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文章

请欣赏祖母的文章(精选15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祖母的文章1:怀念祖母

文/丁利民

七年了,总觉得不长,因为音容笑貌似是犹存,突然离去恍若昨天。

七年了,总觉得很长,因为不时地会想起一些片段,久久不能忘怀,有一种无奈的煎熬,一种长长的痛楚。

七年了,孙儿一直觉得要写些什么,抒发对您的怀念,珍藏对您的回忆,享受那曾经沐浴着的祖孙情。只是可惜孙儿本是拙笔,更何况搁笔已久,难以刻画以抒胸,您会原谅孙儿的。不过不写不快,写过少留遗憾,愿以此文来寄托我们对您的思念。

那是一个初春的中午,在我家开的商店里,大家刚刚坐下开始吃饭,大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听到了电话那头颤抖而惊恐的声音。原来是祖母突发脑溢血,已被送至第一人民医院急救。我们马上打车赶去,几个叔叔、姑姑早已眼圈发红,泪水似断还流。我们顾不得戴鞋套,直奔祖母床前。昏迷的祖母再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亲切地唤上一声我爸的乳名。亲友们都在第一时间赶来,挤满了家属等候室。接着医生将她推入手术室,没有太多的话语,大家的心中只有一个祈愿:她能奇迹般地康复。

下午五点祖母被推出了手术室,但要用呼吸机,医生说要能自主呼吸才算初步脱险。那晚,亲友们自发轮流在ICU病房外守候。第三天晚上,医生建议送祖母回家,她已属脑死亡。我们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决定再住一个晚上。奇迹终没出现,祖母就这样悄然离开了我们。

祖母过世后,我总要抽出时间到她的画像和骨灰前看一看,掸一掸灰尘。哪怕没有灰尘,我也要去掸。因为在我的心中,她不是一抔黄土。我心中有话,就会到她的画像前上支香,吐露一番。

祖母是个无畏、坚韧、独立而能干的人。她朴素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深的哲理,她的身体力行向我们默默地传递着软性的“文化基因”,让我们懂得了处世的基本原则。儒家文化价值的核心是“仁”,“仁”的思想源自家族的“孝悌”,祖母一生都在关注家族内部或乡里社区的道德程序以及对嘉言善行的追慕和规训。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祖母就开始住在市区花园浜。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合兴老家一次,锄草、整理房前屋后……将旧居整饬一新。一到村口站点下车,总会有乡里乡亲不断的问候和招呼声。

祖母对各种农活都十分在行。就连上屋面换瓦这样的事也十分拿手。有一次要换旧平房屋面的一批旧瓦,我很费力地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勾下几片,她说来就来,“嗖嗖嗖”几下,只见她用竹子从上往下轻轻勾勾,旧瓦片便纷纷乖乖地“跑”到她的手边,随手擒来。

祖母常教导我们“爱衣有衣穿,爱饭有饭吃”;教导我们“六月出门带寒衣,多带盘缠少带货”;教导我们“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她的朴素教导总让我们心悦诚服。即使批评,也像春风化雨,让人连连称是。有人在三年困难时期给她送了五市斤粮票,她也一直念叨着。尽管后来还了这五市斤粮票,她还一直不忘那人的恩情。村里有个季家阿婆,没有生育儿女,在生产队时期是队里托儿所给大家带小孩的,祖母一直教育我们要尊重她,叫她“季家阿婆”,她有什么难事要我们及时帮助……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叮嘱我对学生要好一点,多向学生说明道理。我想这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在关心我的工作。

祖母去得太突然,太早了些,孙儿们还未来得及报答,真是遗憾。由于我是长孙,祖母对我有点偏爱,记得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带我到她妹妹家中玩,住了一个多星期,这是极难得的一次,因为她总是要求我们少给亲戚家添麻烦。

祖母,每年您的忌日前后,我都格外想念您,这是一种长长的痛,也许今生走不出这种怀念。

祖母的文章2:怀念祖母

文/首感

祖母是我在这个世上离我最亲近的人中,使我不能离开的人。然而祖母已经故去十多年了。

祖母在世的时候我甚至想他老人家如果不在的话,会什么样子,我该是如何一个痛心,诚然我是伤心欲绝的。我爱我的祖母,不想祖母过世的日子也来了,来的很快。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远比想象的要痛苦的多。是的你也可以想一想,我只能提示我当时感觉,一位从小就疼爱你的人,她不在了,永远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对你的微笑,永远,永远。想在记忆中了。也许等我自己的生命消亡时什么都明白了。

爷爷连我的父亲都不认识,在父亲的记忆中可能就有一点,说是看见大人们忙忙碌碌抬了口棺材,说是爷爷从建筑工地的高空坠地,人不行了。其它的他记不清了,他也记不清爷爷长的什么样子。也没有照片。至今我也没有问过伯父,伯父十多岁就含着恨去接爷爷上的班了。父亲兄妹四人,不幸的是,爷爷死后不久,我老太(爷爷的母亲)由于悲伤过度,上吊自尽了,随之父亲的姐姐也因病死去,父亲妹妹我的小姑听父亲说,都没想到她能活命,在旧的年代没吃没喝的。男老太(爷爷的母亲),祖母,伯父,父亲,小姑,就是这样一个家庭。

父亲是1955年出生的,就是那个年代,祖母凭着她的坚韧,勤劳,慈爱,大度,带领这个家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岁月,直到1999年去世为止。作为一个女人,我很难体会到祖母这一生是如何度过的,孩子都这么小没了丈夫,一家老小的吃喝。也不象现在这么物资这么富足,就是现在这个年代也是如何的不容易啊。

在我的记忆的,祖母一直都是很慈祥的,到她去世时都是那种慈爱的面孔,大伯接爷爷的班,在市里上班,很少在家。伯母也在家里,我们一直是个大家庭,大伯家四个孩子,我们兄妹三个,总共七个孙子。直到后来大伯调回县城,我们才分开家。大伯家境相对就好一些了,祖母就偏爱我们这边一些。我依然能清晰的回想起祖母音容笑貌,仿佛她还活着,从不曾离我们而去的。祖母知道我爱读书,可我小时候却很顽皮,不大听话,祖母后来,总爱对我说,你小时候,是个最不听话的小家伙了,爱打你的姐姐(我同龄的堂姐),说完就笑了,接着会说,谁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爱玩了。在祖母的记忆里,我就逃了一次学,也不是逃学,就是第一次送我去学校,我被吓哭了,第二年又送我去学校,再也没想着不上学了。因为在他七个孙子当中,我排行第四,我的姐姐哥哥后来都不上学了,她觉得我不厌学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在我上初中,高中期间,每次回家,祖母就是从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些小香饼,葡萄干等一些她留给我的一些好吃的东西,这些可能是我大伯或看望她的亲戚带给她的。她舍不得吃留下来的,有的甚至都放坏了。那红漆木的桌子还有祖母住的屋子,现在都让我很敏感。我怀念那些有祖母抚慰,挂念的日子。这日子沉积久了,愈沉愈让人思念。

