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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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文章1:泥土上流淌的时间

文/葛海林

好长好长时间我曾经错误地以为在我们乡下时间是停滞的,就像牛儿在阳光下缓慢地甩动的驱散叮咬身子的牛蝇的尾巴,懒散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及至年逾四十不惑之后,才明白原来乡下的时间并不是迟滞和呆板的,别有另一番韵味。

可能你也和我小时候一样以为是乡下人不会过日子,不懂得珍惜金子一样的时间。其实,当你告别初来乍到就对他们评头论足的轻浮和随便后,你会读出他们生活中的另一面,也就是生活中的另类雍容典雅和不同凡响。

那些生性悠闲的乡下人不像城里长大的市井人那样忙碌和逼仄,他们仿佛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奢侈地荒废,好像造物主给予了他们更充裕阔绰的时间,可以任由他们恣意挥霍。比如春天里点种时,他们宁愿忍受焦阳的曝晒用镢头慢慢地点种,也不愿意使用农科站推广的播种机,镢头点种两个人一个人刨坑一个人捏子捎带用脚埋土,把腰杆都累弯了一天顶多种两亩玉米,可播种机一个人一上午就能够种玉米三亩。也许乡下人在你的眼里是一根筋,但他们没有否定科学技术的先进,总是觉得反正有的是时间,早晚种完就是。再者一镢头一个坑地仔细点种,总比机器设备要放心得多。比如夏天里给玉米上肥的时间到了,他们通常不把自己圈子里养的骡马牵出来,给它们套上鞍辔让它们拉着木犁一边上肥一边上土,把垄间的土培到玉米根部,增加抗风能力。往往穿着汗衫带着草帽拿着锄头在玉米地垄间穿梭上土施肥。即使玉米叶子把胳膊割得生痛也不咬牙,也许歇息时一根旱烟就会把疲惫和劳累驱散。

其实真的要是说乡下感觉慢节奏的时间,盛夏农闲时可谓是乡下日子中一年里最优雅的散板。每每这个时候玉米谷子玉蜀黍都施过肥上了土,农夫们就了乐呵呵地迎来了他们四季中最惬意的时刻。可以吆喝几个对眼的伙计在浓浓的树荫下坐下来摇一把硕大的蒲扇吸溜几口自个用山上的黄芩或者连翘做的地道的土产茶叶,然后在地上斑驳的阳光被树叶筛下的光阴下下一盘旷日持久的象棋,几乎不会有轻易认输的份,也许这样一下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下午,婆姨们平时喊吃饭的吵闹声在这个时节都变得温柔敦厚起来,往往总是看到双方下得难解难分,就把海碗盛的面条悄悄地放在男人的腿边,约摸着男人吃完再把海碗端回去,两口子从来不会因为男人贪恋下棋而发生口角,即便男人因为输了棋而迁怒于婆姨,婆姨也会很理解地接收把面子卖给男人,因为她们深知这个季节是男人们的节日,也只有此时男人才真的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一种悠哉悠哉的神仙般的日子。

泥土的文章2:泥土的想念

文/无痕

已近中秋,却未秋雨脉脉,阳光还是白得刺眼,热风吹得几片黄叶在墙根打着旋。

一口气读完鲁敏的《百恼汇》,把书儿一卷坐了起来,“真想赤脚在泥土上走一走!”说出这话,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坐在一旁织毛衣的妻也用怪怪的眼神望着我。难道这就是我读完小说后的感受?

我相信!从心底无意说出的肯定是在心里积蓄很久了。

都市让我向往,但少不了乏味。泛白的水泥、旋转的轮胎、闪烁的霓虹……这些麻木了我的神经,越发地让人空虚。在苍茫的暮色中,没有看见袅袅的炊烟,没有听见黄牛哞哞走过门前。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逼仄得你喘不过气来,弥漫着汽油和酒精的浮尘让人觉得焦渴难忍。远离了自然,远离了泥土,整个人一点活气都没有,像是被拔起的青草慢慢地风干了。

晚饭过后,太阳的余热丝毫没有褪尽,路边黄杨上落满了灰尘。七角红枫枯死了,叶子轻轻一捻就碎了。路灯开始泛黄,几只飞蛾到处扑腾着,门前走路健身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想寻找一片净土,我们一家也跟随着人流向音乐广场走去。

喷泉如柱,灯光璀璨。窝在家里的人们好像一起被赶到这里了,在热风和嘈杂中寻找那纯朴的精神家园。沉闷的音乐在低空悬浮,和热气裹挟在一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孩们在喷泉边或伸手或抬脚,透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如滑溜溜的泥鳅。木板舞台上堆满了人,或端坐望月,或赤脚漫步。透过痴情的眼神,我仿佛看见他们正沉静在和泥土对话,和灵泉握手的梦境里。也许只有在这里能寻觅到一份快乐,一份自然,悠悠中我感觉到他们远离泥土的那种惶恐。

女儿一个人去荡秋千了,我和妻沿着大理石铺成的小道随风漫步,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周围少有行人,月光格外明亮,柳树影影绰绰,远处河面上不停有鱼儿欢跳。清风徐徐,河水潺潺,草虫低吟……我完全沉静在其中了,像慢慢品尝一杯醇香的陈年花雕。

醉了,我不想醒!

“怎么没有路了?”妻望着前面一片草丛茫然了。如在儿时,走到哪里,路就在那里。荆棘的丛林,陡峭的岩壁,湍急的河流,什么能拦不住我们呢?我一脚迈入了草丛,瞬间整个人被青草味包裹着了,一股原始的情愫在心田缓缓涌动。

我喜欢脚上带泥的徒步行走,喜欢扒开腐烂的树叶看虫儿爬行,喜欢躺在草地上看云卷云散,喜欢坐在树端拥抱山风……“暧暧远人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我恍惚遇到了古代的熟人,看见了陶渊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想到陶公育菊酿酒,补他的破篱笆了。孟浩然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也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我又似乎看见了陆龟蒙怎么扶犁担箕,赤脚在稻田里驱鼠……想起这些,并非古人的才华和成就,而是那缕人生的逍遥感,那股恬静的闲气和活法。

走出草丛,感觉从脚到发梢都有了泥土的腥味,好像刚从树林里钻出来,头上还落了几根松针。整个人又似在泥浆里打了几个滚,身上有抠不完的泥巴。

“爸爸!要回家看《我的美丽人生》了。”女儿从秋千架上跳下来。我们在喧嚣的马路上穿行着,像几条被追赶到浅滩上的鱼儿一样惊慌失措。到了家门口,抬脚一看,怎么连一点泥土都没有?

