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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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散文1:峰口庵蹄窝

文/黄海威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马致远的这首《天净沙·秋思》写尽了古道的凄凉,旅人的悲苦。

我以为,在京西门头沟,你依然能一睹山间古道的形象,品味商旅的足迹,铭记先民的艰辛。

就说其中的玉河大道峰口庵一段吧。玉河大道东起麻峪村,跨越永定河进入大峪村,向西经过东辛房、峰口庵、十字道,至王平口,全长约27公里。峰口庵向西200米, 在一处山脚拐弯处,有一段削山而成的大约20米的石路。这段不长的石路,完全是一体的细砂岩,颜色绛红,石质坚硬。最令人惊奇的是,在路面上清晰地分布着一个个牲畜的蹄窝!这些蹄窝左右交替,分成两行,略有规则地向前排布而去。它们比碗口还大,深浅不一。如果你数上一数,居然有上百个之多。这真是千古奇观!光滑的石路,沧桑的蹄窝,使人仿佛看到一队队骡驮,满载着乌金,来来往往,马不停蹄。驮队运载的乌金就是门头沟出产的煤炭。据专家考证,门头沟区早在距今千年的辽代就已经大规模开采煤炭了。有碑文记载,在玉河古道上,牲畜驮运煤炭,昼夜不绝。正是历经千百年驮煤牲畜铁蹄的踩踏,才形成了如此难得一见的蹄窝景观。站在这里,斜阳脉脉,古道幽幽,翠峰如簇,古道如练,让人触景生情,浮想联翩。

峰口庵的蹄窝路,仅仅是京西古道历史文化价值的一个缩影而已。玉河古道只是纵贯东西的京西古道三条大道中的一条,即中道。另外两条,一是北道,即西山大道;一是南道,即卢潭古道。古道沿途雄风犹在的关城、字迹沧桑的路碑、雄壮的古桥、千年的古刹、成片的摩崖造像、精美的白石牌坊……不同的古道,不同的路段都有它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文化资源,吸引你去观赏和品味。

老树散文2:古驿老树

文/石子

我在记忆中努力寻找着来凤驿的影子。

来凤驿宽阔的正街、悠长的东街、跌宕起伏的小桥街,以及璧南河沿岸的吊脚楼、街上的青石板、散架房、木板门、青瓦白墙,还有那一串名字比如河坝街、牛市坝、猪市坝、黄家花园,在我儿时的书包里装着,掌心里握着,炊烟里裹着。

这些算来凤驿的古吧。如果不算,那就还有铁匠铺、木匠铺、中药铺、窑罐店、烤酒房、推花社、酒馆、茶馆,这些肯定是古老的传统项目了。

如果还不算,那我就只有说出来凤驿的老黄葛树了。

来凤驿的黄葛树与古驿融为一体,血肉相连。没有黄葛树,来凤驿不仅少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还少了古老沧桑的韵致。

来凤驿的黄葛树是依水而生的,大多长在老街的璧南河两岸。

在下场口河坝街老酒厂旁的大路边,有一棵两人合抱大小的黄葛树。这棵树长得茂盛,长得端正,屹立在璧南河边,替过往的行人遮风挡雨。打这儿经过,看看河对面的吊脚楼,看看清粼粼的璧南河水,再加上飞鸟齐鸣,小舟摇荡,这儿,就成为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地方。

站在来凤驿的梁桥上,顺着璧南河的流向看,映入眼帘的,除悠长悠长的东街吊脚楼外,就是几堆小山似的绿荫。这些绿荫,被一棵棵虬枝擎着,横在璧南河上,遮掩着半个河床。当然,我要说的,这些绿荫,就是一棵棵黄葛树。这些黄葛树,有长在东街住户后院的,有长在原来凤镇政府后院的,更有长在牛市坝旁边农家院子里的。儿时,我六娘在来凤镇政府工作,因此,我也多次出入这个大院,也曾在大院后边的黄葛树旁玩耍。我看见的是,这后院中的两棵黄葛树,皱褶深陷,浓荫覆盖,两三个人都不能抱住它们。我爬上树,顺着它们的虬枝,溜到了璧南河上,还装着故意要跳水的样子,让其他小孩惊叫,讨得大人一阵好骂。这样的黄葛树,牛市坝子的河边有好几棵。

来凤驿的黄葛树,还生长在来凤花园医院里,生长在场口的悬崖边,生长在场边的坡顶上。今天去来凤,上场口大佛崖边,下场口老车站旁的坡顶上,还幸存着几棵。大佛崖边的那一棵,有两人合抱大小吧,根须缠在崖壁上,伸进岩石缝隙里,古老沧桑,让人心生敬畏。下场口坡顶的那一棵,被雷电拦腰劈断,而今仍然擎着一支绿色火炬,书写着生命的灿烂。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来凤驿的黄葛树,最大的一棵要算猪市坝旁边的那一棵。这一棵树,至少四五人才能围住,树身长了无数洞穴,洞穴里可以藏住小孩,但它仍然顽强地活着,就像来凤驿一样,要活到生命的永远。可惜,来凤驿旧城改造的时候,这棵树被砍了,现在想起来,让人唏嘘不已。

