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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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散文1:白水豆腐

文/徐牧

我与老师已许久未曾联系,但在我的记忆最深处,始终有那么一个老人在冬天的清晨守着一只小泥炉,盛给我一碗白米饭。

那年冬天我被单位辞退,下岗回家,内心烦躁,却不知道如何排遣。正好这时听说老师回到老家,于是特地前去拜访。说是拜访,其实是找老人说说话,排遣心中的忧愁。

前天上的火车,在列车上睡了一夜。本以为差不多早上才到,结果天蒙蒙亮,列车员就宣布进站了。于是我独自下了车,没带什么行李,老师的家全凭脑子里的记忆导向。

冬天的早晨又冷风又大,我冻得哆哆嗦嗦总算找到了老师家。远远望见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正弯着腰拾掇着什么。

见到老师,心情自然是极激动的。想远远的打招呼,又害怕唐突。只好走的足够近时,才对着老师问道:“老师,老师!是我。”

老师已经上了年龄,得人叫好几遍才听见。他抬起头,见了我,一下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我至今记得,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笑容像那天的老师那样,慈祥,爱惜。那一瞬间,我仿佛到了家。

还不等我说什么,老师就已经蜷着身子站起来了。他握住我的手,说:“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吃饭呢吧?”我说车提前到了,老人家没有听见,得要我说好几遍才行。

我帮着他将身前的小泥炉端进了里屋,老师又拿了一双碗筷来。之后在泥炉上坐上一个小砂锅,又帮我盛了碗白饭。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以为你中午才来,现在菜还没送来,先吃点垫垫。”

老师揭开砂锅盖,只见清澈的白水里,正温温地润着几枚白玉豆腐,洁白如美玉,在气泡的冲击下在水里微微摆动着,好似活了一般。

老师在一个油碟里倒了酱油,沾了酱油的豆腐晶莹饱满,酱色通透。煮过的豆腐入口即化,虽然只有淡淡的酱油味,却回味悠长。

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这豆腐是什么味道了。

后来,我只字未提关于我遇到的困难,我想老师已经用一碗白水豆腐给我上了一课。

白水煮的豆腐虽淡,却淡出了风雅。只是一锅白水,煮着一锅白豆腐,吃到嘴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舌头受过了酸甜苦辣咸,才能体会到无味的滋味,经历了人世间百态,才能明白那份返璞归真的道理,就像这碗白水豆腐一样,平淡却又不失风雅,其中蕴含着的是大道至简。能以淡然处之迎接诸多困难,才是老师教给我的真正道理。

豆腐散文2:豆腐

文/白培春

我一直惊奇于豆腐的做法,似弹珠般的黄豆经加工后竟成了洁白如玉、鲜嫩可口的美食。小时候在农村,每天清晨,便有卖豆腐的吆喝声从村口由远及近地飘来,又由近而远地飘去。那清脆悦耳的回响,总让人想起“深巷明朝卖杏花”的诗情画意。那豆腐的清香如春风吹拂着童年的记忆。

当时农村生活水平低,吃的大都是自给自足,肉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时鲜蔬菜、坛子菜几乎是农家的主菜,倘若有盘豆腐、鸡蛋什么的,便算是美味佳肴了。每当来客或农忙时节,母亲才会从箱底拿出那个小布袋,掏出点零钱买下十几块豆腐。水嫩的豆腐整齐地排放在放了少许油的锅子里,用文火慢慢地煎,空气里弥漫着焦酥的豆腐味。“真香呀!”小弟凑在灶台旁,耸起鼻子,边闻边叫嚷。

为了节省开支,勤劳、手巧的母亲决定自己学做豆腐。经过几次三番的学习摸索实践后,终于掌握了做豆腐的全套工序。先把晒干的黄豆用石磨去皮,用水浸泡一定时间后,再用石磨磨成浆,然后把浆放在大锅里煮熟,用滤布袋包裹挤压去掉豆渣后,往豆浆里放入适量石膏;顷刻之间,稀浓的豆浆便凝固成了晶莹的豆腐脑,把豆腐脑舀在四方形的豆腐模具箱内,最后把水分挤干,就成了豆腐。

每到农闲时节,母亲便会张罗着做豆腐,我们弟兄几个便会高兴地帮忙推石磨,挤压豆浆,刷洗豆腐箱子。心急的小弟还会从煮熟的豆浆上用两个手指头轻轻地拎起一块凝固的豆腐皮吃,用以解馋。豆腐脑做成后,母亲便会给每人舀上一碗,放点白糖搅拌,嫩滑爽口。

母亲热心,逢年过节,邻里阿姨、大婶儿便会拿来黄豆,到我家凑份子做豆腐。大家聚在一起边干活边拉家常,欢声笑语,热闹喜庆。

水豆腐还可做成油豆腐、霉豆腐。油豆腐就是将水豆腐放在油锅里炸,直到表皮焦黄。油豆腐可炒辣椒、大蒜,还可做酿豆腐。把剁碎的五花肉酿入豆腐内,煎焖之后,咬上一口,豆腐的清香,猪肉的鲜美便在口腔里恣肆漫溢。还可做成霉豆腐,也就是豆腐乳。冬至过后,将水豆腐晾干水,切成母指大小,放上几天长出霉菌后,拌和辣椒粉、盐、姜丝,放入坛子里。我外出读书,常带的几种腌菜中,便有霉豆腐,就着几块霉豆腐便可吃下一大碗饭。此外还有豆渣,把豆渣揉捏成饼状,放在火上烧烤后,放进坛子里贮藏,吃时加入酸菜、香葱,开胃可口。

后来母亲和我都住进城里了,生活水平也极大地提高了。豆腐在菜场随处可见,随时可买,但我总吃不出儿时的味道。多年后,当我读到明代苏平的《豆腐》诗“一轮磨上流琼浆,百沸汤中滚雪花;瓦缶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暇”时,不禁又想起老家的石磨,想起母亲年轻时忙碌的身影,想起儿时的欢乐。那洁白柔滑的豆腐呵,应是江南水乡的缩影,它如江南女子的肌肤,冰清玉洁;它如杏花春雨中的歌谣,温润婉转;它是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它是牧童横笛,炊烟袅袅……

豆腐散文3:梆子声声豆腐香

文/李庆霞

近日,回山东老家探亲。一天清晨,我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门外有“梆、梆、梆”“梆、梆、梆”的声音,那声音熟悉、亲切,却又感觉格外遥远,细细听来,清脆悦耳,格外动听。

“娘,现在卖豆腐的人还敲梆子吗?”我迫不及待地向娘求证。

“还是梆子声,却不是手敲的了,现在的人都学聪明了,把声音录在喇叭里,来回地放,人也不那么费劲地喊了……”这是娘的回答。

当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出家门,梆子声连同卖豆腐的电动摩托车早已消失在了胡同的尽头。我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关于梆子、关于豆腐的记忆一股脑地挤满了心头。

