间商店前,是一对老两口,专烤烧壳子饼(小城一种传统烤饼,皮薄焦脆,里面裹有黄糖,香甜可口)。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时常能发现在那两处昏暗的街灯下,那仨个瘦弱的老人围着烤炉在那劳作,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深更半夜,不管是冰天雪地,还是大雪纷飞,不管是生意兴隆,还是冷清,他们都固守在那。好似有某种约定,某种承诺,是种使命,是种信念,就在那,坚守不动,而且总是老地方。自从有了这种发现,在寒冷的冬夜里,我们时常会前来光顾这两处烤卖点,有时不知不觉,不由自主地就会来了。在这里烤着温暖的炉火,望着升腾的热气,闻着飘逸的香味,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或是香脆的烧壳子饼,感受到老人的善良、质朴,热诚和亲切,心里很甜蜜,很惬意。那时在寒冷、空旷的冬夜里,我们走在冰冷、昏暗的大街上,只要看到那两处暧暧的灯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呼吸到浓浓的烤香,听到他们悠扬的叫卖声,就会感到很亲切,很温暖。仿佛整个大街,整座小城都变得温馨、甜蜜了,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了,僵硬的大街变得温柔了,冰冷的空气也变得香甜了,我们的心也敞亮、舒展,明快、柔软了。为了这种感受,有时我们还会特意绕道从他们身旁经过,好象这也有某种满足和获得。有时,仅只为去看一眼,我们也会跑到大街上去瞧瞧他们,那也是件很开心,很愉快的事。如看到只是空洞的大街和他们孤寂的身影,也会有深深的失落和难过。

我现在回想,这几位老人,在寒冷的冬夜,守着冷清的大街,这能挣多少钱啊?不只是挣钱糊口,这其中也有某种守望、执着和期盼吧?是对时光,对日子的守望?对自己、对生活、对家人的守望?或是对这座小城,对小城里的人们的守望?也或是对手艺、对传承、对过往、对情感的执着?也或许是有对明天、对未来、对美好、对幸福的期盼?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其实我们都有很多未知哟,包括我们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我们都知之甚少。也正因为有很多未知,世界才如此多姿多彩,精彩纷呈;生活也才如此奥妙无穷,引人入胜。

那时的小城已渐渐遥远,小城的人和事在时光的尘埃里,在岁月的长河里也逐渐变得朦胧、模糊。如今偶尔想起,还会有点点的光亮,缕缕的暖意,而那种永远流逝,一去不复返的感触,却是让人唏嘘,令人感叹。

啊,那座遥远的小城!

周亦夫 2019.12.09 衡山

关于小城的文章8:“状元粽”

文/徐学平

又是一年端午至,小城的大街小巷里弥漫出了浓浓的粽香。母亲又像往年一样去超市买回了速冻的粽子,于是我便央着母亲让她再亲手给我裹一次,然而,母亲只是讪讪地笑了笑,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母亲不会裹粽子,在邻里乡亲中,那早就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儿时的乡村,每到农历五月家家户户便忙着采箬叶裹粽子,而此时的母亲就会显出几分不安来。母亲不善言语,她总会默默地划着小船到野地里去采回大捆的艾叶和菖蒲,回家后分成小束再用红丝线系上,然后挨家挨户地给村民们送过去。虽说母亲不会裹粽子,但她在村里的人缘极好,因此乡邻们赠送的粽子也就足够一家人享用的了。

其实,母亲是裹过一次粽子的,不过也就仅仅那么一次而已,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记得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不知道母亲从哪儿听说考生只要吃了母亲亲手裹的粽子就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高中“状元”。

在我临考前夕,母亲便开始着手学着裹起了粽子,但一切进行得并不顺利,不是用力过猛箬叶被扯破了,就是没有裹紧,漏馅儿了。经过几番折腾,母亲的“状元粽”总算是出锅了:个大且不说,通体就没有规则,上面还缠满线儿……我被母亲裹的粽子的怪模样给逗乐了,于是就调皮地囔着要剥开尝尝,可母亲说啥也不让,她再三嘱咐我一定得随身带上,考试前吃才灵验。

记得那次我是在高考进行到了最后一天时才突然想起母亲的粽子的。当我费力地扯去上面密匝的丝线、剥开严实的箬叶时,那一刻,我惊呆了。粽子中除了主料糯米外,还有咸肉、火腿、蜜枣、桂圆、杏仁、松子……我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在闭塞的小村庄里凑齐那么多的食材的,我更不敢想象母亲为此又该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然而就在我准备尝上一口时,只感到有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因为天气太热,粽子早已经馊了。

