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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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散文1:吃在平常百姓家

文/杨巧丽

香椿芽长势很旺,这个季节的叶芽是最适合食用的了,鲜嫩,味浓,营养价值高。记得在老家时,香椿芽只是一种偶尔品尝的野味食品,不入主菜系列的。但我现在看到的是香椿芽大量地涌向市场,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人家的饭桌,甚至成为一道主菜。

在我居住的小城,这个季节的菜市场,香椿芽占据了主导地位。菜贩子把扳下来的香椿枝桠一捆捆地捆起来,每小捆约六七斤重,然后装上满满一车,拉到市场来卖。香椿虽多,但并不影响它们的价钱的昂贵。刚上市那阵,香椿芽卖到了十多块钱一斤,现在也能卖到七块钱一斤呢。

嫩绿香翠的香椿芽诱惑着人们的胃口,谗着人们的眼,一捆一捆的菜芽被主妇们买走,人们充分调动自己大脑智慧的细胞,开发出多种香椿芽的吃法,比如凉拌小豆腐,热炒鸡蛋,煎饼,油炸,最主要的是腌制。腌制咸菜其实很简单,即把香椿洗净,控干水分,拌上食用盐,用手来回搓,直到让盐味进入到香椿里,以后用一个干净的食用包装袋装起来,封口,放到冰箱里,随吃随取,方便极了。吃的时候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加以调和。这样的菜可供一个家庭吃一个冬天呢。如此美味食物,我却不敢多买,怕做不好糟蹋这美味呢。只在小摊点上抓小把买了2元钱的,回家拌小豆腐吃,过把谗瘾。不想第二天,先生同组的老师送来一大把香椿芽,约莫6、7斤重呢。这咋吃啊,我们都犯了愁。炒鸡蛋,拌豆腐,油炸,吃了又吃,先生都提抗议了。要罢吃吗?那可不行,我说腌咸菜吃,他撇撇嘴,那意思很明显,要吃你一个人吃!因为先生最反对把鲜菜当做鲜菜吃,他说咸菜是最没营养的菜了,它不仅破坏菜里的维生素,还会带来一些对人体不利的因素来,尽管我解释这和腌咸菜不是一码事,他仍持反对意见。

后来,他突发其想,说:“包饺子吃吧!”我一想也对,菜要想百吃不厌,就得翻新花样,这人哪,就是得有思想,有智慧,有创意!

从市场买回一种叫“花荠菜”的野菜来,把香椿芽剁碎,和荠菜馅、猪肉馅以及各种调味品搅拌起来,做成饺子,新鲜爽口。可后来,饺子也吃腻了,改油炸。这使我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们做油炸食品,花样翻新的情景,禁不住跃跃欲试,用鸡蛋,面粉,加水,把香椿芽拌成糊状,放到油锅里炸,又脆又酥。

同事又拿来一种花椒树上的嫩芽。听说花椒芽也能吃,先生乐不可支。其实这种叶子对我并不陌生,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用花椒叶子和在面一给我们做煎饼,炸麻叶吃,花椒的味道是很特别的,吃多了,麻酥酥令舌尖难受,但吃的量少些,有种淡淡的麻香味儿,很诱人。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和同事的介绍,先生亲自动手,油炸,做法和香椿芽一样。和在面里的香椿芽、花椒芽没吃完,先生就把它擀成面条吃!我问滋味如何,他说还行!嘿嘿,在我家,只要他说是好吃的,那就好吃!

还有一点花椒叶子,我计划摊煎饼吃。这种活儿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从小看母亲做,打下手,成家后自己也做过多少回,不过是先生没有在意罢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我们的吃文化也是源远流长的。老百姓的生活就应该是丰富多采的,一天三顿饭,顿顿调着花样吃,那是不现实的,但生活不断翻新,吃也吃出风格,吃出花样,平常百姓就讲究一个“吃”字。吃好了,生活水平才叫提高,日子才会越过越有滋味!

香椿散文2:香椿一盘嫩

文/杨力

老家的门前有两棵香椿树。小时候,每到春天,当劳作一天的父亲扛着锄头回到院坝,母亲就会采摘几支椿芽,并顺势在鸡笼里摸出两个鸡蛋,然后炒出一盘香喷喷的椿芽炒蛋。父亲喝着小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年地里的光景,母亲脸上漾着笑,不温不燥,一家人其乐融融。

多年后,我在城里娶妻生子,也习惯性地在春天去市场买来椿芽,做妻子和孩子爱吃的椿芽炒蛋,椿芽拌豆腐。椿芽、荠菜、枸杞芽,可能是春天里最受大众餐桌喜欢的野菜排行榜上的前三名。

香椿树本来野生,受天地灵气滋养,顺四时而发。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到处是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色,香椿树也是嫩芽点点。寻着香椿特有的香味,采而食之,满足的不仅仅是口腹之欲,更是让舌头和身体适应自然的步调。

椿芽食用价值高,蛋白质、钙、磷和维C、维E等营养物质的含量都很丰富。而药用价值上,现代医学认为其有养颜抗衰老,开胃健脾缓解干燥的作用,药食同源在香椿这儿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从古至今,人们对香椿也有许多誉美之词。苏轼有《春菜》:“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把椿芽写得挺有傲骨。北宋文学家晏殊著《椿》一首:“峨峨楚南树,杳杳含风韵。何用八千秋,腾凌诧朝菌。”写的是香椿的韵致和挺拔。明代学者李濂更以一首《村居》赞叹:“腊酒犹浮瓮,春风自放花。抱孙探雀鷇,留客剪椿芽。”写尽了香椿的奇香和妩媚。

而一首无意中看到的《七律·香椿树》让我的印象更加深刻:“玉立庭前俏女郎,不施粉黛自然香。初春设宴一盘嫩,盛夏遮荫半院凉。芽断枝折情愈笃,风梳雨洗发宜长。世间珍宝能标价,气质清新值莫量。”

这是一个普通人对香椿树的赞美,却让我的思维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其乐融融的时光恍若昨日。原来吃椿芽的日子,别有一番思乡的情绪涌上心头。

香椿散文3:外婆的香椿

文/游刚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街头步履匆匆。“军—儿—!”突然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并直呼我的乳名。我一惊,是六姨,六姨正背着乡下的背篓,汗涔涔地站在三月的阳光下。“我没有你的电话,就在这街上转悠,我就知道会遇上你的!”六姨无比激动地拉着我的手。

