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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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散文1:刘姥姥当官

文/侯国平

刘姥姥当官了,啥官?村民代表。刘姥姥说, 这不算官,还是平头小百姓。但狗儿却说,这就是官。因为当了代表,就能和乡长坐在一间屋子里开会,你要说上几句,乡长就要听。有时,乡长还会掏出小本子,一边听一边记。到底记了些啥,谁也不知道,单看那样子就叫人浑身乱痒。

既然狗儿说这是官,刘姥姥也就认了,还拍着大腿说,这官不小,是个言官。高兴了一阵子,就要去乡里开会了。狗儿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刘姥姥放一放火。刘姥姥一听,吓得脸色发白,连说,要不得要不得。狗儿说,不是叫你真放火烧人家房子,而是叫你提点意见。刘姥姥听了,方才心安。便皱起眉头说,提点啥意见呢?

狗儿说,叫你提中美贸易大战的事,你知道吗?刘姥姥说,咱不知道麻虾从哪头放屁,这种事不能说,狗儿媳妇说,你老人家就说点庄户人家的事,春种秋收,人家乡长准爱听。

刘姥姥毕竟有些年纪,世事上经历过的,再加上又去过荣国府,对于庄户人家的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刘姥姥说,咱庄户人家世世辈辈,守着田地过光景,春种秋收。能端多大碗就吃多大的饭。老天爷帮忙,风调雨顺,咱就能吃饱肚子,老天爷不帮忙,就要闹饥慌,这怨不得谁,谁叫老天爷不帮忙呢?

狗儿说,你老人家说这些,谁都不爱听,乡长也不爱听。你说些关紧的事,才算放了一把火。

刘姥姥说,啥叫关紧的事呢?狗儿说,就说点咱老农民致富奔小康的事。

刘姥姥想了想说,报纸,电视里,天天都在说乡下人脱贫奔小康的事,其实都是卖藕的搦着老头把,不说这一节。

狗儿说,你这一节是个啥哟。刘姥姥说,这一节都是好词好句,这也美好哇,那也留住哇,就是不说农民受贫的原因。

刘姥姥说,过去种地全靠人畜,没有机械化,人海战术,农民越多越好。如今都信息化了,种地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按照现代农业的标准配治大约有一千万农民就够了。而我们现在还有八亿多农民困在土地上,处于失业状态。如果要让农民脱贫致富,首先要减少农民,转移农民。把农民的数量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用任何好听的名义,把多余的农民包围在土地上,都是不人道,也是很残酷的。

狗儿叹道,姥姥进了三趟荣国府,说话真的不一样了。听你老人家说话,就如醍醐灌顶。那些当官的,为啥不说这些话,揣着明白装湖涂,把人都绕到云彩眼里去了。

狗儿媳妇也说,那些当官的真能绕。

刘姥姥说,不是他们绕,而是他们要绕着矛盾走,能胡弄一时算一时。第一,他们把城里的房价抬到天上去了。一个大学生毕业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农民工也根本买不起城里的房子,只好来回折腾,打工在城里,春节回农村。明知庙在那里,就是进不了门,也烧不了香。这些年,进城买房子的农民不少,但靠种几亩地,就能买一套城里的房子的却没有,大都是捣腾买卖,或有其它门路的。

狗儿听了就象泄了气的皮球,连连叹气说,完了,完了,俺买不起城里的房子,这辈子进不了城了。

刘姥姥又说,城里房价高不算啥,关键是咱庄户人家的房子和土地一文不值,咱不当家,不能买卖,变不了钱,腰无分文,拿什么进城呢,人家官府把咱庄户人家的资源都虚无化了。

狗儿大呼道,就是呀,就是呀。狗儿媳妇也大呼,守着这几亩地,只能混个肚儿圆,谁不想脱贫致富呢?想不到姥姥把俺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狗儿撺掇刘姥姥说,你老人家好不容易当了官,有话语权了,就把这些话说给乡长听。

刘姥姥一拍大腿说,豁出去了,说就说,俺老刘见了老祖宗都不怕,还怕乡长吗?

刘姥姥说不减少农民,整日价说脱贫是假脱 贫,不降低城里的房价,让农民进城是白说,不让庄户人家手里的土地和房子活起来,农民就是穷光蛋。

刘姥姥这番话,不知说了没有,乡长掏出本子记了没有。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姥姥散文2:姥姥与织布机

文/钟春香

在姥爷老屋的角落里,放着一台蒙尘的破烂的织布机。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姥爷,就这么一个破烂东西,我姥姥是怎么在上面织布的?他一边拿着线穗和梭子冲我比划,一边夸赞姥姥的手艺,说她织的布扛到街上人家都抢,不光密实、柔软,还颜色鲜艳、不落色,大姑娘小媳妇缝个衣裳,小孩子做个袄裤,家里裁个床单什么的,真是嘎嘎的……他眼里的神采和骄傲的神情,好像姥姥与织布机从没有分开过,而我却怎么也不能将行动迟缓的姥姥与织布联系在一起。

我记事的时候,姥姥就得了脑血栓且行动迟缓。记忆中,她经常拄一根拐棍,拿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每天,她一扭一扭地从门内走出来,风儿吹过来是清爽的,太阳照在身上是温暖的。她将凳子在门口一放,缓缓地坐下,眯眼望着树影下细碎的阳光。姥姥的家位于前街,那么多人自她门口过,但她不怎么跟人打招呼,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仿佛骄傲如她清高如她。她只喜欢看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听姥爷说,姥姥自年轻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言谈,不喜妯娌交往,但善干活,特别是织布,在那些细密的浆织和繁复的花色上,倾注她全部的心力和气力。但自得病之后,她却再也不能驾驭织布机。望机兴叹,她悟出织布所带给她的就像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时,那些被她织就的飞鸟和鲜花,突然不打招呼就离她而去,让她心内只能空空如也……

在五十年前,农村会织布的女人很多,但能像姥姥这样织得好织得快的却不多。她一晚上到底能织多少,用姥爷的话说,你想要多少她给你织多少,她能从晚上一擦黑干到明天早晨鸡叫打鸣,一人玩转整台织布机,不用任何人帮忙。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想坐在织布机前,不是老大哭就是老二叫,大呼小叫,吵吵嚷嚷,但即使这样她仍然会坐在织布机前,边说边开始织布。姥姥常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娘几个就是靠它养活的,没有它,就会吊起嘴来,喝西北风,你们还有脸吵闹?织布机的呱嗒声淹没了一切,日子来得就是这般粗粝,不像布上织出的花鸟,有着诗意的温情,她不能在乎孩子的哭闹,她不是无情,她只想织布换钱让孩子们吃饭,然后长大成人……

