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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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文章1:云是一棵树

文/鲍尔吉·原野

我见过喀纳斯的云在山谷里站着,细长洁白,好像一棵树。我过去看到的云都横着飘,没见到它们站立不动,这回见到了。

旅游者很难形容喀纳斯的景色。喀纳斯不光有一个湖,它还有神秘的、用蒙古名字命名的黑黑的山峰,有碧玉般的喀纳斯河,有秀美的白桦树和松树。我喜欢把白桦树和松树放在一起说。在喀纳斯,白桦树和松树常常会长在一起。白桦树像水仙花那样一起长出几株来,树身比白杨树更白,带着醒目的黑斑节。松树比白桦树个头矮但更壮实,一副男人的体魄。松树尖尖的树顶表示它们在古代就有英雄的门第。它们长在一起,让人想到爱情,好像白桦树更爱松树一些,它嫩黄的小叶子在风里哗哗抖动,像摇一个西班牙铃鼓,看上去让人晕眩。喀纳斯松树的树干,色泽近于红,是小伙子胳膊被烈日晒红了的那种红,而不是酱牛肉的红。松树如果有眼睛的——这只是我的想象——该是多么明亮,深沉与毫不苟且的眼睛,一眼看出十里远。

喀纳斯的云比我更了解这一切。它每天见到黄绒的大尾羊从木板房边上跑过去,看到明晃晃的油菜花的背后是明晃晃的雪山,雪山背后的天空蓝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眼睛成了两只紧闭的蚌壳。云的职责是在山间横行,使雪山不那么晃眼。它在白桦树和松树间逛荡,好像拉上一道浴室的门帘。云从山顶一个跟头栽到地面却毫发无损,然后站在山谷。我在喀纳斯看见山崖突然冒出一朵云,好像云“呯”地一下爆炸了,但我没听到声音。我看到白云蹲在灰云前面,像照合影时请女士蹲下一样。白云在灰云的衬托下如蚕丝一般缠绵,我明白我在新疆为什么没见到白羊却见到了黄羊,因为云太白,羊群不愿意再白了。

喀纳斯的云可以扮演羊群和棉花糖,可以扮演山谷里的白树。喀纳斯河急急忙忙地流入布尔津河与额尔齐斯河,云在山的脚下奔流。它们尽量做出浪花的样子,虽然不像,但意思到了,可以了。云不明白,它不像一条河的原因并不是造不出浪花,而是缺少“哗哗”的水声,也缺少鱼。这些话用不着喀纳斯的云听到,它觉得自己像一条河就让它这么去想吧。

我写这篇短文是更愿意写下布尔津、额尔齐斯、喀纳斯这些蒙古语的地名,听起来多么亲切。这些名字还有伊犁、奎屯、乌鲁木齐以及青海的德令哈,它们都是蒙古语。听上去好像马蹄从河边的青草踏过,奶茶淹没了木碗的花纹。蒙古语好像云彩飘在天山的牧场上,代表着大大小小的河流和山脉,更为尊贵的名字是博格达峰,群山之宗。蒙古语适合歌唱、适合恋爱、适合为干净的河山命名。这些地名用维吾尔语、哈萨克语、塔塔尔语说出来好像是一个动人的故事的开头。它们是云,飘在巴丹木花瓣和沙枣花的香气里。

喀纳斯的云飘到河边喝水。喝完水,它们躺在草地上等待太阳出来,变成了我们所说的轻纱般的白雾。在秋天的早上,云朵在树林里奔跑,树枝留下了云的香气。夏季夜晚,白云的衣服过于耀眼,它们纷纷披上了黑斗篷。

喀纳斯的云得到了松树和白桦树的灵气,它们变成了云精,在山坡上站立、卧倒、打滚和睡觉。去过喀纳斯的人会看到,云朵不仅在天上,还在地下。人们走过青冈树林,见到远处横一条雾气荡漾的河流,走近才发现它们是云。喀纳斯的云朵摸过沙枣花,摸过巴丹木杏和核桃,它们身上带着香气并把香气留在了河谷里。早上,河谷吹来似花似果的香味,那正是云的味,可以长时间地留在你的脖子和衣服上。

喀纳斯的云会唱歌。这听起来奇怪,其实一点不怪。早上和晚上,天边会传来“咝——”或者“哦——”的声音,如合唱的和声。学过音乐的人会发现这些声音来自山谷和树梢的云。它们边游荡、边歌唱。在喀纳斯,万物不会唱歌将受到大自然的嘲笑。

山谷的文章2:古老的呼唤

文/漆武

有一种呼唤,曾在山谷间、田野中回荡,心头满满的幸福感。

那也许是儿子呼唤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母亲,回家做晌饭的声音;或是妻子呼唤丈夫放下手中的农活,回家招呼客人的声音;又像是爷爷呼唤贪玩忘了归途的孙儿,催促早点回家的声音……

这种呼唤就是那个年代,大众最常用能发声的“通讯工具”,是千百年来,祖祖辈辈在历史长河中,辛勤劳作时创造出的美妙歌声。

我的童年就被幸福包围着,在一声声呼唤声中慢慢成长。小时生活在金寨大山深处斑竹园镇被唤作“陈龙”的一个小村庄,十余户人家、不足百口人,同宗同姓,长幼童叟论辈排序。父亲在同辈中排行“第七”,我在同辈中排行“第十”。听长辈们说,在我出生时,我的七爷由此给我取了个“双武”的乳名。

我是个在家待不惯的顽童。每年的寒、暑假成天在外玩耍,从村东跑到村西、屋前奔到屋后,或是围着池塘捕鱼摸虾。即便晚饭后,还不忘跑到邻家哥哥家里玩耍,玩累了,就和大哥哥们挤在一起睡。颇有点“野孩子”的味道,大人们好像习以为常。只是在天黑了,年迈的爷爷就会站在老屋前的石阶上,呼唤着我的乳名。

如今爷爷已离开我们四年了,再也听不到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只是闲谈时,叔叔婶婶们,还时常提起爷爷满村子唤孙归家的声音,都说从未见过如此疼爱孙子的爷爷。

说起爷爷,也是一生多磨难。爷爷生于1923年,六岁便成了孤儿。祖父是个读书人,算得上方圆十里的名人雅士。爷爷常说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逃过荒、跑过反,得到过姑母的抚养和邻里相助才渡过难关。后来,迎娶了邻村倒马河贤惠的奶奶,才算安了个家。奶奶曾育一女,不幸夭折后不再生育。后来,从堂弟家过继了父亲。因此,爷爷、奶奶对于我的到来如获至宝不难理解。说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也不为过。