我忙扶着六姨的背篓,想接过来替她一把。“你不能背,背篓会弄脏你的衣服,这是外婆专为你准备的香椿!”六姨说,“你从小就爱吃这芽儿,外婆成天念叨着你,就让我给你送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摊开六姨背篓里的包裹,一种久违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引得我口水直流。

在故乡那密密的山林里,到处都有高大的香椿树。每到春季,香椿树上就悄悄地挂出了一层新绿。这时村里的小孩和男人们,都噌噌地爬上树去,一边快乐地欢叫着,一边在树上摘香椿。在椿树下,婆姨们背着背篓捡拾从树上扔下来的嫩芽儿,叽叽喳喳地笑闹不休,整个村子里都洋溢着快乐。

可外婆家里是没有人能爬上香椿树的,外婆家里只有外婆和六姨,外公在六姨出生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外婆用红红绿绿的嫁妆把五姨嫁出去之后,身边就只有六姨了。在人家忙着摘香椿的时候,外婆和六姨就就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吃力地去敲打香椿树上的那些嫩芽儿。小时我住在外婆家里,常急着要去爬树,想替外婆摘香椿,外婆却唬着脸,说你还小,怕摔着了。外婆和六姨坚持用竹竿敲香椿,往往会花上十来天,很是艰难,直敲得外婆和六姨的手臂红肿酸痛。

外婆会把敲打下来的香椿细细地切了,摊在阳光下晒干,然后打成包,给大姨、二姨、三姨都要送一包去。外婆有六个女儿,除了六姨,每家都有份儿。其实几个姨和我们家都住在乡村,都能摘到香椿,可外婆却认为,只有她的香椿是最好的,因为每片芽儿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几个姨也习惯了,每到春季,都等着六姨将外婆的香椿送到家里来。用外婆的香椿和着肉片爆炒,顿时清香四溢,吃着香脆无比。和着猪肉炖,那汤汁甘醇可口,回味无穷。外婆的香椿,是我们最美味的佳肴。

如今我远离外婆,成天在城市里奔波。已年过七旬的外婆却记着我,竟让六姨将一大包香椿送到城里来。六姨并不识字,也从未到过我的家,六姨仅凭会在街上遇到我这样一个信念,无助地在街上转悠,寻找着我的身影,没想还真遇上我了。

拉着六姨的手,我泪眼模糊,似乎看见外婆颤颤巍巍地站在香椿树下,吃力地举着竹竿,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那些嫩芽儿,外婆的身旁,是一地的香椿,那么鲜嫩,就像外婆和六姨逝去的青春。

我将外婆的香椿小心地装在冰箱里,偶尔炒上一盘。多少天过去了,那香椿依然清香、可口,就像外婆对儿孙们浓浓的爱意。外婆和六姨,就像故乡的香椿,总是把最好的年华,无私地奉献给乡村,奉献给我们。

香椿散文4:香椿

文/杜学峰

春风的手指一点,万木开始吐露新芽。母亲小院里那株粗粗壮壮的香椿树也把积蓄一冬的热情,全部绽放在新芽上。千万朵新芽,像探头探脑的小娃娃,新鲜娇嫩,绿绿地摇曳在春风和暖阳中。

母亲登上房顶,把香椿的新叶采下来,细细摘捡,码成小捆,让我捎上,说给城里的邻居朋友们尝尝鲜。我揪下一枚香椿叶,放进嘴巴,慢慢地嚼。香椿的味道一点点滑上舌尖,久违了,春天的第一口美味!生吃香椿,有淡淡的涩味和香味,吃过后,唇齿间余香久久。

俗话说:“房前一株椿,春菜常不断。”香椿是春季里常登上农家餐桌的菜。小时候,母亲总会像变戏法一样,把这些其貌不扬的香椿变出很多花样来吃。比如凉拌香椿、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鸡蛋等。最好吃的,当然是香椿炒鸡蛋。母亲把香椿切碎,拌在鸡蛋里面煎炒。绿生生的香椿,裹在黄灿灿的鸡蛋里,在油锅里滚上一滚。还没出锅,我们的口水先下来了。这道菜,味道香浓,色泽诱人,可让人一饱口福。不过小时候,鸡蛋算是“高级营养品”,很少吃得上。

最常吃的,还是凉拌香椿。别小看这道菜,味道全在调料的搭配上。每种调料的量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油盐酱醋一一放上之后,母亲拿一根筷子在香油瓶里蘸一下,滴两滴香油在上面,顿时,香味像被催化一般,四溢开来,惹得我们口水直流。后来,我向母亲请教,放多少调料合适。母亲也说不确切,就是凭着一种感觉,就像我们写文章一样,每个人文字的味道都不同,不容易模仿,只能做出自己的味道。那种香椿的味道,是只属于母亲的。

如今,家里的各种调料更为齐全,香油也不用因为要节省而用筷子滴了,想放多少就放多少。我缠着母亲再做凉拌香椿,母亲应了。她三下两下就把拌好的香椿端上餐桌。

不错,还是母亲做的那种味道。鲜鲜的、淡淡的、香香的,如同记忆里一直萦绕不绝的曲子,那么熟悉和亲切。记忆的画卷悄然展开,时光仿佛倒流一般,我还是那个在母亲跟前的小丫头。那时候,春天一到,香椿的气息弥漫了满满一院子,母亲站在香椿树下,笑眯眯地看着我。她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有一种滋味,像回忆一样,温暖贴心。

母亲的巧手,点亮了一个个平平淡淡的日子。香椿树,还是那棵香椿树。光阴在悄无声息地游走,母亲的鬓角依稀有了白发。母亲留给我的,是温暖一生的母爱馨香。只要心中有对生活的热爱,生命的清香,便永远不会淡去。

香椿散文5:春天的椿

文/寒石

喜欢香椿,单这“椿”字,就讨人喜——木字傍春,一棵树长在春天里,饱含满满的绿意和春天气息,让人瞅一眼就心生欢喜。想来老祖宗是偏爱椿的,天下那么多树,单把这一美名授予了它!

