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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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的散文1:奔赴铜陵

文/杨皓钧

看着毛毛在暮色中远去的身影,块头最大的江豚壮壮突然感到一阵饥饿感袭来。“老师,我饿了,能吃点干粮么?”“我也是!”“我也要!”畅畅和恬恬也齐声说。中华鲟老师一脸尴尬:“这,这,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咱们的干粮已经没了。”“啊,昨天不是还有一大包么!怎么会这样?”“实在不好意思,干粮口袋没扎紧,不小心都漏光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那咱们去捉活的!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畅畅自信地说。“畅畅哥,你没发现咱们这一路游来,就没见几条够塞牙缝的鱼么?那些小鱼儿还没长大呢!”恬恬可没这么乐观。“管他大还是小,吃饱再说!”壮壮一定是饿坏了!“这可不行!这样是破坏生态的,留小鱼吃大鱼,这才是咱们旗舰物种应有的道德和信念……”中华鲟老师急急地阻拦道。“老师,顾不了那么多了,否则咱们会饿死的……”

“快快快!有一群草鱼经过……”“追!”三只小江豚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不知所措的中华鲟老师缓慢地跟了上去,没想到前方已经吵成一片:“这是我们先发现的!”“我们已经追了半天了!”怎么有我们同族的声音?原来为了这群鱼,江豚们和三只不期而至的中华鲟大吵了起来,眼看一场恶战即将爆发,中华鲟老师赶紧追上来,当起了和事佬:“哎呀,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谁谁,咱们还是大学校友呢!这三只江豚可是我在国际学校的学生啊,他们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他们已经饿了一整天啦,好不容易才追到这群鱼……”只见那三只中华鲟面面相觑,原来中华鲟老师的唠叨功在本族中也是赫赫有名,没点功力的中华鲟还真抵挡不了。“好好好,我们撤退!”三只中华鲟知难而退,瞬间不见影了。但是,鱼呢?也跑光了!

大家决定还是继续赶路,奔赴铜陵。

暮色的散文2:除了吃 其他都是小事

文/淡淡淡蓝

暮色四合,多少人的步履匆匆,脸上的表情漠然心里却在思虑翻滚:呆会儿鸡清炖还是红烧?虾白灼还是油爆?

我的好朋友亚芳是北方人,她们家的饮食习惯北方口味偏多。一有空她就亲自动手擀面、包饺子、做包子、肉夹馍,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令人垂涎三尺的饼。一逮着机会我就去她那儿蹭饭吃。

有一天中午,我们还在上班呢,她在朋友圈发状态:午饭,两盘手工饺子,有图有真相。

这个时候就要眼明手快,我赶紧抢沙发:有多的吗?我来吃。

一下班,我就飞速地奔赴她家。结果,除了十个水饺,她还给我煮了一碗小馄饨,烤了土豆饼和豆沙酥,外加一个橘子。

在她心里,我就那么能吃?

我想我应该装装矜持,假装我是小胃口的精致女人,故意剩下一点。可是,嘴巴和胃背叛了我的内心,我羞涩地把这一堆东西全吃光了。

前几天,快半夜了,我正准备睡觉,亚芳微我:我做了肉夹馍,好吃极了。极其成功。

还没等我发嘴馋的表情,又补一句:你要不要吃?

我激动死了,以为她要我立刻、马上去她家吃。

心里七上八下斗争:这么晚了,做一个厚颜无耻的吃货真的好吗?

就在我犹豫的当儿,亚芳又发来一句:明天中午来吃。

我顿时放下心来,不怕被她的俩宝贝女儿抢完吃不到了。

第二天,本来早餐给自己准备的是一只粽子+一只蛋+一杯牛奶,为了中午多吃点,我把鸡蛋留着放包里备用(万一中途饿了,就拿出来吃了算了)。当然最后我艰难地忍住了。

亚芳还邀请了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去品尝,结果她们都有事去不了。

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呢,再忙也要吃饭对不对?对于我来说,“吃”字面前,其他一切都先让道。

主食肉夹馍,我以为搭配着稀饭吃,再搞点榨菜丝什么的就很好了对吧?

结果呢,亚芳又给我整了几个豪华的:玉米甜汤、鲜虾粉丝煲、炸馒头片、清炒绣花巾。

肉是炖了好几个小时的五花肉,看着亚芳小心翼翼从锅子里夹出两大块肥瘦相间香气扑鼻油光发亮的肉,我嘴里的口水就“哗”一下滋生了。

她呼哧呼哧吹着热气把肉切碎,用小刀给刚出炉的馍豁口,然后把滚烫的肉糜夹到馍里,哎呀,这过程看得简直不能忍。

开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吃相,直接用手拿起肉夹馍大快朵颐,感觉自己哪里只是少吃了一只鸡蛋,简直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文友菟菟前几天问我:你最近在忙什么,文章都不写了。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忙吃的呢,每天琢磨搞点什么好东西吃吃。

其实年轻的时候,我并不是这么“贪吃”的人。一碗白泡饭,一包榨菜丝,我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只要不让我下厨,给我吃什么我都不会挑剔。

一直到我自己动手后,我才领略到了厨房和食物的意义。

那些最动人的瞬间,不是你递我一支玫瑰花,说一句我爱你,而是你光着膀子在厨房挥汗如雨,我恰到好处地为你递上一块毛巾。

“一把青菜一条鱼,人世间的匹夫匹妇。”张晓风曾经写文说,看见有人当街亲热,竟也视若无睹,但每看到一对人手牵手提着一把青菜一条鱼从菜场走出来,一颗心就忍不住恻恻地痛了起来,一蔬一饭里的天长地久原是如此味永难言!相拥的那一对也许今晚就分手,但一鼎一镬里却有其朝朝暮暮的恩情。

暮色四合,多少人的步履匆匆,脸上的表情漠然心里却在思虑翻滚:呆会儿鸡清炖还是红烧?虾白灼还是油爆?点亮暖黄的灯,从冰箱拿出一份份食材,洗洗切切,锅子里渐渐有腾开的蒸气弥漫,窗玻璃一团白雾,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这一刻,除了吃,还有什么人生大事?