还记得,我上大一年关回家,思念家乡,想念祖母的心情就不用提了,没有电话经常联系,都是书信来往。一回到家门,离老远,看见老祖母,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冲到祖母近前,她老人家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也心疼的落下了泪水。此情此境,我终生也难以忘记的。后来,祖母看了我半天,说我人瘦了,刚蒸好的菜包子,她急忙拿给我吃,我当时真有点饿了,做了一天的车,走了不少的路。她拿一个,我吃一个,记得一口气,我吃了六七个,祖母一边看着疼着,一边开心着看我这边嘴馋着吃着。祖母啊,我还记得啊,这温暖也会是一生的,可我多想再回家看看你老人家。吃你做的包子,天啊,但愿在天堂里,祖母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毕业那年夏天有一天,祖母有一天塞给我一些钱,说让我上县城给她买点药,她有慢性心脏病,也就是冠心病,一直在吃药,估计有一年多了。可能她心疼钱中间有一段停药了,这几天感觉不太舒服才让我去给她买的。当天我就把药买给她了,祖母第二天觉得越来越不舒服,我守候在祖母的床前,大家都想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下午,不想祖母开始抽搐,样子吓人。以前父亲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我没见过,我心里很急,催父亲去找大夫。大伯家里人现在都不在乡下,伯母也去县城了,他们在县城。我摸着祖母的手,她的手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她的脉搏,如果一分钟在三十几下就要抽搐一次,只到脉搏恢复正常,她的呼吸才能正常,身体才能正常。我焦急的等待大夫,也担心害怕。家里当时只有我和母亲。我邻村的一位老大夫过来了,她看了看祖母的曈孔,把了一下脉。出了祖母的卧室,老大夫说,准备后事吧,恐怕是不行了。说完他就要走了,我拉着他的手,多想把他留下来,救救我的祖母的,已经什么都晚了。我握住祖母忽热忽冷的手,多想让她永远的温暖。

接下来,村子人都知道,找村子唯一的一部电话,打电话让大伯家人回来,让姑妈她们一家过来,让祖母的两个弟弟,我的大小舅爷过来,伴随着祖母一次次晕过去,大伯老屋子,已哭声一片,我经历着这个我最爱的祖母生命在我眼前的消逝,时间在这里凝固,时间也倍感珍惜,又不能停止,等待一个死亡。祖母的力气越来越小,可直到过了一个夜晚,祖母还在生命的死亡线上挣扎,家里人就把祖母送到县城医院里,在医院里,靠着心脏助搏器,和氧气。脸色渐渐好了。我还记得祖母的最后一次微笑,挂着氧气瓶,对我最后一次的笑。最后医生说,只有换心脏了,这已是不可能的。祖母又被抬回去了,最后坚持也没有。她安静的离去了,她躺在亲人的中间,我们觉得好象从没有离去。痛哭还没开始,当祖母被装入棺材,埋入地下,亲人们都哭晕了。姑妈也虚脱了,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哭的死去活来。

祖母去世的记忆,就像雕刻在石块上印记,在我脑海中,从不曾挥去,后来,我的兄妹几个在一块,大姐问我,你当时陪奶奶最长,奶奶给你有什么遗言没,我说有啊,她们都问奶奶说了什么。我心如苦水,淡淡说了句,不能告诉你,谁让你们不多陪陪奶奶啊。我当时甚至恨伯父,恨父亲没给奶奶多些钱,让她买点药,纵然迟早要离世,也可以使她老人家多活几年。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还没有找到工作,当时安排我到一个中学教书的工作还没着落。也许她老人家能活到现在,我去尽我的孝心,恨自己,奶奶她活着我也没给她带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是她对儿孙的不尽的爱啊。

老家后园里,是一个菜园子,祖母你的身影,也常常在我的脑海里,一位老人弯着腰,摘草。

老家的房前是一颗大杏树,你倚着树干,望着树上果子,等待为我们采摘。

老家的村口你在守望,你知道的你的儿孙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老家你的屋子空了,没有给儿孙留下一点累罪,走了。

有个老人的家庭就一定会和和睦睦,家庭就会倍感温暖,有依靠,有安全。祖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一家人围倚在老人身边,就什么时都不会有,也没有越不过的坎。家里的每个人都有力量,听祖母讲一次次过去的生活,生命也是精彩的。仿佛有了委屈都可趴在祖母的怀中哭泣,祖母在家庭里什么事都见过了,都能承受。我想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从容的,在我目睹,耳闻的,这个老人在她的一生里却从不简单,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做了,做好了她应做的事,没了丈夫,近半个世纪,把一个家庭养活下去,给了这个家庭坚韧,博爱,勇气,带领这个家庭走出困境,过上好日子,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们刚过上好点日子,她却离去了。

再一呼唤,"奶奶,奶奶",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叫了还想叫的声音,我想你听到了,在清明节前夕写此文表达我对你老人家永远的思念。愿你在天堂里过的好。

祖母的文章3:难忘的老祖母

文/陈鑫

记忆中的老祖母厨艺很好。老祖母因为年迈,干重活行动不便。因此,她成了我们家的“炊事员”。

老祖母的拿手菜很多,有老奶洋芋、红烧肉、清蒸鱼等农家小菜。因此,我们全家每天晚上都能美美地享用“大餐”,把肚子吃得像一个大圆球一样,然后在打一个饱饱的嗝。饭后还有小点心。我最喜欢老祖母做的南瓜饼,既使我已经吃不下了,也要再撑两块南瓜饼,这才满意。

记忆中的老祖母手很巧。她闲暇时还会教我扎一些小玩意儿。老祖母扎的蟋蟀、天牛可像了,就像是真的一样。而我扎的不是扁了,就是变了形,与老祖母的相距甚远。老祖母除了会扎小玩意儿,她还会绣香包。老祖母常常会绣一些小香包给我当礼物。如今,我的房间里满是老祖母送我的礼物。

老祖母不但菜烧得好,手巧,而且还是最疼爱我的人。每当我被老爸打哭时,老祖母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哄我。她先扎一些小东西来哄我,如果我还不乖,老祖母就用绝招了。笑盈盈地说:“小宝贝,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就“喵——喵——”地叫起来,我总是不服气地说“你才是小花猫呢!”一时间,我由雷雨天气突转大晴天。我擦干眼泪,又和老祖母亲热起来,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时候,我们家并不是很宽裕,要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好吃的东西。于是,每次叔叔阿姨从外地回来时孝敬老祖母的东西,她总舍不得吃,都要留给我。平时,老祖母自己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她说要把钱留给我上学用。

如今,虽然老祖母已经去世了,但我和老祖母生活的点点滴滴却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美好!

祖母的文章4: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

文/朱成玉

祖母去世的时候,父亲特意找了一个破碗盛了满碗的饭,然后在上边插上香,放到灵前。问其缘由,父亲说,这是为了让祖母明白,这个碗永远都不用了,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一只碗,就这样成了送行的最佳道具。比起悲凉的唢呐,我觉得一只碗,更温暖些,更能慰藉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的心。

小时候因为碗,没少在饭桌上“受虐”。要么是敲打碗的边沿儿,被父亲拿筷子抽打了手背,父亲说只有乞丐讨食的时候才会这样做;要么是吃完饭把碗扣过去,挨了父亲一顿训斥:只有死了的人不用碗了才把碗扣上。“那么扣肉呢?你还不是照样吃得满嘴淌油?”如果换了现在,我定用此来顶父亲迷信的嘴,一只碗盛肉,另一只碗倒扣在上,才最大限度地保存了肉的香气。两只碗紧密配合,才蒸出那么一碗好肉来,让年有了年味儿,让贫瘠的日子有了对油水的展望和回味。

我们敬畏饭碗,因为它是我们生命最直接的表达。人要活着,果腹为先,吃不饱肚子,其他什么都得靠边站。

大年夜,打碎了碗,母亲赶紧过来拍拍惊吓中的我,嘴里念叨着“宝儿不怕,碎碎(岁岁)平安”;结拜后的兄弟大口喝完一碗酒,然后摔碎,这是既已结拜,永不反悔之意;现如今,就连安身立命的工作也被以饭碗来划分级别:金饭碗,银饭碗,铁饭碗,泥饭碗……一切都以“吃饭”为根本;连一句广告语“快到碗里来”,都成了热度极高的网络用语,这碗,真的是无时无刻不与人息息相关啊!

