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农家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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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农家的散文1:秋满农家

文/刘志铁

刚下过一场秋雨,降了几度温,秋味就浓了。一切都变了样,山和水都失去了以往的野性,一下子老成矜持起来了。阳光淡了许多,天和地的距离也拉得远了,像无端抽去了许多东西似的空旷起来。

前些天还翠色欲滴的庄稼地,只经了一场秋雨,叶子就花了脸,精神气就不那么足了。饱满硕大的玉米棒儿,像母亲腹中成熟的娃,乘这个空当,挣脱了胞衣,露出半拉脸来冲着人傻傻地笑。黄豆的叶子开始脱落,垄沟都填平了,上脚一踩,软乎乎的,很舒服。秧秆上挂着一串一串的豆荚,蒜辫子似的。中午太阳一晒,“啪啪”地炸响,老远就能听见。

秋天的田野并不寂寞。蛐蛐满地都是,别看它体不盈寸,通体墨黑,叫的声音却美妙而洪大,满坡满岭的响成一片,一点也不闹耳。这时节,田里活跃着一种与人争食的小动物,状若松鼠,毛色暗黄,眼如点墨,顺着身体分布着几条黑色的花纹,其中一条较粗较重的,从额顶沿着背脊直贯尾尖。长长的毛绒绒的尾巴贴着后背翘起来,娇巧得很。它的学名叫花栗鼠,村里人叫它花栗棒子,名字虽俗,却是十分贴切。这小东西乖巧伶俐,清秀可人,我想,倘其也能像狐狸一样羽化成仙,定然个个是飘逸洒脱的俊郎淑女。庄稼人偶尔提起它如何如何祸害粮食,虽也心疼,但没人使用那些粗鄙的字眼,不忍心,大概就是缘于其外表的俊俏吧。听说它嘴里两腮各有一个兜状物,是它的运输工具。中午,豆荚在太阳里爆裂的时候,它能像上树一样爬上豆秧,嗑开豆荚,将黄豆装满两只口袋,运回“洞府”里藏起来,留作冬粮。秋后农闲的时候,常有人扛着铣镐,沿着田梗寻找洞眼挖掘,除得二三升上好的黄豆外,运气好,还能挖到一窝刚睁眼的崽,捧回家里,养在秫秸扎的小笼子里,很好的观赏物,比城里人牵着的阿猫阿狗有趣得多。

沿着田梗走,不时会看见三五个大倭瓜蹲踞在草窠里,杏黄色或桔红色,很鲜亮。庄稼人惜地如金,寸土不荒。大田里种了高粱玉米大豆,地边坎沿点几埯倭瓜,不用莳弄,任其在荒草里爬。一夏天吃不了的瓜,任它由着性子长,到现在,都长成了。中午晚上收工时,顺手摘两个挟在腋下,不几天的工夫,向阳的院角处就堆了一堆。拣成色好的置于通风高阜处,经一两场雪,失了一些水分,大块切了,再掺兑些土豆一炖,瓜瓤黄里泛红,沙得起亮,贼面贼甜。那些小点的,带疤的,看着不顺眼,就一刀砍开,皮瓤剁巴剁巴喂猪,捏出瓜粒,放在窗台上晾干,冬天里围着火盆炒上一锅子,香味能把窗户纸撑破。

菜园四周种了一圈老品种白玉米,专留作烧着吃的。摘菜的女人,翘着脚,小心地将秧秆拽弯,抠开一块外皮,用指甲一掐,定浆了,但还有白乳一样的汁液渗出来,正是火候。于是,赶紧舒展好刚抠开的裂口,怕失了香气。然后,连根拔起,三五棵扛在肩上,一走两头颤悠,雄赳赳的样子。晚炊的时候,虽然天儿还很热,灶火不能多烧,但还是要添些大柴。烧大柴有火炭,这样才好烧玉米棒子吃。烧玉米棒要用大火,慢慢地烤,心急不得。烧好的棒子暗铜色,香脆可口。晚炊的烟气是最动人的,一缕缕的升起来,袅娜而轻柔,悠悠然氤氲着整个村子,纱缎一样笼罩着屋脊、树梢、河流……斜阳一照,泛起一层隐约的淡紫色,温馨而宁静,整个村子,连同四周坚硬的岩石,此刻都女人似的温柔起来了。烧玉米的香味随缕缕炊烟飘出小屋,溢出小院,你家的,他家的,都连成了一片,最后整个村子都被这香味浸着了。

男人坐在门槛上,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一截烧玉米,扑哧一口,口大了,玉米核带下一块来。女人嗔怪着:“狼妈子似的,别噎着。”男人笑了,说:“香哩。”小孩子怕烫,一根棒子折两截,用一根细木棍两头一插,扁担似的挑在肩上。一只胆大的老母鸡,扑啦着膀子蹦起来,飞快地从“扁担”的一头啄下一颗玉米粒。孩子用力一抡,鸡没打着,半截棒子却飞出去老远,被一头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小猪崽叼着跑了……逗得男人女人哈哈地笑。

晚饭后,男人从草棚里翻出闲置了一年的秋镰,翻来转去地看看,都生锈了,镰把也有了斑斑霉点。过几天就要开镰,赶早拾掇好了,省得到时缺东少西的。男人找来磨石,顶在窗下房基石上,刷刷刷地磨。正忙着,三牛子来了。三牛子是村民组长。村民组长算不得什么官了,早没了原先生产队长的威风,但有个大事小情的,总得有个人抻头招呼,虽说不算官,但没有也不行。三牛子对男人说:“各家各户拔点钱,唱台影,祭祭土地,好开镰。”男人说:“没问题,你说吧,多少?”三牛子说:“先不交呢,等唱完了,算总帐,平均摊,先打个招呼。”

三牛子去下一家了。男人拿起镰来,伸大拇指试试锋刃,乐滋滋地嘀咕:影是必得唱的,要不的,这秋天岂不少了味道。

关于农家的散文2:农家茶壶

文/黄骏骑

从小生长在农村,粗茶淡饭把我养大。乡间生活岁月的浸淫,让我对朴实无华的农家茶壶,一往情深。

小时候,我们还不知热水瓶为何物。父老乡亲常年累月都是用茶壶装茶。茶壶,由土窖用一种粘性极强的泥巴烧制而成。乍看上去,黑不溜秋,貌不惊人。壶嘴向上且小,有圆弧形提手,拎起来方便;若在外层涂上了釉,则光泽可鉴。其实,这釉也是取材于草木灰,只是至今我还弄不清这其中的配制“秘方”。茶壶的形状各异,圆扁柿子形的居多。“茶壶爹爹”个头高、容积大,装的茶水多,与之相配的“茶壶奶奶”则相对矮些,且肚子圆圆的。这种茶壶多是家大口阔的家庭使用,一个村庄也就一两户人家才有。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便登门借用。不久前,我在一篇小文中,使用了“茶壶爹爹”“茶壶奶奶”的字样。京城的编辑猜想是位年轻人,怕是压根儿没见过这玩意儿,她打来电话询问,我几乎是连比带划,反复说明,她还是不解其意,最后只好让我加上括号予以解释。

那时候,乡下几乎没有用茶杯泡茶的做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喝的是大碗茶,似乎与高雅的“茶文化”无涉,图的就是一个生津解渴。每天清晨,母亲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将茶壶拿到门口的池塘里反复刷洗干净。锅里的水烧沸了,水雾在厨房里弥漫。从瓦罐里抓一把茶叶放进壶里,舀起开水泡上,然后坐在锅台角的吊罐上保温,有时放在锅灶里的火灰中煨着。不用说,用这样的方法保温,时间总是很有限,半上午吊罐里的水冷了,灶里的火星熄灭了,茶壶里的茶也不热了。不过,劳动出力的庄稼人不管这些,流汗了,口渴了,倒上大碗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抹抹嘴,舒口气,好不舒坦。这架式,大概就属于“牛饮”吧。