或许是没有吃上母亲裹的“状元粽”的缘故吧,“状元”自然是中不了了,但那一年我还是考入了一所普通的专科院校。如今转眼多年过去了,时下自己想吃什么口味的粽子随时都能买到,然而最让我感到遗憾的还是我至今都不知道母亲当年裹的粽子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但我确信,那味道一定是天下最美的。

关于小城的文章9:一座没有你的小城

文/水丰禾

这是一座小城。

长江以北,汉江之滨,山水环绕,南北相济。

清晨的江面雾气蒙蒙,氤氲的湿气笼罩在江岸边绿树环绕的公园,时不时有豪放的声响层层地穿透迷雾,越过江岸,直抵心间,怕打到你的耳朵,激荡的人浑身一个激灵。

曾经以为,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是一件多么美的事。现在发现爱上这座小城,可以纯粹的爱上他的一切,不因任何人而改变。

静谧的夜,公园里温柔湿润的广玉兰隐隐的幽香轻轻散着,木质小桥支呀呀地诉说甜蜜的烦恼,桥下潺潺的流水声告诉他,你并不孤独,远处广场舞大妈们经典的曲目依然不知疲倦的循环着……

我在这小城里,偶尔喜欢想着路上遇见的美景,然后构思着如何去描述他们。

春天的时候,在每天骑车路过的路边发现了几株刚冒了新绿的葡萄藤,葡萄架上的老藤正等待着新芽布满他的全身。那个时候就对这株藤蔓很是欣喜,想着一定要在文字中描述一下,现在夏天了,葡萄都已经挂了紫色绿色的果儿,我才有兴趣把它记录在这里。细细想来,静谧的日子里,坐在悄悄的葡萄架下,仰望那一簇一簇摇曳的绿叶,观察一粒蛰伏在绿叶间的虫子,欣赏脚下的一粒土壤,这个时候,似乎对周遭的所有都充满了敬意,无论是生命的,还是是被咱们视为非生命的。

诗人韩愈写过一首《葡萄》:

新茎未遍半犹枯,高架支离倒复扶。

若欲满盘堆马乳,莫辞添竹引龙须。

写着葡萄生长着,高架却倒了几次,要想收获马乳般的葡萄,就要添竹引蔓须,爱生活的人也是能从生活里发现爱的人吧。

有的时候会很想要把在这小城看到的感动分享给你,哪怕只有很微小的点点滴滴。

“你不知道,我只发一个表情不是没话说,而是太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怕打扰你,可是有多期望你能回复,哪怕只有一个字……你不回复我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

你看,满满的少女心,满满的悸动,满满的不知所措。

你在千里之外,不知道那算不算远方。期待着有一天,在看花开花落、云起云涌的小城,在某一个下着小雨雨街巷里,出现一个背影,期待那是你。

关于小城的文章10:小城阿尔山

文/高雪梅

夏日的内蒙古兴安盟阿尔山市,街道绿树葱茏、繁花似锦。河道成为景观河区,给小城增添了活力。

初到阿尔山,我是不喜欢这座城市的。2003年3月,刚刚考录为阿尔山市公务员的我,从乌兰浩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下了火车,发现这里水瘦山寒,低矮的平房区,房前屋后满是木材堆(后来知道那叫柈子垛)。失望扑面而来,后悔选了这样一个寒冷偏僻的地方。

当时我被分配在阿尔山市白狼镇,住宿的是平房,睡的是土炕,睡觉前需要烧炕取暖,得自己劈柴生火。

每次劈柴的时候我都能找到“女汉子”的感觉,至于生火烧炕,因为当地有桦树皮,倒是很容易点燃,但真要把炕烧得暖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时间过得真快,劈柴、烧炕还没学太好的时候,阿尔山的冬天就来了。阿尔山的冬天很冷,一到夜里气温骤降,炕是热的,屋子里还是冷的,我常有起来去生火点炉子的冲动。

第二年,舅舅出差到这里,领着同事“参观”了我的住处。对于我掌握的劈柴、烧炕的技术,他还是很佩服的。

那时白狼镇来往阿尔山的火车只有一趟“白阿线”,每天到达白狼镇的时间是凌晨4点左右。回去乌兰浩特当然也要指望它,汽车也是有的,因为当时没有停靠站,就要早早在路边等。记得有一次放假回家,因为收拾东西磨蹭了那么一小会儿,错过了唯一一趟去往乌兰浩特的火车。眼睁睁地看着火车驶离站台,想想家、想想不多的三两天假期,真是欲哭无泪。尽管晕车严重,无奈之下,我还是选择了坐汽车。经过路边近1个小时的等候、5个多小时晕车的煎熬,终于到达乌兰浩特市。然后换上去往中旗的客车,傍晚时分总算到家了。熟悉的味道、亲切的笑脸、干净暖和的房间,还有诱人的奶皮子、炒米……总之,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晚饭过后,家里人坐在一起问东问西,既好奇也担心我在阿尔山的生活。我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和家里人说了那里的美景,天池碧波、雪中杜鹃。他们听了艳羡极了,直吵着一定要去。但一听说那里的盘山路,乌兰浩特到阿尔山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便又犹豫起来。

