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有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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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4文/赵艳随笔

初夏在西安骑车是件愉悦的事,有蓝得毫不张扬的天,有绿得像团墨的树,有柔得像柳絮的风,也有拐个弯就能撞个满怀的历史遗迹和博物馆。

作为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十三朝古都,西安的历史厚重是从生活的不经意处细细流淌出来的。散步时经过的"小北门",是著名的唐代"玄武门";吃饭时驻足的朱雀大街,诗人贾岛也误撞了韩愈,为中国文化留下了"推敲"的词语和"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佳句;沣河边上,有两三个刚刚钓鱼回来的老先生在讨论着各自战利品的品相,而他们口中浓重的陕腔"辞藻"则大多典出《史记》。

"西安真博大!"我向丈夫感慨。其时,我们正骑车拐进一处街巷,而他正在口若悬河地向我讲述这条街名的由来以及历史上这里发生的典故。街两边满是翠绿的树将阳光剪成碎片,在风中摇曳。

不知不觉,我们走进荐福寺里的西安博物院,一眼看见大厅正中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西安曾经的风华,而这份名单几乎就涵盖了整个中国古代史:象征远古社会鼎盛的"西周沣镐"、杜牧描述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镅桑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的"秦阿房宫"、中国第一座大型城市"汉长安城"、代表中国封建最强盛时期的"隋、唐长安"……站在这里,西安的魅力好像穿过时光隧道,靠一张陈旧的地图就可佐证。

荐福寺外面的一家饭铺门口,留着大胡子的老板穿一件对襟排扣白色布衫,有客人时就大声热情招呼着,没有客人时就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看书。阳光底下远远望去,好像是古时长安风物通过光的折射在人世投下了幻影。

虚虚实实之间,我好像探到了西安的一点底色:在这古今之间,西安风华并不是和日常相隔万里、或被束之高阁的无用之物,而是一菜一蔬、一朝一夕之间的生活本身。所谓长安风物,其实孕育者并不仅限于博物院中的这些名字,也包含了西安当地那些有着盛世气度的人们。

那天之后,我和丈夫又去了仙游寺。这座始建于公元598年的皇家寺庙历史悠久、树木葱茏。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在这里创作了不朽名篇《长恨歌》。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与萧史的爱情故事也发生在这里,弄玉自幼擅长吹箫,通晓音律。她与风流俊逸、才华出众的萧史志趣相投,结为夫妻,住在寺边的玉女洞。悠扬动听、超凡脱俗的箫声引来祥龙瑞凤,他们双双结伴成仙而去,这就是"乘龙快婿"典故的由来。

当日,日光已西斜,山间风势渐大,鸟鸣渐幽。走在仙游寺的台阶上,足音伴着青苔,觉得这样的意境像极了王维诗里写的"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如此余韵不凡,气象万千怕也只有"西安风华"四个字配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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