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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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文章1:老街

文/张华梅

喜欢老街,喜欢那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喜欢那窄憋而弯曲的街道,喜欢街上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中药铺,还喜欢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茶馆。

一个温暖的午后,端坐在茶馆里,喝着粗砺而芳香的茶,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就会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乱。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还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抑或是流落他乡的生意人,还是寻亲不遇的落魄者。这些都不重要,一个孤独的旅人总有难言的哀愁,也许吟诵一首五言绝句或者随手勾勒一幅笔法古旧的山水画,就能恰到好处地做一次古人。街上有衣着破旧的农夫,有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悠闲自得的现代靓女,一下子让我不知身在何处,是身处现代观赏老街独特的风景,还是身处古代看科幻影片。

游览过很多古镇,行走过很多老街,可惜假的居多。很多人并不介意老街的真假,尽管房屋是新的,街道是新的,就连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着现代人特有的精明与时尚,可他们无所谓,行走在街道上,看每一幢做旧的建筑,看各种仿古的设计,尽管骨子里是现代的,但仍然能体会到盎然古意。可我却挑剔仿古的各种缺陷,仿佛自己真的是来自古代。也许,我不该太认真,很多陈旧的老街已不合时宜,不妨拆了重建,这样错落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如此,觉得对那些真正的老街是一种不公平。

真正的老街虽然不多,但也并不难寻,老街上仿佛连空气都是旧的,散发着一种线装书的味道。我喜欢一家一家商店逛过去,不一定买些什么,但一定要和店家攀谈几句。问价时,我会心虚,害怕店家说出要几两银子,我可没有。我只是一个有点复古的现代人,喜欢住进点着蜡烛的客栈,喜欢坐在方桌旁用餐,喜欢店小二抹桌子的忙碌身影。在老街,很多虚幻变成现实,过去了多少年的时光又再次回流,浮起我这艘搁浅多日的船。其实我不会用毛笔写字,我也看不懂店家在“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老街尽管古朴,但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岁月。

即使是地处偏僻的老街,也会到处树立着贴有小广告的电线杆,屋檐下乱七八糟地拉着电线,古朴典雅的外墙上挂着空调外机,门楣边贴着“本店wifi开放”的标牌,现代生活已经渗入到老街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这个世界没有排斥现代文明的必要。我在老街游走,胸前挂着数码相机,手里拿着智能手机,凭什么要求老街还要像当初一样古老原始。可能我真的错了,老街还是老街,只不过更包容地接受新生事物而已。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老街,可能是多年未回的故乡,可能是向往已久的胜地,但所有老街都有了崭新的面貌。与其哀哀怨怨自怜自叹,倒不如豁达些,像明知是假仍然玩得开心的人们一样,幸福在当下,让那些不管真假的老街都能如释重负,不用再背负着沉重的所谓历史使命。

老街文章2:沙坝老街

文/林佐成

犹如一截被人遗弃的鸡肠,老街歪歪斜斜地卧在一条狭长的沟谷里。数百间盖着青瓦的木板屋织成的街巷,悠长悠长;青石铺就的街面,宛若一块块切割不均的豆腐,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灰白的光。傍街而过的小溪,舒舒缓缓地流淌着。小溪上,一座古老破旧的石拱桥,默然地横卧着,给人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这一切,让人恍然觉得,这老街就是一个遗世独立的世界;就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就是一位远离尘嚣的隐者。

走进老街,你一定会惊讶,在开江,居然还有保存得如此完整的板壁屋。这些透着褐黄甚至灰黑的木板壁,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矗立在街道两旁。它们挨挨挤挤地排列着,从街的这头,一直延伸到街的那头,远远望去,街道两旁就像立起了两排高高的木栅栏。其间,也有一段两段,被改造成灰色或者红色的砖墙,它们隐藏在木板壁间,就像栅栏上圈出的一星半点围栏。偌长一条街,似乎只晃动着木板壁的影子。

岁月悠悠,这些木板壁早已失去往日的风采,它们灰暗、褐黄、歪斜。板壁上,有的残存着斑斑点点的纸屑与墨迹;有的零星地挂着三两根尘垢满面的电线。一些靠近墙脚的板壁,因为潮湿,加上雨水的浸蚀,已经变成灰黑,甚至洇出一团团霉似的暗黑。更多的板壁,因为风的吹刮,日的暴晒,烟的熏烤,被浸染得灰里带黄,黄里带灰,根本看不出木板的本色,倒像是一块块修长硕大不曾洗净的老腊肉,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沧桑与邈远。

木板壁密密地缝合着,几乎很少有木门洞开。它们似乎要在紧紧的依傍中,凝成一个整体,遮挡住屋子里的秘密。偶尔,也会有一扇两扇木门半开着,黑咕隆咚的,透出一种幽深,露出一种狰狞,让你梦想着走进,而又无来由的望而却步;或者,在微微敞开的木门里,露出一张两张干瘦的核桃皮似的老女人脸,她们干瘪着腮帮,睁着一对空洞的眼眸,漠然地打量着你,让人恍然觉得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木板壁上光光的,难见一把铁锁,即使有,也总是歪歪扭扭地斜挂着。那远行的主人,只怕早忘记了这绣迹斑斑的铁锁。

穿行于开江各场镇,你会发现,青石板铺就的老街愈来愈寥寥,灵岩老街的青石板在挣扎中,还残存着一小段,永兴老街的青石板在与水泥的融合中,时断时继,已经变得模模糊糊,唯有沙坝老街的青石板,堂而皇之地趴在街面上,虽然古旧却无拘无束。这些或长或短,或横卧或竖躺的石板,一块紧连一块,块块相连中,形成一长绺淡淡的灰白。这些石板,在风雨的侵蚀下,霜雪的敲打中,行人的踩踏里,早已失去先前粗砺的轮廓,它们就像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遍体布满伤痕。那些凹陷的,形成一些不规则的深深浅浅的小坑;那些断裂的,兀自露出黑糊糊的茬口;那些破碎的,不得不与泥沙紧密融合,形成泥糊糊的一团。更多的,依旧溜光圆滑地平平展展铺在街面上,向你无言地展示着它们的坚韧与顽强。

望着这些古旧的石板,你会想起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悠远,想起这石板上走过的前世与今生。

这石板,女将樊梨花可曾骑着骏马,得得得地策马而过?诗人绿蕾可曾吟咏着古诗,在青石板上徜徉?

据县志载,初唐时节,新宁县城即设于与沙坝老街相连的古石桥对面。当初,为了彻底击溃盘桓于开州(今开县)的反唐叛军冉绍则,唐军大将李靖曾亲自率领樊梨花等,在今普安玉皇观李靖垭与叛军恶战,而后,樊梨花留了下来。为了对付那些败北的叛军,谙熟军事的樊梨花,经常组织人马,从县城出发,到猪脑山、跑马坪、双牛山,操练兵马。闲暇之余,她会不会悠闲地骑着骏马,在老街的石板路上溜达?开心之际,她会不会扬鞭策马、纵横驰骋,在咴咴的马嘶声中穿街而过?只是,岁月的风雨,早已将那些惊呼与赞美,那些掌声与欢笑,荡涤得干干净净。

一千多年后,诗人绿蕾走进了沙坝老街。这个聪颖而又多愁善感的孩子,穿行在破损而又古旧的石板上,一颗年轻的心,被搓揉得折折叠叠。他斜倚在老街旁那座古老石桥的石栏旁,聆听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凭吊着古县城遗址,目睹着沧桑古旧的老街,应该会诗潮澎湃吧?不然,他何以走出沙坝,投身抗战洪流,用诗歌唤醒民众?而今,遗迹尚存,石板依旧,诗人却早已化为一抔尘土。

置身沙坝老街,一种别样的静寂,会立刻将你裹袭。走在这条幽僻的老街上,你看不到茶楼,见不到商铺、超市,甚至你很难看见一个人影。至于车辆的轰鸣,人声的喧嚣,鸡飞狗跳的热烈,更是与老街无缘。这老街仿佛就是一个缄口不语的老人,这老街仿佛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弃妇。有的只是静静矗立的木板壁和卧着的青石板;有的只是春日阳光透过屋瓦照射在板壁上的静静阴影;有的只是静静立在木屋里被人弃置的铁器铺。有时,街上洞开的木门里,也会探出一个两个脑袋,默然无语地打量着你,一脸慈祥与和蔼;或者两三位老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游走在石板路上,脚底下发出的沙沙声,丝丝缕缕钻进你的耳膜,他们是怕惊扰老街的宁静吧!至于偶尔出现的一只两只家猫,它们几乎来不及“喵”一声,已迅速从一个门洞钻进了另一个门洞,留下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静寂。

因为静寂,你会惊异于时间的凝固,你会觉得那些木板壁,那些青石板,甚至连那些迟暮的老人,都已存在了亿万斯年;因为静寂,你会惊异于数十百年间,老街亘古不变的从容,惊异于老街甘于淡泊安于寂寞的坦然;因为静寂,你会觉得老街将会离我们愈来愈远,直至超然而去。

想起了戴望舒,想起了《雨巷》,想起了颓圮的篱墙。也许老街远没有雨巷的韵味,然而我们依旧心有所盼。在落日的余晖里,在静寂的老街上,我们终于没能等来丁香一样的姑娘,倒是有一位老人,摇摇晃晃地牵着一头老气横秋的山羊,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老街文章3:寻梦老街