告别了乡村,就远离了泥土,远离了性灵。梦靥中时常闻到泥土的清香,春花夏雨,泥巴裹满裤腿,热闹着绿油油的乡野。秋收冬残,犁铧翻开新土,温暖着宁静的乡村。晨曦里,拨弄露珠,和泥土融化在一起。夕阳下,荷锄而立,和晚霞辉映成景……

“一束阳光靠在我的窗上∕静静填补昨夜的空白……”邻家飘来了电视剧的片尾曲。我慢慢安静下来了,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泥土的香甜。

泥土的文章3:泥土上的飞奔

文/张念龙

如今,开车已成为一项基本技能,越来越多的人报考驾校,学习驾驶。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学习骑自行车的故事,虽然不如开车那样气派,但是在我眼中,贴在泥土上飞奔,也是风光无限的。

那时候,自行车并不是每家都有的,我家的那台永久牌自行车,还是父母婚后攒下钱来买的。平时不舍得骑,只有到乡里办事才骑一次。村子后面有一条乡间小路,那是我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学习骑车的地方。

那时的我只比车子高出一点点,别说去骑,就连推着走都有些吃力,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扶也扶不起来。然而一次次的跌倒并没有挫败我的勇气,接连的几次失败后,我渐渐地有了手感。双手扶着车把,先是右脚踩在脚蹬上,左脚点地助跑,车速稍快一些左脚也离开地面,一米、两米、八米、十米,慢慢地身体能够搭在车子的一侧,滑出一段距离。

在摔倒无数次后,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也学会了耍酷。有时几个小朋友在一起比谁骑得快;有时吃力地把车子骑到岗上,然后滑行下坡,听风在耳边呼啸;有时看到路上没车,就保持一定的车速,然后手离开车把,撒着欢地骑;有时前边梁上驮着一个,后面带上一个,出出风头。因此,那些年骑车,车把摔歪了,大拐摔弯了,链子摔折了,都是常有的事,我们自己也给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只是那时特皮实,从来也不哭。

白云相待,杨柳相爱,车轮飞转,尘土飞扬,无忧无虑的童年匆匆而过。如今的孩子都车接车送,不知他们坐在豪华舒适的车里,感觉是什么样?是否有我们小时候那种在泥土上飞速奔驰的快感?

泥土的文章4:泥土的香

文/坚强的燕子

泥土的香

最近以来一直是自己的是内心在作怪,我彷徨,无奈,忧郁,浮躁,我以为我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我变了,可是我发现我绕了一个大圈结果又回到了原点。

不论是为情亦或是寂寞,就这样莫名的感伤着

尘世中,总有着太多的无奈,

而我在这世界中越发显着渺小

世间正是有了这样残缺才会把美体显的哪么珍贵。

青春,多么美好、

向往,摇不可及。

夜越静,心越轻,怕哪屋堰下滴答的心碎声,坠落的破碎。

怕一个人的孤独,浅唱了谁的忧伤,断而又止的思绪,今夜又是一个无眠。

我想我该回去调整调整了,我收拾了行李,在他们都还熟睡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别了武汉。一直以来不怎么喜欢武汉,到现在为止我离开没有觉得留恋的,除了我的大学,我的大学室友,我的朋友们,还有帮过我的缘分友人们,他们是我的牵挂,我的依恋,依旧是那个火车站,依旧是那趟列车,依旧是我一个人,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情是否和我一样,目的是否和我一样?车上依然放着那些葫芦丝独奏,车依然缓缓驶过长江大桥,每一次走过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都无法平静,我想我和它真的有不解之缘吧,这样的感觉很轻松,舒畅。喜欢依着一扇窗,从里面折射出暖暖的光,飘飞着无数的绵绵思绪,由此及彼,似一束电波逾越千里,到达内心的最深处。家终于到了,我提着行李走在相乡间的小路上,吹着微风,闻着麦香,时而看看路边绿的发亮的树叶,我觉得那是一种享受,我从来没有发现家乡是如此的可爱,别样的美啊,那是的我只是太忙了吧,无暇欣赏,而他们一直都在啊!快到家门口了,看着妈妈在哪里张望,近了近了,母亲接过我的行李,笑了,哭了,我和母亲相拥在门口,母亲老了,头发花白了……

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我是这样的熟悉,和母亲第一次聊了很久很久,妈说孩子你太年轻了,太单纯了,想问题太简单了,看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善良总是你身上不变的品质,总是为别人着想为自己想的那样少,这个社会很现实的,自己要做个有心人,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要轻易付出自己感情,不要陷得太深,否则到最后无法自拔啊,看到你这样,妈会很操心你的,听着母亲这样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觉得自己很傻啊,呵呵,我说妈我懂了一切都懂了,以后我要做个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想点,稍微也慢点的女孩,不要太善良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有所少个感情可以挥霍,一切想着自己的事业了,为自己心中那个伟大的梦想而努力打拼,不要再停留在儿女情长上了这样真的很让人分心,花费精力啊!

绝不会让你再为我担心牵挂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香很踏实,在梦中我看到了母亲的微笑,我闻到了故乡的泥土的芳香,我看到了自己成为了光鲜亮丽的成功女性我在梦中笑了

泥土的文章5:贴近泥土

文/石泽丰

窗外春雨飘飞着,我站在二楼的高度望天,天空灰蒙蒙的,看地,水泥路面或是柏油路面是湿漉漉的,但它们不要雨水,它们把雨水顺势排掉,排给下水管道,排给江河湖海。唯有那些草坪之处,或是有泥土的地方,接纳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然后孕育着绿意,孕育着花香,悄悄地安放在大地之上,让我们感到世间充满着生机和活力。

是什么让我们如此心安?几十年与泥土为伍的父亲用自己沉默的劳作告诉了我。每当他牵着牛打着赤脚走向田地耕耘的时候,通过父亲的表情,我看到他是何等的自足。他知道泥土与他一样是沉默的,泥土不会骗他,会在金秋时节,交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卷。我没有继承父亲的遗业,尽管年年用笔在纸上耕耘,但相比父亲生前在土地上耕种,我常常有一种空虚和不安。我脱离了泥土,我生活在楼房林立的城市,我与泥土被钢筋水泥隔开。泥土忍受着痛,保持着沉默,似乎安分着,似乎无语着,但我不这么认为。