庄户人家总是很勤快的,寒来暑往,忙忙碌碌。二十多年前的母亲,身体偏胖却也结实,说话做事很麻利。特别是夏天,经常很早起床,来到村东头的菜地里,施肥、除草,那时自家种的五谷杂粮一般不喷洒农药。爷爷牵着一头牛,一大早就穿过屋后的山岗,在山的那一边放牛,割青草。父亲一般背着锄头,来到村子南边的稻田里打理庄稼。

有时大人们一忙,到了上午八九点钟光景,都不见回来。早已做好早饭的奶奶,显得有些焦急。于是,不耐烦地对我说,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吃早饭,活是干不完的,快去叫他们。在奶奶的催促下,我先是跑到屋后的山岗上喊爷爷,再到村西头喊母亲,最后到村口去喊父亲。有时,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正在田间劳作的长辈们,听到我的呼唤声后,不时有人大声回应我,“不在我这边”“好像刚回去了”……

在我呼唤时,经常碰到邻家的哥哥姐姐,或是叔叔婶婶,也在呼唤自己的家人。那一声声的呼唤,在田野间、巷陌里不约而同地相互交错,丝毫不影响家人辨认。

如今,母亲已不如当年身体结实,父亲也两鬓白发,早用上了手机,原始而又古老的呼唤声,逐渐被高科技所替代,离我们渐行渐远。唯有信息屏蔽时,耳畔偶会响起那熟悉的呼唤声,每当这一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山谷的文章3:风吹过山冈

文/牛旭斌

鱼贯山谷的大河,连绵起伏的山峦,卷堆的黄叶,林涧的野棉花,都被风吹过。

这正是一年中寒冷加剧的天气。大河边还有郁郁葱葱,半山冈就荒秃秃的,再到山冈上就看见满野的积雪。

我们是追风的人,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说看山去看山,说游水去游水,于现代人的时间里,这是一种何等的精神富有。

这是一条发源于西秦岭南麓马元周家沟的河流,从成县最北边的三渡水入境,穿越成县矿床最密集最庞大的铅锌矿区,山大,林密,沟深,河水就错落跌宕,顺峡谷环环绕绕着奔淌。河谷两岸的山脚下,各自蜿蜒出一条白蛇般的水泥路,一条对望着一条,聆听和欢送不停息的流水,在清清浅浅的浪花喧腾中,往大河去。

山里面竖着路标,指明要去的深沟和村庄。盘山路忽左忽右,有时候还凌空于悬崖,有时候又千折百回,一条路叠在一条路的头上,螺旋直上的地方才叫山冈。人没有走过弯路错路,就不知道感念坦途。

往高山上爬,半途遇见废弃的选矿厂,证明我们没有入错沟。这个曾经用球磨机,浮选出有色金属的工业车间,如今资源枯竭。

大山的孤寂,是被我们打破的。一只慌不择路的红腹锦鸡,从车挡风玻璃前飞过,一掠而去的飞翔,莫非是受了伤?抑或是体力不支飞不高?我们惊扰了它,它也惊吓到我们猛地刹车。我们本是同出于山坳的亲兄弟,原本应熟识而好好相处,既不穷追,不躲避,也不互相伤害。

满山的野棉花迎风摇曳着,大自然的花草树木都凋零了,没有一片绿叶、红叶或黄叶,它们落于正当蓬勃的秋天,枝丫在坚守风吹过的山冈,对进山的人们,欢迎和点头示意。

从之字形的山路,盘到黄山村的峰顶,下在一周前的鹅毛大雪,还坐在路肩、山林和村庄,没有完全消融,也不能覆盖坡地,仿佛昨日的温暖散场得太慢,今日的寒冷到来得还迟缓,或者是时光机在高山上,只能慢腾腾地运转,就连积雪也减缓了融化的速度。让我想起这山的高、天的冷,村委会的黑板报上,写着如何抵抗寒冷的锻炼法。

我被木门木窗、青瓦白墙的座座小院所吸引。碌碡停留在场院,毛驴拴在圈舍,牛车斜靠在房檐下,炊烟弥漫瓦房院落,笼罩住古民居、旧宅门,以及满村老古的成县马鞍架建筑,飘到村外去。回头看挺立在村庄以南,为村庄堵风的橡树梁,因落雪而更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让我喜欢刚停下的风、又下起的雪,不落叶的松竹,和满心知足的你。

一幢幢房屋原样子保留下来。我感到自己重新找回了家园。这里起码的四季温凉、场院布局和乡土热和,自然依旧,古风健在,还涤荡在我的心房。

去黄山过冬,与友人谈天说地,桌上是盐焗的花生米、蚕豆、葵花子,还有王水烧鸡、卤豆腐,它们细碎的拼盘,犹如苏轼当年会友的菜肴,构成风雪天下酒的绝配味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炉火燃烧正旺,清茶飘香,还有牛奶、果汁,这苏轼还没有享用过的东西,窸窸窣窣地滋润我们的胃腹。

三石先生住在村里扶贫,他也画点画、写点文字、喝点小酒,品酌大山的美。他晴夜里看星星,风雪天听敲门打窗的席卷声。他每天面对七棵橡树,看犁背一样弯曲的梁上叶繁叶枯,到扛不住孤独的时候,他在夜里放烟花,活在规程和仪式中的乡下人,以为谁家遇上了过事情,纷纷循声赶来围观。

七棵树,一字儿有大有小地活在梁上,几道道山梁,道道相连,几座座山冈,座座挨挤。它们美化着自己的家园,安守着披红挂彩的黄山村。

风声中,头顶永恒的星河无比浩瀚,不经雕琢的远山重峦和猎猎的树,在轻抚着高旷寂寥的天际线……

山谷的文章4:羚牛谷

文/贺晓祥

一条窄窄的山谷,在一座大山的脚下,算是它的一条趾缝了。

流水缓缓地诵着时间的经卷,风儿慵懒地在山谷里游荡,茂密的混交林是一条四季变幻的纱蔓,把整条山谷轻轻地覆盖。

没有铁犁打开它的子宫,没有牛羊咀嚼它原始的葳蕤,没有炊烟加给它繁衍的重负,没有路径通向文明的砍伐与杀戮。唯有寂静在塑造和打磨一条自然的珠琏。

一条山谷没有任何历史的划痕和擦伤。

一枝芍药在岩头展览微笑。

羚牛谷是有时间的。

这里的时间不在于流水潺湲的步调,不在于森林迈着季节的步伐,不在于阳光浇灌多少吨的绿色,不在于山谷可塑的软体组织。而在于悬崖峭壁,堆垒的巨石,大自然坚硬的骨殖。

在羚牛谷,岩石是时间的爪痕最显明的物象。我想象它们就像是一个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杀的将士,在默默地用风喘息,用流水在谷底舔舐着伤口。