厨房的一方小天地,却是一个大世界。每每在厨房安心地做一个主妇,再焦虑的心都会渐渐平静。

香喷喷的食物让我们满足,让我们感知幸福,治愈着我们身外的一切疲惫。食物的意义,不是逃避,不是躲藏,而是慢慢改变心中真正觉得重要的东西。

岁月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无法回头的河流,生命漫长过程中的那些悲欢离合,那些刻骨铭心,那些爱恨情仇,那些以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和事,最终都输给了岁月。

能想起来的,还能让我们嘴角上扬,内心会柔软一下的,差不多也只是和“吃”有关的记忆了:

小时候外婆偷偷在做小生意的外公的钱盒里拿钱去给我买韭菜盒子。

我高考那天妈妈特意给我做且只允许我一个吃的清蒸鳝鱼。

爱人找遍大街小巷买来我爱吃的家乡米线。

生病的时候孩子笨手笨脚地给我做了一碗红糖鸡蛋。

一个下着大雨的冬夜,几个朋友各自步行从家里出发,到我家楼下会合,去小吃街喝一道淮南牛肉汤。那个静寂的深夜,四个女人肆无忌惮酣畅淋漓的笑声至今记忆犹新……

暮色的散文3:记忆的村庄

文/骆驼刺

炊烟升起,暮色中依稀望见炊烟若隐若现的影子,嗅到了浓浓的乡村味儿。街上跑的是小顽童,直到胡同里传来悠长的呼喊声:回家喽,吃饭喽!这些小顽童会恋恋不舍地四散开来,象散落在村庄里的珍珠。

与母亲一起围坐在灶台边,灶炉里的火已被熄灭,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在寒冷的冬季,这将是一种温暖。盛上一大碗地瓜饭,端上一碗大白菜,一样吃得很香。盼着过年,过年时就会有好吃的,那就是饺子。馅的那个香呐,是我心底里最大的幸福。过年会有新衣新鞋,绿底红花的棉袄棉裤,绣着老虎头的新棉鞋,走起路来会发出特别的声音,仿佛与地面间在演奏一曲最美妙的音乐。年三十的晚上,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洒上一些芝麻杆,我穿着新鞋子,踩着芝麻杆,软软的,脆脆的,这是新年里最特殊的声音,是令童年最快乐的声音。母亲说,院里有了这些芝麻杆,妖魔鬼怪就不会来了。我感觉到特别有趣,感觉到浓浓的年味。

村庄过年的日子是热闹的,充满着鞭炮的劈劈啪啪声,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时节。穿着新衣新鞋去串门,整个村庄都是新的了。是红,是绿,是色彩斑斓的。而平日的岁月里,村庄是宁静的,沉默的。

在家的小院里,有三只青羊。在不上学的时候,母亲就会安排我去下地割草,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我一直向往自由,不喜欢在一片地里做一件重复的事情,喜欢满地里跑,不同的庄稼就成了我眼中的风景,我会寻找一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我尝过兔酸草,尝过紫色小果实,玩过赖皮猫,晴阴草,挖过地瓜,花生,会用地瓜茎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心里美滋滋的。我会在夜色降临前往家里赶。扛着割的草,肩膀累累的,但当看到村庄就在眼前时,我会一阵激动,此时的村庄被一层淡淡的雾色笼罩着,是青色的,灰色的,充斥着炊烟味的村庄。我赶到家时,三只青羊分外亲,热烈地迎接我,眼睛紧紧盯着我肩上扛着的草。

有风的日子里,风会吹得墙边玉米垛哗哗作响,那是干枯的玉米叶拍打玉米杆的声音,是玉米叶瑟瑟的颤抖声。有月光的日子,月光洒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洒在玩游戏的顽童身上,脸上,欢快的笑声上。在月光下捉迷藏是最有意思的事。有月光壮着胆,我们可以从这家跑到那家,藏在玉米杆下,藏在花柴下,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最有成就的感觉就是在游戏结束时,自己还没被发现。那时最能耐得住寂寞,不出声,屏住呼吸,看着寻找自己的小伙伴从旁边过去。月光下还可以读书,晚自习后,我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等待着母亲,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黑狗阿虎蹲在我的脚边。四周一片银色的天地。我陶醉在书里,陶醉在月光里,陶醉在有阿虎相伴的时光里,陶醉在村庄无比寂静的夜里。

听到了货郎的吆喝声,赶忙从家里跑出来,拿着几分钱买糖豆解馋。跟着货郎走很远,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学着他的吆喝声,望着极具诱惑力的糖人,货架上五彩缤纷的小玩意。那人看着跟成串的小孩子,依然推着他的车子往前走。从村这头走到那头,走出村庄。于是小孩子们就停下脚步,怀揣着梦想回家。

村庄的东南方,有一棵糖梨树,这棵树已存在很多年了,树的两边是墙,另两边是河,河与树间是一条小道,树下有一片空地。这棵树似乎没有主人,它的年纪已不是我们所知晓的了。到果实成熟时,会有一群小孩子,围着树转着脑瓜,勇敢的一些就爬上了树,其他在树下等着收获。浓密的树叶掩住了马蜂的窝,最不幸的是被蜇,很疼,回家又不敢吭声。还好有糖梨的脆甜可弥补头部受到的伤害。即使这样,那也是幸福的,拿着丰硕成果,装在兜兜里,边吃边往家走。

村庄的西边有一口古老的井,轻轻地摇,把木桶放进井里,用力地摇,木桶升上来了,清清的水,喝几口,解了一天的乏。

我在这个村庄生活了整整十年,十年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成了一些零落的片断。村庄,学校,穿街的公路,路的远方,梦想,未来。我不知道前方的路有多长,我只知道我们的村庄很大,我家的院子在村的中央。村庄里有与我一起生长的伙伴,有我的亲人们。

记忆里的村庄是美丽的,朦胧的,遥远的。象一棵大树,我是一片树叶,飘向了远方,去实现梦想。我思念着那属于我的村庄,村庄里的故事,村庄里那欢声笑语声,已被历史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岁月已在上面留下了沧桑的印迹,我望着这发黄的扉页,几多留恋,几多凝思。那属于我的村庄已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暮色的散文4:尘世轮回,宁做一棵小草

文/夏冉丶

濛濛暮色中,凉风绵延着秋的萧瑟,蕴藏着冬的寒冷,纵横的街道在清冷的夜幕下一片寂然,稀落的人群凋零了思绪的花瓣,枝头的黄叶腿去了原野的绿色,时光的手指翻阅了青春的画卷,这是一曲忧伤的歌,那缕缕沁心的旋律勾起了多少粉红的回忆;湿润了多少深情的双眸;彷徨了多少依偎的倩影。

怅然间,我张开双臂拥抱这秋天的夜空,想感怀一下“中秋月圆”的惬意,可是的空旷的心情如稀疏的星光一样散落一地,踩过自己的影子被昏暗的光亮拉的很长很长……

岁月的流失,带走了我们豆蔻年华的蓬勃,暗淡了那些年轻绚丽的色彩,远远的街灯在深邃的夜色中孤独,窗外,万家灯火的隐隐约约在这迷蒙的天幕上添了一份沉重,生活中许多闪烁的瞬间,在冲动后变淡,在温暖后变凉,留下的也只是一些记忆的碎片,如痴心于曾经的温柔,执着于缠绵的初衷,随着季节的轮回被尘埃层层覆盖,透过记忆的缝隙,原来一切都被风化的烟消云散。

被遗忘的角落,寂寥落寞,流落的光阴,穿戳于尘世的苍白,极力追寻着它原来的模样。依恋于黑夜之中渴望黎明的阳光,梦幻的霓虹灯撩拨着夜的静谧,那一抹岁月的斑斓在茫茫红尘中羞怯,犹如这八月的桂花一样随风飘香。

世间很多“山誓海盟,海枯石烂”的誓言,能有多少人兑现?多少熟悉的身影成为人生的过客,多少激情已成冷漠;世间有很多事,都已成过往;世间有很多爱,都已成伤疤;世间有很多人,都已成陌路;世间有很多情,都已成烟云,留下心里那条爱的痕迹也经不起岁月的冲刷,更经不起现实的打磨而悄悄的平滑着……能留到最后的终归还是自己!