诗人张绍民说,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它一翻身,就成了坟。

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多么形象。一个人的生和死,通过一个饭碗,就可以如此清楚地表达!

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碗,是儿时的玩伴,长大后不发一言默默陪伴的挚友,衰老后的念想,死后的坟,一生蜷缩在里面找食和取暖的窝。

不管是你吃饭用的饭碗,还是你工作的饭碗,都请怀着敬畏之心对待吧,敬畏饭碗,就是敬畏自己的良心。

祖母的文章5:亲爱的老祖母

文/许小玲

老祖母今年98岁了。生了父亲兄妹七个,又在贫寒的家境中,将孩子拉扯成人,很是不易。老家在蒲城,按照风俗,从小只把祖母叫作婆,感觉既上口又亲切。和婆相处大半辈子,听父辈们讲起婆的故事,充满辛酸与坎坷,但婆却从不以为苦,也从不多说,只是终日在家中忙碌。婆喜欢操持一家人的生活。

记得小时候,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因为这样的性格没少挨婆的训导,可婆从没嫌弃过我,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无论是去大姑、二姑、三姑家,还是在大伯、三叔家小住,哪里有婆,哪里就会有我,自然有我的调皮和不懂事。记得在三姑教书的小学旁有条水沟,我常偷偷去玩水,被婆发现后一顿狠批,当时是满心的不情愿,后来长大了,才懂得其中深藏的惦念。婆总爱批评我,但也总爱带着我走亲戚,记得有一年跟婆去了在咸阳工作的四叔那里,几百里路,坐了火车还坐汽车,第一次出远门让我大开了眼界,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次旅行。而我也喜欢缠在婆身旁,婆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是婆名副其实的跟屁虫。

那时在老家,婆常常会把别人送来的一点有限的好吃的,放在柜子里或挂在头顶的篮子里。我最喜欢婆打开装点心的黑柜子,只要婆有开柜子的举动,我便幽灵似的,伸长脖子,踮起脚丫子,瞪着双眼,观望着期待着,看婆会从柜子里拿什么好东西给我。头顶那个篮子也常常是我惦记的对象,想吃但又够不着时,便会缠着婆要,等婆被缠得实在不耐烦了,就会取下那篮子,分一点给我解馋。可是家里只要来哥哥姐姐他们,婆二话不说就拿出来给他们吃,小时候我心里一直觉得婆偏心眼,喜欢姐姐哥哥他们,不喜欢我。长大了才明白,婆是和我最亲,才会这样待我,算来那些年,婆给我的好吃的,还是最多的。

后来,婆常住西安叔叔家,而我在西安参加工作后,也来到婆的身边,还是婆在哪里我到哪里。刚工作的我,一个人生活,笨笨的什么也不会,做菜包饺子蒸馍馍,都是婆手把手,一点一点教会了我。那年我因车祸住院,婆和父亲照顾我半个多月,隔壁的老师羡慕不已,我知道那是羡慕我有个好婆,善良、勤劳、慈祥……

如今我早已为人妻人母,婆却一点点地老去,98岁的婆老得再也不会坐起来,也病得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倾诉,那些和婆嬉戏、谈话、干家务的场景,都只能在记忆中再现。每每想到这些,想起跟婆在一起的日子,不听话的眼泪瞬间充满了双眼,越擦越模糊。在我们这个大家族中,婆有20个孙子,每个人都和婆有着温情故事,这些故事如同一本宝贵的故事书,被我们积攒着、翻阅着,融入浓浓的亲情,成为心头最爱,也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

祖母的文章6:竹篮子、藤篮子

文/苏会玲

藤或篾编织的篮子,挎在祖母、母亲们的臂弯里,是远去岁月留给我的一个侧影。

提篮子的年月,没有满天飞的塑料袋,主妇们个个挎着篮子上菜市,那篮子早熏遍了人间烟火气,浸透了菜汁和鱼腥,连缝隙里也充满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菜篮子多半是用篾,或纤维带编织成的。藤呢,似乎贵气些,像藤椅,一直是家具中的上品,而藤篮,则常能保持一副整洁的面貌。

穿黑色大襟衫的祖母,她微弓的身子携着藤篮,在巷口晃出晃入,那光景已是一幅旧照片。祖母的藤篮里装着一只大口盅,一把剪刀,一枚钢针,一只麻线球——那时她做缝补麻袋的活计。是出门拜访的话,那么篮里自然换了另一些东西:糕啊饼的。我记得那只用来盛饭的搪瓷大口盅,它有耳形的把手,圆圆的盖子。拈着盖顶那粒圆珠儿,就揭开了一盅饭,温热的饭菜香扑鼻而来。出门做工的人通常用口盅打点自己的午餐。盅里,是和桌上一样的饭菜,但小时候的我莫名地觉得,装在口盅里的饭菜特别香。我见过拉板车的,赶马车的,送蜂窝煤的,做木工的,歇工时,是那样热切地打开他们的饭盅。在阴凉的路边,那拉车的把车一靠,抬起手肘把额上汗水一挥,从随身带的篮子里抱出饭盅,席地一坐,就开起午饭来,吃得好香!辛劳半天后的午餐格外香甜吧,让人远远一望就感同身受。有一次,我蹲在祖母跟前,馋着眼盯着她吃盅里的饭,她就深深挖了两勺子饭菜送进我嘴里,满足着一个孩子的好奇感。

在不用篮子的今天,想起那竹篮子、藤篮子,有种乡愁般的感觉。比起那机器压出来的,用过即扔的塑料袋,一只提篮,可有情有味多了!它来自竹,或藤,本是些有生命的事物,是一种肉质的东西,手抚上去,你相信它会有知觉。在那敝帚自珍的年代,它一旦为你拥有,就驻足于你的生活中,不是匆匆过客,那自是一份缘。你不会像淡薄一只塑料袋那样淡薄它,你会怀着爱惜之情,善待它,小心使用、放置,掸去灰尘,擦抹干净,一年又一年。这就是老日子的醇香!

一只竹篮子,一只藤篮子,让人想到,它背后曾有一双巧手,是怎样用心编织着上面那一经一纬,藤和篾在她掌心里怎样欢跳着。或许是一双纤纤玉手,或许是结满厚茧、布满风霜的一双糙手,把一件好作品送到世上来。

世上多的是有心人,而大自然,赐人类以竹子、青藤及所有东西的大自然,不就是最大的有心人吗?人们将天地所赐之物捧在手里,琢磨着把它做成各种宝贝,一砖一瓦地建设着人间生活。天人之间,原是存在着奇妙默契的啊!