古驿、老树,都成为了过去。今天的来凤,肯定比过去繁华、亮丽,但是,在我的心里,总觉得它缺少了什么?哎,不说也罢。

老树散文3:邂逅一棵老树

文/孔伟建

初冬时节,我随工作组到小路口镇宋那里村走访,在村中邂逅一棵老树。

同行者说,我来村里几趟了,怎么一直没发现这树呢?我笑言:这树,跟我有缘。

树是皂荚树,默立在村中一条小路旁。时值初冬,众芳摇落,这树却依然苍翠,长长的皂荚掩藏在茂盛的枝叶之间。向导村主任说,回头给你们摘几只皂荚作个纪念。

每次行走乡间,看见大树,看见合抱之木,我总是心生敬意。我要留个影,跟这些历尽沧桑的生灵合个影,我要让它们知道,我曾经来过,我曾经跟它们相互依偎。

今天,也不例外。没带相机,我让同行者用手机给我拍了几张照片。

树的主干已经干枯,巨大的树洞可容得下一个成人。从主干一侧发出的五六根侧枝斜插云霄,侧枝比邻而居,却又互不相让,葱茏而有峥嵘之相。

我站在大树下面,初冬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我身上,我觉得这是背靠大树带来的福荫,我看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路边晒暖,他们依靠在干枯的玉米秸秆上,冬天里,这些秸秆会给他们带来温暖,带来土地的温暖气息。老头在吸烟,老太太在干针线活,说说笑笑,都不耽误拉呱儿。

我要在此待一会,我要看看这棵树。

我问其中年纪最大的老头:这皂荚树植于何时,有多大年纪了?没人说得清。

村主任五十多岁,他介绍说,这树就根植于他的祖宅之上,打他记事起,这树就这么大,夏天,阴凉几乎遮住半个村子,来树下乘凉的人很多。

而今,村主任还有他的父辈、子辈们,早已各立门户,这祖宅早已无人居住,慢慢破败了,只有这棵树一直还在这方土地上默默守候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没人比它更清楚。

我看见,树下,早已颓败的破壁残垣,粗大的青砖已残破,曾经的夯土已不再挺立,还有废弃的两方磨盘,在树下静静待着,似乎在等待故人归来。

一时间,我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难当。这村子距离我的故乡仅数里之遥,我早年生活在老家时怎么没听乡人说过呢?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如此神圣的生命遗存呢?

相对于百年人生而言,这树实在值得我们尊敬,依我的推断,这树应该等同于或者老于村龄,这村子始建于明洪武年间,或许,当年,首批迁民从山西老鸹窝那棵老槐树下移居此地时,就栽下了这棵树。几百年过去了,人事有代谢,人换了一辈又一辈,可这树没换,它越长越大,越长越高,越长越粗。

我问村主任,这树洞里怎么有火烧痕迹?他介绍说,几十年前,树身让马蜂啃了个窝,马蜂越来越多,树洞越来越大,眼看着把大树给祸害了,就放了把火,结果烧成这样子了。

我,一边为这树的遭遇感到痛惜,一边为它的顽强生命力折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尚且如此,何况一棵参天大树?

我在树下漫步,沉思着,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默默感动。

我将思绪拉回来,我还惦记着走访任务。

看着乡亲们越来越好的生活,看着他们越来越灿烂的笑脸。我想,这棵经历了新生的大树,不正是今天美丽乡村建设的最好见证者吗?

老树散文4:百合花和老树

文/范雅萱

在一个湖边的公园生长着许多百合花和一棵老树。

许多小朋友都喜欢到这儿来玩,这些百合花中有一朵百合花特别耀眼美丽。渐渐地,它自认为人们都是因为它的美貌吸引来的,变得骄傲起来。

终于有一天,这朵百合花忍不住它心里的得意,骄傲的对身边的小百合花说:“你们长的又小又丑,哪里像是我的姐妹啊?瞧瞧那些人,他们都是因为我的美貌才喜欢到这里来的。我是多么漂亮,多么丰满呀!”那些小百合花听了她的话,都羞得说不出话来。

这朵骄傲的百合花又转过身,娇滴滴地对老树说:“你整天穿着同样的绿衣服,也不觉得单调吗?你瞧我,粉嫩粉嫩的,多艳丽!”树叶笑着说“小百合花,如果没有我的衬托,怎么让别人知道你的美呢?”百合花不屑的摇摇头,背过脸去,不理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数落起树根来:“树根,你看看你灰不溜秋,又丑又脏,还满是泥土,整天赖在土里,简直太恶心了!”这朵骄傲的花啊,说话真是伤人。

后来,几个月过去了,冬天来了,百合花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四季青那棵朴实的老树耸立在那儿,下雨了,人们躲在树下避雨,老树能给人们遮风挡雨,谈论着老树的好,早已忘了这儿曾经有一株百合花。

老树散文5:老树情怀

文/张华梅

一棵上了年纪的树并不少见,不寻常的是老树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所带来岁月深处的故事。用看待家中老人的态度去看待老树,会发觉生活中处处都有可敬的长者,即使在无人的野外,因为有老树,也就不觉得孤独与害怕。

老树不是可有可无的,没有老树的世界会缺少踏实感。老树的存在,让人心里安稳,人们并不要求老树做些什么,只要它能健健康康地屹立在身边。就像家中的老人,也许已经行动不便,也许已经思维迟钝,也许变成一个爱撒娇的老小孩,但只要家中有老人,心中就有遮蔽风雨的无形大伞,就有疲乏无力之后的休憩之所,就有孤立无援时的精神支柱。