别看这茶壶不登大雅之堂,却是老百姓的亲密伴侣。居家时,全家人的茶水靠它贮存,下田时,拎着它到田头,辛苦劳作的汗水,靠它补充。农田在屋边,歇伙时自然就到附近的人家喝茶。贤惠热情的家庭主妇也一定会早早烧好茶,用茶壶爹爹装得满满的,放在地上,大伙席地而坐,要喝茶自饮自便,不讲什么客套。乡村七月少闲人,男女老少“双抢”忙。母亲看我还小,下田非但干不了农活,还碍手碍脚,就让我烧茶送水。其实,这活也不是那么清闲。要准备柴火,烧好后还要顶着炎炎烈日,送到距家几里外的田畈上,上下午各一次,雷打不动。看着家里人解渴的样子,我的心里一下子有了成就感。

“到家里喝滴(方言,一点)茶!”这是老家人招呼客人的常用语。客人听到这话,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特别是赶路的人听到这样的招呼,一身的疲劳就烟消云散,顿时暖融融的。乡下人纯朴厚道,没那么多的势利,绝不会出现“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的尴尬。“人好水也甜。”熟识的、陌生的,挑柴卖炭的,门口路过的,来的都是客,刚落座,就双手端来大碗茶放到你的面前,虽不是热腾腾香喷喷,但“温汤热”正解渴。若是客人坚辞不喝,主人心里就高兴不起来,会遗憾地对客人说,“你看你,来了一回我家,连一碗茶都没喝就走了,怎么对得起人啊!”母亲教给我的待客之道,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茶有茶情,水有水情。”

大集体年代,无论是盛夏酷暑,还是寒冬腊月,忙活了一天的农人,喜欢到大屋里房子宽敞的人家围坐,你一口我一撮,“叭嗒叭嗒”的吸着黄烟,喝着酽浓的热茶,其乐融融。这座场简直就成了“议事厅”,生产队长这时会分派第二天的农活,保管员通知各家各户回去把粮仓准备好,过几天要分口粮、工分粮;妇女们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家长里短,不是说哪家要娶亲嫁女,就是说谁家快要添孙子。田里收成好,队长一高兴,吩咐二狗子去请说书先生来说上几夜,让大家乐呵乐呵。月光下,大伙津津有味地听高先生说《岳飞全传》。正听到兴头上,高先生唱一句:“要知岳飞命如何,喝杯香茶再追根”,胡琴声也嘎然而止。坐在他身边的章焕爷连忙把茶奉上,说书先生把茶呷在口中,润了润嗓子,悠扬的二胡声又在院子里响起来。

陶制的茶壶,伴随着它的主人从一家一户的小农生产到互助组、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一直到联产承包。残缺的壶口,传递着农业文明的沧桑……

关于农家的散文3:一地鸡雏闹农家

文/陈树庆

在家乡,有句俗话叫做“闺女、外甥、老母鸡”,说的就是家乡主妇最挂心的三件事。在以前,养十几只小鸡,养大了,家里的柴米油盐就都有了。春末夏初的季节,正是孵小鸡的好时光,也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

每天清晨,早起的母亲都要先去鸡窝看一眼,当母亲发现母鸡趴在窝里,咕咕地叫个不停,母亲脸上有了喜色,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有落窝鸡了,该孵小鸡了。”孵小鸡可是个复杂的活儿。母亲先把一篮子鸡蛋拿出来,拿着鸡蛋对着太阳照。母亲告诉我,鸡蛋的挑选意味着孵化的成活率,标准的鸡蛋是有一定的气室,蛋黄里头隐约可以看得到有小黑点才能拿去孵化。接着母亲开始布置鸡窝,用破竹篮上面铺上晒干柔软的稻草,把精挑细选的鸡蛋放进用干稻草铺好的鸡窝里,一个挨一个地摆弄均匀,最后把母鸡抱进去,轻轻放置在鸡蛋上。孵小鸡应该是母鸡的本能,它卧倒后,会自觉地把露出的鸡蛋归拢在自己温暖的怀里,用毛绒绒的羽毛,温暖的体温孵化脚底下的鸡蛋,承担起孵小鸡的重任。

孵小鸡期间,母亲格外优待母鸡,每天四五次饮水喂粮食,生怕母鸡吃不好,喝不好,耽误了孵小鸡。快要到破壳而出的那几天,母亲显得格外留心,有时半夜里要起来好几趟查看。随着“唧唧”的一声悦耳的声音,一只小鸡破壳而出,用它的喙在蛋壳上啄开一个小洞,露出喙尖来。接着小鸡争先恐后地出壳了。小鸡出壳的那几天,母亲最忙碌、辛苦,彻夜守在跟前,仔细地查看小鸡啄壳的状况,哪个蛋啄的孔小,就再抠大点,防止小鸡因孔小吸不到足够的氧气而窒息。对于老半天也没有被啄破的蛋,就要给予帮助了。把蛋的大头轻轻地磕开一个小洞,如果看到鸡喙了,就把小洞再扩大一点,让小鸡呼吸畅通。如果小鸡自己无力啄开蛋壳,时间稍长,就会窒息死掉。那些已经被啄开小洞的蛋,小鸡挣扎着先露出头部,再露出脖子,最后,猛一用力,小鸡就破壳而出了。小鸡破壳而出,湿漉漉地,“唧唧、唧唧”地叫着,像一个个绒球似的,白的,黄的,黑的,花的,母亲把它们放在早已备好的硬纸片上,等小鸡适应了后,舀一碟清水,撒一堆金黄的小米,看着小鸡啄米、喝水,母亲的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等小鸡全部孵好后,母鸡就可以出窝了。再把小鸡放到母鸡身边,母鸡温柔地张大翅膀,把它们盖得严严实实。阳光下,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唧唧、唧唧”地跟在母鸡屁股后面到处觅食了。欢跑乱窜,互相追逐,争抢着米粒,十分让人喜爱,是鲜活的一幅图景。于是,农家小院热闹起来,因害怕小鸡受到狗猫的伤害,狗猫时常受到主人用棍棒的恐吓,吓得狗猫不敢窥视。有时,狗猫趁着主人没在家,主动上前想“打个招呼”,母鸡迅速将小鸡拢在翅膀下,猛然乍起羽毛,怒目圆睁,在母鸡盛怒的铁喙面前,讨了个没趣的猫狗们只好讪讪地离开。当然,那些毛茸茸的小鸡,在地上滚来滚去,给童年的我带来许多的欢乐。给小鸡喂食时,毛茸茸的小鸡被爱怜地捧在手里时不再淡定,叽叽啾啾的叫声有些急促、张皇,会张开小翅膀挣扎,用蜡黄小嘴轻啄手心手指,让人怦然心动,感受到生命的欢悦。

在昔时的农村,母鸡孵小鸡是远离城市的乡村即景,每到这个时候,到处可以看到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

关于农家的散文4:农家春早

文/刘志铁

农谚说,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搭一九,耕牛遍地走。这谚语其实是先人们从黄河岸边的中原地区带过来的,用在辽西这块,就不是很准确了。看看日历,九九该过了,村头那条小河才见些动静。早先年,这条小河很宽,冬天结了冰,白练似的穿村而过,十几个孩子一字排开赛冰车都绰绰有余。现在呢?宽宽的河床还在,光光的鹅卵石还在,河水却被挤压到中间的沟槽里去了,窄窄的一条,有点寒酸。结成的冰也早没了“白练”的风采,一疙瘩一块的。好在水还是山泉水,还没有受到污染,结出的冰还是那么白,敲下一小块含在嘴里,清凉,无邪味,还是儿时的那种感觉。