独轮小推车、热气腾腾白白嫩嫩的豆腐以及能敲出“梆、梆、梆”之声的木头梆子,是关于故乡最清晰最亲切的记忆之一。

小时候,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黄豆。黄豆作为一种经济作物,在当时的计划经济条件下并不允许买卖,主要是用来换油,其次就是用来换豆腐。因此,在很长一段时期,老家人都将买豆腐叫做换豆腐。当“梆、梆、梆”的梆子声在街道胡同中传来,想吃豆腐的人们便盛一碗(或盆)黄豆拿一个干净碗(或盆)出门。换豆腐的商贩用秤把豆子称了,倒在他的口袋里,再根据一定的换算,称一块相应重量的豆腐给村民,一次交易便完成了。卖豆腐的人大都是前后两村的人,相互之间也不陌生,顺便拉拉家常,也是常有的事。

豆腐梆子一般用整段硬木做成,长约30厘米,在一侧的中部开长约20厘米宽约5厘米的深槽,另一侧装手柄,表面打磨光滑,配一根敲棒。梆子作为豆腐之家的必需品,可以世代相传。敲打时间长了,虽然梆子表面被敲出了凹陷,看起来破旧,但并不影响音质,况且梆子越老声音越好听。

关于豆腐的吃法,记忆中主要有3种,白菜豆腐炖粉条,以放老汤(过年之前 煮了肉的汤)炖出来的最美味;有时也用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很清爽;再就是切成小方块,用油炸成金黄色,老家叫“豆腐泡”,再用来炖菜或煮汤吃。其实,对于我来说,记忆最深或者说感觉最美味的并不是这些常规吃法,而是生着吃。每当母亲端回热气腾腾的一块豆腐,我都会迫不及待地用刀切上一块放到嘴里,温温的嫩嫩的,最原始最纯正的豆香味充满了整个口腔,好吃极了。

离开故乡二十多年,虽然也吃过许多省份的豆腐,甚至品尝过各种不同烹调方法做出来的豆腐,不管高级饭店,还是家常饭馆,都没有记忆中故乡的生豆腐好吃。那个时候,故乡的黄豆好,做豆腐的人也厚道,况且小时候的味觉是长记性的。

梆子声声,豆腐香香,那是故乡留给我的特有味道。可惜,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了。

豆腐散文4:记忆中的味道----辽西水豆腐

文/真水無香

在辽西的乡村,家家户户都是做豆腐的好手,所以也成就了辽西水豆腐的盛名。

古人讲,“生在福中不知福。”虽然从小在辽西的乡村长大,但对于豆腐,我却一直不甚喜欢,甚至就是拒绝的。直到上高中住校,连吃饱都要成为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豆腐原来也是一种美味。早餐的时候,一方白白的豆腐,上面盖着青翠的葱花,晶莹的细盐,还有淡淡的酱油,无与伦比的诱惑。

再后来上大学,与家的距离拉的更长。在省城沈阳,第一次见识了外边的豆腐,粗粗淡淡的,也更让我怀念家乡豆腐的味道,怀念家里做豆腐的场景。厨房里热气弥漫,气定神闲的老爸左手端着卤水,右手拿着一个大号的舀子,一边往豆浆里缓缓地倒入卤水汁,一边搅拌,乳白的豆浆一点点地成缕,成脑。“点”豆腐,这几乎是老爸在我记忆中最光辉的形象,就象一个神奇的魔法,让我心理充满了无限的崇敬和膜拜。

与现在不同,小时候的家乡,快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自己做豆腐的。虽然那个时候,除了冻豆腐,我不喜欢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种产品或副产品,但对于做豆腐我还是欢喜的。开始做豆腐也意味着年关是真的近了,年才是我们热切期盼的所在。

自家地里种出的黄豆先用水泡发,然后就要找一方石磨把豆子磨(在我的家乡是要读四声的)好。那个时候村子里的碾子和磨并不是很多,姥姥家的院子里正好有一盘青石雕凿的石磨。磨的构造从外面看也很是简单,最主体的结构是两个摞在一起的厚厚石盘,下面是一圈石头雕刻的凹槽。最上面的石盘上有一个圆圆的洞口,用一个小勺把泡发的豆子和着水从洞口里加进去,蒙面的骡子拉着石磨转动,乳白在豆浆就从两个厚厚石盘的间隙中沽沽流下,汇聚在下面的凹槽中,最后再从凹槽下面的一个圆孔流入到最下面接着的桶中。就这样,妈妈趁着螺子走圈的间隙一点点的把豆子加入,磨好的豆浆就源源不断的流下来。时不时的再挑捡出飘落在豆浆上的螺子毛,螺子的脚下则早已被踩的坚实和光亮。古老的石磨,白白的豆腐,或许这是辽西豆腐独特美味的所在。

和蒸豆包一样,做豆腐也是一个费火的活。把磨好的豆浆一桶桶的倒入大铁锅,锅下的火也要烧起来,要把豆浆烧开。熬豆浆是一个不急不燥的活,火烧的太急豆浆会滚溢出来,火烧的太小又会不开锅。锅的正上方会吊着一个豆杆,就是一个可以打开成交叉十字形的两个木杆,一边熬豆浆的时候,就把豆包——也就是厚厚的用于过滤的大布,四个角都系在豆杆上,一边把锅里的豆浆舀起,倒在豆包的上面,细细的豆浆再流到锅里,粗粗的豆渣则留在了豆包的布里。

据说这也是辽西豆腐更好吃的一个关键,在前几年的沈阳,做的豆腐是没有过滤豆渣的习惯的,所以豆腐才会那样的粗糙伤口。而在我小时候的家乡,豆渣更多的是用于改善圈里猪的生活,当然,粗粗的豆渣加上些盐,烙成的小饼也是很上口的。

渣都过滤的差不多的时候,锅里的豆浆也更加香浓爽滑。熬好的豆浆,妈妈都会盛上一碗,妈妈总是赞不绝口,我却总是浅尝辄止。到了这个进程,豆浆要慢慢地放凉一些,慢慢冷却的时候,豆浆上会结出一层薄薄的豆皮,用筷子挑起来,这可是表哥们最喜欢的美食,甚至为了能更多更快地吃到豆皮,要用锅盖不停地扇,扇起的风在豆浆上吹起小小的褶皱,一点点油亮的皮就在不觉中生成连结。生活就是这般充满生趣,在那个贫乏的年代,一点点的小事都足以让孩子们喜悦和满足。

豆浆都熬好的时候,下一步将是充满神奇的步骤,就象我前面所描述的,也是爸爸做为主角表演的时刻,一碗神奇的卤水,一个大舀子,豆浆就变成了豆脑(豆花)。这也是做豆腐最关键的一步,卤水加的多少缓急,舀子搅动的快慢轻重,温度把握的是否适宜,都将影响最后豆腐的口感。点的轻了,豆腐很难成形,点的“老”了,豆腐又没有了嫩滑的口感,总之,这是只有爸爸才能把握的事情,这也是爸爸最得意的时刻,专注的神情,就象一个帷幄的将军,一切尽在把握之中。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也会找各种的借口。