姥姥最幸福的时刻,是身边围着七里八乡学艺的女人。在这些女人眼里,姥姥成了天上下凡的织女,而她也极其享受这一刻。她一扫不善言辞的羞涩,讲起织布来头头是道,俨然一代宗师引领一方布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神态,讲到得意的地方,她会眉飞色舞地笑。这是丈夫和孩子从没有看见过的一种神态。而最稀奇的还在后头,她踏上织布机,就与织布机合为一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手舞足蹈,左右开弓,姿势优美,节奏明快,呱呱哒哒,让女人们都看傻了眼,而她忙得满头大汗,还嫌不尽兴呢。

织布机所织出来的布,帮姥爷一家度过了灾荒年月。在那些挨冻受饿的日子里,姥姥虽然每夜每夜地织布,但孩子们身上的衣裳,还是舍不得裁她刚织出来的新布。她对孩子们说,新布是给城里的富人准备的,而我们乡下人只用布头或旧布就行了。孩子们含泪点头,穿着布头或旧布做的衣裳长大嫁人,这让病后的她一直后悔,为什么就没有为孩子们做身自己织的新布衣裳呢?

生命中没有了机杼声,让姥姥突感人世的悲凉。守着那台织布机,她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去世,她都保持着冷峻的面容。而她那颗柔美如花的女人心,曾是织布机上一块美丽的云锦,但不幸却被飞鸟带到了远方……

姥姥散文3:念佛

文/曹含清.

我的姥姥是五十多年前开始念佛的。那一年舅舅患了严重的眼病,看东西十分模糊,天天如同生活在黑夜里。姥姥悲愁交集,带着舅舅四处奔走求医。舅舅天天吃药,药效却不如人意。有个亲戚说千里之外有一座寺庙十分灵验,还神乎其神地说很多求子、求财、求姻缘的人在那座寺庙里烧香拜佛之后如愿以偿了。

姥姥将信将疑,那年冬天她冒着凛冽的风雪辗转千里去求佛,祈求佛祖保佑舅舅的眼睛早日康复。立春之后,舅舅的视力逐渐好转。到了深秋,他竟然能够趴在桌子上看书了。舅舅说自己天天把药物当饭吃,成了药罐子,眼睛不好才怪呢!姥姥说不但要感谢医生,还要感谢佛祖的庇佑。于是,他们一起去给医生送了一面“妙手回春”的锦旗,又在家里把佛像毕恭毕敬地供奉。

从那以后,姥姥经常清晨烧一炷香,静坐在蒲团上絮絮念佛。念佛,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仿佛成为了她生活的一种姿态。

岁月悄悄地迁移,三十多年后姥姥念佛的剧情又在母亲身上演绎。那是一个多雨的五月,哥哥患了强直性脊椎炎。他才二十多岁,脊椎却弯成了一张弓,而且疼痛难忍。父母为他四处求医,整个家庭笼罩着阴郁而愁闷的空气。母亲开始念佛,她像姥姥一样每天清晨烧一炷香,在佛像面前虔敬地为哥哥祈福。后来哥哥病情有所好转,从医院出院了。他的脊椎仍然弯着,像是弯腰驼背的老年人。医生说他的脊椎很可能直不起来了。听了这些,我们一家人抱成一团啜泣起来。

尽管生活里会飘来几朵阴云,我们努力要将日子过得明媚灿烂。

母亲说:“既然这样了,我们也不要伤心,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家后,她持之以恒为哥哥用药物热敷治疗,还经常到集市上慷慨地买些排骨为哥哥炖汤喝。闲下来的时候,母亲静坐在佛像前念几句佛。

念佛,仿佛蕴含着母亲对生活的一种期许与憧憬。

我到省城工作之后,认识了一个吃斋念佛的朋友。他的房间里摆满了香器和佛经。他每天闲了便抄佛经。我疑惑不解地问:“你才三十多岁,为什么这么笃爱念佛呢?”

他说他从前犯过很多过错,念佛,是洗刷从前的罪孽,是灵魂的救赎。

我说:“明明知道是错误,当初为什么要作孽呢?若是犯了错之后,就祈求佛祖的救赎,希望佛祖对你犯的罪孽不了了之,这也是个错误,这也明显是一种鸵鸟心态。我觉得佛法一直在告诉世人一个颠扑不灭的道理:人帮助或拯救别人便是在自我完善与自我救赎。”

朋友摊开双手,露出坦率的神情说:“当初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了。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可是感到自己一无所有,无法给予。”

我凝望着他桌子上堆满的佛经陷入了沉思。人生像是一场艰难而又快乐的修行,生活是我们坚不可懈的信仰。念佛是活着的一种姿态,也是对未来的期许与憧憬

姥姥散文4:每到春节想起姥姥

文/蔡连霞

姥姥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二年了。每到过年的时候,我总是愈加地想念她。

姥姥的一生是伴随着苦难的一生。听母亲说,姥姥不到二十岁就嫁到姥爷家。姥爷脾气不好,直到一大把年纪了,还经常冲姥姥吹胡子瞪眼,这我是亲历过的,更别说年轻时了。姥姥生养了四个儿女,姥爷几乎什么都没管过,是姥姥把妈妈姐弟四人一手带大,期间的含辛茹苦自是不必说的。

母亲说,姥姥的牙齿不好,才三十几岁就掉光了。那个时候,村里也没有听说过镶牙这回事,所以从我记事起,姥姥就是瘪着嘴的,嘴里没有一颗牙齿。她活到八十岁,也就是说,姥姥的一生中有五十年的岁月享受不到用牙齿吃东西的快乐。我记得她常常将炒熟的花生米压成粉末来吃,想想就心痛。

母亲他们姐弟四人都一一成家后,姥姥就又忙着帮他们带孩子了。母亲针线活不好,所以小时候,我们的棉衣都是姥姥给做。三个孩子母亲管不过来,因此我小时候是常住姥姥家的。在姥姥家,她细心地照顾我,还教我唱许多儿歌,至今我还记得“月亮奶奶,爱吃韭菜……”等我渐渐长大,上学了,学校在姥姥村里,就更加名正言顺地住在那,不肯回家。