对峙的山岩,壁立,像被一只巨手掰开,却不能完全闭合。那里有水流冲刷过的沟槽,有阳光剥蚀的斑纹,有雷电劈开的罅隙,有种子和根须踩出的足迹……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人用侏罗纪来表述它的开篇。时间的雕镂是缓慢的,却是任何人无法逆转,也无法躲闪的。

羚牛谷是有性格的。

它的性格内敛、孤僻。内心的逼窄和褊狭是任何一个人无法进入的。它用深深浅浅幽幽的潭思索,大大小小的巨石堆叠在思维的路途,高高低低断裂的思绪分布在思想的河床上,形成险峻奇绝的飞瀑。

在宽阔的地方,思想的山体向外阔开,着上了一层柔软的夹衣。繁茂的森林显示出思维的葱茏和美好。树种的驳杂则是它思想多向度的体现。古木和古藤交错,山鸡和麂鹿和鸣。阳光的手轻抚着每一个向阳的细胞。

羚牛谷是一位真正的诗人的思维,有这样思想的人,人们叫他疯子。而把它写成一首诗,却是人人拍案叫绝的旷世大作。

山谷的文章5:山谷

文/伊熙堪卓

雍牧企图推开大人们,嚎哭着跑下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时,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噶色,你去快活吧!扔下你年幼的女儿一个人好好快活去吧!”那时候,只见一阵巨大的狂风吹过山谷,我望见噶色要嫁去的河对岸仿佛就在眼前。实际,人都说到那里要走整整一天。

噶色举行第二次婚礼的时候,我正读高中。一个处于青春期,对于人生尚没有任何规划,自己心理年龄只有十岁。

而今,窗外飘着绵密的细雨,空气不合时宜的清冷异常。

将近五月天了,康定依然这么固执的维持着它的样子,决计不肯与我衣橱里已经挂出来的丝绸、雪纺和长裙们妥协。

我喝着枸杞大枣茶,思念正在成都疯玩两岁的儿子,故乡忽忽跃入脑海。

想来第一次与噶色见面,她依然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而我跟随父母工作调动回到故乡。

父亲命我叫姐姐,我看着眼前这个跟漂亮无关,傻呵呵笑着声音巨大黑黑的乡下姑娘,鄙夷心跃然面上。

她眼睛小而肿泡泡的,头发梳得溜光,头上搭着家乡藏人习惯的半旧黑色绣花头帕,腰间围着两片旧旧的黑色绣花裙布,一双白胶鞋鞋面与塑胶底相接的地方,泛着难看的黄色印记,脸上似是抹了猪油溜光发亮。她不时用手掌抹着鼻涕又揩在围裙上。

父母单位分房后,她隔三差五会来家里吃饭。

她来县城卖菜、卖梨、卖花椒、卖核桃,卖一切乡下能产生经济效益的农副产品。她中午便不请自来,在家中吃饭喝茶,然后继续上街卖掉背篓里没有买完的东西,然后慢悠悠回家。

她是父亲三哥的女儿。

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老家在如此高远的山上。

那时,老家中路乡不通公路,要沿着一座高大陡峭的山由山脚慢慢爬上山顶。

纵是对生存环境不大挑剔的我,也觉得去那里玩上一回是件不美的事。

最泼烦的是第一次去乡下,噶色指着头顶望不见巅峰的山对我说:“快了,就在前面那个山梁过去。”

等我满怀期待才发现,那是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山梁。噶色用一个看不见的目的地当做胡萝卜,挂在我这个城里来的驴子的鼻子前。我只得在奋力挣扎与期待中,被她哄骗着慢慢哼哧哼哧爬上山去。

第二次结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噶色。

我不关心她,无所谓她嫁或不嫁,无所谓她从河岸这边嫁到了对岸。从这两岸相望,都在接近大山顶端的地方。

我是喜欢她第一任丈夫的。

那是一个脾气温和、长相颇俊的男人,他有着一双凹陷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卷曲的头发。

三伯父退休后儿子顶了班,噶色自然变成了当家人,女婿入赘便是伯父家的头等大事。

暑假放假,我去乡下玩,与村里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厮混。那哥哥常与我们坐在一起,流利的讲着汉语,更奇异的是他会吹黑管,曾经在县乌兰牧骑演出队里既跳舞唱歌也担任伴奏。

我之所以喜欢他另一缘由是,父亲有位同乡叔叔在自治州歌舞团里担任黑管演奏,很是英俊,眼神里总若有似无漂浮着淡淡忧伤。他一生不曾结婚也没有孩子。他回乡来,见我在乡村疯玩十分喜爱,常抱着我跟父亲在露台上聊天喝酒,偶尔也把带来的黑管取出给大家吹奏。

因为年幼我听不出那都是些什么曲子,觉得喜爱叔叔的温和与忧伤。

怪异的是,由头至尾噶色表现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抗拒,我对她的抗拒嗤之以鼻。一个懂吹黑管的男人,看上丑得天安门快降半旗的噶色,她似乎应该做梦都笑醒。

彼时,我的年纪不够资格讨论男女问题,反正那是噶色的事,我问过几次,她只木头木脑说不喜欢,我便也没兴趣再继续讨论这些话题。

虽然噶色不喜欢,在大人们合计声声中,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我们也傻呆呆在乡下疯玩了几日。

很多年后,我在母亲的故乡见过一个写诗的乡村男孩,他坐在一座残破的碉楼外,双眸忧郁长发散乱。见着他我忽然想起那个会吹黑管的姐夫,似乎他们都应该是由村庄剥离出身体的某个异物,与日升月落、鸡犬相闻,时光从来不曾挪动的村庄格格不入。