从前,提只篮子在手里,是完全无心的事情,不会想到去把玩它,当眼前再也找不到一只那样的竹篮子、藤篮子,当它终于只能成为记忆里一件陈列品时,望空追想它的模样儿,才发现它的精致美丽:篾片与藤条修理得那样匀称,经线和纬线交织得那样紧密,线与线接合得那样天衣无缝。结构是那样严谨,章法是那样讲究,棱角是那样分明。它波纹般的线条,它辫状的收口,它抽象画般的装饰,是那样好看!这就是人们的手工作品,曾经的生活舞台上的道具。当越来越多的人手上换了更轻便更卫生的一次性塑料袋、更美观更时髦的各式提袋,那些个竹篮子、藤篮子,就纷纷谢幕了。想起来,仿佛一个不经意,一切全变了!其实是自己无心,只顾赶路,忘了路两旁渐次退却的风景。我想,我们是该为新的事物而欢欣,但今天,面对一个塑料袋时代,我却不知如何欢欣。

且把那竹篮子、藤篮子深藏于记忆一角!

祖母的文章7:不忘初心

文/李良旭

祖母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纳着鞋底,阳光透过婆娑的葡萄叶,在祖母身上洒上点点斑驳的阳光。

我跑到祖母身边,又嚷着叫她给我讲故事。祖母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用她柔软的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今天就讲一个《善良的花喜鹊》的故事”……随着祖母绘声绘色的讲解,故事里那勤劳、善良的花喜鹊,深深地吸引了我。我仿佛也变成了一只花喜鹊,去帮助受伤的小蚂蚁、救下被老鹰叼起的小鸡……

祖母和蔼地问道:“你要不要做一只花喜鹊啊?”

我用力点点头:“我也要像花喜鹊一样,去帮助别人、关心别人。”

祖母听了,欣慰地笑了,像盛开的菊花,婆娑、逶迤……

童年时,在祖母身边,我听到了许多美丽的童话故事。当听到我愿意做那一个个善良、真诚、宽容、博爱的小动物时,祖母的脸上,总是露出温暖的笑容,她亲切地说道:“孩子,只有做一个善良、真诚、博爱的人,才能不忘初心。”

我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问道:“什么叫不忘初心?”

祖母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忘初心,就是人要学会感恩,学会爱,这样的心灵,才是一个美丽的心灵。”说完,祖母脸一红,好像有些腼腆地说道:“不过,我记得‘不忘初心’这句话后面好像还有一句话,可我却想不起来了,你以后要是知道了,一个要告诉我一声”。

我听了,轻轻地“哎——”了一声。那甜甜的声音,在葡萄架下涟漪开来,空气中有着甜甜的味道……

上学了,我从课本上学到了许多知识,也听到、看到了许多故事。一次,老师在分析课文时在黑板上写了这样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老师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要会感恩,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听着听着,我不禁泪流满面。我想起了那一个个美丽的童话故事、想起了祖母曾经叮嘱过我的话……

老师看到我突然哭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

我抹着眼泪,说道:“从小祖母就通过一个个童话故事,教育我要不忘初心。她还告诉我,‘不忘初心’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话,却想不起来了,她叫我以后知道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

老师听了,轻轻地说了句:“回去告诉祖母吧!祖母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轻轻抽泣道:“祖母再也听不到了,她已经去世了!”

老师说:“你有一个多么好的祖母,如果祖母天上有知,你一直带着她的教诲在行走,她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的。”

窗外梧桐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好像是祖母在天堂里轻轻絮语:孩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老师说得对,人要会感恩,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祖母的文章8:泪光中的母亲和祖母(三)

文/马畏安

养猪是农家一项重要的副业。我家的这项副业,是母亲一人承担的。每到春天,打听到哪个村有母猪下崽了,便到那里去买小猪。因为小猪要刚刚断奶才能买,所以叫“抱奶猪”。

我家“抱奶猪”,是父亲的事:父亲懂得挑选奶猪的诀窍。要从一窝奶猪中挑出最好的,得特别注意两点,一是要看奶猪的吃相:吃母猪的奶或者见了别的食物,就没命地往前冲、挤,甚至从别的小猪背上踩过去抢着吃,这种奶猪就好,容易长膘。二是要看猪的骨架子,腿长腰身长的奶猪好,长得快,长得大。

奶猪抱回家,就都由母亲照料了。刚离开母猪到一个新环境的奶猪,不是乱钻乱窜,就是躲到哪个旮旯不出来。这就要用绳子系住,拴在桌子腿上,或者在山坡草地上钉一根木桩,拴在木桩上。等小猪长大了一些,能认识家了,才解掉绳子,早上喂它一顿,便赶到外面的草地上、山坡上、稻场边去觅食。

中午时分,猪觉得饿了,有时会回家来要吃的,可以喂一点饲料,下午再外出去觅食;天一擦黑,猪就回家,这时才着实喂一顿饱。

猪的饲料,都是母亲准备,除了每天的泔水,还有各种粗的或细的谷糠、碎米,在大铁锅里煮熟,储存在大木桶里。喂猪的时候,兜一瓢饲料,再舀一瓢泔水,倒在石质的猪槽里,猪就吭哧吭哧大口地吃。

我最不能忘怀的,是年底卖猪时的情景。

一头猪养了一年,毛重怎么也有一百多斤,可以卖了,家里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但就母亲自己来说,她落不下一分钱。

我家的猪,都是卖给一个很熟悉的屠户。每年年底,他都会到家里来,同父亲讲好价钱之后,约定日子来牵猪。

屠户来牵猪,一般都在傍晚,这时猪也回家了。母亲给猪喂些它爱吃的饲料,仿佛是最后一次招待,要送它上路了。这次喂猪同平常很不一样。平常的日子,猪要吃,就摇着尾巴围着母亲转,不时低声哼哼,好像告诉母亲,它饿了。母亲忙着做饭、烧火,不理它,它要么用长嘴拱拱母亲的鞋,要么用肚子往母亲腿上蹭,都表示它要吃。母亲忙这忙那,嫌它碍事,有时拍他一巴掌,有时用脚拨它一下,它叫唤一声、躲开一点。过一会儿,又到母亲身边蹭,哼哼地低声叫唤。

可喂猪“上路”的这次,母亲总是在旁边看着它吃,一会儿往槽里添点泔水,一会儿加一瓢熟饲料,或者往槽里撒一把细糠。

等猪吃饱了,屠户便拿一根粗麻绳,套在猪胳肢窝上,打一个越扽越紧的活结,要把猪牵走了。

屠户拽绳子,猪挣扎着不肯走,嗷嗷地叫唤,等拽出了大门,猪叫得越发厉害。

好像是最后诀别的时刻到了。母亲便“嗻儿——嗻儿啊”地唤猪。也许在母亲看来,猪的肉身是卖了,要被牵走了,但猪的精气,猪在我家相傍一年的情分,是不能卖掉、也是卖不掉的,一定要召唤回来,永久留在家里。

猪听见母亲“嗻儿——嗻儿啊”熟悉的唤声,便发疯似地冲着吼着往回跑,屠户只得使出浑身力气拽着走,猪的四蹄硬是死死地撑在地上不动,最后几乎是被拖着走了,地上划出四条明显的印痕。

猪还是一路尖叫,到了水塘岸上,还叫;到了田埂上,还叫;只是越走越远,叫唤声也越来越小,等绕过了小山坡,叫声才逐渐消失,听不见了。

猪被牵走了,母亲坐在家里,一声不响。天黑了,母亲才默默地做晚饭;吃完晚饭,母亲又默默地收拾碗筷;然后默默地拾掇拾掇,洗一洗;最后,默默地上床睡觉了——比平时要早得多。