姥姥从来没有闲下来过。她踮着小脚走到场院去帮舅舅翻晒麦子,她到地里帮舅妈采摘开得白花花的棉花,她领着抱着自己的小孙子,给他们喂饭,教他们学走路,她在家里洗洗涮涮,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姥姥手巧,做的衣服又漂亮又合身;还会做各种各样的饭食,经她的手做出来的饭,再简单也是美味,我们都特别爱吃姥姥煎的酥饼,烙的火烧。她还会用秫秸穿盖帘儿,钉锅盖儿,针脚细密,实用又好看。可是她偏偏不会扎小辫,给我扎的辫子常常没精打采地歪在一边。只有这些,是快乐的回忆。

让我不堪回首的是姥姥的晚年。人老了,干活干不动了,又没什么积蓄,舅舅和舅妈都不懂事,不愿意照顾上了年纪的姥姥和姥爷。于是伺候老人的担子就落在了母亲和姨妈身上,大到家里用的各种工具,小到油盐酱醋,一应都是我们打理。有时,姥姥或姥爷生病了,就更是跑前跑后,忙得焦头烂额。那时我已经长大了,再加上我跟姥姥感情深,所以每逢寒暑假,照顾他们这活我就承包了下来。我每天跑去姥姥家,给她和姥爷送点吃的,为他们做饭,提水,生炉子,打扫卫生,甚至伺候他们睡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一幕,妈说好长时间没给姥姥买点肉吃了,于是就买了点肉,做熟了,盛在一个装罐头的玻璃瓶里,差我给姥姥送去。我到姥姥家时,姥爷正歪在炕头上休息,那时的姥爷已是重病缠身了。姥姥接过瓶子,喊醒姥爷,说:“老头子,闺女送肉来了,你吃不?”说着就从瓶子里倒出几块肉,放到姥爷伸出的颤抖的双手中。然后她和姥爷各自拿着几块肉往嘴里送。看着这一切,我的眼泪一下子盈满眼眶……

再后来,姥爷去世了,姥姥就更显孤单。她时常拎着小马扎坐在胡同口,用得了白内障的双眼朝我们来的方向望啊望。几乎每次去姥姥家总会看见她坐在胡同口,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如一尊塑像,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毫不觉得,我的心就莫名的酸痛。可是后来,我结婚了,又要照顾自己的小家,还要上班,离家也比较远,去姥姥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2003年的冬天,我因为怀孕,好长时间没回家,当然也没去姥姥家。春节到了,大年初三,我回家拜年,这一天正是姥姥的生日,在路上我盘算着要买一个大大的蛋糕,好好给姥姥庆祝一下。姥姥一定想我了,我结婚后,没要孩子,她见了面就劝我趁年轻赶快要个孩子,现在孩子快要出世了,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到家后,看见沉默的爸爸,感觉气氛不同寻常。我问:“妈呢?”爸却说姥姥去世了,我妈奔丧去了。我呆在那里,眼泪霎时像决了堤的河水……

姥姥就这样突然地走了。因为我有孕在身,所以按习俗不能为姥姥送葬,这成了我一生的痛!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几天,甚至直到现在,我在电脑前打下这篇文章纪念姥姥,眼里还盈满泪水。

姥姥散文5:姥姥的小院

文/郭小郭

每逢假期总要回农村老家转转,回到老家总要尽量抽出时间去十里地之外的姥姥家看看,除了给八十五岁的姥姥买点她爱吃的东西,陪她聊聊天,帮忙收拾一下屋子,我还会在姥姥的小院里静静地呆一呆。

姥姥的小院虽小,但总是生机盎然。小院的西墙根儿自北向南依次是兔子窝,葡萄园,柿子树,枣树。姥姥养兔子,养得认真,她说兔子嘴刁得很,爱干净,别的草都不吃,只认一种。记得今年端午假期,我看见兔子窝里那只老兔子一动不动,就喊姥姥过来看,只见姥姥手脚利索地打开窝门,一把拎出兔子,将近10斤的大兔子奄奄一息,是被活活热死了。姥姥嘴里说着“没事,没事”,手却在兔子身上不由自主地反复抚摸着,停了一会儿她又恨恨地说:“这个小冤家,把水放到它嘴边,就是一口也不喝,热死活该!”我连忙把其余几只兔子从窝里捉到笼子里,然后搬进屋子,给它们吹电扇,姥姥在边上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故作坚强。

这次国庆假期,午饭时候几个妗子说笑着聊到几天后姥姥的生日,小妗子说:“不如到那天杀一只兔子吧,我看个头都不小。”其他两个妗子也随声附和,不久便忘记了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姥姥将一只兔子拎到屋子里,一边将兔子拎起来给大家看,一边说:“看,兔子皮厚,瘦得很呢。”小妗子忍不住笑,捂着嘴说:“不杀你的兔子,不杀你的兔子,逗你呢!”姥姥如释重负,一改认真的模样,脸上换作了孩子般的笑容:“不是怕杀,兔子是真的瘦,没什么肉。”

兔子窝边还时常放有一个笸箩,晴天的时候晾晒一些东西,都是姥姥从地里捡回来的,比如一把麦穗,几个玉米棒子,或者几个棉花桃。地里总有捡不完的东西,似乎什么东西到了姥姥手里都是宝贝。望着笸箩里晾晒的一些玉米粒,我用手轻轻翻动它们,秋日阳光下它们金光闪闪,像是被姥姥捡回来的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既幸福又满足。

说是葡萄园,其实只有三株葡萄。因为时机的原因,我往往不能在葡萄成熟的时候恰好来看姥姥,但是老人总有把好东西保留起来的习惯,留着,一直留着,不惜烂掉。记得上次来时,葡萄刚刚长出来,像米粒一样大,我开玩笑说,还没有尝过姥姥种的葡萄是甜是酸呢!不想这句话竟被姥姥记了下来,这次我来,刚一落座,姥姥便钻进她的小屋,神神秘秘的,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乐呵呵地出来了。葡萄已然失去了水分,差不多像葡萄干了,我差一点儿没认出来。捧着这串坏掉的“葡萄”,仿佛真的放在嘴里吃了,内心酸酸的,又甜甜的。