老树可能很高大,可能很粗壮,可能很干练,也可能老态龙钟。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棵树,即使外形再相近,也会有精神上的差别,也会有气质上的不同。在繁华都市,那些点缀在公园绿地的老树是人们的心理安慰,它们不属于哪个个人,而属于整个城市属于全体市民。在乡村,老树可能在屋后,可能在房前,可能在村头,也可能在路旁,乡村老树更多扮演乡村守护者的角色。如今的乡村,年轻人出外打工挣钱,家里是留守的孩子和老人,老树也算是留守的一员,它不需要别人牵挂,只是默默地守卫家园,让出门在外的人无后顾之忧。也许这仅仅是心理作用,但也是多年积聚的情感,人与树的感情无需言说,与日俱增。

我每次离家外出,都有恋恋不舍的感觉,但我从没跟家中的老树告别,在家时,我总是忽略它,可当我想家的时候,就会想起这棵立在庭院里的老树。我会想起老树曾经给我带来的快乐,想起它夏天的绿荫,想起它秋天的落叶,想起它严冬的落寞,也想起它春天时的重生。这是一棵老榆树,听说是曾祖父当年栽下的,比父亲的年龄还大。老树的确很老了,每年春天,冰雪融化田野返青的时候,我都会担心老树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树只是略微迟钝些,还会发出嫩嫩的芽,还会长出美味可口的榆钱儿。听说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就是老树救了全家人的命,那时家乡受灾严重,田里没有收成,家中没有粮食,只吃田里的野菜和树叶,榆树叶算是树叶中的上品,成为全家人的主要食物来源,后来叶子吃完了,就用榆树皮磨粉吃,才度过了饥荒年月。当然,历经沧桑的老树也是顽强的,尽管曾被剥去一条条的树皮,仍然活了下来。

我写给老树的文字,最怕写成忆苦思甜的文章,即使到了最后,仍没有绕过这一段。但我并不伤感,父亲和母亲提起那段岁月也是带着微笑的。苦难都已留在了过去,明天总是充满希望。也许,每个人都是一棵树,我们都会在经历苦难后慢慢变老。爷爷奶奶是我们心中的老树,我们又是子孙后代心中的老树,所以要像真正的老树一样坚强。

老树散文6:致老树

文/任文

在深秋原野柿子红了的季节,我就想起了那棵老树,因为,一棵老树牵挂着我的记忆,一棵老树记载着村庄的年轮。

每次回到北山老家,我总会在村里的老树下徘徊,与老树默默对话。我在心里对老树说着话,那些让别人听不见的话,那些只有我和老树才能意会的片段,像过往的电影一样,不完整,不连续,瞬间戛然而止。

老树是一棵柿子树,关于它的年轮谁也说记不清。记得父亲在世时说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老柿子树就这个样子,高高大大,枝叶连天覆盖了半个院子,一直守护在村东头路边。爷爷小时候曾在老树下与同伴一起玩耍嬉闹。父亲说爷爷回味童年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好像那些童年的闹剧就发生在眼前似的。我听父亲讲爷爷童年快乐的故事,如同他自己经历的一样,总是既有情节又有细节。不知不觉,爷爷的故事,父亲的故事,总会在我的童年刻上印记。或许在那个贫瘠的年代,爷爷的年代与父亲的年代无意间上演着同一幕戏剧,也存在着继承与超越的因素。爷爷去世早,我记不得爷爷的面容长成什么样儿,关于爷爷的故事还是父亲说给我听的。那年爷爷翻越秦岭深处的太峪岭去河南换玉米种子,突发心脏病倒在半路上被好心人发现,但错过救治的机会,爷爷去世后,父亲小小年纪就支撑起了一个家的重担,从无到有,白手起家,把我们兄弟姊妹抚养长大。

老树关联着两家人的经济生活,是伯父和父亲共有的一棵树。从爷爷手里继承下来的这棵柿子树,由伯父和父亲两家共同经管。每年深秋,柿子熟了的时节,我们就在树下贪嘴地望着红红的柿子,摘柿子啦!两家人男女老少聚在树下谈笑风生。高大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柿子,远望就像一个个红灯笼,红得让人心醉。伯父和父亲先后爬上树,一人攀缘在树的东边粗枝上,一人攀缘在树的西边粗枝上,各自拿着竹竿夹住红红的柿子,小心翼翼地来回运作,摘下一个个熟了的牛心柿子。若是不小心竹竿往后偏移碰着了树枝,夹住的柿子脱离了竹竿掉下来,或摔在地上稀烂,或恰巧掉在树下人的身上染红了衣衫,一阵哄笑。树上装满柿子的笼用绳牵着顺着树身缓缓下沉,几双手接住满笼红红的柿子,平稳地放在地上。此时,眼尖手快的孩子挑选红红的软柿子,眯着眼吃得香甜。片刻,备好的笼又牵着绳子的拉动徐徐上升,树下的多双眼睛瞅着树上的人接住了笼,拴在粗壮的树枝上绑好绳子。每年摘下的柿子两家人各分两担子或三担子的,你让我让的从不计较数量的多少。一棵树把两家人的心连在一起,彼此和睦,其乐融融。

老树枝叶婆娑,遮风挡雨,是夏日纳凉清心的好地方。村里人外出归来路过老树,都要在盘横交错的树根旁歇息乘凉。女人坐在树下,撩撩头发,看看天空的云,用随身带的毛巾擦擦汗。偶尔,有女人情不自禁地在树下唱几句山歌,歌声飘向村里,会有人挨着门框向外张望,寻找歌声传来的方向。若是男人在树下歇息,顺手抽出旱烟锅,捏捏烟包,按上一锅烟,吧嗒、吧嗒抽起来,烟雾缭绕,袅袅上升,一锅烟吸完,甩开步子进了村。