豆脑一直是爸爸的最爱,就是现在,没事也喜欢去喝上一碗。早餐吃油条的时候,现在的我也会喝上一碗,但在小的时候,总是觉得豆脑有一种涩涩的味道,难以下咽。豆浆变成豆脑的神奇就是卤水的结果,小时候总会听闻有人喝卤水寻死,总是难以明白这巨毒之物怎么就会成了美味必不可少的催化,上了高中,明白了血液里也充满蛋白,或许血液也会象豆浆般被卤水点化成“脑”,最后凝结成血豆腐一样,小时候想象中的恐怖可怕就变成了这般的印象,最后就是一块嫩嫩的血豆腐。

说起卤水,卤水应该是辽西豆腐好吃的另一个关键吧,在到了沈阳之前,从来也没有想过石膏也是可以“点”豆腐的。现在离最后的成品只差最后一步了,这一步,前面用到的豆包布还要发挥关键的作用。把豆包布四角拎起铺在一个大大的亷子上,把豆脑一点点地加进来,再把豆包布包好,包好豆脑的豆包形成一个大大的方形,上面再压一个亷子,亷子上还要压上重物,重压下的水份从豆包布中一点点渗出,豆府也就一点点的成形。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拿去上面的重物,打开豆包布,大大的豆腐就呈现在了眼前,用刀切割成小块,就是一块块美美的豆腐。

从黄黄的豆子变成白白的豆腐,做豆腐的整个过程都充满了神奇,虽然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但我知道,这样的记忆传承到我这里也就结束了,对于我的宝贝而言,再也没有大大的铁锅,也没有可以烧着的灶坑。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童年,每个人的童年里也都记载了不同的幸福和快乐。

豆腐散文5:腊月豆腐

文/钟穗

早年的乡村腊月,像极了一场大戏。这家杀猪、腌鱼,那户打糕、蒸馒头,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尽情演绎着年前的风情,而做豆腐又是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折。

作为一年中的大事,农家做豆腐,下料是颇为精心的。从缸里搬出囤好的黄豆,于黄晕灯光下,细细拣去虫咬、变质的豆粒,只留那些圆活壮实,颗粒饱满的,放入清水中浸上一夜。

第二天一早,将一粒粒喝饱了水,变得肥头圆脑的黄豆,送到事先预约好的豆腐坊里去磨浆。旧时的农村豆腐坊,人手少,设施差,加之石磨磨浆费时费力,必须得自家出人力上磨盘。

民间有句俗话:世上最苦莫如撑船、打铁、磨豆腐,可见豆腐好吃,制作劳动强度却大。虽说工作繁缛沉重,但想着马上就能吃上热腾腾的豆腐,那种心底的踏实是没有什么可代替的。

随着“咿呀咿呀”响起的转磨声,不久便有白白的豆浆,从磨缝里淅淅沥沥流到石磨下的容器里。

刚磨出的豆浆,还需进行过滤。常用的方法是将滤布四角系在“H”形木架的顶端,吊在梁上。而后倒进豆浆,握着木棍,一上一下摇动吊架,豆浆便从布底涓涓渗出。豆浆滤好,即刻倒入大锅,不盖锅盖,慢火烧煮。火苗舔着锅底,浆液像雪花般激情翻滚,升腾的热气穿过烟尘厚重的房梁,使豆腐坊的老屋充满温暖。

煮浆的同时,开始准备点浆用的凝固剂——吾乡多用石膏水。用锤子轻轻敲碎石膏,焙烧碾粉,再加水调成。要想做出味美的豆腐,石膏水比例很讲究。须得根据灶上的火候,豆浆中泛起的泡沫大小,加上不同量的石膏水。因此,这一环节多由作坊师傅亲自操作。

只见师傅一手掇石膏盆,一手捏长把瓢,将石膏水徐徐倒入热浆中,同时用铜勺轻轻搅拌。神奇的一刻发生了,原本乳白一体的豆浆,慢慢分离、聚合成丝、片、簇……最后结成一大团,这就是豆腐的前身——豆腐花。

“要吃豆腐花的快来舀!不来舀我要压豆腐了。”随着师傅一声吆喝,早就拿着碗候在一旁的孩子们立时纷涌而上,抢着去舀豆腐花。那豆腐花,洁白、晶莹、温润,只消看一眼已够销魂。吃起来更是清秀妩媚,人都仿佛因这春花般美的瞬间飘然了。

而此刻的师傅可没闲着,将锅中已酝酿成熟的豆腐花,连汤带水舀进铺好包布的木框里,并于面上压以木板。在“嘀嗒”作响的滴水声中,豆腐花被越压越紧,逐渐成型,素洁莹白、质感厚重的豆腐终于做成了。

刚做好的豆腐方方正正,用铜片剖开后,捧一块在手,沉甸甸、颤巍巍的,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趁热切成小块,用沸水烫过,再剖一枚皮蛋,共置盘中。淋几滴麻油,浇些许酱油,撒数点葱花,简简单单上桌。虽只青白绿三色,却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质朴味道。

一时吃不完的豆腐,用清水“养”着。年节来客,横竖切来,一片片地下入油锅,文火慢翻煎至两面澄黄,与香菇、虾仁、青豆等铺料一并入汤,煨至鲜醇,收汤后沸腾上桌。要色有色,要味有味。吃一口,不仅暖嘴暖心,甚至连每个毛孔都暖意盎然起来。

每个人都有对于吃食的记忆,那是生命的留存。豆腐的清香,是那些个寒冷日子里留给我至为温煦的记忆。虽已那么多年过去了,但当年磨黄豆、煮豆浆、压豆腐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豆腐散文6:豆腐的美学

文/梁文道

一说到“淡”这种奇怪的味觉,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豆腐;而一提到豆腐,有朋友就开始争论,中国人与日本人谁更懂得钻研豆腐。

光看豆腐弄的菜式,日本菜往往以豆腐为主角;不像中国菜,豆腐通常用来担任吸味的配角。例如夏天以豆腐做的中式开胃凉菜,最普遍的大概就是皮蛋豆腐。没有人能够否认豆腐和皮蛋的搭配确是一绝,但是皮蛋本身的味道何其浓烈,豆腐在这道小菜里怎样也抢不过皮蛋的风头。反观日本,夏天最常见的就是一色“冷奴”,除去偶尔配着吃的西红柿和可下可不下的木鱼丝等配料,柔滑到可顺喉咽下的冰凉“绢豆腐”就是唯一的重点了。