葡萄架旁边的柿子树和枣树都还“年轻”,可是每年结果不少,尤其是柿子树简直有点自虐,本来枝条很细,一条上面却要结四五个柿子,远远看上去极不协调。但是,却并不妨碍每一个柿子都长得很好。记得去年来时,恰好有一个柿子熟透了,软软的,成几乎透明的橙红色,像精致的艺术品,更像是姥姥小院里的一盏小小的灯笼。今年来时,那几十个柿子却是各自青绿着,只在鼻尖稍稍透露一点黄,执拗地跟深秋堵着气。姥姥见我站在树下望着柿子发呆,俯身到我耳边小声说:“别怕,等柿子软了我给你留着。”我想说,在城市已经买过熟柿子吃了,或者说我家院子里的柿子树上也结了不少柿子的,可是,我更加小心地将脸贴近姥姥的耳朵,悄悄地说:“一定得给我留着最大最甜的那个啊,下次来的时候咱俩一人一半,分着吃。”顿时小院里荡漾我们欢乐的笑声。

姥姥的小院就是这样简单,却容纳了四季和几十年的光阴。姥姥的小院又是如此寂静,却让我的心灵获得激情和感动。

姥姥散文6:嚣张的大公鸡

文/张泽君

11月22日,我和妈妈去给姥姥过生日,等客人都走之后,姥爷就把饲养的鸡群放出鸡舍,让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出于好奇我就一直看着它们寻找食物和互相争食,非常有趣。母鸡又肥又大,公鸡更是身体魁梧。这时一只身披华丽高贵五彩衣、头戴紫红的大鸡冠、走路头一动一动的公鸡威风凛凛地向我们这边走来。姥爷说:“快走吧,鸡王来了会啄人的”。

我起初不信,可是姥爷刚走它就向我跑来,因为害怕,我逃跑了。可是总想出去斗鸡玩,于是我拿根棍子悄悄地走出屋子,东瞅瞅西看看,还没反应过来呢。大公鸡就又直奔我跑来,我吓得扭头就往屋里跑,它就追,我一个箭步冲到床上,鸡也不示弱,嗖地一下飞到电视桌上,把上面的东西都弄翻了。因为舅妈在屋里,它攻击不到我一怒之下又飞到我妈的梳妆台上,化妆品也打落到地上,鸡飞狗跳的场景看得我目瞪口呆。还好舅妈帮忙把它赶出去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惊慌的我、嚣张的公鸡,舅妈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回来说从小就看姥姥养鸡,好几十年了还第一次知道这么厉害,看来动物界竞争蛮激烈的,本事小了也不行啊!

姥姥散文7:姥姥,给您唱支歌吧

文/田莉

每个人都有姥姥,或都曾有个慈祥的姥姥。我也是,不过我的姥姥过世得早,虚龄七十。当初母亲二十九,我才七岁。

若不是表哥家有照片回忆,我真记不清姥姥的模样了,连她哪个季节走得都模糊了。只记得她在镇医院住过一段时间的院,脑血栓,说走就走了。而母亲,正在家筹备着给她做点可口的饭菜。那天是个集市,母亲早早采购回来,正在忙碌,突然家里来了个我不认识的亲戚,平静地说:田姑,你娘刚走。

母亲一下子僵立了,站在院里不说话,我还不能理解“刚走”的意思。片刻,母亲大哭,我才猜测不是好事。来人劝慰了几句,便匆匆出去了。随后,母亲骑上自行车,也匆匆上路。

祖母在家中照料我和弟弟,那时我还没有妹妹,她是姥姥故去的第二年出生的。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姥姥,我一直觉得,相对于我们,她是经历风雨最少的一个。

我没有掉一滴泪,因为我还小,不懂生离死别的痛楚。不知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死去,再不能复生。天真地以为死与自己毫不相干,以为它很遥远。母亲哭了一路,去送别姥姥,这最后的相见,却只是母亲看着姥姥冰凉的躯体。任是哭天喊地,再无法找回疼爱自己的老母亲。要知道,姥姥是四十二岁才有的母亲啊,母亲只有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哥,如今也故去好几年了。

我家亲戚少,父亲独生子,母亲后来也一个人了。所以,年节时我会悄悄羡慕别人家的热闹,串门的亲戚不断。七大姑八大姨,而我既没有姑也没有姨,姥姥跟舅舅这一去,母亲更显单薄了。但她生了三个孩子,她在生命中重新取暖,时间是帖良药,使她在不停地操劳中,忘记了一些伤悲。是的,人生中不得已的破碎,是任何人也避免不了的经历。长大后,虽然姥姥给我的印象清淡,可时间愈久,对她的感情反而愈清晰。

看看,站在村北桥头上翘首盼望的小脚老太太,身穿蓝布对襟袄,扎着裹腿,不敢眨眼地向北看着,祈盼母亲带着孩子的身影出现,出现在那条通往婆家和娘家的土路上。她会默数着天数,定时去看看,好像她们之间形成了不成文的约定。五六天一回家,但也有例外,比如祖母要回自己的娘家,母亲就回不了娘家了。此时,姥姥就是白等着了,她坐在桥头上,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圆圆的脸盘,温和的笑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好失望地往回走,还不停地回头再看看,确定母亲今天不来了,天色已晚,才失落地关上角门。

对我来说,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冬天睡在姥姥家的土炕上,听外面的雪簌簌而下,看她在我身边纳鞋底。她用针尖抹一下头发,穿过厚厚的鞋底,又抹一下,再穿针引线。还有,苹果烂了,她舍不得扔,用小刀削掉烂的部分,自己吃;分给我们的是好的部分,给我一口,给我表姐一口。我的记忆力真差,我所能记得的,就是这点了。是不是,有些重要部分,也被时间给过滤掉了?

祖母对我说:你忘了吗?你四岁时,姥姥来咱家小住,哄你玩儿,叫你唱个唱儿,你就“唱啊唱啊唱啊……”唱起来了;姥姥又对你说,小莉啊,你唱个歌儿,你就“歌啊歌啊……”唱起来了。你小时候呀,可是什么都不会,笨笨的小孩一个。

这个事,我真忘记了。是啊,我小时候,只是个土小孩,不曾上过幼儿园,不会一首儿歌。上小学后,才跟祖母学会了一支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回来了,我才把门开。

姥姥,这个三十年来我没开口叫过的词语,有谁知道,我梦中的她,也是有温度,也是立体的?血浓于水,当祖母笑着念叨起往事,我甚至为没能给她唱首简单的儿歌而抱憾,哪怕三两句。

后来,每当听到有人喊“姥姥”时,都会牵起我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都会想起她。我永远失去了她,我们都将永远失去。深切地感觉,死本不抽象,那种归宿不再遥远,人在生死之间都那般渺小,是每个人迟早面对的逃不开的现实。

姥姥,姥姥,我给您唱支歌吧,您在听吗?

