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文章

请欣赏节气文章(精选15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节气文章1:做一名古典的女子

文/矜持的风筝

立秋节气以来,气温渐渐凉爽,利用周末的空闲时间,将衣柜中的应季衣服整理整理,看着一柜子的衣服,近几年买的衣服面料好像全成了棉麻,样式基本都趋于轻文艺,复古的款式。

四十多岁的女人,女儿已经上大学了,与丈夫之间已变成了亲情式的关心,性格从年轻时的急躁不搁事,也已被岁月腐蚀的温吞了许多,特别想从紧张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喝喝茶,写写字,跳跳舞,有时候,看着偌大的房间,穿着仿古的衣服,做着自己享受的事情,我真怀疑自己不该是一个现代的职场女人,而是一名穿着古典服装,在绣楼里弹琴作诗作女红的古代女子。

其实,做一名古典的女子,可能是自己这两年来特别向往的事情,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手机、微信、抖音充斥着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手机上的各种购物、抖音APP,微信圈里名目繁多的工作群以及各种应酬饭局,让人在八小时之外也依然充斥在这些氛围里,没有了在静谧时光里读《平凡的世界》、《简爱》、《窗外》、《射雕英雄传》等小说的兴趣,没有了全家人在饭后休闲的散步,全村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的欢乐。

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一天,对丈夫撒娇说,你给我找一个带有小院或露台的房子,我要在这样的房间了悠闲的品着下午茶,吃着点心,做着手工,那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摘摘菜,想想事,打打盹也好,可是作为一个实在的人,丈夫只是认为我是一个矫情的人,他也只会用那你住到农村去这样的话来敷衍我,想想,这辈子可能只能是遗憾了。

哎,我想做一名古典的女子。好奢侈!!

节气文章2:芦苇·芦席·席匠

文/王存艳

在我们渭北高原,节气要过了九月份,芦花才开始飞舞,由最初的鹅黄渐渐舒展成灰褐色,再慢慢变成白色,天气也就随之慢慢变冷。

早晨,趁着雾霭未褪,河滩里还结着麻冰,刈完稻子、收完玉米、挖倒稻秫秸秆、窖完红薯白菜的村民们就开始搭镰收割芦苇了。收割芦苇也是讲究掐准时节的,收早了芦苇还是绿的,晒干后颜色也会变黄,这样的“嫩芦苇”晒黄后容易“出筋”,编的席子用不上几年就坏了。所以芦苇发白发亮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收割时间。

在我们那里,芦苇被叫做“芋子”,也许是“苇子”叫转音了吧,反正祖祖辈辈都这么叫。

芋子可以说全身都是宝——芋子的花儿可以织毛窝窝,寒冬腊月,毛窝窝穿在脚上,暖烘烘的,在缺鞋少袜的我们眼里,那简直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芋子叶儿是母亲烧火做饭时最好的柴火。而那深埋在污泥里的芋子根儿,就更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最爱了。芋子刚一收完,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孩子们扛锨掂公式,兴致勃勃地拥进种芋子的河滩挖芦根吃。天越冷芦根就越嫩、越脆、越甜,那一双双冻得通红的小手,从冻成冰块的泥里扒出白嫩的芦根,也顾不得洗干净泥,只在裤腿上简单搓几下,就急不可耐地塞进嘴巴。那滋味,那享受,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口齿留香,难以忘怀。

砍芋子也是有讲究的,一手抓镰,一手搂着芋子,一点一点向前砍,而且不能后退,因为芋子的根茬又尖又硬,稍不留神会刺伤脚板。大人在前面砍,孩子们在后面拢拾厚实的苇叶,隆冬煨炕很耐用。

芋子收回来,分捆扎好,竖放在向阳的墙下慢慢风干。直到天寒地冻,粮囤丰盈,农人安闲,土地开始休憩的时候,就是席匠三虎叔开始走乡串户的时候了。

席匠三虎叔那时大概三四十岁,由于长年累月编席,手指粗糙且变形,就像带疤的树枝。但是,三虎叔的手艺在十里八村却是一等一的,编席、织筛、补筛子、缠簸箕、扎扫帚样样精通。三虎叔最得意的是他破苇子的工具,叫作“芋子剐剐”,还有一样就是篾刀了。“芋子剐剐”形似橄榄,两头尖、中间大,尖头像鱼嘴,里边镶着三张刀片。将芋子的大头捅进鱼嘴里,一顿一推,“芋子剐剐”就会发出好听的哨音,破成三片的篾片便像彩练似的飞舞着从鱼嘴里跳出来。不一会儿,三虎叔的周围就是白雪皑皑的一大片了。将破好的篾片收拢整索,撒上水让它们焖湿润。

接下来就是三虎叔最最英武神勇的时候了,将篾片捞起控去水分,扛到打麦场里均匀铺开,然后双脚站在圆溜溜的碌碡上,双手撑着一根竹竿,反反复复碾压。这时的三虎叔仿佛就像一个撑渡的船公。看着三虎叔像耍太极一样把碌碡撑过来撑过去,轻松惬意,我就不明白那么笨重的一个碌碡,在他的脚下怎么就那么听话?好多像我一样看得眼馋的后生小伙都试过,站上去脚下的碌碡不是丝微不动,就是滚得太欢一个趔趄掉下来。每当这个时候,三虎叔都会咂巴着旱烟嘴,慢悠悠地说道:“这就是一个把重心把握好的巧字,熟才能生巧嘛,哪有一口吃个大蒸馍的?”

直到篾片被碾得像一根根煮好的裤带面一般柔软细滑,三虎叔才停下碌碡,捡起那些既温顺又带点调皮的篾片。

最后就是编席了,这也是“含金量”最高的环节了。只见得三虎叔蹲在地上,用脚踩着一条条篾片,另外取一条篾片与它垂直,压一虚一、经经纬纬地编着,时不时用“垫拨”调整一下纹路,一会儿,一张席的样子就出来了。然后在角上起头,先竖经再横纬,最后再绞边,这也叫包边,就是把边上的毛躁包好,一张密实匀称、韧劲十足的席子就大功告成了。

三虎叔做的席子,简直是一幅精美的工艺品:所有的篾片宽窄均匀,而且织得密实,每根篾片的颜色都基本一致,篾片上的节都均匀错开,宛若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士兵,而且那节都打磨得很光滑。更厉害的是整张席子你竟然找不到一个接口和破口,简直就像是一根篾片织到头的。这样的新席子雪白光滑,看起来干净又柔韧。

每次新席子上炕,母亲都要跪在上面,用粗瓷蓝沿沿碗扣着,仔仔细细地将席子打磨一遍,直到席子的表面光光堂堂、不见半点毛刺,然后再将鼓胀的地方抻平。那时的渭北高原,炕上铺不起褥子、床单,只有老人身下才会铺垫一小块自家用羊毛擀的羊毛毡,其他人除了大姑娘小媳妇,一律精着身子溜光席。

那时的渭北高原人,大多数住的都是土窑洞。黄土高原上的冬天,风雪肆虐,西北风就像脱缰的野马,呼啸着从这个村子窜到那个村子。一笼麦秸,一抱玉米秆,一搂干枯的树叶子……将炕烧得滚烫滚烫,直到坐上去隔着棉裤都会烫屁股。但是,暖是暖和了,却经常会有炕席烧着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就招来了外人笑话,还编了一段顺口溜来打趣:“北山郎,生性犟,不置铺盖光烧炕,一面热,三面晾,烫的急了转个向。”