作为一个常年与泥土打交道的人——我的父母,他们来到我生活的城市,即使不要劳作,但他们仍然不习惯。记得母亲第一次到我这里居住,第三天的时候,她病了。我带她去看医生,母亲执意不肯,说是来这里水土不服,无论如何要回去,生活在楼上,有一种脚不踏土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理解母亲——根本没有土,哪谈得上服?母亲回去后,不到一个星期,来电说“病”好了,她所种的蔬菜长势很好,嫩绿嫩绿的。由此,我便想起儿时的一件事:一个同伴发高烧,多日不退,无奈之下,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把一捧泥土放在锅里炒热,然后用纱布包好,放在他肚脐上,果然不出一晚,高烧退了,第二天,同伴又活蹦活跳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无法说清泥土对我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即使在我们背离,在我们抛弃它的时候,它在风雨里保持着沉默,保持着泥土亿万年不变的本性。其实泥土是有声音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把耳朵贴近泥土,会听到它所发出的舒缓的哧哧声,这声音清脆,让我们心无旁骛,它像一块明矾,能净化我们心中的浑浊,教我们心归何处。由此,我想到百年老树千年古木,它们近似神明,之所以风雨不动安如山,是因为它们的根系深植于泥土之中,有泥土的拥护。还有那些成林的树木,它们向人类输送着无私的爱,为我们挡住风沙。

在物欲日益膨胀的今天,对于泥土,我们又几成贴近?当成片的树木被滥砍滥伐之后,当泥石流向人类发起灾难性威胁的时候,我们才知那是泥土难以忍受背叛的心痛,在极限之至所爆发出的脾气,它要让人类接受应有的惩罚。被泥土养育的人——我们,在青年、中年之时,又何曾用真心去贴近过泥土?唯独等到老年,等到生命走到了尽头,方才悟出入土为安。其实,我们生活了一辈子,哪一刻能脱离得了泥土,我们一日三餐的粮食是泥土所奉献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见不得世面的身体部位,是泥土通过输送作物的养分,为我们提供了一块遮羞的布,在我们寿终正寝之时,又是泥土接纳了我们肉体的全部——哪怕是一捧灰。

也许,只有贴近泥土,我们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泥土的文章6:泥土的味道

文/李瑞华

每天早晨跑步成了我一直坚持的习惯。晨曦中,我独步梁山新城区的林业生态观光园,看到大片的果林已不见往日的缤纷,那些赏花的拍照的也早已关闭了好奇的镜头,继而转向更深更浓的视角,我知道,那是初夏的序曲徐徐飘来好听的袅绕。果林里静悄悄,不时有鸟儿飞过,一切都那么随性,自然。果树下,有早起的阿伯,在一锹一锹地翻开略显潮湿的泥土,他要在这果树的空闲地上,撒下蔬菜种儿,嗅着这久违的泥土气息,我的思绪又回到我的老家,那一方一方松软疏松的土地,抓一把放在鼻子旁闻一闻,果然是淳朴的熟悉……

土生土长在农村,闻惯了泥土的气息。就喜欢上泥土的味道,原来泥土是有味道的,泥土虽然粗糙,但粗糙得很真实,又原始得很自然。我一直认为泥土的味道是香甜的,尤其是庄稼地里的熟土,黝黑黝黑的,才派生出诸如玉米秸之类的甜秫秸来,不知道这样的逻辑到底对不对,小时候就这么瞎想的。长大了才知道,泥土的味道是真实的,不仅仅是甜的,当你走进一片茂密的丛林,泥土就散发着古老树木的清香;当你走进一座丰收的果园,泥土就散发着那累累果实的气息;当你步入一片玉米地,泥土就散发着玉米的迷人的体香;当你步入村东运河的堤岸,你便会嗅到那清澈明净,来自碧浪清新的气息;当你恰好信步在一片草地上的时候,脚下是一颗颗碧绿的草,甚至参杂着挂在青草眼角上的雨水,你定会嗅到那一片雨水与青草参杂交融的青涩气息……而大地上的我的村庄,坐落在一片贫瘠的泥土之上。人们在这片大地上劳作,早出晚归,在这片土地上播种、收割,他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泥土便具有了人情的味道,具有了村庄独有的味道。我知道,那是乡情的味道。

小的时候没有玩具,泥土就是我们童年的全部,我们会用胶泥捏“啊呜”,会用胶泥做娃娃模,我们会用坷垃摆个洞,把地瓜、玉米放进去把把坷垃烧红,然后一脚躲歪,等上半个时辰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烤地瓜烤玉米,味道美极了!用泥巴捏的小狗晒干了便是连睡觉也要抱着的宝贝;用泥球当子弹我们打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地道站。大人们在田里辛苦劳作的时候,我们整个人都滚到泥浆里扮泥菩萨,大人们说我们再那样脏兮兮的将来准找不到媳妇,大人讲的话我都信,唯独不信这个,娶上娶不上我们才不管呢,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童年似乎都和泥土混在一起了,粘得很紧,用水冲都冲不掉,对泥土的味道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即使是闭上眼睛,砂土,胶土,生土,熟土,一拿到鼻前,便能一一分晓。

长大后参加了工作,同事们都笑话我“土”,土里土气的模样,土里土气的言行,土里土气地做事。尽管我也努力地学着城里人的方式装扮自己,学着他们装腔做势地说话,按他们的方式处理问题,结果却往往弄巧成拙,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时候,发现如此的陌生,一味的效仿城里人,结果现在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土地渊源原来这样深,这辈子都甭想和土脱离干系,不“土”是不可能的了。直到现在,我经常写些散文,大多的题材都是关于农民、土地和乡情的,因为我的骨子里流淌着农民的血液,我的身心会永远根植大地。

现在定居在小县城,虽离家不远,但还是很少回家了。离开了厚实的土地,告别了家乡的泥土,泥土的味道似乎也离我很遥远了。乡亲们都说,城里有每个孩子的未来,我却认为,老家有我的梦。夹在城市拥挤的人流中,找不到一张亲人的面孔,周围没有一丝泥土的味道,我诚惶诚恐。感觉不安的时候,我便开始深深地怀念起泥土来,强烈地思念泥土的味道。要知道,再舒适的床也没有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么温暖,再宽阔的肩膀也没有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么厚实,当然,世间再美好的味道,也没有泥土的味道那般踏实和香甜。

