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散文

请欣赏稻田散文(精选16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稻田散文1:一块稻田

文/陈仓本

棣花贾塬村第四生产队耕种的三十亩稻田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被分成大大小小的田地,各家各户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责任田。我们家分到一亩多稻田,冬种小麦,夏插秧,一年两季轮作。过去在生产队里统一时间施牛粪,让耕牛犁地播种小麦;统一时间犁地、耙地,放水泡地,然后一起按序插秧。这是集体耕作的优点,步调一致,同劳同酬。各家各户单干时,冬季有的麦田里一片翠绿,有的还在挖地;夏季有的稻田里青蛙已经在鸣唱,有的才平整田地,准备插秧。各家各户自主安排生产时间,都为了实现最大收益。

我们一大家子分锅另灶过日子时,我和母亲住在一起,耕种母亲的责任田。稻田只有一分多地,呈窄长的直角梯形分布。白米饭好吃,活难干。要插秧,得先育秧。母亲在清明前选择饱满的水稻种子,洗干净在大盆中泡种。三日后,淘洗泡发的种子,去水放入更大的盆子里,用麻布覆盖盆面,让其发热。母亲经常探视种子、喷水、拌匀,保温直至发芽。清明节过后,在收拾好的母秧地里下种,二三十天后,秧苗已生长起来。此时金灿灿的油菜花与绿油油的秧苗相映成趣。当杜鹃声声啼叫时,小麦快成熟了,夏风吹过,麦田里簇拥在一起的麦穗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此起彼伏。端午佳节来临了,夏收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我凌晨5时起床,吃烙馍和粽子,喝白开水,为收割小麦做准备。当太阳在东方地平线上喷薄而出时,金光洒满田野。我右手握住镰刀下蹲,左手揽住麦秆,随着“嚓嚓”声,成熟的小麦在身后铺满晾晒。小麦收割完成后,开始一镢头一镢头地挖地,放水泡地;光脚踩碎大土疙瘩,施化肥,用铁耙子平整土地。这时候,从东到西,丹江河北岸十里绿色长堤守护的稻田里人头攒动,曙光和水呼应,白茫茫欲与天际接壤,我家窄长的稻田里飘满小麦根茬和白色泡沫。我在知了的鸣叫声中赤脚搬运培育好的秧苗,在稻田里每间隔一米多长扔两把子秧苗,稻田的中央便出现一条歪歪斜斜的近百米绿色长廊。我下地后从南向北倒退着插秧,用双眼瞄线使每株秧苗之间保持5寸的间距和行距。我眼前的绿色越来越多,身后的白色水面在逐渐缩小。高兴时随口哼唱山歌“都说那家乡好,家乡的稻米白又香。老农种田一身汗呀!多产粮食交国家啊!”这歌声并不动听,音调也不准确,惊得大树上的燕子向高空飞去,引起周围插秧的村民开怀大笑。

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欺压人民群众的封建王朝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大人民群众为了美好的生活而辛勤劳作,心里充满了昂扬向上的正能量,这种正能量是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力量源泉。一块责任田,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一年一轮回,年年有余粮。村民解决了温饱,畅想着小康生活。一块责任田里有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国家兴旺发达的愿景,有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信念。我亲自耕种的一块稻田随着沪陕高速路的修建而被征用了,不再种地的我内心空落落的。

农村迈向城镇化的发展势不可挡,没有责任田可以耕种的农民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握锄头手就发痒的老农把丹江河岸旁边的荒沙滩改造为耕地,种植蔬菜,玉米、红薯等农作物,老农离不开脚下的土地,他们喜欢吃自产的绿色食品。世界文学名著《红楼梦》里贾宝玉的命根子是系在脖颈上的通灵宝玉,而农民的命根子是一块块土地!我耕种过土地,懂得农民对土地的真挚感情。

稻田散文2:在城市眺望稻田

文/王太生

我在城市眺望水稻田,有个朋友,在微信上直播水稻田收割的视频:收割机开进村庄,开进水稻田,机声轰鸣,那些稻子应声倒伏,几个农人,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一言不发。

这让我想起古代,有两个人,站在旷野上,隔着一段距离,拱手道别。

用沉默这样一种方式,与一季水稻依依相送,也让我想起曾经踩过的几块水稻田。

十岁时,我到乡下去。远远地,看到亲戚们在水田弯腰劳作的姿势,是逆光中的一幅剪影。

三伏天,大地流火,人有渴感,动植物也有很强的表达。秧苗扭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还看到一只亭亭的鸟,不失时机地立在稻田边饮水。喝一口,尾巴翘一下;又喝一口,尾巴再翘一下。不难想见,清亮的水,顺着鸟的喉管,舒服地流到胃里。

稻草人,也是大地上的“人”。我看着它们在水稻成熟季节,头戴破草帽,身穿旧衣衫,衣上还残留着某个农人的汗味和体温,成为农人的另一种站姿。一个人和他所对应的稻草人,孤独地,守望着一片水稻田。

二十岁那年,我在苏北水乡,亲近一株水稻。我站在一片水稻中间,是想看看水稻的灌浆。灌,这个词很微妙,它把日月天地和水土的精华,都灌进去了,待到秋天渐渐风干,成了一粒凝固的记忆。

夜晚的水稻田,是用来回忆的。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水稻田里蛙鼓虫吟,谦卑的水稻,在水田里微微呼吸。水稻的呼吸,也是村庄的呼吸。

有个在景区工作的朋友,用一年时间,做他的彩色稻田。登上约十米高的观景台,一只松鼠跳跃而来。远远望去,彩色稻田画在水乡田畴,色彩斑斓,景色迷离。

朋友说,彩色水稻有紫、绿、黄、红等不同颜色,叶子、稻穗为彩色,但脱谷后,仍是晶莹白色的米粒。水稻的外形呈彩色,把它们进行组合种植后,就能够呈现出美丽的“稻田画”。

一个农民也做他的彩色稻田。我乡下的朋友王小二,在水稻田里“种”了一个杨柳青年画上的胖娃娃。胖娃娃的胳膊、腿是黄色彩稻,紫色的用于描边,普通水稻构成了整幅图的背景。

插秧时,王小二在稻田里划了好多条小沟,忙得汗流浃背。他用数百根小木杆和四百多米的草绳,勾勒出娃娃的形状,将十多种颜色不一的水稻种子栽种下去。经过半年多的孕育,王小二家的胖娃娃呱呱出世了,王小二请朋友来参观,开心得合不拢嘴。

关于稻田的实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从前一位写诗的朋友,把稻子想象成是他怀孕的爱人。他说,抚摸一株稻子,就像抚摸爱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后来诗人在工厂里上班,被机器收割了一根手指。若干年后,诗人不再写诗,而是做了老板。有一天,在一个酒店门口,我听到有人喊我,扭头一看,是他笑呵呵地站在一辆宝马车旁。不知道,诗人是否还记得从前的那块稻田?

