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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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散文1:我的巧手外婆

文/刘淇

我有一个巧手外婆,她今年已经60多岁了,是一个非常慈祥和蔼的好外婆。她瘦瘦的,体重93斤,身高1米55,头发花白,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圆圆的脸上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左眼睛上面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外婆爱好烧饭。她的厨艺非常棒,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最喜欢外婆做的红烧排骨。她烧的红烧排骨颜色十分诱人,闻起来香喷喷的,吃到嘴里甜甜的。每次到外婆家吃饭,她做的红烧排骨刚放到桌上,不一会儿就被我和表弟一扫而光。

外婆不仅厨艺好,而且手还非常巧。她经常用线、针和棉花给我做精致的小玩具,比如小老鼠、小布娃娃、小狐狸……个个栩栩如生。她还会给我织毛衣。她织的图案可精致了:有小白兔采蘑菇、小笨熊学骑车、小松鼠吃果子……我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这就是我的巧手外婆,我非常喜欢她。

外婆散文2:乡愁是外婆的“搅团”

文/杨润泽

屈指算来,随着政府组织的劳务大军从西北山沟到东南沿海已十余年了。然而十余年的南方生活并没有让我过得习惯。南方人以米为主食,除了“干饭”就是“稀饭”。北方来的我并不适应,常常中午在电饭锅里煮点米饭填充饥饿的肚子,到了下午做一顿面食。每次吃面的时候总是撑得肚子圆鼓鼓的,几年下来,倒像长了“啤酒肚”一样。

从南方回省城银川,好友诚请我到了一家名为“山里农夫”的餐馆里吃饭。他特意为我点了“搅团”,与他同行的说:“吃那个跟稠浆糊一样的东西干啥?”他们不知道,诚之所以要请我吃“搅团”,是我在离开南方时妻特意交代给他的,让他带我到可以想起农村老家的餐馆里吃一顿具有家乡风味的“美食”。

餐厅门口挂着两大串红红的辣椒,店里的装修也很具有农村的风格。青砖白顶,昏暗的灯光下古木般的餐桌。诚和这家店里的老板很熟悉,看样子他经常来这里光顾。

“搅团”是西北的农家小吃,至于“搅团”的来历,传说是诸葛亮当年在西祁(就是现在的陕西岐山)屯兵的时候发明的。那时诸葛先生久攻中原不下,又不想撤退;士兵清闲无事,就在那里大力发展农业,以供军粮充足。老吃惯了地方的面食,军中都很厌倦了,也是为了调节军队士兵的想家情绪;于是诸葛亮就发明了这道饭食。不过那时的名字不叫“搅团”,而是叫“水围城”。“水围城”听起来似乎有太多冷兵器时代的特征。

在泾源老家,我时常去外婆家里吃外婆做的“搅团”。母亲也给我们做过,她的手艺没有从外婆那里得到很好的传承,母亲的搅团里夹杂着太多的面粉颗粒团儿,那是面粉没有在锅里搅匀的原因。母亲特此在面粉下锅的时候加快了手里擀面杖的搅拌,但最终还是没有达到外婆的那种程度。于是,我们想吃“搅团”时,都会跑到外婆家里。

前两年回了一次老家,外婆说:“你们都是在大地方呆过的人,鸡鸭鱼肉都吃腻了,我给你们做了,你们也吃不了多少,干脆我给你们做‘搅团’吧。”外婆那时年过八旬,行动上很是不便,我们想劝阻,外婆执意要去做,我们拦也拦不住。外婆边系围裙边笑着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搅团了,比长长的白面还喜欢吃。”

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的光景都不怎么好,能时常吃到白面做成的长面是村人们就大的奢望了。可我到现在对长面不怎么感兴趣,或许是生在父母和爷爷奶奶们的特别关照下的缘故吧。外婆依旧笑着讲起了我小时候的趣事。外婆问紧跟在她身后的我近于九十后的妻:“你知道吧,那小子小的时候说要娶八个老婆。”