我一直相信,不管这片土地如何变迁,由乡村走向城市,还是由沧海变作桑田,不管一个人的身份如何的改变,我都坚信:那些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日夜耕作的人们,那些与这片土地相守,与泥土打着交道的人们,喝着那条河流的水长大的人们,他们的血液里,永永远远流淌着这片土地的血液,他们的身上永永远远散发着一种气息,那就是,生他养他的那片大地的气息,泥土的气息。

泥土的文章7:泥土在心

文/高坚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放暑假的儿子,在雨中玩泥巴,衣服上、脸上、小手上都沾满了泥,爱人急着要叫他回来,被我制止了。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玩大的。此时,儿子正在学着动画片里的样子堆城堡,捏守城的“士兵”,用柴垛上折的木棍做武器,仿佛一场攻城大战就要开始了……

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他,想起我的童年。那时我也如他这样的年龄,不一样的是,由于物质极度匮乏,父母没钱给我买玩具。与我而言,童年的乐趣就是村北的黑泥岗。记忆里的黑泥岗在姚七爷家屋后,姚七爷和姚七奶是从外地搬来的复员军人,无儿无女。姚七爷心灵手巧,可以用高粱秸秆扎宫殿、用白柳条编蝈蝈笼子,特别是用黑黏泥捏的玩具栩栩如生。上学路过他家,我常忍不住去欣赏那些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后来,我也在泥土岗挖了黏泥,求姚七爷给我捏几个玩具,什么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猪八戒……每次我都满载而归。只是,在姚七爷家有一件玩具始终让我心心念念,就是他家北墙榆木柜上摆着的一整套泥塑坦克和士兵。坦克的履带和车轮是姚七爷用小刀,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士兵们都呈冲锋的姿态,胸前佩戴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胸章,手里握着黑亮的冲锋枪。冲锋声、枪炮声、喊杀声此起彼伏,胜利就在前方,那几年,我的梦里都是姚七爷的泥塑兵……我知道那是姚七爷心爱之物,高粱秸秆的宫殿,白柳条的蝈蝈笼子都可以给我,唯有这套泥塑我是碰也不能碰的,因为它们与姚七爷的经历,是他从不言说的秘密。

一天,父亲从镇里带回些下酒菜,派我到供销社打了二斤散酒,他亲自把姚七爷请到我家喝酒聊天。酒过三巡,父亲试探着打听姚七爷心底的秘密,不想,姚七爷竟嚎啕大哭起来,哭过之后,说起自己难忘的抗美援朝经历。姚七爷说,那是一次争夺一处高地的战斗,敌人的火力非常凶猛,姚七爷所在连队在攻下主峰后,仅剩下他和连长两个人,在等待大部队救援坚守阵地时,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连长把他护在身下,牺牲了。弹片击穿了连长身上的水壶,水壶里的水混着泥土流进姚七爷的嘴里,姚七爷因此捡了一条命。等大部队攻上主峰,他被救了过来。伤愈后,姚七爷复员搬到了我们村。劳动之余,他就爱鼓捣一些手工艺术品,这些手工艺术品大多都送给村里人,只是那套坦克和泥塑兵是从不舍得送人。听完姚七爷的讲述,我才知道那些黏泥捏的士兵,就是曾经与他生死与共的连长和战友,他们的名字和形象早已深深铭刻在他的生命里了。

后来,姚七爷把新捏的几个志愿军战士泥塑送给我,他说这几位是他的救命恩人连长和要好的战友,这是他们在战争之前的样子。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我的眼睛湿润了,原来那些冲锋陷阵的泥塑是姚七爷为了铭记牺牲的战友,而他希望我们看到的是战士的笑脸,是没有战争,是祖国的和平繁荣。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儿子还在垒他的城堡,他是多么幸福啊!等儿子玩够了,我会一边给他洗澡,一边给他讲姚七爷和泥塑兵的那些故事……

泥土的文章8:乡村瓦语

文/于春

瓦片是乡村的符号,自瓦片从泥土之中诞生,它们就一直跟随着人们,见证了沧海桑田,世间变迁。

乡村的房屋都离不开瓦片,弯弯的瓦片,像鱼鳞片一样,一片紧挨一片,不但给人们遮挡风雨,而且给人们带来一道风景。瓦片似乎害怕寂寞,紧紧地相拥,呈人字型伏在一座座房屋上,像一朵朵巨大的花在苍穹之下绽放,让山村变得有了色彩。

瓦片与人们的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外表冰冷的瓦片,内心却充满了火热。它们经常用不同的瓦语与人们进行交流,带给人们温馨和快乐。

落雨是瓦片的传音器,春雨轻柔,夏雨欢快,秋雨宁静,冬雨冷寂。雨点在瓦片上跳动,声音从瓦与瓦之间传递给人们,让人们知四时,能准确安排农事。四季变换的雨声,是瓦片的乐章,让屋里的主人尽享欢乐。我从小住在瓦片之下,对瓦雨非常熟悉。小雨落在瓦上,像细鼓轻敲,悉悉索索,我最喜欢跟随细雨轻敲瓦片的节奏奔走,仿佛心也奔跑了起来;大雨落在瓦上,像战鼓轰鸣,万马奔腾,让我热血沸腾,仿佛站在了战场上,正准备进行一场旷古大战。

风是瓦的另外一种瓦语。风带来远方亲人的消息,通过瓦语传递给人们。轻轻的,柔柔的春风,是思念的风。风从瓦片缝隙进入,带来母亲的抚摸,带来父亲的教诲,带来姐姐的安慰。春风里,我特别喜欢在风声之中睡觉,风里的思念到了,让我非常心安。猛烈地大风吹得瓦片左右摇摆,风里只有愤怒。瓦片惊恐,屋里的人也惊恐。风里藏了恶魔,让人们赶快逃离。

阳光也是一种瓦语。春日里丝绢一样的阳光,透过瓦片,给瓦片下的人们带来温暖,让人们知道春天来了,不需要再藏在屋里,可以到外面走一走了。炎热的夏天,利剑一样的热阳,仿佛穿透瓦片,到达人们身上。烈阳被瓦片过滤,不再强烈,变得清凉,让人们不再害怕炎热。