按惯例,屠户牵走猪的第二天一早,就杀了卖肉,父亲也按惯例在那天早晨去肉铺,拿回一些猪内脏、猪血,以及两三斤猪肉。晚上,全家可以犒劳一下自己,多做几个菜和汤。可就在这一天,这顿晚饭,对这些菜和汤,母亲是从来不吃的,连尝都不尝,一口汤也不喝。

祖母的文章9:泪光中的母亲和祖母(二)

文/马畏安

母亲的衣服上是没有口袋(那时叫荷包)的,上衣没有,裤子也没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没有。这简直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口袋的重要功用之一是装钥匙,可母亲身上不带钥匙: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小箱子、小柜子、抽屉,是不许别人打开,她要上锁的。

大门也不上锁,全村十几户人家,家家如此。如果哪家都外出了,家里没人,就把大门顺手带上,顶多将两扇门外面的两个铁环,用稻草绳系上,防止狗或猪,进屋里偷吃的。全村十来户人家,不仅各家的祖宗八代都知根知底,就连各家有几门亲戚,也都门儿清。万一偶尔有陌生人到了村里,一群狗就会狂吠,陌生人走到哪,狗们就紧追到哪,狂吠到哪。一旦有这种动静,附近田畈里干活的邻居,都能望得见,也会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大声询问:“那是哪个?有么事?”

母亲身上从来不装钱,也没花过钱。穿的衣服是自家种的棉花、祖母纺成线、母亲自己织成布、请裁缝到家里来做的;吃的粮食蔬菜,都是自家种的;食用油,也是自己种的花生、菜籽榨的。母亲更是从来不买化妆品。母亲必须买的东西只有一样——火柴(那时叫洋火),她天天做饭要用。那时经常有货郎担下乡,货郎担的火柴,可以用鸡蛋换。母亲就是用鸡蛋换火柴的。母亲用火柴非常节省,只要有邻居生火做饭了,她就拿一团松毛去引火,不擦火柴的。要擦火柴,顶多做早饭时擦一根,做完早饭,就将没烧透的松毛、小树枝,沤在灶膛中央,用火钳拍拍紧,等到做午饭的时候挑开,露出红红的火种,撒上一些松毛、树叶,用吹火筒一吹,火就着了。做完午饭,再照样操作,做晚饭也不用擦火柴了。一盒火柴,母亲能用一个多月。

母亲身上不装钥匙不装钱,衣服上的口袋就没有必要,做口袋的布,也省下了。

祖母的文章10:粽子飘香忆祖母

文/江边一郎

粽子飘香忆祖母

端午节来了。看着超市冷藏柜里刚上市的粽子,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祖母,想起了她缚的粽子。

小时候每年过端午节,缚粽子用的芦苇叶子全是祖母从江边或河边亲手打回来的。先把叶子煮一下,再洗一下凉干,同时把大米用水淘洗一下。接着在祖母的带领下,家里会缚粽子的人便全部行动起来了。先用三到四片叶子相互重叠着摊成一排,再把叶子头部卷成圆锥状,用勺子将米把里面填满,再用叶子的剩余部分将大米裹好密封,最后再用一片叶子沿粽子四周缠绕一圈,用手指摁住余留的叶子尾,用穿针从粽子中间插进去,再把细长的叶子尾穿进针孔里,从另一面把穿针慢慢拔出来,这样就把那细长的叶子尾带到了粽子的另一边,再用手慢慢把叶子收紧,一只又大又好看的粽子就完工了。我总爱捏着那细长的叶子尾,把粽子拎起来看,就像欣赏一件件精心制作的工艺品。有时粽子里还要放些红枣、红豆、花生等,使得粽子的品种更加丰富。

粽子一般都是头一天晚上缚好,端午节一大早祖母就起来煮,煮粽子时还要放些鸡蛋或鸭蛋一起煮。等我起床时,灶房里早已飘出粽子诱人的香味了。因为缚的粽子较多,多余的粽子总要放进大瓦缸里用水养起来,吃较长一段时间。我之所以了解如此多的细节,因为那时我是祖母的小帮手,专做插穿针、数粽子之类不需技巧、不用费力的小活。

不仅是粽子,祖母包的包子,捏的馄饨,擀的面条,煮的红烧肉、红烧鱼……,哪一样都是我无法忘怀的美食。但在那艰苦的年代里,这样的美食当然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尝一下鲜。不过祖母腌制的自家产的咸菜、萝卜、酱豆等,倒是每餐必备的小菜。

我从高中寄宿学校以后,就再也没有时间看祖母缚粽子了。随着八年前祖母辞世,让我今生彻底失去了这样的机会。那全家乐享天伦的情景,只能在一次次的回忆中再现……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还是公社化的生产队时代。年近五十的祖母已不再参加集体劳动了,挣工分养家糊口的事情,就由父亲、叔叔和姑姑们继承了下来,还有后来嫁进门来的母亲、婶婶们。不是祖母不想出工,而是繁杂的家务让她离不开家。那时我们家十好几口人,祖母在家洗衣、做饭,打理菜园,饲养猪羊和鸡鸭,家务活一点不比出工轻松。因为人多,我们家自留地也多一些,祖母总是随季节变迁周而复始地播种、采摘,总会让全家人吃上时令新鲜的果菜。

再后来,就像分田到户一样,我们家也由一个大家分成了几个小家,祖母被安排由二叔家赡养。但平常她依然过着独立的生活,继续着忙碌的家务。不愿给别人添丝毫麻烦,这是她一生未曾改变的性格。但她对家人的牵挂和关爱,总是默默地落实在行动上。无论农忙还是平时,只要有空闲,祖母常去地里帮忙;未分家时,中午吃不完的饭菜,总是夏天留锅里,冬天装进碗罐焐在灶堂里,等在地里做体力活的父亲、叔叔和姑姑们傍晚回来当“晚茶”;分家后,她经常做些自己舍不得吃的好菜,等待寄宿在校的孙子孙女们周末回家改善一下;到我们上班拿工资了,给她一点生活费,她也从来不肯要,说我们要结婚,要买房,在外面出门就要用钱,云云。总之,就是不肯让我们为她花钱。

祖母长方脸,慈眉善目,一看就是那种让人信赖、容易亲近的人。即使生气时也常是脸上带着笑意,换句话说就是她不是真心生气。她从不羡慕人家的富裕,也不嫌弃别人的贫困,把子女们调教得温文守矩,知书达理。在生产队里,她从来没有争过份外的利益,倒是经常在生活上接济队里那些困难的人家;那时候家里很难得开个荤,每逢此时,她都要盛一大碗米饭挟些荤蔬菜送给左右邻居家;有时菜比较丰盛时,则送一碗米饭一碗菜;把大家都安顿好后,留给她自己的只有那诱人的香味了。

祖母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但她没有缠过脚,一双勤劳的大脚踏遍了她生活的这方土地。年轻时在生产队挣工分,年老后仍在自家地里劳作,操持家务;自己种的多余的果菜,还一早起来赶到集市去卖;空闲时自己编制鱼网,到河里钓螃蟹和河虾;上世纪九十年代,七十高龄的她也曾到江边去捞过鳗鱼苗。晚年的祖母还信了教,每次礼拜她都风雨无阻,赶往路程不近的教堂。有时年轻的教友骑车带着她去,大多数时候则是自己来回走,路上走累了就歇一下。她那双没有缠过的大脚,有力地支撑着虔诚的她。