徘徊在秋的边缘,寒心于冬的严酷,凝望春的灿烂,静静的心境没有风花雪月的渲染,淳净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燃烧,默默地把自己裹上涓秀的文字潜藏在这漫漫的秋夜里;让多情的键盘绽放出文字的妖娆;零乱的记忆沿着时光的旋转恣意纠缠……

人生的轨迹,是一次灵魂的旅程。有些缘分你错过了但有人遇上了,有些风景你感觉不美但有人欣赏,有些路,想走与不想走,都是曲折;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爱与不爱都的离开。有的东西难以割舍,但不属于自己,最终还得放弃。当曾经的美好被镌刻成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残留的余温除了无奈便是认命。

有时候,一个人仰视着蔚蓝的天空发呆:是谁在这白云飘逸的天际间悄悄的哭泣;又是谁在这遍地落叶的季节里掀起了那尘封已久的哀叹?

我饱尝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一路走来,生活中的跌打滚爬磨练了我的意志,世态的炎凉,引领我跨过真实的界线,跳跃虚幻与现实的交点,那心绪的萦绕,已是昨日的梦。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每当我想起这首童真的歌时,心会感动,看着不起眼的小草儿,默默无闻地绿着,配衬着百花吐艳,却被人忽略它的存在,它与世无争,它无所欲无所求。它却把生命的绿色铺满大地的每个角落,给与万物生灵无限的生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小草顽强毅力和不屈不挠精神的真实写照,小草在恶劣的中环境不畏艰难险阻还存在着极强的生命力的品质,给与我生活的勇气和上进的动力,也给我一份朴实而平和的生活理念,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保持一种恬静而淡雅的人生态度。

如果,尘世真有轮回,我宁愿做一颗默默的小草,不闻人世百态,不颓废世态苍凉。不为情困惑,不为利欲迷离,不争强好胜,用辛勤的汗水滋润生命干涸,用智慧的双手耕耘生命的荒野……

暮色的散文5:乡村暮色

文/陈晓凤

秋日里,村子的颜色淡了,没有夏日那样的浓绿,只是浅浅的绿色夹带着其他颜色呈现在人眼前。我随着母亲摘豆角,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母亲说话,母亲说今年绿豆不如去年好,每个花骨朵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豆角,我轻轻的为母亲作答,心却随着旷远的山头跑远了。

人们说距离产生美,如今看着果真如此,那掩映在夕阳下的山头,披着斑驳的色彩,在磊落的山风里,吸着人的眼睛,震着人的心魄。

我见到过许多地方的晚霞,逼仄的压抑在一个小窗户的落日,浮在高楼边上还没来得及顾盼就急急消散的晚霞,勾在树梢淡淡的柔美的霞光……风韵各异,但真正停落在山风里的日头有着属于它独特的地方韵味。在那样的时光交错中,世间所有的话语苍白暗淡,你能做的,似乎只有扬着双臂站在那里,听着风声,感受着霞光散发出来的光辉的气息,喊一声号子,叫一声“哎——”,透在肺腑里的气息,通贯全身。

橘红色的霞光伏在远方的山头,浓绿渐散,山色显现,连绵不断的山头,一个挨着一个,高高低低。站在山头的人似乎是一颗颗沉在水底的鹅卵石,感受着山头落下来的凉意,澄澈着自己的魂灵。生活总是太过仓促,我们渴求自然带给我们心灵上的洗涤,让所有的清风荡掉身体里的渣滓,只留下一个完整的人,望着夕阳滑落山头的暖意,听着清风拂过面庞的轻柔。

站在山头,望着远远的散落在山头的夕阳,我似乎又回到了母腹,一切都是事物原本的模样,不曾有过任何的矫饰。还记得沈从文先生曾在八十岁高龄时回到湘西,听着自己家乡古调犹存的弋阳腔所唱的傩戏,动情万分的说:“这是楚声,楚声!”老人家瞬时泪流满面。

故乡,故乡,这一声的故乡里涵盖了多少心灵的呼唤,时光轮回,那一刻的老先生像极了顽皮的孩童,追在母亲后面,扯着母亲的衣襟,说着自己所有的不快乐,不开心,没有任何事情的牵绊,只是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尽情的笑,尽情的哭,没有一点尘世的影子,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需要肆意的放纵。

日头终于要落了,蜿蜒的小路上陆陆续续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孩子们放假了,爷爷奶奶不论有多忙,也不管孩子们有多闹,总是合不拢嘴的笑。他们老了,住了一辈子的院落里,时不时掉落着土块,他们心里剩下的唯一祈愿就是孩子们能够平平安安。

只有生命中的凡俗琐事,才能够让尘世中的我们觉得自己是停落在实处的。树林里分开了两条路,我们眼巴巴的望着那条僻静的小路,却依旧毅然决然的踏在了那条热闹的路上。

沥青路渐渐落进了暮色里,我依旧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母亲依旧爱说话,说说这里,指指那里,我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给母亲撒撒娇,玩玩闹闹,母亲还是会说“多大的人了,还这样闹”,其实我只想说“当个孩子多好啊!”

暮色的散文6:春江花月夜

文/回首阑珊

夜,稍稍地来了。

暮色四合,潮水轻舔着沙滩,推起一轮新月。月光皎皎,仿佛在这澄澈的江水中淘洗过,静静地泻在乳白色的沙滩上,与沙滩一起渐渐交融,渐渐模糊……

独自行走在江边朦胧的树荫中,有乳白的水雾在林间缓缓升起,凝结成雪白的露珠,沿着叶脉轻轻流淌,缓缓的滚落,随即又在墨色的叶片上裹上一层均匀的乳白,那叶子宛若在牛乳中淘洗过。

世界浸在不真实的的白雾中,如幻境般飘渺而空灵,躁动的心慢慢湿润下来。伸手,合拢,想从那无边的白中掬起一捧——终究是不能的。

那茫茫的水呦!它大概是静止的吧,不然为何睡着一般听不到响动?可它又是在流转的吧,不然为何那水面上粉白的落花在优雅的转着圈滑过。可是,为何又听不到水声?这里是如此的静!听得到月光拨弄林梢的响动,听得到窠里鸠鸟的梦呓,静得让你恍惚,让你惊骇,这宛若是你心灵的从来。

从来?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哪里才是心灵的从来?哪里才是灵魂的归处?也许世事变迁,物换星移,你我终于湮灭在某个尘封的角落,成为了历史,然而那水呢?那月呢?逝者如斯,而未尝往矣,盈虚者如彼,而卒末消长矣。几千年过去,世事更迭,它们还在这里。他们究竟伫立了多久?他们究竟见证了多少悲欢?又经历了多少离合,才会如此从容,恬静悠长,阴晴圆缺……