文/杨喜鹏

最先想起的,是刘禹锡《乌衣巷》诗中的两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只不过,那时的老街更富生机。院落门前,街头巷尾,有妇孺和老人悠然而坐,一脸灿烂。

现在,我也站在老街上,时间是多年后的夏日。按往昔的情景,此时街巷,早已是车水马龙,炊烟袅袅。左邻右舍的人们,有的肩挑水桶,有的手拎铁壶,齐聚在门房前排队接水。这期间,谈笑声,器具的碰撞声,响彻不断,为老街涂上一层欢愉的色彩。但这已经留给记忆或想象了,作为远逝的事物,在老街,它更像引人伤感的元素。

看得出,门前的土地已被遗弃多年。丛生的荒草侵入每一块土地,包括巷道;一丛丛的,在空气和阳光的视线里,像讲述着一些陈年旧事,神态蓬乱。

从搬迁到此,居住多年,到举家迁徙,一路走来,老屋一直像岁月设置的某个隐喻——很多年,我觉得老屋就坐落在日子里,紧密相伴:一座土炕,盘绕着温暖和欢愉;一盏灯光,氤氲着守候和期待;一个土炉,圈围着沁香和甜蜜;一堵墙壁,刻画下好奇和幻想;一副年画,彰显出几多喜悦和祥和……流年之中,记忆与老屋的缠绵,太多太碎,无法细举。总之,老屋更像一部浩渺悠远的老书,矗立在那里,就有了鲜活的气息。

只不过,现在,那气息已归于沉寂。

儿时,那一栋栋空楼就是我们的“游乐场”。每天放学后,我们就吆三喝四,聚集在空楼内,一起掏鸟窝,捉麻雀,捡鸟蛋,然后将捉到的麻雀塞进自制的铁皮罐头盒内,里面塞满柴草,盒子两端穿上一根长长的铁丝,待点燃后,不停地在空中飞抡,直将麻雀烤得灿黄幽香,取出与伙伴们分食。当时的感觉,那美味远远超过了我们在家吃过的任何食物。

每到秋天,靠近水房一侧的空房内,总会被农户填满麦草,用来喂养圈里的牛羊。那厚实的麦草充满了弹性,踩上去犹如气垫一般。闲暇时,我和邻里的孩子就溜进去,兴奋地在上面翻跟头、摔跤,累了,就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经过猜拳定输赢后,一个孩子半趴着,一个孩子骑在背上,使劲吆喝,驱赶着行走……

就这样,一年四季,从春到冬,老街近乎就是我们的天堂。有一年夏日午后,我放学后忘带了钥匙,在单元门口等待。为了避免将刚换洗的衣服弄脏,我挺挺地站着,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此时,邻家姐姐刚好路过,用赞赏和鼓励的口吻对我说:“尕蛋子真文静,好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而后姗然离去,留下一路轻盈的笑声,连同院墙边的一棵小柳树,从此印在我眼中。我只模糊记得她叫小梅,但她说的话却掷地有声,一直让我浮想联翩,导致后来很多次我都想走出这里,一直走到外面的世界……这很像个梦,但它自始至终让我在精神的梦游中,一次次安抚躁动的灵魂。

多年后,当我真的从异域归来,邻家姐姐的话语仿佛某种预言,在一片荒凉的空楼中回响。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老街已连同往昔岁月,一起成为过去。

老街附近,有鸟鸣之声,却不见鸟雀的影子。绕行至老屋后,大片碧绿的麦田,葱葱郁郁,浑然一体,从远方荡漾而来,一直蔓延至跟前,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溢满了一个荒凉的世界。不远处,儿时那座水泥桥早已不见,学校已在回首和眺望中。一只黄狗,固执地在机井旁徘徊。

生活区西南部,却矗立着一座现代气息十足的小村——苗圃村。一条柏油路两旁,坐落着豪华气派的民房,新颖的太阳能路灯、窗明几净的商店、宽阔气派的健身广场。人们衣着时尚,开车进出。繁华的气势,压向农场,往回看,老街一路匍匐,漠风阵阵吹……

关于老街,至此我才明白,它一直以过去的符号,扎根在游子的脑海中,让曾经的人们思念悱恻,除此之外,它已别无二样。

老街文章4:老街

文/刘绍雄

清晨,早行人的脚步声把老街吵醒了,“卖早粉”“卖发糕——”一串串清亮的吆喝声把巷子喊得又弯又长。老街很老了,清一色的木屋被岁月的风雨吹打成黑麦酱的颜色,青石板被一代代男男女女的脚底打磨得比青州红丝砚还要光亮、油滑,水浇上去都站不稳脚根,极快地滚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老街名“木货街”。听老一辈人说,很久以前,老街还没有街的时候,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渴了,鲁班就地一抖脚,地面上就冒出一泓清泉水。鲁班掬一捧泉水喝饱了,最后一口水却吐在地上,化作一条小龙钻入泉水中不见了。鲁班解下汗巾和随身携带的曲尺坐下来小憩,临行时却忘了带走曲尺。所以,木货街就建成了曲尺的丁字形状,街的中段就有一口老井,舀不干,旱不涸,涝不溢,水质清洌甘甜,几百年来一直莹莹碧碧在那里。木货街周围东头的伞铺街、北边的猪厂街、南面的酱油巷和西侧的王坊巷在历次的兵燹火灾中不知兴废了多少次,惟独木货街的老屋没有发生过一次劫难。打我的祖父那一代起,就从来没听说过木货街有过火灾。一次次大火烧到了木货街周边的街坊来了,老街就是不着火。为何?原来是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时画了符、念了咒,保佑木货街无劫无灾。

这话我不信。老街没有火灾可是老街人自己的功劳,这里的人秉承着一句古训“生柴(财)不带火。”意思说木匠与最容易着火的木材打交道,时刻要注意火烛安全,做到制作木器剩余的干柴不引起火灾。老街的人从不在刨木花丛中的马凳(做木工用的板凳)上点火抽烟,从不在木工作坊间打灶做饭。冬天用的烤火的火柜,在临睡前一定要用大瓦盆把火灰捂住,仅留一丝缝隙使火种延续下来,第二天又可以加炭烤火。木货街的人家家户户门前有三麻袋沙子和一缸水。从我记事起,麻袋不知换了多少个了,沙子仍堆在门前,以防万一。街上还自发组成轮流看水值日。所谓看水,就是在每天傍晚时分,戴着红袖套的看水员从木货街的东头第一家检查起,直到西头最后一家。看水员有着无比神圣的权力:看谁的家里的水缸是不是挑满了水?如果缸里没有水,就勒令马上去井边挑水填缸。谁也不敢借故不去挑水的。轮流看水值日制度年年月月,天天如此,谁也不会怨言麻烦而撒手不干。

木货街人在保护自己之外,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人,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火灾的蔓延。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深夜里,王坊巷里一家坟香厂着火了,火势凶猛,蹿上了高高的屋顶,尽管火灾之处与木货街还隔着一条小弄,但木货街所有的青壮男女一齐出动了。担水桶、捧脸盆将井水泼往火场。由于人多势众,凶险的火灾终于被降伏了、熄灭了。待人们收拾好工具往家里赶时,才发现自己头上、身上都像洗了一个澡一样湿透了,寒夜里冷风一吹,全身冻得直打哆嗦。那一年,我已参加了工作,正好赶上了回家过年,我在救火行动中的表现,受到蚊香厂领导的关注,事后他们给我们单位写来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大力赞扬了我见义勇为的行为。因着这封感谢信,我被单位从车间调到了保卫处,掌着单位几千号人马的火盗安全。

今年夏天,我回到了家乡老街,令人眼目一新的是老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木质结构的老屋被拆除了,拔地而起的是一幢幢式样新颖的小洋楼,青石板街道也改成了水泥路,街道也扩宽了、拉直了,走在上面,真有一种新奇、舒畅的感觉。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家家户户的门前,发现那些笨重的沙袋和水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壁挂式的新型灭火器。老街人即使富了也不忘传统啊!