2007年7月,我调到阿尔山市工作。和镇里相比,城里的楼房要多一些,道路要宽一点,街上有机关单位、店铺,还有广场。

口岸、景区、街区……我每日奔波在不同地方,由陌生到熟悉,再到了如指掌,慢慢地、欣喜地感受着这座小城的成长。

2012年,阿尔山实现全面禁伐,许多曾经的伐木工人开起了客栈,卖起了当地的土特产。

2017年2月,阿尔山柴河旅游景区晋级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同年5月,阿尔山国家地质公园列入世界地质公园网络名录。

昔日久藏深闺人未识的阿尔山,将生态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积极发展旅游经济,在北部边陲一点点散发魅力和光芒。

在全力发展旅游业的同时,阿尔山也在全力构建立体式、网络化的综合交通体系。现在,阿尔山基本形成了以国省干线为主线,旅游、防火公路为补充的公路网络。铁路线不断延伸,目前直通阿尔山列车的城市有沈阳、长春、白城、乌兰浩特及海拉尔,每年的旅游旺季还有来自北京等地的旅游专列。国内、国际航线的开通,更是给阿尔山插上了发展的翅膀。

听过去的同事和朋友们说,如今的白狼镇也早已不同以往,大多数人搬离了原来的平房,住进了新楼。2014年以来开启新一轮棚改工程,供暖、供水、排水等配套设施相继完善。现如今,移民新村、林俗村、养殖园区、种植基地等建设项目也已完成,当地的老百姓都在享受着棚户区改造和参与产业发展带来的双重红利。

随着旅游业的大发展,那些房前屋后的“劈柈子”作为林俗文化的内容,真的已经成了游客乐于参观和体验的项目。而当年我喜欢做引火用的“桦树皮”,也被当地巧手的艺人做成了一幅幅精美的桦树皮画,成功入选自治区级非遗项目。

在阿尔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小城变化的一点一滴都印在了我的心里,我也见证了小城发展中浓墨重彩的一页。

阿尔山有多美?天蓝水绿泉如玉,草木青葱花如海。今日的阿尔山市,彩化苗木和花卉绿化种植面积已达100多万平方米,乔木、灌木、花卉种植品种达50种以上。

阿尔山的旅游有多热?进入旅游旺季,这座小城每天游人如织,宾馆、餐厅宾客爆满,特色产品购销两旺。

让居民生活在风景中,让游客流连于画卷里,是阿尔山市旅游建设的理念。旅游通道与景区、城镇、乡村等自然衔接,让人感觉徜徉在一个地域特色鲜明的大景区;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阿尔山正逐渐成为“森林之城”“花海之都”。

关于小城的文章11:霜意小城

文/李晓

“兄弟,快起床啊,你来找我,我去城后西岩看霜了。”这是去年深秋的早晨,我起床打开微信,朋友老何发来的信息。

老何是小城一条老巷子里卖卤肉的,50多岁了,靠一个摊子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还把儿子培养成了研究生,而今儿子在上海工作。老何说,他现在没啥负担了,就晃晃悠悠轻轻松松过日子,到处走走,拍拍照片。老何是个摄影发烧友,摄影器材这些年就花费了10多万元,一年的花销往往高过他的生活费。老何对摄影有瘾,心里似有一条毛毛虫在动。4年前,老何自费出版过一本摄影集,我给他写的序。我在序言里深情地说,老何,我们一同变老了,而今鬓发带霜,在这个城市,我们是根须连着根须的老树。

像老何这样的朋友,我在城里还有不少,一眼望去,他们于朦胧中浮现出笑意,如一条河流泛起的涟漪,轻轻流过我的心田。

一个人生活在一座城,其实也如一株植物,在这个人走过的街巷楼道里,长满了根须。

在一篇文字里,我这样描述一个人对一座城的记忆:衡量一座城市是不是住在你心里,就如对一个人的记忆,有时是靠某种气味深入了肺腑而完成,一座城的气味,就是它的烟火生活。我用鼻子嗅一嗅一座小城的味道,通常也是那些小摊小点散发出的气息,往往是它们组装起了我们最真实的生活。