有时候,金色的水稻田,是用来勾画村庄的。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到皖南黟县关麓古村去,坐在“联体别墅”前的石头上小憩,我没有进宅去,而是被眼前一块泛着秋光,油画般的水稻田所吸引。乡村老别墅里的人,上哪儿去了?他们已经远行,留下这幽幽古宅和门前年年依旧的水稻田,映衬着老旧的建筑,粉墙黛瓦,古朴而宁静。

丰收的水稻田,是沉默和谦卑的。看过那么多的浮华和飘渺,一个城里人,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水稻田。

我理想的彩色水稻田,是在大地上写诗:“城市里生活,古村里怀念”,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梦境。用彩色稻种,种下字,让一行诗,在季节里渐渐生动饱满起来。村庄和一颗躁动的心,也在季节里渐渐安静。

稻草的暖,是一种清香的暖。那天,我和朋友开车到他的乡下老家去喝酒。车沿着寂静的水稻田簇拥着的小路,左右绕行。我用手机拍下水稻田中央的村庄,在微信上写下这几个字:吃过那么多的大米,一个城里人去看水稻。

在我的故乡,没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也没有大片大片的梵高的向日葵,那些水稻田,包围着村庄,我去乡下,像一只偶尔路过的鸟,在金黄的水稻田间穿行。

水稻田,从少年开始,一路光影过渡,来到中年。这些与生长有关的田块,饱含生活的隐喻和生命体验。我知道,稻谷就在窗户外面,影影绰绰,它们在奔跑,那是祖先的影子。

稻田散文3:一个人的水稻田

文/王太生

我在城市眺望水稻田。有个朋友,在微信上直播水稻收割的视频:收割机开进村庄,开进水稻田,机声轰鸣,那些稻子应声倒伏,几个农人,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一言不发。

这让我想起古代的两个人,站在旷野上,隔着一段距离,拱手道别。

用沉默这样一种方式,与一季水稻依依相送,也让我想起曾经踩过的几块水稻田。

10岁时,我到乡下家去。远远的,看到亲戚们在水田弯腰劳作的姿势,是逆光中的一幅剪影。

三伏天,大地流火,人有渴感,动植物也有很强的表达。秧苗扭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还看到一只亭亭的鸟,不失时机地立在稻田边饮水。喝一口,尾巴翘一下;又喝一口,尾巴再翘一下。不难想见,清亮的水,顺着鸟的喉管,舒服地流到胃里。

稻草人,也是大地上的“人”。我看着它们在水稻成熟季节,头戴破草帽,身穿旧衣衫,身上还残留着某个农人的汗味和体温,成为农人的另一种站姿。一个人和他所对应的稻草人,孤独地,守望着一片水稻田。

20岁那年,我在苏北水乡,亲近一株水稻。我站在一片水稻中间,是想看看水稻的灌浆。灌,这个词,很微妙,它把日月天地的水土精华,都进灌去了,待到秋天渐渐风干,成了一粒凝固的记忆。

柴门临水稻花香。夜晚的水稻地,是用来回忆的。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水稻田里蛙鼓虫吟,谦卑的水稻,在水田里微微呼吸。水稻的呼吸,也是村庄的呼吸。

有个在景区工作的朋友,用一年时间,做他的彩色稻田。登上约10米高的观景台,一只松鼠跳跃而来。远远望去,彩色稻田画在水乡田畴,色彩斑斓,景色迷离。

朋友说,彩色水稻有紫、绿、黄、红等不同颜色,叶子、稻穗为彩色,但脱谷后,仍是晶莹白色的米粒。水稻的外形呈彩色,把它们进行组合种植后,就能够呈现出美丽的“稻田画”。

一个农民也做他的彩色稻田。我乡下的朋友王小二,在水稻田里“种”了一个杨柳青年画上的胖娃娃。胖娃娃的胳膊、腿是黄色彩稻,紫色的用于描边,普通水稻构成了整幅图的背景。

插秧时,王小二在稻田里划了好多条小沟,忙得汗流浃背。他用数百根小木杆和400多米的草绳,勾勒出娃娃的形状,将10多种颜色不一的水稻种子栽种下去。经过半年多的孕育,王小二家的胖娃娃呱呱出世了,王小二请朋友来参观,开心得合不拢嘴。

金色的水稻田,是用来勾画村庄的。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到皖南黟县关麓古村,坐在“联体别墅”前的石头上小憩,我没有进宅去,而是被眼前一块泛着秋光,油画般的水稻田所吸引。乡村老别墅里的人,上哪儿去了?他们已经远行,留下这幽幽古宅和门前年年依旧的水稻田,映衬着老旧的建筑,粉墙黛瓦,古朴而宁静。

丰收的水稻田,是沉默和谦卑的。看过那么多的浮华和飘渺,一个城里人,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水稻田。

我理想的彩色水稻田,是在大地上写诗:“城市里生活,古村里怀念”,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梦境。用彩色稻种,种下字,让一行诗,在季节里渐渐生动饱满起来。村庄和一颗躁动的心,也在季节里渐渐安静。

稻草的暖,是一种清香的暖。那天,我和朋友开车到他的乡下老家去喝酒。车沿着寂静水稻田簇拥着的小路,左右绕行。我用手机拍下水稻田中央的村庄,在微信上写下这几个字:吃过那么多的大米,一个城里人去看水稻。

在我的故乡,没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也没有大片大片的梵高的向日葵,那些水稻田,包围着村庄,我去乡下,像一只偶尔路过的鸟,在金黄的水稻田间穿行。

水稻田,从少年开始,一路光影过渡,来到中年。这些与生长有关的田块,饱含生活的隐喻和生命体验。我知道,稻谷就在窗户外面,影影绰绰,它们在奔跑,那是祖先的影子。

稻田散文4:那些稻田的小名

文/何宇翔

离开稻田数年了,上次回老家正赶上秋收,连片的的稻田黄灿灿的,等待我们去收割。

家乡是丘陵地区,一丘丘面积很小的稻田躲藏在一座座小山中。它们都有自己的小名,每报一个,就知道是哪丘田。如我去割的是“方丘”,母亲与华嫂去割“月亮丘”,父亲等亲戚割的却是“拦口丘”。

小时候,每到农忙时节,我就听大人们说出一串稻田的小名来,如今再听,倍感亲切,它们是那么的形象,琅琅上口,好记好叫,就像我们孩提时叫“红伢子”、“黑娃”、“冬瓜”等乳名。人家孔子的小名就叫“丘”,田称一“丘”,就以田为小名,也许是胸襟宽阔的田,给了他不一样胸怀大志,让他成了历史上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还有如“犬子”、“虎头”、“溪狗”、“文豹”分别是司马相如、顾恺之、陶渊明、郭沫若的小名,以家禽家畜动物命名,好养好育。但稻田不像人,它没有学名,只有乳名,一叫就约定俗成,世代相传。那是乡亲们给的昵称,算不上雅,但养育了一方人。