老街文章5:一瞥

文/张朝霞

走在老街,车流、人潮汹涌,吆喝声不绝。

迎面一辆摩托车,缓缓而来,缓慢得如同老态龙钟的迟钝者。我从一旁经过,一抬眼,摩托车的前座,蜷缩着一名瘦小的老年妇女。开车的中年汉子,两手稳稳擎着车把。一条粗布带,在中年汉子和老年妇女的腰间绕了个圈,把他们连到了一块。他们应该是母子,母亲看起来很是虚弱,软塌塌地耷拉着,要不是那条布带撑着,似乎随时会瘫倒。这位母亲,让人惊讶于一把年纪了却拥有一头乌亮的头发,梳成大辫子盘在头顶。透过大辫子,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秀美。儿子一定也是秉承了母亲的俏雅基因,长得清新俊逸。儿子让母亲的后背抵住自己厚实的身板,粗壮的胳膊环绕成一方小小的天地,母亲反倒如听话的晚辈,疲倦的脸上呈现出婴儿般的满足。

看过很多俊男,拥着心仪美女,疾驰而过,一路洒下青春的欢笑;看过更多辛劳的父母,呵护着稚儿,慈爱满怀地前行。今儿的这一对母子,夹在老街的车流人潮中,从我的跟前,缓缓而去。

这一瞥,让嘈杂的老街安静了下来。

假日,中午时分,大院里一片静谧。

南方初春的天气,像调皮小孩善变的脸,乍暖还寒。窗外枝头,争先恐后抽出嫩芽,预告暖春脚步已经逼近。热烘烘的劲儿刚闪现,就被一股凉飕飕的小北风,挟着阴湿的蒙蒙细雨,打回缩头缩脑的寒冬模式。我靠近窗台,准备拉紧窗户,视线却停留在了窗外:一位抱着小孩的年轻母亲,从一辆刚停下的小车里钻了出来,熟睡中的小孩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有多大,但看得出比较沉,年轻母亲抱得有点吃力。刚移了两步,后下车的父亲紧追上来,脱下身上的外衣,迅速披在已裹得厚实的孩子身上。母亲往上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抱的姿势,同时抬起头往楼角拐弯处深深瞄了一眼。同样年轻的父亲,只剩下一件单衣,搓了搓手,返回车后,从后备箱抬出一个笨重的箱子,用力举过头顶,跟上了。

这小两口,带着幼儿,是利用节假日回来探视老人的吧?那楼角的拐弯处,应有他们温暖的家。那举着的笨重的箱子,应有着他们精心挑选过的孝敬老人的物品。

这一瞥,让寂静的大院生动了起来。

办公楼周边,平整开阔,鸟语花香,是散步的好地方。不时地,傍晚时分,我会去走两圈。

绕着办公楼,一圈一圈地转着。楼前的两株木棉树,木棉花开得正盛。树上艳艳地开着,树底下也艳了一地。经过时,小心地避开艳丽得刺眼的躺在地板上的花瓣,虽然明天一大早它们就会被扫进垃圾桶。前面的一拨转过去,后面的一拨转上来。转过来转过去中,有人报怨说,买来买去,买啥好呢,啥都不好吃。有人向并肩者惊呼,哟,瘦了这么多啦!

离我不远不近处,一位老妇人,拉着她的孙女,艰难地前移。孙女的整个身体,挂在她奶奶身上。很明显地,小女孩一边腿比另一边腿短了一截,脚板往外翻着,稍一松手,就会站立不稳。这位老妇人,就住在附近,是一名退休医务人员。小女孩的父母,在外地工作,老妇人固执地要求孙女留在这儿。小女孩已到了懂得害臊的年龄,看着疾走的人们,又急又羞,欲挣脱她奶奶的手。而老妇人,执拗地更紧地抓着她,一脸的坚定和坦然。每前移一点点,小女孩脸上就现出很痛苦的神情,铁了心的奶奶似乎没看见,大口喘着粗气,支撑着孙女蹒跚地走着。小女孩苦着脸皱着眉,却不再放弃,更加信任地抓紧她奶奶。

终有一天,她会放开奶奶的手,虽踉跄,却能独立地走自己的路。

这一瞥,让阴郁的心,一点一点亮堂了起来。

老街文章6:时光凝固的冬日老街

文/陈小婷

老街,也叫鼓楼大街。上世纪70年代末,老街还是小城的主街,曾经是小城最繁华的地方。近些年,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老街,依然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逐渐成为城市里一个被冷落的角落。很多大大小小的胡同,还有很多年代已久的老房子,灰瓦灰墙,雕刻着细致花纹的瓦当和木格的窗户,显得古老沧桑,让人走过的时候就会产生一些好奇和遐想。

在老街的南入口处,有一个牌楼,上书“天下第一州”。当年乾隆皇帝南巡过涿州时,曾题联“日边冲要无双地,天下繁难第一州”。第一句是说它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至于第二句的真实的寓意,现在已经很难揣摩,有的说是繁华或者难以治理的意思,也有的说是天下的饥寒贫瘠莫过于此地了,但我感觉两种说法都有些牵强。后来人们去掉繁难二字,简称天下第一州。于是小城至今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州”的美誉。

在一个斜阳暖照的冬日午后,从老街的天下第一州牌楼下面穿过,漫步老街。我好像进入一个大集市,鳞次栉比的小摊小店,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喇叭,音乐,轰然于耳,此起彼伏。各种蔬菜、水果、小吃、日杂、服装鞋帽、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人潮拥挤,汽车很难过去。更像一个步行街,充溢着人间烟火味。我很享受这种赶大集的感觉,也许不买什么东西,就是喜欢这种童年的记忆里的感觉,这种小城市的感觉,炸米糕、棒棒糖、糖葫芦,散发着童年的味道。那感觉,有些像走在北京的南锣鼓巷,只是没有京城小店的高端另类,但却多了一份浓重的乡土风格。作为一个生于70年代的人,走在这里感觉时光并没有过去很久,还停留在多年前的某个时候。挤在人群中,感受它的繁闹之外,也许会有一场美丽的偶遇。

老街更有着安静的一面。顺着老街一直往里走,横穿华阳路往北,店铺越来越少,行人也越来越少,连住户也越来越稀少。几家荒芜的大宅门和小四合院,还有一些废弃的厂房,残破不堪,空空荡荡。这时候,老街就像一个古稀的老人,历经了世间的沧桑,在岁月的剥蚀下,沉静无声。从这里经过,感觉会穿越很多年代,有的是清末的旧宅、瓦当和屋脊,有的是民国的窗户和墙壁,也有上世纪60年代的标语和70年代的口号模糊地残留在斑驳的墙壁上,还有80年代的供销社,更有90年代的民居。在一个窄窄的胡同口,还能看到两座辽代的高塔巍然耸立。

老街的胡同也都很有年代了,谁也没数过老街到底有多少条胡同。最窄的胡同宽五六十公分,长几十米,仅容一人通过,里面却别有洞天,三个四合院也许会有六七户人家在里面生活。什么子英胡同、粉子胡同、王家胡同、顿家胡同、绒线胡同等等,很少有人能够知道这些胡同名字的由来。走进那些长长窄窄的胡同深处,大都是掩藏着绿门红墙的四合院,非常安静,除了阳光,空气和风,能听到惊飞的麻雀呼呼地从头顶飞过,还有各种造型的影壁和影壁前枯萎的花花草草。偶尔看到几只欢快的小狗在一起打闹着玩耍,并不在乎陌生人的到来。不经意间,会有一个脑后留着长辫的小男孩,在影壁前玩耍;或者一位老奶奶,在墙角收拾她的旧花盆;或者一个大叔推着木质独轮车猫着腰般穿过胡同,他们的脸上也流露着温馨和安逸的表情。一个孤独的老人种的金盏花已经开过四季,依然枯萎在花盆里不舍得摘去,堆在旧墙根,像极了印象派的油画。枯萎的花也有一种枯萎的美,到了春天自会发芽,自会开花。

我怀着探秘之心走进老街深处的一家老宅。院门口有“高家大院,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这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大宅,大概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灰色的屋瓦,斑驳的土墙,精致的木格小窗户,落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那些瓦当整齐地排列着,檐角上的小兽,翘首朝天,在风霜雨雪里剥蚀了百年。它记录着一个家族曾经的图腾和衰落,如今颓废不堪,平添一种荒凉。那些木格的窗户,曾经每天为主人迎接日出的晨光,送走日落的晚霞,迎接着一个个春夏秋冬的到来。高大的墙壁上也雕刻着精美的花朵,依稀看出当年主人的富足和品味。院子里面三进三出,加上偏房五座房子。仔细一看,墙壁上隐隐约约还残留有70年代的标语。在灰墙与灰瓦的夹缝里,几丛干枯的茅草,在微风中飘动,像一排琴弦,荡漾出流动的音符,撩动着我的想象。丰盈的斜阳勾勒出斑驳的屋角,檐角高高上翘,插向蓝天。一丝淡淡的雾霾,笼罩天空,折射出一片冬天的迷蒙。

此刻仿佛时光凝固,老宅、标语、厂房……每一个角落都有谁的童年和青春的故事?漫步在老街,突然感觉时光放慢了,昔日的棒棒糖,还在街上叫卖,炸米糕的小摊还在,还有那熟悉的怀旧音乐,多少年依然没变。老街的房屋、胡同、影壁都还是过去的样子,停留在某个时刻。

历史在这里流淌,时光在这里凝固。你可以陪一个坐在门口抽烟的陌生老人聊聊天,也可以慵懒地靠着墙壁晒太阳,发呆、回忆,自己的或者别人的,那些匆匆的旧时光里的故事。

老街文章7:老街 光阴无言

文/轻舞飞扬

老街安静地泊在世事喧嚣之外。

古朴的屋宇,在时空的流转中泛着斑驳的光。颓败的墙面有苔痕爬上了沿角,阳光斜斜地照着,涂抹着沧桑的味道。木格子的窗扇,结着蛛网,闲闲地挂着,不知岁月,不计来年。一户人家吊脚的阳台上探出一枝红蔷薇来,在这午后,悄悄静静地怒放。

粉墙乌瓦,飞檐花窗, 樟木香气,窄长的石板巷道。在这里,安之若素。

一条幽深的弄堂里,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会“吱扭”一声打开,探出一名女子明媚的容颜。

我迷失在这百年的老街里。

着一袭折枝素裙,静幽的小巷里,风动如月华;云色绣鞋,踏苍苔露湿,落下柔软与灵秀。石板路泛着清幽的光,清寂悠远的足音在小巷中回响,我仿若在千年的时空里游走。

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打磨得圆润光滑,透出一种看淡流光的从容不迫。古意苍苍,时光在这里慢了一截。

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墙根下悠闲地喝茶,晒太阳。一间古式坡屋的木门半开着,一位老婆婆坐在木质的圆圈椅子上,铺着几种颜色混合织成的垫子,眯着眼打毛线,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飘散着,一只猫的懒洋洋地卧在她的脚边。我侧侧地倚着门框看她,心里有暖暖的感觉。

轻抬眼,看宅子相接相连,青苍一片,一条蜡染的蓝色布裙在风里飘扬。

老街九号。

一位面容安详的老妇坐在台阶上,亲切地向我打招呼:“自家做的松花糖,可尝尝?”