那年月生产队社员一起劳动,夏收时老树下的场经过牛拉石滚子碾压平整光滑。麦子上场,摊平、晾晒、翻场、碾打,再扬场、晒麦,颗粒归仓。风风火火的收割日子过后,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的麦草散乱在麦场上。队长一声令下,拿桑杈、垛麦草、挑麦草、扫麦场的社员们劲头十足。一杈一杈的麦草落在麦草垛上。站在麦草垛上的把手接住前后左右飞来的麦草堆儿,拿杈摆布均匀,压实脚底下的麦草,打好层层的根基,向四周层层铺平。麦草垛高起来,几乎接近了老树的斜枝,把手稳拿木杈,把草垛顶压实,逐渐缩小、收拢,再把场下人运上的麦糠扣在麦垛顶完事。高高的麦草垛竖起来,把手沿着柿子树横斜的枝干攀到树身,顺溜的下树,场上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完工后的嬉笑声荡漾在清凉的风里……

那年冬天风在吼,来势凶猛,竟然把老树上的一枝斜枝刮断了,让人不可思议。事后,父亲上树观察,原来被刮断的树枝上有一个洞。大约是啄木鸟干的事,被掏空的洞里有鸟儿在里面筑巢,留下杂草羽毛的痕迹。第二年,被刮断的半截树枝重新生发绿意。老树发新枝,郁郁葱葱的景象。

一棵老树谁也说不清它的年轮,却守护着祥和而静谧的山村,见证了岁月的流转,年华的轮回。我自豪北山老家有这么一棵历经沧桑的老树,犹如巨大的绿伞耸立在村子东头大路旁,年年绽放繁盛的新枝。此刻,忽然想起舒婷的《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相依相伴,相随相守。

啊,老树!我愿 “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老树散文7:老树

文/路来森

一棵老树,可能会有很多意象表达,但总会有一种意象表达,是最为深刻的,最为沉重的,又最是历久弥新的。它可以牵起你一份遥遥不绝的怀思。

在山东、河北一带,老百姓闲暇无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讲起“一棵老槐树”的故事。那棵老槐树,早在明朝洪武年间,就是“一棵老槐树”了,此后,便一直生长在老百姓的心中,而且一代代传下去,成为了一棵“永远的老槐树”。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这实在是一段历史事实。《明史》、《明实录》等史书,以及一些地方志等,都有明确的记载。明朝洪武年间,明朝政府组织了有名的“洪洞大槐树遗民”,并不是只迁洪洞人,而是把洪洞广济寺的大槐树作为聚散地,将山西的遗民,迁往山东、河北,乃至于全国各地。可以想象,想当年,广济寺的那棵大槐树下,是何等的轰轰烈烈,是何等的撼天动地。于是,那些被迁徙的人,多少年后,虽忘记了自己的故土,却记住了“洪洞县的大槐树”。就这样,一代代地传下来,“这棵老槐树”就成了迁徙者永恒的记忆。

在我的家乡,周围的村庄,在设计上都有一个相似的格局:村庄东头,总会有一个水湾,水湾边,栽有几棵大柳树,多为百年老树,粗可搂抱。湾水,就从大柳树的根下,潺潺流出。

那几棵柳树,往往会成为了一个村庄的眺望。生命如流水,如大树,“流水不断,根深叶茂”,永远是乡下人内心处关于村庄的生命理念。那年夏天。我的几十年没有回老家的伯父回乡探亲,我们去村口的车站接他。望见他在四处逡巡,寻觅。看到我们,他说:“怎么就找不到村口了?”他在寻找村口的那三棵大柳树,在找村口那一湾潺湲流淌的湾水。可是,村庄早已规划,那些古老的记忆,已是消失多年了。他又如何寻得?伯父摇摇头,一脸的遗憾和无奈。

伯父对村庄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三棵大柳树上,婆婆娑娑的,或许,直至披散到他生命的尽头。我的父母去世后,老家就无人了。于是,就将村中的老屋,借居给了我的一个远房大哥。远房大哥说:“我住着,你们回老家时,也好有个依托。”话虽如此,房子借居大哥后,我更不愿意回老家了,觉得,那实在是别人的家了。不过,每在闲暇之余,或在夜深人静时,我就会思念老家。想着老家青砖黑瓦的老屋,想着庭院中的那几棵老树。

庭院中,栽有三棵树:一棵杏树,一棵石榴,一棵榆树,都是经年老树。每年春天里,杏树开花最早,还在春寒料峭时,就已满树飘雪。杏树,是“麦黄杏”,小麦收割前,金灿灿的杏儿,就挂满了枝头。石榴树,就栽在窗前,五月,石榴花,映窗而放,红艳似火;有月的晚上,石榴树枝叶婆娑,影在洁白的道林纸窗上,似米家笔法,疏朗俊逸的不得了。老榆树特别高大,家中栽棵老榆树,是取“年年有余”的含义。记忆最深的,是夏季里,每日早晚,老榆树上聚集的众多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休。

庭院中的那几棵老树——已成为我对老家的,永远的思念。所以说,一棵树,实在是很重要的。栽下一棵树,你就栽下了一段历史,就栽下了一份寄托,就栽下了一缕悠远的怀思。

老树散文8:时间都去哪儿了

文/何嘉祥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这是目前流行的一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我觉得,现实生活就如这首歌一般。