虽然生活清贫,溜光席长大,但渭北人却身板直溜、刚正不阿,依然乐观豁达的挺直脊梁过自己的生活。

一张席,一家子大人小孩一年滚下来,身油汗渍已然将白花花的席子染成了古铜色,油亮中混合着浓烈的汗腥味,就成了农家特有的气息。

每年过小年祭灶前,每家每户都开始清扫屋舍。在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炕上的席子烂了或是烧炕烧坏了,就要修补一下。每逢这个时候,只要你招呼一声,三虎叔就会提溜着工具随叫随到。经过三虎叔补过的炕席,除了新旧颜色不同以外,几乎是看不出来什么区别的。给自己村人补席,三虎叔从不收钱,三虎叔的口头禅是:“穷帮穷帮,邻里乡党的,咋能把钱看得那么重呢!”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离不了席子。席子的用途也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铺炕的唤作炕席,晾晒东西的叫做晒席,还有围起来囤粮的称为圈席,还有蒸馍用的垫席……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最令人伤感的是有那穷苦人家,死后置办不起棺木,又或是暴病而亡的年轻人,往往会用一领席子裹身埋葬……

都过去了,如今世异时移,不论是芦苇、芦席,还是席匠都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炕换成了床、床换成了席梦思,幕天席地、座无虚席、席卷八荒、雪天萤席……这些词汇也只能存在于字典里了。

然而,那份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诗意妙境,却永远深烙在我的梦里,怎么也抹不去。

节气文章3:寒夜

文/侯德重

不知觉间,已过了小雪的节气。

十几日来,天整日的阴沉着脸。也不知太阳到哪里溜弯去了,全然不顾人们对他的期盼。一天天,就这样耗着,太阳还没有见着,冰冷的雨倒是伴着寒风撒落下来。

骑着电车回家时,一路向北,顶着凄凉的风、冰冷的雨,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刘天王《冰雨》中唱到的,“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可是,我可没有心思去想着什么女孩。拍打在脸上的雨,迎面扑过来的风,让我的额头寒彻入骨,不得不用戴着手套的手去遮挡寒风,让额头获得短暂的温暖。

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很急,却没有要停的样子。

天色渐暗,循着车灯,那密密斜织着的雨丝,如一张漫天巨网,把整个世界网罗起来。本来就不怎么整洁的道路,在雨的拍打下,更显得泥泞不堪。

夜,渐渐爬上了天空,外面渐渐的静了下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沙沙、沙沙……

外面应该下着雪来了。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果不其然。雪,开始飘落下来。

今年的雪,倒是比前几年来的早些。明天,或许会是一个银装素裹的天地吧。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当刘欢第一遍唱起《卧龙吟》催我起床时,我没有在床上摸索,利索的起床。我贴着窗户向外望,雪花仍在漫天飞舞,地上、路上、房屋上都已覆盖了一层白茫茫的雪。

雪花飘落的地方,都显得那么洁白无瑕。公路上的雪,混着泥水,却是污浊一片。我推着电车,在后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车辙,旁边的雪仍是如此如此的洁白,可是车辙下却显出了黑乎乎的泥水。

雪,洁白、晶莹,只是一时;一场雪过后,一切仍然都会是原来的样子。世界,何曾会有任何的改变。

孩子们是极喜爱雪的,雪花漫天也抵挡不了他们对雪的向往。校园里,他们挥舞着扫把、铁锹,分明是在玩雪。

“老师,你看,操场上只有你一个老师和我们一起玩雪。”邵佳文对我说。我笑了笑,和孩子们在一起,是我的快乐。他们央求着让我陪着她们打雪仗,这时黄佳庆、宋志刚他们一伙男生倒是把雪球一个个的扔向我们。我在操场上,傻傻的、乐乐的站着,莫名的中了好几个雪球。前年,还和孩子们一起打雪仗呢。现在的我,却觉得自己没有了打雪仗的气力了。

“叮零零、叮零零……”上课了,操场上一下子显得空旷起来,雪愈发显得大了。一两只麻雀停落在操场上,屋顶上,时不时的在雪中翻飞一阵,等我再去寻找时,却又不见了踪影。屋顶上的雪,伴着呼呼的寒风扬起团团雪雾,煞是好看。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教室里,孩子们不可能聚精会神的听课的。雪,早已融入了他们的心。

或许,这场雪,聊胜于无吧!

节气文章4:花雪随风不厌看

文/范昕

大雪节气是仲冬的标志,冬季的寒意由此更深入了一层,大自然更显简素安宁。

然而扯棉飘絮的大雪也不是说下就下的,断崖式降温到来之前,时光是惝恍迷离的,不少人仍然觉得,秋天并未走远。枝头的叶子,有的干褐枯黄,很是憔悴;有的嫩青轻黄,犹如初生;有的橙黄褚红,喷霞吐艳;有的仍然青绿翠碧,苍劲有力。季节的深处,秋冬交错。大约只要还未看到厚厚的积雪,只要树叶还未落尽,人们的心,都还迟滞在深秋。古人也经常秋冬不分,很多写到深秋的诗词,其实都是写在初冬。且去欣赏那些疏朗萧散的美吧,是秋还是冬,何必非要弄个一清二楚?

空气潮湿清凉。凛冽的凉意,让人的头脑也越发清醒。有时还有小小的雪粒,断断续续地飘落。

阳光在这段时间格外难得。古人把冬日温暖的阳光称为“暄”,晒太阳也被称为“负暄”,古诗中有“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茅檐昼负暄”,“闲向颓檐昼负暄”。山河静好,岁月绵长,每一天都温暖明丽,阳光下蒸腾着轻盈和煦的诗意。

秋冬天的衣服,现在流行穿起来像披了条毯子的款,阔大飘逸,穿起来随意舒适,能把自己完好地包起来,就此踏实地躲在衣服深处,远离天高地寒,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更有安全感。

裹好衣服走向林子深处,四下静阒无人,只有吱吱喳喳的麻雀叫,喜鹊偶然嘎地一声。默念“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并没有山,然而四下空旷只有黄叶乘风凌乱飞舞的情形是相似的。

枇杷花正在开。花蕾有锈色绒毛,像是沾了层黄褐色的霉菌。花朵淡黄,有点蜡质,手感肥腻细滑。它的香味本来很清淡,但是现在开得多了,便凝聚成馥郁深杳的一团。大约枇杷花清雅委婉,不太显眼,历来讽咏它的诗并不多,只有唐代岑参写过一句“满寺枇杷冬着花”。清代《御定广群芳谱》中有诗赞它的花和果:“叶似琵琶故得名,秋萌冬绽雅香盈。白花馥郁迎冰雪,黄果甘甜送静宁。”

蜡梅花开大约在大雪、冬至,在城市北边某迎宾馆里,看到有两朵盛开,另外还有几朵含苞。黄庭坚诗云,蜡梅“香气似梅,类女工捻蜡所成,京洛人因谓蜡梅”。范成大《梅谱》云,“本非梅类,以其与梅同时,而香又相近,色酷似蜜脾,故名蜡梅”。蜡梅以其黄艳馨香,很受人喜爱,然而,传统的梅花在历代辞章中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宋及宋以后,很多诗词中,是在写蜡梅,还是在写梅花,并不能完全分得很清楚。

冬天是寂静的,“天悠悠而弥高,雾郁郁而四暮。夜绵邈其难终,日晼晚而易落”。天气清寒,太阳温和而又淡远,日子缱绻、缠绵、深幽而又充满了寂寞。但蜡梅幽香彻骨,令人心旷神怡,不禁精神大振。“磬中种厅英可嚼,檀心香烈蒂初容”,“檀心”是蜡梅的一种,在诸多品种中,香气尤烈。冬日寂静中的一缕幽香,沁人心脾。