姥姥散文8:我的姥姥

文/诗画淇河

姥姥生病那年,我还上小学。那时她吃饭已经很困难。每次吃饭时都要吃半天,有时咽不下去,还要到院子里去,用手从喉咙里挖出来。我记得很清楚,姥姥难受的时候,我常常给她拍背,但并不知道这病的凶险,也不知道姥姥可能就要快离去了。

姥姥死后用的是桐木棺材。这比姥爷是个很大的进步。姥爷是用两条缸当棺材埋掉的,就这,也是妈妈磕头借来的。两个舅舅还小,他们家是富农,没人愿意接挤。姥姥的桐木棺材漆得黑亮,半道街的人都来看。他们没有想到,姥姥还能用上木头棺材。当时,很多人才刚用得起水泥做的棺材。两个舅舅都还没有娶上媳妇,妈妈哭得很惨,她为姥姥,也为这个家。

二舅去世的时候,我到过姥姥的坟前一次;大舅去世的时候,我又到过姥姥的坟前一次。姥姥的坟在树丛中躺着,坟上草木凄凄。她转眼已经在这里安眠四十多年了。在这四十多年里,人世间沧桑巨变,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在另一个世界里,姥姥和姥爷,以及两个苦命的舅舅 ,你们过的可好?

我小的时候,经常被妈妈送到另一个村子里的姥姥家。姥姥家很穷,但总是挑好吃的给我。清早,照影的玉米稠里,常常会有几块红薯;中午汤面条里,还拍几个小面饼。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冬天被窝里凉得象冰一样。姥姥就在火上烧块砖,烧热以后,用棉布包起来,早早放进去,然后再安置我脱衣服躺下。在姥姥家,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个。那块热砖,给了我温暖,也给了我度过艰难生活的快乐。

大舅脾气不好,经常吵骂姥姥。大了我才明白,那是因他找不到媳妇,把无名火发到了姥姥身上。家里成分不好,姥姥也没有办法。大舅骂的时候,姥姥躲在床的一角,瑟瑟地搂着我,不敢抬头。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我能感到她的痛苦的悸动。

我曾经恨过大舅,认为姥姥是被他气死的。但后来看到大舅找到媳妇以后,又是张罗给二舅娶亲,又是给姥姥修坟,发现她并非是个不孝的人。后来,我与他的共同语言渐渐多了起来,他对命运的抗争,以及他对生活的努力追求,还给了我很多影响。

姥姥没有文化。我不知道她是以怎样一种决心,让我的母亲读书读到了县城里的中学。过去我并不理解自己的大人有文化,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现在我才知道,要不是母亲早期的正规教育,也许我不会走上读书这条路子。姥姥,这是你一生里办得最英明的事情。你培养了我的母亲,母亲又培养了我及我的弟弟妹妹。我们能改变命运,怎么能够忘记先辈的恩泽呢?

姥姥在我印象中的形象已经很模糊了。平时,我也很少到姥姥的坟上去。妈妈身体好的时候,每逢清明、七月十五,都要由爸爸陪着,步行几里去给姥姥上坟。姥姥,您的外孙儿虽然跪在您面前的时间很少,但在心里,却一直仰望着您。因为您的辛劳和铺垫,我们已经过上了较好的日子。两个舅舅可能把这些说给您了吧?姥姥,从来愁苦的您,就笑一声吧!

姥姥散文9:姥姥和我

文/张敏敏

又到清明,倍加思念姥姥。想到姥姥离开我们竟已一年多,不觉再一次泪流满面……去年清明就想为姥姥写篇文章,但拿起笔来心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竟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时妈妈在山区教学,爸爸在几十里外的地方上班,实在照顾不好我,就把我送到了姥姥家。就这样,我在姥姥家从一岁多一直待到了上幼儿园。那时候,姥姥是我的天,长大后我经常能想起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就是我)走在姥姥身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样我才有安全感。

姥姥没文化,但是很勤劳。从我记事起,总是看到姥姥忙碌的身影:洗衣,做饭,喂鸡,喂猪……而我,则像姥姥的一个小尾巴,她走到哪我跟到哪。记得有一次,姥姥要去5里外的集市赶集,顺便卖一篮自家种的煮熟的花生,我自然是不会放她一个人走,使劲抱住她的腿,谁哄也不听。没办法,姥姥只好领上我。可是走到半路,我就累得走不动了,无奈,姥姥只好把我背起来,手里还要提着那篮花生……好不容易来到集市,姥姥说,卖了花生就给我买好好,我听后高兴极了,乖乖的坐在姥姥身旁,等待买花生的人。可是,在农村,花生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总之一上午,我们一粒也没卖出去。我心里沮丧极了,为的是吃不到好好了。到了中午,姥姥站起来拍拍我俩身上的土,对我说,走,不卖了,你想吃啥,咱去买!我听后喜出望外,那种感觉至今还记得。回家的路上,我大口吃着香甜的江米糕,身上穿着姥姥给我新买的花褂子,心里别提多美了!

最难忘的,还是姥姥温暖的怀抱。冬日的早上,家里没了农活,姥姥喜欢披上袄,却不起床,就在被窝里坐着,我则钻进她怀里,听她跟姥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又美美的睡去。对于一个离开妈妈,胆小孤独的小女孩来说,姥姥的怀抱就是幸福安全的港湾。

后来,我长大了,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姥姥过生日,我送她一件深红色绸缎的棉袄,姥姥已是满头的银发,配上金闪闪的绸缎,煞是好看。那一刻,在我眼里,姥姥是世界上最美的老太太。姥姥见人就炫耀她外孙女给她买的袄。看到姥姥那笑的合不拢的嘴,我心里也比吃了蜜还甜!打那以后,每逢过年过节或是姥姥过生日,我都会精心为她挑选礼物。合身的内衣,冬天的暖手宝……只要我感觉姥姥需要或是喜欢的,我就会买给她。因为我想看到姥姥的笑脸。再后来,我在生活中遭遇不顺,父母陪我操碎了心,姥姥也知道了。见到我后,拉着我的手不住的落泪!我突然感到自己是有责任让自己幸福的,因为爱我的人希望我幸福!姥姥也不问原因,只是理所当然的认定,是别人欺负她的外孙女,不住地骂欺负她宝贝外孙女的人。而我早已泪流满面!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没有原则没有理由的信任你,爱护你的呢?他关心的不是你的平凡亦或伟大,只是你过得好不好。

姥姥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心里像被偷走了什么似的,经常没来由的绞痛,不是疼,而是说不出的痛!人生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等的,比如孝顺……我真的还没孝敬够我的姥姥!我想知道她去哪了?冷不冷?好不好?我经常默默的祈祷上天,照顾我的姥姥,照顾那个单纯善良的老人吧!