妻笑着,斜着眼瞪了我一眼。我也笑着。

外婆说:“他小时候说娶八个老婆,一个和面的、一个烧火的、一个洗衣服的、一个挑水的,最重要的是要一个专门给他做搅团的。”

妻听着,笑得嘴合不拢,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看来他小时候也就那点出息。”

说话间,锅里的水开始翻滚起来。

外婆家没有单独的厨房,这是西北农村的特色。外婆做饭时用山里砍来的木柴,生起火来烟熏火燎,常常满屋子都是灶堂里冒出来的浓烟。在这时候,经常可以听到外公不停的咳嗽声和谩骂声。舅舅和表妹们也在这个时候擦着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边咳嗽着跑出屋子。后来还是外婆想了个办法,在屋子外面搭了锅灶,这才算得到了改善。不过到现在为止,屋子还是被以前的烟熏得黑乎乎的,尽管是白天,到了屋子里像是阴天一般。

外婆一手端着盛着面粉的碗,一手拿着擀面杖在锅里搅拌。碗里的面粉慢慢地洒到锅里,外婆搅动擀面杖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来搅到她手里的擀面杖了。妻上面要去帮忙。外婆说,这搅面的功夫全在这里,她做了几十年的搅团了,搅拌到什么程度运用自如。妻没有做过搅团。

我坐在外婆家的炕头上,炕头边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婆在院子一角的锅灶上弯着腰两手握着擀面杖不停地搅动,渐渐地,她变得全身像抱着擀面杖一样爬到灶台。白发苍苍的外婆为了给我做一顿我喜欢吃的搅团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退了火,锅底没有一丝的焦糊。妻依旧站在外婆的身边,惊叹着:“一点锅巴也没有。”

母亲做搅团时总是在锅底留一层厚厚的焦糊了的锅巴。

吃搅团少不了醋汁,新鲜的大蒜捣成蒜泥,加入辣椒粉、姜沫等,用食泼过,再滴几滴香油,倒入醋,轻搅中散发出汁子的香味。

热腾腾的搅团端上放在炕上的小饭桌上,诱得人直吞口水。

每次这个时候,外婆总会炝一锅“浆水”。“浆水”也是泾源老家的一种“美食”。我儿时经常把它当成单独的食物。切一小搓葱末,在锅底抹一层香油,舀一大勺的浆水,嗞啦冒一缕白烟,浆水的酸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了。外公喜欢用筷子把搅团夹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浆水里吃,外婆与母亲也喜欢外公的这种吃法。而我不同,我喜欢夹着搅团在醋汁中醮着吃。吃完搅团,再喝两碗外婆炝过的浆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东南沿海的都市大厦里,我时常想念外婆给我做的搅团。

外婆说,以前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她时常用黑面做搅团,家里光景好的,有用玉米面做的,还有用荞面做的。外婆笑着说,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白米做的搅团没有人吃了,城里人开着轿车跑到山沟沟里找我们要请黑面的搅团,这年头黑面比金子还珍贵呢,看来世事真是变了,嘿嘿。

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大江南北都在“寻找乡愁”。乡愁是什么呢?我想,乡愁就是外婆做的搅团吧,一碗看似平常的面粉,一只擀面杖,在沸腾的清水里,搅拌成诱人的美味。再配上酸中带着淡淡甜味的浆水,让人回味无穷,感慨万千。

或许,这些只有离开西北大山的游子们才能体会得到吧。也正是这种味道,牵引着我们每一位流浪在外的人,时常让我们深深怀念。

外婆散文3:我的独眼外婆

文/红河谷

从记事的时候起,我发现外婆只有一只眼明亮着,另一只眼深深地凹陷,上下眼皮上的睫毛在眼窝深处合成一条缝。

我问过母亲,母亲说是外公最小的弟弟打瞎的。

外婆是童养媳,很小就来到外公家。她娘家有两个弟弟,一个住附近生产队,一个住的挺远,好像她们家的孩子并不多。我无法理解外婆的父母会怂到要把唯一的女儿送给人家当童养媳的地步。外婆当时肯定从心底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认命。