到了冬天,不能不提一下白菜。《广群芳谱》第十四卷记载:“白菜,一名菘,诸菜中最堪常食。”俗谚也说:“百菜不如白菜。”白菜温雅如玉,尤其经霜之后,甘脆清甜,是极佳的冬令蔬菜。近代齐白石称:“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其实不光齐老先生,在北方,几乎家家户户都很爱白菜,酣溜、炒肉、涮火锅,无往而不利。

白菜不但如此深入于百姓之家,同时还有许多风雅可人的典故。六朝南齐时,周颙“音辞辩丽,出言不穷,宫商朱紫,发口成句。泛涉百家,长于佛理”。周颙也是当时的名士,爱食素,终日长蔬食。据《南史·周颙传》记载,“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这里的“秋末晚菘”就是我们经常吃的白菜。这大概是历史上白菜最出风头的一次了。

有雪无诗,日子未免显得黯淡。古人也特别喜欢咏雪,大约没几篇得意的赋雪诗文,都不好意思称自己为诗人。

屈原说:“霰雪纷其无垠兮”,谢道韫说:“柳絮因风起”。风花雪月并为四大浪漫之事,对雪的期待,是诗人们在冬天最大的向往。

“长空降瑞,寒风翦,淅淅瑶花初下。乱飘僧舍,密洒歌楼,迤逦渐迷鸳瓦。”“皓鹤夺鲜,白鹇失素,千里广铺寒野。须信幽兰歌断,彤云收尽,别有瑶台琼榭。放一轮明月,交光清夜。”读到“迤逦渐迷鸳瓦”,心跳明显漏了两拍,写得实在太美了。雪稀稀疏疏地覆盖了瓦片,多么寻常的场景,柳永真是会用词。“皓鹤夺鲜,白鹇失素”,盗谢惠连的成句,然而用得并不突兀。“放一轮明月,交光清夜”,月辉与雪光,交相映衬。

冰冷的,又是圣洁的;飘落的,又是高雅的;瞬间的,又是长久的;实在的,又是梦幻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凛凛皑皑的雪景,给了人们多少寄托和遐想!时令与物象,天然就是诗的载体,就是诗人的原乡。正是从诗人们的“红泥小火炉”和“飞鸿踏雪泥”中,人们才读出了“天人合一”的哲学境界。

对风、对花、对雪、对月、对雨、对落叶、对诗,皆可在逸兴遄飞之时,浮一大白,醒来,心里或许已是明媚如春。

节气文章5:在城市里与白露节气相逢

文/李晓

生活在一座城,农历二十四节气,与城里人的关系,到底在哪儿?

我的老乡朱三毛说,农历二十四节气啊,还是在乡下才能真正感受到,在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里,人的嗅觉器官,已接近麻木了。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这些节气,带着大地雨露的气息,可一旦进了城,它在城门之外,往往就被扑闪的风给挡住了。想起在乡下居住时,朱三毛双目炯炯,而今呢,满是浑浊的光,有时还似死鱼的眼睛,翻白眼。特别是这个时代,低头族多了,看电子屏幕多了,好多城里人的眼神,如患了白内障一样迷茫。

早年在乡下土地里,似乎给我血管里注入了基因,让我对这些农历的节气保持着敏感。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等待每一个节气的降临。说穿了,我也是一株长在城里的植物。

人到中年,进入了生命的秋天,对立秋之后的处暑、白露,更觉得是给自己的生命,打上了一层底色。秋风一吹,仿佛是枕在波浪上飘忽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我枕边,有一本《诗经》,这是我对白露源头的眺望。一年之中,当时光的渡船一进入九月,在清晨,我就在河流两岸的丛林、草叶上看到了露水,它们在季节深处,凝结成霜。九月里,有一个节气,它叫白露。这个节气似乎提醒着我,我和大地同心,与万物生长,又要凋零在季节的光影之中。

白露过后,我在城里常常早起,去看早晨郊外植物上的露水。我曾经用一个小瓶子,在草叶上一点一滴采集过那夜里雾气凝结的水珠。把露水带回家,作为阳台上盆景的饮水。不久,我看到花钵里的花,开得那么惊艳夺目,它在凉风中朝我风姿卓约地摇曳,让我忍不住怦然心动。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在天地间饮过露水的草木野花,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

明月照千年,它还是明月。岁月更替千年,古树化为泥土,风中琴声不再,松涛让石头飞成沙。这些夜晚汇聚的露水,霜的前半生,我很想知道,在寂静的夜里,群山之中,它是怎样凝结而成的。我完全可以隐身到草丛中,森林里,去做一个野外露水凝结的目击者。我更想知道,露水,是怎么发白的,直到白成了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头上白发,风是什么时候把它吹白的。

那是秋深以后,我独自一人,成为一个城市的出游者,去树林里见证了霜的来临。那晚正好有月光,群山苍茫,夜风浩大,无边落叶正萧萧而下,我陡地感到滚滚而来的苍凉。我看见了这样一条时光的弧线,露水变白,成为霜。

我去询问诗人老柏,问他,你亲眼见过露水是怎样变白成霜的吗。老柏摇摇头说,真没见过。老柏写过一首关于红叶上露水的诗歌,他是在神女峰下一个农家住了一晚,早晨起来用脸亲吻红叶时,冰凉的露水让他的心微微震颤了。于是,他写下了露水的诗,他在诗里说,露水就是红叶在夜晚的眼泪。老柏还告诉我一个关于露水的科学常识。他解释说,白天,阳光照热了大地和空气,地面和树木蒸发出很多水蒸气,到了晚上,大地开始变凉,凉得最快的是石头和树木,空气中的水蒸气接触到最先冷却的石头或树木,凝结成小水珠,这就是露水。

其实我想问老柏,在你的人生中,露水是从哪一个夜晚,开始变白的?

老柏没有回答我。但我明白,白露为霜的季节,我看到了天高云淡中,大水走泥的生命河流两岸,我活得越来越开阔,越来越通泰了。

节气文章6:五月的青岛

文/风矜

因为青岛的节气晚,所以樱花照例是在四月下旬才能盛开。樱花一开,青岛的风雾也挡不住草木的生长了。海棠,丁香,桃,梨,苹果,藤萝,杜鹃,都争着开放,墙角路边也都有了嫩绿的叶儿。五月的岛上,到处花香,一清早便听见卖花声。公园里自然无须说了,小蝴蝶花与桂竹香们都在绿草地上用它们的娇艳的颜色结成十字,或绣成几团;那短短的绿树篱上也开着一层白花,似绿枝上挂了一层春雪。就是路上两旁的人家也少不得有些花草:围墙既矮,藤萝往往顺着墙把花穗儿悬在院外,散出一街的香气:那双樱,丁香,都能在墙外看到,双樱的明艳与丁香的素丽,真是足以使人眼明神爽。

山上有了绿色,嫩绿,所以把松柏们比得发黑了一些。谷中不但填满了绿色,而且颇有些野花,有一种似紫荆而色儿略略发蓝的,折来很好插瓶。

青岛的人怎能忘下海呢。不过,说也奇怪,五月的海就仿佛特别的绿,特别的可爱,也许是因为人们心里痛快吧?看一眼路旁的绿叶,再看一眼海,真的,这才明白了什么叫作“春深似海”。绿,鲜绿,浅绿,深绿,黄绿,灰绿,各种的绿色,联接着,交错着,变化着,波动着,一直绿到天边,绿到山脚,绿到渔帆的外边去。风不凉,浪不高,船缓缓的走,燕低低的飞,街上的花香与海上的咸味混到一处,浪漾在空中,水在面前,而绿意无限,可不是,春深似海!欢喜,要狂歌,要跳入水中去,可是只能默默无言,心好象飞到天边上那将将能看到的小岛上去,一闭眼仿佛还看见一些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必定是在那小岛上。

这时候,遇上风与雾便还须穿上棉衣,可是有一天忽然响晴,夹衣就正合适。但无论怎说吧,人们反正都放了心——不会大冷了,不会。妇女们最先知道这个,早早的就穿出利落的新装,而且决定不再脱下去。海岸上,微风吹动少女们的发与衣,何必再去到电影园中找那有画意的景儿呢!这里是初春浅夏的合响,风里带着春寒,而花草山水又似初夏,意在春而景如夏,姑娘们总先走一步,迎上前去,跟花们竞争一下,女性的伟大几乎不是颓废诗人所能明白的。

人似乎随着花草都复活了,学生们特别的忙:换制服,开运动会,到崂山丹山旅行,服劳役。本地的学生忙,别处的学生也来参观,几个,几十,几百,打着旗子来了,又成着队走开,男的,女的,先生,学生,都累得满头是汗,而仍不住的向那大海丢眼。学生以外,该数小孩最快活,笨重的衣服脱去,可以到公园跑跑了;一冬天不见猴子了,现在又带着花生去喂猴子,看鹿。拾花瓣,在草地上打滚;妈妈说了,过几天还有大红樱桃吃呢!