木头一样的噶色是千百年来村庄中最普通的一块顽石,所以生完女儿,她像是给三伯父交差,头也不回的跟姐夫离婚了。

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位俊美的哥哥,如今我已记不住他的长相,只潜意识认定他是帅的。

噶色嫁去对面山上,三伯父的儿子回来当了家。

我对这位表哥的鄙视远远超出了对噶色的无视,这是一个天生原装的24K混世魔王。

他从小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无一不做。

我们是城里来的客人,乡邻好客,只要见到都会拿出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塞给我。

他对此不以为意,经常转动着自己诡谲的黑眼珠和狗一样的鼻子,满村乱嗅。

一旦有不幸的人家杀猪宰羊,他就故作好心带我去玩,在人户门口溜达一圈后,他手里就满满拎着大串肉块、我不认识的下水、血肠什么的,气定神闲的回家去。

那是乡亲送给我这客人的礼物。

他却拎着与毫不知情与之共谋的我心满意足回家去,然后安排噶色在大灶上抹盐烧烤,狼吞虎咽的大嚼。

我看着那些鲜嫩还淌着血水的东西恶心不已,但那家伙就可以毫无廉耻地把这些东西吃成人间极品,仿似在他嘴里这世上就完全没有难吃这一说。

偶尔,他会问我从城里带了什么零食回乡来,在检阅完我的零食后,他会选择一些不易察觉的包装下手,因为太过明显的拿到东西,伯父会毫不留情的饱揍他一顿。

顶替伯父的班去云母矿上班后,他的顽劣已经如同在爆米花机里倒入的超量玉米,膨胀到完全无法掩盖。他长期酗酒。一日,酒醉后他抢劫到了5元钱,那是一包香烟的价钱,可恶的是他还将受害人殴打一通,由于性质恶劣被判了两年。

三伯父家就此荣耀的成为了亲戚朋友眼中最可悲可叹的人家。

事实上,以父亲当时的身份,赔偿和庭外和解应该可以轻易解决问题,父亲却决计不肯为他说情,只说必须让他老老实实被判一次方会痛改前非。

父亲一生正直,生前但凡提到表哥便暴怒不止。

判刑后,格绒的工作彻底与他分了手。一直忘了提及,表哥的名字叫格绒,那时候我实在厌烦他,经常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刑满后,他带着一本城市户口灰溜溜回到乡下,噶色离婚也闲居家中。

以三婶的见识,认为儿子当家理所当然,噶色离婚了,便须得再找户人家将她嫁出去。

听闻乡下传来这类风声,我倒为噶色愤愤不平起来。

乡村的混账逻辑永远是男孩是父母的人生第一。

这些房屋通常是给家里的儿子修建的,人们不管女儿如何勤劳,儿子是混账逛鬼,房屋必定建给儿子。我母亲也因为担忧格绒把伯父家败光,极力劝说了几次,无奈三婶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尽管噶色不漂亮、声音难听又婆妈,但她十分勤劳这点毋庸置疑。

父亲自幼远离故乡在千里之外工作,所以一旦调回故乡,便极力让孩子们与他的故乡亲近,每每节假便送我去乡下玩。

我在城市生长,无论身体或心理不自觉会将乡村规划在自己生活之外,仿佛那只是旅途的某个目的地,且在乡下没有任何玩伴,最有趣情况便也只是跟各位表姐去挤牛奶、磨面粉、看牲畜圈里的小牛、小猪、小羊吃食,偶尔也跟岁数相差无几的侄儿们在田野里疯跑一阵。

大多时间,噶色便大狗一般忠实陪着我,我吃不惯乡间的食物,每次她都会在大灶上单独焖米饭,炒几样她们永远无法染指的菜肴给我,偶尔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漂亮的苹果或梨递给我,那是她舍不得吃,躲过格绒表哥重重包围藏了又藏留下的。

我则无所事事的跟她去背肥料、看牛儿、摘野花、望着黄昏天空的归鸦发呆。

某个天气晴朗、暖阳高照的冬日清晨,我爬上藏房屋顶,躺在干燥的麦垛上,她便紧紧跟在后面端着滚烫的酥油茶、刚出锅的小麦馒头和香猪腿肉,像护犊的老牛一样,安排我在屋顶吃饭。

那是我与她相处最愉快的时光,以至于成年后,如若某晚失眠,我便会冥想那些清晨,干麦垛散发着阵阵清香,阳光暖暖的照在我的眼角眉梢,天空仿佛从来不曾留下云朵,花喜鹊在树叶落尽的枝头一声声轻快欢叫。

送来一壶滚热的茶后噶色匆忙下楼,我则继续边吃边躺着仰望碧空。

小猪小羊小牛哼哼叽叽在圈里等着噶色喂食,伯父与三婶都在睡眠中,整个村庄刚刚苏醒……

噶色嫁去了山谷对面。

那时候,她女儿雍牧已5岁有余,小女孩嚎哭着从家里一直追着母亲的送亲队伍跑到了山脚下。那以后,雍牧是三伯父一家磕磕绊绊养大,后来同时考上三所国内知名的音乐学院是后话。

很难想象一个5岁的孩子哪里生出如此大的力量,竟从这般高的山顶追至山脚,而后又被村里人抹着泪拖回山上,而那时我是如此愤怒,可是那怒火却不知该向何处燃烧。

置于山谷,羊肠小道绕过眼帘。

梨树、苹果树、各种树木风情万种微风中摇曳,炊烟袅袅升腾在如梦似幻的藏寨顶上,田野青绿新苗层层如毡,处处风景如画,我却欲哭无泪。

多年后带着1岁的幼子回乡祭拜父亲,正如他生前所愿,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距离祖屋不远一处清幽宁静的处所,在外工作一生,父亲回归到自己的故乡,祖屋里住着的已是与这脉血液无关的人们。

但他们依然是亲人,帮助打理着所有离去故人的坟茔。

格绒表哥已有一双懂事的儿女,出狱不久他便戒了酒。见我们拿钱给三婶也只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涨红了脸。此时,三伯父去世亦两年有余,三婶已然一介老妪。