谁承想一场巨大的灾难降临到外婆的头上。不知是在她和我外公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被打的,什么情况下被打的。她的娘家人一定知道,最起码她还有两个弟弟,是否闹上门把肇事者暴打一顿?这如果在当今社会,是要蹲大狱的。那时也就不了了之,谁会关注一个童养媳的死活呢?一个鲜活的眼球没了,外婆肯定钻心的疼。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的。

外婆的婆婆是一八八几年出生的小脚女人,文化大革命末期九十多岁寿终正寝。在我孩提时,老太太经常跟我讲些光绪、宣统、民国时期村里发生的事,她也常说毛主席共产党好,新社会好。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怎么也看不出她曾是个凶狠的婆婆,对我外婆挺凶。

外婆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我母亲是老大,最小的姨娘和我同年,比我小几个月。我家住外婆邻村,小时候我经常到外婆家玩。外婆很亲切,说话温柔,轻声细语。我每次去她都给我吃自己做的小麻花,就是那种像馓子一样的油炸面点,好像怎么也吃不完,一年四季都有,甜的咸的,长条的三角形的,还有上面粘着黑芝麻的,香脆爽口,非常好吃。

外公在公社的油坊工作,很少回家,家里的事务都由外婆操劳。除了大儿子外,其他子女在她的操办下,顺顺当当地成家立业。外婆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婆。然而新中国新社会,妇女地位日益高涨,女人当家,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已成当时农村普遍存在的现象。两个儿媳,也就是我的两个舅妈,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哭闹骂街,要死要活,耍泼在地上打滚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两个舅舅的脖子就像被两个女人勒住似的,毫无办法。闹过分了,舅舅就打舅妈一顿。第二天两个舅妈又照旧,根本就没把婆婆放在眼里。

外公去世后,外婆一个人单过,住在小舅家北边的一间房子里,自己做饭自己吃。两个舅舅供养她,每月给一些柴米油盐蔬菜等生活必需品。两个舅妈经常为供给的事闹得不愉快。外婆心里清楚,她老了寄人篱下,成了儿子的累赘,却又总是担心因为她伤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和气,只能默默地忍受,慢慢的耗日子度过余生。我母亲劝她住我家,外婆坚决不同意,她脑子里存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儿子是自家人,死也要死在儿子家。

外婆常说起她的大儿子人好长得帅,定亲的女子也很好人漂亮,亲家非常的通情达理。外婆每每说起都非常地遗憾,从她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大儿子活着她会过得很幸福,可大儿子在准备结婚前走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江面上木船快靠岸的时候,他猛地跳向一块大青石,青石上蒙了一层薄霜,他脚下一滑摔了下去。他的未婚妻在得知噩耗后投水自尽了。那时我很小隐隐的有些记忆。外婆说的这个亲家我记事后经常去玩。两亲家老人和孩子一直像亲戚一样来往。

1980年,我到合肥上中专。外婆得知她的后人终于有一个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开心地笑了。这是我看到外婆一辈子少见的笑脸。她非常高兴,特意给我送来了一条红纸包裹着的方片糕,寓意步步高升。这是她寄予我美好的祝福。自此,我和外婆的接触少了,只有寒暑假才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1990春节,我回老家看望外婆。她一个人冷锅冷灶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气色很差,精神萎靡,说话有气无力。我顿时感到一阵凄凉。哎!外婆当儿媳的时候,婆婆说了算。外婆熬成婆婆的时候,时代变了,媳妇又威风了。外婆怎么就这么生不逢时呢?