小城里乳名一样亲切的地名和店铺,星罗棋布地栖息在小城角落。一条街上,从卖瓶奶酱油大米的小铺,一直到卖花圈的小店,可以贯穿一个人来到这世间的一辈子。这就是我依偎了20多年的小城,最初它从一片稻田中玉立,在一片蛙鸣声中拔节。而今,我躺在小城床铺上,于月光缥缈中还能撑着一叶灵魂的扁舟听见郊外蛙鸣,于晨曦初露之中还能感受到金黄稻浪中飘来的稻花香。小城的绿荫连绵,让我在树下行走时,感觉皮肤也浸染成绿色的了。

我的小城,它在秋末与冬初便开始有一层霜了,它覆盖在窗户上花盆枝叶中,覆盖在楼顶蹿起的藤藤蔓蔓上,覆盖在小街两旁的梧桐叶上,覆盖在郊外田园中,覆盖在我薄薄的心房上。当小城少女的裙裾在郊外荷叶连连的池塘边飘过,荷叶上正好有一层浅浅的霜,那个女子也应该叫霜,她自汉代飘摇而来,让我也追寻了上千年。

我对小城的凝眸,总有一层银白的霜。这也许是我梦中的一种场景,是我虚拟的一种生活。然而在现实的生活中,这种虚拟的场景又常常让我感到现实也近乎是虚构的了。

我之所以如此依恋小城,是觉得灵魂可以真正安妥。我对大城市总有一种深深的迷惘,它让我如行走在大雾沉沉的夜晚,灵魂奋力泅渡,也遥遥无岸。面对都市灯火,犹如面对银河苍茫。而我在晚风中漫步小城,三步之内,就有一棵我可以自由相拥的树,五步之侧,就有一扇我可以去推开的门。或许是命中注定,我只能寄居在小城市。那些年,我握着一根羽毛一样轻盈的笔杆,让文字也结满了一层霜,让小城岁月覆盖上了一层霜。小城的交通地图,如散开的清奇骨脉,让我这个怯怯行走在大城市的中年男人,一点儿也不感到头晕目眩,她清晰的路线,其实就像一片树叶上的茎脉,或者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心电图。

小城中的那些亲人和朋友,其实就是一条藤蔓上的瓜。所以,小城之中人与人的关系,也就织就了一张网。在一个茫茫大都市,纵横交错如蛛网一样密布的交通地图,那些线路两端如鲫鱼群一样过江的人,远没有小城这么相依相连的亲切。

朋友家炖了一锅排骨汤,一个电话让我10分钟就赶到了他家桌子旁,与他举杯同饮后可以抵足而眠。还有城西的一家牛肉馆,一直香飘了10多年。

我在小城里涂抹着文字,文字林荫中也散发出小城特有的气息。当别人胸有成竹面对直耸云霄的摩天高楼之时,我却在虚构的庭院中敲打一些弱不禁风的文字。

小城岁月,一层薄霜绒毛一般覆盖,而我的灵魂就是那霜下的叶片。

关于小城的文章12:小城记事

文/胜寒

2009年2月9日 阴 渠城开往万寿

坐在车窗前,望着一路的山川草木在视野之中向后飞逝,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此时,小侄女筱婷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喘着粗气酣然大睡。

小侄女筱婷是和云一起来到渠城的。可能是太累了,她一上车便趴在他的身上睡了起来,也不管她的幺爸在做什么,想什么。当然,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和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至少现在不会,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一个五岁半的孩子。

就在一天前,云带着小侄女筱婷从万寿乘摩托一路颠簸到了静边。途径万寿边上的一座大山,全是泥路,很是难走。幸好未遇上下雨天,否则连摩托车也过不了,得步行过那一段路。因为泥路凹凸不平,而且很滑,边上又是几百米高的悬崖。没有哪个司机会愿意冒着危险去挣那几个钱的。

在静边玩了将近两天。这一天才起程回万寿。

回来的时候因为遇上前夜下了小雨,路面都湿漉了,所以也就放弃了来时的路线,而选择了乘坐客车经由渠城回万寿。虽说绕了一大圈,想想倒也划算。一则不必乘摩托在来时的路上颠簸;二则这样走也确实比走摩托经济,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票价;再则,他可以携着小侄女在渠城好好地玩上一玩,然后在择时回家,反正渠城到万寿的车也不是只有那么一班。

幸运的是一到静边街上就赶上了开往渠城的客运汽车。于是他们选择了车窗靠右的位置坐下。小侄女硬是要坐在靠窗的位置。云明白她的心思,筱婷是想看外面的风景,毕竟第一次来,满心的好奇。他准了,把筱婷让在了靠窗的座位。小侄女很是活泼,话也特别多,特象她爸。

靠了窗边坐下后,筱婷又要求把窗户打开。当然,云没有允许。毕竟外面风大,气温很低,打开后就更冷,云害怕小侄女会着凉。再者,他也不允许她胡乱地趴在车窗上往外望,那样很危险。