我微微笑着踏上台阶。

坐在门槛内的木凳上,看房顶上纵横相贯的梁木已发乌变黑,朽腐的木质透露出岁月的流逝,青黑的瓦片上苔痕苍绿。屋内老式的木质家具,发出暗沉的光泽。

街面上行人很少,显得清清冽冽。

偶尔有游人经过,老妇也并不十分忙于招徕生意。有人要了,她就操着轻软的客家话喊道:“小妹,拿糖来。”

只见一位清秀的女孩,拿着包好的米糖从后面轻快地走出。

老妇絮絮地说着家常,原来这位女孩子是她女儿,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这里,还带回了家乡远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

我惊讶,那男孩子缘何弃了寒窗多年换回的学历,千里迢迢来到这老街上,做着和所学专业无任何关系的这手工松花糖。

来到后面的厅房里,这里幽暗陈旧,一方天井漏了光线进来,能看见锅台几案和房间的布局。见被叫做小妹的女孩正熟练地包着松花糖,旁边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孩赤膊扎着围裙,正在大锅前搅拌热气腾腾的糖浆。

见有人来,他抬起头,笑笑,没有说话,就又低下头忙碌。我站着,久久看着他。

小小的酒吧间里,我坐在高高的吧凳上。

有风自南来,穿过长长的廊道,带着青山的碧翠和江水的澄明,在木阁楼内留恋、徘徊,阳光透过廊棚上的间隙点点落在地面方砖上,一串木制的拙朴风铃在风中轻轻晃动。

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杯子,看里面的白开水清澈、纯净。听着台湾老板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关于老街,关于生意,细细碎碎地,有着我喜欢的微细的暖意,心里恬淡、安然。

就想,有一天,累了,想歇息了,不再满世界游荡,就来到这里,开一间茶坊。有大把大把的时光,有一个爱的人在身边,读书写字发呆,然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光阴在他的眉眼里一丝丝地逝去。于是,人世间的最美的风景,就在这里。

风吹过,会听到心落地的安宁。

那样,真好。

想那男孩舍了繁华的生活,来到这里,也是这个原因了。他想要的全部,不过是当他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围在炉火旁打盹的时候,听她慢慢说,说着他们的年少,说着他们长长的一辈子,看她眼神中折射着柔和的光芒,从一个黄昏到另一个黄昏。从此,光阴再无声息,它输给了老街,输给了爱。

老街长长,古巷深深。一屋,一瓦,一石阶,一廊木,都透露出深远、澹泊、旷达与睿智。这老街的禅意,山水的箴言,像极了行吟泽畔凝重的诗人,历经世事浮华,回归到一片悠然的淡墨山水中,平淡沉静,与世无争。

人生况味,尽在其中矣。

我想我懂了,那男孩子也懂了,你懂吗?

走到老街口,回头,看见曲曲弯弯的街巷裁出的一带天空,瓦蓝瓦蓝的。

老街文章8:老街

文/清风松影

老街,沉寂了往日的喧闹;散去了过去的拥挤;褪掉了曾经的辉煌。老街——老矣!

曾几何时,老街上人来人往,何等热闹。挑柴的,推车的,叫卖的,砍价的熙熙攘攘。人们嬉、笑、怒、骂百态纷扰,可谓市井上万千气象。

老街里不大的四合院,大都住了两、三家或三、四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大都是本家的叔、伯、弟、兄。因为没有太多的空间,大家都是挤着住,挤着放家什。每当谁家的门楼上挂起了门红,办起了喜事,邻居们也都是你挤我,我挤你地挣着帮忙,大家在拥挤中倍感热闹和红火。不过,也是一个“挤”字,倒生出许多是非来。邻居间、妯娌们常常因为你家的脏水泼到了我门口,我家的菜筐挡住了你的过道,为此事是吵架不断,“和”再也不为“贵”了。

慢慢的,不知从那一年起,四合院里的人家,一家一家地搬走,直到最后一家悄没音地离去,拥挤的老宅院终于安静下来。老院子空了,接着小股道空了,渐渐地整条老街也空了。

在某一个雨夜里,古老的出叉门楼上出头的椽子开始朽烂。也不知从那一天起,老街里的老房子,开始一间接一间地轰然坍塌。一年一年过去。春草侵没了老街的角角落落;夏雨冲刷着老房子的残垣断壁;秋霜遮盖了旧屋脊上的瓦棱;冬雪填平了整个老街。

当一个阔别了老街四十年的游子,再次踏上老街依旧光滑的石板路时,没有听到一声鸡鸣,没有听到一声狗叫,听到的只是一声残瓦从断墙上落下时摔碎的声音。老街,你真的太“老”了!

家乡的老街呈东西走向,南北有股道(小巷子)连通。老街的西头有一座关爷庙和一座马王爷庙,庙前的街道比较开阔,村人都习惯地称那一片地方叫“西头庙上”。西头庙上有一棵粗要三人合抱,树荫能遮盖十丈方圆的老槐树,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说,“我们小时候老槐树就这么粗”,可谁都说不清它到底生长了多少年。老槐树是老街兴衰的见证者。

记得四十多年前,有时黄昏时分,老槐树上会吊一盏汽灯,整个西头庙上都被照得通亮,这是大队要开大会,当时叫“全民大会”。大会一开始,就有几个脖子上挂着大牌子的“坏分子”,被推到会场前跪下,接着,人们就一个接一个激情地发言,再往后,就群情激奋地高举拳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最后人群便一窝蜂散去。老槐树下又恢复了平静。四十年后,当我再看到老槐树时,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老街的饭市给我的印象最深。记得小时候每到饭时,大人小孩儿都端着老大的海碗,聚拢到饭市上吃饭。老街里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多个饭市,人们或蹲或坐或站,开始时饭市上只听到一片“唏哩——哗啦”的吃饭声,当吃到压饥时便有人开始发布新闻。一天,有人在饭市上说:听说,红卫兵明天要开始砍花儿了。饭市上的人们先是一静,接着又不以为然地开始吃饭。随后的几天,饭市上就有人说,我家的一本花儿开得正红哩,被砍了。接着,又有人说,我从外地带回来的那本花儿也被砍了,他们说花儿有“毒”。冷不丁有人大声说道:别说那些了。后街的二大爷不在了,晚上去吊个孝吧,到那里我们痛哭一场。

许多年以后,又有人在饭市上小声发布了一条惊天的消息:听说,生产队要散了。啊——谁敢发布这样的妖言?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们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过了一阵时日,人们开始在饭市上大声争论起来,“生产队散了。没牲口,没农具,没种子这可怎么办啊”?人们都是一脸的茫然。

老街里有太多的往事留在记忆里。望着眼前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门楼,如今已摇摇欲坠,儿时用过的石桌,坐过的石墩已是苍苔斑斑,还有那经常打水的水窖,早已干涸。“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之感油然而生。不过,听说村人虽然都不在老街住了,但大家都没有忘记老街。每年庙会的迎神队伍,热闹的社火和闹元宵的花灯游街,都要习惯地从没有观众的老街里走过。就连办白事送殡的队伍,孝子们都会嘱咐从老街里走一趟,并且当走到老宅的门口时,灵柩都会停下来,让吹鼓手卖力地吹奏一番,以示去者对老宅和老街的谢别。所有这些都是村人对老街的一种怀念、凭吊与感恩吧。

老街是一架巨大的马车,装载着子民们的希望、成功、欢乐与幸福;也装载着他们的彷徨、失意、忧伤与痛苦,你悉心呵护每一个降生到这里的新生命,又无奈地送走一个个永远的去者。老街是一座无私的广厦,为子民们挡风遮雨;为他们驱走严寒迎来春天。你宽厚的容纳这里的一草一木;又仁德地接纳这里的生命万物。

老街,你永远是我向往的安乐窝!