1991年春节回老家,我准备去看外婆。母亲说外婆夏天就去世了,是她坚决不让我回去的。母亲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欲言又止。我木然地看着母亲,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眼前又浮现外婆那慈祥的面容。外婆虽然只有一只眼,但那只眼格外地明亮,看世界甚至比双眼人还透彻。她从不糊涂,一辈子都是个明白人,心里跟明镜一样的清楚。可能是自小寄人篱下的缘故,外婆养成了一生不变的童养媳性格。外婆忍辱负重地走完了一生。

外婆散文4:外婆桥

文/张乐

外婆家乡的桥是用大理石砌成的新桥。外婆没想到,她只能在那座新桥上走十几年。没有想到的,同时还有我。

世事总是像七月的天气一样变化多端,让人措手不及。

今年暑假,我到深圳打工,周末便到离厂不远的姨家去“蹭荤”。姨是外婆的女儿,最小的那个。九月份,我回到家乡,马不停蹄地奔上了实习岗位。我以为,我要开始过上波澜不惊的生活,可噩耗还是如百里穿杨的箭一样,瞬间射穿我的美梦。

知道外婆身体欠佳是在一年前。那时的外婆其实已经有些瘫痪,左手和一只腿有些僵硬。看着外婆拄着一条凳子从自己的小屋子出来步履蹒跚地走到另一间房去吃饭时,我很想哭。就那么十几米的距离,我却觉得,那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可外婆是个坚强的人,所以我只能强装笑脸。在外婆坐下来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口齿不清的几个字时,还尽量做出很开心的样子。然而外婆在咽下第二口饭时,她哭了。我刹那间慌了,我想我错了,我见到外婆的第一眼时就应该像一位妈妈搂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搂着外婆,对她说:放心,有我。可我却还是对她笑着,说:没事儿,外婆,看,你看我。

我做了个有点搞怪的表情。外婆破涕为笑。

从那一次之后,我再没去看过外婆,再没去重跨那座外婆桥。

我的打工生涯还没结束,姨特地请了假从深圳赶到家乡看望外婆。姨回来后,只说外婆的身体逐渐有了好转。我心中总算有些宽慰,便打算国庆节长假和姨一起去看望外婆。但我离开深圳的前一天晚上,姨却盘腿坐在床上,哭得很伤心,说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孝心。姨夫坐在旁边,只是沉默和抽烟。我有点纳闷,不是说外婆的身体状况有好转么?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说不定过几个月外婆的病就好了呢!我没有问原因,我想,姨可能只是后悔自己待在外婆身边的日子太少了吧!于是我坐在她身旁,只是安慰,没有哭。

国庆节将近。我却在电话里得知外婆逝世的消息。

我手里拿着电话。怔了很久。什么。姨啊,你不是说外婆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么?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

直到我从父亲的摩托车上跨下来那一秒,眼泪才一下子夺眶而出。

外婆原来活动的那间小堂屋,卧着的是一副乌黑沉重的棺材。

出殡那天,我看着一伙人将外婆吃力地抬上山,埋葬在一个长满狗尾巴草,对面有着连绵起伏山峦的半山腰上。据说,那儿隔外公的小屋不远。

下山时,我远远地望着那座外婆桥。脑海中浮现出了捣蛋的我和手腿轻捷的外婆,从前一起走过那座外婆桥时的每一个场景。

外婆散文5:外婆的银针

文/杜泱霆

住在钢筋水泥的世界里,那些银闪闪的金属早已不再吸引我。时间流逝,那些金属更替了一批又一批,在我心中唯有一样历经沧桑,目睹尘世。那是外婆的银针。

外婆的手很巧,但凡我的衣服被什么东西钩破,她都会用各种法子将衣服补得几乎完好如初。

她总是从那个陪了大半辈子的铁盒中取出线与银针。银针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她吮一吮那根细线,再举起银针,对着光源,将细线穿入孔,再打一个小结。我很喜欢看外婆穿细线的样子。她眯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银针的针眼,细线轻盈地穿过那个针眼,在针眼的另一端,在耀眼的灯光下飘动,好像是一位灵逸的女子在光下飞舞。细线飞舞之际,像是闪上了全部的光芒,吸引着我。为此,我向外婆请教如何穿针。