这些稻田是何时开垦的,我无从知晓。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每丘田都有一个名字,有的是根据形状命名,如“方丘”是四方形,“月亮丘”形如月亮,“北斗丘”形似北斗星;有的是以位置命名,如“拦口丘”,因位处村子的出口处;有的是以民间传说命名的,如“仙人丘”,传说是神仙驻足之处……细细琢磨,无不凝聚先祖的智慧和情感,那是农人的“命根子”。大集体时,因这些稻田都有名字,队长派工可方便了:某日安排谁去哪丘田牛耕,谁去哪丘田除草。土地承包到户时,哪家分了哪几丘田,名字一叫,了然于胸。我家一共有大大小小五丘田:方丘、月亮丘、拦口丘、坛丘、弯钩丘,一共四亩八分。在家种田那些年,一年中这些名字被我叫上无数次,因为进行田间管理时,哪丘要灌水,哪丘要插秧,哪丘遭虫咬,都是离不开这些名字的。

正像歌里唱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一样,那些曾挥洒我青春汗水的稻田,都有一个“小芳”般的小名,它们不只是一个记号,更是一个芳名,已深深扎根在我的记忆里。

稻田散文5:稻田真美

文/叶天乐

秋天到了,树叶落了,稻子也成熟了。

远远望去,金黄色的稻田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为大地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一阵风吹过,稻子摆动着身体,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跳优美的草裙舞。

走近稻田,我发现每一颗稻谷都长得十分饱满,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开心地唱着歌。沉甸甸的稻穗低着头,像害羞的女生。稻叶儿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守护着这一片稻田。稻田边盛开的牵牛花是紫色的,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还不时有蝴蝶落在牵牛花上,许久不愿离去,像是被美丽的牵牛花吸引住了,这把稻田装扮得更加漂亮。

啊,金黄色的稻田真美呀!

稻田散文6:村路弯弯

文/段飞鹏

层叠的稻田,潺潺的溪流,大树下的老屋,突兀的梨树,竹林里的家禽,昂首的鹭鸶,穿梭的燕子,啃草的耕牛……夏日行走在临武乡村公路上,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晌午,骄阳似火。风从南边来,蝉鸣带着一股稻穗的芳香入耳,山风携着丝丝清凉入心。小憩时,茕茕孑立在风雨桥上,仰望满目葱绿的远山,山与山的距离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车在弯弯山路上忽左忽右盘旋,人随车不停摇摆。通村公路,当然不像国、省干线那样,宽畅、笔直,大多路窄、弯多、坡陡。稻田、菜园、瓜棚与路相挨,车身有时碰撞弯腰的稻穗,摩擦出低沉的“啪啪”声;凸出的反光镜,偶尔挂上丝瓜、苦瓜、豆荚的藤蔓,司机只能停下车来,将缠绕在反光镜上的青藤取下来。轻轻按下车窗玻璃,凝视那些触手可及,沉甸甸、金黄黄的稻穗,丰收的喜悦顷刻弥漫心海。忽然想起北湖区永春瑶族乡大梨树下村的老刘说,“高山冷水田的禾花鱼,经常披着晨露跃出浅水吃稻穗,所以格外肥壮。”高山禾花鱼,禾苗分蘖时放进稻田,同水稻共生,与寒水共舞。禾苗抽穗时,禾花鱼吃稻花;水稻灌浆成籽后,禾花鱼也慢慢长大了。软绵绵的蝌蚪,已填不饱禾花鱼的肚子,只能跃出水面吃稻穗。

夏日风长,时光浅短。翻山越岭抵达万水乡大坪村时,眼前的村景,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明清时期原野乡村——粉墙黛瓦人家,老树青藤丝瓜;清风摇曳翠竹,稻田葱茏芳华。相由景生,意由境转。刹那,宋朝方会禅师的那首 “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 禅诗,在我脑海里徘徊。

古往今来,禅师说的心性,其实就是风物之下所思、所想、所悟。人的思想若无定力,心性善变。环境与心性相通,既造就人的心性,又影响人的心性。而有了淡泊的心性,即便是炎夏,在无遮阳的田间小路行走,闻着稻穗的清香,吹着轻柔的山风,心会特别恬静,神思会格外清明。

脚踩田头青草,我问田间劳作的农夫老周:“你们稻田里禾花鱼吃稻穗吗?”斗水的老周没抬头,用锄头在田埂上挖了一坨泥,把漏洞堵住,涓涓细流立刻回旋向禾蔸漫灌。堵住了田埂旁的漏洞,老周才爱理不理答道:“我们稻田里不养鱼。鱼放在池塘里养。”

是呀,同为水田,临武县万水乡的大坪村,不是北湖区永春瑶族乡的大梨树下村,彼此山系不同、土壤有别。通天山下的大坪村,若不是通村公路修到了家门口,除了本地人,外人根本不知道。在郴州,何止是山沟里的大坪村,即便是丘陵乡村,若无远亲旧故,路不通之前,同样鲜为人知。

临武人杰地灵,秦汉古道纵贯南北。“龙腾盛世,玉见临武”,“玉见”指的是通天玉。通天山三十六湾产矿,通天河谷有玉。通天玉质地细腻,天然透光,晶莹剔透,色泽丰富,常见有白色、黄色、红色、褐色、灰色、蓝色。三十六湾曾经名噪一时,现在,山归静、树归绿、水归河,又恢复了原本的寂寥。

我曾上过一次通天山。那是杜鹃花盛开的五月,盘山砂石公路从山脊过。通天山的杜鹃,树成林、花成海;杜鹃花锦簇时,花在云里、人在树中,只适合远观,不适宜近玩。

山高人为峰。五月,通天山云开雾散时,山下一马平川,丘陵宛若泥丸。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放眼长量,极目所处,看得见西瑶山巍峨逶迤、看得见临武县城轮廓分明、看得见岳临高速纵贯南北、看得见阡陌镶嵌沃野、看得见千家万户炊烟袅袅……唯独不见隐藏在山下的大坪村。

有时,远的反而很近,近的反而遥远。如果那时大坪村通了公路,或许能沿着那条山间蜿蜒的公路,可以找到它的影子。郴州,古称林邑。深山老林里、望断秋水处,许多类似于大坪村这样的古老村寨,都被挡在人的视线之外。

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一种诗境;而当下人说的“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是一种宣泄。两者都不是现实生活场景。或许,你羡慕生活在僻壤的百姓,无忧无虑过着最原始、最朴素的生活。那是因为信息高速公路可以转换时空,距离不是问题。而实体乡村公路如果不与省道、县乡道对接、循环,山里人想出出不去,返璞归真的都市人想进进不来,就会成为被人遗忘的村落。