这就是我和姥姥,她爱我,我爱她!

姥姥散文10:姥姥,你想我了吗

文/苏眉细细

每年的6月,芳草萋萋的季节,我总会想起姥姥。想起姥姥斜靠在病榻上,说要给我带双胞胎儿子的情景。

我的童年,有很长时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像那个年代很多孩子一样,父母上班都很忙,只好把孩子寄养在老一辈人身边。

那是七十年代初,物质生活还比较匮乏,很多同龄的孩子回忆起小时候,多少有些饥饿感。但是我在姥姥家的日子,回忆起来都是美好。小时候,觉得姥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总能满足我的味蕾。夏天,姥姥带我去挖“爬爬”,回来用盐水腌一晚,第二天中午用油煸成金黄的美味;秋天,姥姥会随手在院子里的两棵枣树上摘下几颗又大又红的枣子给我吃;冬天的傍晚,姥姥常常利用灶膛里柴灰的余热,煨一两块细长的红薯。等我玩累了,踩着夕阳的余晖迈进院子,奶奶就会从灶间探出头来喊:囡囡,快来吃……偎在姥姥怀里吃这些美味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齿颊生香。

而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姥姥会搂着我一边晃,一边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三月吃榆钱儿……终于,一场场浩荡的春风吹过,姥姥门口的老榆树发出了嫩芽,榆钱儿见风就长,不几天的工夫就长成一分钱硬币大小。姥姥就会提着篮子,拿着绑了铁钩的竹竿,带我到树下钩榆钱儿。姥姥会把满篮子的榆钱儿洗干净,挖一大碗玉米面儿,一大碗地瓜面儿,用水和好了,揉成一个个圆圆的小饼子,贴在灶台的大铁锅周边,给我做榆钱饼子吃。等饼子熟了,一掀锅盖……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

多年以后,姥姥穿着藏蓝色大襟的褂子,肥大的、绑着裹腿的裤子,踮着小脚迎着春风仰着头在树下钩榆钱儿的情景,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在姥姥家断断续续待到七八岁后,回到了父母身边。然后上学读书。从那,只有逢年过节,我才能在姥姥家住几天。每回我都会和小时候一样,和姥姥钻一个被窝。姥姥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一边说:囡囡长大了,快嫌姥姥被窝“臭”了啊。我就拱进姥姥的怀里:姥姥香,姥姥香。

姥姥是我见过的老人家里最爱干净的人。更让我惊奇的是,姥姥竟然识字。有时候还会给我念叨:黎明即起,洒扫庭除……

后来,妈妈告诉我,姥姥其实是大地主家的闺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据说出嫁的时候,嫁妆里金镯子、金戒指就七八个。可是,我一个也没有见过啊。妈妈叹一口气:唉,还不是都添补了家用。姥姥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两男五女。我母亲是老大,在妈妈十几岁的时候,姥爷肺痨去世了,留下一大家子给姥姥一个人担着。妈妈说,姥姥擦干眼泪后,再没有见过她哭。愣是咬着牙,把七个儿女拉扯成人,七个儿女,都念了书,包括妈妈在内的四个儿女成了“城里人”。母亲说,没见过姥姥去东借西求,但是,姥姥的首饰盒渐渐空了。

姥姥78岁的时候,忽然病倒了,去医院检查,胃癌。那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参加工作。最后见到姥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家里,躺在炕头上,头发都白了,人瘦得不成样子。我拉住姥姥的手,想和姥姥说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脸流下来。姥姥抬起手,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说:囡啊,放心吧,我没事,姥姥还想给你带孩子呢。

那时候,我已经怀孕,B超检查是双胞胎,姥姥一直念叨要替我带孩子。我诞下双胞胎儿子的第十天,姥姥去世了。但是,我并不知道。因为家里人怕我月子里太伤心,向我隐瞒了实情。等儿子出满月,妈妈才告诉我。说这是姥姥的意思,她不想我有任何闪失。

我在姥姥的坟前长跪不起,想起姥姥强撑着精神,说要给我带孩子的情景。

姥姥散文11:戏迷姥姥

文/赵志元

小时候爱住姥姥家,尤其是秋天农忙过后,就着这难得的空闲,姥姥家的柴关村,总要唱上几天大戏。有时请的是武安的戏班子,但更多的则是本村的乡土剧团演出。戏楼在村东一个水塘边,正对着关爷庙,紧邻姥姥家,在院子里可以清晰地听到演员的哼唱和对话。演出一般是下午晚上各一场,姥姥则吃完午饭早早就拿着板凳去占地方,看到日落西山,才回家草草做点晚饭,吃上几口,便又坐到戏台下,直到晚戏散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开戏前是我们这些孩子的欢乐时光,我和邻家的小玲、大毛,绕着戏楼追打嬉闹,跑到戏台里看演员打脸子化妆,好奇地拉拽着戏装仔细端详,甚至拿上大刀铜锤舞弄几下,直到被大人连吓带唬地呵斥出去,才赶紧一溜烟地逃下台去,趴到戏台下等着开场锣鼓敲响。看到我们的嬉闹,姥姥嗔怪中露出掩饰不住的疼爱。

姥姥看戏简直达到着迷程度。有时天气不好,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居然头顶草蒲团,坚持到最后,衣服都淋湿了。那年深秋,同住姥姥家的弟弟和我,伴着院外的铿锵锣鼓,在炕上玩翻跟斗。突然,一个跟斗,我滚到坐在火上的饭锅边,胳膊一下子探入滚烫的水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哇地一声哭嚎起来。慌了神的弟弟光着脚跑出门,哭喊着,到戏台下找到姥姥。姥姥见状,赶紧找来医生进行处理。尽管如此,等我睡着后,姥姥又去看她的戏了。娘知道这事后,立即赶来接我们回去,还着实埋怨嗔怪了姥姥半天,姥姥什么也没说。现在想来,不是姥姥不疼外甥,她是太爱看戏了。