柔和的灯光下,外婆手把手地教着。她用那双遍布老茧的手抓住我的小手,将银针对着光源处举高。我眯着小小的眼睛,对着光源,无论怎么穿,那细线都在针眼处扭着了腰,奈何穿不过那个小孔。外婆慈爱地笑道:“别急,以后就好些了。慢慢来,慢慢来……”她那微微泛黄的手抓住我的手,从容地、稳稳地将线的这头带到了那头。

那时,我觉得外婆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我在慢慢地长大,而外婆却在渐渐老去。她的皱纹多得让我数不过来,眼中的混浊物开始渗透蔓延。她的行动有些不方便了,走楼梯时常常要有人来扶她一把。她总是听不清我们在讲什么,总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误解我们的意思。有时候我会被她的不断询问弄得不耐烦,懒得与她多说。时间一久,她便很少再问我问题,如果有什么没听清,也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忙着自己的活儿。她不再坚持很多事,也不再因为一些小事与我们争执。

我以为她这是老了,懒着理这些琐事。然而我错了,那天一打开家门,就看见客厅灯火通明,外婆坐在正中央,举着银针,穿着线。她不停地在吮那根细线,不停地试图将线穿过银针,而她身边放的,则是前些天被我磨损的一双袜子。我走上前,许是挡住了她的光线,她皱了皱眉,脸上的沟壑全挤在一起,像一棵沧桑的古柏。她见到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回来啦。我想帮你补一下袜子,扔了多可惜。可惜了,穿了老半天,线都穿不上。唉,老了老了……”

我凝视着她那已经举得颤抖了的左手,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我握住外婆的手,在灯光下,慢慢移动着细线,直至它穿过针眼。细线在那一端移动着,像一个新的生命,在柔和的日光灯下,倾吐着生命的飞逝。

“真厉害,你瞧,你一穿就穿过了,真好,真好……”外婆推了推老花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和着她的皱纹,像一棵老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

银针躺在那个小盒子里,银针见过的太多,它没有说话。许是沾上了外婆吮细线时的唾液,它在灯光下,闪闪的,晶莹着。银针不说话,那只是尘埃一瞬,我亦无言,这一瞬只有一瞬了。我握住外婆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眼眶微酸。村上春树是对的,人确实在一瞬间就老了,而我,也确实在外婆老去的那个瞬间长大了。

在银针心中,也许我们都算是厉害的存在。

外婆散文6:外婆·绿茶·记忆

文/寒池

当我驻足某个山脚,仰望那些采茶的女人们,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想起外婆年迈的身影立于茶丛,一抬头,远远给我一个美丽的微笑!

思念是一种幸福的忧伤,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绿灿灿的茶叶,会让我潸然泪下。

阳光拂过,四月里,那片片山坡,一棵棵挺立的茶树,在外婆的惦念里,掀起层层浪涛。

想起在灾难的年代里,洪水漫过家园的苍凉,外婆面对那片山坡,双手合十,顶礼膜拜!

春风里的茶树,从高高的坡顶由上而下摇摆着,像大海一样汹涌着外婆的心。夜色还未醒来,外婆就放飞心的所向,走向春天的深外。

外婆牵着我的小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让她心动已久的世界。蝶儿飞舞,鸟儿鸣叫,外婆布满皱纹的双手,轻巧地落在每片茶叶上,我爬到高高的坡顶,听着外婆甜甜的呼唤!

再高的山坡也不高,再累也不会累,在这个季节里,外婆是快乐的!可在深夜,我分明听见外婆疼痛的呻吟!

茶季过后,面对两眼红红的小舅,外婆递过一沓皱皱的小票:“娃,明天缴学费去”。

在那些记忆里,茶开的季节便是外婆的季节!