我终于明白了郴州路桥总公司董事长程鹏辉曾经感喟地说过的话:“偏远僻壤的通村公路,并不是铺一条水泥、沥青路那么简单。它连的是老百姓追求幸福生活的心,通的是让城里人看到岁月被凝固的旧时光。”

大坪村自然风光很美,田园风光十足。一时兴起,或许你会有这样的念头:择木屋而栖,放马通天山,养羊山岗上;耕地种菜、搭棚栽花,瓜田李下、悠闲喝茶。可是,水泥路通了,大坪村的年轻人却走了,村中只有妇孺老幼。没有为什么,只因它太偏僻、太遥远。

山风吹来清凉,蛙声此起彼伏。从大山走出来的临武县通村公路项目部经理朱胜才,太了解山里人的秉性,望着冷清、缺少烟火味的大坪村,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微笑着劝慰道:“你们不要感到稀奇、惋惜。现在的偏远农村,大多是空荡、冷清的样子。在临武县,我们负责的上百个通自然村公路项目,不仅大坪村的人走了会回来,麦市乡五星村、西瑶乡界头村、水东镇桃家坪村等众多‘空心’村寨,水泥路通了,大部分人迟早也会回来。”

想想也是,村路弯弯,乡情绵长。家乡有父母在、亲情在、田土在,心永远系在一起。那些暂时别离故土的人,心累了、人疲了、钱赚了,肯定还会回来。

稻田散文7:与稻田重逢

文/谢枚琼

儿时记忆里,散布在村子里的每一块稻田,都像家里的孩子一样,有自己的名字。村里人的心思似乎都扑在稻田里,唤起孩子的名字,一贯粗嗓门,而说到稻田呢,开口闭口则是“俺家的长丰大丘”“屋门口的三湾丘”……完全是一副温柔的声调。

老家地处丘陵地带,在村子起伏的版图上,稻田呈现出极不规则的形态,大小不一。村民往往按其形状和所在地,给一丘丘稻田命名。三角形的就叫三角丘,长方形的就叫长条丘,荷叶状的叫荷叶丘,碟子状的干脆叫碟子丘。那丘最大的田,叫长丰大丘。弯弯曲曲的,就叫大湾丘。在昌蒲洼的田就叫昌蒲丘,在尖子山脚的就是尖子丘。从荒地上挥汗如雨地拓出几分田来的,那就叫新开丘好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每一丘稻田即是每一家的孩子,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比喻。稻田像个碗,装着村子绵长的日子。

站在老屋门槛外,一抬眼就能看到长丰大丘。长方形,显得规整,面积也不小,足有五亩三分,这样的大田在小村里可不多见。大丘的上面就是椿树塘,只要塘里有水,这田里的收成就不愁了,所以叫它“长丰”还真不是没来由的。一脚踩进黑油油的泥里,一股爽溜溜痒滋滋的感觉从足底直抵心里头。长丰大丘以前可是谁家都想耕作的一块田。分田到户时,爷爷靠运气抓阄分得了长丰大丘,高兴得不亚于中了头彩,一天里少不了要去田边转上几趟。邻居槐三爷见了,半是调侃半是妒忌地讲:转什么转呢,别人又搬不走你的田。

田是好田,种田的亦是好手。爷爷在长丰大丘干得风生水起,一年两季里,稻子穗穗金黄饱满。

几年之后,村里对田地进行调整,这次爷爷没那么幸运了,长丰大丘被槐三爷家的后辈新初分去了,爷爷为此郁闷了好一阵子。其实,当时爷爷已八十高龄,即便身体再健康,也种不动长丰大丘了。可他还是喜欢到田边去转悠转悠,回来后总不忘和槐三爷唠叨几句,无非是让他提醒一下新初,田里要放水了,田里要治虫了,田里又要薅草了。有次新初随口回了一句:“老伯你就莫操长丰大丘的闲心喽。现在种田也有新法子了呢。”给爷爷呛得半天不吭声。自此,他的心思便转移到了自家屋后的菜地里。

自上世纪90年代起,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村子里的年轻人如新初,大都加入打工的行列南下北上。一片热闹声中,稻田的名字逐渐变得暗淡。起始,两季稻改成一季,后来有的田连一季也不种了,任其杂草丛生。那时的爷爷经常搬把竹椅子倚门而坐,望着长丰大丘叹着气。椿树塘多年不曾清淤,塘堤也日渐破旧。

爷爷奶奶过世后,父母随我住到了县城,一年到头已难得回老家一趟。长丰大丘,以及那些曾经被村里人视为命根子的稻田,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淡去。只是父母还会在家里,不时提及一丘丘稻田的名字。母亲说:现在种田的政策其实挺好,不用交税,还有补贴,多好的事啊。父亲接过话题:像长丰大丘那么好的田,荒了真可惜。我理解和田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父母对于田地的那份情感。他们骨子里和爷爷一样,把自己的一生与田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父母的语气里自有一份难以排遣的无奈。母亲自言自语道:有什么法子呢?又没有哪个愿意来种。

阳春三月的一天,正是水桐花开的时节,母亲意外接到了新初打来的电话,说要来县城家里拜访。原来新初回到了村里老家,他不想再南下打工了,打算回来好好种田。田种少了也没意思,他要种更多的田,问母亲闲置在村里的田能不能让给他种。母亲一听,忙不迭地连连说:好啊,太好了,反正荒在那里,你要是能种,怎么不好呢?新初许诺,下次给家里送新米来。父亲在一旁搭话:“一粒米都不要你送,只管种好。”新初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话也多了起来。他告诉母亲,现在种田可轻松多了,乡里面鼓励的举措多得很,力度也大得很。他已经添置了崭新的农机农具,什么耕整机、微耕机、插秧机、施肥机,都配了好几种了,政府给补贴了上万元,自己花不了几个钱。特别是乡里专门派了督导组下到村子里,帮着把基本水利建设搞好了。椿树塘的塘堤都抹上了水泥,再也不用担心会垮塌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驾车陪父母回家。父母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乡野田畴,满目的青色让他们的话匣子再也关不住了。他们指点着视野里那一丘丘稻田,大湾丘、四方丘、枫叶丘……像久别后的重逢,如数家珍。

他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长丰大丘。站在老屋前的地坪中,一眼就看见长丰大丘里浮起的那一层盈盈新绿,着实让他们一番惊喜。稻田的名字再度在小村叫响,一阵微风从田野上吹过来,我仿佛嗅到了稻花香的清新,让人陶醉。

稻田散文8:水稻情深

文/一叶

我爱水稻田,特别喜欢站在田边看着,聆听着水稻的拔节、分蘖声,分享着它们成长的快乐;看着风吹禾叶翻起的麦浪,如同拂到了我的心尖上,痒痒的;嗅着稻花的清香,憧憬着丰收的美景;更喜欢欣赏成熟的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似是含情脉脉地期待着我的光临。我喜欢水稻田,并不仅仅因为它奉献了一茬又一茬金黄的稻谷;更因为流淌于感情深处最原始的情愫:我父辈的父辈世代都是农民,而我也是农民,曾经的农民,如今思想的最隐蔽处仍然认为还是农民。