小侄女先是很多话,自顾各地说个没完。其实,在家里也一样,她的话特别多,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吵个不停,见啥说啥,没见着啥她也说啥。总之是询东问西,甚是话多。而且经常冒出一些经典,让人笑破肚皮。记得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在吃面,她就闹个不停,于是云也就跟着她贫。云说她都五岁半了,上了两年学了也,还不知道要尊老爱幼,也不

讲文明礼貌。并问她:“婷啊,你都读了这么久的书了, 知道你们老师叫什么名字吗?”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她奶奶提醒才想起老师的名字,结果音都没发准,总之老师的名字余梅被她念成了“渔民”.接着,云又问筱婷:“那你们‘渔’老师都教了些啥?就没有教你们要尊老爱幼、爱卫生、讲文明、讲礼貌?”她慢慢地咽下口中的面条,咬着手中的筷子想了半会儿,然后很认真地样子盯着他说:“没有。我们老师教的‘坐三圈,右三圈'.”并一边说着一边做起了示范。满座哗然。他差点没喷饭。对了,是喷面条。这都啥跟啥呀??!还“左三圈,右三圈”?接下来不是要“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了?

车子一会儿又停下,上来了很多人。客车像塞满肉馅儿的香肠,鼓鼓的。空气很是沉闷。云的旁边站了一男的,戴着眼镜来着,胡子肯定一个多月没刮了,看上去也就30来岁吧,只是特别显老。云也没多想,就对那“小胡子”说:“先生你这儿坐吧!”于是一边让位一边抱起筱婷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去。那小胡子倒是一声也没吭,一屁股如泰山塌了顶般坐了下去。“我靠,你***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啊?好象我***该给你让位置似的。真***后悔让你坐,一不老二不弱三不病四不残的,应该让你一直站着,站到渠城去。”云心里这样想着,很是郁闷,倒不是为了那声“谢谢”来着。只是有些令人失望。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小侄女筱婷也安静了下来,闷着没说话。云也没怎么注意。只是突然间,云感觉到自己抱住筱婷的手背上很热烫。扭头一看,天呐,原来筱婷晕车了,此刻正一阵一阵地吐呢!这下可好,车窗上、座位上沾满了秽物,更多的是吐在了云的手上和腿上。当然,小侄女筱婷自己也溅了一身。紧接着便是一股恶心的气味儿扑鼻而来。云很是生气,自己身上又没有带纸。旁边那小胡子倒也悠闲安然,一副若无其事、事不关己的的神态,很是欠扁。还好,小侄女筱婷身上有一点纸。她掏出纸来,一点一点地撕开,用小手递给云。云接过纸,一边拭手,一边抱怨小侄女为什么要吐了也不给他说一声,好让他给她开窗户,吐在窗外,并且还吐了他一身。拭完手又将小侄女身上的脏物擦拭干净了,并把座位上的擦掉了一些。然后,云打开了窗户,任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空气很冷,如虎狼般咆哮着挤进了车窗,刮在他的脸上,也刮乱了他和她的头发。云关心地问了问小侄女:“好点没有?”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然后,他又问她是不是有点冷,她说冷。于是他让她将头靠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那样风会小一点儿。此刻,座位上还留有很多脏物,纸不够,没有擦净。于是,他抱着她,踮起一只脚,避开秽物,勉强坐在位置的一角。而她,安静地坐在他的腿上,头靠在前面,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她口里一定很难受,云知道,呕吐的滋味的确也不好受,特别是呕吐之后,嘴里残留的那种苦涩的味道。再看旁边那小胡子,更觉恶心。即便这种情况下,也没见他动一下,或者让开一点,他们也不至于坐在那堆秽物上,亦或掏出点纸来给他们擦拭一下。什么男的?

后来,那男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上来一老太,坐在云和筱婷旁边,也就是小胡子的座位上。那老太说风太大,冷,得把窗户关上。于是云又把窗子闭了。不关不说,一关上窗子,小侄女又吐了两次。还好,这两次她都听话,提前打了报告。“幺爸,我又想吐了。”于是只是吐在了车窗外面。虽说有点污染环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哈。

糟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云的肩膀上又沾上了很多秽物,细看原来是筱婷刚才吐在车窗上的秽物忘了擦拭,车窗一开就糊在了他的手臂上。这下可好,擦都擦不掉了。他逗她说:“回去你可得给我把衣服洗干净了。”

至于后来嘛,大概是关上车窗后空气沉闷的缘故,要求关上车窗的那位老太也犯了晕车的毛病。眼看着客车进站了,那老太就用手捂住嘴巴,急得不得了。云见状,赶紧把窗子打开,并抱起小侄女筱婷让出了位置,好让那老太到车窗边上去。那老太倒也利索,一个跨越式冲到了车窗边上,动作迅捷甚至不比刘翔差,她要去参加北京奥运会,恐怕连罗伯斯到要咋舌。接着便是一阵狂吐。然后听到售票员小姐在车门口大喊:“不能吐在站内!不能吐在站内!都进站了,求您就忍一下、坚持一会儿吧!求您了!”