河冰开化的声音很生动,老远就能听得见,哗啦哗啦,或急或缓,或短促或悠长,很有金属的质感。我试图寻找过多个比喻:像清晨早醒却还懒在被窝里小两口的喁喁私语?像躲在花丛里挤出花瓣的酽汁往嘴唇上抹的小姑娘的咯咯巧笑?抑或是谁拿了银珠漫不经心地往鹅卵石上撒吧?都像,又都不像。庄稼人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动静,爽心。远远地听不过瘾,就蹲在河边上用眼睛往冰面上撒摸。撒摸来撒摸去,就发现了那个汩汩往外冒水的洞眼。于是就点上一颗烟,咧开嘴笑,样子颇像看到了刚落草的小婴儿似的。

河开了,就洇湿了寂寞地守了一个冬天的鹅卵石,也洇湿了河边大大小小的榆猫子树。鹅卵石和榆猫子树像失恋后又突然得了情人的一个媚眼似的,一下子都精神起来了。

过了春分,一天一个样。没几天工夫,榆猫子树上就结出了一串一串的榆钱。嫩黄嫩黄的榆钱招来了一群一群的麻雀,也招来了一伙一伙的孩子。孩子来了,麻雀飞走了,落在不远处的电线上,歪着小脑袋往这边瞧。几个毛头小子各自选中了一棵树,脱了鞋,扒了小褂,嗖嗖嗖地上了树,坐在横出的树杈上,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站在树下的小丫蛋,仰脸看了半天,终于板不住,就“哥,哥”地叫。树上的毛小子假装听不见,咀嚼的动作却更大更夸张,还紧绷着嘴巴笑,嘴里盛不下的汁液,就从嘴丫子上挤出一个一个小泡泡。不是不给,是逗她玩。直到小丫蛋转了眼圈,才折下一枝来,丢下。小丫蛋高举着双手,像接,又像是在捂脑瓜儿,吓得直眨巴眼。树枝迎着风,飘飘地落在了头发上,被发卡挂住了。歪着脖去摘,摘不下,一用力,就有一嘟噜榆钱留在了发卡上,随着羊角辫的一甩一甩,好看,逗人。

有路过的上了年岁的人,猫腰捡起撒落在地上的榆钱,摘几片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牙口和胃都不好了,不敢多吃,尝尝鲜。榆钱可是好东西,早些年,村里人人都靠它充过饥,度过命,有感情呢。于是,老者就嘱咐孩子,吃不了别多摘,白瞎了,等它长成落了地儿,过年就能长出小榆猫子来。

下雨了。雨丝很细,很密,是牛毛雨,不细瞅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一个辽西汉子光着背脊,露着一身健壮的肌肉,让雨丝去摸。女人嗔怪着:下雨呢,你傻啊。汉子回头看看女人,一脸诡秘地笑。你知道啥?这感觉,嘁,比你手软乎。女人嘴一撇,转身进屋,扔下一句话:说好了,今晚上,你就跟雨睡吧。

七八只花母鸡很惬意地咕咕叫着,用尖尖的喙一下一下地啄,也许在啄帖着地面飞的小虫,也许在啄细碎的雨脚。这情景本是很安闲的,可那只大红公鸡偏不让这安闲得以持续,扑啦着膀子追追这个,撵撵那个,显示着自己的雄壮和地位。圈里的壳郎猪也趴不住了,绕着猪圈围墙跑了几圈,觉得没意思,就把尖嘴巴从圈门空隙里伸出来,翕动着鼻子很专注地嗅。庄稼院里少不了这些活物,少了,就没了生气。

细雨接着地气,润湿了整个庭院。占了小半拉院子的菜园,前些日子已作了畦,下了种。洇湿了的地脸,颜色就重,发黑。发黑的地脸就衬出了晴天里不易发现的羞羞的嫩芽。汉子蹲下身子研究半晌,确认是一株菜芽,就冲着屋子惊呼:嗨,嗨,快来看看,发芽了!

女人跑出来,和汉子一起两手撑着地,慢慢地寻,果然,又发现了好几株。汉子笑歪了嘴:这雨,真管用,昨天还没影儿呢。女人起身出了园门,拿来一把锄头,在篱笆根下刨。土虽是湿的,但不沾锄,很松散,正好。汉子问:干啥?女人说:沿杖子边点一溜葫芦,前两天忘这事了,趁着这雨,发芽快,还能赶趟。庄稼人精打细算,一疙瘩地也不能闲,还要有效地利用空间。葫芦秧长起来,顺着杖子爬。爬到顶稍时,就得在杖子和对面的牲口棚间架几根横柴。爬过了杖子梢的葫芦秧就转过头爬横柴。等长大长盛的时候,肥壮的叶子就制造出一个回廊,制造出一大片绿阴。葫芦花乳白色,洁净,也有香气。绿色浓了,香气重了,小院盛不下,就从四角溢出去,和邻居家接了头,一家接一家,就绿了一个庄,香了一趟川。

女人做完这些,又忽然想起了啥事,跐着木墩,扒过墙头喊:他二婶子,他二婶子,你们家那山芍药花还有吧?匀我一棵呗,那花忒希罕人……庄稼院里不养名贵花,都是那些能禁得住风吹雨打的,皮实拉拉的。娇气的,伺候不起。女人得了花根,用手捧着,四外圈撒摸,实在找不着空地,就狠狠牙,把靠园门的一埯葫芦挖了。怕当家的骂,斜着眼瞟。汉子知道女人心里想啥,就说:中。汉子明白一个理儿:女人爱花,女人也是花,院子里没花,就像屋里没有女人,没滋没味的。

雨还在下。还是那种又细又密,若有若无的牛毛雨。雨洇湿了一个庭院,洇湿了一个村子,也洇湿了人的心。酥酥的,痒痒的,似乎也有一株嫩芽在往外拱呢。

关于农家的散文5:农家樱桃带雨红

文/陈树庆

进入五月,母亲嘟囔着,喋喋不休地向我诉说着,老家院子里的樱桃红了,该回去采摘了。

樱桃树是母亲在我童年时栽下的,多年来,樱桃树已融入母亲的生命。母亲喜欢养花伺草,所以院子像个小花园一样,别说不认识的各种花卉,单就院子里栽种的树木就有好几种,而最让母亲喜欢的就是樱桃树了。自从这棵樱桃树来到我家后,母亲修枝施肥,像伺候自己儿子一样,樱桃树也争气,越来越粗壮,伫立在院子中。

初春,樱桃花盛开,繁英如雪,绿叶衬托娇艳的粉白色花,不娇不俗,在晨晖中显得百般妩媚,清香勾魂引魄般惹的蜜蜂上下翻飞,如梦如幻。后梁宣帝《樱桃赋》:“懿夫樱桃之为树,先百果而含荣,既离离而春就,乍苒苒而东迎。”几番春风雨露后,满树繁花开始凋谢,一片片万种风情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树叶也变成纯净的绿色。樱桃开始萌发,先绿豆大,再豌豆大,圆圆的,透着诱人的清香。色泽先深绿而浅绿,继而转为深黄、浅红,沐浴着阳光,滋润着春露,日日长大。“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渐渐地樱桃脱变成晶莹剔透的玛瑙红,轻风袭来,一树红嘟嘟水灵灵的樱桃,轻轻摇曳诗一般的流年春风。听母亲说,鲜美的樱桃多汁、甜酸,滋润解渴,不仅诱人,也吸引着树上的鸟儿去衔,去吞。依然记得樱桃红时,母亲坐在樱桃树下边做着针线活,边撵着叽叽喳喳的鸟儿,鸟儿们只能瞅着满树鲜美红彤彤的樱桃,唧唧喳喳乱叫吃不到,母亲脸上则露出舒心的笑容。