月下的思考,带着流水的清淡,常冲洗出一层朦胧的忧伤。苏子长叹着盈虚如彼的婵娟,太白仰视着床前的故乡明,子美垂泪于闺中独看的廊州月……那我们呢?轻吟着前辈的诗篇,含英咀华间喟叹自己的弗如。文坛一片死寂,满是令人窒息的压抑,如无波澜的江水,不再灵动可人,不再令人想往。

当长夜寂静,当暮色四合,当孤独困住心灵,漂泊的灵魂开始寻觅栖身的渡口,深夜的水面,灯塔永远明亮在家的方向,那里的温暖,那里的平静,那种陌生的熟悉是那样令人心安。如倦飞的鸟儿回到疗伤的小巢,埋存的乡愁,就那样横亘在心底最柔软的一隅。当月光铺满了曲折的小径,当江树又一次摇响眠歌,又有几人,能真正回到魂牵梦萦的地方?能借那月光渡回旅途的起点?脚步从哪里迈出,又终归要回到那里,如落叶终要归根,生命的脉络,原本就该是圆满的弧线。

暮色的散文7:新年抒怀

文/戴益民

暮色沉淀下来,我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寒意。此刻,我安静地坐在办公室电脑前,梳理着一天的心绪。哦,平安夜,我的2012真的就要过去了吗?

(一)

无论生活有多么艰辛,无论人生有多少烦恼和不如意,当每一个早晨和黄昏来临,我们依然心有所系,情有所感,孜孜以求。忙碌着,懈怠着,行走着,不离不弃的依然是阅读与写字。

检视一年的辛勤劳作,70余篇发表的数万方块字被装订成册,如同儿童的积木堆砌的房子,小小的收成让我感到由衷的欣慰与满足。这是不同电脑字体的感觉,纸质的触摸带给人的是别样的温馨和喜悦。在书柜里,它们和历年被装订的文字一样,在凝视和梳理之后,被时光深深封存。别了,我的蝌蚪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莫言们……我深知自己今生可以企及的高度和区间,折腾之心一点点从身上褪尽,老老实实顺从命运的安排,循规蹈矩过着自己的日子,乐在其中,乐而忘忧,乐此不疲,竟不知芳菲将尽,老之将至。正如一首歌中所唱:“我们过好今天,曾经就会永远。”

(二)

喜欢生命自由率性的表达与行走,每一次出行,都会激起我用文字观照内心的激情。春寒料峭,梅园寻梦;樱花烂漫,琴台追忆;赤足江堤,挪园漫笔;禅语四祖,月湖荷韵……贴近乡村行走,看洞天佛地,观武山夕照,听渔舟唱晚,秋水长天,风轻云淡。哦,水天苍,芦花扬;夜江滩,梦飞翔!深秋,走近白山黑水,穿林海、跨雪原,大自然孕育的神奇景观,让我感受那份超然物外的宁静。行走,驻足,倾听,那些过往的散章,留下如歌的行板,唯美的诗行,让心灵轻舞飞扬。

“不管你觉得如何,都要站起来盛装和展现自己。”倘若世上没有了文学,没有了音乐,没有了欢乐和歌唱,一个粗鄙、麻木、孤独的生命,将如何盛装和展现自己呢?感谢文字,让我暂时摆脱了粗鄙、麻木和孤独,我永远也不会把自己的境遇与其他人作比较,于是内心常常感到高兴和快乐。

元旦将至,2013蛇年的钟声即将敲响。“飞龙乘云,腾蛇乘雾。”龙蛇并称,龙年去,蛇年来,都是大吉大利。在我的本命年到来之际,希望幸运来敲门,带给我的亲人和朋友健康平安、幸福快乐、如意吉祥。

暮色的散文8:浅浅暮色心上的景

文/若雨

这样的季节是欣喜和焦躁共存的时节,懒散的情愫在人们的心底生根发芽,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于是便淡然的如草木一般,默默的期待,期待微雨有彩虹的午后。许多个相似的午后,许多个相似的季节,许多个相似却不同的自己,都在努力的点缀着时光苍凉的流变。

傍晚时分,来到热量升腾的原野,不厌其烦地漫步前行。让细微的感触在心底蔓延,让款款走过的风缠绵在腰间,发髻,带着远方的讯息深情的讲述。愕然发现自己始终是个贪恋宁静的人。

浅浅的走入,便可读到原野上夏日的浓韵,是那样的欢喜,那样的热烈。默默不语停泊在原野的中央,看,悄然游走的火红的云霄,看,崭新明亮的叶在恬淡的光线里碎成一地的影,听,原野上的微风轻轻掠过时的喃喃低语,听,跳动的花讲述,它与蝶的相逢离别……不论怎样都是对季节最贴心的回报。

夏季多么明亮又美好的时节,遥望一朵朵柔软的没有重量的云从头顶从叶间经过,如一个个长了翅膀的梦,在原野的上空自由的飞翔,我独步,潜行,摸索,渴望寻一条追到美梦的坦途。

辽阔的原野,无法触碰的地平线,起起伏伏的绿洲,忙忙碌碌的食客,牧羊的姑娘,一片幻如一片的一团浓似一团的橘色的云霞。抖动着翅膀飞出美丽弧线的彩蝶,微笑的花,沉默的草,高亢豪爽的歌喉,热情似火的夕阳……多少年了,伴随着格桑花的怒放与凋谢,一日日,一季季的轮转,未曾改变,能漫步于此,我心静如水。

哪是人间另一处世界,是烦躁的心所向往的栖息之所,是如梦似幻的天堂。在这里泪与微笑在世界的两端交错,真实与虚幻,在时空中辗转,所有的心绪变的纯净而甜美,体验着莫大的欢喜和宁静,想象着定居后的蒙古包,想象着那一群善良憨实的人,想象着他们的生活,是安静的,是动态的,是时刻不停息的,他们每一个都用自己的方式度过生命的起始,清晰或模糊的留下琐碎的痕迹。

夏日需要安然,纯净的世界,在这里,季节太多的美,暮色太多的美,生活太多的美,我总是把随身携带的手机当成相机来使用,昂首俯身,不厌其烦的,咔嚓,咔嚓……技术不是很好,不懂的角度和光线,只是做一个笨拙的忠实的记录者,我始终是一个不善于捕捉的人,常常眼睁睁的看着许多许多的美好,从胸前,从指缝,肆意的流失,无法挽留。其实很明白所有的努力总归徒劳,不论是文字,还是照片。

我踏过阡陌小径,在傍晚的红光中前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微微的风吹过,没有灼热的光,没有喧杂的声,落满暮色的原野是如此的静穆而宏大。

暮色,浓郁的暮色,原野的暮色,火红的暮色,心中的暮色,恰好的时刻,恰好的风景,恰好的安放我们疲惫的心灵,如安放一朵静默开放的格桑花。

暮色的散文9:繁星的命运

文/王若璟

暮色沉沉的深夜,天边稀稀落落挂着几颗星星,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大地,隐隐透出几分苍凉。据说,天上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命运……