马车都新油饰过,马虽依然清瘦,而车辆体面了许多,好作一夏天的买卖呀。新油过的马车穿过街心,那专作夏天的生意的咖啡馆,酒馆,旅社,饮冰室,也找来油漆匠,扫去灰尘,油饰一新。油漆匠在交手上忙,路旁也增多了由各处来的舞女。预备呀,忙碌呀,都红着眼等着那避暑的外国战舰与各处的阔人。多喒浴场上有了人影与小艇,生意便比花草还茂盛呀。到那时候,青岛几乎不属于青岛的人了,谁的钱多谁更威风,汽车的眼是不会看山水的。

那么,且让我们自己尽量的欣赏五月的青岛吧!

节气文章7:雨打春 鞭牛耕

文/刘干

立春节气伴着绵绵细雨送走了旧岁,迎来了新年,正月十二,正逢雨水节气,又下了场春雨,这就是农家说的“雨打春,鞭牛耕”,即雨下在“立春、雨水”这两个节气当天,预示着今年农业有好收成。

想到好兆头,就难以入眠,我起来与喜鹊道个早。硕大的喜鹊窝,建在离我家阳台四五米外一棵高耸的梧桐树上,我每天都在半开的窗后,悄悄地注视它们匆匆忙忙进出巢穴的样子,很有恋家的情结。今天它们起得比我早,从窗外沙沙细雨中,一只已在巢外的树枝上欢快地蹿跳,喳喳地叫着,有些风暖声碎,似是招呼巢里的情侣早些出来,共同迎接春雨洗礼。

园中腊梅盛开着,鹅黄的花朵上铺满了洁白的雪片;那几棵老香椿如同喝了佳酿,整个树头染了一层红晕。树下的青石小径,着了雨,泛起幽兰的光,在空旷的清晨,岁月仿佛停滞在了旧时的某个岁月里,让人遐想清远。

小径牵着我,走向春雨,走向始生发万物的大地。传说李时珍说过,春天里的头场雨,是味具有神效的中药。听说过去有对夫妻长期患一种怪病,就按神医的“药方”,接了头场春雨,储在坛里,喝了月余,果然病愈。后来再也没有听说谁惦记接一碗头场春雨喝好病的例子。但是,万物还是在春雨里,开始萌发,实现了春生的愿望,去醉美大地。

湖水被轻纱覆盖,不远处一直在浮岛上缩了脖子晒太阳御冬的几只野鸭,与我保持安全距离,划着涟漪,悠然自得地向湖心游去。有时会兴奋地立起,使劲地振动双翅,好似要飞向春天。

田边的垂柳已是绿丝满头,有些枝条的苞芽已绽出两三片嫩叶。这细雨新绿,清晨微露,把大地朦胧混沌得春意盎然,让我的世界似乎装不下这满目喜悦。

按旧俗,正月十二这天,是出嫁的闺女牵老公带子女回娘家,拜望岳父母大人的时日。我陪妻儿回娘家看望八十高龄的岳母。老人家正带着先期回家的小女儿、女婿在菜园里挑荠菜。岳母说,淋春雨,打春牛,吃春菜,有了这“三春”,今年定是风调雨顺。

淋了一身春雨,中午吃了香美荠菜,只是没有春牛可打。岳母让我们别急,她用废旧报纸叠剪了一头牛,用笔在牛背上写了“春牛”二字,让我们在牛屁股上象征性轻拍两下,算是打过春牛了。

打春牛的习俗古已有之,民间有牛人家把习俗学了去,而无牛户,只能剪纸牛、或木牛、或泥捏牛打打,图个吉利,盼个好年景。

其实“雨打春,鞭牛耕”意味着严寒的冬季将渐行渐远,美丽的春天将再一次把大地万物拥入自己温情的怀抱,慢慢滋润。

节气文章8:在人生的春天里播撒感恩

文/打不烂的鸡蛋

在自然节气中,根据物候变化,一年划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而在人生里程中,根椐年龄划分为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五个阶段。两者融会贯通,诗意划分人生,也可划分春、夏、秋、冬四个时期。

春--单看这个词语,不去想象,就觉的有一种温度。

大自然的春在哪里呢?春在杨树芽尖白绒绒的细发间,春在太阳映射在脸上温暖的感觉,春在檐角滴落的珠帘间……世间万物的一切,都在无声中苏醒,开始生长着……

而人生的春天在哪里呢?走进幼儿园,步入校园,孩子们清澈的眼眸,花儿般的笑容,雀儿般的身影,感受着这一切,便恍然大悟,原来人生的春天在幼儿园,在学校里。

“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个孕育生命的季节里,农民忙着耕耘、播种;对于企业的员工来说,在新的一年里,制定计划,落实方案,放飞梦想;而对于一个为人之母的女人来说,在孩子这个人生的春天里,除了对孩子进行文化知识的启蒙教育外,更重要的是在孩子纯净的心田里播撒一颗诚实、正直、守信及感恩情怀的种子。

有这种想法,源于有一次和女友探讨关于教育孩子学习、做人的问题。朋友的丈夫经常出差在外,有时在外面一呆就是几个月,夫妻之间总是隔三岔五的电话联系,可孩子却显得很冷漠,极少主动跟爸爸聊天说话,有时还很不耐烦的样子并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到这些,使人心里猛然一惊,原来自已的孩子也是这样……自己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孩子也几乎不打电话的……当时,这件事只是说说,可过后一直铬印在我的心上,这一现象给我这个自认为还算合格的母亲在孩子教育上亮出了黄牌警告。天底下做母亲的,都爱自己的孩子。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渗透着多少做母亲的心血,可孩子们只是欣然接受父母给予的关怀,没有回馈,说明孩子心中没有感恩。这是一种失败啊!……父母是孩子一生至亲至爱的人,孩子如对父母都不存在感恩,那么孩子会对小伙伴,社会是什么态度呢?想起这些,心中不寒而粟!