老街文章9:老街掠影

文/张文祥

明月,悬挂在清朗的夜空。被火树银花镶嵌的老街在凛凛的秋风中仍显示着平日里的繁荣。街巷深处,是一溜卖咸鱼、烤红薯、贴大饼、磨剪子、磨刀……等人高的铜铸雕像,那惟妙惟肖的表情中,重现出一百多年前营口辽河老街上的市井生活。

在月光与灯火交相辉映中,老街两侧的灰色建筑好像镶上一层银边。一律两层的小楼,或砖雕门楼的传统歇山式,或细瓦覆盖的东北民居,或带着异域风情的中西结合式建筑……不禁让人猜想着老屋中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这些都是几年前政府改造老街修旧如旧的建筑,一趟街就是六里地呢。”妹妹张丽说,“可惜我们来晚了,店铺都关门了。”

我们在空旷明亮的老街上漫步,忽然,随风飘来一阵“咚咚嘭嘭”的鼓声,寻声疾步,几束灯光从一爿小店中射出,顿时驱散了满街的清寂。

这是一座二层小灰楼,门楣上“泰顺祥”三个大字闪着光亮。张丽说:“一百多年前,这是当地最有名的茶庄呢。”可是这门框上悬挂的对联,分明告诉我这是一个说古唱今的书场嘛。看我有些不解,张丽解释道:“听书听曲无茶无水无味道啊。”

两扇清式雕花木门敞开着,万字勾勒云纹翻卷的一溜花格子屏风后,是七八十平方米的书场,几张八仙木桌在三尺书台前摆开,二十几位观众围坐在各自桌边的条凳上,或品茶,或嗑瓜子,或眯缝着眼睛听得入神,或拍打着桌子跟着哼哼……这场面倒也应对了台柱两侧“竹露松风蕉雨,茶烟琴韵书声”对联中的意蕴。只见一位老者高门大嗓,字正腔圆地唱着京东大鼓《劝人方》:“要饱还是几道家常菜,要暖还是几件粗布衣,知冷知热的还是那结发妻……”听来全是些教人学好的大实话呢。

老板娘热情地迎上前来,我们在长条木凳上落座,环顾四周,只见屋顶是彩色勾勒的云纹牡丹,青砖裸露的四面墙壁被八柱围合,十盏方筒灯从横竖交叉的屋梁垂下,射出束束光辉。书场四周的条案、墙台上,摆放着风格迥异的各式茶具、点心盒、掸瓶、马灯等老物件。我被青砖墙壁上的十多幅老照片吸引,一张张细读才得知,三国时期这里已经是东北与南方的重要通道。三百多年前,南北商贾纷纷向这里聚集,辽河入海口就成了大宗粮食、杂货集散地,货栈、店铺、驼队、马车……一派繁华忙碌景象。这座“露天老街百年商埠博物馆”真是名不虚传呢!

“请听相声《移风易俗》。”回到座位,冒着热气的大碗茶已经等着我们了。

快言快语的老板娘指着桌上的两碟小吃说:“这是宫廷翻毛月饼和绿茶点心,是当年梅兰芳来老街演出时最爱吃的茶点。我们书场不卖门票,五元钱的大碗茶随便喝。”看看邻座听客,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大青花碗,每张桌上都端坐着一只古旧大铜壶。

老板娘自报家门说,她叫林代娣,几年前市政府恢复老街古貌,她与艺术学院毕业的儿子李曜旭合计,响应政府号召,让泰顺祥和其他商铺一样活起来,于是李曜旭辞去了几家影视剧组的邀请,当起了泰顺祥的经理。他每天边演出边创作,现在书场已有十一位演员,能演七十多个节目,不仅有评书、相声、京东大鼓、西河大鼓、东北大鼓、快板书等曲艺节目,还可应观众需要演出评剧、京剧等。

她有些自豪地说:“我们的节目中有宣传节俭、孝道、助人的,有讲邻里和睦、讲保护环境的,总之自编的节目都跟着国家的号召走,教人做善事做好事,啥时候都不会跑偏。”

“旅游旺季的时候每天要演好几场,大年三十都没断过。天凉了,听书的人少了,但我们还保证每天两场,就是一个观众都没有,还照常说、一样唱,只当是排练啦!”老板娘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大姐走上台:“今天我给各位说一段评书《张学良轶事》。”

“好!”“老将出马了!”台下发出叫好声。

老板娘说,这位大姐叫杜晓娟,六十七岁了,是评书艺术家刘兰芳的同窗,也是我国为数不多的东北大鼓传承人。

邻座几位观众听得入神,向身边的一位老者询问,得知他们都是从海城过来做生意的,只要来营口,他们都会到泰顺祥听书。

这位老者说:“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回小时候的味道。”

说话间,穿着时尚的三对男女青年一阵风似的进来,他们在门口找了一张方桌安静地坐下,顿时给小店增添了生机与活力。上前询问得知,他们是大学同学,相约着从大石桥、铁岭等地来营口度周末。其中一位姑娘边剥开心果边小声对我说:“我们听书是保密的啊,现在年轻人哪有来这样地方的呀,让人家知道了该笑话了。”

姑娘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也有些愕然。

“你们喜欢听评书吗?”

“当然喜欢啦!”小伙子们也开了口,“我们虽然是学金融和管理的,可在说书场里能听到许多历史故事,了解市井生活,还能和老百姓坐在一块听书,挺过瘾的。”

在我为评书场里有这样的听众感到欣慰时,青年们座位上方的对联映入眼帘:“向雷锋同志学习,向身边好人致敬”。

老板娘说:“雷锋入伍的第一站就是在营口,这也是让营口人感到光荣的事儿,我们就把大家学雷锋做好事的故事编成评书、相声、东北大鼓段子,每一场都要演半个小时呢。”

一直和老伴坐在墙角嗑瓜子的金先生说:“小时候我就喜欢听评书,看曲艺节目,袁阔成就是我们营口人,这里有中国文化的根,别看这儿土,可是能找到生活的快乐。”

没想到,这座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以卖茶叶起家的泰顺祥,不仅为往来商贾、游人增添了休闲游历的内容,还以这种方式,填补着人们对传统艺术的渴望与追求!

辽河口的老街只是我国千万条老街的缩影。老街不老,因为她不仅仅是拂去封尘的历史符号,也能盛下历史的厚重传承。说书场也不会老去,因为她不仅能拾起人们的记忆,钩沉出传统文化的精髓,还传递社会的良知,寄托着裨益后人的期待!

走出书场,杜晓娟大姐“重整山河待后生……”的高亢歌声穿透夜空,在我耳边久久回荡。

老街文章10:静静走在那条老街

文/雨袂独舞

已很久、很久没踏上外婆家附近的那条老街了,今天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独步,又特意去看了看那条让我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老街。

眼前的老街,依然是那条老街,但老街的风景却不再是我想念的风景,当我发现老街已不复我思念中的模样时,我突然有些后悔今日的决定,也许不来,我就不会有今日的失落和惆怅了。

记忆中的老街,它让我感觉既古朴、又亲切,老街犹如一位纯朴温婉的古意女子,浑身散发着无尽的优雅韵味和幽幽芳香。

我清晰地记得,曾经的老街是由青石板块铺就,街道两旁的木屋、木楼,一间紧挨着一间,一幢紧靠着一幢。那弯弯曲曲的街道,那林立的店铺,那古色古香的门匾,那班驳的墙面,还有那屋顶上疯长的瓦松,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如同一幅江南水墨画,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其实,那条老街长不过四百多米,但它留给我的却是丰厚、美好的回忆。我记忆中的老街,它犹如一首美丽的宋词,静静散落在我记忆的枕边;它犹如一支朴实的乡曲,轻轻飞扬在我回忆的天空。

小时候,我一直生活在外婆家,所以,对于那条老街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从小到大,关于老街的起源我从没追溯过,只是暗暗猜想,老街它一定饱经了人间的风雨沧桑,见证了许许多多的红尘悲欢离合。长大后,每次我望着老街,我都能体会到它的历史厚重感。

犹记得,小时候我最爱流连在那条老街,因为老街上的葱油卷、鞋底饼、红豆糕、棉花糖等诱人食物,总惹得我馋涎欲滴、不忍离开。

过去,老街上的那间老茶馆,不管晴天,还是阴雨天,几乎天天客满。白天,一般三四人,或五六人、七八人,围坐一桌。茶客们,谈天说地,调南侃北,每人只要花上三五分,或一两毛钱,便能品酌香茶满盅,坐上个老半天。那时,我虽不落座,但每次经过茶馆门口,总忍不住做几次深呼吸,那淡淡的茶香沁入心肺,令我心旷神怡。

很多时候,茶馆里还会有艺人来评弹、说书,只要评弹者一开腔,或说书人把惊堂木往台面上一拍,刹那间,乱哄哄的茶馆马上变得鸦雀无声,茶客们、听客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观看起表演来。偶尔,我也会站在茶馆门外,踮着脚尖,依靠在门框上,不知不觉观看得入了神。

老街上的那间铁匠铺,里面那个有着络腮胡子的壮实汉子,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光着膀子、满脸通红,挥汗如雨,他成天高举着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铁器。那熊熊的炉火、四溅的火星,和烟熏的墙壁,至今想来,依然清晰如昨。

老街上的那间棉花铺,一对中年夫妻,他俩背着巨大的弹弓,各自手持一枚如手榴弹般的木锤,整天不停地拨打弓弦,弹着棉花,“嘣、嘣、嘣、嘡——”的声音,从早到晚几乎不停。他俩的衣裤上、头发上、须眉上经常沾满了棉花絮,有时让我感觉像是雪人一样。有一次,我因为好奇,便跨进门槛,请求他俩让我弹几下过过瘾,我用木棰弹拨了几下弓弦,一种韵律如天外来音,霎时悠悠传遍老街,那感觉还真的不错呢。

还有老街上的鞋匠铺、缝纫铺、老虎灶等都让我迄今难忘,它们留在我心目中深深浅浅的印记,犹如乡村袅绕的炊烟,缥缈、悠远,辗转难以忘却。

每当夜幕降临,老街的店铺纷纷关门落锁,打烊的吱呀声夹杂伙计们的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暮色四合,夜市小摊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的点亮起来。随着吆喝声愈发高涨,茶叶蛋的芳香,烤鲜鱼的烟火味,生煎包的焦香,渐次席卷老街的每一个角落,整个老街笼罩在舌尖的飞舞之中。