真正与水稻田结缘是农村包产到户、责任田到人那会儿。要知道,农民对田地的感情与生俱来,非只珍惜,应是热爱。这也难怪,民以食为天,国以地为基。古人将此二者称为“社稷”,“社”即土地,“稷”为粮食;而且神化了,成了土地神和谷神。于是,“社稷”也就成了国家的代名词。北京城里有社稷坛,是帝王祭奠社稷神之处。就是现在,农村到处都有“社公”庙,亦称土地庙,可见农民对土地的崇拜。作为农民,谁不想拥有田地。一旦分田到户,其欢喜劲可想而知。那时,家里按人口分了四亩水田和二亩多旱地,于是我的命运也直接与土地连在了一起。一切都需学习,都要从头开始。庄稼活技术含量高的要数耕田耙地了,没有经验,只能“赶鸭子上架”。

记得第一次耕田,父亲手把手地教我。如何驾轭,如何吆喝耕牛,如何扶犁,一切操作都觉得新鲜,看得眼花缭乱。真要自己单独干,还不是件容易事。站在牛这个庞然大物身后,总害怕它欺生,底气不足。死劲地拽紧犁尾,一块田耕完,右手臂已是酸疼难忍,举不过头。还真要感激老牛,跟在它后面,自然会耕好,“不用扬鞭自奋蹄”啊,它就是最好的师傅。慢慢地,也就成了行家。比起耕田来,耙田就容易多了。站在耙上面,有点坐车的轻松感;只要保持身体平衡,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反复转两三次,水田就基本上平坦了。再用耥(平整水田的工具)一耥,就水平如镜了。

接下来就是栽田,先从秧田里将扯好的秧用高篼担来,然后站在田坝上一把把像扔手榴弹一样往田里抛。这也需要臂力和技术,抛得均匀,栽起来就很顺手,一把秧栽完,另一把秧就在手边;无需到远处拿,避免踩破田不好栽。刚刚栽下的禾苗,一律往前微微倾斜,横竖成行,站在稻田边,常常会为自己的“杰作”而踌躇满志。因为这里同样需要技术,会栽的与不会栽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整齐与凌乱就不只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美不美了。如今,早稻田基本上不需要用手插了,改用“抛秧”。直接从苗圃里将放在特殊塑料器皿上的秧苗取出,均匀地往田里抛,疏密得当,有点“天女散花”的味道,比起弯腰俯身一棵棵插来,要轻松多了。

其实,禾苗栽下还只是漫长过程的第一步,更重要的工作是田间管理。一天三次,肩扛着一把耙锄,站在田边上,看看田里的水深浅合不合适,看看田阙口堵得结不结实,田坝上有没有黄鳝钻的洞漏水,禾苗叶子上有没有生虫子,需要仔细地观察,细心地呵护。如果用照顾儿女成长一样来形容这时候农夫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是啊,再过段时间,就是耘田除草,下肥打药,全是细致活儿,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庄稼也像牲口一样难奉侍,没有下功夫,缺少诚意,它就是不长膘,就会给你难堪。

待到水田里的禾苗在雨露的滋润下一天一个样时,站在田边的我们,望着一望无边碧绿的稻田里的禾苗分孽、含苞、抽穗,那种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就是同邻田的农人打起招呼来,也是那样惬意:是炫耀?是满足?抑或二者均有?“稻花香里说丰年”,是农民最具憧憬、心情最舒畅的时候。而在火热的夏风熏烤下,抽穗的禾苗迅速灌浆、饱满、成熟。此时此刻,站在田边的人们会摘下几粒青青的谷粒,放在嘴里嚼着、吮吸着,似乎是在预先品味稻谷的甘甜,品尝丰收的喜悦。

后来,我们全家进城了,责任田被收回,再也无需站在水稻田边了。但我爱水稻、爱稻田的情结还在,几回回睡里梦里吆喝着牛耕田喊出了声,多少次站在稻田边同禾苗对视,进行心的交流,醒来后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离开了土地,离开了稻田,来到了城市,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根”的感觉。福兮,祸兮,自个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每次下乡,来去匆匆,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了望曾经挚爱的水稻田,似有久别的牵挂又不敢面对之感。心底处是不是怕稻田责怪,还是欠了它几份情呢?也许是吧!

稻田散文9:稻田蛙鸣

文/王小洲

泉,在城门外五十米的大槐树下,清凉的泉水汩汩地流进小河,小河滋养着几百亩稻地。芒种前后,村民们开始精心收拾出一小块稻地,一畦一畦,撒下从几百里外换来的稻种,外围蓄上一圈清汪汪的泉水养着。割完麦子,稻秧长到了一拃高,绿油油的。村民们来不及缓口气,就开始插秧。下到水里的人们,凤凰点头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一次插三四行,一会儿工夫,眼前就是一片稻秧。

不知何时,青蛙在稻丛间安了家,黄鳝、泥鳅、小鱼也来凑热闹,把稻地当成了伊甸园。白鹭、鹞子、麻雀和不知名的鸟儿,在稻田上空时而低飞,时而高翔,时而俯冲下去啄食小鱼、小虫。夜晚,蛙声一片。

稻子开花的夜晚,万千青蛙齐鸣,阵势宏伟。时而是战鼓阵阵,时而是万马齐鸣;时而如交响音乐会高亢激昂,时而似秦腔晚会荡气回肠。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了。燥热难耐的三暑天,蛙鸣就不那么动听了。天热得睡不着,蛙鸣更增添了莫名的烦躁,不让人享有片刻的清静。青蛙依旧十分没眼色,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唱着……

随着村子的扩张、扩建,小河被填,稻地变成了旱地,再也不栽稻子了,再也闻不到稻花香了,稻田蛙鸣成为一种永久的记忆。

世上许多事物都是这样,拥有时一点也不在意,似乎感觉不到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旦失去,才懂得珍惜。稻田的蛙鸣还能听到吗?我常常这样问自己。我期盼答案。

稻田散文10: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稻田散文11:爷爷的稻田

文/李永明

深秋,再次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父母已去世多年,家中的大哥热情接待我们,好吃好喝端上桌,兄弟之情倍感浓烈。在家人们热情挽留下,我在屋里住一宿,一头躺在床上酣然入梦。半夜时分竟梦到去世的爷爷,他在稻田里忙碌地耕种水稻,稻米飘香。