下了车,云带着小侄女筱婷在省汽车站的公厕门口洗了一把,沾上水,把身上的赃物都擦拭净了。然后带着她到处溜达了一圈,给她买了一些吃食。小侄女欢喜得不得了。

后来,云带着筱婷去了网吧。很久没上网了吧。打开校内,满是朋友们的祝福和留言,还有小雨的。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翻着那些照片,看着那些留言,回想曾经的美好。曾经,他们携手,拥抱,一起哭,一起笑,甜蜜如花儿般灿烂的笑,幸福地笑。然而此刻,他们,一个在网络的那一头,一个在网络的这一边,望着对方,竭力掩盖着内心的失落和愤怒。那一刻,他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无数我们没有料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发生了。在离那个冬天最远的的地方,四年的光阴,除了记忆之外,什么也不能永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雨改了网名。以前叫“无忧无虑”.那天,小雨说,她错了,错得很傻,很天真。而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小雨为什么要改成“海绵宝宝”.“海绵”?难道只有用海绵才能拭尽她无止的泪水?他知道,她一定很伤心,一定流了很多泪。

想到这些,他的内心就突然刮过一阵风,似乎那些地上的纸屑和尘土也统统被风刮了起来,刮到了天上,再也没有落下来,就像有些人一样,走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上网期间,筱婷倒是无所谓,她不知道她的幺爸此刻的心情,只是自顾各地玩耍,吃着零食。

走出网吧,云又带着筱婷绕着城区闲逛了一番。渠城不大,也没多少逛处。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饺子店门口。云也不知道那儿叫什么地方来着,只知道自己在那儿吃过好几回,味道还不错,而且是和小雨一起吃的。

记忆中,那是个夏天。阳光很灿烂,如同青春一样明媚。云和小雨顶着骄阳,撒着汗水,逛遍了渠城的大街小巷。他和她,柃着大包小包,安静地坐在里面,扇着热风,咬着新鲜的的饺子,喝着清凉的稀粥。那时,他穿着短裤,喜欢白色鲜艳的衬衣,套上一双华阳女拖;而她,则钟情于蓝色条纹的T恤,套之浅色清新的裙摆。两个人手拉手,在烈日下,幸福地向前走去,一直走下去…

她喜欢没事逛商场、化装店、服装店。她拽着他,走遍过达城的每一条街,每一条巷,逛遍了达城地上地下的每一个商场,也爬遍过达城附近的每一座山峦。而他,始终陪着她。

如今,那些烈日下衬衣飘飘的岁月,只留下泛黄的记忆。

小侄女一个饺子也没吃,只是喝了一碗稀粥,加上几颗泡菜。

之后,云带者筱婷一直逛,踏过他和小雨曾经走过的每一条街,每一处角落,每一个脚印。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还是那时的空气,周围的行人也依然是那时的行人,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快门,划作胶片上凝固的缩影。

尽管满街跑,小侄女倒也不觉得累。她才不在乎他把她带到哪儿去呢,她只在乎她手里那瓶儿矿泉水。那是刚从饺子店出来的时候他给她买的。尽管刚喝了稀粥,她还是要喝矿泉水。云说矿泉水不好喝,她不管。云又说矿泉水儿冰凉,她还是不管。就算她不喝也不渴,她也要要,说买了拿回家去喝。方正就是你不能让她手里空着回去。于是云给她买了一瓶儿水。果然,她也不喝,就说回去了再喝。刚走了没多远,她就哭喊着不行了,说那水太沉了,便硬往云的手里塞。哎,这小丫头片子,真麻烦!

再后来,就到了县城车站。云把水给了筱婷,让她坐在候车厅里等他,不要乱跑,说是去一趟WC,一会就回来。筱婷答应着,竟也自各跑过去找位置坐下了,手里抱着那瓶儿水。

云去上WC了,一边K着,一边就不自觉地想起电影里大人进去上厕所,一出来,小孩就被骗走了的情景,心里一下紧张。于是加快速度,草草了事。连手也顾不上洗便赶紧跑了出去。

靠!不是吧?座位上竟真没了人影儿。只有几个中年男子在那儿聊天。云可真是急了,赶紧又跑出候车室,车站、马路,远处、近处,四处寻遍了,还是没人。天呐,搞什么嘛!怎么想什么就来什么呢?差点没急出汗来。赶紧,他又跑回候车厅,朝刚才小侄女坐过的位置寻去,依旧空空。于是他走过去向那几位中年男子打听:“大叔,您们看见刚才那个小女孩没有?刚刚还坐这儿的,手里拿着矿泉水呢。”