乡村瓦语以独特的方式,与人们一起走过了无数岁月。但是,有一天人们不需要瓦片了,把它们抛弃在山野里,瓦片藏了一肚子的话,再也没有诉说的对象。

泥土的文章9:红泥土,慢时光

文/宁朝华

我的家乡位于县域的西南,是一片丘陵地带,山,不算高,但密而多,星罗棋布,曾经只有唯一一条进出的公路穿行其中,蛇形一般曲折蜿蜒,无形中拉长了人们与繁华都市的距离。

当然,如果你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你自然不知道她的美。比如那小小的山,一座连一座,高低起伏,有的光秃裸露,有的植被茂盛,山色深浅不一,有如泼墨浓淡相宜的中国画。比如那水,一条小溪缠绕着小山欢快地奔跑,一年四季流淌着纯净悦耳的音乐。比如那稻田,在两山之间开阔的垄里连成一片,春夏时分,一望无际的禾苗随风荡漾,翻滚的绿浪清新而壮观,给人以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可是,最美的,是那一片红泥土,以及红泥土上的慢时光。

几十户人家的村民小组分布在一座小山的南北两侧,山上长满了马尾松,四季常青,周围点缀着几个轻波微浪的小水塘,而滋养这一方山水与一方人的,是一片红土。

这是一片赤红的土,红的纯粹、干净,不掺入任何一丝杂色,土质松软、温润。晴朗的天气里,阳光穿过树枝洒在泥土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耀眼的红,她与高处丛生的马尾松的青翠以及远近成片的稻田的深绿,融合成一帧色彩斑斓的风景。遇到雨天,松软的红土在雨水冲刷下形成一道道凹槽,像大地向人们打开了她那温暖的怀抱,捧出一颗赤诚的心。

因为这一片红土,家乡自然有了与众不同的风情,感受最深的,就是生活节奏的缓慢。

在我的家乡,无论是早年的土坯房还是现在的砖瓦房,人们所用的砖都是就地取材,用脚下的红土制成。还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父辈们从山上刨下一堆堆红土,兑水和泥,调成稠度适中的泥浆,然后用木楸或双手将一大团泥巴托举起来,用力甩进一个木制的大方框里,填满之后用手抹平,起开木框,一块土砖就制成了,只待阳光慢慢地曝晒干透,择日再砌上墙头,为自己的家添置几间新房。后来,农家改为窑砖盖房,而红土,依然是最佳的材料,只是,砖的尺寸比以前小了很多,且多了一道烧制的工序。自己制砖盖房,没有外购的经济压力与时间上的紧迫感,所以,人们在进行这项劳作的时候,都讲究“慢工出细活”,挑运泥土的扁担磨得锃亮,新制的泥砖被勤劳的双手规整得直针直线。一栋红砖房也是慢慢地盖,有时候分成几批次烧制窑砖,房子完全盖好要耗费几年时间,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让红泥土立起来,筑成自家遮风避雨的暖巢,缓慢而漫长的劳作中自有一份快乐与悠闲。

对于大多数农家而言,有房即可安居,红泥土的恩赐让家乡人省去了很多操劳与顾虑,因此,人们的心态也就慢了下来。你看,山坡小路上有挑着担子的村人慢悠悠地经过,戴着编织的草帽,发白的汗衫搭在肩上,神色自在从容。男人们种田养鱼,年复一年,田间地头琐屑细碎地忙碌着,有时,立在池塘边,花费整整一个上午,看肥壮的鱼儿浮上来吐出一个个水泡,惬意而满足。女人们水边浣洗,灶台生火,光滑的码头上和袅袅的炊烟中,时光步履缓慢地走过。老人们在家门口的晒谷坪里慢吞吞地喂鸡、洒扫,之后端坐在和煦的阳光里,静静地看着小孩儿和墙边的马尾松一寸一寸地长高。寒冬时节,人们围在红泥做成的火炉旁取暖夜话,如果温一壶酒,便有了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质朴诗意。

有些习俗也特别突出一个“慢”字。比如,男女之间的婚嫁,必须有明媒正娶的过程,从说媒、订婚、走头转到最后娶进门,正当婚嫁的男女不急不忙地完成这一道又一道程序,虽然时间拖得长了一点,但保持了婚姻的神圣感。如今,这样的习俗正在慢慢地退出家乡的舞台,少了一些繁文缛节,却也失去了一份特殊的生活韵味。

兴许是地理区域使然,家乡的变迁也显得很慢,尽管砖瓦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在一些地方,还倔强地挺立着被遗弃的残破的土坯房,在风雨中见证过去的艰辛岁月。

如今,几条宽敞的公路已由城市延伸到了我那红土地的家乡,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我相信,那片瑰丽的红泥土一定会绽放出更多的神奇。然而,我又希望,在未来的红泥土上,人们的步伐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那么慢。

泥土的文章10:看得见鞋底的泥土

文/郝金红

西南联大成立之初,梅贻琦负责校舍的修建工作。请谁来设计新校舍呢?梅贻琦第一个想到的是梁思成。

对梅贻琦的诚挚邀请,梁思成欣然允诺。然而,学校筹建委员会中有人对梁思成不太信任,说他才三十出头,经验不足,资历尚浅,不是合适人选,并主张请美国专家设计。但梅贻琦坚持要用梁思成,并邀请筹建委员会的全体成员去工地现场考察。

梅贻琦带着委员们来到工地。远远看见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张图纸,正和几名建筑工人比比划划。梅贻琦用手指着年轻人对委员们说:“他就是我推荐的梁思成,在建筑方面很有天赋。”

待大家走近梁思成,梁思成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与他们打招呼,还是和工人们热烈地讨论着。其中一名委员不乐意了:“梅校长,这位建筑专家好像很没修养啊?”梅贻琦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没有替梁思成辩解,而是指着梁思成脚上的布鞋说:“你们看到了他鞋底的泥土吗?我看见了!他刚刚从工地上下来,并且醉心于自己的工作,不随便奉承别人,这就是我理解的修养。对一名建筑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与泥土打交道更令人肃然起敬的呢?”其他几名本想质疑梅贻琦用人不当的委员,看到梁思成布鞋上的泥土,也都默然无语了。

修养不是口若悬河的虚伪和迎合,是发自内心对工作的热爱,并将它做到最好的一种素质。

泥土的文章11:泥土不会互相倾轧

文/马温

想要欺负谁,就找泥土吧,地上随便捡一块,手一捏,它就碎成了土坷垃。要是许多泥土聚在一起,情况就不同了。土壤、庄稼地和炊烟中的乡村,它们的形成都和泥土有关。还有土路土墙土地庙、土鸡土豪土皇帝,还有西安兵马俑,哪个身上没有泥?哪个心里没有土?泥土的功能和影响力说也说不完,直接间接地,泥土就是一切。欺负一块泥巴可以,谁能用手将一个村子搓成土坷垃呢?