“呜呜……”多情的月亮哭得昏天黑地,把大地搞得湿漉漉一片。“月亮姐,别哭了,还有正事儿要干呢,再说了,那些划过苍穹的星辰不能回来了。”水星姑娘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那小彗妹妹再也回不来了?”“小彗妹妹是一颗小星辰,哎,代表她的那个女孩八岁就去世了,所以她也同时离开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水星姑娘说。“呜呜……”月亮的“多情病”又犯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找到自己的命运,然后自己主宰呢?人类的生命很短,我们的生命却一直可以到宇宙的尽头呀!”小彗急忙问。“我们有自己的命运。”土星的话让大家十分吃惊。“那我们的命运在哪里?”水星急忙问。“我们正在主宰自己的命运。守护着人类,平凡的人就只配有平凡的命运,心地善良的人才可以呆在天界。他们被天帝用来掌管人间光明。我们星辰的地位在天界微乎其微,但我们就是那些有困难的人的心灵净化师,帮他们渡过难关。”土星说。

“哦,我明白了,我们有自己的使命。为了明天,一起出发吧!”星辰们笑着,同时闪烁在漆黑的夜空……

暮色的散文10:暮色向晚 烟雨倾城

文/夜色如茶

旖旎之爱,谁不向往?人生变数,谁可把握?欢聚别离,欢笑哭泣,仅仅就一个烟雨的春日,也有百转千回的情感。

三月,一个黄昏,窗外烟雨倾城,我和友们坐在茶馆里都不说话,只顾一杯杯地喝着茶,似乎都有心事,一位姓张的兄长则默默地在一旁认真地写着字。我在茶香缭绕间坐着,思绪却漫步在了窗外的朦朦烟雨里。

这雨,真是柔到了骨子里,无声地飘着,滋润着整座城。这样的雨土话叫“雨毛吹”,这“吹”字用得真是生动啊,雨丝酥酥柔柔的,雨中的情人微微张开嘴,只要轻轻地吹一吹,便能吹出一城的烟雨深情,吹出一场浩荡的缠绵。

这时,张兄拿着他写好的小楷字给我们看,字体柔中带刚,写的是一首诗,叫《祝福》。张兄曾经是一个部队的军官,他说这首诗是他参加自卫反击战时,一位被炸弹夺去双腿的战士写给他女朋友的离别诗,算是分手,当时这诗在军中的反响非常大,每次只要战士们一读到此诗,总会热泪盈眶。

张兄说,在这个春日,他想为我们读一读这首诗。这位平日沉默少语的兄长说要读诗,是在座的人都意想不到的。

“怨我吗?当我把一瓢冷水泼进你燃烧的肺腑。恨我吗?当我婉言谢绝了你邮来的爱慕……”

兄长的声音是铿锵却不失深情,仅听前面的两句,我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战争虽使我失去健全的双腿,可我还能自立于两根拐杖……对了,我还能画画儿、弹琴、写诗……我请你忘记,忘记一个曾经深爱过你的青年,就像忘记一滴蒸发的清露……

诗中,年青的战士表达出一种苍凉慷慨、悲而不失其壮、残而不颓丧消沉的意念。

一场爱情在一场战争中埋葬。失去双腿的年青战士不想拖累自己深爱的姑娘,生死相许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望。忘了吧,忘了吧,因为深爱,所以放手。爱情不一定都要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与其相濡以沫,不如豁达放手,给予祝福。

爱情与理智永远是敌人,理智往往总是输家。年青的战士选择了理智,身心的巨痛,独自承担。年青的战士说,他会好好地活下去,他可以画画、写诗,甚至可以挎着背包、坐着轮椅在街头卖报……

那一双顶天立地的腿和他深爱的姑娘从此只存活于战士的心中。

这似乎是很遥远的故事,而在这个暮晚,听一个经历过战火销烟的兄长在身边读完这首诗,大家同时陷入沉默,或许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表达,它竟有一种仪式感,像窗外的烟雨浩荡无声,丝丝泌人心田。

沉默间,一个男人轻轻唱起歌,“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在春天,我拥有你;在冬天,我离开你。”

歌唱到这里,停了,停得恰好。

歌,很老,很动情,我们都会唱,余下的那一段在心里一起唱。

有人的双眸朦上了烟雨。这倾城的烟雨!

旖旎之爱,谁不向往?人生变数,谁可把握?欢聚别离,欢笑哭泣,仅仅就一个烟雨的春日,也有百转千回的情感。爱是什么?幸福是什么?这些人生课题,每个人的答案或许都不一样。

珍惜当下吧,它无关权倾朝野、荣华富贵,而是有着健康的肢体,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牵手漫步在这样的暮晚烟雨中,一个眼神,即感受到这千丝万缕的缠绵,心便颤动,我便感觉很幸福。

忽然有点坐不住了,起身,道别,想趁着窗外的暮晚中还留有最后的一抹天青色,我要到烟雨中去走一走。

推门而出,真是的烟雨倾城啊! 有一对对情侣在向晚的暮色里走过,他们有合撑一把伞的、有未撑伞的,都迤逦相偎着。喜欢未撑伞的相偎,两颗心一起润含春雨,潇然淡远,现世看起来是那么安稳静美。

我带了伞,但我一定是不撑伞的,任雨毛吹倾情裹住我,走过葳蕤的香樟树,不由叹:这好雨!

暮色的散文11:暮色桂香

文/白龙过海

这几天从办公室门前经过,总觉得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今晚值班,铃声响过,教学楼上孩子们静静的自习,已经听不见他们的笑声,值班的老师下班陪孩子们上自习去了。我独自一人在校园里漫步,看着迷蒙的天空,听着墙外马路上车辆穿梭的响声,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保安走过来,将南边教学楼下的大门锁上,悄悄地离开。这让我无意间看见楼前的几棵银杉和桂花,暮色中,那银杉如铁塔一般矗立在楼前,桂花树则像巨大的球锤竖在池中。阶梯前的路灯漏下几丝光线,显得有些昏暗。一阵微风吹来过,送来几屡扑鼻的芳香,我忽然想起花池中有几棵桂花盛开了。今夜一个人背着手在校园里瞎转着,感觉这一片空间就是我的,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在这没有月色的夜晚,呆在这静静的校园里闻着花香,真是别有一番情调!

方方正正的校园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几棵散落在它们之间。北边细叶的女贞像一堵矮墙拦在平房的前面,两头的海桐犹如地上冒出的青菇挨着那平整的女贞,它们四季相伴不离不弃。地上密密的小草毯子般惹得孩子们恨不得在它的上面打上几个滚儿,可惜旁边的牌子在路灯的照射下分明温馨提示:“脚下留情,我有生命。”对面的长廊下满是檵木,修剪得平平整整。即便是寒意初上的秋天,也能让清晨路过的行人看见几朵零星的小花,给这干净的墙角平添几丝春色。满树翠绿的榕树独自撑起一方天空,走近了,可以听见归巢的鸟儿偶尔扑哧的声音。几年功夫,那些碗口大的树枝忍不住疯长起来,绿伞下蒙眬的树须挂在交错的枝条上,轻悠悠晃着。真好看!西墙的桂枝吸足了养分,长得格外粗壮,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浓密的叶子中间时常能听见几声鸟鸣。喜欢烹饪的人常常光顾它,轻轻的扒下一块皮,留下一道道白白的伤痕,过不了几天它又悄悄的长了新皮。路旁的铁树张开纤纤细手,想把美丽的天空拥在自己的怀里。在这方方的地盘里,唯独东边看不见一棵树,一条路伸向门外公路。