“冷奴”,光听名字就诱人,简单的凉豆腐在日本竟有这么美妙的名字,令人不得不佩服。但只要查查书,就会发现“冷奴”的词源并不很雅。话说“奴”本是日本武士中最低级的阶层,当大名们出巡的时候虽然走在队伍最前,但其实连配剑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侍从般的武士衣袖上印有一个白色的方块,看来有点像豆腐,而实际上这群“奴”也真爱吃不怎么需要料理的凉豆腐,所以日本人干脆把凉豆腐叫做“冷奴”。

你看,光是一个名字就能在异文化间引起美丽的误会。因此认为日本人豆腐吃得比中国人精,进而以为日本人在“淡”的味觉美学追求上也要比中国人优越,那却是个有待斟酌的判断。且以两个例子对比说明。

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精通厨艺,她曾以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为郭靖向洪七公骗来一式降龙十八掌。这道菜就是用豆腐做的了,只是过程复杂。先把豆腐剜成一个个小球,再放进一块挖了洞的火腿,最后吸饱了火腿香味的豆腐球就可取出奉客了。

另一个范例是日本商人发明的豆腐雪糕,虽然大家都知道它并非真以豆腐为原料,可是它仍然有一尝即现的豆腐味。它和“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对比,正好说明了两套对待豆腐和它那“淡味”特性的态度差别。日本人可以全神投入地欣赏豆腐本身那平淡的香味,乃至于能够依照它的特点人工做出豆腐味的雪糕。而中国人对豆腐的关注却是着重于它那容易浸染其他味道的素质,然后花尽心思地创作种种以豆腐为载体和配角的组合。

有趣的是,豆腐即使拌上再浓烈的汁酱或肉类,吸了再多外来的味道,它本身的豆香还是可以隐隐浮现,掩盖不住。比如麻婆豆腐,尽管香辣,但还是吃得出豆腐的性格。又如前面提到的皮蛋豆腐,要是少了豆腐的辅佐中和,皮蛋吃起来岂不是太过单调?

豆腐的淡,在中国菜里就像国画的留白。没有了这一方白,山水树木就不能呼吸,画面就缺了伸展进退的余地。平淡不是单独存在的,它总是在有余无尽之间将所有的食材和味道升华至另一层境界。反观日本菜里的豆腐,就像以空白的画面为主,人物和花鸟是为了强调这块白才勉强补上去的。两种吃豆腐的方法其实是两种淡的美学,一种把淡看成须臾不离此世的自然事物,另一种则执着地追求超凡脱俗的豆味。二者实在不用强分高下。

豆腐散文7:豆腐羹饭

文/童晓韵

老家这边会把葬礼当天的两顿饭叫做豆腐羹饭,出处不知,也没见真要吃什么豆腐,大抵是典故演变而来的避讳说法。葬礼或悲或平淡,那顿饭总归要吃得热闹些的。尤其是乡下,离世的老人若是超出八十高寿,便称之为白喜事,请来做法事的多数是道士,礼仪风俗和和尚师父的大相径庭,唢呐吹起来那叫一个热闹,乡里乡亲都爱看。那年,我和奶奶住在乡下。某清早,她拉着我道:“那里闹忙(吴语,热闹)咧,吾(我)带你去看好伐?”说罢,她“嗯”了一声,像个贪图热闹的小孩。

记忆里,我奶奶就是个魁梧且极有精神的老小孩,雪白光亮的头发,神气扬扬的容颜,一边吃着高糖高油的老婆饼,满嘴细碎地冲我们道:“恩,我有糖尿病,医生说我可不能吃这个。”不知不觉就是三四块下肚,说她不是不说她也不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父亲也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的这个宝虽然年事已高,却仍然耳不聋眼不花。还记得亲戚来拜访,送了一盒体面的猕猴桃。他们前脚刚走,奶奶向我抱怨,都没有什么解馋的好东西吃,我疑惑,这不是有猕猴桃嘛?她悠悠斜来一眼:假的,不好吃。原来送来的是国产猕猴桃,包装甚至品牌都是模仿新西兰进口商品。我架着一副眼镜都未发现,倒是让老太太一眼瞧出来了

跟着我奶奶生活的趣事远不止这些,那时住一起,就睡在她脚跟边,最恨的就是她打呼噜的习惯。白日里,看着电视打呼噜还坚称自己醒着呐,那也就罢了。到了夜里,雷声般的呼噜折磨得人可不好受。逼急了,我斗起胆,偷偷地踹她一脚,这损招包治打呼,她醒来,哼哼唧唧地问出什么事了,然后又是诡辩自己才没有睡着呢。

“好吃懒做”、“心宽体胖”这些全然是我对老太太带着褒义的印象。老太太原本有八个兄弟姐妹,待我那般大时,多数都不在了,真正享福的也没有几个。那一辈人都是苦出身,我奶奶也一样,十多岁就进纺织厂,由此贪早摸黑,拖儿带女地工作,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能偷吃一块老婆饼自然要多偷吃一块。

这辈老人大都有个特点,就是对隔代子女极亲,况且我还是奶奶唯一的亲孙女,自然“我孙女好”、“我孙女好”地常挂在嘴上,究竟好在哪儿也无从而知。小时候,我生的削肩窄腰,形态病瘦,跟在奶奶后面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她拖着我上街坊邻居家蹭饭,逢人爱说:“这是我家孙女”,不曾说出的爱等量化作美滋滋的炫耀。

说起来,她还爱向我炫耀,说我生出来时没有鼻子,可是被她一把捏起来的,当时还把眉间的皮捏破了,所以你看,现在鼻子多挺啊,可都是她捏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位老太太,在医生断言活不过半年后潇潇洒洒地活过了三年,躺在病榻上还不忘关照我多吃点,多穿点,皮肤养养好,少吃辣的容易长痘。直到十一月,上海一连下了几周的雨,仿佛为述说一场离别。可我知道,老太太是不爱悲戚的,当我作为孙女,捧着她的照片走进饭店,看着吃豆腐饭的地方热热闹闹的,那一声习惯性的“恩”仿佛还在耳边:“吾就是欢喜闹忙咧。”

原来思念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冗长的故事,都是些细节和往日听习惯的语音语调足矣。

豆腐散文8:石桥畈哩咯霉豆腐

文/人在树下李克

石桥畈里咯霉豆腐,一般上不了城市人的餐桌,人家可能会嫌不卫生。更上不了宾馆酒店的厅堂,高贵的客人闻到味道后可能会掩鼻而逃。但如果你是石桥畈里出来的人,就是过了几十年,如果闻到了那怕一丝的味道,也会循着味道的方向,或目视寻找,或轻步追踪。如果有幸梦中闻到,则会不顾一切飞步前往。