它有数不清的名字。当我们说到世界,说到沙尘暴、泥石流,说到国土面积和水土流失,说到耕地、荒漠化和治沙造林,其实我们说的都是泥土。海洋的表面积要比陆地大许多,但我们不会说地球是水做的,恰恰相反,地球是泥土的性质。有水的地方都有土,水到不了的地方也有土。潜入水下就能发现,沉积在河底、覆盖住海床的还是泥土。

“零落成泥碾作尘”是花的下场,也是所有事物的宿命。太湖石和莫邪剑、楚霸王和虞姬、喀秋莎和柏林墙,还要加上硅谷脸书转基因……无论贵贱强弱,有生命无生命,可食用不可食用,最后都要化为泥土。纷繁万象都是泥土的表演,生命轮回都是泥土的旅行。

“泥土会旅行么?”你问。

我答:“尘土飞扬就是泥土的又一次出发。”

吓唬小鸟的稻草人如果开腔,一定会告诉你,田地里的泥土每时每刻都在出出进进。风,雨,鸟的喙,老牛的蹄,耕地的铁铧,浇灌与除草,插秧与收割,都在协助泥土旅行。

锄头翻地是泥土的微小位移;小猪在村东的泥坑里打个滚,又跑到村西的树上蹭痒,是泥土穿越村庄的春游;大卡车将深山中的一棵古树运到沿海城市移植,对于包裹着树根的泥土,这是一次跨越省界的长途跋涉;怀揣一包家乡土移民欧美,更是万里迢迢的漂洋过海;喷到高空的火山灰能被气流从一个大洲裹挟到另一个大洲:总之,这些偶然因素让泥土有了腿,长了翅膀,坐上了飞毯。这是泥土的跳跃,泥土的旅行,泥土的伟大迁徙。稻草人的话是对的,任何一块土地上,长长短短的迁徙,时刻都在发生着。人不能两次踩进同一条河流,同理,人也不能两次踩进同一块土地。

来说说藕的故事吧。“出淤泥而不染”歌颂了君子之风,但藕不认同这句话,藕说,我喜欢淤泥。挖藕的过程我看过,每支藕上都糊着青黑色的黏稠的淤泥,那是藕的生长环境,也是藕的营养来源,藕为什么要嫌弃生它养它的那个荷塘还有塘底肥沃的淤泥呢?藕的故事还没有完。放在竹篮中的藕被村姑挎到河边洗净,一条船撑过来,艄公说好藕,村姑就拎起一支扔上船,现在,那藕上的淤泥溅在艄公的脸上,又嵌进他的掌纹。这些带着甜味的泥点儿,他还舍不得立即洗掉,而船已开到另一个码头。本属于那个藕塘的泥土,就这样开始了它的神秘流浪。所谓神秘就是不可言说,非要逞能描述,也只是人的臆测,和泥土真实的迁徙路线毫不相干。

泥土不是任何东西的附属物,相反,一切东西都要附着在泥土之上。宇宙飞船的发射架,邮轮靠泊的避风港,飞机起落的跑道,都必须建在大地上。哪怕飞船是到外太空寻找新殖民地,邮轮要载客到南极观赏企鹅,飞机是到地震灾区空投帐篷和纯净水,你再高级高贵和高明,都没有理由在泥土面前自鸣得意,就好比一支藕万不能在藕塘边诵读《爱莲说》。

泥土容许了针对它的一切行为。它容许蚯蚓穿行、蚂蚁筑巢、仙人掌用根须吸干它的水分,容许陶工千百次的捶打只为做出一只花瓶。植物在泥土之上匍匐矗立,动物在泥土之上奔跑围猎。人类用泥土修筑城池堡垒,又用火药将这些防御工事炸毁,如此无聊的举动,泥土也没有一丝不满。

人类喜欢划分势力范围,才有了战争,人类又喜欢改变势力范围,所以又有了侵略。泥土没有国界省界县界村界,它们连家园意识都没有,所以,泥土和泥土不会成为敌人,也不会互相倾轧。泥土之间只有相互吸引、相互团结。细小的泥土的颗粒,你招呼我,我拉住你,亲密地拥挤在一起,最终组成世界上最宏伟的景观。泥土是真正的地球人,无论漂泊到哪儿,泥土都不会水土不服,更不会因此闹情绪,说我是赤道上的泥土,咽不下西北的羊肉泡馍,说我从大峡谷飘到大平原,始终找不到合适岗位。四海之内皆兄弟,才能以四海为家。泥土到了哪儿都安然,不需要倒时差,立刻就能满腔热忱地投入工作。

泥土的工作就是拥抱,拥抱一个无名水塘让它铺满荷叶,拥抱一间教室让它琅琅读书,拥抱一个受难者听他恸哭并接受他的全部泪水,拥抱一团篝火让它映亮夜晚,还要为蝈蝈拥抱废墟,为恋爱男女拥抱小路,为打鱼船拥抱灯塔,为李煜拥抱一江春水,为苏东坡拥抱三国赤壁,为白居易拥抱那一声声的水上琵琶……泥土除了会拥抱,再也没有别的原则。

泥土的文章12:犁

文/邹汉明

泥土沉默的性格、时不时发作的犟头脾气、盛夏之时渴得龇牙咧嘴的欲望,犁最清楚不过。犁头切入泥土,虽然不很深,但也够狠——泥土在犁的作用下,吱吱有声,片片泥土,如翻转过来的一张张亲切的尖新脸孔。这泥土,睡梦里突然被叫醒过来,迷惘了一忽儿,随即被大捧大捧的光明灌醉,在细细的微风中伸出一个懒腰——它看见了你,也看见了天空。天空是蓝的,蓝宝石一样,少儿童话中的那种蓝。泥土看见了所有比它高远的事物——星空和一根刚刚被铲断的花草……泥土安静下来,因为它看到泥鳅藏身的这个小洞是那么安静。在犁头固执地追问下,泥土完全交出了内心,敞开了胸怀,它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但是犁,沉默着,靠着犁的勇气继续前进,以它和泥土贴心贴肺的那片锋刃——那种怀揣着贴到肉里去的刻骨铭心来认识泥土。