不过,这名可不是随便给的,采过椿,见过春天椿模样的人,都知做一棵椿的不易。

椿在春分、清明时节开始生发、萌芽,橙赤、红嫩的椿芽卷曲如孩儿的粉拳,后慢慢舒展。但是,局外人并不易见识这一进程,通常,椿的嫩枝丫还没在枝头上踢腾开,就已被纷沓而至的袭扰摧折个精光,人们扭其头、折其脑、采其叶,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兴冲冲赶去采椿的人,见到的永远是一幅光溜溜枝干支棱在明媚春光里的景观,与滴翠凝绿的三月形成鲜明反差。

椿因其美味和极高的营养价值而广受青睐,自古是人们尝春、咬春的野菜之一,可谓风行东西,南北通吃。民间所谓“春八仙”者,其中之一就是香椿,有一箸入口、三春不忘说法。香椿在老北京人爱吃的炸酱面里也扮演重要角色。有一首关于制作炸酱面的歌谣是这样唱的:“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要掰两瓣儿……”

我幼时不好香椿,非但不觉其香,甚而觉其臭。后来吃多了,就习惯了。邻家院子里栽着几棵香椿,几枝侧枝隔墙斜倚到我家院子,每年清明前后,叶梗透着鹅黄色的嫩绿,叶尖则呈玛瑙色的淡红,晶莹剔透,煞是好看。母亲总是让大哥踩把凳子上去,把椿芽细细采了,捆成一匝,给邻家送去。可是每次,邻家总是原封不动把椿芽退回来,说伸到你们家的椿芽就是你们的,只管采了炒鸡蛋或凉拌了吃,不用客气。过一年,我们两家总又要过一遍有关香椿芽的客套情节。我不解,说送来送去的,麻烦。母亲道:椿芽发了不及时采,长成枝,遮阳,自家院子太阳会越来越窄;邻家栽的树,邻家的椿芽,长多大,隔多少年都是邻家的,关系再好也不能随便。 这是母亲通过椿芽告诉我们兄妹几个一个朴素的做人道理。

好东西往往是最纯粹的。香椿芽除了拌豆腐,基本就剩炒鸡蛋、凉拌和腌几种吃法,且做法都极简洁:第一步焯水,第二步即进入实质的炒、拌、腌阶段。老北京有种椿鱼儿,把焯水后的椿芽儿挂上蛋糊油炸成金黄色,貌似一尾尾小鱼儿。 这吃法个人不推崇,想这么嫩生的椿芽儿,要经受热火重油的煎熬,不是味儿。

椿年年要为人类奉献几茬葱嫩幼芽,成材率极低,我们见到的椿永远是关节暴突扭曲、一身斑疤、一树沧桑样子。但这不妨碍它成为一种优质木材,其木心红褐,纹理通直,花纹美观光润,且清香宜人,被誉为“中国的桃花心木”,并有“辟邪木”“百木之王”之称。

一棵椿站在春天里,成全了人们对一棵植物的审美和景仰,也成全了人们对美食的向往。

香椿散文6:香椿

文/中州青峰

在最困难的岁月里,人们总觉得春天特别漫长,吃的东西短缺当然就显得日子爬得慢了。秋后还容易过些,除了主粮之外,瓜果梨枣都可以往肚里填。

春天虽然烂漫,但却是一个等待的季节。花开了,要等着结果;麦苗返青了,盼着抽穗、泛黄……“长春”。一大截难熬的时光。

旷野,凭空长出了一条脐带般的小路,弯弯曲曲地连接着一座村庄。炊烟已经升起,袅袅地高摇、淡化、转眼便融入了寂寥的空中。忽然,庄头上响起了悠悠的叫卖声:香椿——香椿——

是河北沿儿的人在卖咸香椿。一辆独轮小木车,左右两边的荆条筐里装满了腌过的香椿叶。河指的是黄河故道,残缺的大堤怀抱着一片又一片的沙滩,风乍起,吹走了层层黄沙,看着是地却难种庄稼,大堤上下就是树多些。初春,摘了香椿叶,拿盐腌了,在罕有蔬菜的仲春之后靠咸香椿换几个现钱。

顺着喊声,人们纷纷走出来,也有就拿粮食顶的、还有用鸡蛋换的。无奈?欣喜?反正我也捧回了一把。我爱吃早春的香椿,几指长的新芽儿,在开水里绰过,用细盐、香油拌了,椿芽那特有的香味妙不可言,而这换来香椿不见那赤红翠绿的香椿芽,而是尺巴长的复叶,像一根根长羽。腌的老香椿吃起来丝丝攘攘、咸、苦,意识里知道这是在嚼香椿,权当一顿饭的菜了。

……过了好多年,当我有了一个小院的时候,就在西墙根栽下了一棵香椿树。

小树是朋友从农村寻来的,有擀面杖粗细,树形也不算太好,树干的腰间,一根侧枝旁逸斜出。人常说树大自直,等我把斜枝锯掉,也许有一年吧,小树就长直了。细看,树身上还带着一块椭圆形的疤痕。几年过后,树大了,树身也粗了,再也找不到那个印记了。

香椿树嗖嗖地长,头两年,舍不得掰椿芽,让它抽成了长长的羽状复叶。闲暇时,凝视它在地上印出的暗影,欣赏它凌空婆娑的秀发,有鸟立于上,啾啾一串娇鸣……

三四岁的样子,早春可以尝尝它的嫩芽了。这时它的身形已变得高大俊朗,想摘一捧芽尖,伸手早就够不到了。一根木棍上面绑了个铁钩子,瞅准了轻轻掰下,青簇簇、翠团团,够一家人吃的了。新鲜的香椿芽在开水里烫过,满屋、满院弥漫着春的香味。

——在我的记忆里,椿树有着特殊的位置,那是因为老祖母讲的一个故事。说是汉时王莽篡权,后刘秀起兵失败,在一次逃亡中躲进了一处树林,又渴又饿的刘秀转悠到一棵楮桃树前,发现楮桃果可充饥。吃了、又躲过了兵灾,刘秀便许愿,等将来得了天下,一定给楮桃树挂功勋牌,以示表彰。后来,经几番番征战,刘秀终于当上了皇帝。

一日,他想起楮桃树救驾的功劳,决定实现诺言,给楮桃树悬挂功勋牌,晓谕天下。可挂牌时恰逢冬天,树叶尽落,只有光秃秃的树干难以辨认,结果将牌子挂到了椿树身上。秋天结果的时候,楮桃树气得炸破了肚皮,红红的果肉全长到了外面,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凭空得了皇帝颁发的功勋牌,椿树得意极了,晚秋,便挂满了一簇簇的小牌子,风一吹,哗哗地笑——