熟了的樱桃,分外饱满,晶莹剔透挂满枝头。在晨露下红灿灿,亮晶晶,像一幅清新的风景画,让人心醉神迷。随意采一颗放到嘴里,皮薄如蝉翼,核小如黄豆,鲜嫩的果肉顷刻间化作酽酽的汁水,香甜中掺揉着一丝儿酸味,甜中带酸,满口生津,然后用舌尖轻轻将果核吐出,甚是惬意。每年樱桃红时,宛如一粒粒红色玛瑙琉球,散落在满树绿叶丛中,怎能不使人心中涌起阵阵的惊喜和心动。要是左邻右舍来家,母亲会乐滋滋地摘下一嘟噜一嘟噜红红的樱桃,让吃得嗓子眼里直打饱嗝。采摘樱桃时,我站在梯子上采摘,将摘下的樱桃放进母亲举着的篮子里。随时挑选出最大最红的樱桃塞进母亲的嘴里,看母亲幸福地展开满脸皱纹,心底漾起柔柔的波澜。工作后,每到樱桃成熟时,回不了家,母亲会小心翼翼的搬个高凳子,站在上面,摘下一颗颗鲜红诱人的樱桃。然后,坐车往城里赶,给她儿子送来又鲜又红的樱桃。

回忆着昔日樱桃红时季节里所感受到的幸福和快乐。望着葱绿的初夏树木,老家院子里的樱桃也该红满枝头了,决定陪母亲回老家摘樱桃。熟悉的小院出现在视野里,等待着和母亲的相约。推开院门,一棵枝繁叶茂的樱桃树,结满了鲜红的樱桃。母亲站立树下抬头向上看,点点光影透过碧绿的叶缝,斑斑驳驳地洒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洒落在母亲的脸庞上,风拂着她的白发,带不去岁月给她的沧桑,我眼睛里涌出涩涩的泪水,转身走出小院。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颗颗似玛瑙的樱桃放到嘴里,迸出酸甜的汁儿,还是那不变的味道。我很开心陪母亲回到老家采摘樱桃,在我心里也已经把它当成家的符号,酸酸甜甜的记忆也从这酸甜的味道中濡染开来。

关于农家的散文6:湖畔农家

文/邹安超

绿树掩映下,山峦和山坳密布逶迤,把空气涵养得清新湿润,高密度的森林覆盖,翠翠茵茵,仿佛绿色汁液穿透视神经一下达五脏六腑,气息瞬间丰盈起来,有了静与幽的第六感。人穿行其间,像被负氧离子强剂注入,神情昂扬。

如果不仔细端看,掩于山间一水体真有被忽视的危险,一旦被发现,立即有“湖光山色幽,疑是仙境处”的感慨,同行的人都不自觉地从心底发出了惊叹。

凭对此地的了解,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兴水利时人工修建的小型水库,当地人叫圣光水库,我就叫圣光湖吧。

刚才还在山腰若隐若现的湖面,不想,临近中午时分,当地人说:我们就去水库边农户家吃午饭。听到如此一说,正中下怀,能亲临湖水,品尝农家菜,实属喜爱之事,尤其可解之前未能一观整个湖面的缺憾。

我们的车不能去到目的地,在当地人引导下,换乘一辆越野,遂向水库深处农家行进。

沿河岸行走,推土机、压路机等大型机械正在作业。据介绍,当地政府就是看好这一湖好水和秀丽风光,正待旅游开发呢。故此,正遇道路改造,且头天晚上下过大雨,雨水屯积路面,泥稀路烂,车轮一压,便侧滑深陷,稍不注意,车的轮胎便有被稀泥紧紧拥抱的危险,连越野车这样的莽汉子也是在摸爬滚打一番后才摸进村子最里边的一户农家。

许,是这一湖山水阻隔了农家与外界的联系,工业的气息,浮华的世界似乎在此丝毫没有影迹,有的依旧是自然的原生态与完整性。

这是一个宁静而与世无争的世界。

乡村景象,有着幽静与墨翠相嵌的深沉,像极了一幅水墨山水。空气中荡漾着泥土散发的潮湿气味,田野里,不时飘来植物和各种花草的清香。放眼一望,晶莹清亮,在波光凌凌的水面映衬下,钟灵毓秀。湖四周兹竹相拥,在山风吹拂中袅娜着纤细的腰身,似挺立的哨兵静看乡村一切,哪家种子刚播下,哪家孩子去上学,哪家小伙娶媳妇,哪家姑娘嫁他乡……乡村风情,民俗俚语,春种秋收,全收眼底。

我们称之“串架壁”的穿斗屋如火柴盒似地散落乡野,掩映于山水间,有原始与天然的生存感。这些房屋,间或灰白,间或瓦盖,间或马蹄状,间或一字排,看似随意,实则座向讲究,远离尘嚣的农家,按照民俗传统和风水学的要求,把自家房屋的朝向研究得不可挑剔,留下原始与本真的建筑痕迹,不管以哪种朝向的房屋都掩映在翠绿婆娑的惬意之中,沉静迷人,呈显一种拙朴与安详。

在一簇紫藤的牵引下,顺着房檐斗角攀爬的藤蔓,眼光抵达最顶端,也是我们此行目的地所在。

拾几级台阶,马蹄型的房屋,傍水而居,房前的湖水,早将屋主人的面容澄澈得精神百倍,见我们到来,热情地招呼,农家妇人则在灶屋忙活不停。

趁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信步走下石阶,再路过一条碎石与泥土修建而成的乡村公路,湖面就在眼前。在细腻而醉人的乡村情韵中,看见远处的山坡,近处的竹梢,以及高过电线杆的树,倒映在湖水皱褶的波痕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湖水倒映的,还有三三两两农耕的人们,此时他们扛着锄头,担着担子,急急地走向家门。听得一对中年夫妇的对语:“唉呀,身上好多泥巴!”,“那到水边去洗下嘛”。不一会,夫妇俩尾随到湖边,放下锄头,女人急急地瓠水清洗,因头发的零乱,遂从前额散落下蒙住双眼,却又不便用手去拢,很别扭地扭了下脖子,甩两甩,想将头发回归到脑后,见此,站于一边的男人急忙用粗糙的手给她梳理,动作笨拙,不仅未梳理好,反而将前额的一大绺头发惹恼,全扑拉下来,女人嗔怪一声,男人憨笑不止,女人只得用水滴滴的双手把头发扎成束,不多一会,两人都洗净后,也不急于离去,而是用双手划拉着湖水戏水,手在湖水里甩几甩,摆几摆,用脚在水里踏几下,湖水的任性,很快把两人的衣衫沾湿,两人又互相责怪,然后又哈哈笑个不停,看他们戏水的劲头,很有些孩子气,让我这个异乡人看着,有些眼热和哀怜,他们对水的喜爱,让我感同深受。因了这湖水,粗笨的乡村人,也会激荡起骨子里就有的那份温情,这正是乡间人发自内心那种纯朴的情怀呢。

故乡也有一湖好水,故乡人对水的依恋也如那对男女。从惊蛰开始,故乡人,便依靠着湖水的润泽,开始一年的生计,犁田下耙,播种施肥,经过细致的管理,至到收获。没有水的农事,如没有血液的肢体,故乡人尤爱村前的那湖水,也珍爱着那湖水。