时间过得飞快,我从儿时的淘气娃变成了现在的听话的少年。这之间,经历了许多时间,就在昨天,我又写下了作文——《童年的朋友》。我想起了许多与他共同经历的岁月,那些记忆,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滑过。

以前,我每次到幼儿园都会哭。可自从认识他以后,我再也没哭过。记得,有一次中午吃饭,我根本什么也不想吃,他就把自己碗里的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关照我。我看着碗里多出的鸡蛋,非常快乐,记得那是我进幼儿园的第一次笑……那时,我们并不相识。

以后,他一直关照我。当我只有一个人孤立在园中时,他会抛下自己的朋友们来安慰我,陪我玩……

可惜,幼儿时光像一杯淡茶,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过去。在一年级后,我亲眼看着他离我远去,那时,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和冲动。可如今,我只会对自己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悲切、伤感,都随童年而去。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吟道:“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看清你眼睛就花了……”

在歌声里,我怀念着已逝去的童年……

老树散文9:老树迎风

文/石泽丰

树长在村口,孤独地站立,粗大龟裂的树干显露出数不清的风风雨雨。秋风横扫之后,光秃秃的枝丫随风招展,唯有一根枯藤,踮着脚尖,以众多的蔓条,精心地将它们紧紧抱住。站远了看,岁月深处的模糊与清晰像一层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并随树牵引。我相信,村庄的存续和家的意义,老树在默默诠释,而卸下行装归来的你,抖落满身风尘抛弃荣辱之后,在眼神与心灵交汇的刹那,一股家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枯藤无言,老树不语,如慈祥的长者,静默地面对天空和大地,庇护着一个温暖的村庄,守护着日日不息的炊烟,等待着离乡人的归来。

每一个走出村庄的人,都免不了要在村口回望一下村庄,和这棵老树轻轻握别。许多欢乐的记忆,连同泥土的气息,母亲的气息,家的气息,沿着感情线奔来,并将跟随着自己,远走他乡。繁枝茂叶在晨曦微露的清晨集体向你送别,挥动的手势,包含多少尊重,隐藏多少叮咛。在人生的长路上,千百次的折回,老树总是在深情地守候。

与老树相守的,除了一根枯藤之外,就是那些不愿离开村庄,甘与泥土为伍的农人。在树冠之上,众鸟齐飞,打开漫天朝霞。我们的父亲母亲,将牛羊赶上山坡,放牧炊烟,同时,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流放自己漫长的一生。随着儿女们的长大,他们默默地将儿女们送到村口,送过老树,流放着儿女们新的生活。在把目光投向望不见的远方时,他们便抬头看看这棵大树托起的天空,天高云淡,风雨无常。以后牵挂的朝朝暮暮,父母常常来到树下,手搭凉棚,盼着我们的归期。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像田地里一茬又一茬的庄稼,次第轮回,蓦然回首,风霜落满了他们的鬓发。

岁月沉重了,老树吃力地增加着年轮,操劳一生的父母像极了秋天里老树迎风的模样,无力地任风雨摇摆,把对衰老的参悟理解成是一件再也自然不过的事情。单薄的日子里,生活由此过得平淡而又简朴。打开村史,这棵树当初是一位祖先亲手下栽,他在入征之前,刨坑植树,让妻子在思念的日子里,视树如人,在这个荒山坡上,独自坚强地守候着一个叫做家的茅屋柴门,把儿女们养大。在石氏的家谱上,我看到他儿孙繁衍的轨迹和家族的兴旺,就像当下这棵老树庞大的树冠,枝枝叶叶伸向天空。

我凝视着这棵老树,顿时,内心生出一股离别时隐隐的疼痛,我想:在那些离乡后的日子里,父母眺望无果之时,老树承载了他们多少的落寞与感伤?那儿时攀藤爬树的身影,是否依然被老树收藏?在我印记里,劳作归来的父母,总要在树底下歇一歇,将用过的锄头或钉耙上沾着的泥土搕在树下。

心跟随着梦想,远走他乡。一个久别的人,归来之际,有时会忘记回村的路,此刻,老树总是伸出它那宽大的手,召唤着,等你。在外风雨串成的时间洪流里,奔波忙碌的你,荣也好辱也罢,是否在想家的日子,于深夜就开始打点行装,把心装下,把千层万卷的思念一一叠好,准备着回家。而千里之外的那棵老树,却彻夜未眠,把你归来的脚步悉数收纳。

老树散文10:没有老树的村庄

文/冯海鹏

记忆里的村庄,村头有一棵大树,粗得有五人合抱,老得不知道它的年岁。岁月在它身上沉淀,沉淀出沉甸甸的沧桑感。

这棵老树是一棵皂角树,它是村子的魂儿。吃饭的时间一到,村民都端了碗,聚集到老皂角树下,一屁股坐在它露出地面七扭八拐的老根上,谈天说地,聊古话今。时间在老树下静止,一碗饭吃上几个钟头,再拍拍屁股走人,饭碗早已经干了。那时候,村里放电影,有打麦场不用,偏偏都到这里放,一块布景,一帮村人,演绎出多少好故事。

村里来了说书人,也到这里,老树下成了天然舞台,说书艺人就靠着树当背景,咿咿呀呀唱到半夜。昏黄的灯光,灯光下模模糊糊的人影,都被大树冠笼罩,远远看去,总让我无端地激动,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到后来,村里形成了惯例,谁家结婚生孩子待客,都到老树下去,仪式也在老树下进行,仿佛老树就是天然的见证,见证着村子里每一家的美好幸福,又或者不幸,因为,白事儿也要在那里举行。老树结出的皂角成熟了,村人会把它们收集起来,办事用。村里有个风俗,结婚的时候必须用红线绑一把皂角,寓意早生贵子,生活美好。

老树还是孩子们的天然乐园,大树洞可以躲猫猫,老树的根干斜生,可以玩摸脚猴。在那里长大的孩子,谁没有在老树下推过铁环,在老树下做过链子枪!