我知道那是它开花后结的种子,一个个像扁扁的豆荚,老了,干了,还高高地挂在树上迟迟不落,风吹过当然哗哗地响。

当我吃到香椿芽的时候曾问过奶奶,香椿树没有你讲的“牌子”?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故事里的椿树是“臭椿”,它与香椿是两个不同的树种。古代叫香椿为椿,臭椿为樗,如果沿袭这样的称谓就不会混淆了。

院子里的香椿树越长越大,刚开始摘香椿芽的时候,人还站在地上,接着上了凳子,再后来在二楼的阳台上恰好,不久,又要上三楼了,只见它长得粗壮,深灰的树皮稍稍皴裂,从仲春到晚秋,绿油油的树冠高高地越过了墙头,树荫铺下来竟遮了半个院子,香椿,出落得像一棵大树了。树长得有劲儿,从地下又拱出来些许小苗苗,原来香椿树还会根生。无奈地方太小,想留也留不得。

去年夏天,香椿树忽然开花了。是我孤陋寡闻,香椿开花还从不知晓,遂请教了别人,告曰:香椿树本来是开花的,只因年年被人摘取了春芽,又发,又掰,以致缺乏营养了,没开花,不是不会。

满院子的香味,浓重,弥漫,让人诧异。香椿花细细碎碎,一簇簇垂在枝头,不几天,有花落了,断断续续,洒了满地,人走过,香气萦绕……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繁花之后香椿树便开始落叶,天还热着呢,刚刚夏末,这是咋了?

——秋未到,树叶已落个净光。

我喜爱的香椿树死了?

原想它是太累,歇歇,来年一定会重新活泛的。春来,没有任何动静,我几番番在树下仰望,想看到一抹绿意;又几回回登上阳台,亲手抚摸一根根细小的枝尖,企图发现幼芽。没有。都没有。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是清明时节,风不甘心,使劲地摇晃着树头,想把它推醒;细雨打湿了香椿树的枝枝杈杈,一心要把它激活。

我把希望埋在了地下,如果香椿树的老根不死,能否再长出一株新苗?

香椿散文7:浅碧轻红香椿芽

文/洛红

民国才女张爱玲说,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未完。依我看,还可加上一句:四恨椿芽期短。

香椿是名副其实的错过要再等一年的“树上鲜蔬”,每年只有早春到谷雨这段时间的椿芽鲜嫩好吃,谷雨一过便老了。时令性太强,委实吃得不过瘾。

在乡人眼里,香椿不算啥稀罕东西。小时候,邻居王大娘家有棵香椿树,碗口那么粗,笔直挺拔,伸枝展叶,紧挨我家院墙。说是邻家,就跟我家的没两样。

一场春雨过后,三五日,嫩红的椿芽,一簇簇,破枝而出,像花朵,像小伞,镶着花边,闪着晶光,散发幽幽的香。晴好天,王大娘就隔墙高喊:霞,霞,打椿芽啦。姐姐从旮旯里找出镰刀,我步其身后,厮跟着上到房顶,站到边沿,伸手便可够到树枝,采一束,往下扔一束,香椿芽似不愿离开母亲怀抱的娃娃,依依不舍地摇摆飘落。阳光透过树枝,筛下斑驳的光影,身着黑蓝布衫的王大娘在树下迈着小脚往篮子里捡,不时抬头嘱咐我们:“小心点,别掉下来!”

香椿芽入馔,吃法多样。土鸡蛋与香椿是绝配,带着露水和香气的椿芽,鲜、嫩、腴、脆,土鸡蛋炒后,黄澄澄的。碧绿的香椿,配嫩黄的鸡蛋,煞是好看。香椿的香与鸡蛋的鲜相得益彰,当清气充斥舌尖,那滋味就像嚼了一大口春天。

香椿拌豆腐,佐以盐、生抽、麻油。一点小磨香油,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香椿、豆腐、麻油的味道都至为顽固直白,然三者配一起却互相帮衬,满口清鲜。

香椿芽,炒鸡蛋或拌豆腐,仅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何况当时,家里的鸡蛋还要留着换盐,豆腐哪舍得常买?长久的吃法,还是腌香椿。烫过的香椿凉凉,装入罐子,码一层香椿,撒一次盐,直至把罐填满,盖严实,随吃随取。

《庄子》中,香椿意味着吉祥,代表长寿。在乡亲眼里,它是实实在在的菜。庭院一棵椿,青菜不担心。香椿,气定神闲地蜗居于平民灶间。春风一过,香椿主动收敛了香气,安然地待在庭院角落。那一口香,足以让人回味一整个春天。

香椿散文8:人间美味话香椿

文/张少发

说起香椿,大概人人都喜欢,我说它是人间美味,又可见至少我更是对它钟爱有加。香椿是时令名菜,但在我家却四季不缺。我的素日三餐中有两道菜是必不可少的,一道是大蒜,另一道就是我最最挚爱的香椿芽咸菜了。爱人知道我的喜好,自然不用我嘱托,开饭时总有这两位亲早早就躺在餐桌上等我去享其口福。偶尔遗忘,便手足无措,食欲索然,好像难得的一次筵席上,还有一个压轴菜没上。

香椿的吃法很多,但我从没担心吃腻过。主要吃法有:香椿芽炒鸡蛋,香椿芽拌豆腐、煎香椿、椒盐香椿鱼、香椿鸡脯、香椿肉饼、香椿皮蛋等等,数不胜数说不胜说。众多吃法中我偏爱春芽炒鸡蛋,香椿芽拌豆腐,而后者优甚。煎饼卷春芽拌豆腐,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真是叫绝。

香椿含有极丰富的营养,之丰富远高于其它蔬菜。据说,含蛋白质、钙,维生素,都列在蔬菜中的前茅,故有“天然蔬菜”之称。它不仅营养丰富,且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

人类食用香椿久已成习。据说当年唐王李世民东征,行至我老家马闹坡村天仓岭时粮草无续,五万大军曾用香椿和桑叶充饥,得胜后却错把和香椿形似神似的樗树错封为“树王”,从此樗树无论在什么树下都能疯长,香椿树度量大,桑树却很愤懑,也就气破了肚皮。这则是另有故事了。

山区尽管因气候的原因香椿芽比城里的要矜持半月左右,但我从不因尝鲜买城里的香椿,凡城里下货早的香椿,大多要么大棚里的要么使用过催熟肥料的,和天仓岭上那种采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灵气,沐浴自然之风雨的纯野生香椿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香椿有头茬二茬之分,头茬椿芽不仅肥嫩,而且香味浓郁。二茬口感则木质,形同爵蜡。就颜色而言香椿可分红芽子和青芽子,红芽子火红似玛瑙,青芽子碧绿如翡翠,红芽子比青芽子可是好吃多了。当然也有大树上的小树上的,家里的坡里的前坡的后坡的之分。