当一把犁在我的眼前远去的时候,我有时间怀想着、揣摩着它的感觉。我知道泥土是有欲望的。泥土的欲望就是不出声的闷骚,无声世界里的闷骚比有声世界的骚动更加来得神秘。但是,泥土的沉默也并非一味地麻木。我总是想,一把世代的犁拉过它的胸膛,它是被彻底征服了呢?还是暂时熄灭了欲望?潮湿、黝黑的泥土现在全都翻转过来。这些条状的泥块全都是刚才从犁的某一边飞蹿出来的。它们形成了一个新的队列。它们整齐划一,有如踩上了土地进行曲的鼓点。稍息,立定,又是整齐的一个队列,重新涌起有规则的欲望。

在一把锋利的犁面前,我才真正认识了泥土,闻到了泥土的芳香,永远带着青草味,也带着欲望的腥味。我看到了欲望的颜色——褐黑色,膏腴江南的颜色。看到了盛大的沉默——像在广大泥土的身子上只知耕耘、不问收获的广大人民——那样质朴,无言,吃苦耐劳。犁是这样一把刀——它切开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将忧郁的、温柔的、暴烈的泥土全新的一个方面,像赤裸裸的真理一样,曝晒在耕耘它的人面前。

犁一年里和泥土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但每次都很深刻,很彻底,很尽心尽力;每次,它都要让泥土的欲望坦白出来,开花结果……当泥土开花结果的时候,犁总躲在一个僻静的门角落,任凭细声细气的铁锈像老鼠的尖嘴一样啃着它的锋刃;或者,高挂在白粉墙上,和锄头之类的农具一道在墙面上打一个盹,将寒冷的冬天进行到底——直到泥土固有的欲望重新喊醒它,直到它又像一只埋进泥土的翅膀,在距离地面一尺的低度上,保持我们民族性格中那个古老而倔强的姿势——飞行,啊,那是一次低低的飞行……

泥土的文章13:记忆中的那一路泥土

文/杨柱华

漫步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脑中便浮现出家乡的那条泥路,虽然并不平坦,甚至有些坑坑洼洼,但是它散发出来的泥土的芳香一直萦绕着我。

记忆中的泥路,其实就是一条乡村小径,掩映在散发着幽香的无名草间,一直通向遥远的村外,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每每走在路上,我都会沉浸在路旁的小花、小草和蚂蚱、泥巴的游戏中。那时,天蓝蓝的,格外明净,远处几朵白云,闲庭信步般地飘着,走着。那时,我很贪婪,每次在母亲呼唤声中,不愿离开,或者,走之前,我会揣上几朵小花到家中倾吐芬芳,可是小花没有了泥土的陪伴,没过几天便凋零了,我很怅然,但依然重复着光阴的故事。

终于有一天,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到了那条土路的尽头,我的眼前呈现出宽敞的柏油路面,我呆住了,原来,路也可以走得如此平坦,愈走愈远中,那抹泥土的原色渐渐模糊,我有些不开心了,似乎找不到心的方向。直至那天,母亲在路的那头迎我回家,看到那熟悉的泥土,我陡然忘却了旅途的劳累,神采再次飞扬,原来我的牵挂在这里,我依然走不出那条小路。

走在幽幽小径上,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心像小鸟一样飞翔,泥土安安静静地陪在我的身旁,一如从前,它从来都不曾要求过什么,但是人们总是将它遗忘。前面走着我的母亲,微风轻扬起她的头发,在斑驳的阳光下发出灿灿的银光,我跟在母亲的后面,和着她的节拍,母亲踩过的地方格外温暖。

此刻,我依然行走在宽宽的柏油路上,不知家乡的那一路泥土是否仍在自由地呼吸?每每想到这里,我便莫名的忧伤,仿佛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的诗行。

远处,有流星划过,那一道弯弯的亮弧就像家乡的那条小路,远去了,直至梦中。

泥土的文章14:开在泥土里的灿烂

文/紫荷

在我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里,我只知道有一株叫三角梅,每到秋冬能灿灿的开放;另外一株是假水仙,她能在暖暖的春日里露出羞红的脸,除此,别的我就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了。我也不在乎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要能绿绿的长,开不开花我都满心欢喜。

可是有一盆花,它总不长的,没有绿绿的叶子,更没有灿烂的花。她终日病恹恹的,毫无生气。在春节前的那些疑似春天的日子里,我想用前些时候别人给我的花盆,急急的想种上别的花,于是我决定拔掉它。

可是我拔不动它,它紧紧的巴着花盆,让我措手无策。看着它被我揪得惨败的样子,我很残忍的把那本不是很好的塑料盆弄残,当我把整盆倒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被惊住了,泥土依旧保持花盆的原样,没有一丝泥土散落,细细密密的大大小小的根须纵横交错,极像花,淡定从容的的在泥土里开放。只记得它曾经葱茏过,开过小小的淡淡的花,其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它什么时候起就不贪恋外面的清风雨露,不记得它什么时候开始向下深长……都不记得了。

呆看着它,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很熟悉的感觉在蔓延,觉得它那样的生长,极像自己心中的想念,刚开始的时候能说能诉,能在梦到他的时候告诉他:我梦到你了;能问他:你会想念我吗?可是后来在很想念之后的很想念后还能告诉他:很想你,不止是现在……可是现在,已经可以不说了,让想念在心里疯长,疯长在每一个黑夜和黎明,不觉得委屈亦不觉得痛苦,才感悟到:有一种想念,就有一种温暖。如果这样的温暖能陪伴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纯纯淡淡的,但不会忘却,不会变质。

当写到这的时候,QQ音乐里飘来那首《只要有你》,这一定是偶然吧,像偶然的遇到你,偶然的让生命拥有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很值得珍藏?对于我来说,是的。即使无望即使哪天你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有什么呢,我原本想要你能开心的幸福的活着,我原本就没想要你对我像我待你一样的好。你会不会想念我如昔已经不重要了。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想念是不是很像那盆花:开在泥土里,让自己的世界芳香灿烂……

