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一场赛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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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2文/赵有年随笔

自从离开青海同德县在外工作,我已经六七年没有回故乡巴滩草原,记忆里的草原风光时常浮现在眼前。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巍峨雪山,雪山脚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隆起的一座座金瓶似的小山,还有那一顶顶隐没在绿草地里的黑帐篷,绿浪滚滚中如同珍珠般的羊群和如风般奔驰的骏马……

今年小暑前的一天,我终于趁着休假回到同德,到巴滩草原赴一场别开生面的赛马会。

每年一到盛夏,草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年里,草原上最美的景致和最可口的美食都在这个季节里汇聚。各种鲜艳的花儿竞相争放,招引无数蝴蝶蹁跹起舞;香醇浓郁的酸奶,引得牧人们开怀畅饮;肥美鲜嫩的手抓羊肉,使人百吃不厌。此时,草原上的骏马蹄儿痒痒,撒着欢儿来回奔跑;膘肥体壮的牦牛,扬蹄摆尾;美丽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已经按捺不住,期待着一场出神入化的舞阵。牧人们也会选择在这个季节举行赛马会、牦牛节等各种民俗活动。一时间,草原沸腾起来。

之前,我参加过多次赛马会,那些精彩的场面依旧萦绕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赛马会上,随着裁判员的一声令下,骑手们抖动缰绳,两腿猛夹马肚,一匹匹骏马像离弦之箭,猛蹬前蹄,昂首疾驰……在众多马上竞技赛中,马上捡拾哈达和乘马射击再精彩不过了,也最能展示骑手们不凡的骑术。除了赛马,我还非常怀念赛马会上的藏舞表演和牦牛赛。这两项节目,最能渲染整个赛马会的气氛。

或许是归心似箭吧,转眼我们就到了巴滩草原,远远地看到如一夜细雨催生出来的蘑菇般的"帐篷城",在会场周围几公里内绵延不绝。那些五彩缤纷的帐篷错落有致,将草原装扮得宛如一座独具风情的小镇。

在草原上举办一次赛马会很不容易,牧民们要从遥远的牧场骑着马、赶着牦牛或乘车赶过来。西藏、云南、甘肃等各地的商贩、手艺人也带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前来,他们在赛马场周围搭建帐篷、帷幕、伞盖,一个个摊位鳞次栉比,使"帐篷城"更显热闹。

其间,牧人们杀羊备席、约亲访友,相隔千里的亲朋故友借此机会团圆相聚,他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交流谈心,还会一起唱歌跳舞……欢歌声、谈笑声,孩子们的嬉戏声,响彻巴滩草原。牧人们跑几百公里的路,到巴滩草原聚会娱乐,饱含着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这片草原的深深眷恋。

来到赛马场,更是让我大吃一惊,呈现在眼前的不是像先前那样平展的草原,而是当地政府在草原上临时搭建的简易赛马场。我近前观看,赛马场呈椭圆形,由红白相间的条纹铁栏围护。经旁人介绍才知道,整个赛马场约有10万平方米,跑道宽8米,赛道单圈长度为1000米。看来草原人民的赛马会也紧跟时代步伐,与时俱进了。

此时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身穿节日盛装的骑手们牵着各自心爱的坐骑,在赛场周边等待开赛。那些骏马被打扮得花花绿绿,在成千上万人的瞩目下,耐不住性子地奔跑起来,引得早已兴奋的观众欢呼不止。

这时候,各村有威望的老者用孔雀翎蘸着"圣水"洒向骑手,预祝他们赛马成功,取得好名次。庄严的仪式结束后,骑手们进入场地准备比赛。人越聚越多,大家翘首以盼,焦急地等待激动人心的时刻。

"啪"——随着发令枪的一声脆响,一匹匹参赛的骏马,像雷霆,像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而来。观众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赛马场上冒出的一团团黄烟。我的眼球始终锁定在一位英俊洒脱的小青年身上。只见他英姿飒爽,策马扬鞭,身下的骏马则长鬃飘动,彩尾抖起,四蹄腾空,恰似鹰隼击空,飞燕穿梭,鹿儿跳跃。

骏马离终点越来越近了,骑手们拼命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每匹骏马的尾巴都在狂奔中笔直地竖起来,一匹接一匹如风般从观众眼前掠过。人们的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我一直紧盯着的那个小伙子果然不负所望,在阵阵掌声中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赛马会进行得挺快,只用了两个多小时,整个赛程就结束了。站在观众席上观看赛马的我,如同喝了一壶青稞美酒,酣畅淋漓,激动不已,心潮澎湃。

此时此刻,获得比赛前五名的骑手显得得意洋洋,神气十足,他们所在村的村民们也分外自豪,捧着一条条洁白的哈达走上前去,献给那些为本村赢得荣耀的骑手。

瞬间,那些获奖的骑手和他们的骏马被哈达淹没了。挂满哈达的骑士英雄和同样挂满哈达的骏马,成为全场的亮点,人们抬着夺冠的骑手,牵着获胜的马儿,在欢呼的人群中游行庆祝。

赛马会结束后,我驾车离开巴滩草原,驶向同德县城。

从蜿蜒曲折的黄河源头到波涛滚滚的巴曲河之滨,从鲜花漫野的巴滩草原到层峦叠嶂的拉什金母山间,美丽乡村建设正如火如荼地开展:一条条平坦的水泥路穿越村庄,一盏盏明亮的路灯照亮百姓生活,一座座干净整洁的牧家小院别具一格,处处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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