格绒用菜盒子给我们做出一桌丰盛饭食,端上来便站在旁边招呼着添饭续茶。

我再没见过噶色,听闻她又生了两个孩子,如今的丈夫善良朴实,曾为雍牧在音乐学院的学费花掉了家里仅有的几千元存款。

如此看来噶色的家境终究不堪,她却从未给我们任何电话寻求帮助。我们姊妹也只得把精力投放到对山谷这边三伯父家和其余几家亲戚的扶助。

为人父母后,回想噶色当年出嫁,再没半点厌烦她的心,似乎也渐渐体味到一位母亲的感受。将儿子搁在成都,我常以泪洗面,想来我有多爱儿子,噶色便有多爱雍牧。

倒是噶色大概至今也认为我是嫌弃她的,嫁出去便如断线的风筝再没了音讯。

纵使噶色不知,我依然会告诉儿子,山谷两边星星点点的村庄里,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亲人们爱着且活着的地方……我们从不去想,香椿,野菜和春天,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这一年便永久错过了。

山谷的文章6:流水淙淙之美

文/快乐一轻舟

山谷溪流,流水淙淙,轻盈流淌,清莹澄澈。水中游鱼,摇头摆尾,细鳞可数。水底卵石,晶莹润泽,剔透如玉。水边嫩草,青翠欲滴,顺流摇曳。其纯净柔静之美,楚楚动人!

晨辉夕照之下,淙淙流水之上,明暗有致,光色变幻,深浅糅合。或一碧如镜,或金光闪耀,或银鳞璨璨。或落叶浮游,落花漂移,青绿红紫,飘逸其上。其颤颤巍巍之美,弱不禁风!

流水淙淙,随山势高下而跌宕起伏,顺山势周折而婉转盘旋。溪流之旁,或红花绿草,争相葳蕤,色彩缤纷;或山林阴翳,光影斑驳,清幽阴凉;或松鼠跳跃,苍鹰飞旋,翠鸟欢鸣,愈加衬托其柔和之美!

与哗哗流水的激荡躁动相比,淙淙流水,便舒缓娴静如浣纱西施。

与一坑污水的脏脏龌龊相比,淙淙流水,便纯净晶莹如羊脂白玉!

与一潭死水的死寂呆板相比,淙淙流水,便灵动袅娜如弱风摆柳!

流水淙淙,当然需四野阒寂,幽静无声。极静之境,轻盈流淌之音韵才可泠泠轻弹。嘈杂喧嚣的闹市,纵使流水哗哗,也会被淹没,也会视若无睹,听若无闻。

流水淙淙,当然需心境淡然空灵,耳聪听敏。心思淡静,听力敏感,方具备精神和物质两种基础条件。在此基础上,才能捕捉到极细微的渺渺之音。心思烦躁,五脏搅扰,耳力全无,流水哗哗,只要不是淹了脚踝,还不是毫不在意?

流水淙淙,当然需审美之眼去看,审美之耳去听,审美之心去赏。

有赏美之眼,才能细致观看溪流缓缓流淌之美;有赏美之耳,才能细细谛听淙淙流淌的音乐之美;有赏美之心,才能细细体悟流水淙淙的的柔和之美。

当然,有赏美之心,才会有赏美之眼,赏美之耳。

流水淙淙之美,乃隐约含蓄之美,需细心品味。心思粗疏,精力杂沓,当然于此美无缘。

山谷的文章7:风吹过山谷

文/伊诺

风吹过山谷,带走了我们曾经纯真的眼神,带走了我们曾经那放荡不羁的梦想,带走了我们曾经六年的友谊,带走了我对你们最初的印象,带走了我对你们曾经的思念,是时光流逝的太快,还是人情的冷漠,是我们之间有了距离,还是那些回得去的,早已被风吹散在天边的尽头。当风吹过山谷时,让我们一起聆听那过去的岁月的沧桑,或许在我们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些值得怀念的过去。

是否还记得,放学的路上,我们永远是三个人,有你,有我,还有她。

毕业到分开再到最后杳无音信,已经十年了。十年是一个很有空间的想象概念,十年里我们都变了,不论从面貌,身高,体型,还是学识,不论是谈吐,穿衣打扮,还是情感问题,都在演变。变了的生活,我们遇到了生命中不同的人,变了的环境,我们经历了不同的教育阶段,变了的心,我们追逐着人生不一样的梦想。十年短暂,十年前我们是朋友,很熟悉,很在乎对方,那时我们没有想过有分别的一天。十年很长,十年后我们成了陌生人,很陌生,很不想在面对彼此,因为我们再也找不到十年前那种交际的感情,所以在十年后,三个人走散了,在那条放学的路上,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我的笑容,她的一切。

那时个什么样的日子,只是还怀念当初的那份纯真。六年里我们三个一起走过我们的童年,六年里我们三个给我们的生命留下太多的回忆,六年里我们三个是我第一个先离开的,六年里我们三个过的至少很快乐,六年里我们三个拥有的太多太多,六年里我们三个玩的很疯,六年里我是三个人中最笨的一个,六年里我们三个的友谊分分合合,六年里我们三个哭过笑过,六年里我们三个编写着我们的小学时代。

离开时为了下一次的相遇,可是下一次的相遇,却很难让我们再回到当初,很难面对彼此间的隔阂,我们不得不承认时间的能力,世界上最大的敌人不是摧残你梦想的人,而是时间,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可怕的东西了。还记得离开后,我一直怀念着你们,尽管以后的日子里我遇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一直惦记着你们,尽管我已经好久没有联系。命运也许在我们出生的那刻就注定了,我们三个注定只能在一起度过,六年,六年后我们的生活都变了,六年后,我继续上学,初中,高中,大学。而你们的六年后,已步入社会,上班,恋爱,结婚。十年后我们没有了交际,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纯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你们是我日夜思念着的人,还是我日夜思念的回忆,我已经分不清了,具体地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的去考虑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了。只是十年后我还会回忆起,那些曾经陪伴过我的人,曾经给过我回忆的你们。只是在十年后,会在走在某一个角落时想起你们,会听到一首熟悉的旋律想起你们,会从一个不相干人的嘴里,突然听到你们的消息,会在街道上传来你们的名字,是巧合还是那个人就是你们,对我们似乎已不重要了。

岁月还在流动,只是那颗跳动的心不再年轻,那些过去了的好像已经被风带走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们好像不在乎了。十年里我变了,长大了,成熟了,经历了太多没有你们的世界,同时你们也经历了没有我的世界,所以有时我就会逃避你们,就算我们见面,我也不想在面对些什么,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的话题不对了,我们的思想不一样了,我们所追求的也变了,我们各自的品位也没有了共同点。这就意味着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了,意味着我们成了陌生人,不过有一点特殊的是,熟悉过的陌生人。