酒醒后,已是早饭时间,我简单地吃了点早餐,独自一人向着爷爷曾经耕种的稻田走去。稻田距离月河不到500米,土地是沙土地,土层薄不存水,耕种的玉米、豆类、蔬菜等经济作物产量不高。当年在划分承包土地的时候,村民们都争先抢占土质肥沃,灌溉方便的坪坝土地,种植小麦水稻稳产高产。我家势力单薄,家底不盈实,父亲曾被打成“右派”,分地时自然会被另眼相看。爷爷是个忠厚之人,心胸开阔,他不争不抢不闹,把没人要的六亩河滩地让村上丈量给家里人耕种,面对白眼和讥笑,爷爷忍气吞声,不屑一顾。家里姊妹多,母亲又多病,父亲在偏远小山沟里的粮站上班,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爷爷身上,他勤劳持家,每天起早睡晚,把这六亩河滩地收拾成稻田实属不易。沙地里的小石块和硬土疙瘩很多,爷爷披星戴月,将一个石块一个石块的拣出来,有时手指被尖锐的石块划伤,爷爷嚼碎桑树叶敷在手上,然后又忙碌起来,长此以往他的手指严重变形。只有到了节假日,我们兄弟几人才能给爷爷当帮手。爷爷心疼我们,尽量让我们干些轻活,自己却把担挑子的重活扛下。我们小心翼翼地捡着石块和土疙瘩,很快就装满了箩筐,挑子很沉重,爷爷弓着腰吃力地挑着,步履艰难,汗水湿透了衣背。

家乡的河流每到汛期就像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肆意地冲刷着大地。洪水冲垮了河堤,冲毁了农田,经济作物被冲得七零八落,乡亲们的收成受损。洪水过后,河堤已是千疮百孔,爷爷把一筐筐石块和土疙瘩倒进了水毁堤段。大哥偷懒,把石块和土疙瘩倒进了别人家的田坎上,被爷爷发现后,狠狠地批评了哥哥,并让我们兄妹几人把倒进的石块和土疙瘩重新捡起,倒进河堤水毁处。还教育我们,不能损人利己,做人处事不要鼠目寸光,不要为蝇头小利损害感情。在爷爷的带领下,我家的六亩河滩地的石块和土疙瘩全部捡完了,地里一下子平整了很多,上面要覆盖一层厚土才能耕种水稻,这垫土的活儿量大面广,困难很多,家里人泄气了。

夜深人静,爷爷一个人抽着烟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烟袋不离手,盘算着这六亩河滩地如果种上水稻,能收获几千斤稻米,全家人不仅能吃上白米细面,还能出售部分补贴家用。爷爷不顾家人的反对,雇请了村子里几个壮劳力,互相换工。他还把陪伴自己半辈子的纯铜烟袋卖了钱雇人,把月河里的淤泥让人挑回来,倒进沙地里晾晒。这些淤泥很肥沃,挖开淤泥里面,活蹦乱跳地泥鳅,个个肥嘟嘟的,爷爷捡回来让打打牙祭。历经半个多月的时间,沙地里的淤泥铺了厚厚一层,沙地一下子有生机了。爷爷在闲余时间,把没人要的稻草、麦秆、树叶捡回倒在沙地里,用火点着化成草木灰肥壮地。还在沙地的四周砌着坚固的田坎,父亲休假回来,父子俩人用碾子来回夯实,干得热火朝天,田坎两边栽上绿油油的旱茅草护坎,沙田终于变成了良田。

第二年春暖花开时,爷爷赶着老黄牛淌进了地里整地种稻,淤泥和草木灰经过水泡后,松软好犁,爷爷高高挽起裤腿,身披着蓑衣,站在犁耙上吆喝着牛,只见水花飞溅,泥浪翻滚。看着这沙田变成了良田,说风凉话的村民一下子蔫了,秧苗插进田里后,排列整齐,一株株苗儿威风凛凛,风一吹苗儿摇晃一下头。爷爷像侍弄他的孩子,细致入微。狂风暴雨的天气,爷爷扛一把铁铲守在稻田上,水涨了,将田坎挖一道口子引水出去,秧苗倒了,弯腰扶起,累了跪在田里,一步一步朝前挪移。在爷爷的眼里,庄稼是他的世界,而一株稻子从出生到交付于一柄月牙镰,中间的过程烦琐又细节,爷爷被一株株稻子训练成一名庄稼医生。第一年爷爷的稻田就喜获丰收,每株稻穗黄灿灿的,果实压弯了枝头,收获后,大米晶莹透亮,稻香诱人,做出的米饭筋道耐嚼,软糯香甜,唇齿间弥漫着悠长的稻花香。全家人吃着米饭兴高采烈,爷爷还把一袋袋新米送给城里的亲戚品尝。水稻连续多年丰产,村里许多人羡慕不已,爷爷种稻使用的肥料,全部是家里的农家肥。爷爷还有一个捡拾牛粪的习惯,经常在牛羊集中放牧的地方捡拾牛粪,堆成小山似的山包,经过风蚀雨浸,发酵后成为稻田的最佳肥料。稻田里的病虫害很少,不用农药防治,周围村民的稻田病害泛滥,种出来的水稻产量低,品相差。此后,爷爷种稻的事儿在村民中留下了很好的口碑,爷爷种植的稻米很是走俏,每年收获时节,我们家的房前屋后都停满了城里的人上门收购大米的车。

现在我非常怀念爷爷的稻田,他的六亩河滩地已荒芜多年,地上长满了杂草。爷爷也离世多年,他的稻米让我明白了世事沧桑,懂得了万事沉静,稻米在厚重的大地上散发的恒久之香,让万千生命绽放着馥郁芬芳。我所能做到的怀念,就是不随意糟蹋一粒粮食,做人做事以一粒米的温度,把过往写在大地上,让心灵之舟漂泊致远,行走于人世间。

稻田散文12:稻田来了个少年

文/沈希宏

盛夏中午的稻田,稻子已经长得老高,在竞相开花。滋滋滋滋的,可以听见花丝在伸长,花药像是精灵,一个个从谷粒里窜了出来。

这时稻田来了个少年。少年啊,与此时的稻田一样鲜艳夺目。仿佛两团火,是年轻与气盛相遇,鲜衣恰逢怒马。不过也还好相安无事,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少年在田里东瞅瞅,西瞅瞅。不知道他要干吗。我并不敢怠慢了这个高中生。动用了所有的知识储备,跟他讲水稻。我说你看这个花药,胖胖的黄黄的,里面装满了花粉粒,像一个小小的弹药库,你用手指弹一弹试试。簪花少年,拈手即来。少年用手一弹,阳光下只见一团薄雾飘起,成千上万的花粉粒,灰尘一般四散。我说你再弹弹这边一穗稻花,你看到吗它的花药却是细细的白白的。少年又用手指一弹,结果只见花丝摇曳了几下,什么也没发生。我告诉少年,这个水稻我们叫“不育系”,它的里头虽然也装满了花粉,可是这个花粉是不育的,失去了活力,所以飘散不出来。或者你拿到显微镜下瞧一瞧,探个究竟。随手摘了两个不同的穗子给他。