通常,一早出工的人们,临近中午时分,他们便急急往家赶,此时扛着锄头,牵着耕牛,扯把青菜,三三两两,聊着口音浓重的龙门阵,唱起走调的革命歌曲,从乡村的各个角落走向村口的湖岸,清洗,淘菜,洗衣,戏水,仿若乡村小集会。如若在黄昏,便为乡间最灵动的村居民俗风景画,他们也会在湖边嘻戏打闹一番,妇人照照被山风吹乱的发髻,男人理理扑满风尘的衣衫,小孩子跑跑跳跳,你追我也赶,趁着天还未黑透,各自围绕着湖岸,心里的话,乡间的情,喜怒哀乐似乎在心照不宣地对着湖水表白,然后带着农耕的疲乏各自回家,让湖水静静地在夜里沉净,休憩一晚的湖水第二天清晨,又会是清清澈澈,幽蓝幽蓝的光亮照人,而回到家的乡亲,则在袅袅炊烟中,听着犬吠的声息,烹饪起属于自家的美食,它们是烙麦耙,蒸红薯,青椒炝老腊肉,自制豆腐乳下稀饭……尽管没有山珍海味,但各家屋头的笑声,清脆又落地有声。

笑声散尽,煤油灯里的煤油也已燃尽,大人催促着孩子熄灯就寝,自己却又重新挑亮灯盏,做着针线,擦拭农具,一家人的生计打算,就此慢慢商定。

故乡人的生活总是平静、淡定,或许,这得益于村前那湖水,不争不急,从从容容,坦坦荡荡地流,如母亲的乳汁,深深地哺育着这里。

这样的爱,此时此地,也氤氲在圣天湖周围的山峦坡地里。圣天湖周围的乡村景像,与故乡风貌几乎相当……

一阵青椒炝腊肉的香气从穿斗房内飘散而来,我的目光复又与清亮光泽的湖水相连。

圣光湖的水,清澈诱人,这里的光景,如故乡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样的淳厚自然,倒映在水中的绵延山峦,宛如一幅长轴画卷徐徐地展现,而湖边那些扛着锄头收工回家的农人,则是这幅画卷中灵动的光点。

就着腊肉的香气,几步窜回院坝。青石板辅就的坝间,放着两张旧时的八仙桌椅,桌上摆放的折耳根、灰灰菜,这些来自山间的野菜,带着自然的灵性,便有了馥郁的体香,不用刻意去闻,香气就扑鼻而来。

很快,丰盛的菜品一一摆上,除了炝老腊肉,还有老咸菜炒回锅肉,蒸烧白,河水豆腐,竹笋炖土鸡等等,所有菜品,烙有明显的农家风味,吃惯了精心和刻意种植的蔬菜,再来品尝山野自然生长的菜蔬,有了自然与随性的快意,也找到了美食捕获味蕾的兴奋。饭后的点心,主人端来一盘烙麦粑,这种食物,儿时用于填充辘辘饥肠的胃,而今,却作为五谷杂粮中所谓保健食品让享受尽了美食佳肴的人们热烈追随。

舌尖享受完一顿美味之后,大家闲聊起龙门阵,农家人很高兴地说:这儿生态环境好,还没有被破坏,政府通过招商引资,正搞旅游开发,周围几万亩的土地集中租给了一家旅游公司搞鲜花种植,村上很快会建起精油加工厂,种完这季大春,就没地种了,以后,我们就经营农家乐算了。

主人的话,让我看见故乡土地上耸立起的新工厂,故乡那清澈的河水,早已不知去向,故土早已一个大的作业场。那么,多年以后,圣光湖这里,又将是怎样的风光?

关于农家的散文7:纸上乡愁

文/张亦斌

我是地道的农家子弟,邵东县一个叫桎木山的小山村是我的胞衣地。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故乡就是低矮的土砖屋破烂的大院子,就是过春节时才能穿的新衣服,就是花花绿绿的糖果和大大小小的鞭炮,就是桃树李树上酸酸甜甜的果子,就是母亲唤我回家吃饭时那一声声悠长的呼喊。到了少年时代,故乡的概念变了,变成了夏日池塘里戏水的欢笑,变成了山上打野仗的乐趣,变成了牛背上悠扬的牧笛,变成了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九月九的酒,变成了尝新节清明节中元节冬至节。后来,我外出求学,孤身一人,隐居都市;再后来,我远走他乡,四处谋生,艰辛备尝,那个叫邵东县的地方成了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故乡。

人越长越大,故乡越来越远,最终成了纸上那点点滴滴深深浅浅的乡愁。故乡那袅袅的炊烟、碧绿的菜园、香甜的野果、悠扬的山歌……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化作一行行诗句,悄然来袭,让我在不知不觉中饮下了一杯杯淳淳的米酒。那是一杯用乡土乡风乡情酿成的酒啊,浓得化不开,饮了长醉不醒。

我的故乡桎木山是注定离不开乡土里的二十四节气,所以一直与城市遥遥相望。父母亲和他们的左邻右舍一辈子都生活在故乡,也离不开二十四节气,所以一直没有迁居城市,终身与桎木山为伴。因为父母亲住在乡下的缘故,我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回老家一两次。每次回去,都要到曾经劳作过的田地里走一走看一看,每次去看,心中总要生出无限感慨来。

最近一次回到老家,走在秋日的田野上,看到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野草,遭受着咆哮的秋风无情的抽打。即使它们在风中拼命地抗争,也免不了枯黄的命,最终还是卸下丰满的羽翼,变成牛羊嘴里的一顿饕餮,变成火柴棍下的一团野火,最后归于寂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田野上的野草之所以烧不尽,是因为它们绿色的梦想,已经牢牢地扎根在土地里,静静地等着春风。春风一来,野草们依然光鲜亮丽。春去秋来,草青草黄,一年又一年,野草就这样周而复始。我们,居住在故园里的父辈们兄弟姐妹们,其实也像野草一样活着,春去秋来,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苍狗红羊,沧海桑田。时间是一条河,历史是一条河,一路滔滔,永远向前,不可逆转。悠悠历史长河流逝了几千年,多少英雄豪杰都埋葬在这条河里,仅存的几个不是刻在石碑上,也不是印在书本上画册上,而是生活在祖祖辈辈的话题里。我们,居住在故乡里的父辈们兄弟姐妹们,在桎木山这块土地上,是有名有姓的个体,但是在悠悠历史长河里,我们都只是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沙石。而这样的沙石,一条河中又何止千万!

对于漂泊在外的游子而言,故乡永远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打不破,摔不烂;故乡永远是生命旅途中最美的风景,放不下,爱不完。每个人对自己故乡的爱恋有各自不同的方式。我平时与文字为友,对文字的挚爱与对故园的挚爱不相上下不分伯仲,所以喜欢用自己的诗歌和散文来表现对桎木山的爱恋,十几年来一直用分行或者不分行的文字记录着有关故乡的浅浅的乡愁。

卑微如我,田野上的芊芊野草也罢,长河里的小小沙石也罢,只要有机会为故园歌唱一曲,以表赤子之心,吾愿足矣。

关于农家的散文8:乡村记忆

文/心灵的港湾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弟,在我的内心深处,珍藏着我浓厚的恋乡情结,它将伴我走过我漫长的风雨人生。

岁月无情,把孩童变成青年,又把青年变成老人,也改变着我难以割舍的乡村。那些曾经的如诗的画面,那些曾经的如画的风景,一度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却永久地镌刻在我的心灵深处,成为永恒的记忆。

(一)耕田的号子

每每回到家乡,立于一望无垠的田头,父辈们那铿锵有力的耕田号子,似乎穿越时光,从远方缓缓传来,由模糊而渐清晰,由微弱而渐浑厚。

那号声是飘在空中最美的音符,是发自内心喊出的不可战胜的坚强。它划过长空,穿透我们的身体,震撼我们的心灵。它走过黎明,走过黄昏,与朝霞相拥,与落日同行。它让空中的鸟儿也不敢歌唱,路过的歌唱家也羞愧难当。它透过笔端,凝结为美丽的诗篇。那号声里写满了憧憬,诉说着渴望。

拉犁的牛也心领神会,伴着号声,合着节拍,走出整齐有力的步伐,于是,平整的土地上泛起了均匀的犁花,这不是他们在这深情的土地上创作出的最美的画卷吗?