生活中,祖母也是非常“讲究”的人。每每走亲戚出远门,都要洗涮梳理一番。那时候牙膏牙刷还没走进农村,她总是先用食盐涮涮口,然后洗脸,再把长长的头发梳理一下,绾起来,用黑色的网鬏网起来,用簪子一插,最后换上那身洗得有点褪色的蓝布衫,腰间别一条小手绢,臂上挎个小竹篮,遇上下雨天时手里还要打把油纸伞。这身打扮总给人一股净雅、清爽的感觉,就像她调理的菜园一样,一行行、一垅垅,整齐有序,一丝不苟。

祖母的身体状况向来挺好,除了血压有点偏高,并无其他患疾。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我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因为平常都是我往家里打电话,不是重要的事情父亲一般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

因为得的是“中病”,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她突然之间便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抢救治理一段时间后,就在医生无能为力的目光中从医院转回了家。自从“中”了以后,祖母便不能吃东西了,除了不间断的输液之外,只能通过导管灌输一点奶粉、米汁之类的流质食物。在祖母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总算挤出时间陪着她度过了几个日夜。我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感觉到身边的我,更希望她能睁开双眼,像往常一样询问我在外面的情况。但从脚开始慢慢往上体漫延的冰凉告诉我,与祖母的诀别快到了。

那天雨夜的那一刻,恰巧就我一个人在祖母身边,目睹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瞬:她突然睁大了双眼,咽喉间发出一声闷响,就像平常打了一个嗝,然后就慢慢地合上了双眼。短暂的数秒,祖母的生命之旅就停止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没有呼天怆地的痛哭,甚至忘记了痛苦。我平静地拨打着电话,把祖母走了的消息通知已经疲惫的亲人们。因为我知道,祖母这次真的要出远门了,是去那她一直为众生祈祷的天堂。

端午前夕忆起祖母,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亲情,是为追忆淳朴的乡风习俗,更是盼望代代传扬那勤劳、善良、宽容的立身处世的基本准则。

此文已酝酿月余,但因忙于几个计划外的事务,以致延至端午方才成文。我相信天上的祖母是不会怪我的,因为她从不轻易责怪别人,更何况我是她疼爱有加的长孙呢!

祖母的文章11:怀念祖母

文/小宝

九九重阳。我格外想念祖母,想念她的慈祥、智慧、坚忍还有严厉,想念她做的鱼以及为我炒的鸡蛋饭。

可是,如果此刻与她见面,我该说什么呢?我的无助、孤独与泪水,让我无地自容。不论我是否愿意,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负她的教诲,至今一事无成。幸好还有安安,是的,除了安安,我真的找不出哪点让她欣慰。

我迷失了,一而再迷失。我究竟在何时忘记了祖母的话?想一想,15年前,她便看到了我的现在。

怀念祖母,怀念我的故乡与少年。怀念祖母,怀念那一段爱意浓浓的岁月。怀念祖母,怀念那不老的精神与永恒的信念。

祖母教育了父亲,也抚养了母亲。父亲与母亲的身上,都有着祖母的光辉。父亲母亲一样善良、坚毅、勤俭,这些都得益于祖母的教诲或遗传。不一样的地方是,似乎父亲注重道家修为,母亲更多的是儒家精神。

台湾学者傅佩荣这样解读儒与道的区别:"儒家从较为积极的态度看待人生,从真诚出发,找到做人处事的原则,达成修养的目的,对自己、对社会都有正面的贡献。道家所强调的不只是真诚而已,它更强调真实,亦即突破人类中心得格局,看到宇宙万物的整体性,从永恒和无限的层面观察世界,以无心的态度顺其自然。"

曾经一段时间,我觉得道家更了不起。可是,现在我越来越发现,幸福还是要靠儒家,因为我们每天都生活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之中,没有那么的逍遥自在。或者说,现在很多时候我分不清何为儒何为道。

"不争是慈悲,不辩是智慧。"这十个字让我无比诚服,我做不到,母亲做到了。从小到大,和母亲聚少离多。这两年,每年有八个多月和母亲住在一起,可是我未能好好照顾她,她比保姆还卑微。我对母亲的亏欠,用几辈子也偿还不完。

父亲用他的奋斗历程让我见识了"无为"的力量。可是,最近父亲陷入了一起纠纷之中,这个纠纷在我看来荒唐之至。"无为"有何用,还不如母亲的不争不辩。

父亲是无数人的偶像和榜样,也有很多人误解父亲,包括亲人朋友。我争过辩过,其实不必争不必辩。父亲不需要他人的理解,我理解他就足够了。

马上就是父亲的生日了。本来我准备带着安安和母亲一起回家,我都想像了他会有多么的高兴。在他这段最为烦心的时刻,在他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回来了,没有什么礼物比回家更珍贵。可惜安安尚未完全康复,加上天气变化异常,这次还是回不去,只能期盼又一年。

父亲总是说,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希望他能想起他的母亲,想起他的母亲的教导。

怀念祖母,最好的方式是像祖母一样处世与生活。怀念祖母,请让我们及我们认识的人幸福健康平安。

怀念祖母,也梦到了祖父。

谨以此文献给父亲生日!

祖母的文章12:泪光中的母亲和祖母(四)

文/马畏安

孩子怎样称呼父母,各地区都不相同。北方大都称父亲为“爹”,浠水农村只称祖父为“爹”,称父母则另有规矩。男性在自家(或同族)兄弟中排行第一者,其子女一定称他为“伯”,称母亲为“妈”;排行第二、三的,其子女称他为“爷”,称母亲为“娘”,我父亲排行第四,我们兄弟姐妹称父亲为“父”,称母亲为“大儿”(必须带儿化)。我们从小到大,对父母一直这样称呼。

我上初中后的一天,母亲忽然喊我的乳名,问我:“什么时候我看见你和同学在一起,你会向他们介绍,就说:这是我的母亲吧?”

我当时一愣,觉得母亲问得蹊跷,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算起来六十多年过去了,今天我才仿佛解开这个结:母亲分明是鄙弃“大儿”这个称呼,希望我为她正名:她是母亲;并且让我的同学也都知道。

我当时竟毫无察觉,毫不理解,多么迟钝和痴呆啊!

如果要探求事情的究竟,这得说到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在农村教私塾的先生,年复一年地给学生讲四书、五经,在农村算是大知识分子了。父亲还能写漂亮的毛笔字,方圆几里以内的庙宇神龛前黑地金字的大匾,诸如“慈航普渡”、“有求必应”等等,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本村和邻村家家堂屋正中墙上贴的“天地君亲师位”(俗称“天地菩萨”),多数也是他写的。这样,我家也就不时有客人来访,父亲同他们闲坐聊天,中外古今,天空海阔,无所不谈。

母亲肯定是一次又一次从父亲和客人的交谈中,听到一些故事和典故,比如“孟母择邻”中的孟母,“曾参杀人”中的曾母,等等。母亲知道了“大儿”同“母亲”意思一样,只是在感觉上,一个听起来是那么轻飘飘,像瘪谷壳子,用簸箕一簸,随风扬出去的就是它。另一个则像是饱满的稻粒,下到水田里能发芽长叶,成了秧苗后会扬花,结出稻子。一个土得掉渣,一个正规文雅,上得了台面。明礼的人,读书的人,有头有脸的人,外面的人(浠水农村,习惯把本地农村以外的一切地方都称作“外面”),连同古代的圣人贤人,都叫“母亲”。这情形一次再次发生,就在母亲的心里酝酿着波澜:曾参的母亲织布,她也织布,而且还生育了三男二女,可没人认可她是母亲,这是凭什么?为什么?——我也是母亲!我就是母亲!母亲还会想到,我们兄弟姐妹中,只我一人上学念书,“母亲”二字,只能出自我之口而不会出自他们之口。所以,母亲才那样问我。