绕着校园走上一圈,数数桂花树也就那么五六棵。老校长把它们种在南北教学楼前,砌上花池。几年时光不经意间桂花树已有碗口大小了,赶上天气晴朗,似乎每月都能闻到几天花香。这些日子天气晴朗,桂花开的真艳。爱花的老师偷偷的折几枝,插在桌上的笔筒里,累了,闻闻花香,好几天心里都舒舒服服的。难怪白天孩子们都围在桂花树下,用白净的作业本托着那已飘零的金色花粒,好像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这令我想起童年喝过的桂花酒来。母亲把用竹垫收集的桂花晒干酿成桂花酒,周末父亲回到家里的时候,总能喝上几口烫好的美酒。想到这儿,我觉得那树下拣花粒的孩子和童年的我几乎没有多大差别。

上了台阶,倚着走廊上的栏杆眺望,远处的天空显得更加迷蒙了。朦胧的校园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诱人的香味,这令我想起“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诗句来。闻久了,不能不让人陶醉。只是可惜今晚看不见月亮,错过欣赏桂香月色的景致了,这样想想,心里多少有几份失意。

暮色的散文12:暮色四合,忆起沉默

文/尘忆云烟

仰头望着层层香樟叶子交叠的天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此时橘阳西下,在那密密的柳梢间时隐时现。夏日刚来,微带着一丝暑气。看着那教学楼被画上的夕辉,一时间感到流年沉淀,岁月搁浅。我这条被时光遗忘的鱼,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久违了的大海。

暮色四合,凌乱的思绪在脑海中同那最后的夕照一般不依不舍,苦苦挣扎在内心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松,什么时候该放。我曾幻想着有一天,大大方方的拉着你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时而停留,时而徘徊,时而远观,时而遥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安静而美好。也曾渴望着同你肩并肩,手牵手,一同看那瑰丽的夕阳之辉。我时而看看你,你时而望望我。夕阳的光辉映在你的脸上,我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只为你脸上那一丝醉人的浅笑。

我曾憧憬着许许多多的事,关于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去林海雪原,再冰冷的温度也降低不了我们十指相扣的温暖,再严寒的东风也吹不去我们相望彼此的笑容。相互牵引,相互扶持,在白雪皑皑的雪地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携手路过华灯初上的街上,美丽的街灯宛如璀璨的星光,我静数着你眼中看我的脉脉柔情,你默读着我眸中望你的深深情意。相依相偎,穿过拥挤的人群去看那热闹的灯火,直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天上繁星点点,灯光累了,你也倦了。

我曾是多么的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有诗,有书,有画,还有你。有你我就觉得很温馨,很满足。有你我就觉得什么在梦里,什么在现实。幸福一直洋溢在脸上,然后慢慢的流入心底,深深的心里。

年华匆匆,带走了曾经的一切,但那些幻想与憧憬却仍然留在我的心中,只是没有了你。我i与你已被时光无情的阻隔,停留在此地,我却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无助,无奈,伤痛充斥在心中。淡淡的忧伤时常的在心中酝酿着,浅尝一口,痛意万分。

时光还在继续,我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落,跌倒再重新爬起来。我开始变的麻木了,但内心深处还弥留着一丝关于你的痕迹。就像那时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只需一个电话,或者一次出行便可望见。

有时候,总有种声音让我想起你,总有句话让我记起你,总有幅画面让我念起你。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的身影。如此清晰,如此渺茫、举目四周才知道那已是曾经,已与现在的我毫无相关。

离开你的日子我看过许多的风景,走过许多的路,想起了许多的事,心中有着许多的话。我深深觉得没有你在我心中占据的那一席之地,我的内心一片荒芜,就像秋风折枝带叶吹过的一半。漂泊的心久久的游荡着,不知归于何方,不知怎样飘荡。

你的离去终究是我心中深深的痛,每当午夜梦回,总会经历一番生离死别的忍受。

暮色四合,夜幕渐渐地降临。我已收回举目望着天空的目光,不知身在异地的你是否想起我们那短暂的曾经。在你看来是短暂的,在我看来确实永恒的。也不知你忆起我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离开了彼此我们犹如被阻隔在一墙之外的两股风。你有你的春花,我有我的秋月,你望着你的高山,我看着我的流水。彼此再无牵挂,再也相望。

一切归于零点,我明白明天我又要去过着那静静的日子,今晚的一些心情都是过往心扉的浮云。明天,我还会去寻找那云空之上的那丝向往,依旧流连于那夕阳不舍的情怀,但我不会再带一丝一毫的眷念,走过,路过,看过,然后轻轻的转身,作别那残阳如血的天边。

暮色的散文13:暮色里的炊烟

文/池沫树

中学时我曾画一幅水彩画,一条小路,几棵树和几座村屋,远处是山和夕阳,天空晚霞一片,几只飞鸟归巢。同学看了都说好,简直就和他家门前一样。

有同学插道:“这么晚了,该做饭了吧!”

“你这是陶渊明的田园画,要有人间烟火,画上炊烟吧!”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于是我在村屋上画一条炊烟,没想到弄巧成拙,最后弄成了红一片,黑一片,最终没有成画。每个周末我都画画,他们看到也没有这次话多,难道他们知道我不善于画动态的事物,后来又一想,月底了,同学们都没钱加餐,肚子饿的缘故吧。

记忆中最早看到炊烟,就和同学一样,想吃饭了。对于贪玩的孩子,若不是肚子饿了,是不会注意这些的。特别是放牛和砍柴回来晚了,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只有天空的霞光照着一点光亮,这时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心里不得不加快脚步。村里人若不是天要完全黑下来,是不会有这么多的炊烟的。在夏天,回来晚了,一路都是蚊子,牛靠着篱笆一路小跑,驱赶蚊蝇。而夏天的炊烟也是最集中的,农忙双抢,不忙到天黑是不回家的。

夏天的炊烟受风大和高温的影响,飘到空中一丝一缕,稀疏灰白的撒向远空,转眼就不见了。远远望去,变成了朵朵白云。若是风大,刚出烟窗就被拦腰折弯,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像是少女的裙子随风摆动。冬天的炊烟最浓,除了季节的因素,与燃烧的柴禾有关。气温低,雨水多,即使燃烧乔木也常自然熄灭,为此要加些茅草或是稻草之类的。但没有把它打散,最容易烧起浓浓黑烟。乡村冬天较闲,往往李家做饭张家都吃完了,断断续续没个准。

邻里窜门,有什么事找上门来,看到厨房里炊烟升起,就直奔厨房,不去正屋了。一般来说窜门的都是女人,若是男人会在外叫几声再进去。做饭的是女人,女人找女人多为儿女婚嫁之事,或是约好一同去赶集之类的。跑去正屋,碰上男人,就有些尴尬。如果是拉家常,打发冬日漫长的时光,看到厨房升起炊烟,就不好去打扰了。

四五岁时去外婆家,看到炊烟升起,知道外婆在家而不用四处寻找,心生喜悦。一进门看到外婆在做饭,大叫一声:“外婆!”外婆被忽然来的声音吓到,转过脸来,马上绽放惊喜的笑容。要是来的时间不对,外婆出门做事去了,或是到邻里窜门去了,我去打听,问,又不好开口。

有一次我去找外婆,在枣树下的一户人家,看到里面很多人,旧时的房屋光线暗,也看不清,隐约听到有几个老奶奶的声音。想进去看,门口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坐在门槛上。想叫又叫不出口。有次我在屋外叫外婆,叫了二声,出来五六个外婆。

女孩扎着马尾辫,尖尖的下巴很是好看。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把我盯的毛骨耸然,好像我是做贼的。

女孩问我:“找谁?”