(二)午收时节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午收时节。放眼望去,波浪滚滚的金色海洋占据了我整个视野。儿时的麦收情景又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儿时。

黄金铺地,老少弯腰。辛勤的汗水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收获。大人们挥起闪亮的镰刀,一把把收割成实的麦子。而我们则在田里或路上捡拾丢落的麦穗。看着金灿灿的麦穗,籽粒饱满,在风中摇曳,多像胖墩墩的孩童在调皮地玩耍。大人们挥汗如雨,但似乎并不显得怎么疲惫,面庞洋溢着幸福,眼神中写满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他们用平板车把割好的麦子拉到场上,散匀,晾晒,然后赶着牛,拉着石磙碾压,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麦秆在不知不觉中被碾得平坦了。这时候就是我们的一番天地了。我们小伙伴在平坦的麦秸上打滚,翻跟头,打螃蟹(侧翻)……玩得不也乐乎,全然不觉得麦秸扎人。

场打好了,挑去麦草,把有麦糠的麦粒聚起来,用木锨扬去麦糠,一堆喜人的麦粒就呈现在我们眼前了。麦收中最有技术含量的一步也就是扬场了。父亲是一个扬场的高手。它扬出的麦粒、麦糠,界限分明,自成一片,麦粒和麦糠都不会跑得太远。看他扬麦的过程,听锨起麦落的声音,分明就是欣赏一首节奏明快的乡间小曲,令人陶醉。那时,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扬了起来,结果是东一锨,西一锨,南一锨,北一锨。父亲说,你别扬了,要不我还得再扬一遍。扬场看似容易,轻松,实则很难把握。遗憾的是,到现在我也没学会。

割麦时,腰弯下去,就是一张拉满的弓,满载的是力量;扬场时,锨起,昂首,麦落,扬起的是希望。这经典的画面将永远定格在我儿时的记忆中。

我爱你,我永远依恋的乡村!

qq: 1433188720

关于农家的散文9:农家饭

文/丁明烨

民谣曰:窝窝糊涂老咸菜儿,偎锅偎灶农家饭儿。三升高粱一升豆儿,又好吃来又好做。窝头一顿吃上仨,五尺汉子像铁塔。一顿三碗粘糊涂,养个小子胖嘟嘟。

馒头,窝头,腌咸菜;白菜、萝卜、玉米粥;平平常常的农家饭,最是简单,最是原生态,滋养着憨厚朴实的庄稼人。

小葱拌豆腐,清爽可口。辣椒炒鸡蛋,香辣开胃。猪肉粉条炖白菜、是百吃不厌的农家菜,记得有副对联:百菜没有白菜好,诸肉不如猪肉香,是对这道菜的最好的诠释。

面条也是农村人的家常饭,手擀的高粱豆面面条,劲道挺实,开锅后,放上几把菜叶,浇上一些酱油,美味可口,吃的再饱也不会积食、涨肚子。

地瓜在农家饭中占有重要地位,进入冬季,粮食缺少,地瓜便成为庄稼人的主食,早晨喝地瓜块,中午煮地瓜、蒸地瓜。据现代医学研究,地瓜富含纤维素,能清洁肠道毒素,是很好的抗癌食品,怪不得从前很少有人得肠道疾病。

野菜、树叶也是经常被摆上餐桌的,早春三月,最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眼看吃完了,婆婆媳妇们便到野外挖些野菜,拌些面粉,用来充饥。春天的榆钱、柳芽,槐花,也是农村人的家常菜,不费力气就能品味到大自然纯正的馨香。正是这不起眼的农家饭,养育了壮实精明的中原大汉。

农家饭也有精品菜,农村人没有什么稀罕物件,来了尊贵的客人,杀一只公鸡,用劈柴大锅一炒,再放上些青辣椒,味道鲜美极了,城里人一般享受不到。

现在,人们在吃厌了精米白面后,高粱大豆面的窝头,又成了受人欢迎的保健食品。富贵的人们,吃惯了灯红酒绿的豪华大餐,又开始钟情于野味十足的农家乐餐馆,不仅经济实惠,风味独特,更能让人联想起农家饭本真的味道,回想起童年温馨的场景。

关于农家的散文10:农家冬趣

文/守望2015

50多年前,我童时的时光,常在农村中度过。一到冬天,冰雪封冻了河塘田野,大地显得荒凉,村庄也显得寂寞。

然而,孩子们的世界却还是热闹的,每日里还是有许多的玩儿。有的玩儿,便有许多乐趣在,有许多乐趣,便有了许多回忆。

让我心头一直觉得温馨的回忆,便是姥姥的那只火盆。一只灰黑的陶土盆,洗脸盆一般大,盆壁也厚,很重。姥姥说她做媳妇的,我的太姥姥就用它暖手。

那时的农村人过日子,各家首推并奉行的便是对老人的孝道,没听说谁家子孙薄待了老人,更没有现在,电视中播讲的,老人露宿街头,儿女还在为争抢不赡养权,而无一丝廉耻,大庭广众下吵喊的事。

好像那时人们的那些孝心孝意,就生在骨子里,天生就有的,娘胎里带来的,而不是教化出来的,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各家都是这样,无穷家富家,也无论有没有文化。姥姥说,这是老猫炕上睡,一辈传一辈。

姥姥家大家户,更是如此。

姥姥当家,我有记忆起就这样。每日多坐在炕上,早晚间,儿女都要去炕边说几句寒暖的话。

尤其是大舅妈,每日早晚饭前,必坐至姥姥炕沿边,请示做饭事宜,惹得姥姥烦,这事还要问我吗?大舅妈含笑而退,忙叨去了。其实做什么饭菜,大舅妈已想好的,只是必须得去问一下,不问是绝对不行的。

冬日里,姥姥身边必须有这个火盆。

大舅妈每天清晨要熬猪食,这时,就要烧些短粗的树枝树干,将枝干的余烬装入火盆中,送至姥姥身边。天气温暖时,便是烧早饭时再弄。

天气严寒时,姥姥便坐炕上,守在火盆边烘手。我也成了姥姥身边的常客,姥姥有时搂着我,给我讲那些遥远的故事。大多是家族的故事,我对姥姥家的往事及爷爷家的往事,大多是在这火盆边知道的。

然而,我喜欢这只火盆的重要原因,是这只火盆常常能带给我一些神奇的温馨。

有时,刚从外边跑来,姥姥便招呼我过去,把一个烤得焦黄的土豆给我吃,糯糯的,还沙沙的,吃起来好香,终身难忘的味道。甚至有时竟是一颗地瓜,那可做梦都做不到的好嚼古啊!