外婆散文7:外婆的秦腔

文/余锦佳

那时,我才两三岁,外婆五十多岁,她最爱的就是秦腔。

外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秦腔便是她抒发内心情感的唯一方式。外婆常说:“俺们种地的,都粗惯了,哪有什么细腻。”

外婆有很厚一摞手抄的戏词谱,那布满老茧的手写出的却是一手隽秀飘逸的好字。外婆虽然已近花甲之年,满脸沟壑,却偏偏喜欢唱二八佳人的喜怒哀乐。当婉转缠绵的小旦腔调从外婆的口中流出时,哪有半点苍老之意?

当时的我最喜欢的是外婆那一铁盒子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旦角头饰,用卡子笨笨地往头上乱七八糟地戴,自得其乐。常常是头上过重脖子支撑不住,一摆头,费尽心思弄到头上的五颜六色又撒了一地。

外婆与那些热爱秦腔的乡邻们组织了一个自乐班,吹拉弹唱样样有,生旦净丑行当全,农闲时便聚在一起“热闹”。于是那墙根下的西瓜虫,打不死的小强,斑驳的石砖,砖缝间翠色欲滴的青苔和顽强的小蘑菇都是我的玩伴。而那时而低吟浅唱,时而悠扬清脆,时而粗犷豪放,时而撕心裂肺,时而铿锵坚韧的秦腔便成了背景音乐。锣鼓快板震耳欲聋,每每散场时,外婆浓浓的笑意与满面的红光久久留在那岁月侵蚀沟壑分明的脸上。那笑容深深地嵌在我的心坎上,每每想起,不由得让我嘴角上扬。

后来我回了城,上了市里的幼儿园,再后来是小学。随着学业负担的加重,升学压力的加大,我与外婆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她依旧天天与戏友们聚在一起唱秦腔。有时我们会通个电话,报个平安,她除了叮嘱我好好学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有时,想让她开心点,我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哼两句秦腔给她听,她笑,我也笑。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阻隔使得我们祖孙的关系渐渐疏远。

上了初中,她长住到城里,为的是中午给我做一顿午饭,看着我睡个午觉,然后再匆匆地赶回去。她总是很匆忙,我也忙于学习,短暂的中午时间,吃完饭就睡觉,也和她说不上几句话。

外婆最稀罕的就是那台打开就得满屋子转着找信号的收音机,放磁带的那种。她用它听戏听新闻,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我却不理解,那古董信号那么差,有什么值得喜爱的?

有一次,她在我吃饭时用收音机放戏给我听,说:“这是当年的名丑,只可惜走得太早,人啊……”我拿手机搜流行歌给她听,问:“好听吗?”她摇摇头说:“听不懂。” 我便关掉手机,陪她听戏。

“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我给你讲的那些戏呀!唉呀,可有意思啦,怎么都忘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并排躺在土炕上的祖孙俩。我常会问那戏里讲的是什么?外婆会耐心地讲给我听。她还曾告诉我:“这都是经典呀,这说得可好啦!”或是:“这个讽刺意味可强啦,你看,古时候的社会现象就这样呀!”她借秦腔戏潜移默化地教我做人,常常是我打起呼噜她依然在说。

她是爱我的,只是越来越不知道该和我说些什么;我也爱她,可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高兴。所以我常会借着戏文和她搭讪:“外婆,这讲的是那个什么吧?您以前可是给我这么说得哟!”她笑,我也笑。

忽然有一天,她回来给我说:“城墙底下也有唱戏的自乐班,我去唱了一次,人家还老叫我哩……”说话间,脸上溢出了久违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我知道,外婆终于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属于她的精神家园,就犹如“撑一把青竹伞,赴一场旧时约”。那是与秦腔的约会,那是外婆的秦腔。你听,那声音,从墙根下骤然响起。