我以为自己很纯真,至少我还活在社会比较纯洁的环境中,可是我不是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在现实的面前我们不可能活得太高调,因为你会发现那样的自己很难混下去,所以我变得虚伪了,虚伪的有时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但是在你们的面前我不会那样,至少我们彼此曾经是最纯真的朋友,所以我宁愿不见你们,也不愿意把那份仅有的纯真给磨灭了。原谅我的无奈,不是因为没有时间,不是因为不联系,不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消息,不是因为彼此的隔膜。只是内心深处那最纯洁的地方隔阂了我们的善良。

已经十年了,我们不小心的见面了,不下心的遇到了彼此,可是第一句话,说的听着自己都生分,不要怨自己的冷漠,不要怨自己不善言辞,因为时间变了一切,这些年我们都不了解彼此,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是幸福,是快乐,还是痛苦。艰辛,这都不重要了,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不见得好,还是不认识的好,那样至少在我们的心里还会彼此记着对方,还会怀念其曾经的我们,还会记得我们最美好的当初。三个小姑娘,每天放学的路上,有你,有我,有她。

风吹过山谷,我在徘徊,游离在山谷里,听鸟儿的歌唱,看花开花谢,等时光孤独的老去,然后一起回味那岁月里的你我她

山谷的文章8:寂寞的山谷

文/张虹

星期天,文友建议我去他的家乡双乳镇小南沟拜访一位绿色农场的主人。

我们走进那个叫做小南沟的山谷,发现空谷幽静,十几所房子全部是人去屋空的荒凉破败感;河边的芭蕉发疯般茂盛,硕大的叶片渲染得荒凉更甚;山涧清泉响声肆虐,犹如荒原野兽的哀鸣;那房前屋后的桃李,由于没人采摘,成串地熟在枝头。我们勾住枝桠,摘几个桃李在手,一边嚼咽,一边感叹不已。

在鱼塘边见到农场主雷。这是一个精干的中年人,穿雨靴,戴草帽。问我们钓鱼么。我们说不会。他说,那就屋里坐去。他住在山边上一家废弃的屋子里。满院的荒草,屋里当然也是凌乱的。他用山间清泉烧水泡茶招待我们。说,这水沿南边高山草甸淌来,是真正的仙泉水,好喝得很。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专门用干净的杯子倒了白开水让我们细品。果然甘洌。城里的自来水根本没法比。即便汉江之畔安康市的自来水也没办法相比。我立即明白他为什么要独自住在山里经营绿色农场了。在交谈中,我们知道,所谓绿色,就是养鱼养鸡养鸭都用天然饲料,不加任何添加剂,也不用市场上出售的饲料,还有个内容就是种植天然果蔬。让我们惊讶的是,雷场主是个酷爱学习的人,善读史书和哲学,知道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圈地运动和朝鲜战争的许多内幕,且能理论联系实际,说出现实与历史的种种关联。关于人生,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说自己榨油二十年,青春岁月被油烟子熏得一点光彩也没有了。现在选择居住山谷经营绿色农场,就是为了安享自然,弥补逝去的青春岁月。他妻贤子孝,是个有福气的人。儿女们在城里做事,老伴儿看着孙子。他有条件一个人自在逍遥。他家在镇上,距离小南沟两公里,他白天在山间干活,中午太阳大时坐在树下读书看报,日头落山时回家吃饭,晚上十点后上山过夜。过着神仙般清净日子。

他说这是个寂寞的山谷,一条沟,十几座房子,只住着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些人进城买了房;一些人打工常年在外。

那么,你不怕寂寞?我们齐声问。

他笑道,我一点都不寂寞。我喜欢这静幽。在这里枕溪水而眠,闻鸟叫而起,舒坦得很。我嫌镇上嘈杂。偶尔在家睡一夜,起来头痛。

雷场主极力宣讲着这里的妙处,喝过几杯茶,他建议我们向山谷里边走走。说那里景致很好。我们按他指点进山,刚转过一个山弯就看见一口生满莲藕的水塘。荷叶依依,荷花盎然,水映蓝天,好美去处。再走几步,就见一八十多岁老婆婆在草滩上割草。她的身旁放着一个竹筐,跟前蹲着一只黑猫,所有这些画面组合在一起,真是美得让人绝望!

我举目遥望这长长的、静幽的,树木葱茏的山谷,想象着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居住其中的情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雷场主说,因为林子密,各样野物都是有的。也许,野物也通人性,它们和老人长相厮守,已成亲密邻居。也许,野物也有悲悯情怀,不忍加害耄耋老者。抑或是,它们也敬畏老者,敬畏他们生命的强悍与坚韧,敬畏他们坦坦荡荡的生活态度而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两位老人何以安居山林?

他们肯定是有儿女的,否则,政府养老院会收留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的儿女在何方?也不知道他们多久会回来看望?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生发任何感叹。天地间,每个生命的生存方式都有其合理的理由。这两个老者也许是自觉自愿做山林的守望者,一如那位可敬可爱的雷场主。

山谷的文章9:绿海行吟

文/村姑

小溪在山谷中流淌,淙淙而歌。那歌是唱给水中的游鱼听的,游鱼入迷了,佁然不动,俶尔远逝;那歌是唱给谷中的花草听的,花草沉醉了,随着节拍摇摆;那歌是唱给岸边的石头听的,石头沉稳含笑,呈现出高山般的恢弘、盆景般的奇秀;那歌是唱给鸟儿听的,两只喜鹊落在水边,静静聆听,窃窃私语,欢喜点头;那歌是唱给游人听的,游人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一会儿在水边数鱼,一会儿在巨石上攀爬;那歌更是唱给两岸山坡上无边的绿树听的。树理解溪的快乐,在风中轻轻地应和,又派出一位高音歌唱家,嘀里嘀里地答谢,歌声珠圆玉润,在绿林中升起,在山谷间回荡,一粒粒落在溪中,荡起阵阵涟漪。

对岸山坡上,树们排着队,紧挨着,错落着,一棵比一棵高,看不清每一棵的倩影,只看到厚重的绿色蔓延着,连绵着。此岸山坡稍缓,也满是绿,浓浓淡淡,深深浅浅,明明暗暗,高高低低,层层叠叠,仿佛一位画家的杰作。他先把调色盘上的每一格都倒上绿颜料,一格加点儿黄,一格加点儿白,一格加点儿红,一格加点儿褚,一格加点儿黑,然后挥起画笔,这儿一块明,那儿一道暗,这儿一簇浅,那儿一点深。全是绿色,却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一处废弃的农舍庭院,五六孔土窑,两个土垒的烟炕,除此别无他物。农舍无院墙,对青山,临溪流,院中有新安置的桌椅。坐此小憩,微风吹来,惬意无比。同伴说,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就住在这里,喝茶读书,洗衣淘米,可好?