我选好两株还算完好的重新种下,然后才诧然明白:这不是种花的季节,还会有很长的冷冻的天气,可我怎么办呢?我只希望在以后冷冷的日子里,它们能向泥土里生长。

一颗泪落入泥里,我用泥土埋了那花根连同我的想念,从此我不会拔它,即使它不葱茏也不美丽,因为我知道它的灿烂在泥土里连同我的相思。

泥土的文章15:泥土的气质

文/林振宇

泥土之德,宽厚有容,生养成物而不争,如《易经·坤卦》所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是故,凡世间崇高之物,莫不寓于平凡之中,正像古往今来那些贤德之人,虽处众人之中,但看上去就和平常人一样。

泥土之性,谦卑有情,能忍人所不能忍,处众人之所恶,故能成其大。正像世上有一种人,他似泥土那样有善德,存心质朴,谦逊卑微,低调处世,甘愿处在人们所不愿处的地方,忍受常人所不能容忍之事,还能乐而忘忧,所以,其志必高,其所致必远。

然而,有的人总以为泥土柔弱,就轻视它、欺压它,常常狠狠地将它踩在脚下,“呵,我多伟大!”

其实,泥土看似柔弱,但它的适应性和可塑性极强,能方能圆,能柔能刚,能屈能伸,于无形之中默化,虽眼前柔弱,却转而变得如城墙一般坚硬。君不见,那雄伟的万里长城,历经千年风雨,仍然屹立不倒,多像中国人的精神啊!古长城所用的每一块青砖,其实都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的。试想这松软的泥土,被人借助于外力和模具,将其加工成砖坯,再送进土窑里烧制,它要忍受住怎样的高温啊!待它出窑后,它便拥有了生命的硬度,用它砌筑的城墙,坚不可摧,能不令人喟叹吗?

由泥土不禁联想到一个人的遭遇。如果一个人将生命中的横逆困穷视为炉、锤,能受其锻炼,则身心受益,便会拥有像泥土一样的气质和生命的硬度,这种人即便成不了豪杰,也一定会卓尔不群!

泥土的文章16:老房子

文/董御翰

沧桑的泥土老房子的周围,有我童年多少故事,看到它我仿佛又回到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年代,看到父母亲年轻时那勤劳的身……——题记

村里现在像我家老院子里的泥土房子,已经所剩无几了,周围都是红砖磊砌、水泥抹皮的新房子,它在这些新式的建筑里,成了沧桑古老的老奶奶、老爷爷。假如附近有一个很高的了望台,你站在上边往下看,她就是一个老奶奶领着周围的重孙子立在那里。那久经风雨淋吹的泥土墙壁,一道道竖沟,写满了故事。后来加上的灰色瓦上也长满了青苔,瓦缝里长出了茅草。除了周围的邻家新房,院子里边陪伴她的就只有满地的荒草和一棵老枣树了。

小时候的事情,七八岁以后还记得清,三、四、五岁的事情,也就模模糊糊、有一段无一段了。记得我七岁的时候,父亲拆掉以前更老的房子,请来村里的泥瓦匠翻盖这三间泥土房,盖房子那是泥土的,也要打好地基,先用水浸,等水下去了,半干了,就可以打夯了。贫穷落后的年代,没有机械化的打夯机,靠的是七八人乃至十几人用麻绳拉着一个圆柱状、大概七八十斤重的石头,围一圈人,由一个会唱夯歌人指挥,使夯有节奏的一起一落(也就是那块石头,我们乡下人叫拉夯),来把地基打实。当然夯歌唱的不仅要铿锵有力,还要有节奏、有韵味,唱到节点上,其他拉夯的人还要唱和。村里唱得最好的要数外号叫“小炉匠”的。那时候他三十多岁,黑瘦、小个,但嗓子门超大,还有人送他外号“磨天响”,意思是把天都磨响了。他最拿手的夯歌就是《小金鱼》,记得有几句是这么唱的:“小金鱼来嗨,就蹦蹦里跳呀!”其他人就接着和唱:“嗨呀嗨哈嗨呀”,然后他扯大嗓门:“拉起来齐吼,”众人:“喂呀嗨嗨呀!”,唱到这里夯被拉得过头顶高,由于夯拉的高,掌夯把的要脱手松开,让夯把也随夯起来,等落到可以接住,再掌在手里,不会的撒不开手就要被带倒,趴在地上,落下来的夯就会实实在在的砸在身上,不被砸扁,那就怪了。

小炉匠的夯歌好听,有气势,让人听了给力。我和小伙伴玩耍,学了好长时间,那段时间基本每天弄块破砖,找几根麻绳系上,边学着拉边唱,学不全,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句“小金鱼蹦蹦里跳呀,嗨呀嗨嗨呀”。

地基打好了就开始垒墙,先垒一两层石头,再垒砖,也就七八层砖,再往上就全是泥土的了。男人们盖房打墙,女人们管烧水做饭。老年间盖房子是有讲究的,盖不完房子,女人不许上地基、不许迈墙,也不许离得太近。据说如果不遵守规矩,会很不吉利,比如:墙打到一半倒下砸死人、摔伤人。事实上这事是有过巧合的,所以谁也不敢违背。也不完全是迷信,做什么都图个吉利吧。

经过七八天,房子盖起来了,墙比现在的砖墙厚,一般都是四十五厘米到五十厘米(现在砖墙的都是二十五厘米),只要地基打好了,也是很结实的。据说这种墙在战乱年代,子弹是打不透的。房子盖完,院子整的相当利亮,我和小伙伴们房前屋后的追来追去,打打闹闹,气氛很喜庆。

风风雨雨,三十几年过去了,我再也回不到那快乐的童年,这座房子依旧立在那里。七八年没人住了,也没拆掉重建,原因是随着时间变化,周围建设的房子影响了风水,宅基和房子正对一条胡同,原来的好风水阳宅地,变成了凶地。在农村认为这是很不吉利的,不管是真是假,也确实在七八年前没搬出来的时候,家里发生很多事情,俗话说得好:“家里有病人,不得不信神”这是老谚语。不管怎么说,这座老房子和父母兄弟一起,守着我从童年到成人,为我遮风挡雨、挡热挡寒、给过我温馨。从贫穷到富裕,经历了无数的日夜。它凝结着父亲和母亲的血汗,是二老用自己的双手辛勤积攒的钱,盖起来的。它曾经让我在远行时恋恋不舍,在远方想念。就如母亲、父亲一样,把一切留给我们,把苍老留给自己,而今你却默默无声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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