外婆散文8:外婆门前的灯芯草

文/鲁珉

长长的河滩上,开着许多或黄或红或白的野花。河风吹过,那些花儿轻轻地晃动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一群孩子就在那河滩上疯玩,男孩子调皮些,不时跑进水里,用手使劲地把水往河岸边的女孩子身上浇,女孩子用手按住头上插的一小朵野花,飞也似地跑开。

这样的情景一直存储在脑海中,漂浮于记忆的浪花里,许多年不曾淡忘过。

那片河滩就在外婆家门前。

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惹得我喜欢在外婆家玩,有时一玩就是个把月。总之就是喜欢外婆家的土墙木楼,尤其是外婆家门前的小河和那一长溜的河滩,还有河滩上盛开的灯芯草。

小学几乎每年的夏天,我都要被母亲送到外婆家,很多时候是我吵着要去外婆家玩的。外婆家里有五六个小孩子,只有一个表哥,余下的都是表妹表弟。我喜欢去的原因恐怕就是外婆家小孩子多,四五个表哥表妹表弟,热闹得很。

在外婆家,最喜欢和小表妹表弟们到小河里玩,打水仗,修小堤拦小鱼,在河滩上采灯芯草。或许灯芯草也和我一样,喜欢河水,它总是在河滩湿润的地方茂茂地生长着。灯芯草长高了,头顶上就开着淡淡的白色的花,好看,还能吃。

我喜欢采那些开得漂亮的花朵,而小表妹告诉我要采没有开花的花蕾,她说开花的老了不好吃,只有花蕾才鲜嫩。我一边听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直到黄昏中的晚霞变成橘红色的时候,外婆站在炊烟袅袅的门前喊我们回家吃饭。

那时没有电灯,连煤油灯都很少,家家户户都是桐油灯。很多时候,外婆让我们几个采些老的灯芯草回来,剥开外面青青的皮,抽出中间白色的芯,放在竹席上晒干,用作桐油灯的灯芯。

每当夜幕还没完全到来,外婆就早早地点上桐油灯,生怕我们看不见。吃过晚饭,我们都围着那盏小小的桐油灯,看外婆纳着鞋底,听外婆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有一回晚上我发烧得厉害,外婆自言自语说,怎么烧得滚烫呢?说完就用枯竹枝当火把,在漆黑的夜里去了河滩摘了些灯芯草回来,放进壶里熬,让我喝下。我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见外婆喊我,再喝碗灯芯草水。也真神奇,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的烧就退了下来。

还有一次,我在小河里和小伙伴们玩得疯了,摔伤了膝盖,一拐一瘸地走进屋里,外婆心疼,眼泪流了出来,急忙把灯芯草放在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不几天伤口就好了。

时光犹如一朵花开,容不得细细地观赏便悄悄地凋谢了。现在,外婆已经故去很多年了,小表妹们也都离开了那个村庄。关于外婆家的记忆,几乎都定格在那条小河那片河滩。

我时常会想起外婆家门前的那条小河,想起那片长长的河滩,想起那些青青的灯芯草,还有外婆凝视我们时那种慈祥的目光与笑容。只是这些,都成为了久远的记忆。

外婆散文9:记忆里的外公和外婆

文/王木木

正月初二,爸妈和我以及弟弟去了大姨家拜年,按照近两年的惯例,午饭之后聊聊家常就去给外公外婆上坟。说到坟头,小时候总是害怕的,但如今说起来却稀疏平常,不害怕不恐惧,唯心头有一声叹息。想想人这一生活着辛劳,死了只一堆黄土,实在叫人慨叹。

表姐夫开车带着我们一行五人沿着窄窄的乡村公路去到村子,下车走几分钟凹凸不平的田埂小径,就到了外公外婆的坟头。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镇上买了房,旧瓦房已经拆了,变成土地种上了蔬菜,唯一还能辨认我曾经每年去一次的地方就是葬着两位老人的坟头,一年未见,坟头前长满了杂草刺条。我们烧了纸钱,点了香烛,放了鞭炮,作揖求保佑平安健康,也许心里还叹息,但大家说说笑笑并没有悲伤。