有时,是一棒焦黄的玉米。秋天收玉米时,常有不成熟的青玉米。这些青玉米往往单放着,不上去场院脱粒,闲时给孩子炒吃或烤吃。不老不嫩的,吃起来很哏,有嚼头,特别香。

姥姥每次招呼我,都是我饿了,特别想吃东西的时候,好像姥姥就算准了我何时饿了似的。

姥姥钟爱我,这待遇是表兄弟姐妹决难得到的。

我最爱吃的是火盆里的烤黄豆。姥姥用火筷子拨弄火盆,一边给我讲古,就是讲故事,一边夹烤好了的黄豆粒给我吃。那烤豆的香,现在想,嘴里都淌口水。我一直爱吃炒黄豆,渊源大概就在那火盆里吧。

冬天里,大舅总喜欢去水塘里凿冰,捞些小鱼小虾,做鱼酱吃。小鱼虾里常掺一些我们叫王八盖子的甲壳虫,像乒乓球那么大,很肥,能吃,也很香。抓得多时,表兄弟才能吃得到。少了,便是我独吃,给他们馋得不行。

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懂,那东西究竟是啥。

一只火盆,给我一冬天的童时乐趣。那是姥姥的眷眷爱意,牵绕我一生的亲情,现在才真正悟得懂了,悟得深了。

姥爷一直是正宗的庄稼人,好农家把式,又是全村最能识文断字的人。读过私塾,字也写得好。

进了腊月,村里人就络绎不绝地来了,送来红纸笔墨。大半个腊月,姥爷就给这些人家写春联,人们叫写对子。

那时,没墨汁,全是干块的墨,硬在砚台里磨。一到磨墨的时候,表兄弟们就尿道屎道上跑了,只有我在那踏踏实实地磨,侍候姥爷。累是真累,但喜欢,乐趣还是有的。

姥爷开始写的时候,神情很轻松,运笔也流畅。拿过笔来,不做什么太多思索,只是往上写就行了。写到后来,人有了一些倦意,便要思索了,便要看书了。有时,还要闭眼休息好一大会儿。那时,我就知道了,写字也是很累的事。

姥爷高兴时,边写边念对联的内容,有情有调,现在叫自我欣赏。姥爷有时还教我念诗,像“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残腊即又尽,东风应渐闻。一宵犹几许,两岁欲平分",“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诸如此类,都是小时在姥爷那听说的。

姥爷写完对联,我就拎着到处摆放,关家高家的,各联各对的,归堆排在一处。家里到处摊摆的,挂吊的,满处全是春联。

姥爷给人家写对联,很认真的,往往结合各家实际情况写,尤其是门对。

家有老人的,便多写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人间福满园这一类的。

家有不太顺意的,便多写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这一类的。

再有,精耕细作丰收岁,勤俭持家年有余;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等等,也都因人家而异。

还有给仓房,粮囤,猪圈,车马写的,

什么,金银盈库,五谷丰登;义犬守门户,良豕报岁华;鸡猪满圈,六畜兴旺;车行千里路,人车保平安等等。

还有大大小小的春条, 诸如抬头见喜,开门是福一类,也是很多。

大大小小的福字,更是不可胜数。

还有写给灶王土地的,如,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土中生白玉,地内长黄金等等。

大半个腊月,我跟姥爷就忙这个了。累是累点,姥爷喜欢做,我也有兴趣。

写完春联,姥爷便赶忙张罗年货,忙过年的事去了,我也去找小伙伴玩,去找孩子的年趣了。

孩童的时光,思无邪的年代。

只愿孩子们只是吟着"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为乐趣,而不愿听他们成长后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的呐喊。

关于农家的散文11:农家喜宴

文/李明富

稻子收割入仓,麦子播种下田,村庄便如秋水一般宁静了。静水中泛起涟漪的,便是那隔三差五的喜宴了。

李家嫁女儿,张家娶媳妇,王家老人过大寿,赵家热锅进宅,乡村的喜事好似压在箱底的棉袄,不约而同地被翻了出来,披挂上阵。秋冬闲时,爆竹、焰火和礼炮犹如迎风盛开的腊梅,将接二连三的一场场筵席渲染得喜气洋洋,将乡村的大地和天空铺张得五彩缤纷。

结婚要暖房,过寿要暖寿,进宅要热锅,喜宴在正日的前一天就拉开了帷幕。暖房、暖寿、热锅,类似于重要会议前的预备会,大型文艺演出前的暖场,正式比赛前的热身赛,真是既温暖又热闹!

偌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喧腾着一股热浪。红色拱门被鼓风机吹得圆鼓鼓的,高高地树在大门口。喜棚内,张灯结彩,熠熠生辉。十几张圆桌有规律地摆成两三排,一律铺了洁白的桌布,摆了圆圆的转盘,每张桌子周边挤挤挨挨地放了一圈凳子,犹如花瓣守护着花蕊。十碗八碟布好阵势,白酒、饮料摆放整齐。堂屋中,或是红烛高蹈,或是寿桃层叠,或是檀香缭绕,欢庆的音乐高分贝地响着,热闹喜悦的气息顶风十里也能感受到。

主家自然不必亲自张罗,只管吩咐,帮忙打杂的分工负责,各执其事。有的负责摆放餐巾纸、酒杯和碗筷,发放香烟、喜糖或者寿果,忙得热火朝天,仿佛旋转的陀螺。专门择菜的,围坐在一起,手指灵动间,一篮篮葱蒜韭菜拣得清清白白,一枚枚鹌鹑蛋松花蛋剥得清清亮亮,一条条长鱼鳗鱼洗得清清爽爽。小媳妇们驾轻就熟,边干活边聊天,叽叽喳喳的,仿佛树上的鸟窝里提前飞来了喜鹊。

厨房外面,四五个煤炭炉一溜儿排开,颇有一种行军打仗的意味。煨的煨,煮的煮,烧的烧,蒸的蒸,香气四溢,热气腾腾,驱散了秋冬的寒意。

焦点人物是厨子,方圆几里有口皆碑的师傅,左手握锅柄,右手掂大勺,热油锅、放主材、添调料、加老汤,拿出了看家本领,潇洒自如,在跳跃的火焰映衬下,洁净的围裙更显飘逸了。

暖融融的太阳照在大院内,小孩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大人们眉开眼笑,红朴朴的脸庞映衬了大红的“喜”字或者“寿”字。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主人热情地递上一支香烟,敬上一杯茶。人越来越多,熟悉的则相互寒暄,熟稔的则相互逗趣,欢声笑语响成一片。这样的热闹让主家忙得不亦乐乎,忙得春光灿烂,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

喜宴开始了,端盘子传菜的女子在席间穿梭不已。先冷菜,后热品,大荤小素,大多是本土的。一道道特色菜上了桌,没有刻花打扮,味道是绝对的好。大家斟满酒杯,或饮料,或白酒,也有喝啤酒的,都边喝边吃菜,举杯频频,笑语盈盈。

酒过三巡,主人走到席间挨桌给亲朋好友敬酒,一脸的喜气,接受宾客真诚的祝福。说笑逗乐之间,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喝得酣畅淋漓,满面红光,一次又一次地把喜宴推向高潮。主家也喜不自禁,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光,生活的辛酸在相互嬉闹相互守望的和谐气氛中得到消解。

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踵而至,盘子、碟子一个摞一个,桌面实在摆不下了,传菜的女子就带走一些吃得差不多的盘子,让那边帮忙洗碗碟的人去洗涮,准备下一场的宴席。

席散时,吉庆的炮仗冲天而飞,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一时间绚烂而喧腾,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空气中弥漫了温馨祥和的味道。

关于农家的散文12:乡村蓑衣

文/徐明冬

旧日乡村,蓑衣是农家必不可少的物件,如今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蓑衣作为一种历史的传承,承载了一代又一代农家人的情感。

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对蓑衣比较熟悉。从记事的时候起,看到在田间劳动时,几乎人人都披着蓑衣。因为那时蓑衣对农家人来说太重要了,穿着它可以遮风挡雨,在炎热的夏季可以防晒,中午还可以把它铺在树荫下歇息,到了晚上把它铺在河畔沙滩上乘凉……当然,那时候,只有大人才有蓑衣,小孩子要是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蓑衣,会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的。

范礼彩老人出生于上个世纪40年代,家住本县的西部山区,今年74岁,从12岁起,她就跟着母亲学习编织蓑衣,至今已62年了,粗略计算,老人编制的蓑衣数量也有几千领了。