少年有点惊讶,也一脸懵懂。我说你听懂了吗。他说有点不懂。真是让人口渴,汗。我继续告诉他,这个不育系水稻,在高温下不会结实,可是在低温下它又能自己结实了。一种水稻,两种用途,是不是很有意思。少年继续似懂非懂,也终于点了点头。

老爸,这个是F2。果然,少年是看到了一片稻田,乱七八糟的,每株水稻都长的不一样。正好他学了孟德尔三个遗传规律。我也适时跟他叨了叨。你数一数高的矮的,是不是三比一分离,这就是你课堂上学习的基因分离规律。你再看看,早的迟的,穗子大的小的,茂盛不茂盛的,是不是各种样子都有。这就是很多个基因的自由组合规律。再仔细看看,茂盛的是不是通常穗子也小,叶子大的是不是穗子也大些。这又是基因的连锁遗传了。嗯,是的。少年大概看懂了。原来书本上的知识,好多都长在田里。

然后我给他加了料。我说现在科学家又发现了自私基因,并不完全符合孟德尔遗传。科学是不是好神奇,需要我们不停去探索。

来跟水稻合个影吧。少年自己找了个高壮的水稻,轻轻站了过去。他会选啊。他又跟水稻一样腼腆。

田里待了一会,少年已是一身大汗。他还说以后要跟我学种田。头疼啊,遗传基因真是强大。

老爸,你说,糯米的花粉是不是也是糯的。好歹他问了个问题。问的我还回答不了。

我说大概是的。糯米是因为淀粉结构不同,它的花粉里也充满了淀粉,想必也是糯的。或许你可以做做这个实验。

少年呼啦啦地跑开了。他说自己看看。

你能看个啥名堂。估计是嫌我烦,找蜻蜓玩去了。

后来我远远地望见他。一会蹲在田埂,一会扑棱扑棱,一会又淹没在稻丛里。

稻田散文13:家乡那片金色的稻田

文/刘秋果

炎热的夏季过去了,一早一晚,天渐渐有了一丝凉意,不知不觉中,秋天静静地走来了。一个周末,我与夫君带着儿子回到老家——一个位于百泉灌区的村庄。当我们驻步七里河畔,看着那阳光下微微荡起波浪的河水;当我们漫步在乡间小路,看着那路两旁绿油油已抽穗长出棒子的玉米地,不由思绪万千,回想起儿时家乡秋天美丽的情景:百泉争涌、河水潺潺、稻花飘香、芦花飞荡……那真是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美丽画卷。然而,细细想来,这些对于我来说,记忆中最深刻的要说是那成片成片金色的稻田了。

三十多年前,位于百泉灌区,七里河畔的家乡,可说是,水源丰沛,土地肥沃,被誉为“邢台的小江南”。村北有狗头泉、黑龙潭,村南有珍珠泉、葫芦套。这里可说是掘地成泉,泉水外溢成溪,溪流汇集成河,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交织,构成了家乡的水网。大大小小的泉坑、湖泊就像是镶嵌在水网上的颗颗珍珠。正是因为有着丰沛的水源,这里成了邢台市最大的湿地。成片相连的芦苇将一个个村庄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成了它们的天然屏障,只有不宽的乡间小路把每个村庄联系起来,在靠近村庄的地方才是一块块农田。这里的农田除主要种植小麦、玉米、大豆、高粱等农作物外,在紧靠泉水和河流的地方多是水田,用来种植水稻。当时我们村南和村北大堤北侧都是稻田。家乡的稻米,颗粒饱满,晶莹剔透,可与天津小站米、东北米相媲美,可谓上乘之米。

当时家乡的稻米好吃是远近闻名的,它清香而甘甜,即使不配菜,只干吃米饭也是甘甜无比,耐人寻味。可说起种植稻米的辛苦与艰辛,恐怕只有这里种过稻米的农民知晓了。家乡地处北方,水稻只能一年一熟。秋末冬初,天气渐渐冷了,大田农活基本完工后,人们就开始忙活稻田,以便为来年春天播种做准备,他们用钢锹把稻田深翻一遍,好让稻田的土块儿得到太阳光的充分照晒。来年一开春,人们又将翻好的稻田进行平整,灌上水以备使用。天气稍暖,人们开始育苗,他们将稻种撒到一块事先选好的地块里,这叫撒种。待到秧苗长到半尺来高时,就该移苗了。移苗时,一部分人把水稻秧苗连根拔起,运到种水稻的大块农田边;另一部分人再将运来的秧苗一小撮一小撮地插到稻田里,这就是插秧了。插秧这农活十分累人,人们得长时间站在水里,弯着腰,撅着屁股,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边插秧一边向后倒退,一天下来,人的双脚泡得白白的,多出许多褶皱来,腰也累得直不起来了。许多人因多年干插秧这农活,落下了脉管炎、腰腿疼等毛病。好不容易秧插好了,一块块稻田得有专人看护,夏天天气炎热,禾苗生长过程中,需要大量水分,人们得及时给稻田浇水,补充水分,还得随时拔去稻田里的杂草,要不稻秧就会被杂草“吃”掉。就这样,禾苗在农民们的精心呵护下,在阳光的照耀和水的滋养下,一节节拔高,慢慢的禾苗抽出了稻穗,开花授粉,稻粒灌浆。到了中秋前后,颗粒渐渐饱满的水稻开始泛黄。这时站在村边远远望去,眼前一片金色的世界。秋风习习吹来,金色的海洋里翻滚着波浪。此时此刻水稻似向人们展示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又像是在向人们炫耀着自己沉甸甸的收获。我想,这时候最开心的应是那些土里刨食,为水稻的播种、发芽、成长、结果、成熟付出辛勤劳作的农民兄弟。

现在,每当我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家乡的稻田,想起那些在稻田里忙碌的父老乡亲。可当我向儿子讲述我儿时的往事,描述家乡那片稻田时,他却满腹疑问地反问道:“不会吧,邢台那么缺水还能种水稻?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讲故事吧……”是的,现在我们邢台人日常用水都快成问题了,更别提种水稻了,难怪出生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儿子要这样反问我了。

今年,新一届市领导高瞻远瞩提出了“还邢台青山绿水,走生态发展之路”的发展战略,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这一发展战略的实施使邢台的环境已有很大的改观。我想随着此项工作的深入开展,再现家乡“邢台小江南”的愿望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现实,我遥远记忆中家乡那块金灿灿的稻田也会再现人们的眼前,我们邢台人也将能吃到自己土地上长出的稻米。

稻田散文14:童年往时

文/午夜阳光

童年时,家在稻田边,在池塘旁,那里有着我十数载的童年事。我喜欢搬个橙子坐在家门前,看着一片有限的金黄色的稻田,想着那童年不着边际的东西。

池塘边的树上有知了叫过的夏天,稻田上有着金黄的秋天,道路两旁有着含苞待放的春天。唯独粤西的冬天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有时也会有那么低温的日子,不知是否是大自然想告诉你冬天己来的原因。

我最喜欢秋天。秋高气爽,慰蓝的天一望无边!门前那一片稻田,在晚霞中更是亮艳!晚风轻吹,陌上归人,一切开始进入安宁。到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这个时候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叫声,一声声崔人入眠。熟睡的人儿梦着美好的明天!