对于母亲的设问,我原本理解为:这是母亲灵魂的觉醒,是对乡村社会传统习俗的反叛,是对作为母亲的尊严和价值的追求,也是对平等、文明生活的渴望。

如果仅仅是一种精神的提纯,这样的理解应该是对的。可是,当我联系母亲实际的生活状况考量,就觉得有些扞格。母亲对乡村某些传统观念,还是信守不渝的。比如,以乡村旧观念看来,女性是晦气和肮脏的,女人的下身不能高过男人的头部,女人在梯子上或者楼上,男人就不能从下面走过,万一不小心从下面走过去了,就要赶紧伸开手掌在头顶上拂了又拂,像掸灰尘一样,拂掉晦气。只要母亲一上梯子或上楼,就大声喊:“我在上面,你们莫过来!”还有一种俗习,家家晒衣服的竹竿,都是一头高一头低,高的一头有两米高,低的一头约四五十公分。男人的衣服晒在高的一头。我家的晒衣竿,总是父亲的衣服在最高处,依次是我们几兄弟的,母亲的衣服在最低的一头;她贴身用的都是破旧的布条,那是怎么洗都洗不净的“脏东西”,有时就摊在灌木丛上晒,不配晒在竹竿上。从来都是如此。

还有,就算我们兄弟姐妹都叫她“母亲”,她每天干的事情——洗衣、做饭、舂米、磨面,一样也少不了,不可能从繁重的劳动中获得解放。她并非为了得到实惠,她也得不到任何实惠。相反,她被认可为“母亲”以后,会不会当作“最高奖赏”,因而更加残酷压榨自己生命的汁液,奉献给我,奉献给我的全家?

说了归齐,母亲希望人们认可她为“母亲”,只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满足和安慰,一种精神上的胜利罢了。

可是我,她唯一的上学念书的儿子,连这点精神上的安慰都没有给她,却回报她一双冷眼!

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感到愧悔、伤痛和悲哀。

我要写下我的愧悔、伤痛和悲哀,为母亲,为自己,也为我的后代。

一切都过去了!永远是太晚了!事到如今,即使我跪在母亲坟前呼唤母亲,无论出声也罢,不出声也罢,呼唤十遍也罢,百遍也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祖母的文章13:渐行渐远渐无书

文/史振东

祖母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岁。那时年少懵懂,还不懂得悲伤。邻家的老奶奶说:“你奶奶是有福之人,她上天堂去了呢!”我不知道天堂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知道祖母就深躺在村东头的坟地里。闲暇时,我经常趴在祖母坟地的草皮上,去聆听里面的动静,非常渴望祖母能在地底下亲昵地呼喊着我的乳名。然后呢?然后祖母拄着拐杖,我牵着她的衣襟高兴地往家走……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向她提及这件往事时,母亲说:“我也常这么想,如果奶奶突然回来了,我肯定会一把紧拉住她的手,问她这么多年都到哪里去了,然后给她端上一碗她喜欢吃的卤鸡蛋……”

后来,我慢慢地长大,知道祖母再也不会回来了。而祖母的样子也只是在母亲的讲述勾画里悠晃地浮现,印象也越发模糊。再后来,我去了遥远的西藏,祖母已经不在我想家、念家的全部内涵里面了。就这样,流年似水,母亲昔日对祖母的那份心事,今日竟又转变成了我对她的一种愁情。特别是现在,儿子家睿对奶奶所表现出的眷恋之情,就像一页明了的索引,迅速地牵引出我对祖母、对母亲的一份不可名状的哀思。

清明节放假前夕,家睿就反复地提醒着我:“爸爸,老师说清明节放假三天呢!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奶奶啊?”我故意逗他,说:“你又从不想念奶奶,问这些干什么啊?”家睿眼睛一红,哽咽地说:“谁说的啊?上次老师让我在全班念读那篇写奶奶的作文时,我读了一半就读不下去了!”“怎么啦?”我一愣,继续问道。

“我哭啦!”家睿很不屑地冲着我嚷道:“老师帮我念时,班里好多同学也哭了!”儿子的话让我动容。

记得有一次,我下班回家。一进门,看见家睿对着书房的窗户毕恭毕敬地作着揖。我边停车,边问:“你在干嘛啊?”家睿没有做声,望也没望我一眼,一转身便进屋做作业去了。我好奇地询问妻子:“刚才看见家睿在对着窗户作揖,问他又不说话,神神秘秘地躲开了!这孩子到底在捣什么鬼?”妻子反而惊诧地说:“奶奶的大照片正对书房的窗口放置着啊!他每天都如此!还经常偷着哭呢!你今天才知道啊?”

我恍然大悟,多有孝心的孩子!我不禁为自己的粗心惭愧不已。

许多年前,听一位老先生吟咏宋人高翥的诗作《清明》:“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那时,我只记住了最后两句。想到的是人生苦短,情爱怨恨亦真亦幻原是一场虚空。而今天,我却寻思到:儿女夜归时,或许会欢颜笑灯前,但那悠远的思念和凝重的愁苦,下了眉头,未必没上心头啊!

其实,无论生离,还是死别,其间或深刻,或平淡地过往,总让人难一一抹去。即使不会时时想起,夜夜梦见,那种落寞之情始终还是萦绕在心头,在不经意时隐约呈现。时间不净是一双可以抚平创伤的神奇的手,它更像是一层层徐徐扬洒的风沙,只是在悄悄地掩盖着一丝伤痕而已。

在上海工作的外甥训哲给我QQ留言,说:“我们在上海也为奶奶烧了纸钱!”在兵荒战乱、颠沛流离的年代,便有着“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的感慨。而现在,人们为了生计辗转南北背井离乡,对先祖遥寄的一份哀思也只能这样了。四姐也跟帖说:“我好久没有上网了,今天上网看见你们在奶奶墓地上的照片,心里好难过!我可怜的妈妈现在不知在哪里呢?以前,一天到晚牵挂我们,现在再也不牵挂谁了。唉,人生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放不下,也有太多的无奈。每当想起妈妈的时候,心里总是好痛好痛……”

是啊,母亲现在在哪里呢?还有,祖母现在在哪里呢?所有的追问就如欧阳修的诗词所言:“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不知行踪,却不舍追寻。没有音讯,而又无处问询。于是,离愁别恨纷至沓来,只有独自痛彻心扉了。记得母亲的“五七”祭日那天,我们按照母亲生前的心愿,给她烧去了许多许多的祭品。从公墓出来时,几位姨妈提醒我,要按照地方传统习俗记得母亲“百日”的祭日,再就是她“一周年”的祭日……姨妈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的母亲就这样和我们越走越远啦!”我顿时泪眼朦胧……

祖母的文章14:更衣记

文/葛良琴

如果我给祖母画像,我一定会给她那不苟言笑的外表再按上一件蓝思林满襟大褂,像蜈蚣的排脚,布盘扣从颈部一路斜到腋下,唰唰唰勇往直前,爬在我童年最丰腴的记忆里。

祖母有个很安静的名字“贵珍”,这个名字倒是与满襟大褂搭配,有古意,像画上的人。像这样“出门的”衣裳,祖母只有一件,非得等到重要场合才上身,一回来,对着光拍拍灰,折好,收在柜子的最下层。