我说:“找外婆!”

女孩再问:“你外婆是谁?”

我就不知如何回答了。大人从来不告诉长辈名字的,也不许直接叫姓名。再者妇女都是跟男人名,比如,张三家的,李四家的。

一个奶奶探出头来,疑惑地问我:“你是哪里的孩子,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一五一十的说了,她展开笑容,马上就知道谁是我的外婆了。

热情的奶奶还会骄傲的说:“***妈呀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小孩都这么大了!”

当我看了小红帽的故事后,每次远远地望着烟囱,看看屋顶上是不是有大灰狼,是不是躲在烟囱后面了,它知道我手里提着一只鸡吗?那时生活贫穷,鸡生的蛋都不舍得吃,赶集的人去的最多的是卖鸡蛋的。把一只鸡送给外婆那是最好的礼物。

有一段时间母亲还叫我给外婆送小鸡。外婆赶集碰到同村的人,就会捎个话来。捎话的人一进门就急急忙忙说,生怕给忘了。像是电影里背台词的人,做特务的人。

“你娘啊叫我给你捎个话,说你这里有孵小鸡给送几只过去养。”捎话的忽然把声音压低了,凑近了说,“你娘家的鸡啊得了鸡瘟,全部死掉了!唉呀,都快生蛋的鸡,天杀的鸡瘟!”

“多谢你呀!专门跑过来。吃了饭再走吧!”母亲客气的说。

“不用不用。很晚了,赶回去给孙子洗澡。”

出门时又回过头来说:“你买了药丸吗?唉呀,会传染的,我们村里还没有,赶紧预防啊!”

捎话的人刚走,母亲就安排我明天给外婆送小鸡。记得这一窝就送了三次,差不多全送给外婆了。

小鸡送过去进门后,提着蓝子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才能把小鸡放出来。外婆说这样不会走丢。从进门到做饭,外婆仍然不停的重复着几句话,鸡瘟啊,走丢了之类的。

“上次我绑了红布条,也走丢了四只,还有一只被狗咬死了。现在啊,就剩下一只,孤零零,怪可怜的。”

我给外婆烧火时,故意把烟弄得很大。心想黑洞洞的烟囱里不会有大灰狼吧,嘿嘿,把大灰狼给熏死。

大灰狼没熏到,浓烟直往灶口冒,把我熏得躲闪不及,眼泪都出来了。

我揉着眼睛跟外婆说:“小鸡不会被大灰狼给吃了吧?”

外婆定了定神看着我。

“大灰狼,这里哪有大灰狼。”

我心想,糟了,大灰狼不是把外婆给吃了吗?外婆一定很生气。

后来我才知道,外婆没读过书,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村里八九十岁的奶奶都没有名字,更谈不上读书写字了。

在去外婆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树林,但我没担心大灰狼,因为一路上隔不多远就有人住。我倒担心像阿拉丁神灯里的魔鬼,先冒一缕烟,再现出一个鬼怪来。有一户人家在河边,单独的院子,常年关着门,院里也没看到人走动晒衣服之类的。夏天杂草爬上围墙,暮色渐渐笼来,高大的樟树变得像国画大师傅包石画里的墨汁,一不注意烟囱冒出龙腾飞舞的烟来。每次我都加快了脚步,心蹦蹦直跳。

当然,炊烟更多的是一种美的写照。唐代诗人王维写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秋天迎着露水去放牛,睡眼朦胧,总是不愿走远。我和伙伴们就在村西不远的草地上放牛,把稻草垛上面一层掀开,躺在上面,看着东方升起红红的太阳,再等到炊烟升起的差不多,就回去吃饭。真是“行到草穷处,坐看烟起时”。诗人赞美云,小说家常把烟和云放在一起,比如“京华烟云”,烟和云给我们的视觉是一体的。

东晋诗人陶渊明《归园田居》里写道:“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那时我没有读过这首诗,现在看到的也就是此情此景吧。后来我读到台湾诗人洛夫的一首关于写炊烟的诗歌,“昨日我沿着河岸/漫步到/芦苇弯腰喝水的地方/顺便请烟囱/在天空为我写一封长长的信/ 潦是潦草了些/而我的心意/则明亮亦如你窗前的烛光……(《因为风的缘故》)。是的,请烟囱在天空写一封长长的信吧,潦是潦草了些,因为风的缘故。

暮色的散文14:浮尘后的流年

文/記憶文字的旋律

这样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很适合思绪的飞舞。

朋友说,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安静的人。我想,凡事必有两面性。曾经的我可以选择无忧无虑很快乐的样子,现在我的亦可以堕入黑暗的深渊,一边乞求同情一边冷漠不屑地抛下所有温情的过往。

命运的确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我们一生都在逃避却只有在死后才能躲开它的魔掌。生活中的黑暗已经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巨浪,我们让自己弱小的躯体与之对抗,显然的自不量力。但是我们已经无从选择了。人在走上绝路的时候,往往失去理智。这就像叶子的落下是必然的一样。时光是命运的期限,或许命运可以束缚我们的空间,但是对于我们的思想,它也是无能为力的。就像爱与被爱,本来就是一件很荒诞的事,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很多时候,我都会站在高楼,凝望这座水泥森林,在日落后笑出了眼泪。身后有许多人的喧嚣,而眼前倒是一番宁静的景象。谁说命运不会捉弄人呢?霓虹灯升起,作为城市的标志尽心尽职。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车流亦是这般的雀跃,霎时的错觉,仿如回到了儿时的呼朋引伴的年代。而现实是如此的残忍,我不过是站在寒风中追忆旧事罢了。

耳机里如水的音乐让我窒息,幻想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化身为蝶,能够翩翩起舞,能在夕阳落下的那刻落在心如止水的人肩上,一起仰望着曾经的风风雨雨,一起感受生命的血液静静流淌的声音。可是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坠下,脑袋碰地,摔成一片血花。华美而壮观。颤抖的双手空空荡荡,有些东西抓不住,有些东西抹不去。比如过往,比如疼痛。

喜欢看阳光毫无顾忌地落下。每每经过大树,看见细碎的阳光落在地上的斑驳光影,便觉太阳是温情而祥和的。人生是美妙的,有遇见,有离别,还有无数的重逢。这样便像太阳,存在,是留给有心的人。人生一直充满着未知,我们可以精确地算出方程式中的未知数,却无法粗略算出未来某一件事发生的概率。如此,是对每一个人的公平。