我也喜欢夏天。虽然炎热,但是可以跳进池塘清凉一下,有的时侯难免会俾大人骂,也不过是当做过眼云烟。因为池塘不深也不大,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如果没有大人的陪伴,就会被人教训一顿。不过这也成为了我的童年一员。

到了冬天也就没有了什么意思,因为大人们总会让你多穿衣服,搞得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我们小的时侯喜欢冬天,是因为冬天里有寒假,还有一个就是过年。

至于春天,没有什么可爱,甚至有点可恨,因为春天的大人们都很忙,有时侯自己也要去帮忙!哦,其实春天也挺好的,因为春天花会开!一切的美好从春天开始!!

稻田散文15:行走一片稻田

文/王英年

这是扬花抽穗的稻田。

田间小路侵满杂草、荻花白絮,明净的旷野弥漫着庄稼成熟的甜香,不时有蚂蚱腾起,间或几声秋虫鸣叫。纵横小溪,汩汩细流,载着稻花的倩影,轻吟低唱。

二姐病中,我常独自骑车回家探望。故意避开车辆喧嚣、尘土飞扬的马路,也不傍村而过,执意穿过这片铺满金黄的稻田。看风过稻田,听稻田秋语。

这片稻田就在村庄的家门口,说不上辽阔,不紧不慢骑车行走也就用上半小时,已不是乡村大旷野意义的秋景气象。看得出这是一片承包地,田间因程式化的耕作而显得空阔寂静,没有那时农家行其田野、耕种苗莳、逮鱼捕蟹的情景和意趣。曾几何时,劳作经年的人们把土地和庄稼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和自己的姓绑在了一起,一辈辈人,为着灵魂的丰盈和喜悦,以田地为砥,精心分配着身上的力气,知道什么庄稼使多少劲,持续不懈地努力着。乡村的本质是劳累的,而非田园诗的想象和溢美。情之所至,我禁不住俯下身子,托起穗头,嗅闻花香——花谱上虽不见你的芳名,庭苑中不见你的身姿,然而,就在这深深的绿丛中,朴实的稻花那清纯的幽香,风过稻田,充溢于天地之间,就在这深深的沉默里,普通的稻花那黄金的理想,梦境一样沉甸甸,却令花王也俯首折腰……

而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田地,逃离了乡村,到远方播种梦想,把田地抛给了商家租种,把种庄稼当成了一种经营。农民,成了一个职业而不是身份。

再环顾村庄,也不是过去灰砖青瓦、蓬门柴院的苦寒人家,红顶白墙,宅宇高筑,还有氤氲在远处背景里的高楼大厦,看到了几分城市模样。恍惚间不是踏进了田园,而是游走城市一陬街区,乡村仿佛穿上了还不怎么时兴的裙裾,又似乎我们人类做了什么错事,把发生在更早年代的生活给埋葬了,把原汁原味的美给稀释了、挤走了。而对笃定于泥土、古意的村庄的留恋与伤感,被丝丝缕缕难以忘怀的回忆酿成。

飞速城市化的进程中,我们都来不及扯住即逝的乡村一角的衣襟。而留守家园的那些人,在疲惫地耕耘着久远而温情的土地。抬头凝望,你会发现村庄安静多了,没有了儿时村庄的喧闹,鸡鸣犬吠,炊烟袅绕——一种简单却充满诗意的生活正在离我们远去。

我行走这片稻田的时候,风在上空掠过。

扬花抽穗的稻田,依托着灵魂的温情热土,用相思、用绿意环绕着村庄。村庄不动,稻田生动,点化了千秋田园。

风,从稻田的头顶上润过来润过去,握一把稻田的信念,吹奏了一首长笛短曲的悲歌,让深埋在心里的土地向四野伸展,随风缓缓走过。

风,从村庄上空漫过来漫过去,回味着炊烟里稻香的味道,把难以割舍的情怀、眷恋记在了心底。

风,在城市的上空悠过来悠过去,起伏着连绵的激情,招展着欲望的旗帜,把已要入梦的细节悄悄地切割。

风,吹翻了稻田的结构,吹动了稻田的情节,吹老了村庄。

我行走在这片稻田,长了脚的风似乎什么都知道。它告诉我:看出了你怅惘忧郁的目光,听到了你悲欣交集的叙说。

稻田散文16:满眼稻梗

文/庞白

收割后的稻田,稻梗齐刷刷、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了稻穗的稻田平整如砖。遍天盖地的黄砖一块连一块,在村前村后向天边伸展。

收割后的稻田,一方面,完成了它的使命,让农村人得到了丰收,这是一件应该感恩上天的事。另一方面,收割后的稻田里,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气息。人类从稻田里获取到了活命的稻谷,人类回馈给稻田什么了吗?

发芽、抽穗、受肥、拔节、灌浆,稻谷没有一天不在承受来自自身的鞭挞。在这样的鞭挞中,它一步步走向成熟。通过镰刀拦腰而过,完成生命升华的。

萌芽、生长、成熟、分离、杀戮、升华——稻谷只不过是用一个季节的时间,把持镰人漫长的一辈子浓缩成这些环节,演示出来罢了。稻谷以自己的倒下,扶起了人类的站起。

死亡滋养新生——对于人类而言,这是稻谷的使命,而对于稻谷而言,这是自己宿命。

如今,稻田里这些安于自己宿命的直挺挺的植物,再不能说是一株完整的稻谷了。它生命的完整已被果断的镰刀一分为二。上半截送进脱谷的机器,或被放置到石碾之下,接受更进一步的骨肉分离,然后还要遭受高温暴晒,脱胎换骨成为一种叫做“米”的东西。是米,和空气一样,滋养着比蝼蚁更多的人类和人类的历史。下半截仍然留在稻田里,它的根须还在泥土里使劲地伸展。它们不会因为被腰斩,而中断对生命渴望。

站在田埂上远望,漫天直挺挺的稻梗,没有了稻穗的重负,脱离了稻穗黄金光芒的笼罩,似乎反而比在黄灿灿的饰扮下显得更精神、轻松。而实际上,所有的这些稻梗,无论现在有多精神、挺拔,用不了几天,它们都将被焚烧,被翻起的泥土覆盖,成为下一季稻谷的肥料,成为黝黑泥土中最沉默的一部分。

这只是我——一个离开农村的农村人的后代,想当然的瞎想。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