我的孩子有13岁了,还来得及。就这个问题,我给孩子好好上了一堂感恩课。我问孩子:“什么叫感恩?”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孩子就抢着说:“我知道”.可最终孩子对感恩这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感恩在孩子心里是模糊的。接着,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感恩就是内心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关怀与宽容,而自己用言行在去传递这种帮助、关怀与宽容。如果你心中有感恩,你会原谅奶奶语无伦次的错误;如果你心中有感恩,你会在公交车上,主动让坐给站在你身旁的老奶奶,而不需要妈妈的提醒去做;如果你心中有感恩,你会在妈妈十几天内不回家,内心有牵挂,主动打电话询问;如果你心中有感恩,你会在老师讲课的时候闭嘴,体会老师讲课的口干舌燥……”,我连珠炮式的说了很多,一向强词夺理的孩子无语了……

时间过的真快,我回到工作地方上班快一星期了,有一天接到了孩子的电话,我心中一喜,再询问老公时,说孩子再也没有和奶奶争嘴了,这一细微的变化让我心里特别高兴,因为在孩子清澈的眼眸里,我看到孩子心中有一片净土,在这一方净土里,感恩的种子正在发芽。

人生处于不同的阶段,对于感恩一词的理解是不同的。

回首自己走过的四十个春秋,扪心自问,自己真正懂得感恩还是在自己做为母亲的时候。感恩其真正的含义是懂得什么是爱。当我们真正领会感恩的含义时,强烈的责任意识就会在我们心中油然面生,这时,我们会自觉做好每件事。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在孩子幼年时代,这个人生的春天里,做为孩子的父母,其人生的第一任老师,要抓紧这一时刻,播下文明,播下诚信,播下感恩……

孩子心中有了感恩,就有了责任感,实现梦想不在是憧憬。

孩子心中有了感恩,对生命的理解将更加深刻,将会更加珍爱生命。

节气文章9:谷雨清新

文/雨凡

在乡村,“谷雨”是一个迷人的节气。

曼妙清新的春雨,温润如酥。一只只斜飞的春燕,轻轻撩开乡村四月的面纱。“谷雨”——这个散发着五谷香味又润泽大地眼眸的节气,与春季的最后一帘春雨一起,翩翩而至。她端坐在春末夏初,赏看姹紫嫣红,倾听万物生长拔节的天籁之音,遥望春华秋实的丰收之景。

翻开《月令七十二候集介》,“谷雨”的章节里说:“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其含意是谷雨时节,雨水增多,雨生百谷。

谷雨前后,时至暮春。迎春花、玉兰花、樱花、梨花……大部分花已经开过,大地上的颜色并不单调,远山近水,到处是一片蓬勃向上的景象。山川、田野,都覆盖着略显朦胧的淡淡绿色。大部分农田已被犁铧翻过,湿润而松软的泥土带着冬天雪水浸润过的气息袒露出来。抬头望,远处田野里的水光,似一面天然的镜子,在春阳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田沟里的蝌蚪没几天就长成了小青蛙,在田埂上跳跃;到了夜晚,田畈上蛙声一片,每一声都饱含着生命的热度,像是在为春天唱一支颂歌,又似在为秋后丰收祈福。

随着谷雨节气的到来,布谷鸟就开始叫了。“咕咕”“咕咕”的声音,很像“布谷”“布谷”的声音,似是在催促农人要趁时播种了。否则,人误地一时,地就会误人一年了。所以,乡亲们就叫这种鸟为布谷鸟,既生动又形象,再也没有比我们的祖辈更会起名字的了。

庄稼人所有的希望都是从谷雨开始的。农谚说,“谷雨前后,种瓜种豆。”也就是说,到了谷雨,各种农事活动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吃过年饭,眼望田畈。”其实,心急的农人不等“谷雨”的到来,就开始准备农事了。他们将各种农具从梁上取下来,该添置的要添置,该修理的要修理,不能到使用时误事。小牛崽长大了,可以出力犁田了,也要起早摸黑在沙地上调教好。牛栏粪等基肥挑到田头,小山堆似的。记得母亲在世时,一开春,她就带着二弟、三弟从小麦包挑来草皮,晒干后烧成火粪,为南瓜、黄瓜、辣椒、豇豆种子准备温床。为怕种子冻伤,她还郑重其事地盖上地膜。不几天,种子就钻出土层,长出绿油油的秧苗了。老了的白菜、芥菜、大蒜早已拔掉,菜地整理得平平整整,趁晴好天气,将它们栽下地,犹如写下一首首清新的诗行。

“杨柳游丝三月候,风吹雨洗一城花。未知东郭清明酒,何事西窗谷雨茶。”谷雨时节,农人们躬耕垄亩,撒谷播种,而文人墨客,则饮酒品茶,敲诗吟句。茶乡都讲究喝谷雨茶。对于绿茶而言,清明茶最好,谷雨茶殿后,谷雨过后,便没有新鲜的绿茶可饮了。“客到家常饭,僧来谷雨茶”,说的是只有僧人来了才饮清新的谷雨茶。

又是一年谷雨到。谷雨生百谷,当然也生梦想。信步城郊,久久地凝望着,仿佛又回到了理想中的田园生活。在这人间四月天的最后一帘春雨中,我希望品尝一盏谷雨浸润的雨前新茶,更希望播撒一粒五彩斑斓的梦的种子,让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节气文章10:大山深处扶贫记

文/文彦群

节气进入冬季以后,天气一天天地冷起来,我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山深处的一位老人来,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活怎么样,过冬的物品准备好了吗?

老人叫丁仕林,是蓝田县辋川镇甘家坪村五组的一位村民。辋川镇甘坪村地处秦岭北麓大山深处的褶皱里,因土地贫瘠,交通不便,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当地大多数山民的生活,长期处于贫困状态。甘坪村是市里分配给区教育系统的帮扶村,丁家是我们学校的帮扶对象。老人年约60岁上下,身有残疾,干不动重体力活,由于家里缺少劳力,和别的村民家相比,他平常的日子就尤为难过。去年6月的一天,我同学校几位领导一行,前往蓝田甘坪村看望了老人。

那天早上,我们从西安驱车出发,半个小时车程后,进入蓝田县境内,下了高速,拐入山区,小路蜿蜒崎岖,斗折难行,经过近3个小时的奔波,大约中午11点,才到达甘坪村。因去之前有过电话联系,村主任早就等候在村头,他带领我们前往丁家。丁老汉一人在家,全家就只有他和女儿两个人,女儿由于受不了山里生活的贫困与寂寞,两个月前外出去城里打工了。三间老旧的土坯瓦房里,几乎空空如也,除了几样简陋寒碜的陈设外,连一件像样的现代化家用电器也没有,只是屋墙上贴着的几张光鲜时尚的女明星照,才略微显示出一点新的气息和生机。相反,这种强烈鲜明的对比与落差,看了更令人不由心里发紧,鼻子发酸,简直不敢相信,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山里还有这样贫穷的人家。

同行的周校长是第三次来甘坪,见面已不显陌生,他和老人热情地握手,询问近况。老人说身体就这样,还好,干不了重活,但干些力所能及的轻活还是可以的。话语里透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憨厚。他说,村里的规划项目是养殖关中黑猪和公种羊,女儿不在家,自己一个人,考虑着方便,就想种植些白皮松,但买树苗的钱至今还没有着落。周校长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500元钱,交到老人手里,说钱不多,是学校的一点心意,愿对老人家能够有所帮助,希望日子能早些好起来。丁仕林老人感激地搓着双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唉,你们也不容易,每年还要帮助我,来看看就行了啊!”

下午1点半左右,我们向丁仕林老人告别,踏上归程。当车已经驶出好远了,回头望去,他还站在路口,朝着小车远去的方向,不停地挥手、挥手。望着这一幕,我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心想,这里虽然山清水秀,环境优美,但山里人的生活依然非常艰辛,这又岂是我们这些如同游客一样来去匆匆的“扶贫人”能解决得了的?