大有作为的岁月,一群孤儿般的孩童,在石桥畈里“茁壮成长”。广阔天地,稻米充足,但盐水就饭,却是孩童们的日常标配。

幸有慈善的乡亲,隔三差五地端来一碗自制的霉豆腐,为孩童们的餐桌增添了无尽的美味,大增了孩童们的食欲,也给"孤儿"们的心里带来了融融暖意,似孩童茁壮成长的缕缕阳光。

正因为众乡亲的呵护,石桥畈里几十户乡亲的霉豆腐我几乎一一尝遍。我不会做霉豆腐,但我知道霉豆腐会因制作者的手法和环境的不同而味道不同。

你不要说你是石桥土生土长,几十载春秋,你只吃***妈或媳妇做的霉豆腐,最多也就左右邻居挑点试试。我可以说你对霉豆腐没有我懂,各家各户的霉豆腐我可以说一看二闻便晓得是谁家的,个别色相相近,挑点试试也就十分准确地判明出处。

石桥乡亲家制的霉豆腐各具风味。有的端出来色如润玉,香味扑鼻,自然上桌就如饿狼抢食般一扫而空。有的放了辣椒粉等香料,不规则且红绿不一颜色的辣椒碎粒渗杂在霉豆腐里,就好像豆腐掉在杂草堆里又捡起来似的。用筷子挑点放嘴里咂咂,嗯……,辣!香!不敢一扫而空,而是哄下了几海碗饭后,留点下顿继续享用。

偶有乡亲,端来一碗,浅灰色且夹杂着黑点,说是豆腐吧也不成型,连汤带水,加上那碗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粗花碗,布满黑色的裂纹,边缘大缺小缺不规则排列,犹如谁在湖滩边随手捡个破碗舀了半碗烂泥,起初是犹豫地接过,礼节地谢过,乡亲走后,手掩着鼻子仔细地观察,看里面是否有蛆虫之类的动物,然后慢慢移开掩鼻的手,让鼻孔慢慢熟悉那股味道,也是慢慢引导鼻孔接受这种味道,在确认了碗里没有动物,并且鼻孔也勉强接受了这味道后,算是确定今天中饭或晚饭不用光就盐水了。等端来热腾腾的米饭,小心翼翼地挑点放嘴里咂咂,就一大口饭,再挑一点点咂咂,又一大口饭,再大一点咂咂,一大碗又一大碗的饭到肚子去了。饭毕,摸着肚皮再次端祥着碗里的剩货,寻思着:这也是霉豆腐啊,这味道也很好吃啊!一连几天,一到吃饭时竟总想起那味道,有时耐不过了还不由自主地摸到这老乡家,像要饭小儿样: 还给半碗吧。

离开石桥多年,再已吃不到乡亲们的霉豆腐,我也多年不吃霉豆腐,但仍常常回味着那味道,回味那股有点酸、带点臭,但到口里回味无穷的味道。那味道,让人食欲大增,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思绪万千。那味道,让人思乡,让人思念,让人缅怀……哦,我终于醒悟,那不单单是对霉豆腐的回味。那里一种思乡的情结,那是对霉豆腐制作者的思念、缅怀。那是对石桥乡亲们的亲情牵挂!石岭石桥的乡亲们,我爱你们,我想你们!

豆腐散文9:年年豆腐年豆腐

文/章铜胜

在家乡年夜饭的餐桌上,豆腐是不可或缺的一道菜,而且和豆腐有关的菜通常不止一道。过年的豆腐,老家习惯叫“年豆腐”,还有着一层吉祥的寓意,即“年头富”。除夕餐桌上的豆腐一般是不能动筷子的,家里的长辈一定要将豆腐留到正月里食用,留得时间越长,他们会觉得新的一年中家里会财源滚滚,日益富裕。乡亲们为了这个美好而又吉祥的寓意,总会尽己所能地做好豆腐这道菜,并且用心留着。除夕餐桌上的豆腐,也成了家乡新年里一道年味浓郁的风景。

我家过年吃的豆腐,是自制的。母亲的老家在汀洲村,汀洲村出产的黄豆,叫汀豆,在家乡是有着一定的名气的。汀豆发豆芽好,做豆腐更好。外公每年都要种上好多的豆子,一部分在豆子鲜嫩的时候,摘了豆荚,送到市场上去卖。更多的黄豆,则要等到豆荚成熟,连豆秸一起砍回来,摊在晒场上晒。在豆荚被晒得焦脆的午后,外公便在晒场上打豆子,用梿枷一起一落地拍打,那些豆子像听到命令一般,纷纷从豆荚的迸裂中弹射出来,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清脆悦耳。我想,此时的外公是喜欢听豆荚迸裂和豆子落地时发出的啪啪的声音的。

外公会做豆腐,而且,我总觉得外公做的豆腐,比豆腐坊的老板做得豆腐更加的地道。

进入腊月,选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外公要将留好的豆子放在外面晒上一天。晒好后,外公会用簸箕将豆子簸上几遍,簸去掺杂在豆子中的碎土等杂物,然后再吩咐我们捡选一遍,将那些瘪豆粒,有虫咬过的豆粒剔除出去,这样外公才放心地开始做豆腐。

做豆腐,对外公来说是件很郑重的事情。从选豆到泡豆,丝毫也不敢马虎。泡好的豆,颗粒饱满肥胖,黄澄澄的,一点点地加入石磨磨盘上的眼洞里,用石磨磨浆,磨好的浆经细棉纱布过滤,滤出的浆水细滑。煮浆的过程稍微麻烦点,掌握好火候最重要。煮浆时,外公会一直站在灶边,看着灶上的锅和灶下的火,防止火太大,也要防豆浆漫溢出来,煮好的豆浆,香味浓郁。外公看见我,会用碗盛一大碗豆浆给我。彼时,能喝上一碗新鲜香浓的豆浆,心里别提多美了。

做好豆腐,点卤才是最关键的。那时年幼,并不知道外公点卤的秘密,记得也不真切,只是觉得外公真有本事,一锅豆浆,经过外公的手,会变成好吃的豆腐和豆腐干。我曾想过,长大了,我一定要学会做豆腐,也给全家人做最好吃的豆腐。可是,到现在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做豆腐,这是一件颇为遗憾的事情,但我却成了一个最喜欢吃豆腐的人。

每年腊月,外公都会送许多豆腐给我家,从腊月到正月,我家就常吃豆腐。母亲是会烧豆腐的,她做的年豆腐,尤其出彩。一盘油煎豆腐,是年夜饭桌上的重头戏。豆腐切成长方形薄块,方方正正。豆腐的两面用菜籽油煎出略显焦黄的虎皮,再稍放一点酱油翻炒,豆腐的颜色就更好看了。母亲在起锅装盘时,总是很细心,装好豆腐后,再撒上一点切碎的青葱叶,一盘浅浅的酱色微黄的豆腐上点缀着点点的细碎绿,有着盎然的春意。这一盘油煎豆腐,是要从除夕留到正月里才能动筷子的。在团圆的年夜饭桌上,面对这么好看的一盘油煎豆腐,谁又忍心随意去动筷子呢。