这是洛宁深山处一个以绿和陶瓷闻名的艺术小镇。山路修成大道后,这里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从油菜花开出春天的金黄,到树木染出夏天的浓绿,再到秋叶流光溢彩,游客络绎不绝。

有两位在小径上铺圆石路的山民,操着浓重的乡音说,他们以前就住在这里,政府帮他们把家搬到了离这儿不远的村里。后来这儿成了景区,土地租借给了景区,年年收租金,旱涝保收。在这儿打工,一天能挣60元。村民现在种高山牡丹卖种子,比种粮食划算呢。他们的神情洋溢着喜悦与满足,可能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禁锢了他们脚步的重峦叠嶂会引来远方的游客。

绿不只在这个小镇。在洛宁的乡间行驶,一排排树连成无边的丝带,树隙之间,隐约可见白墙红门的农舍。那绿是洁净明亮的,仿佛婴儿清澈好奇的眼,在微风中阳光中闪烁。那绿是轻柔而富有弹性的,捏在手指里,会有软软嫩嫩的质感。那绿又像一汪汁液在微微轻漾,白色的云只要在绿海上空多停留几分,也要被染成一条绿色的丝巾。

天空也被绿色切割着,变得细长而不规则,从树荫中挤进来的阳光,在道上洒下点点闪烁的光斑。我们的车像在绿海中行驶的船,似乎听见哗哗的声音,连声音也是绿色的,周围的空气温柔而清爽。绿意蚕丝一般轻柔,泉水一般清凉,染着我们的眼,润着我们的心,漫入全身。恍惚中,体内也有一双绿色的翅膀挥动着,在绿海中飞翔,让人不由得希望这绿色的路永无尽头。

一位在洛宁工作的朋友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最喜欢的工作,其实还是林业和教育,将来有一天希望到林场去植绿护绿。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青山长绿,清泉长流,就是为后代留下的金山银山。我说,到时,我一定去林场看你去,看绿去。

山谷的文章10:漂流的故事

文/杨家圆

在一个美丽的大山谷里,住着一只快乐的蛤蟆,它住在一个大豪宅里,睡着镶了金的柳叶床,有着海苔窗帘,拥有一把“鱼骨剑”,神气极了。

蛤蟆每天早早地起床,听小鸟演奏交响曲,练练它那把漂亮的鱼骨剑,去乌龟爷爷家听探险的故事。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蛤蟆在山谷里待得不耐烦了,便想出去探险。

它走啊走,走啊走,等到天黑时,蛤蟆已经到了农田了,“嗨,蛤蟆!”蛤蟆转过身来看,原来是青蛙。青蛙说:“蛤蟆大哥,你身上的灰衣服土里土气的,一点儿也不好看,你瞧我,穿着一件绿衣服,多漂亮啊!”蛤蟆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一条大蛇正朝它们逼来,正准备吃青蛙呢!说时迟,那时快,蛤蟆说:“青蛙,你快走!你快走!”青蛙不屑一顾,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让我走?”结果,大蛇吐着信子,一口就把青蛙给吃了!蛤蟆则躲了起来,没被大蛇吃掉,等蛇走远了之后,蛤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好险啊!”

蛤蟆又来到了森林,突然,听到“噗通”一声,一头梅花鹿掉进了陷阱中,猎人往陷阱中看了看,哈哈大笑:“笨鹿,等着当我的下酒菜吧!”任由梅花鹿大喊大叫,还是无济于事。蛤蟆看见之后,便朝猎人吐了一口毒液,猎人立刻晕了过去。蛤蟆往陷阱里填了石头,梅花鹿便走了出来,梅花鹿非常感谢,邀请蛤蟆住在森林里,蛤蟆摇了摇头,说:“还是故乡好,我还是回去吧。”于是它便回去了,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山谷的文章11:那年夏天

文/时尐轩

风吹过了山谷,才知道那是风

雨淋湿了衣服,才感觉得到那是雨

当你说我爱他,才知道我有多爱你。

故事总开始在一个夏天,纯净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风掠过大地,天空像被打翻的蓝墨水微微荡漾,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随着蝉的鸣叫陆续登场,这是一场浩大的青春盛宴。那些与你相伴的人儿,那些你朝思暮想的男孩,那些你夜夜垂泪,苦苦暗恋的女孩。都会用特殊的角度透析他们的生活。

林曦,玩世不恭,喜欢文字的大男孩,狮子座赋予了他那着急的脾气,内秀不张扬,总喜欢用文字在人们面前塑造一个温暖干净的世界,夏日的午后,树荫,戒指,承诺。

季晚森 成熟稳重的大男孩,内敛成熟是镌刻在他身上的勋章,侧脸映衬金属般的灰度,冰冷的眼神,犀利的目光让你无处遁形,命比天高,偶尔的冷笑话是他身上散出来的闪光点。

牧尘 平易近人的外表,和煦的微笑。微微扬起的短发,洒脱的身影。就像被白开水,没有杂质。但偶尔也会有小邪恶的内心想法,调皮不失绅士风度的大男孩,身上洋溢着温暖的味道,偶尔也很脆弱,很专一。

许橦 阳光般的微笑,普通女孩的所有会一一在她身上呈现,会娇嗔,会恼怒,会躲起来哭泣,很平凡,很真,总时不时的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别人。内心很深,胡思乱想的脑袋没人会想到她在里面装了些什么,很决绝。

康宁 “清欢”那般的人生是她的追求,不用太多的奢华,朴素自然这是她的理想。海边的那座小屋,海子笔下的想象,她一直在追求,一直向往。远离城市的纷杂,一个完美的主义者,或许她生活在中世纪更加快活。