记忆里的头茬香椿除了留点过年基本是舍不得吃的,大都卖钱了,相对来说那也是家里称盐打油过日子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小时候我家院子里有颗大香椿树,一搂粗的样子,树干高,树冠谈不上遮天蔽日,但也遮了大半个院子的荫凉。每年收获时候,当年还年轻的父亲便攀爬在树上或站在墙上或骑在屋檐上,用杆钩采撷。那时奶奶、母亲在树下捡,我和弟弟们就吹着用春芽细枝条做的响笛帮忙。除了留出自己吃的小部分,然后按大小肥瘦分类捆绑,以备父亲赶集去卖。母亲偶尔也会用豆子去街上换回些豆腐,给我们弟兄三个来回香椿芽拌豆腐卷煎饼,撑我们个饱嗝连连。

二茬香椿虽没法和头茬相提并论,但也是完全可以食用的,一般都很老很瘦了。煮熟的二茬香椿棒,皮可以吃,熬出来的香椿汤,加了盐用来泡制胡萝卜咸菜。腌香椿咸菜看似简单,其实也是蛮有学问的。我家香椿芽咸菜多年来都是母亲腌制的,当然我爱人也会。一般取用5~7公分的红芽头茬,太短了,嫩不出味,太长了口感稍差。新掰的香椿先用清水洗净,再晾干,否则会掉叶子,晾干后轻搓一遍盐,盐要用粗盐,等搓的香椿有点焉了,然后再找来桶状小陶罐,一层春芽一层粗盐培制,最后用塑料膜封住口不让跑味。这样培植的咸菜,吃到来年下新货没问题,取食时每次必须把陶罐口封好。这种储存方法也是冰箱没法比得了的。尽管天仓岭上的香椿树满山都是,但属于我家的并不多,家里那棵老树在我结婚时,做了家具,现在想想很遗憾的,但现在我理解了父亲为了儿结婚做出杀树决定的那份无奈。分家时分给我的房院里,父亲后来又栽过几株,每年快到采撷的时候,总是电话叮嘱父母看好香椿,那个家已经没人住了,一是怕外人采摘,二是怕两个弟弟回老家捷足先登。那样我就会用房子已经分我,香椿自然也归我为由谢绝采撷。大有分我房子可以分我香椿没门之概。当然每年采撷父母会给他们一些,我也就视而不见,我回去采撷的时候也会带回来分给他们,只是比我稍微少一些。

好几次给年迈的父母打电话询问近况及香椿芽的长势,总担心父母采撷香椿时的安全,昨天从母亲的描述中得知已经长到5公分左右了,我也从老家吹来的阵阵春风闻到了那种香到骨髓里浓香,这也让我的心酥酥痒痒起来,是动手的时候了,我知道那些肥美的小鲜肉们正站在枝头向我招手,正在等我驱车采撷。

香椿散文9:香椿与麻酱水

文/武宝生

隔壁邻居家的小院里长着两棵香椿树,每逢春暖花开时节,香椿发芽,香气沁人肺腑。每当掰香椿芽时,邻居总要送两小把让我品尝。

香椿靠根系繁殖,它的根系串到哪儿,哪儿便会长出幼苗。

那年,热心的邻居为我家移来两棵香椿苗。可惜,不久我和老伴到美国探亲去了,半年后回来,只见那两棵香椿幼树已枯死了。邻居说,我走后他曾帮我浇过几次水,但没能救活。

后来,热心的邻居又想出一个好办法。他说,他家的香椿好吃,是因为常浇麻酱水,而且,香椿树喜麻酱水,麻酱水浇到哪儿,它的根系就串到哪儿。为了将香椿引到我们家小院,他将麻酱水从他家小院一路浇到我家小院,用麻酱水当诱饵,巧妙地将香椿树根系引到我家院子。所谓麻酱水,就是浇树的水中放两勺芝麻酱,搅匀后稍稍发酵,再浇香椿树。这样,香椿树长得好,香椿芽又香。用芝麻酱水浇花也是许多栽花人惯用的方法。

终于,香椿树的根系串过来了,香椿树幼苗很自然地在我们家院子长出来了!

今春,我和老伴从美国探亲回来,只见院子里的香椿树长高了。我用头茬香椿芽做了两盘香椿炒蛋,送一盘给邻居品尝。

邻居尝过后咂咂嘴说:“这香椿的味道,与我们家的一模一样!”我说:“连根的香椿一样香嘛!”邻居回话:“是的是的,连根的香椿不但生命力强,还一样香!”

此时,我突然想起,张恨水曾在《莳花浅识》中写过这样一句话:“竹喜狗粪,邻家有竹,埋狗粪于墙下,竹自来找我家也。”

张恨水用狗粪引竹到自家院子,可喜可赞;邻居用麻酱水引香椿树到我家院子,可尊可敬!

香椿散文10:遇见香椿

文/孟凡法

从我家到工作单位山东祥和乳业公司要经过20多里的乡村公路,每天来回两趟。暮春时节,成片的油菜花、海棠花、樱花还有好多不知名的花朵映入眼帘,时而飘来阵阵花香,路边的柳树在微风中舒展着枝条对我这个匆匆过客表示友好。我常常陶醉于路边的风景。

一日,在两棵高大的柳树中间有一棵小树很不起眼,但刚刚抽出浅绿且带有些许紫红色的细芽却让人眼前一亮,走近一看,“哇!”是香椿芽,还带有淡淡的清香味。此后,每天经过这里,我都要放慢速度,停留两秒钟,看一眼香椿芽是否又长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大门口也有一棵香椿树,每年春暖花开之际,香椿树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能量变成嫩芽吐出枝条。我时常站在树枝底下抬头望着摇晃着的嫩芽,不知是在看香椿芽还是在看蓝天,反正一看就是一个小时,是那么入迷,那么执着,似乎在思索着人生梦想。