油煎豆腐得留着,年夜饭的餐桌上还有好吃的豆腐。母亲在汆肉时,会将原本薄薄的豆腐干再片得更薄,再斜切成三角形的小块,放在汆肉的汤里,用小火慢慢地炖着。汆肉的肉片是薄片的瘦肉,用山芋粉细细捏过,煮出来细嫩异常。汆肉的汤汁浓郁,肉香醇厚,加上适量的豆腐干同煮,其味妙不可言。最妙的是,我家的豆腐干汆肉会煮上一大盆,年夜饭的餐桌上,可以放开了吃。

在家乡,年夜饭的餐桌上还有一道家家都必备的菜——生腐烧肉。金黄的生腐,是用长条形的豆腐炸出来的,炸生腐的用油是讲究的,荤油和素油按一定比例配比好,炸出来的生腐才好。选生腐得看,看其颜色是不是纯正;也得捏,用手一捏,蓬松绵软的,就好。做生腐烧肉,先将准备好的五花肉切块,放锅里先翻炒出油。生腐对角斜切一刀,将一块生腐切成大小相同的两块,露出里面雪白、镂空如精致雕刻般的生腐肉。五花肉的油炸出大半后,倒入切好的生腐,放少许八角和切碎的干红椒,在锅中一起翻炒,直到生腐将五花肉的油吸得差不多时,再加酱油着色。然后加入多量的热水,盖好锅盖,用小火慢慢地炖着。

生腐烧肉,是一道工夫菜,得有耐心等。生腐烧肉也是一道有味道的菜,我最喜欢生腐那种滋味盈满口腔,不停搅动味蕾的感觉。

除夕夜的餐桌上,有豆腐、豆腐干和生腐做的菜,各有各的好处,可吃,又可看,还有那样吉祥的寓意在,真好。过年,图的就是吉祥喜庆,豆腐让我们的年,我们的日子有滋有味,年豆腐也不只是年头富了。

豆腐散文10:豆腐飘香

文/赵明宇

在乡下,你在家中闲坐,或者扛着农具从田里归来,会听到巷子里传来敲梆子的声音,那是小贩用三轮车或者自行车驮着一板豆腐在叫卖。小贩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儿,不停地敲击固定在车把上的梆子,悦耳的声音就在村子里飘绕,让你禁不住从家里盛一碗黄豆,出门来换豆腐。如果你刚从田里回来,可以先用手托着一块豆腐回家,然后再端一碗黄豆出来。

于是,炊烟袅袅的小院里,丝瓜架下的青石台上就多了一碗青青白白的小葱拌豆腐。豆腐的吃法很多,可以用大葱、咸菜凉拌,也可以用辣椒煎炒,黄黄的,外焦里嫩,很是诱人。咬一口松松软软,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所以炒豆腐被称作“老婆喜”。而小葱拌豆腐被称作“鸡刨豆腐”,大概是像被鸡子抓过一样散乱。

豆腐可以制成豆腐丝、豆腐干、臭豆腐等食品,难忘的是我在邯郸老城里吃过的一种自制的豆腐干。那是一个老太婆,把豆腐切成一片片,用油炸得焦黄,再用花椒、盐水浸泡,吃起来蛮有味道,我经常骑着自行车去买。

在城里吃豆腐,白白嫩嫩的,细腻诱人,却吃不出豆香味儿。据说是因为做工不同。做豆腐的传统工艺是石磨磨豆浆,卤水点豆腐,而城里的豆腐是电磨磨制的豆浆,石膏点豆腐,再加上凝固剂,产量高了,味道却远远不如传统豆腐。

在乡下做豆腐,先把黄豆浸泡得鼓鼓涨涨的,然后一勺勺舀到石磨的磨眼里,随着石磨的转动,磨制出乳白色的浆汁,然后用纱布过滤,放进锅里蒸煮,用卤水点制,再用纱布包裹,放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挤压成型,就可以敲着梆子沿街叫卖了。

做豆腐根据水质优劣,一斤黄豆能制成三到五斤豆腐。我们村里的水又咸又涩,根本就做不了。姥姥的村子里水甜,做豆腐生意的自然多起来。

小时候住姥姥家,村里有个跛子,安着一条假肢,走起路来咚咚响。跛子为了糊口,做着豆腐生意。可他推不动石磨,又养不起毛驴来拉磨,就只好临时雇用小孩子为他推磨。每次两个孩子,每个孩子一毛钱。那时候大街上玩耍的孩子多,只要一招手,就会有几个孩子争抢着破门而入了。那时候的一毛钱可以买很多零食,绝对是个诱惑。有一天下午,一个叫海鹿的玩伴问我,给跛子推磨,你去不去?我正想着买一本连环画呢,这可是一件好事儿,于是就和海鹿一起美滋滋地去了。

推磨是需要力气的,我们俩卯足了劲儿,大石磨就呼噜呼噜转动起来了。看着跛子不停地把浸泡好的半桶黄豆一点点倒进磨眼里,两扇石磨的缝隙里就有白色的浆汁流出来,流进石磨下面的大盆里。刚开始感觉很好玩,后来就推不动了,有些力不从心,小腿儿又酸又疼。跛子笑道,是不是没劲儿了?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咬咬牙没说话,身上莫名奇妙地滋生了一股劲儿,把石磨推得更快了。

终于推完了,海鹿的小脸蛋红红的,从跛子手里接过来两毛钱,给了我一毛。我的两条腿像是被抽了筋,手里捏着一毛钱,不愿走一步。海鹿问我下次还来不,我来不及回答,就躺在跛子门外的小树林里睡着了。

醒来,天快黑了,姥姥在我身边。姥姥说,找你回家吃饭呢,找了半个村子。我说我给跛子推磨了。姥姥一听,就骂起跛子来了,说孩子这么小,身子骨还嫩着呢,怎么能推得动那么大的石磨?姥姥要找跛子算账,跛子从家里走出来,满脸赔笑,还给了姥姥一块豆腐作为补偿。

牵着姥姥的手回家,我破天荒地吃了一个大馒头,喝了一大碗粥。腿还酸,还疼,就推了饭碗,倒在土炕上,在昏黄的油灯下酣然入睡了。

那一年我九岁,那是我一生中挣到的第一笔钱。

豆腐散文11:平度老味道

文/陈传瑜

小豆腐:平度人叫“馇渣”,就是用野菜或择下的菜叶子做成的半稀半稠的菜豆腐。野菜以苦菜、荠菜、芢青菜、麦蒿、扫帚菜、灰菜、七七菜、蚂蚱菜、洋槐花、榆树叶等为佳;家菜如萝卜叶子、芥菜叶子、大白菜帮子、小白菜、鲜地瓜叶等都行。馇渣前要先用开水把菜淖一下,至半熟即可,为的是容易浸掉苦涩味。浸泡时间、换水次数要根据菜的苦涩程度而定。没有苦味的菜不必浸泡,以免营养流失。菜浸泡好了,再剁成细末。菜剁好了,先用少许食油擦擦锅,能起到防止粘锅的作用就行,家境好的用少量油煲锅。添适量水后,把菜放进锅里,急火加热。底层水沸有响声后,开始放豆面(也可用白面),搅拌匀称,使之受热平均,然后盖上锅盖,用慢火炖,至水干湿合适时即可出锅。一家馇渣能香半条街,馇好后,主人家送你一碗,送他一碟,邻里间分享品尝。如今馇渣手艺遍及平度城乡,就是星级饭店也能点到这道菜。