节气文章11:唐诗中的清明

文/秦延安

肩负节日与节气的清明,起于周,盛于唐,并被作为国家法定假日列入礼制。虽然已经两千多年过去了,但是清明的丰富与兴盛依旧在唐诗里发酵,继续演绎。

最出名的当数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春雨矜持得如一位大家闺秀,只到清明方敞开心怀。那雨飘在天地间,却洒在祭亡人的心头。雨水和着泪水,一并落下,湿的不仅是大地,还有肝肠寸断的阴阳相隔。对此,白居易深有感触。“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面对爬满春草的坟茔,以及坟头树上聒噪的乌鸦灰鹊,诗人心头涌起的只有苍凉中的悲痛。“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别离处。”虽然棠梨依旧花满枝头,但在白居易的眼里,却是生死两茫茫。

清明除了扫墓的悲伤之外,还有踏青出游的热闹与繁华。在杜甫的《清明》中,踏青的人摩肩接踵。“着处繁花务是日,长沙千人万人出。”争相出游的人们络绎不绝,马蹄声淹没了春日的宁静。这一踏青的美景和愉悦,被温庭筠在《清明日》里描述得更是丰富多彩。“清娥画扇中,春树郁金红。出犯繁花露,归穿弱柳风。马骄偏避幰,鸡骇乍开笼。柘弹何人发,黄鹂隔故宫。”清明日的早晨,桃花和郁金花竞相开放,红遍田野,从柳丝中窜出的微风轻拂脸庞。鸡群“咯咯咯”地叫着从刚打开的笼子里地窜出,不知是谁在用弹弓打鸟,吓得黄鹂赶紧飞入隔墙庭院。而王维笔下的踏青,则是另一番景象。“蹴踘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不管是蹴踘,还是荡秋千,出游的少年都将清明玩得出彩。

虽然清明时节正是一年好春色,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清澈的春光。“今日清明节,园林胜事偏。”和朋友小聚的贾岛,在春风和煦柳絮飞扬中,想的却是“几时能命驾,对酒落花前。”“鸟啼官路静,花发毁垣空。鸣玉惭时辈,垂丝学老翁。”听着官路上的鸟啼,看着墙缝中盛放的野花,流落在外的张继,惆怅的却是不能为官。不同的境遇,有了不同的清明;不同的清明,又让人产生了不同的心境。

清明,从意蕴深厚的唐朝风骨中走来,它带来的不仅是季节的清洁明净,还有心的清洁明净。因为只有这样,方能在人生的路上走得更远。

节气文章12:风中行走

文/匣子

看节气,早已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了。可惜大西北的春天,草木萧瑟,狂风肆虐,沙尘漫天,丝毫感觉不到春的暖意。

夜里,我被风哭醒了。睁开眼,夜色寒凉,风声呜咽。不知是干枯的树枝挂住了风的衣衫,还是空中的电线缠住了风的乱发,亦或是日益高大拥挤的楼房挤瘦了风的身躯,反正他发了疯一样。扬起一团团沙尘愤怒地砸向玻璃窗,恶狠狠地撕扯着电线,树木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一股又一股的风在各条街巷窜进窜出,不期而遇的两股风,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衫和头发,气急败坏地不断指责叫嚣着。呼啸而至的风声忽大忽小,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碜人。我不由裹紧被子睡去,梦中风声肆虐。

清晨,透过玻璃窗抬眼看天空灰蒙蒙一片,鼻息中的土腥味越来越浓。低头,窗台上落了一层尘土,原来风沿着自己熟悉的每一条缝隙,携尘土而入,已然反客为主了。院子里的簸箕、筛子、脸盆被风耍得团团转,丁零当啷散落各处。脚刚迈出家门,风便从不同的方向窜过来,东拉西扯一番,真可谓无孔不入。为避风,我总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眼睛看路,或者干脆背风倒行。风中走惯了,却发现这些措施都于事无补,无论你愿不愿意,从你迈步的那一刻起,其实你已经身处风中。不管是背风而行,还是迎风而上,总免不了在风中行走。在风中行走的日子,不是被风沙迷了眼,就是被风沙弄得个灰头土脸,这早已是定数,无处躲避。

马路上的塑料袋和废纸随风翻卷滚动,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聚忽散,全没了方向和章法。银行和商铺悬挂的横幅,让风很是好奇,他掀起放下,放下再掀起,怎么看都只是一块红布,绝不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门帘。不过在红布上荡一荡秋千,听自己哗啦啦的歌声,也还不错。风,得意洋洋地不断旋转着身躯,奋力敲击着沿路的广告牌,撕扯着电线杆上没有贴牢的小广告,裹挟着更多帮凶,一路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天空,大地,一片混沌,散发着土腥味的浑浊空气,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呼吸道像被卡住了,感觉到了窒息般地压抑,不得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

狂风怒吼中,草随风倒伏,摇摆不定。人在风中只能歪着身子行走,树被不同方向的风刮歪扶正,扶正又刮歪。除了承受风的肆虐,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大风过后,抖抖身上的尘土,让自己重新站直。

“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常年生活在风中,比人更能承受风的欺凌。风从树林穿过,我听到撕身裂骨的声音飘荡在树林上空。高耸修长的白杨在风中不屈地挺立着,有些小树被狂风拦腰截断,更多的白杨挺着圆润的身子在风中晃动,虽不时有树枝被大风猛然折断,但风中的白杨依然不停地向上,向上。树冠如盖的槐树分列路两旁,树梢被风揉来拧去飘忽不定,凭着手牵手的力量,他们共同抵御着风沙。沙枣树在不同方向的风中变得扭曲而古怪,弯弯曲曲的树身刻满了风霜,无论老幼,都坚韧而奇崛。最终这些经历过风雨洗礼的树,都能长得粗粗壮壮,韧性十足地挺立在大地上,任尔东南西北风,也无力再撼动他们了。

风不召即来,像熟门熟路的亲朋好友一般,隔三差五就跑来一趟。其实更像无赖一样一时半会赖着不走,躲在东家窗根下听一点闲言碎语,溜进西家后院里转悠一圈,支棱起耳朵听点私房话,然后把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和尘土细沙一起搅拌一下,立马背着手腆着肚,神色诡秘地绕着村前的白杨林转个弯,一路溜达一路诡笑,笑得白杨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到每家每户都要进去转悠一圈,丢下一两句不咸不淡不痛不痒高深莫测的话,顺便把西家茅厕的臭味卷进东家厢房,把赵家的饭菜香刮进张家的猪圈,把邻家妹妹的情书悄悄塞在刘寡妇家的菜园子里。最后想溜进村后的沙枣林,结果把自己挤成了丝丝缕缕。

说起风,我竟然从没有感受过“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温软。这样的风应该蕴含清雅的花香,泥土的芬芳,像妈妈温热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顶,梳理着我的柔发。更像一支画笔,点染出大片大片的绿意,遍地金黄的油菜花,争俏斗艳的各色花朵。也像一位良师益友,循循善诱,不断理清我纠结烦乱的心绪,引领我聆听天籁的悠远与静美。

生长在腾格里沙漠边缘,风无处不在,却感受不到风的温柔多情。对沙尘暴三天两头的袭击,大西北的人每日里置身风中,也早已不足为奇了,甚至连这里的花草树木尘土石头也已习以为常了。该伸枝展叶的,不会因为风而推迟一天,该争奇斗艳的,哪怕有沙尘遮面,也会含笑迎风绽放。有风的日子,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开业的开业,该种地的种地。人本就活在风中,只要在狂风来临之时,摆正位置,认准方向,在风中也胜似闲庭信步了。

很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和表姐在山野里放羊的时候,就遭遇了罕见的黑风暴。那天,天边忽然出现了一朵黑云,就像墨汁被猛然泼到宣纸上,一团团墨迹晕染开来,迅速扩大不断膨胀,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魔。就在我们盯着那朵可怖的黑云怔忡之时,黑云忽然从天边四散开来,顷刻间天地一片昏暗。我们被浓重的黑雾笼罩起来,恍惚间似乎被恶魔囚禁在黑黑的山洞,眼前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最近那只羊肥美的白尾巴。黑气弥漫四野,寒风凌冽飞沙走石,黑风暴整整刮了一天一夜,刚刚出土的麦苗被风沙掩埋了;即使没有被掩埋,露出地面的麦苗也被冻死了;昨天还在水渠里流淌的清水变成了泥潭,许多羊陷入泥潭无法动弹,慢慢死去;还有很多牧羊的孩子在风中不知去向。