老树真的成了村子的魂儿,雨天是伞,雪天是棚,刮风天便是屏障!老辈儿人说,咱村有皂角树,心才安。

真的,每次回家,踏上岭,远远地看见老树,就长长地舒一口气,心里知道,家到了。可惜,如今老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楼房和低矮的风景树。走在岭上,远远的再也看不见老树,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但我想,时代在前进,老树是我们那一代的乡恋乡愁,后来的人自有他们的乡恋乡愁,形式变了,但乡愁永恒!

老树散文11:雪从故乡来

文/李群学

冬天是一棵落光了叶子的老树,雪是老树上年年绽放的花朵。在我心里,只要雪花没有绽放,无论气温怎样骤然而降,我却总觉得真正的冬天还姗姗未来。

寒意凛冽的傍晚,下了班,我急急地往家的方向赶,恍然间觉得,有轻柔的抚摸拂过脸颊。一种急切的期望蓦地由心而起:该不会是下雪了吧!

停下脚步仰头看,果然有零零星星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还有钢筋水泥堆砌的建筑物间,娉娉婷婷地飘洒……伸开手,想迎接这精灵般的花朵,它嫣然一笑,撒娇似的化成了一滴水渍。

合拢手掌,冰凉的水渍便与我融为一体。与雪花久别重逢的时刻,萦绕在心头的,总有些他乡遇故人的惊喜和亲切。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雪是从故乡来的。它携带着至亲乡邻的牵挂惦念以及原野的空旷寂寥、村庄的狗吠鸡鸣,经过了山远水长的奔波,栖息在游子的掌心,安抚着疲惫困顿的灵魂。

像是为了迎合我的心境,雪越落越急。那些与雪有关的往事,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纷至沓来:五岁那年,隆冬的夜里,我突然发起了高烧。母亲怕我像村头的二丫那样因为一场高烧变成了傻子,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催着父亲背着我去邻村找医生。那时已经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父亲背着我走在前面,母亲紧跟在后面。大雪封路,出了村他们就迷路了。平时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竟然走了大半夜……上学后,“父母雪夜背我去看病”成了我作文常用的桥段,屡屡得到老师的好评。

下雪天,被父母关在家里闷得慌,我分外惦记村头三奶奶家柴垛上的冻柿子,便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扒开柴垛上的积雪,红艳艳的冻柿子让我垂涎欲滴……偷吃完柿子,特意擦净嘴巴溜回家。不一会儿三奶奶竟然找上门来,笑呵呵地递给母亲一袋冻柿子,说让孩子解解馋。躲在门后看着三奶奶离去时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我恍然明白自以为秘而不宣的“偷柿子行为”,其实早已经昭然若揭。

后来去南方读大学,大二的时候,我暗恋上班里的一个男孩子。他是南方人,我偶尔听他说从来没见过下雪,便悄悄记在了心里。放寒假回到家乡,我天天盼着下雪。除夕夜里终于天随人愿飘起了漫天的雪花,我急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站在院子里掀开笔记本接雪花,一页接满了雪花就重新翻开一页……我想把雪花夹在笔记本里,送给那个南方的男孩子。纸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每张纸都被水渍浸得皱巴巴的。我把皱巴巴的笔记本宝贝似的收藏起来,只是直到毕业,我都没有勇气把它送给心仪的男生。岁月流转,那个男孩的容颜已经模糊了,除夕夜里站在院子里接雪花的场景,却是历久弥新……

雪花依然急急地飘着,却是落地即化。喧嚣热闹的城市,很难让雪驻足。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一场像样的雪了。而在记忆中,故乡的每场雪都是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像是要为冬天穿上一件厚厚的白棉袄。也许是因为,故乡到他乡路途遥远,消耗了雪的气势,它才只能勉强为冬日的城市披上一件薄薄的外衣。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单薄的雪,抚慰温暖了我思乡的心灵,也温润净化了被雾霾频频侵袭的城市。枯瘦的冬天,也因此多了些丰盈妩媚的味道。

老树散文12:一句唠叨一生情

文/孙永晨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每当哼起这首歌时,对于家的回忆便填满了我的脑海,然而,我最想念的,却是妈妈的唠叨。

“吃早餐了吗?一定要多吃点。”“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刚上初中的我,离开了家的束缚,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对于妈妈的唠叨,只是这样敷衍着:“知道啦,知道啦,妈你这几句话我都听出茧子了。”当“青春期”撞上“更年期”总会擦出些火花,所以,我的初中时代最多的回忆就是和妈妈的争吵,然后伴着我摔门的声音结束。

“要好好学习。”“高中是人生的关键期。”“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时间慢慢带走了年少轻狂,渐渐长大的我明白了妈妈的苦心,听着电话那边妈妈的殷切期盼,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任性的我,不再是那个叛逆的我。我的身上寄托着全家人的希望。

“学习,生活都顺利吗?”“钱还够不够花?”“什么时候回家?”步入大学的我,每天忙于各种活动,就算闲暇之余也忘记和妈妈联系,每次接到妈妈主动打来的电话时,我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给妈妈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了。一想起这些,我心里很是自责。

母亲的爱是永远不知疲倦的,它是一针一线,它是一举一动。总有一个人将我们支撑,总有一种爱让我们无畏,这个人就是母亲,这份爱就是母爱。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及时听到她安慰和鼓励的话,不是每个人都能时时有她的陪伴。此时此刻,我最想听的就是妈妈的唠叨,此时此刻,我最想说的就是:“妈妈,快乐!”