饺子:饺子源于古代的角子。早在三国时期,《广雅》一书就提到这种食品。据考证:它是由南北朝至唐朝时期的“偃月形馄饨”和南宋时的“燥肉双下角子”发展而来的,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了。清朝有关史料记载:“元旦子时,盛馔同离,如食扁食,名角子,取其更岁交子之义。”又说:“每年初一,无论贫富贵贱,皆以白面做饺食之,谓之煮饽饽,举国皆然,无不同也。富贵之家,暗以金银小锞藏之饽饽中,以卜顺利,家人食得者,则终岁大吉。”这说明新春佳节人们吃饺子,寓意吉利,以示辞旧迎新。《清稗类钞》中说:“中有馅,或谓之粉角——而蒸食煎食皆可,以水煮之而有汤叫做水饺。”千百年来,饺子做为贺岁食品,受到人们喜爱,相沿成习,流传至今。平度人称饺子为“箍渣”。在当地土语中,把形容穷日子“吃糠咽菜”的话说成“吃渣咽菜”,这里的“渣”,就是“馇”小豆腐用的野菜或菜叶子之类的“渣”。做小豆腐叫“馇渣”,那么,穷人家吃不起肉饺子,以“渣”为馅,把“渣”用面饼“箍”起来,这便是“箍渣”俗称的来历。这样,还要美其名曰“素饺子”。有道是“好吃不如饺子”,平度的“箍渣”,却留下了穷苦老百姓长年累月食不果腹的辛酸记忆。如今,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饺子也成了家常便饭了。

水煎包:平度名吃,俗称“煎包”。其源头远可追溯到明朝初年,历来以麻兰、古岘、仁兆等东部乡镇的煎包较为出名。水煎包在烹制过程中融煮、煎于一体。刚出锅的水煎包,因兼得水煮、汽蒸、油煎之妙,其色泽金黄,底面焦脆,上面软嫩,脆而不硬,香而不腻,味道鲜美极致。包子皮为发面,皮的老嫩程度比其它包子偏嫩;馅,以韭菜、白菜为主菜,随季节而定,韭菜切碴,白菜切丁,备好待用;肉一般用猪肉,肥多瘦少,切丁,单独炒熟,待用。包时再把菜和肉合二为一。水煎包最大特点是“活馅儿”,每煎一炉,都要拌一次馅,现拌现用,保持其活性不变。煎时,将包好的包子依次放入平底锅内,锅里提前刷一层油,过少许时间,再加一定数量的稀面水(俗称“浇面”),盖上锅盖小火煎煮到水干,至底面焦黄再用麻刷子淋上豆油或花生油,盖锅稍候即成。水煎包火候尤为重要,以菜馅七成火为宜。总之,要做到油清、面白、馅鲜。水煎包属于大众风味的小吃,物美价廉,制作不受四季影响,一直是当地畅销的地方风味小吃。在平度东乡的大街小巷,路边摊点都可以吃到正宗的水煎包。近年来,水煎包进了大型饭店、宾馆,出现了多种包子馅,猪肉、羊肉、虾仁、海参、豆腐、粉条、茄子、胡萝卜、野菜等,均可为包子馅的原料。

刀切面:在平度也叫“面汤”,是一种既常见又普通的饭食,可以说家家会做,人人常吃。但做好不容易。其一,讲究刀法,做工精细,刀切的面条细而均匀。其二,讲究配料,除了兑水、碱外,还要加掺加食盐、鸡蛋等其它配料,并且配料比例因季节而异,做出的面条淡黄滑嫩,韧而不断。其三,煮时讲究火候,火候适中煮成的面条“清而不烂”。面条出水后浇上用不同材质做成的味道鲜美的卤汤,吃起来别具风味。

千层饼:平度叫瓤子饼,是本地常见的一种家庭面食。其特点是层多且薄,柔而不韧,香中带鲜,油而不腻,松软可口。千层饼的制作并不复杂,先将白面加水调揉好,擀成薄页,再把事先准备好的食油、香油、葱花、鸡蛋、盐末、味精等配料按比例调好抹于面页上,然后将面页卷起盘成圆形再擀,如此重复若干次,次数要适宜,这样做出的千层饼才具有“千层”的特色。另外,千层饼下锅烙时,火不可太猛,太猛则会“焦而不脆”,太弱则“硬而不柔”,失去千层饼松脆柔软的特色。

豆腐散文12:热情的豆腐

文/武卫华

豆腐是菜肴世界里的平民,朴素、清爽而又充满热情。

难得进一次菜场,嘈杂的人群、高亢的叫卖声,水灵灵的蔬果,红的、绿的、黄的、紫的,包括地上的烂菜叶,都那么真真切切,让我明白,眼前的景象,便是闹腾腾的日子。

那天,我是在一摞碧亮的青菜旁,发现豆腐的。它闲适地漾在水里,与近旁的青菜相映成趣,青青白白,干净明朗。尤其是豆腐,显得更为白皙了,如琼玉,似凝脂。我捧一块在手心,轻轻装进方便袋,再平躺到竹篮里。我怕粗手粗脚的老板,弄坏了它的模样。

儿时的故乡,有一条青砖铺成的小街。在小街的中点,卧着一座砖桥,拱型的,像月牙。桥的旁边,摆着个豆腐摊子,寒来暑往,风霜雪雨,都坚毅地立在那里,成了一道风景,定格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家里并不宽裕,平时的下饭菜,都是院子里长的时鲜蔬菜。父亲过日子很是节俭,可是,每逢有客人来,他总热情相待。除了买肉宰鸡,炒上一盘金黄油亮的鸡蛋,还会准备一大份麻辣豆腐。

每次都是我去小摊买豆腐,用一个大号海碗盛着,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我看着父亲把豆腐洗净,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然后,在热油锅里,把蒜瓣、生姜、小葱煸香,加入少量清水,放入豆腐,再淋上酱油,摆入红尖椒,配以小虾皮,大火烧开。父亲做的豆腐,色香味俱全。客人们围桌而坐,呼啦啦地品尝豆腐,谈着笑着,一团喜气。我总觉得,这个时候,家里洋溢着的,是笃挚的热情。