风越刮越大,弥漫的黑色渐渐淡了些。我和表姐随着羊群,蜷伏在一个沙沟的背风处。单薄的春衣,挡不住刺骨的寒风,飞沙走石裹着雪花生硬地打在脸上,抱着双肩发抖的我们迷失了回家的方向。风中行走习惯的我们,无所畏惧。想想顺风而行其实并不是捷径,认准方向才是关键。最后我们断定,黑风暴一路向东南而去,我们的村庄在正东方向,不能随着风的方向走,那样会越走离家越远,只能半顶着风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就这样,我们顶风冒雪一路向东。虽然路途中也有迷惑,甚至路过邻村时有恶狗挡道,但是,当其他孩子还在风中摸不清方向的时候,全村的大人还满山野找我们的时候,我们自己却走回了家,那天风寒雪冷。

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风声伴着日子前行。大西北的风虽然凌厉,有时也能让人迷失了方向,但是却不能阻止四季的轮回。几场沙尘暴过后,大地回暖,春意萌动。当风声落定,依然是尘归尘,土归土。有人群的地方,风便无处不在,当风起时,请认准方向继续前行,莫让精彩的日子随风飘零。

节气文章13:节气里的秋天

文/季川

立秋

初秋的八月,骄阳还是不能直视。黄昏向晚,夕阳西下,百鸟归林,叽叽喳喳的心事欲说还休。

水稻在灌浆,玉米在开花,蛙鸣护佑庄稼的决心有增无减。

桂花盛开,枝头像缀上了细碎的金子。月季娇艳,她的美丽,与玫瑰有的一拼。夜来香在夜色的掩护下,暗香涌动,恰如甜蜜的亲吻只需要两个人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值得期待。天空眷恋大地,白云爱着蓝天,庄稼厮守田野,劳动与汗水互相敬重。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西风既来,流火将退,所有的凉意就要抵达人间。我愿意等那秋雨款款而来,把我的初秋美梦淋湿。

处暑

炎夏的背影远去,新凉整装待发,所有的草木仿佛都有了一种久违的禅意。

秋声由远及近,月影婆娑,虫鸣此起彼伏,村庄的朴实与厚重再次被日子写在心田。曾经流下的汗水,应该都有了归宿。曾经发出的家书,应该都有了回音。

微风吹起,梧桐叶落。蝉声形单影只,柳树无奈脱下了心爱的绿装。

种下胡萝卜吧,让它们的甜蜜深入浅出。种下大白菜吧,让它们的美名名副其实。种下晶亮的露水吧,让它们的玲珑剔透,被草木一生捧在掌心。

闷热不再来,秋燥渐生起。待从头,携秋雨,踏凉去。

白露

露从今夜白,天至此日凉。在江南,肯定有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天地一角,在水一方,守着我久远的沧桑,守着我灿烂后的平静、从容及安详。

肯定会有一场奔赴,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驰骋在幸福指点的那个方向。

月白风清,清泉为证,所有凝神的,凝眸的,凝望的,都是纯白、纯洁、纯粹的模样。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而如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在异乡,再一次把明月认作了故乡。

秋分

秋分来临,把昼夜均分,那么也顺便把秋色平分吧,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境界。

一行行大雁意志坚定,它们愿意长途跋涉,去圆梦南方。

棉铃吐露心扉,晚稻披上了大片的金黄,丹桂飘香的不只是心情,还有美好如初的祝福。

天高气爽,所有的澄明与透彻,是那么真切、自然。

月光如镜,清辉洒满红尘。虫鸣时断时续,加深着夜色的薄凉。其实不用伤秋,即使梧桐叶落,芭蕉叶黄,还可“停车坐爱枫林晚”。

那么,分手与告别,也许又是一次重生。

那么,思念和牵挂,也许又是一次重逢。

寒露

谢谢金秋,丰收之后,颗粒归仓,田野空旷,再次种下的都是来年满满的希望。

蛙声无影无踪,芦苇说出了芦絮的身世,它的瞳孔里还闪现着水鸟栖息的影子。野渡无人,那叶扁舟,只能与亲人般的小河相依为命。

秋已深,将要尽。树木日渐消瘦,而菊黄正散发出冲天的香阵,不为透过长安,只为透过你的鼻息。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我的思念会不会凝结成霜,化作往事的云烟与独自的忧伤?

雁声已过,重阳即来,心有千千结,爱有万万种。凭栏望,寒风近,梦里依稀可曾见我朝思暮想、依依不舍的故乡?

霜降

那是约定,也是承诺,仿佛一场完美的交接,所有的寒冷,结霜为证。

芳草已成萧艾,黄叶遍地覆盖。河床已经见底,秋水何故走失?草叶上的银霜,已将曾经的繁茂与旺盛渐渐删除,留下值守的寒月,任凭它作一场无奈的叙说与真情告白。

天上只有淡淡的白云在放牧蓝天的胸怀,地上只有浅浅的足迹印证行走的意志。

在江南,无数次,我依然敬重季节的安排与意图,没有寒冷的接力,我怎么能够懂得立冬那场胸有成竹的问答与考验。

我相信光阴的公正无私,不偏不倚,它将引领我,走向更加厚重的哲思与永恒。

节气文章14:夜泳野鸭忘睡眠

文/谢新正

冬至将临,节气这个冷暖温度计,指示到了夜晚,就格外寒冷。丹江边,浅水处,已结上了一层薄薄的愁冰。

厚厚棉衣,依然难以包裹得住江边游人一颗颗颤动的心。亮化工程的江边,若不是留心留意留住脚步、远眺影影绰绰的江面,有谁会发现此时水中依然有数个群体悠哉游哉在游弋?三五成群,八九结伙,眼见来入伙者不断增加,在江水里尽情的玩耍戏嘻。

一会儿排纵队,一会儿列成人字行,一会儿又变成横队;江面上,顿时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线条,五颜六色,鳞光闪闪。只有闲适的心,静思的人,穿透视线局限,融入大自然怀抱,才能分享到一份少有的游弋恬静。

这是一个团结的群体,想必为了夜里的安全起见才如此这般?遗传基因里固有的警觉天分,时时告诫精灵们,一旦敌情出现,就要逃之夭夭。尽管并无任何人有加害于它的恶念,晚上它却依然十分警觉。昼夜概念,已经被这样一群小精灵们彻底颠覆了。

夜晚的游鸭队伍,完全不同于白天游泳方式。白天路过江边,看到的整群野鸭,却是另一种游泳队列。野鸭也有生活劳作和休闲娱乐之别?白天它们多则在不停觅食,晚上才出来赏灯锻炼。它们似乎有着各自的地盘,信守一方,极少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更不像晚上那样团结一起。在温文尔雅的独自觅食过程中,野鸭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浮出水面,亦不见前呼后拥般大声喧哗;一番番东张西望,无数次迂回徘徊,又重新潜回水底。一会儿又探出头来,突然又不见踪影了……

尽管是本能,但却认真做着,浮浮沉沉,四处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守卫着自己的精神家园,极力展示着生命的惊人力量。