编蓑衣用的原材料很多,大多用的是马穇草和河里自然生长的一种蓑衣草。这两种草又韧又结实,任你怎么使劲也揪不断,随便取出一根能提起一桶水来。马穇草是从一种名叫“穇子”粮食作物的秸秆上采下来的叶子,穇子是当年山区的主要种植作物,新采的马穇草即使晾干后仍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植物清香。使用前,先要在水里浸个把小时,然后便可编织大大小小的蓑衣了。也有用玉米皮,还有河边一种叫“江苗”的植物编制的,因其不耐用、不美观而逐渐被人们淘汰。根据蓑衣的大小,一件蓑衣大约要用到6到8斤左右的马穇草。

据范礼彩老人介绍,结蓑衣要先打领子,在从蓑领向下编织的40趟过程中,4根草成一扣,一扣连着一扣,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第一趟的扣数是40,朝下每一趟多一扣,编织出的花领与格路呈现美妙的几何图案,从打领到结成蓑衣,须完成2400多个扣眼,花费4-5天时间,范礼彩老人还清晰地记得,30多年前,一领蓑衣才卖三元钱,那时的3元钱,可以买十几斤大米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各种雨衣的普及,穿蓑衣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舍不得丢下这伴随了他们多年的蓑衣,在路边修车摊,村边的树下纳凉,偶尔还可以看到蓑衣的身影。

范礼彩老人说:“老了,精力也不如以前了,现在编制一领蓑衣,需要一周多的时间。”儿女们都已成家,如今的范礼彩老人,已是四世同堂,按说,老夫妻俩应该安度晚年了,儿女们也都劝老人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可范礼彩老人说:“我不是缺这俩钱,我觉得吧,编蓑衣是一种习惯,我这几十年都没停下来,哪天要是不编蓑衣,我的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让范礼彩老人高兴的是,现在有不少人上门来订购蓑衣,当然,现在来订购蓑衣的人不是为了遮风挡雨,而是买回去收藏的,老人编制的蓑衣外形美观,质量过硬,有不少喜欢收藏的城里人买来挂在家里做装饰,也别有一番田园风味。

正聊着,范礼彩的老伴从门外走进来,老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拎着一把铁锹,像极了古代的大侠。

和老人告别前,我买了一领蓑衣,准备放在家里收藏,现在的蓑衣价格是200元。

关于农家的散文13:风逸耧铃

文/芦岗-芦笛

生在农家,地处偏僻,没听过高雅的音乐。然而,我敢说,我是在世界上最优美的交响乐声中长大的。

九月初,秋收已毕,场光地净。

蓝天,飘逸着淡淡的白云。南飞的大雁,在微凉的风中,掠着流云,疾行。游丝,悠扬地,在低空漫舞。

四周,一马平川,空旷辽阔。静静躺着的,是待播的农田,从脚下,一直伸到天地连接处。

农谚云:农历九月七八九,小麦点在寒露口,点一碗,收三斗。

寒露两沿儿,一场农家特有的交响乐曲大汇演,开场了——

这一块,那一方,星星点点,影影绰绰。这一阵,那一片,叮铃铃叮铃铃,叮当当叮当当。那是农夫们在策马摇耧,耩麦子。

扶耧摇耧的,是挑出的好把式。逮马策马的,是选出的精小伙儿。马(或骡、驴),是最强最壮的。耧铃,是最亮最响的。马(或骡、驴),帔缨披红挂铃铛。摇耧逮马的,红布条扎裤腿,系腰带。一是求吉祥,二是图喜庆。

大把式扶耧摇耧,晃动着耧铃,叮铃铃,叮铃铃……

小伙子逮马策马,昂首挺胸,高视阔步,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马,抖着鬃毛,叮当当,叮当当……

一行脚印,一路铃响。

埋下种子,播出希望。

流着汗水,幻出麦浪。

临边搭界的,吆喝着,要比一比谁的马壮,比一比谁的铃响。

这块儿临着那块儿,这岗连着那岗。张村挨着王村,李庄接着赵庄……

铃声撞着铃声,铃声和着风声,风声挟着铃声,铃声迎着雁声,演绎出一曲秋的交响乐大合奏。

我和小伙伴儿们,在蓝天下,在田埂上,追着风,追着云,追着雁,追着游丝,追着耧铃。跑着,笑着。笑声融入了风声,追上了雁声,钻进了铃声。

每年,我最盼望的是九月九。到了九月九,我们唱“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赶牲口,一赶赶到九月九……”,追着那铺天盖地的耧铃,嚎叫,疯狂。入梦,牵着耧铃,对着麦浪,呓笑。

伴着九月九的耧铃声长大。耧铃,飘流着欢乐,荡漾着希望,憧憬着幸福……

遗憾,没留下录音录像。不然,那一定会是绝世的音像经典。可惜,现已无法补救。如今,九月九的风逸耧铃,已成了交响乐的绝版经典了。

关于农家的散文14:最是平常油菜花

文/风过无痕

油菜花,是农家的最爱。油菜花的一生,给予了人们无穷无尽的盼望和收获。

在她年少的时候,是那翠绿的菜苋。菜苋,是春季里人们最期盼的蔬菜了,虽然只有十天左右的拥有,却让人能怀念整整一年。怀念,不仅仅因为菜苋上市的短暂,还因她与众不同的美味,无须什么调料,只需油中简单的一炒,便是最清清爽爽的春日佳肴。虽经油锅的历炼,菜苋却不会象其它蔬菜一样蔫头搭脑,完全没了当时的原形,她躺在盘子里,一根根嫩嫩的花莛子,青翠挺拔,充满了少年壮志的豪情和志气,充满了年轻气盛的倔强和冲劲,而莛子的周围,还紧拥着一簇簇小小的花粒,那简直象极了一幅画,田园春色,尽在画中。轻轻的夹起一根,滑嫩、爽口,还有淡淡的花的清香,真是色、香、味俱全。短短的十几天,每天在菜园里逗留片刻,每天轻轻地掐下一篮菜苋——那生活,也象菜苋一样,水灵、嫩绿。

十几天过去,那小小的花粒,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迫不及待地要开出花来。农家都很会过日子,此时来不及吃完的菜苋,乘还没变老的时候,被全部摘下、晒干、收藏。等到那一天想念的时候,再拿出来用水一泡,包一顿鲜美的菜干鲜肉馄饨,那春天的味道,仍会留在唇齿间。

在她青春的时候,是那蓬勃的菜花了。我常常想,如果没有菜花,那乡村的春天,该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的单调。桃花虽美,花却娇弱,春风几阵,花尽飘落,而梨花,又太过苍白,让人一眼看过,便留无限忧伤。只有那菜花,随遇而安,洋洋洒洒,汹涌热烈,在家前、屋后、沟畔、坡底、河边、岸侧,开成一片金黄的海洋,开成一个豪情万丈的春天。那花,艳丽夺目,那香,浓郁淳厚。多少人,因为油菜花,对春天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多少人,因为油菜花,对生命充满了感恩和热爱!这时候,还有那一群群放蜂人,守在田头,守在菜花深处,在蜂飞蝶舞中,收获一箱箱又甜又香的菜花蜜!

拼尽全部的力量,恣意地开了整整一个春天,菜花进入了结籽的季节,那是菜花成熟的中年。细细长长的菜籽荚,饱满、结实。随着初夏的来临,菜籽荚由碧翠变成了枯黄。这时候的乡村田园,在五月熏风的吹拂下,到处是温暖的油菜籽的芳香。

油菜花完成了她一生的使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被推进了油坊或油厂,成为家家户户每天生活无法离开的油盐酱醋之首。在“百油齐放”的今天,绿色和醇香的菜籽油,仍是人们的最爱。

油菜花的一生,是竭尽全力付出的一生,油菜花的一生,就象我们父母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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