在小孩子的眼里,有好吃的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春天里,成天期待着母亲做的香椿芽炒鸡蛋。刚刚淋过春雨的香椿芽还带有雨后的水珠,把掐好的嫩芽放到开水里一焯,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从泥罐里拿出两个前几天老母鸡下的新鲜鸡蛋,打入碗内,把切碎的香椿芽放进鸡蛋中,充分搅拌使之粘连在一起。起锅倒油,待油热后将鸡蛋和香椿芽倒进锅里。母亲时而弯下腰往地锅口添干柴,用火钩调调火候,时而起身用铲子翻翻香椿芽鸡蛋,生怕炒糊了。经过一番劳作之后,金黄透绿、香气四溢的香椿芽炒鸡蛋出锅了。母亲总是把它们全部卷在煎饼里让我和妹妹吃,而她说自己不喜欢吃香椿芽,都是吃煎饼卷咸菜。

香椿芽炒鸡蛋也不是经常吃,因为鸡蛋要省下来卖钱贴补家用。父亲经常拿着自家种的黄豆去豆腐坊换豆腐,就是电视剧《乡村爱情》第一部里面王老七家里手工制作的那种豆腐。香椿芽拌豆腐再滴上几滴从邻居家里借来的香油,真是人间美味。而最让我难忘的是母亲烙煎饼的时候总会烙几张带有香椿芽和花椒叶的煎饼,里面还有少量的豆油和盐。香脆可口的煎饼一口咬下去,扑鼻的麦香味夹杂着香椿芽的味道连同春天的气息直抵味蕾深处。母亲教导我和妹妹,有好东西要和别人分享,她总会叫来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品尝煎饼。小伙伴们还会围着香椿树数叶子,或许是在盼望着香椿芽快点长大,好尽快变成我们口中的美食。

《本草纲目》记载,“椿樗,香者为椿,即香椿,臭者为樗,名山樗,又称臭椿。香椿可以祛风解毒,椿叶可生发,樗根去蛔虫”。可见香椿除可食用外,还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民间有谚语“雨前椿芽嫩无比,雨后椿芽生木体”,是说谷雨前后是吃香椿的最佳季节,此后因椿芽变老而难以食用。金末元初时期的大文学家元好问在《溪童》里说“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想是近山营马少,青林深处有人家。”为我们描绘了春天来临之际,杨柳依依,芳草萋萋,儿童们在山中溪水边采摘香椿芽的秀美春景图。

谷雨前夕,家住农村的岳父带来了一把自家采摘的香椿芽,老婆凉拌了一盘豆腐,滴了一些香油,尝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而这香油却不是借来的!

香椿散文11:香椿芽

文/朱迅翎

立春后,春风暖暖,阳光艳艳。屋后的香椿萌动,嫩绿,抽出了新芽。在我儿时的记忆里,30年前的微山湖畔,椿树无处不在,是村民下棋、晒暖、摆古、读闲书的好去处,那是一把绿色的大伞,似一叶温馨的小舟,庄户人的摇篮。

微山湖畔,屋前屋后,沟边堤旁,家家户户都种椿树。椿树分两种,一种是香椿,一种是臭椿。臭椿生来矮,七扭八歪,庄子曾描述过这种树。他说:“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匠者不顾……”我们这儿种的是香椿。香椿树高大,挺直,质地坚实,细腻。古代多用椿木来制作车辕、乐器和家具什么的,堪称上等木料。“椿”与“春”谐音,不少孩子取名叫“椿”,或是“椿芽”。象征着春光明媚,春风常驻,家家有椿,户户有余,幸福吉祥。

我老家苏北,苏北的民俗朴素粗犷、单纯。大口吃肉,黑碗喝酒,崇文尚武,当年刘邦、樊哙,儿时习武,汉皇遗风犹存。这里称呼也很简单别致,母亲称“娘”,父亲称“达”。每当夕阳西下,炊烟袅,整个村落“娘”、“达”喊儿吃饭声,响成一片。我小时调皮,常常爬到椿树梢头,抓“纺棉京”,误了吃饭。纺棉京,是一种昆虫,黑褐色。我和二糕、亮亮,用秸秆做架纺车,把访棉京套上,嗡嗡嗡,纺车转动了,一圈两圈,那“纺棉京”不知累,我们怪心疼的。

???我们这儿吃晚饭,称“喝汤”,其实吃晚饭,不仅是喝汤,也吃饭就菜。“顺儿——喝汤!”我达高个,魁梧,像院中的椿树一样,粗嗓门,高音量,他一声喊,三村五庄都能听到,可就是我听不到。因为光顾玩了,达的声音是耳边风。每当这时,达就到河边的椿树上找我,我透过椿树浓密的树叶,瞧见到达的踪影,我便像猴子一样,哧溜溜地从椿树上滑落下来。椿树的树身平整光滑,时不时的蹭上些树胶,闻上去,一股椿树味,香中带点臭,怪怪的。

娘将我从椿树上摘下的香椿芽,先在清水里过一下,淘一淘,然后切碎,放在箩筐里凉一凉,切好葱姜,磕上一两个鸡蛋,将鸡蛋打破,用筷子搅拌,青是青,黄是黄,好看极了。这叫葱花鸡蛋炒香椿,味道鲜嫩可口。还有一种吃法就是将豆味浓浓的老豆腐和春上刚冒出头来的香椿芽切碎了做香椿拌豆腐,是让人回味无穷的下酒菜。所谓美味,美在返朴归真的简洁里,母亲做的香椿拌豆腐正有个中滋味。有人不爱吃,说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味”,不过,我爱吃,娘、达爱吃,全家人都爱吃。现在一回味,还能闻到几十年前的香椿味……

香椿散文12:天空之蔬:香椿芽

文/米丽宏

女作家张晓风在《饮啄篇》里写自己品尝香椿炒鸡蛋时,大叹:“太完美了!让时间在这一瞬停止吧!”