“没有,没看见的。我们也是刚刚才进来的。”几个人都无助地摇了摇头。

云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地,如沪深指数一夜之间跌破1000点。他差点没哭出来,这丢了钱还好,以后慢慢还,这一眨眼的工夫就丢了一个孩子,你让他怎么还去呀?眼看着急得眩晕,神经几近错乱。

“是不是那一个嘛?”其中一个朝着WC入口的方向指了指。

循着手势转身望过去,正见小侄女蹦跳着从里面出来,含笑着,手里抱着那瓶矿泉水。这小丫儿,上厕所都拿着矿泉水。

悬着的心如巨石般猛然卸下。云走过去,摸着她的头,关怀中带有责备的口吻,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你甭乱跑的吗?”

“我上厕所去了!我也要上厕所的嘛!”小丫儿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嘿!她还挺有理儿的。

“上厕所也得等我出来了嘛,害我出来到处找,可把我吓坏了。”云拽着她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朝渠城开往万寿的客车方向走去。

此刻,渠城开往万寿的客车刚刚启动。

坐在客车上,思绪一片凌乱。又要回家了,回到万寿。倒不是说回家有什么不好。只是,自从父亲离家到了绵阳务工以后,云就觉得家里冷清了很多,尽管只走了父亲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来得更为强烈。父亲在家的时候,云做一切都很有激情,包括下厨操刀掌勺。尽管自己做不来什么,但每次吃到云做的菜,父亲都会很欣然,兴奋地夸个没完,说云弄的东西就是好吃,并让两位小侄子多吃一点,说幺爸做的菜很好吃哦。所以每次听到父亲这样说,云也更有了激情,也更愿意操刀掌勺。然而突然之间,父亲走了,再没有人夸他的菜好吃了,云对做饭也失去了热情。只是盼着,什么时候,父亲会回来。或许,又会等到下一个春节。

眼下,家里就云和母亲还有两个小侄子。再过几天,等开学了,云也走了,家里就只剩下婆孙三人,更是冷清,甚是冷清。

刚上车的时候,云一直在逗着侄女筱婷玩。车里人不多,虽然窗子都关着,但还是通风,空气也不是显得很沉闷压抑。刚开始筱婷心情很好,精神很不错。过了一会儿,就无精打采了,也不说话了。只是没劲地一会倒在云的身上,一会又趴在他的腿上。云担心她又会晕车,所以时刻都在关心询问着她,看她没精神了就关切地问她是否又要晕车了,亦或不舒服了,或者想吐了。她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就趴在他的腿上睡觉。他不断地逗她,待车一停,就说到站了,到万寿了,该下车了。小侄女倒也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抬头朝车窗外张望。然后,很生气的样子,瞪着云,并伸出她那细小的食指,指着他说:“不是的,没到家,幺爸你骗我的,你个骗子。要遭狼吃。”再后来,同样的方式就也逗不了她了,她也只是自顾各地睡她的觉。

此刻,小侄女睡得正香。手里还死死地拽着那瓶儿矿泉水。小样儿,做梦都在喝矿泉水吧!

云呢?一个人,静静地,抱着小侄女,望着窗外。山,还是那山;云,依旧是那云。

远处的天空,除了灰白,还是灰白。正如那些曾经过往的美好,连同那些阳光灿烂的岁月,和着那些积压的照片一起,慢慢泛黄。

人在无数渺小的生死间默默前行,他们的生命在走到同一点后,碰撞出绚丽的光彩。然而之后,却再次分开。当故事被收进结局的口袋,我们更像沉在水底的淤泥,透过湖水看向天边的蓝色,却不可能再起身去碰一碰它们。

关于小城的文章13:春之魅影

文/王新瑛行走的影子

离开我居住的小城,先一天还在云屏的山中追逐纷繁浪漫的雪花,第二天却在文县的地界看见零零星星绽放的油菜花了,沿途鹅黄嫩绿的柳枝在风中袅娜招展,仿佛昨夜延续的梦,有些迷离,有些虚幻,亦有些让人心潮澎湃——原来,春天早就来了。

立春过后,虽然天气寒冷,偶尔还会飘过一两场雪,但“阳和起蛰,品物皆春”,节气是假不过去的,一切关乎春天的事情,都从这一天开始酝酿,风似乎柔软了许多,吹到脸上不再干裂疼痛,阳光仿佛温和了许多,照在地上残雪四散躲藏,河水好像鼓涨了许多,流过的地方小草露出新芽,就连高远的天空也不知不觉疏朗起来、明丽起来……