以前,老街旁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拱桥,桥旁边有十几棵垂杨柳,那时候,我和我的玩伴们常常在那里躲猫猫、丢手绢、掏鸟窝、互相追逐、一起戏耍,那时的我们,其乐融融、乐不思蜀。

那记忆中的石拱桥就像诗人徐志摩眼里的康桥一样美,我忘不了那记忆中招摇的水草,也忘不了那在水草中自由穿梭的鱼儿。

今日,我静静走在那条老街,我感觉老街既熟悉,又陌生,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老街两旁的房屋、店铺很多都已倾斜、坍陷,老街上早已是人去屋空、门可罗雀,不复从前。

曾经的石阶、青石板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黄沙、水泥。我放慢脚步,流连张望,我好希望在老街上能遇见旧时相识,寻得旧时印记,听得旧时的叫卖声。

老街旁的那条小河也不知何时被泥土填满,那座石拱桥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老地方的三棵垂杨柳还在风中摇摆,招呼着我,为我幽幽诉说关于老街的前尘往事。

自从我爱上戴望舒的《雨巷》之后,我总不由地把记忆中的老街幻想成戴望舒笔下的那条幽巷,同时,也会把自己幻想成那个满结哀愁的丁香姑娘。今天,当我静静走在老街,虽然脚下青石板已不在,手中也没有油纸伞,但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极了丁香姑娘,因为一缕忧伤和惆怅一直蔓延在心底。

而今,老街上那一个用来捣米、捣花生、芝麻的石臼还在原地,只是再也无人问津,上面落满了厚厚的青苔。

想起老街曾经的喧闹、繁华,看着老街如今的冷清、萧条,我,怎么能不黯然神伤?

今日,当低飞的两只燕子蹁跹于老街上空,叽啾着从我头上掠过时,我多么希望那是旧时的燕儿,我多么希望,它们能帮我找回旧时的春景、春色,让我重温儿时的老街场景。

历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当我今天独自徘徊在老街上,我真想拨开历史的烟云、推开历史的重门,轻轻地走进那旧时的老街。

如今,那低矮的屋楼、那斑驳的墙面、那老式的凳椅、那旧时的褂衫、那慢摇的蒲扇,都渐渐消失在远去的尘烟中,只有那评弹者、说书人的呀呀咿语声,和那抑扬顿挫的演讲音,以及那卖货郎的吆喝声,依然在我的记忆里久久回荡。

关于老街的一幕、一幕,早已在我的脑海中定格,镶嵌在记忆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那条我思念的老街总会像一湾清流,静静地流淌在我的记忆深处。

曾经的那条老街,已成为我梦里梦外的一道牵绊。老街,它可以走出历史的舞台,但它永远也走不出我的记忆。

我好想今夜有梦牵引,让我循着悠扬婉转的评弹小调,沿着儿时的记忆,再次踏上青石板,重新走在那条我深爱的老街,去细细解读老街的光阴故事。

老街文章11:梨花落

文/王亦北

老街是一条独街,一条巷子走到底。斜江河从巷子外边竹林穿过,水声哗啦。每逢场天,街两旁密密挤满的人,面孔几乎是那么几样,偶尔也出现个新样子,那也是有渊源的。奶奶便是这样,只在七八月短暂地出现在这条街道上,其他时候便再难看见她了。这便是邛崃英汉场的无数个场天,斗转星移,不曾改变。

每到这个时候,母亲总不厌其烦地要我去包子铺买几块钱的包子添一杯豆浆给奶奶送去,她讲“她定是舍不得在街上吃早饭的,你早点去,也好让她填填肚子”。母亲的话不能不听,我也乐得出去逛逛,常是径直走到包子铺然后提了吃食送到奶奶跟前。奶奶这时总会推辞一番,最后依然是眉眼弯弯地接受,然后呼喊着我的小名并抓住我的手,说“快来快来,奶奶削几个梨你尝尝”,还没等得及她削梨,我已站在了人群之外喊着“奶奶,我回去了”。十多年来,我们彼此之间就一直这样客气又亲近着,并乐此不疲。

奶奶是卖梨的,家里五十来亩的梨园,全凭她一个夏天,便从硕果满枝走进了秋风萧瑟。在这期间,爷爷并不露面,其实,爷爷是一年都难以露面的。可是,奶奶依然记得爷爷的烟还剩多少,并在最适当的时候做好增补。

开始的那几年,爷爷是将自己的一年四季都扎进梨园的,不管是果实丰盈的夏天,还是梨树形容枯槁的冬天。他日日守在梨园里,在梨树空隙的地方种大白菜、豌豆、花生等一切可种的东西。我们两家走得亲,爷爷更是时常敲开了我家的门,让我们提了篮子去摘各种时令蔬菜,也包括梨。那些年,他对我们后辈极尽热情,对奶奶,也体贴。每当奶奶做饭,他总早早坐在灶门前,把火燃旺了,再随意地说那么几句家常话。

关于爷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化的,我说不清确凿的日子。稻子黄了又青,梨子熟了一茬又一茬,当爷爷摔碎第一只碗的时候,当爷爷就算看见我们也依然头也不抬地走过的时候,这个过程好似很漫长,又好似就那么一瞬间。但他还是会记得要去梨园,记得给梨树施肥、剪枝,记得在梨子成熟的时候来来回回地赶蜂。只是,他再不跟我们说话了,包括奶奶。奶奶说,爷爷病了,眼睑就垂下来,跟母亲讲今天她又会去哪里,说着便掏出一串钥匙,低头走了。

乡居的日子是静止的,门前的斜江河照样突突腾腾昼夜不停。家门口几棵古柏参天,郁郁葱葱,几人才能合抱,爷爷说,那还是他年轻时便种下的,关于柏树的往事,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一次回家,屋前忽然变得敞亮,母亲讲,几家公园看中了这几棵柏树,移去做了景观树。心中稍有失落,倒很快散开了,也许做景观树于古柏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只是,下次我再遇见它们的时候,我会认得出吗?

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对爷爷的样子也日渐模糊,唯有那干瘪的身板,每次匆匆而过的郁郁的脸色。五月的时候,母亲来电话问我,要回来吗?你爷爷走了。心中竟没有一丝的凄凉,母亲又说,你忙就别回来了吧,我们都陪着你奶奶的,我应,好。爷爷走了,五月的风依旧吹得温柔,同往常一样。

我在八月里,依然去给奶奶送早饭,依然和奶奶客气而亲近。这几年,我们搬了新居,很久没回老家,也很久没去梨园了。奶奶给了母亲一把备用钥匙,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常回老家帮我照看一下。母亲肯定答应,十年时间里,我们不是亲人倒胜似亲人。我曾经随母亲回过一次,爬山虎已爬满院墙,在夏日招摇,黄葛兰也已鼓鼓囊囊地开满了。我和母亲楼上楼下地检查门窗,却突地觉出了凄凉。这楼是爷爷为叔叔娶亲盖的,也是村里盖得最好的,而今,爷爷不在了,叔叔几年前携妻儿外出务工一年回一次。偌大的三层楼,就只有奶奶一个人。

刚刚的八月的夜晚,我参加同学的婚礼回来,一下车,便是皎洁如银的月色。整片天幕中,独月亮一样,天色深蓝无垠,月光皎洁无暇,透亮地照耀着整个小区,还有远处的农田,风细细抚过面庞,这静谧的夜,这深沉而包容的夜,直教人沉醉。母亲怕是已经睡熟,我只好拨通了她的电话。恍惚之间,想起十年前,举家来到这个地方,也是这样的深夜,月光透过厚厚的柏树树冠,四合院的房子,门被重重地一扣,院子里的灯光便亮起来,灯光里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一张核桃似的脸笑得格外灿烂。父亲母亲在后督促,说,喊爷爷。从此,那一声爷爷,一喊就是十年;那一场邻居,一做就是八年。

爷爷的墓地我并不知道,就同老柏树一样,他们就这样突然地从我的生命中不见了。我没问奶奶怎样了,母亲说,叔叔回来陪她了。我只是在想,明年,等明年梨花开的时候……

老街文章12:老街旧事

文/上善若水

天高云淡,一个适合怀念的日子。和老妈逛逛厦门老街,重走她的大同路。

虽然时常走走这条老街,但每次都会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式的骑楼、高高低低的路段、拥挤杂乱的住家和铺面,失却了往日的繁华和喧闹,颇有些破落贵族的光景。

当我记得这条路的时候,它叫作“人民路”。每天清晨,朦朦胧胧听得楼下的叫卖声。外公踱到窗前,将用绳子系着的钢精锅,从二楼的窗户里放到楼下。楼下送牛奶人便将奶瓶放进锅内,一上一下,方便又默契。那时的大同路似乎每天都铃声不断:送牛奶的、卖油条的、卖冰棍的,卖小吃的、甚至收垃圾的,都以摇铃为号,只是摇铃之后的吆喝声,告知人们这铃声的功能。