对于这样只有出门才穿的衣裳,祖母似乎不满足于一件,她心里似乎希望有两件不同颜色的,可以调换。于是,她托人买来颜料,今年染成黑色,明年又染回来,并且乐此不疲。

可以拥有不同颜色的衣裳,这个愿望,祖母直到去世后才能实现。

我初记事时,跟随祖母出过几次门,她穿的就是这件蓝思林:一次是到旗杆屋织夏布帐子,一次是姑姑出嫁时。说起姑姑出嫁,也是与衣服有关。

我这个姑姑说话不怎么利索,家里人都叫她“好人小姑”,十七八岁了,还没人上门来说婆家。她只有一条没破的裤子,如果换洗,就只能在床上躺一天等衣服干。一次,因为穿了屁股后面破了个洞的裤子出工,被人笑话。祖母气不过,托人给她说了本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姑姑出嫁不到两年,喝农药自尽了。我至今还认为,要是姑姑有衣裳穿,兴许就不会嫁给那个老光棍,兴许就不会那么早死掉。

到我母亲当家时,情况好转多了,虽然母亲依然俭省得很,但年前会把耕南爷(村里唯一的裁缝)请来,给全家人做新衣裳。父亲提前把大门卸下来,将每个人的布料齐整整地摆在上面。耕南爷倒是不着急,坐下来,捧着茶碗,吹着茶泡慢慢喝,看着徒弟给我们量尺寸,用滑石笔在布料上一笔一笔记下来。总要喝到三遍茶,他才慢腾腾站起来,腮帮鼓起,将一口茶喷在摊开的布料上,将折痕轧平,方才咔嚓咔嚓剪起来,将剪成一块一块的布扔给徒弟。徒弟坐在凳子上,缝纫机发出咔哒咔哒欢快的音响。如若下点微雨微雪的天气更好,我在这样的天气里,看着家里的亲人,听着这样的声音,一切都着上了雨色,觉得像是老电影一样。

我喜欢雨天,大概也是与这样的记忆有关。一下雨,小奶和母亲在我家的堂屋前,就着天光缝补破衣裳。面前摆着笸箩,规整的布片一块一块地剪好对齐。我时不时被她们唤去穿针,偶尔听得一两句成人世界的秘密,待我追问,小奶将针在头皮上擦两下,对着母亲挤眼睛,怪笑。我只觉得贫瘠的日子,经她们这样一针一针补起来,像瓦沟里的雨水一样变得绵密细长。

母亲很长时间想要一件青裤子。她和姨娘们回娘家,在路边摊子上看中了一种青哔叽布料,商量着一人扯几尺做条裤子。“出门能穿的衣服,总得有件把”,回头望了又望,到底舍不得钱,没有扯。回家过了好久,我听她和小奶补衣裳时还在念叨。这样的雨天,走向衰老的女人,心中挂记一件想而不得的区区几尺布料,俗世的人情,至今还在温暖着她的后人。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我参加工作时,正是高领衫和喇叭裤时兴,港台风熏得满大街都是烫着卷发、穿着喇叭裤、抱着吉他的年轻人。我结婚时,专程搭车到安庆大商场买结婚礼服。我买了一件大红收腰羊绒衫,配大摆格子呢裙;丈夫看中的,是一套藏青色西服。有了小孩后,家里衣服越积越多。自从学会网购,衣服更是多到泛滥。这些年,一直处于边买边扔,边扔边买的状态。夜深人静,听着窗外的雨,我常常反思自己,对于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买衣服的奢侈,心里很觉得可以按上“暴殄天物”的罪行。想起从前那一代人的节制,我很为自己不齿。

但毕竟时代不同,该买还得买,只要喜欢的,甭管过年不过年,倘若看上了,还是会把“宝贝”请进衣柜,日子继续在自责中像水一样流。这样的矛盾,我在《衣服与女人》中写道:“人生是这样的无着和寒凉,为何不及时寻欢呢?穿上好衣服,春光里的花,鸟语,街上的热闹,仿佛也有了自己的一份。”

我将继续在这样的矛盾中把日子过下去。

祖母的文章15:祖母送我的帽子

文/黄云

平安夜的前夕,恰是祖母的忌日。看着挂在床前那顶落满灰尘的帽子,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祖母是一个淳朴而又平凡的人,她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即使退休了,还是做这个那个,停不下来。我从小就跟祖母生活,她的细心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祖母跟我讲过许多故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不够珍惜那段祖孙一起生活的日子。祖母走后,我曾经陷入深深的忧伤。我知道她也不希望我这样,她总是希望我们过的好,情愿自己苦。她总是告诉我:“能为了别人的人,就是最美的人。”那时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傻傻的点了点头,但却不知所云。

那时的我在电视上看见别人戴着一顶大帽子,特别好奇。于是,我哭着闹着要母亲帮我买,可是母亲拒绝了。后来,我找到了祖母,祖母爽快地答应了,她承诺在圣诞节时送我一顶漂亮的帽子。但几个月后,祖母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仅有3个来月的时光了。那时的我,对死亡的概念还十分模糊,觉得死亡和游戏一样,去世的人只是与你玩一个时间较长的“捉迷藏”。祖母日渐消瘦,每次看见她的背影都有一种感觉:一棵千年古树,早已被蛀空了树干,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它吹到一样。祖母硬是打破了医生的断言,她撑了8个月,直到平安夜。

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平安夜。快零点时,父亲接到医生的电话,说祖母已经不行了,让子女们去见老人最后一面。我们赶到时,祖母还有一口气,似乎亲人不到她就不闭眼。我知道祖母真的留恋这个家,这个由她撑起的家。全家人到齐后,祖母招手示意让我过去。祖母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她伸出那只枯柴般的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我感觉那只手的力量是那么大。她伸出另一只手向一位护士比划着什么。那位护士像是早就懂了,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顶帽子,交到了我手上:“小朋友,这是你奶奶送给你的,她说她答应过你要在圣诞节送你一顶帽子,好好收着它吧!”祖母脸上戴着呼吸罩,无法说话,我却感觉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但是老天作弄人,不让她再留了,她再次看了下众人,闭眼了,再也没有睁开。她走了,安详地走了,没带走任何东西。

我的家庭信仰基督教,葬礼那天,全家人身着黑色西装,牧师在前方念着悼词。叔叔捧着骨灰盒,众人满脸严肃的气氛。看着骨灰盒缓缓放入坑中,慢慢被泥土掩埋。我拎着祖母最后留给我的那顶帽子,心中回荡着淡淡的忧伤。一阵风吹过,帽角被轻轻拂起,仿佛是祖母在扬手。耳边是风伴着悼词缓缓流过:“让她与我们同得天国的好处吧,同享永远的福乐吧!愿主赐福你们,让平安喜乐临到我们众人,阿门!”

祖母已去世快10年了,但她留给我的人生哲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留给我的帽子我也会一直保留。那不仅仅是一顶帽子,那是凝聚了她们那个年代,经历过中国最动乱的年代的人们的见证物;那是诠释了祖母坚强意志的帽子;那是寄托了祖母对生活、对子孙无限爱的帽子。这是一顶不平凡的帽子!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