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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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4文/廖晓伟随笔

性情中人,酒色财气。世上的一切都可独占,唯独这酒,却是必与人分享,方得此中妙趣,正所谓“酒是有灵魂的水”也。倘若一个人在那里独饮,那就叫喝闷酒:或失恋焉,或失财也,或失宠矣。

酒之好,好在有兴奋和麻醉之功能,最适合像傻家这样的自认人生不得意者。而以傻家性情,要么懒得喝,而一旦喝起劲了,最后嚷着要酒的,必是傻家。于是,血色罗裙翻酒污,狂蜂浪蝶出大丑,乃是常事。

傻家之大醉大丑,且看以下几回。

第一回,是在县电视台当记者。去某乡采访,喝得大醉。其实彼时并不爱酒,但拗不过乡人热情,又不会假打推杯,凭着年轻身体好,硬撑。返回到了龙潭河,车子坏了。傻家独自一人,踉跄来到河边,醉眼朦胧,观赏风景。不想酒劲发作,玉腿发软,索性躺在河边,念念有词,指点江山。同事们修好汽车,却发现少了一人,大骇。急急寻了半天,才在河边找到醉汉。傻家却不配合,手舞足蹈,高声吟唱。众人七手八脚,横拖竖抱,硬生生塞进车去。不过此番之醉,倒不算好丑——回去之后,竟然灵感大发,提笔写就一篇散文《醉卧龙潭》。此文中间部分一气呵成,竟不分段。末尾竟然还有句子曰:想折一根竹子做成钓竿,不知会不会钓出一个藏在地下的春天来?呵呵。

又一回,是在成都媒体“晃”的时候。有老乡请客,要我陪好。为不负使命,挨个猛敬,结果大醉。次日大早,歪歪倒倒摇摇晃晃,走到百花潭公园门外,又是玉腿发软,无力再走,索性倒在草坪上,呼呼大睡。未几,却被一只斑点大狗,狂吠至醒。那狗说也奇怪,周围闲坐者甚众,却只对傻家一人情有独钟,大吼不止。想来这省会大都市,素质果然是高啊:对破坏市容者,连狗儿都同仇敌忾。有哥们还笑曰,狗乃是旺财之兆,伟哥即将发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傻家还是一穷汉,足见此说之谬也。

又又一回,却是丢了大丑,不过也堪称“温暖之丑”。此番是为啥而喝,已然忘矣。反正酒后到了茶楼,落座未稳,就天旋地转歪倒在地,倒海翻江大吐起来。事后据目击者称,傻家彼时吐得满脸都是,口鼻堵塞。若是独自一人倒在路边,这番景象,势必窒息而亡,驾鹤西去焉。朦胧中听到朋友们一片忙乱,情急之下,竟有老哥从厕所里扯出抹布,就在傻家脸上一阵猛擦。傻家虽醉,倒还知道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吐死事小失节事大。傻家这张堂堂玉脸,大好河山,岂容那厕所抹布来践踏?于是竭力推却反抗,但众人只道保命要紧,使出擒拿之术,硬生生将傻家摁住,好一番蹂躏也!随后,还有兄弟跑了几条街,买回解酒的葡萄糖灌下,终于重返人间。遭此大难,傻家筋疲力尽,花容失色,无力迈动半步。人家要扶要背的送我回家,都被我摇手拒绝。众人无奈,只得多付了房钱,将傻家安顿在沙发上,方才离去。傻家半夜醒来,清醒了许多。要去叫门,看见地上秽物,想傻家毕竟身为地方“名流”,竟似那二流子烂眼者流,就不好意思去叫。幸好这茶房在底楼,傻家便打开临街窗户,贼一般翻窗而出。回家后一看,已是凌晨四点也。于是又在说说里“赋诗”曰:“老夫聊发少年狂,醉卧茶楼夜越窗。长街清冷影相吊,真想给各人一耳光!”

呜呼!酒乃好东西,人却不识趣;劝君莫孟浪,迷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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