洛漓 青丝系在腰间,长发及腰,恰到好处的眉眼让人不舍忘记,手里的画笔是她的梦想,也是她将来用来赚钱的工具,如果让她在幻想和现实中徘徊的话,她更热衷于回到现实。

明悠 她在别人的世界里陪他把酒言欢,从未离开,喜欢过,在最美的时光里却沦陷在了他的身影里。痛么,快乐么?只有她知道,独向浮生,漓人不悔。

楚郁 玩转吉他的孩子,身上总有不安分的音乐因子,让人着迷,让人沦陷,时不时得深情表白,总让人猝不及防,幽默的玩笑,被伤过多次的心,悲伤时隐时现,很难猜透,也许他是我们一行人中更加成熟的

郎铮 并不是很成熟的少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胡茬。桀骜不驯的他,一度玩弄过他人的感情,但发生在他身上的东西,却很让人心疼,很心酸。

山谷的文章12:邻居是块田

文/李茂询

阴历三月起,山谷里最丰富的产品,是风。山林中千千万万树枝摇送出来的涛声,河道上两岸无数草叶吹响的哨声,远空里云层堆叠而生发的雷声,谁有兴趣都可以组成一支风的乐队。吹得蜂儿在花儿上打跌,一跌不起;吹得蝶儿在花枝上乱撞,一撞失足;吹得鸡儿羽毛乱翻,翻成花瓣;吹得人儿衣衫飞飞,飞成布片儿……

边杰窗外田里的油菜花,这时便由花枝招展变成花枝乱颤,本来庄重的队列,变成一群游戏的孩子,你推我搡,嚓嚓乱响--响声倒也轻盈,轻盈中掺着浓浓的油菜花香,让边杰满屋子都是田野的风味儿。

而田外就是小河河岸,整齐的河岸使田成了砚盘的形状。

除了有事出门,边杰的窗户早晚都在开着。纱窗尽着警卫的职责,坟子蛾子只能在外边转悠,而花儿草木气味的问候,可以时时光临。

边杰是生物教师,不但和达尔文与《昆虫记》的作者法布尔亲近,也和窗外田里的蜂儿蝶儿花儿草儿亲近。能直接和一块农田比邻而居,边杰觉得是一种幸福。

这是一所山区中学,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山区农民朴实,对有学问的老师的敬重,几近于对待自己的父母,他们的朴实就是一堵比保险公司还要可靠的围墙。

在窗外田的主人张老汉眼里,边杰还是个嫩人儿。瞅他不过二十三四岁,嘴边的胡子还不成气候。去年栽油菜时,不是边杰主动答话,张老汉还不知道他是刚从大学毕业来这里教书的老师。

当时的场景,张老汉给村里人不知说了多少遍--

“张大爷,栽油菜啊!”

张老汉四下一瞅,没人儿。再听到问候,再一瞅,离田两丈开外一楼的一个窗户中,透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我姓边,叫边杰,刚来这儿教生物的。”

奇怪,中学里有教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体育的,怎么还有教“牲口”的?不知道“牲口”课怎么个教法?一个小男孩儿,教什么不好,来这山里教“牲口”。学校到哪儿去找“牲口”让他教?

“张大爷,是教生物,不是教‘牲口’。”边杰将生物课作了大概介绍,说,学了生物课对做庄稼也是有许多帮助的。

“生物是啥东西?”张大爷好奇,停了手中的活。

“我没学什么生物,还不照样做庄稼?”

“你学做庄稼就是在学生物课,只是你不知道那是在学生物课。”

“那学生就没必要在学校学,跟我们农民学不就可以了?”

“那不一样,实践还得理论作指导--张大爷,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先帮你栽会儿油菜吧。”说罢,只听门一响,几分钟工夫,边杰就来到田里,手脚麻利地栽起油菜。

“边老师不是城里人?”

“不是,家在恒口坝子,田里活儿从小就做。”

“你刚来,怎么晓得老汉姓张?”

“我不仅知道您姓张,还知道您叫张厚意,今年已经61岁,家里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小儿子小女儿找了对象还没成亲。”

“哎呀呀,老汉小看你了,边杰老师。礼拜天一定得去家里坐坐!”

“我跟您老的田是邻居。邻居的主人哪有不去看望的?”

于是,附近村子里人都知道中学新来了个生物老师,姓怪怪的,是田边的“边”、河边的“边”。年轻得像还在吃奶的小牛娃,挺亲人,据说要当中国的法布尔--也不知法布尔是个啥样的人,反正电视上咱没看见过。云云。

风有刮的时候,也有歇的时候。没风时,从窗户看出去,油菜田就像大画家精心画出的油画;出去看,又像一篇正在田间直播的风光片;油菜花落了,挂满的豆荚枝条又像一篇意境悠运的散文;风再刮起的时候,枝条摇曳又像唐代大书法家张旭怀素的草书……油菜收了,一片光地,虫儿蜂儿蝶儿全都没了踪影,则又成了一张净纸。

张厚意细心地将菜籽杆码在田边河岸,没跟往年那样,烧得烟火冲天。

也就是几天工夫,张老汉叫回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儿子,开始给边杰的“邻居”“送饭”--一车一车的牛粪,撒在田里,然后放水,水有两寸深浅时,又吆了牛,掮了犁,就着水哗啦哗啦,犁起的泥坯将粪翻入田底。

撒粪的时候,张厚意叫边杰把窗户关着。边杰关了一会儿却又开开,说这样子说话不方便。问用不用化肥农药,张厚意说早先用过,后来不用了,收下的粮食榨出来的油,吃着放心,而且味道也大不一样。他们把给田地送肥叫“送饭”,田地没“饭”吃,人也就没饭吃--边老师这是我们农民的活路、农民的话,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不操这份心。

一个窗里,一个窗外。窗外的老人正泥水乱溅,窗里的小伙子面对书桌电脑一尘不染。边杰忽然记起了白居易的《观刈麦》,不同的是,老汉干活很得劲儿,很快乐,他虽有不忍之心,却无悲悯之情。

当水田成为一块明镜时,则更似一块真正的“砚台”。那几天边杰书兴大发,王羲之的《兰亭序》,临帖不下十遍。

插秧时,边杰又去露了一小手,别人“扯线”,他“帮线”。帮线的四行秧苗,几乎和线把式的一样整齐。

张老汉说,“叩蚂”(青蛙)要跟你做邻居了,你就听吵吧。边杰笑道,没啥。想到辛弃疾《夜宿黄沙道中》那首“西江月”,兀自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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