丹江水边多丽人。卷毛的皮大衣里,传来极有趣的问答声“人都冻成啥样子了,鸭子还游泳?不会淹死吧?”一个问。“傻瓜!鸭子是游泳冠军,就像世界游泳名将菲尔普斯,还能淹死!”一个答。“不是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吗?这可是大冬天啊?鸭子不冷吗?”一个问。“丹江的冬天,水是热的么”……原本平静的江面,如同正欲作画的宣纸一般,似乎一时无法落笔,就在这一问一答,一游一泳,一笑一恼一嗔怪间,猛然被点破了主题,顿时画面三维空间空前活泛起来。带给游人的是无穷畅想。

鸭子善解人意,活泼顽皮的小孩一般,戏起水来,逾戏逾带劲儿。“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水、鸭、时光情景交融的绝版古字画,虽然历经千年飞翔,此时却突然盘旋在眼前的动漫介面里。要不是那野鸭个头小,身段娇小,衣着打扮又标志明显(它们从来不穿所谓“国际名牌”),你会误以为那是一群群农户放养的家鸭呢。

野鸭与人极友善,即使你走近了,它也不急欲奋飞。这一点上,似乎又与王勃笔下的“孤鹜”脾气大相径庭……

眼前这群小精灵,似乎没有一丝睡意,还想多玩一会儿,自然也就不大理会时间妈妈的关爱了。终究这是丹江源头生态城的野鸭!在这不夜城里,好奇的鸭子这边游游,那角逛逛,又去极目处,也许正在酝酿着何时举办百米游泳大赛吧?

前一向,我写过一篇《丹江源头生态城》的散文,说的正是家园的生态状况。从野鸭那欢娱的游泳动作中,我们看到大自然的丰厚回报,终究 “丹江源头生态城”发生了太多的可喜变化。

大自然最懂得什么叫投桃报李,什么叫真情奉献。一群群野鸭不分昼夜尽情戏水,就是大自然捎来的回馈喜讯嘛。它告诉我们一个简单而又往往被冷落的道理:珍惜自然环境,一定能得到优厚回报的。

节气文章15:老鸹瓢 地稍瓜

文/何频

三伏天没过完,节气就慌着立秋。“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理论上的秋来了,村里人这时在野外有不少好吃和好玩的东西。那野果野食,不算树上结的,地上多的是甜圪档、红姑娘、马瓟、地稍瓜……屙瓜又名稆瓜,没人播种而它自己逸生出来的,多是立了秋才拖秧和开花结果,有西瓜、打瓜、菜瓜、甜瓜等等。你正在干活,热得直流汗,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甜瓜,顿时眼睛一亮,拿住它在丛草上胡乱擦一擦,赶紧就吃开了。往往在家吃饭不香,但送到地头就香了。野瓜也比园瓜金贵得多。话说“立秋十八日,寸草都结籽”。这一刻,麻雀成群打旋儿飞来飞去的,不停嘴吃东西,开始积存过冬的能量了。辛劳的人们,则通过地里的野果提前品尝秋收的滋味。

我的老家在南太行边上,小时候这个季节钻到青纱帐里割草,常见马瓟、地稍瓜。地边和土塄上,还有壳娄蛋和马兜铃。壳娄蛋就是瓜蒌,它和马兜铃是药材,在供销社可以卖钱。地稍瓜好吃,马瓟闻着香甜吃着苦涩。还有捞饭秧,一批一挂的最肥绿,是割草喂牲口的好东西,其实学名是鹅绒藤。那时大米饭叫大米捞饭,鹅绒藤开满碎花白乎乎的,好像撒了大米饭在上头一样。它花后结果,是皂角疙针一样的细长角。芄兰,《诗经》有“卫风·芄兰”:“芄兰之支,童子佩觹……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芄兰枝头尖又尖,童子解锥佩身边……芄兰叶儿弯又弯,童子扳指带身边。芄兰果实即萝藦的果实,叫老鸹瓢、老瓜瓢,也叫雀瓢的,模样像地稍瓜,可是比地稍瓜的皮粗糙,布满了疙疙瘩瘩的小点点。

周王著《救荒本草》,重点集中于黄河两岸。昔日卫辉府下辖辉县地界的栲栳圈和鸦子口,还有延津县等,都在其植物采集的范围内。《救荒本草》记萝藦家族的地稍瓜和老鸹瓢,老鸹瓢的名字是羊角苗。周王说,羊角苗,“又名羊奶科,亦名合钵儿,俗名婆婆针扎儿,又名纽丝藤,一名过路黄。生田野下湿地中。拖藤蔓而生。茎色青白。叶似马兜铃叶而长大,又似山药叶,亦长大。面青,背颇白,皆两叶相对生。茎叶折之,俱有白汁出。叶间出穗,开五瓣小白花。结角似羊角状,中有白瓤。其叶味甘,微苦”。周王只说其叶可食。

萝藦是个大家族。可以作为野菜野果食用的,《救荒本草》谱系中有羊角苗、牛皮消、牛奶菜、地稍瓜和木羊角科,一共五种。地稍瓜是吃果实的,羊角苗和牛奶菜吃叶,牛皮消吃叶和根。牛皮消:“根类葛根而细小,皮黑,肉白,味苦……及取根,去黑皮,切作片,换水煮去苦味,淘洗净,再以水煮极熟,食之。”

这些年,虽然我痴迷于《救荒本草》的考证,但是,即使是河南人,即使对旧年的农村生活熟悉,但是要完全进入六百年前永乐初年的野菜野果天地,总还是有点“隔”。我曾写《萝藦四爬藤》,列举鹅绒藤、芄兰、地稍瓜和杠柳,而把雀瓢和地稍瓜合二为一。现在我认为,雀瓢、老鸹瓢,用于专门称呼萝藦即芄兰的果实合适,不宜与地稍瓜混淆。而雀瓢这个名字,与周王列举的别名合钵儿颇相宜。雀瓢是喂鸟用的——将成熟而未崩开的萝藦的果实,阴干了从中间弄开,一分为二,剥去里面的絮瓤,变成精致的小瓜瓢模样,用于搲米搲小米,等等。或许,这是文人的猜测和遥想。

北京作家冷冰,每天拍花草,记花草。8月底的一天,她在微信里晒萝藦——在小区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一棵萝藦。攀着一户人家的栅栏缠缠绕绕,小簇的萝藦花从三角形的大叶子间伸出来,如孩子的小手。萝藦花呈五角形,五角的角尖外卷,有细细的绒毛,很萌。有粉白和淡紫两色。

刚成果的小萝藦可以吃的。小时候见了,是一定要摘下来的,有淡淡的奶香味,而且确实有奶一样的汁液从摘下的地方渗出来,在手指上黏黏的,哪里有肿痛,可以涂抹它。后来知道,萝藦一身是宝,根茎叶花果都可药用。

默默记下它的位置,等到深秋,它的秧子枯萎,果壳干了的时候,手捏果子的头尾,两端一拧,壳子裂开,里面会有纤细精致的白丝绒,轻轻吹口气,便会如雪花般飞扬开去,比蒲公英还要好看。

如果可能,我们一起等吧,等深秋,帮萝藦的种子远行。

年年迎秋看秋度秋,我把秋天的景色分为“秋四步”——壮秋、清秋、金秋和霜秋。从立秋到白露,壮秋和清秋交织而形成初秋,萝藦开始结果。中秋金秋,再到万山红遍之霜秋,萝藦成熟,萝藦枯干,萝藦的种子就可以远行了……

抄过冷冰的文字,我又特地查了一下专说老北京的书——王敦煌的《吃主儿二编》,里面并没有关于萝藦、老鸹瓢或老瓜瓢的记录。而《北京野生花卉》《百花山植物(一)》中,关于萝藦科植物,记录有牛皮消、地稍瓜、雀瓢、杠柳和白首乌等等。白首乌就是牛奶菜,雀瓢老鸹瓢是羊角苗,这就和周王的记录也对上号了。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