对于孩子们来说,最喜欢的应该是卖冰棍的铃声和卖麦芽糖的用铁片敲出的“钉钉”声。天热的时候,大同路上就出现了“铃铃”的铃声和“霜条”的叫卖声。冲下楼去,5分钱一条果味的,1角钱一条牛奶味的。从保温壶里取出, 一路捧着跑回家,忙不迭的撕开包装纸、送进嘴里,冰冰凉凉甜甜的,真是人间美味啊。那时的牙膏壳是铁皮的,喜欢麦芽糖的孩子,将家里用过的牙膏壳攒下,待卖麦芽糖的来的时候,用牙膏壳换糖。没有牙膏壳的,也可用钱买。看着小贩用铁片在一大块白色麦芽糖上敲出一片片的小糖来,还没到嘴里,就已满口生津了。有些孩子家里牙膏还没用完,就急着把牙膏送来换糖。现如今,更好吃的各式雪糕冰激凌,却已然没有了当年的滋味。曾经在中山路买过一种“古早味”的冰棍,也和当年的 “霜条”不可同日而语。 而做成各样的麦芽糖,更少人问津了。

那时的“人民路”,有许多当时看起来很繁华的百货商店、粮店、药店、煤店、食杂铺、画像铺、纸花铺等等,每日里熙熙攘攘。外公外婆家教甚严,对女孩子更有严格的言行规范。除掐着点上学、买东西之外,如无大人随从,不得随意外出。因此,趴在窗台看楼下的风景,也成了我一个小小的乐趣。外公家楼下是家理发店、对面有个烧饼摊。两家似乎都是福州人,血气方刚的,常常此起彼伏的听到楼下的声音。 理发店人来人往,烧饼摊也生意兴隆。做烧饼的是一对老夫妻,卖的两种烧饼:包肉馅的1角一个、小光饼2分一个。端午的时候,他们也卖些粽子,那种QQ的、黄黄的碱棕。我常常在下午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到楼下买个那种状似甜甜圈的小光饼,一路满口香香脆脆的上学。

走进骑楼人家,一式狭窄的过道、狭窄的木梯。二楼的外公家,有7个大小房间。后面的阳台,与隔壁人家的阳台紧紧相邻,一抬脚就可以跨过去。表哥说:他们小时,那家的男孩经常抱着饼干盒躲在阳台偷吃海苔,一被人发现,便跳将过来躲藏。阳台上有个天窗,从那可以看到楼下人家的卧室。原来那栋四层楼是外公一家居住,后来被分给了其他人,那天窗却原样留了下来。虽然大人们严禁往下看,但底下有大动静的时候,几个孩子偶尔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常常在隔壁阳台看到一个肤色白净、衣着整洁的老太太,外婆让我喊她“六婶婆”。那曾是个大户人家,老太太是他家的六太太 。据说大同路上的许多房子都是他家建的。

离开厦门、再回厦门,“人民路”又成了大同路。沿街的屋子大多成了店面。经过一段热闹之后,又萧条了许多。家人已搬离了大同路,在外地的亲人回乡时,走走大同路成为一个保留的传统项目。

走在老街上,依然响起同学在楼下喊我一同上学的声音、依然看到天晚时外婆到路上接我的身影。街上人家飘出的饭菜香依然很熟悉、很亲切。

老街文章13:老街的味道

文/安徽雨瑞

前些日子回老家买茶,在毛坦厂镇上过了一宵。近些年,尽管六安有些所谓“名茶”被炒得云山雾罩,扑朔迷离,可每到春茶季节,毛坦厂那种手工炒制的小兰花仍然是我的首选。

在姐姐家吃过晚饭,按惯例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便循着一条记忆中的小巷,拐进了老街。

我是在这条古色古香的老街上长大的,自以为对街上的每一道大门、每一条巷道、每一块铺路石都了如指掌,应该没有多少新奇感了。然而,当我踏进老街的那一刹那,眼前一幕却几乎令我窒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我忽然明白了,这条老街尽管我每年都要回来几趟,但都是在白天,见到老街的夜景那可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夜幕中的老街确是令我有一种身临异境的感觉。老街上的居民一般晚上很少出门,所以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整条狭长的老街上,寂静得令人心颤。街上虽然装了路灯,但路灯装得很稀,间距隔得很远,且亮度不够。所以看上去,街上是明一段暗一段的,给人以一种怪怪的感觉。偶尔,街上会出现一个路人,咚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老街上显得格外地沉重,格外地清晰。抬眼望去,随着这人与路灯的位置和角度的改变,他(她)的影子忽前忽后,忽长忽短,时伸时缩,时现时隐,显得既神秘又诡谲,好像是那些惊悚恐怖影片中的某个画面。

如今毛坦厂的居民似乎分成了两大块:住在新街的一般都是年轻些、活跃些、经济条件优裕些的,而仍旧住在老街的基本上都是年龄大点、生活节奏慢点、家境贫寒点的人家。这种差别在白天倒也无所谓,但一到了夜晚,就泾渭分明了!新街那一片因为有着众多的在毛中陪读的外来户,因此便有了都市的喧嚣——灯火通明,熙熙攘攘,跳广场舞的、逛街购物的、打牌的、站路口聊天的……感觉到处都显拥挤和嘈杂;而老街里则不然,住在这里的人们一般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他们过的仍然是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日子。天一黑,看一小会电视,便早早地洗洗睡了。所以老街上家家都是关门闭户的。远远望去,整条街道显得既幽深又狭长,像是一条穿越古今、通向未知的时空邃道。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儿时的记忆便扑面而来。小时候,有多少次走过这条老街,已经是无法统计的了。这条老街,到处都留有我儿时的足迹,它存储和承载了我儿时全部的喜怒哀乐。就是在这里,我从一个懵懂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少年、一个青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我生命的源泉,成长的摇篮!

倏忽几十年过去了,老街真的老了,一种厚重的沧桑感笼罩了整条老街!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她居然能保持如此的低调、平和、宁静和与世无争!且不说与城市的繁华喧嚣、灯红酒绿相比,就是与它身边一侧的新街相比,她也是显得格格不入,卓然不群的。现在城里的年轻人路来逛老街,可能并不是真正地喜欢老街,他们只是图个新鲜、看个稀奇而已。对于老街骨子里的精致和丰富,他们是感受不到也想像不出的!

老街老矣,我亦老矣!走在老街上,感觉像是与一位阔别多年的故友意外重逢。我们彼此兴奋、激动,彼此惺惺相惜,彼此感叹、唏嘘……慢慢地,我们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温暖,从而感觉到一丝慰藉。一种久违了的甜蜜渐渐在胸中荡漾蔓延开来,没多久,我那空虚的心灵便被填满了!

初夏的夜,尚未显热。一阵晚风吹来,感觉凉嗖嗖的。在这股凉风中,我嗅到了一股熟悉而亲切的味道——那便是我儿时在老街里嗅熟了的味道。

我想,这就是老街的味道吧?

老街文章14:衣铺子

文/光其军

衣铺子在刚进老街的地方,离热闹的市府广场只有区区的几步。老街很老,房屋几乎是带木楼的二层楼,与现今的房子比,早属于祖辈级的了。衣铺子一共三开间,一间是镶铁的排门,紧闭着,积落了许多灰尘。一间砌了墙,白灰抹了,上面有个木窗,有窗纱蒙着,却也布满了黑黑的灰尘。另一间被改成了卷闸门,也紧闭着。这些静止的物象,契合着旧的时光。

三间的门上方都有木阳台,两间的木栏杆还在,栏杆间的小圆柱子,红中带着暗黑,东倒西歪,仿若被什么欺凌着,有一种落魄的意味。而几根黑旧的电线,在那几根小圆柱边上凌乱的悬着,又在混乱着意象。木阳台上有门洞,其上半部半圆,有两扇排门,漆黑的,却关着,看不清里面。倒是破旧的花窗,破成了几块,一些麻雀的进进出出。看这样子,我就猜测,木楼或许是曾经的闺楼,该是住过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而衣铺子所在的那间,上方的栏杆被换成了褐黄色的广告牌,与木阳台的破旧对比,有错落着时光的况味。

房子是出檐的瓦房。山墙的大半是青砖,但出檐的却是红砖了,应该是修补山墙时用上的,它们之前均被刷上了一层白灰,我看它时却已掉了大半的颜色,所以青砖的青,红砖的红,以及上面残存的白,组合起来,并不太协调,这就如一只杂花的猫了。屋顶一律是黑色的小瓦,这小瓦很好看,如半弧的括号,它们依次顺势叠加,像鱼的一片片鳞,有一种沉静和雅致的美。现今烧黑瓦的土窑鲜见了,真不知破损了,往哪里去寻。瓦上以及瓦垄里,都积满了浓淡不一的青苔和瓦草,虽旧时的被新的掩盖,却仍是老模样,仿若只有在它们之上才会寻觅到一些旧的时光。

门前的街上是光亮亮的麻石条,一个一个挨着往远处而去。时间久远了,麻石条上凹凸不平,中间的几块上还有深深的车辙,这些磨灭不了的事实,都是时光的趾痕。它们刚被铺上的时候,就有人走过,而走过的人,远去了,走来的人,还会来。不过,在我看来,城市的日新月异,麻石条与这些老屋子,终究有一天,还是会被时光吞噬的。