我一直执拗地认为,父亲烧的豆腐是绝顶美味。这一想法,却被邻居家的香菇酱扒豆腐彻底颠覆了。那天我在邻居家玩,看到王叔先将豆腐煎至一面金黄,淋入清水,烧开后起锅,装入盘里。然后在锅里翻炒香菇粒、鸡肉粒、玉米粒、青椒粒、红椒粒,等到八分熟时,加入盐、白糖、酱油、甜面酱,而后用淀粉勾茨,最后将熬好的酱汁浇在煎好的豆腐上。他家来了几位客人,王叔执意留我吃饭。于是,我有幸尝到了香菇酱扒豆腐,色泽浓艳、弹性十足、入口爽健、醇厚鲜美。虽然时隔多年,豆腐的美味,尤其是邻居的热情,却是难以忘怀。

如今,我已久居城中,早就习惯了与邻居劈面相逢而不动声色,却是常常怀念那些热情的人事与热情的豆腐。那日,见邻居提着两块豆腐上楼,我忍不住寒暄:“今天烧豆腐吃啊?”邻居点头,抱以微笑。此后,邻居碰见我,总是主动问候。

是热情的豆腐给予我热情,又让我赢得他人的热情。世间的事,便是如此简单明晰,就像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豆腐。

豆腐散文13:螃蜞豆腐羹

文/李秀秀

沙上拥有着百十公里长的芦苇沙滩,大江每天的潮涨潮落,使这长长的芦苇沙滩成了螃蜞家族得天独厚的生存家园。天长日久,沙上的人们发明了一道鲜美无比的菜——螃蜞豆腐羹。这是一种原生态的鲜美,一种别具风味的鲜美,一种山珍海味所无法比拟的鲜美,可谓一道价廉物美的沙上特色菜。

要准备螃蜞豆腐羹的食材,当然首先得去捉螃蜞,不用担心捉不着,那沿着长江百十公里长的芦苇沙滩,密密麻麻可都是螃蜞的居所。春夏时节,长江潮落时,螃蜞们争先恐后地从洞穴里爬出来觅食,你只要随手抓抓就行。每当夏季雷阵雨来临前,螃蜞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你见了肯定会仰天大笑。但是,小心别被那小小的螃蜞螯夹得死去活来,狼狈而逃。

制作螃蜞豆腐羹,先将螃蜞的盔甲卸下,脐盖揭去,黑肠剔除,用清水冲洗干净。将舂捣成的螃蜞放入适量的清水中搅一下,用筲箕将其渣过滤掉,从筲箕的篾缝里流入盛器里的肉汁待用。接下来熬油汤,在锅里放入少许沙上人家自制的黄豆酱和姜末,再将肉汁汤倒入锅内烧开,去浮沫。顿时,一股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流质似的螃蜞肉,马上凝成了豆腐花似的团状肉羹,宛如朵朵盛开的白睡莲浮在清爽的水面上,再放些碧绿的葱花,一道色、香、味、形、意俱全的螃蜞豆腐羹就做成了。

豆腐散文14:腊月豆腐香

文/钟穗

早年的乡村腊月,像极了一场大戏。这家杀猪、腌鱼,那户打糕、蒸馒头,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尽情演绎着年前的风情,而做豆腐又是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折。

作为一年中的大事,农家做豆腐,下料是颇为精心的。从缸里搬出囤好的黄豆,于昏黄的灯光下,细细拣去虫咬、变质的豆粒,只留那些圆活壮实,颗粒饱满的,放入清水中浸上一夜。

第二天一早,将一粒粒喝饱了水,变得肥头圆脑的黄豆,送到事先预约好的豆腐坊里去磨浆。旧时的农村豆腐坊,人手少,设施差,加之石磨磨浆费时费力,必须得自家出人力上磨盘。

民间有句俗话:世上最苦莫如撑船、打铁、磨豆腐,可见豆腐好吃,制作劳动强度却大。虽说工作繁缛沉重,但想着马上就能吃上热腾腾的豆腐,那种心底的踏实是没有什么可代替的。

随着“伊呀伊呀”响起的转磨声,不久便有白白的豆浆,从磨缝里淅淅沥沥流到石磨下的容器里。

刚磨出的豆浆,还需进行过滤。常用的方法是将滤布四角系在“H”形木架的顶端,吊在梁上。而后倒进豆浆,握着木棍,一上一下摇动吊架,豆浆便从布底涓涓渗出。豆浆滤好,即刻倒入大锅,不盖锅盖,慢火烧煮。火苗舔着锅底,浆液像雪花般激情翻滚,升腾的热气穿过烟尘厚重的房梁,使豆腐坊的老屋充满温暖。

煮浆的同时,开始准备点浆用的凝固剂,吾乡多用石膏水。用锤子轻轻敲碎石膏,焙烧碾粉,再加水调成。要想做出味美的豆腐,石膏水比例很讲究。须得根据灶上的火候,豆浆中泛起的泡沫大小,加上不同量的石膏水。因此,这一环节多由作坊师傅亲自操作。

只见师傅一手掇石膏盆,一手捏长把瓢,将石膏水徐徐倒入热浆中,同时用铜勺轻轻搅拌。神奇的一刻发生了,原本乳白一体的豆浆,慢慢分离、聚合成丝、片、簇……最后结成一大团,这就是豆腐的前身——豆花。

“要吃豆花的快来舀!不来舀我要压豆腐了。”随着师傅一声吆喝,早就拿着碗候在一旁的孩子们立时纷涌而上,抢着去舀豆花。那豆花,洁白、晶莹、温润,只消看一眼已够销魂。吃起来更是清秀妩媚,人都仿佛因这春花般美妙的瞬间飘然了。

而此刻的师傅可没有闲着,将锅中已酝酿成熟的豆花,连汤带水舀进铺好包布的木框里,并于面上压以木板。在“嘀嗒”作响的滴水声中,豆花被越压越紧,逐渐成型,素洁莹白、质感厚重的豆腐终于做成了。

刚做好的豆腐方方正正,用铜片剖开后,捧一块在手,沉甸甸、颤巍巍的,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趁热切成小块,用沸水烫过,再剖一枚皮蛋,共置盘中。淋几滴麻油,浇些许酱油,撒数点葱花,简简单单上桌。虽只青白绿三色,却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质朴味道。

一时吃不完的豆腐,用清水“养”着。年节来客,横竖切来,一片片地下入油锅,文火慢翻煎至两面澄黄,与香菇、虾仁、青豆等辅料一并入汤,煨至鲜醇,收汤后沸腾上桌。要色有色,要味有味。吃一口,不仅暖嘴暖心,甚至连每个毛孔都暖意盎然起来。

每个人都有对于吃食的记忆,那是生命的留存。豆腐的清香,是那些个寒冷日子里留给我至为温煦的记忆。虽过去那么多年了,但当年磨黄豆、煮豆浆、压豆腐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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