张晓风睿智柔婉,笔下文字散发着璎珞敲冰的古典光芒,香椿芽的芳烈之味,让她如此直截地大叹;实在是,咀嚼一芽香椿,你能品味到整个春天,那些和风,那些细雨,那些深深浅浅的春滋味。

“春来即吐紫,不做自矜持。由来少花事,生香叶繁枝。可以佐陋餐,亦可当药使。可以登大雅,无需有兰姿。”没错,这小诗,说的是香椿。它有一个奇香的灵魂,却是端的平民女子的装扮,大红大紫,糙糙的,看上去,好似土气村姑。

雨前香椿嫩无丝,雨后香椿生木枝。香椿,最当季在谷雨前。这个节令的味觉,已经有荠菜、蕨菜、榆钱、柳芽做了铺垫;生活,被野菜点缀得花样翻新,趣味达到了极点。似乎,春天,已经走到了末末梢。可是,不!香椿树把春天接过来,给你一个味觉乐章的小高潮。

高高大大的香椿树,枝干疏朗,光洁的枝丫挑在半空,枝尖挑了一小簇一小簇的芽芽,毛茸茸的,红得有些紫的意思,“仿佛可以看见一股血液喷上来,把每片嫩叶都充了血”。真的,它的色泽那么深沉,如忘不掉的旧年记忆。那紫红的芽芽,如一顶顶小帽,渐渐往绿处泛。一小团一小团的绿色,间隙里是蓝莹莹的天。几朵白云,闲散地游,几只黑鸟,石块一样投过,闲散间,漏下几滴鸟鸣。这真是天然的画儿啊。

这画儿,只有香椿树这用笔简约的画家,在蓝天的宣纸上,才描得出来。画外的音乐,是“吃”。在春天,吃野菜,吃香椿,是一种简单明朗、暖洋洋的幸福。香椿芽,那来自于天空的菜,原本一身的天然之气,吃进身体,自然淡化了浑浊的饕餮之气。正如安于蔬食的苏东坡,被贬海南岛时,写的那首《撷菜》诗。诗题中,他谈自己借了半亩土地来种菜。一整年内,和儿子的三餐菜肴都充足了。有时半夜喝醉,想解酒,就到菜园里,摘采蔬菜煮食。那菜带有泥土的芬芳,含着霜露水气,即使上等滋味的肉品也比不了。东坡正色道:“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他将自己住的庐舍,命名为“安蔬”。想安蔬之内,添了香椿,东坡更是怎样满足?

香椿,即使与专业的蔬菜相比,也显得卓尔不群。这卓尔不群的地方,便是它的香,幽远,恒久,芳烈,充满了传奇色彩。香椿,因此被视为蔬菜之珍品,列为“小八珍”之一,与荔枝一起作为南北两大贡品。清代才子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对香椿推崇备至:“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

香椿芽,是画家齐白石自幼喜食的野菜,画家成名之后,仍然对此念念不忘。逢春天,他除了喜欢烹食香椿炒鸡蛋外,还喜欢把香椿切成细末,拌豆腐吃;或将香椿做成炸酱面、麻酱面或打卤面。

可我们这些小人物,在春天,总是很忙,心总是很浮躁,似乎分不出闲心,去挖野菜、摘香椿,过那鸟飞水流一样的悠闲日子。我们从不去想,香椿,野菜和春天,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这一年便永久错过了。

香椿散文13:老家的香椿

文/孔庙生

父亲在楼前窄小的庭院里栽下一棵香椿树苗。转眼过去二十年了。父亲虽然故去,那树苗却早已长成大树。为了不档二楼的阳光,我们忍痛锯掉了它的树冠。然而,它却顽强地活着,从旁侧又生出了枝杈。一到五月,油绿芳香的嫩芽叶就长满枝头。每年春天,从树下的土里都会窜出几棵香椿树苗,供邻居们挖了去栽。

每当闻到香椿芽的香气,我就想起老家的香椿树。那是爷爷在我出生那年栽到院子里的。可惜我没出生在老家。待我和小香椿们相聚时,我们都以七岁了。

那年春天,由于部队减编,母亲带我们回到山东老家。乡下正在大办钢铁、大搞食堂。幸亏爷爷藏下一口小锅,才能在家中款待我们。

爷爷欢迎我们的第一顿饭真是丰盛极了。他从五、六里外的镇上割回一小块猪肉;又到盘绕村旁的小河里捞上几条瘦瘦的小鱼;从屋后的菜地里摘来新鲜的黄瓜、茄子、青椒;又从香椿树上掰下几簇嫩芽,居然凑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其中那盘香椿芽炒鸡蛋格外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顿饭我没吃鱼、没吃肉,可那盘香椿芽却大部分落入我的腹中。真的,那馥郁爽口的浓香,至今想起还要流口水呐。

吃罢饭,爷爷带我去看香椿树。那实在是些极普通的小树哇,四棵小香椿都没长过屋顶。在那棵高大的老榆树旁,它们显得更加矮小,甚至有些丑陋。我不禁问爷爷:“香椿芽那么好吃,它的树为啥这般矮小呢?”爷爷说:“每年春天香椿树都要长出鲜嫩的叶芽,供人们采撷。头一茬采光了,又发出第二茬、第三茬。直到人们采完,它才重新长枝叶,所以,不容易长高。”

爷爷又领我到了屋后。在菜园的边上,挺立着两棵高傲的小树。它们早已伸展了枝叶,拥着笔直挺拔的树干。远远望去,好生潇洒,高高的树冠早已超过屋顶。叶子长的和香椿差不多,微风袭来,一阵难闻的怪味直冲鼻孔。我又问爷爷:“那是啥树?怎么有股怪味呐?”爷爷说:“那是两棵臭椿,和香椿一起栽下的。虽然长的又高又大,对人却很少贡献,将来也派不上大用场。本来有个很雅的名字叫樗,可由于它的自私,加上臭气,人们就叫它臭椿了”。

我对后园顿失兴致,回到前院,我又问:“香椿树除了芽好吃,还有别的用处吗?”爷爷不厌其祥地答道:“香椿的用处很多,除了嫩芽好吃,叶子可以养蚕,它的木质坚硬,颜色深红,还是制作桌椅和装饰家具的好材料。香椿树一生都在为人类默默地奉献着。”

我不由自主地又把目光投向那些矮小的香椿树。此时,它们早已冒出嫩嫩的枝芽,一团团、一簇簇地聚在枝头上。细看,每簇枝芽都发满了浓绿中透着紫红的嫩叶,迎着阳光,被风一摇,就像挥舞着一支支火把。那样子虽不十分好看,倒也热情奔放的可爱。虽然算不上枝繁叶茂,那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劲头,也够叫人品味。尽管那时对爷爷的话还似懂非懂,不能深刻领会老人的良苦用心,却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香椿。喜欢在它树下玩耍,闻着那令人神清气爽的馨香,不由人不生出无限的情思。

后来上了学,读了书,知道有人写了杨柳,有人写了松柏,还有人写了榕树和银杏,却始终没有人来写我们老家的香椿。是因为它的形状不够潇洒吗?是因为它的个子不够高大吗?我对作家们简直耿耿于怀了。后来又想:也许作家们没来过我的家乡,他们还不认识香椿树,不了解它的情怀,何必抱怨呐,没有人写,香椿树也照样默默地、年复一年地奉献着。