老树散文13:酒泉的老树

文/修柯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红发安妮》最开始写到一条由两排巨大的苹果树夹持的“愉悦之路”,开满了苹果花。一直口若悬河的少女安妮坐着马车经过这条路时,闭上了嘴巴。经过了以后,也不说话——在“愉悦之路”上,她体会到了“快乐的痛苦”。

花和树,有时候真是这样的。

酒泉市老城区的四条大街两边,早年间都长着参天老杨树,印象里它们大得惊人。树上永远有乌鸦在叫,一早一晚的时候最多,成百上千的乌鸦一起无组织无纪律地聒噪。树下的人们挑水做饭,喊孩子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因此烦恼。据说这些杨树是左宗棠主持栽种的——它们树干粗大,树皮粗糙,虽然总体上还算健康,高到天上的树梢也有一些干枯了,好歹应该是活了些年头的吧。

四月里,满城都飞着飘飘荡荡的杨絮。孩子们用一块小纸板在树下的雨槽里收集杨絮,它们随着纸板的轻轻扇动在雨槽里柔顺地滚动,越滚越大。由一块一块硕大的青砖砌成的雨槽,印象里的那些砖是青灰色的,永远潮湿,在缝隙里长出隐隐约约的绿苔。后来有一天又想起那些砖,忽然明白了,它们最初应该是城墙上的包砖。

十几年前,酒泉城北关,街面上的最后几十棵老杨树被伐倒,整条街上的交通都封闭了,街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锯断的粗大树干,到处是砍下的树枝。我专门去看,注意了一下树桩上的年轮,是六十到七十圈。那就应该和左宗棠无关了。

可能没有多少人想过伐了那些树之外还伐掉了什么。似乎是从那些树被伐掉开始,酒泉城一下通透起来,繁华热闹起来。

剩下的老树,是长在“西汉酒泉胜迹”里的,也是杨树居多。另外有几棵核桃树,一棵桑树,两棵很有名气的左公柳。“西汉酒泉胜迹”是古典园林,没有几棵老树说不过去。从没有大树的街上到这里,能瞬间静下心来。大大小小的树挡住了各种人工的声音和灰尘,也挡住了人心里乱哄哄的声音和灰尘。冬天,脱尽了树叶的树枝间露出蓝天,阳光落到地面上,只能看到很少的几个人,通明安静。

有时候不免会想,如果那些大树不锯掉,现在的酒泉城,可能掩映在成团的绿色里,人心也许和空气一样静谧。但是再想,可能也还不是。

杨树是一种不耐久的树种。就是北关里最后被伐掉的那些树,临终的时候也都已经看不出个好来,虽然是夏天,却更像是无主的柴火。当初种它,应该只是考虑那是本土树种,得来容易——从大树上砍下镐把粗的树枝,削掉枝叶种下,浇上水,轻易就活了——没有料到它们最终会成为记忆。

已经有好几年了,酒泉的杨树遭了天牛的祸害,一年比一年更严重。2014年的春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西汉酒泉胜迹”里的工人站在修路灯的机械上,锯掉了那些杨树被钻过木心的树头。秋天,通往乡村的路两边原来整齐壮实的杨树,也被锯成了三米左右的树桩。锯下来的树干上,密布天牛钻出的孔洞。

公园里的树被修整了以后,被锯过的树桩上冒出丛密的新条,一副刚理过发簇新整洁的样子,一副惊魂甫定的表情。乌鸦应该不喜欢这样的树。

很偶然的,在一份资料上看到,1944年,酒泉城共有树1774棵。原来酒泉城里的那些杨树,当然应该都在其中,还包括隐藏在公园路一条小巷里的那棵梧桐树——是酒泉城里唯一的一棵吧,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不引人注目地长着。好多年里,我从那里经过都会多看上一眼。它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它就是一副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的寒素样子,现在还是。

我知道的酒泉城里的老树,还有在另一条路上的几棵杏树。好多个春天里,我在那里看杏花,酒泉的春天是从那里开始的。公路段前的一棵杏树开花略晚几天,年年的杏子都是为蛆虫生的。旧的郭府巷那里,有几棵很粗的槐树,据说原来是种在一家姓郭的大户人家院里,和那棵梧桐不同,它们蓊郁高大,仍然是年轻态,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能健康地再活上几十或上百年。

梧桐和槐树,在旧的酒泉城里,是很稀有的树种。种下它们的人,也许是从千里之外的什么地方把它们带过来的。路途遥远,一路上操着心,怕它们缺了水。培养子弟和培养芝兰玉树,长者们怀的是一样的心思——让他们长在自家的院子里。