衣铺名叫“时尚潮男”,这是个有新意的名字,与老街的古朴,显然格格不入,具有挑战性。老街宁静,过往的行人不多,店铺也就冷清,不像大街上那些店铺的熙熙攘攘、人声人声鼎沸。去年的春上,陪友人走老街,见到店里有一个年轻女子,捧着一本书在看。我们的脚步声,丝毫没有惊动她。当脚步声清亮的响过,店内似乎就滞重了特有的宁静,仿佛可以看见清幽幽的光阴在她手中捧着。真的是静了,静得连店里那些穿着潮男衣服的塑料模特儿,都目含深情,垂手直立,静在了时光一隅。停下来,就看那些男式服装,样式很潮,都是小年轻们穿的。已经过了年轻的我,不属于潮男的系列,穿了,不太合适。

锦衣卫,是衣铺的另个名字,用黑色的楷体字写在褐黄色广告牌下,边上配有同样黑色的汉语拼音。我不知道店主为何又用锦衣卫这个名,但我知道这个名,几百年前的明朝特务机构用过。这与它的本名时尚潮男,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是店主让现在的年轻人都学学当年的锦衣卫?有一天带着疑问,我走进了店里,问那个年轻女人。她听了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地笑着对我解释,锦衣是时尚的衣服,男人得护卫时尚啊,所以在时尚潮男的名下,就又取了个锦衣卫的名。这样的解释,我似懂非懂。

衣铺里的衣服,顺便我也逐一看过,没一件能适合我。而在我留步的片刻,街上仍少有人走过,店里就更为地冷寂。但这个年轻的女店主,不为冷寂而寂寞,反而显得乐呵呵。我又不解,便问。她又解释,说她不为生意的冷清而苦恼,只为自己有事情做而开心。听了她的话,似乎我一下子就明白,原来开心起来,也很简单。

今年的某一天,我又去了趟老街,却见衣铺紧闭,一问边上的老住户,才知衣铺早已关门,那个年轻女子已嫁作人妇了。站在门前,我突然有些怅然,但很快就清醒。就知道,眼前的门是不可能开了,门头上的广告牌,也将会被后来人改写,或者撤除。但不论怎样,我会记得老街的这里,有个叫时尚潮男衣铺的。

一只麻雀在木楼上轻轻“叽喳”了一声,如一声低缓的音乐,在这冷寂的老屋上,滴溜溜的舒缓了一些时间,然后嘎然而止。天地之间,时光之中,生命在不断流转,生活在不断更新,悄无声息,不见波痕。

老街文章15:老街的烟火气

文/戴新成

四方食事,不过人间一碗烟火。“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这条老街呈东西走向,不长也不短,与汉江平行,宽度一致,像是一个工匠一夜之间一手搭建的一排房子。东西城墙上的青石棱廓已经模糊,厚重铁门上锈迹斑斑,街道两旁的店铺多半保留着木板房,房檐上的红灯笼,墙头悬挂的三角旗,马头墙上依稀可见的山水花卉人物古画引人注目。走在街上,让人感觉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了明清时期一样。如今四面八方的人不惜千里迢迢奔波而来,不光是看看保存完好的这条老街,更是欣赏街上最美的浓浓的烟火气息景图。

每天一大早,老街便如平常一样,早早地醒过来,叫醒她的,是游客们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嘟嘟嘟清脆的脚步声,是做豆腐脑、水晶包子、鼓气馍、凉面皮、扯面等传统小吃商户此起彼伏的问候和客人忙碌的喧嚣声,耳旁还不时飘来千余年来连绵不绝的汉调二黄唱腔选段、习炼太极拳、打腰鼓的悠扬歌声和有节奏的音乐声。

透过赏石听泉的一处城门洞口望去,水质清幽的汉江绕老街而过。就是这条奔流不息的汉水,给这个码头小镇送来了名满天下的汉江鲤鱼草鱼鲢子鱼黄辣丁虾米等。这种鱼没有塘鱼的粗粝,也没有海鱼的腥味,味道鲜美,肉质滑嫩。小镇的人也不负众望,让汉江鱼在他们手中变幻出人间最美的滋味来。对小镇上人来说,可以不吃面条肉夹馍,但鱼一定是必不可少的,早已将这份对鱼鲜的执着融进了血脉里,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更是征服了五湖四海游客的胃,成为了难忘的味觉记忆。

两侧明清风格的古建筑把时光拉得悠长,老街人最钟爱有名的做法是石锅鱼、烤鱼。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是挂着各种门匾、幌子的鱼店,烤鱼、石锅鱼、木桶鱼、鲶鱼饨豆腐、剁椒鱼头门店,四溢飘香,勾动着各地游客的馋意。到了节假日,鱼店的生意就更加火爆,一家店一天能卖出四五十条大鱼,店门口的烤炉不停歇地运作,滋滋冒响,满街飘香。

石锅鱼,所选用的锅是用一块大的花岗岩凿成的有双耳的石锅,含有大量对人体有益的铁离子元素,具有防癌防老祛皱等作用,深受食客的喜爱。石锅鱼多选用鲶鱼或鲤鱼,将鱼剁小块,鱼头对称切半,加生姜丝味之鲜鸡蛋清拌匀,淹制15分钟,将熬制好的高汤倒入石锅中,加调味料以及自炒鱼料。食客在吃鱼的时候,将腌制好的片鱼放入锅中,配以秘制辣椒酱,豆腐、蔬菜、麻花、方便面等,在“咕咕嘟嘟”的声响中,鱼肉的孔隙充实吸引了各种佐料的香气,质感嫩滑,松香爽口,麻辣味足,加上当地酸菜,更觉回味无穷。

烹饪烤鱼,多选用野生鲢鱼,将剖洗净的鱼平放在铁夹中,置于火炉上不断烧烤,待火候成熟,浇上用牛油、花椒、辣椒等调味品炒出的底料,再将四川纯正的泡椒剁碎切粒,洒于烤鱼之上。微酸鲜味的泡椒汁水,随着炭火慢慢地渗入鲜嫩的鱼肉当中,泡椒的清香与鱼肉中蛋白质散发的香气深度融合。鱼烤好之后,还要放入提前熬好的高汤中,搁置在特制的火盆上用小火慢慢炖,边煮边吃。正宗的汉江烤鲜鱼,汤色红亮,外皮香脆,肉质鲜嫩,具有独特的焦香味。

有好吃的少不了美酒。小镇上自酿的竹筒酒就不错,酒入口味淡,仅只三四十度,可以大碗大碗地喝,但当心了后劲十足,见风便倒,客人一出门被微风一吹拂头就昏了醉了。把当地玉米酿成酒后装进三十多厘米长的一根根的清悠竹筒内存放三个月以上。用手摇一摇,液体在筒内哗哗响,醇香扑鼻,这种酒度清亮香纯,带着草木之味。酒液在竹筒内浸泡后又融入了甜竹蕴藏的多种保健成分,饮之舒经活血,延年益寿。过去,在高山上竹子还处于生长时期,挑选出一些通直粗壮的竹节,打一个小孔,将土酒慢慢灌进去,再封住孔眼,随着竹子的成长壮大,小孔就封闭了,酒与毛竹吸收天地之气,一起醇熟,食用之时,砍下竹竿,一节一节地锯开,便是竹筒酒。

鱼酒吃好了,再去街上走走看看,进一步体验历史文化的内涵。此时,你可能口有些渴了,抬头一看,木竹山茶楼的大匾引入眼帘,店内灯火通明,细一看,一串串扁南瓜模样用线绳捆绑的黑疙瘩像串串小灯宠从屋顶垂下,悬挂满楼,密密麻麻,别有一番风致。当你正疑惑这是啥东西时,娆丽美貌的女主人闪出来,很快打开一个黑柚子,一边开始烧水,一边用茶匙从黑疙瘩中挖出一些茶叶放在小火炉上铜壶中烧煮,笑谈间,一杯杯红亮亮的柚子茶摆在了客人的面前。这种茶不是普洱,也不是伏砖,不是红茶,也不是黑茶,饮起来柚子的鲜爽和茶叶的绵香一起涌来,浓醇的液汁顺滑而下,润胃舒肠,清神祛燥,令人微醺。临走时,客人可能会迫不及待地带走几盒柚子茶。精致的蓝布硬盒,黄锦缎的衬底,两枚碗口大的柚子茶紧嵌窝其中。茶盒用牛皮纸袋子装着,背面印有二维码,印有调理肠胃,疏肝理气,止咳化痰,祛除湿气,平衡三高几路大字。龙女士还给客人示范,如何打开柚子茶,如何在炉子上煮茶。

谈起柚子茶,其中蕴藏着一段佳活。圆圆的柚子生长在南方,多年来陕南只产绿茶。几年前,小镇上有一个喜欢写诗的王新建青年通过手机结识了远在湖南洞庭湖畔的龙群英女士,一个有自己的芳菲,一个有自己的清香,一来二往,两人从品茶谈诗,发展到相互爱慕,喜结连理,龙女士意无反顾地嫁到陕南这条老街,把祖祖辈辈家传的柚子茶技术也带了过来,于是夫妻俩人同心协力在偏僻大山中购买租用荒山种植了千亩茶树,很快诞生了柚子茶,还成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时光的经筒呼呼转动,终难逃相忘于江湖的命运,满满的烟火气息,落实到人们日常的油盐酱醋茶和衣食住行,又历经了无数风霜雨雪的磨难,才会有如今一幅踏实和谐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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