如今,老家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那里的进出口公司每年都大量收购新鲜的香椿芽。我们老家的香椿芽已经迈出国门,成了世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

香椿散文14:香椿芽记忆

文/董改正

整整一个冬天,椿树都是光秃秃的,枝桠铁线一般伸在空中。暖风小吹几日,萧疏枝头,不知何时拱出了青紫的苞芽,一枝只有一簇,坐在顶端,余处依然光溜溜的。再几日,芽稍稍吐开,初春的江南,就有站在高大椿树下采椿芽的食客了:长长的竹竿上,绑一把锋利的弯刀,颤巍巍地够着叶芽的落脚点,轻轻一钩,几声欢呼,一簇绛红青紫,从高高的树顶跌落。

香椿芽的做法很多,最经典的要算椿芽炒鸡蛋。椿芽金贵,是论两卖的,如同药材——买一丁点就够了,焯水,切碎,寻常炒鸡蛋做法,那独特的浓香,勾人食欲。还有拌豆腐的、炖鳝丝的、拌黄豆的等等,都取它强大的香味感染力。我最爱素朴的做法:凉拌椿芽,甚至不用姜丝,只油盐酱醋,也只是略略施过——它足够美好,不须修饰;甚至它们被晒干、碾碎,作为调料。椿芽于菜,永远是主角。

香椿芽是时令菜,周期短,待叶片舒展开,纤维多了,香气就淡了,人们就不再采摘,毕竟成材是它的主业。可食的树如榆钱、槐花等,多是主食的辅助,没有椿芽的大气。相对应的,椿树也笔直向上,要做栋梁。春萌夏荣,却并不密密匝匝,到秋冬,几乎落尽叶子,就觉得它是君子,寡言慎行的那种。这样沉静的树,是有药性的,各大医书都有述及。居要好邻,人们总让它们伴着村庄。

老家的后院有三棵椿树,每年除夕夜,母亲都要我们兄妹偷偷去摇动它们,一边摇一边轻轻的说:“椿树姐,椿树娘,今年打你腰边过,明年跟你一样长。”这样的“比兴”,今日看来并无效果,也许是当时我们太不敬畏了吧。

椿树下是祖屋,我吃的最早的香椿芽,是曾祖母做的。她是太祖父家的童养媳,太祖父是个善良的小地主,他爱读书写字,也爱做菜,他说做菜是极风雅的事。曾祖母的香椿芽,就是他手把手教的。

“老太,那时候,这三棵树就有了吗?”我问,那时候我很小。

“嗯,就有了。”曾祖母抬头看,她已经看不到树梢了。

20年前,曾祖母去世了,父亲便举家迁回祖籍,卖掉了老房子。那是深秋,它们孤零零地,无声的看着我们远行,像是踮着脚远远地目送。我们在流浪,一直在土地上寻找家乡。椿树不走,它们八百年为春,八百年为秋,经历了太多的时间,已经不再感伤春光。在春天突出那紫红,是让自己欢喜吧?

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乡了。炊烟不灭。它们终于是从容的,虽然悲悯。会有一代代的孩子在料峭初春里,行经它们,手执竹竿弯刀、仰望春天。

香椿散文15:掰香椿

文/刘广信

清明时节,椿长芽动,空气里弥漫着椿芽的淡淡清香。所居小城太和,香椿誉满全国,当地人对香椿情有独钟。椿芽不仅风味独特,营养丰富,吃法亦多样,煎饼子,炸椿鱼,炒鸡蛋,拌凉菜,五花八门;春享鲜炒,夏拌凉菜,秋下酱豆,冬佐热汤,美味常在。

昔日老家菜园里,也有几棵香椿树,前些天妈就要我得闲去掰椿芽,但平日里工作忙,趁着清明假期与妻子去一趟。

近乡情更怯。自父亲去世后,父母居住的老屋就赁了出去,已鲜少回老家小院。这曾经亲情萦绕、温馨弥漫的港湾总是不想去、不愿去,总怕见到熟悉的老屋,物是人非漫思情,多少开心的过往,多少难忘的瞬间,想起来酸楚楚的不是滋味。

多年前,父亲所在的单位集资建房。父母专门选了一楼,在院里开辟了块小菜园,还移栽了几棵香椿树,清明前后满院飘香。椿树茁壮,年年采摘椿芽,爸妈用椿芽做些美食,我们没少享口福。父亲去世后,母亲随子女居住,老家菜园再没人打理照料,日渐荒废,椿树也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长。

骑车缓缓而行,沐浴在春风阳光里。穿过几条主干道,拐进社区小巷,不觉间到了老家小院。一缕阳光透过树隙洒落下来,地面上斑驳陆离。园内几棵椿树树干高大,芽生树梢伸手莫及,就是带来的竹竿也仅能采摘低处不多的几撮椿芽。幸好早有准备,用长竹竿绑着铁钩子去勾椿芽。把竹竿伸到椿芽枝边,慢慢用钩子勾住细枝,使劲一扭,一撮香椿芽就直愣愣地掉落下来。妻子弯腰拣起,刚采下的椿芽泛着淡红色,油光嫩嫩的,放鼻边嗅了嗅,真香。

别看椿芽不多,采起来可不容易。头仰久了有点蒙,脖子酸酸的,收获却不大。稍一用劲,钩子就易滑掉,好几次掉落地面,又重新缠绕绑好。哪成想,一不小心用力稍猛,铁钩子居然挂在了椿树枝上。匆忙找了块砖踩上,踮起脚后跟,用竹竿费了好大劲方将钩子捅下来。又忙同妻子一起绑好铁钩子,继续投入战斗。折腾良久,才得了数把香椿芽。

夕阳洒照,带着椿芽往回赶,到家后一股脑地倒出来让妈看。妈拿起一片细叶,用手轻捻嗅嗅,一时间浓香沁人,满屋弥漫。“可别掰狠了,掰秃了来年就不发了。”在妈眼里,椿树就是个宝,眼下能吃香椿芽,等过了时令,椿芽长成了椿叶,也能入菜。昔日在老家,妈曾用椿树叶下过酱豆,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晚饭,妻子做了椿芽炒鸡蛋。家人围坐,举箸细嚼,新鲜味美,口齿留香,慢自品味,思绪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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