姥姥爱看戏,记性也好,看过的戏几乎能背下戏文。大字不识的姥姥,讲起甘罗十二为相,狸猫换太子,赵氏孤儿,劈山救母,两狼山等等,绘声绘色,让人听得入神,百听不厌。听人说,有一次外地一个剧团到村里演出,演员在台上不知怎的忘了戏词,姥姥着急了,在台下高声给他提词,这才给窘迫中的演员解了围,全场观众都叫起好来。

我们村逢庙会必唱戏。眼看庙会快到了,娘便派人接姥姥过来,让姥姥好好看上几场戏。姥姥80多岁后,身体渐渐虚弱,娘怕她累着,只许看下午场,晚饭后便不让她出门再看夜场。姥姥也动了心眼,干脆不回家吃晚饭,硬坐着坚持到晚场戏开演。娘拗不过她,只好妥协,本来年轻时从不看戏的娘也只好陪姥姥看起戏来,一来二去,娘居然也对看戏有了兴趣。

姥姥活了90多岁,一辈子看了多少戏,没人说得清。姥姥活这么大岁数,沾了爱看戏的光。老人家一辈子豁达开朗,心眼好,爱助人,不记仇,遇到难事烦心事,就拿戏里的事劝自己,说服别人。

遗憾的是,姥姥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这么迷戏的姥姥,没有能够敞敞朗朗地坐在正经剧场看上一场大戏。有时竟想,要是能够陪姥姥坐在现代化的戏院里,看上两场河北梆子《钟馗》、《窦娥冤》,那该多好啊。

姥姥散文12:姥姥的谎言

文/中原梅子

豆豆是姥姥家养的狗,一身雪白的毛,跑起来像一个滚动的雪团。豆豆身材娇小,但很机灵。每次我去姥姥家,第一个迎接我的都是豆豆,它摇着尾巴,飞快向我跑来,嘴里还不忘叼一个土坷垃或者石块作为礼物。

但今天,直到敲响了姥姥家的门,也不见豆豆迎接。我有点纳闷,我问姥姥:“怎么不见豆豆了?”

“豆豆跑出去玩了。”姥姥说着,眼神不自觉的左飘右飘完全不和我对视。姥姥这是在撒谎。

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谎,在我眼里谎言是不分善恶的,明明是白的却要说是黑的,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人心寒。我决定揭穿她!

“可是我刚刚出去找了一圈,公园或是附近的小区里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姥爷是不是把豆豆卖了?”我问姥姥。

姥爷一直不喜欢豆豆,原因是豆豆是条母狗,要生小狗了。姥爷觉得养小狗太费劲,一直想把豆豆处理了。前一段时间我不在家,但又怕姥爷处理了豆豆,于是特地嘱咐姥姥务必要看好豆豆,别被姥爷处理了。姥姥当时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的是豆豆还是被卖了。

“豆豆哪里被卖了,它一大早跑出去玩了,一定是碰到公园里那只小黄狗了,玩得忘了回家。”姥姥说着,目光求助似的看向了姥爷。我知道姥姥又在撒谎了。我很失望,决定揭穿她!

“我刚才问过姥爷了,你十五块钱在集上把豆豆卖了,是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你个大骗子!”姥姥很尴尬,在吃饭的时候想说些什么。但我很不耐烦,没有给姥姥说话的机会。

吃完饭,妈妈把我拉到房间训斥我,问为什么对姥姥那种态度。我说“姥姥把豆豆15块给卖了,还对我撒谎。”妈妈对我说“咱家豆豆怀孕了,本来养狗就费神费力,姥姥姥爷年纪大了,妈妈要上班,我们都没这个精力养这么多小狗,给豆豆找一个好主人也许是最正确的选择。你姥姥带着豆豆到集上,见到买主,先告诉人家;俺家狗怀上崽了,多少钱无所谓,你一定要对它们好啊!可是来集上买狗的大多为了吃,豆豆又不是什么名犬,想买回家养的人基本没有。姥姥大冬天的站在集市上两个多小时,才遇到了一个说要养豆豆给厂子看门的人,姥姥不放心,跟这那人走了好远,到厂子里看过才罢休。”

妈妈的话我听懂了,但豆豆被卖了让我很不开心,年少的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豆豆的感情表现出来,于是还是气呼呼地说:“姥姥明明答应过我看好豆豆的,没想到自己卖了豆豆还说谎,姥姥不是个好人!”

妈妈听了以后沉默了,过了一会才缓缓对我说“你姥姥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谎,这次是怕你伤心才这么说的。”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听过了好多种谎话,自己也用名为“谎言”的工具躲掉了好多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但是这么多年听到的最拙略的最暖心的谎言,果然还是姥姥对我说的那句话。

姥姥散文13:姥姥的“秘笈”

文/冯建英

我打小是在姥姥家长大的。

姥姥慈眉善目,说话慢条斯理,从来也没见她和谁脸红过。

姥姥说,女孩子家,要懂礼数。觉得姥姥特磨叨,烦。

论盘腿的功夫,姥姥绝对是一流。时常,她在炕上一盘就是半天。当然也没闲着,手里飞针走线,那针线活在围坐的一炕女人中总是最出彩的那个。冬日里的寒也奈何不了土炕上的暖,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东道西,紧要处,姥姥才会发声:是婆婆的说说儿媳的好,是儿媳的道道婆婆的难。不管多么激动的情绪,在姥姥的细语中,都会变得柔和起来。怪不得姥姥和两个妗子处得关系那么好,敢情姥姥有自己的秘笈。

那日,我和要好的二丫闹了别扭,跑到姥姥跟前哭鼻子。姥姥先问缘由,我说二丫偷舔我放在书包里的糖果。姥姥说,二丫没吃过糖,是想知道糖是啥味。按姥姥的指点,我把糖果分给二丫一半,二丫咧嘴笑得很甜。

40多年后,我也当了姥姥。外孙女“护食”很厉害,我拿起一块饼干,分给家人,外孙女如法炮制,笑得咯咯的。

姥姥散文14:嫁给村庄

文/杨云香

姥姥在高家窝棚,离这儿十里地,妈妈在家是大姐,心里拿事,眼睛亮,嫁到庄稼岗就留意撒眸。几年间,我的四个姨,花儿一样插在庄稼岗,变成小媳妇。后趟房住了三姨,前趟房住着大姨和二姨,西头河边老榆树下,三间一面青房子,里面有老妞妞——小姨。