从文县到碧口,春的色彩愈来愈浓。春天的阳光照着婉娫向前的白龙江,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江畔的柳树,满眼绿意涌动的翠色投进波光潋滟的江水,仿佛姑娘羞于启齿的情话,一片春心,在暖意融融的春天里悄悄鼓涨,越过峡谷,不露声色,一路汩汩向前。两岸的山峦开始蠢蠢欲动,却比不过那些赶着脚步的植物,或许,它们还要秃败一些时日。山脚处的田间,一片片油菜花泛动金色的光芒,为山峦秀上彩色的裙边,散落在田笼之中的农舍瓦屋静默在时光里,让人心生向往。

很庆幸自己提前看到了春的色彩,这也是在我无畏奔忙的时候,生活给予我的一点小小的惊喜。怀揣这样的惊喜,在碧口镇扑朔迷离的夜色中,温润的风拂过我们这些外乡人的面庞,分明能感觉到春天温暖的气息,身上厚重的棉衣,这时候也显得有些多余了。

清晨推开窗,才发现小镇的周围早已浓妆淡抹,目力所及的山山卯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草儿绿了,花儿开了,土地松软了,万物的生命以最简单、最自然的方式繁衍着、蓬勃着,似乎向我们招示着这片土地与往昔不同的岁月年轮。同在一个地区,我所居住的小城,此时还是光秃秃的山岗和田野,但在这里却奇迹般地罩上了新绿,花潮涌动,生机勃勃,春天的韵味儿从生命的每个细节涌动出来,默默编织春之魅影,妆扮春天的大地。

朋友打来电话,问我何时返回,望着眼前浓浓淡淡的春色,我不假思索地说,就回来了,我回来时,春天也会随我一同回来。说笑间,返程的脚步开始挪动。武都的樱桃花逐渐谢幕,桃花已是“小蕾深藏数点红”的景象,若要“有时三点两点雨”,必然“到处十枝五枝花”会开放了。

仿佛轻轻一转身间,我便被抛在时光的深处,来不急等待、张望,徽成盆地的田野便在能够屈指可数的几日,忽然间就润朗起来,那些云霞般弥漫在山峦地坎边的水桃花,默默传递着春天的信息,远远望去,看不清她们美丽的脸庞,却让人的心一下子就醉了。田间的麦苗儿披上新绿,迎春花在越来越饱满的微风中一次又一次谢幕,生命的盛大,莫过于她们最早绽放在春寒料峭的枝头。

蓬乱的蒿草再也掩盖不住睡眼惺忪的草芽儿,蛰伏于土地之中的小草在春风的催促下,跌跌撞撞爬过松软的泥土,呼朋唤友,一下子串出鹅黄嫩绿的脑袋,不觉间,那片向阳的山坡便被她们挤出脆生生的绿意。如若再下一两场雨,丝丝缕缕的春雨洒向村庄内外,润过沟沿道旁,万物就似喝了还魂的汤,开始一点点饱胀,鲜活,律动起来。红润嫩绿的淡妆涂在花骨朵和叶芽上,鲜活得仿佛谁的唇儿,就着明媚的春光,亮闪出柔情似水的波光来。

细数渐行渐远的日子,心里不住地感慨:生命,真是时光中匆忙的过客,季节的年轮,不知不觉又为我们添上重笔。忽然觉的,春天的身影无处不在,我们每个人,也都正在满怀憧景和向往,走向春天里的盛大物事,或许,是去赶赴一场花会,亦或许,是去遭遇一次无法预知的失意……

春天,在春雨的滋润下润泽、灵性;在春风的吹拂下活泼、可爱;在春阳的照耀下酥软、温热。春天,正在全身心地向我们走来。

关于小城的文章14:琴弦

文/纪广洋

一路风尘,一路歌吟。小城剧院,他是她迎候的嘉宾。“再来时,捎一根琴弦,我付现金。”她面对他笑得温馨,她的低语诙谐迷人。他内心,不能自抑的爱恋,悄悄来临。

当她又弹响曾经断弦的吉他,当他凝视她手中的六弦琴,那撩人心扉的婉韵,已是一种彼此知遇的心音。

对视,谈心。拘谨,潮晕。睡浅,梦深。再别,他留下一纸短信:“梦里,你化作飞逝的流云。我脚蹬风火轮,紧紧追寻,终于把你照耀得五彩缤纷。醒来后,我暗自发狠,一定要……辉煌地吻亮你的红晕。”

三年之后,他成为生产乐器的老板,她成为乐器形象代言人。

十年一梦又一春。千变万轸,他却成流云,一去无音讯。她独自落寞、伤心,一根琴弦,断送红颜芳魂。那时,他俩刚满丝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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