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的晚,一连几日云黑如墨。阳光不可遇,春光难寻觅。这个春天,难道就要这样静悄悄地溜走了吗?望着一愁莫展的云层,我轻叹一声。
某日,终于逮住太阳的尾巴,才发现春天已经过了一半。压不住内心的欢喜,约上一位挚友,去赴春天的不约之请。
群山像一堑又一堑的黛色长墙,河水像流动着的素锦,林徽因笔下那"一树一树"的花开,在船舫如织的河流旁,在芳草碧天的岸边,被诠释得那么精确而细腻。
春让隐忍了一冬的花朵在瞬间绽放,我等不及呼唤它们的名字:八重樱、丹樱、兜兰、龙葵、杜丹……春风亦解风情,卷起落英缤纷,卷起清香袭人,卷起一朵朵浪花——葱郁的浪花、魅紫的浪花、苍蓝的浪花……"云想衣裳花想容",面对这无边无际的春色,我竟有些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感觉,在春色的洗礼下,我也着实浓妆艳抹了一回:头上戴着花环,身上撒以香粉,整个人都因这春的气息变得鲜活起来。
与春日的第一次邂逅,是在我手拄拐杖、腿绑石膏的那段日子里,面对窗外触手可及又相隔万里的春景,心里总是泛起阵阵涟漪:是不是以后再无与自然拥抱的时刻?是不是以后再无与那些我从未见过的美好邂逅的机会?是不是?是不是?我拍打着石膏,眼里噙着泪花。
现在细细地回想起来,那份独有的自以为是的悲寥,在眼前这坦坦荡荡的春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些我们曾自以为是的阴霾和苦涩,在春光的冲刷下,一去不复返。
邂逅,一个多么美丽的词。"北方有佳人,遗世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人国。"这是撩动心弦的邂逅;"这个妹妹我曾见过",这是宝玉初识黛玉的欢喜的邂逅;而我与春天的这场邂逅呢,像顾城写的:"草,在结他的种子;风,在摇他的叶子",那样生机勃勃,那样姹紫嫣红。
从某种意义上说,世间万物,都源于一场场的邂逅。寒邂逅暖,有风雨凄凄;山邂逅水,有砯崖转石;我邂逅春,有万千花开,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