有一年,院子里的一位邻居回康县老家,也带回来一棵树苗,是樱桃,种在院子里。他自己注意着浇水遮阴,大家在楼下闲谈的时候,看着树苗闲说两句“樱桃好吃树难栽”之类。确实难栽,没有活下来。每年春天吃的樱桃都是别处来的。它们的叶子和花、青果,是什么样的?那些软软的果子,手感和口感都如此奇异。

然后,没有了吧。酒泉城,不大。

如今的酒泉城里,也还能看到另外一些很少见的树,只是都小。

在玉门油田家属院紫荆园,一个老旧的楼院里,有一棵接骨木,一人多高,胳膊粗的树干疙疙瘩瘩的。

街边做行道树的槐树队里,有两棵叶子奇异地捏合在一起的树,就像人群里特立独行的两个。

市政府门前的草地上,有一棵灯笼树。在这座城的哪里,应该就有将来可能成为古树名木的树。

老树散文14:村里有两棵老树

文/李萍

时间已是寒冬了,朔风肆虐,天地萧瑟。村口的那三棵树,两老一小,它们还努力的在狂风中挺立着。走近一看,两棵老树怪模怪样地挂着几片残叶,站在中间的小树却异常新绿。

哈尼族的十月年和汉族的春节一般隆重,不管身在何方的人都会回家,杀猪宰羊家人团聚。而村口的那户人家却分外冷清,他们的孩子没有回来,老太太养了一年的肥猪懒懒地熟睡着,没有人要宰杀它们。桌上做的几个菜,全是小孙女爱吃的。老太太似乎没什么胃口,沉默着,叹息着。这叹息深得像一口老井,只是没有人懂得其中的含义。

其实他们家已经这样冷清了好几年了,自从二儿子和媳妇离婚以后,小孙女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也爱极了这个乖巧的孩子,晚上总拥着这个孩子入眠,无论寒暑,两老口都在地里忙活着,小孙女也在田野中奔跑着长大。老太太和老爷子甚是倔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一直背朝黄土面朝天地侍弄着土地,养大了几个孩子,现在老了还要养孙女。尽管这样,他们也从未向儿女们要过钱。偶尔孩子们硬塞给他们的钱也锁进了家里那个棺材模样的木箱里。老太太告诉小孙女,那里锁了她的大半辈子。

儿女们常年在外,二老身边不曾有人照顾,身边就只有这个小孙女,偶尔生病的时候,也只有这小孙女递杯水或递口饭。老太太有时候会问小孙女:“你要和爷爷奶奶生活多久啊?”小孙女总说:“一辈子。”老太太只当是童言无忌,也依旧点点头,嘴角扬起微笑,转身摇摇头,抬手揉揉眼睛。生性敏感的小孙女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她多想拥抱那个后背渐渐突起的身子,可是她的双手实在太短,不够环住奶奶的腰身。她多想快快长大,为他们撑起一片没有寒风的天空。

村里有好多和他们一样的老人,他们有儿有女却是老无所依。儿女们的未来在远方,老人们的未来却不知在何处。老太太还常常宽慰村里人说:“儿子是放飞的鹰,飞得越远越高,就越记不得回家的路;姑娘嫁出门,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要回家,还得照顾自己的家啊……”话虽这样说,老太太想女儿想得太甚,总把小孙女的乳名叫成女儿的名字,小孙女不开心也答应着。

自从过了六十岁之后,老太太就开始在深夜里织白布,织布机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常常把熟睡的孙女和老头子吵醒,老头子不耐烦的骂道:“你是急着去赶死啊……”老太太听到“死”字,心里微微一颤。

老太太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到村头的老巫师那里去求消灾解难之术。事实上,除了巫师自己以外,谁也不会相信他,老太太每次去也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老太太和老爷子偶尔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打开家里那个棺材一样的木箱数数里面的钱,他们希望那些钱能送孙女去县城的中学。偶尔也会谈论他们死后,坟墓应该朝向何方,如何才能保佑可怜的小孙女。小孙女听着这对话,眼里满是泪,她怕哪天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就真的不在了。

几年了,老太太和老头子依然在村里过着他们一眼就可以望到死的日子。老太太的背越来越弯。人也越来越好哄,像个小孩。假期的时候,小孙女带回去几块软糖,她就乐了天,笑呵呵地从东家跑到西家,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孙女买糖回来了。也难怪,自从孙女上县城读书以后,老两口就更加寂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的那两棵树就只剩下枝干了,而那棵小树早已高过了老树,蓊蓊郁郁,枝繁叶茂。“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自然规律残酷得让老太太心酸。老太太现在还在她的织机前准备着白布,也许某天她就用得上了。

某个阳光明媚的哈尼十月年里,小孙女帮老太太修着指甲,抚摸着她纹路清晰的手掌。这双小时候带给她无限温暖的手掌已经如同门口的那棵老树一样干燥了。抬头一望,老太太皱纹更深了,背更驼了,白发间连一缕青丝也找寻不到。

汽车缓缓地驶向县城,沿路的田野一片荒芜,枯草枯树,无不传递着荒凉的意味。谁知道哪天村口的那两棵老树就不在了,小孙女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不由得紧缩了起来。有好几个夜晚,她曾梦见老太太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地放在客厅的席子上。她开始非常担心再也听不到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了一路。

我就是那个看似可怜的女孩,但是我非常幸福的是有爷爷奶奶为我撑起一个温暖的家,我也多想在每晚星星月亮入梦的时候,能轻吻着他们的脸颊告诉他们:“你们一定不会老无所依的,就像你们给我的温暖一样,我也会给你们一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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