妈妈脸蛋红扑扑,发丝浓密,有点黄,盘一个疙瘩鬏,利索地趴在后脑勺上。妈妈腰板子厚实,走路生风,说话宽嗓门,力气大,连爹都让着她,说妈妈是地里泼刺刺的老苍子,扎人啊,不好惹。妈妈身下的妹妹们像极了她,仿佛一模子扒下来的,憨憨的声前院窜来,溜几个弯弯,西头应着,妈妈正端着一葫芦瓢糠食,暖暖地答了,灰麻鸭子们纷纷扬起脖颈,瞪歪着,嘎嘎嘎,专注地听。

五月份儿,田里清爽可人,小苗苗眯起眼笑,姥姥穿上青布衫,挎了花布包裹,扭着小脚,看闺女,可风光了。小姨还扎着围裙,一边擦手,脚下抹了油一般奔向大路口,眼神里流着真切的渴盼。二姨早来了,张望得专注,发丝被风扬起来,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迎着,走了一节地又一节地,布鞋底嚓嚓蹭着脚下的路。

村庄里来了娘家妈,这可是尊贵的客人。爹哼着小调,擦拭手推车子,铺上厚棉垫子,系紧布条绳,实诚诚斜挎肩上,两只大手牢牢握住车梁木,妈妈、小姨和孩子们前呼后拥,爹躬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三姨是有名的辣子,瞧她眼珠一转,三姨夫就点头哈腰的。正赶上姥姥去哪家住的当儿,三姨抢上前,一拳搥在三姨夫腰眼上,长得麻杆似的三姨夫,疼得直嘶哈,冷不丁蹦上前,抱起姥姥就跑,爹在后面喊:“放推车子上,别摔了,算你抢着了!”

亲家公亲家母拉着姥姥,热热乎乎说家常,一群老太太一帮老头子,一张张菊花脸,一个个白头翁,围了满满一大桌子,咯咯啰啰,唠得天光缠绵。米酒坛子空了,仍然散着香气,小鸡们困得睁不开眼睛,蜷缩在鸡架边了,一只哈巴狗舔着姥姥的小脚,讨好地摇尾巴。夕阳羞涩地溜了,扯出一片片粉色云霞。

姥姥的姑爷们推杯换盏,都有点小酒量,微醺的脸颊,朦胧着眼,彼此恭维着谦让着,斗斗心眼拼拼机敏,忽然,爆出一阵大笑,他们是飘飘忽忽的连襟儿、村庄里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穿开裆裤时,就长在一起了。土路上的足印,田垄里的背影,山梁边耸着的吆喝声,泥河涟漪里荡着的朴实和善良,都有他们的份儿。冰雪滔天了,他们把持土地,顶着严寒,丈量日子,护住妻儿,硬生生熬出春意,撑起村庄的底气。

如今,姥姥的五个女儿像五条窝瓜蔓,匍匐着,蔓延着,旁逸斜出,蹭蹭窜出绿芽,连起根根支脉。亲家的亲家,姐夫的姐夫,姨夫的姨夫,三哥四妹,五姑六嫂,七婶八奶,她舅们,他叔们,缠绕着,盘论着,搅合着,村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村庄就有了柔情蜜意。就像小姨吃苞米碴子粥,金黄色,稠稠的,汪在蓝花大瓷碗里,腾腾冒热气,俩手擎着时,烫得咧嘴,仍是撮着嘴唇凑近碗边,一圈圈哧溜哧溜喝,香得鼻尖上汗珠子滚动,晶莹剔透。一会儿,碗底朝天。坦荡,实在。

夜色降临时,村庄睡了,那些突兀的黑色团团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圆融的,笨拙的,游动的,活灵活现的,素描搬的安静典雅。

我的村庄是一个透着泥土芳香的北方大汉,自然,本真。把自己嫁给它,最好。

姥姥散文15:姥姥的“新”村庄

文/崔家榕

周末,我跟随爸爸妈妈去乡下姥姥家。一路上,透过车窗往外看,发现沿途经过许多村庄好像都变了摸样,干净又整洁,熟悉又陌生。我心里疑惑:“妈妈是不是走错路了?”

一进入姥姥的村子,醒目的大横幅扑面而来——“参与环境整治,我们义不容辞”。拐进姥姥家的胡同,感觉宽敞了许多。“咦?门口的小菜园呢?”姥姥看我疑惑的表情,带点遗憾地对我说:“小菜园没有了,以后不能在街上随便种菜了”。

原来,今年全市开展环境整治活动,房前屋后都进行了清理。以前各个小胡同里杂草丛生,也没有垃圾箱。现在房前屋后的土地进行了平整,新栽的树苗成排成行。在临街的房屋边,写有“放垃圾点”的小牌子,为了保持整治效果,村里还规定,家庭生活产生的垃圾,要用塑料袋装好放到指定地点再由垃圾清运车运走。村里的保洁员天天上岗,沟里的垃圾堆没有了、不招苍蝇了,空气都变好了,如春天的新雨,带来了一番清新气象。

坐在庭院里拉家常,姥爷深有感触地说:“以前可不是这样,碰到下雨天,这条街不穿靴子是进不来的。”然后又指着远处的街道说:“以前土路一个坑接另一个坑,刮风天尘土飞扬,草堆、石头、垃圾到处有,路边建的违章房都没人管,到处乱七八糟的。”

听了姥爷的话,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小时候来姥姥村时的情景:我穿着新买的小皮鞋,骄傲地和小伙伴一块在村子里玩,可是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堆小狗屎或者烂泥巴,弄得我只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路,但还是经常弄得浑身都是泥土。那时候,村里到处都是麦秸垛,不时地给我来点小惊喜,因为家家户户的老母鸡都在街上“漫步”,我还曾经在麦秸垛里捡到过不知谁家母鸡遗落的蛋呢。

姥姥说:“现在道路硬化了,环境慢慢好了起来。镇里、村里组织打扫卫生,村里搞环境整治村民积极配合,车子进出村庄通畅,喘口气儿也新鲜,老少爷们儿都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姥姥的眉头又皱了皱:“要是能够让我继续在门口种菜就好啦,唉……”你们知道姥姥遗憾啥吗?悄悄告诉你,姥姥门口种了很多种蔬菜,都是留给妈妈和舅舅捎回城里吃的有机菜,这里面,不仅仅是普通的蔬菜,更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啊!但是,为了配合城乡环境整治活动的开展,姥姥带头将门口辛辛苦苦种植快要结果的蔬菜给拔掉了。为这,姥姥还心疼地一天没吃饭呢。但姥姥说了,不能因为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拖了全村、全市的工作。

哎,我那可爱的姥姥!呦,姥姥可爱的新村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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