当灰色的鸽子落下时,双眼氤氲,似乎触及到了某些事。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经历的时候不觉有多惊天动地,回忆时却恨不得用显微镜将之放大千倍万倍。是流年里的一些人,欢乐的时候,就像鸽子飞翔的那段时间,俯视苍生,结伴而行。是春日里绽放的木棉,单纯地兀自火红着。而过后,却亦如鸽子落地的时候,平稳而安定,寂寞又苍凉。

浮尘后的流年。

当那些不安定的分子沉淀下来后,目光便有了深意。总担心落入尘世圈套,于是不断地逃开所有视线。当孤单成为一种习惯以后,便习惯了孤单。总是一个人很落寞矫情的样子,有时候看到自己很累却试图睁大眼睛去感知外界,便觉得难过。微尘也有眼泪,在漂泊时候,它是快乐的。因为它在追寻一种信念,而当它走向灭亡的时候,是痛苦的。因为它的信念已成了永世的遗憾。

不管是曾经的光荣还是往事的凄苦,都已经成为了记忆里简单纯粹的挂念。无论是过去的欢笑还是以前的苦楚,都镶嵌在了时光隧道里某个角落。既然无法拒绝繁华背后的苍凉,倒不如带着当年眉清目秀的模样,带着烟花盛开璀璨一时的快感,去仰望一生的芳菲。

夕阳落下,终于还是释然一笑。身后已经空无一人陷入了黑暗。而眼前的华丽,却是如此的鲜明。

暮色的散文15:炊烟袅袅

文/素波银涛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那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已故台湾着名歌唱家邓丽君的一曲《又见炊烟》曾勾起多少人的无限回忆。

是的,走过了春的烂漫,走过了夏的火热,走过了秋的成熟,炊烟又在村庄冬日的黄昏中袅袅升起。它爬上屋顶,它挂上树梢,在几只麻雀归巢的叫声中,没有走远。朝着村口痴望,这是母亲的眼睛,在柴草的烟熏下溢出了晶滢的泪花。

大山深处是故乡,炊烟是无声的呼唤。只要炊烟升起,父亲驮着背坐在屋檐下,低头在思念,“炊烟袅袅牧人归”。冬天里的炊烟老了,在外的游子们,也该回来了,那怕是一顿晚餐的温馨。一年四季,年年岁岁,周而复始,岁岁年年,总是炊烟不断,总是历久弥坚。

新屋、老树、炊烟、蓝天,这便是如今家乡的村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和谐的田园里,尽显宁静祥和的生活本原。

炊烟是“桃花园”中的人们繁衍生息的地方,炊烟是屋顶升起的云朵,炊烟是柴草灶火化成的幽魂,炊烟是村庄的声息和呼唤。炊烟袅袅,总给人一种日出而作的辛劳;袅袅炊烟,总给人一种日落而息的亲切。冬季天寒地冻,若有亲友来访,笼盆炭火,暖暖身子,拉拉家长,“便胜却,人间无数。”

寒风肆意地吹着,树叶早已落光。可村庄里的炊烟带着一丝惆怅、带着远行人童年的时光,在严肃的冬日里依旧袅袅升起。水泥大道早已通往村庄,在打点匆匆的行囊中,早已嗅到那炊烟的味来,因为那里有家,家里的锅碗瓢勺中有母亲忙碌的身影,有灶火里熏出的最香最甜的味道。

炊烟是孕育温暖的地方,不管你的灵魂在何处漂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见炊烟,总感温暖。炊烟在村庄里,总是把你张望,即使你丢失了村庄,炊烟依旧会把你的记忆收藏,就像一盏不灭的灯塔,始终将游子的眼睛照亮。

炊烟袅袅,早已证明了不是空荡荡的院落,只是把老屋后的树叶片片掉落,掉落在地上,掉落在你我的心上……

暮色的散文16:暮色四合

文/徐则臣

我想,我骨子里是悲观的,这影响到我对词语的感受和选择。比如现在,我从燕园回万柳,到人大西门时,便陡然觉得心沉下来,沉得不堪重负,我似乎感到整个人置放在自行车上的重量。我一下子想到一个词:暮色四合。

就是这个词。接着,我看到了它。天色将晚,这是四月初北京的黄昏,天灰灰的,风也是灰的,暮色从四面升起来。四合,暮色如浪,卷起来,像饺子皮开始兜住馅儿,把世界包起来。车在走,人也在走,我却觉得周围静下来,只有黄昏的声音、暮色四合的声音,精致琐细地响起来,声音是沙哑的。这让我莫名地难过。我总是这样,在黄昏时,太阳落尽的时候难过,像丢了东西,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所希望,有所留恋,也有所茫然和恐惧。

多少年了,每当我在黄昏时分离开一个地方,或者到达一个地方,总高兴不起来,只是忧伤,莫名其妙地忧伤,而且常常会生出想回家的念头。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城市到家,在每一个假期开始的黄昏,和每一个离家的黄昏,我都看到了暮色四合。整个人沉重地静下来,仿佛看不到路,没地方可去;仿佛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这种时候,我就会想起野地,那是看不到人影、听不到狗吠的一大片土地,上面有草,有庄稼,有芦苇和河流,还有孤零零的我。

少年的时候我在乡村,黄昏时多半还在野地里。摸鱼,偷瓜,割草,放牛,收庄稼,到田里找正在插秧的母亲,为躲避父亲的巴掌而逃窜,或者没来由地游荡,就在野地里遇到了黄昏。暮色从喧嚣的芦苇荡里浮上来,雾一样,后来我才知道掺了水的墨在宣纸上洇开来就是那样。风拉弯所有芦苇的腰,庄稼和大地也在风里起伏,越来越暗,越来越黑,在野地里动荡起来。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被灰暗的风吹跑了,就剩下我。我开始害怕,开始想哭,开始拎着篮子赤脚追前面看不见的人,开始往母亲干活的田头跑,开始抽着牛背往家跑。不知是怕把家丢了,还是怕把自己丢了。这样,我就觉得身体敞开了,风吹进来,沙沙地响,有点儿安详,也有点儿凉。

暮色,四合,迟早要把一个人包起来,包住后保藏起来,或者包扎好扔掉。一天将尽,都将逝去和失去,好的光景,坏的光景,喜的忧的,哭的笑的,都没有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越来越小和越来越低的天,心可能会宽敞,也会悲凉地沉下去,可你不能看得远,也不能听得清,那些花花绿绿的灯光和你没关系,你就是一个人,站在哪里就在哪里,一下子从地球上突出来,孤立出来,像一根草,孤零零地站着。当年沈从文大约就是这样站着,在北京的那些暮色四合的黄昏里,从故宫博物院出来,一个人站在午门的城楼上。他看到了暮色四合,夜晚来到北京城。然后他开始往家走。不知道他跑没跑过。

我跑,我不喜欢站着不动。就像现在,我骑着自行车拼命跑,朝万柳跑。我感觉怪怪的,暮色四合,要么想家,要么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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