母亲嫁得远,每年过年我们全家会背着礼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外婆家里,对于外婆的记忆也只在二十多年始终如一的年初二相聚。那时候没有电话,她的孩子们都会固定在这个时间从四面八方回来,聚在一起吃午饭,并住一宿。

我见过的外婆永远带着黑色的棉帽,身穿黑色的厚棉衣,脚穿黑色的布鞋,说话慢慢的,眼神关切地从一个孩子身上落在另一个孩子身上。遗憾的是我从来不知道她在夏天或秋天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她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未曾实现,我只是记得她喊我名字的声音。

印象里的外婆很想去城里的儿子身边,是因为有一年她住在乡下我家,为了要去城里跺脚哭诉,身体不好却自己走出好远,最后被母亲带回来。儿子儿媳在城里住,因为都在工作,没有时间照看她,便也就没接她去。在外婆的心里,她只是想去孩子的身边,那么大年纪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无法实现愿望,在她心里也许是遗憾,也许有难过,但没有人听她说。

外婆后来信仰基督教,已经深信到生病可以不吃药就有主保佑的境地。有一次母亲与外婆发生争吵,天黑的时候屋里没有开灯,外婆坐在门口默默地哭,我能感受到她背部起伏。外婆的几个儿女声音都很大,而她的耳朵却不好,每次都要说很大声她才能听见,因为这样她大概多年没感受到温柔地说话是怎样的心情。

外公身体比外婆硬朗,但是很消瘦,外出时间很多,小时候他会常常来我家,他也去过城里几次,我在市里读书的时候见过他在舅舅家。和外婆一样,外公常年也是一身黑色穿着,冬日里会提着火笼蹲在后屋檐下,看后山那一小片果园。我小时候是怕外公的严厉的,因他总是讲我说话声音小如蚊,却总是夸表姐,很多年我都一直觉得外公是不喜欢我的。

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外公和外婆因为年纪大住在乡里不方便,就住在了镇上大姨家的房子里。房间里昏暗,灯光微弱,他们住在里面不常出来走动,而天冷的时候外公基本上都在床上坐着不起来。外婆照顾着他,煮饭,洗碗,陪伴。有一回我去看他们,蚊帐和木质长凳黑黑的,外公愈加瘦弱地坐在床上大喘气,昏黄的灯光微微照在他脸上。我坐在床边跟外公说话,他用瘦骨嶙峋的手握我的手,说我穿得太薄,并把火笼给我暖手。他问我在学校学了什么,要做什么工作,我告诉他我并不想做老师,他却也表示支持。在当时以至于现在,所有的亲人里大概除了外公所有人都觉得我放弃教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外公竟也能包容我不一样的选择。那一天我悄悄落泪了,在他握紧我冰冷的双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关爱和温柔,我不再认为外公不喜欢我,更多是不善表达的期盼。

外公终是比外婆先走了,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稻谷还整齐地躺在晒坝里,母亲接到电话便去了镇上。我因为要看家收粮食并未去参加葬礼,所以并不知道最后外公是以怎样的面容告别这个世界,不知道在葬礼上的外婆是怎样的神情。

外公走后外婆的身影看起来更孤单了,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瘦,圆圆的脸最后变成了瓜子脸。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在过年的时候,她完全变了模样,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和眼睛,我大概认不出她。她一个人住得远远的,水泥房子里冷冷清清,到点有饭吃,但没人陪伴,没人说话,我无法想象她在等待辞世的日子里是如何熬过那些白天和黑夜。

外婆耳朵听不清,但心里还是认得我,我给她看拍的她的照片,她却误以为是我对象,于是说了两个字:爱情。我站在阳台上迎风流泪,心里觉得外婆不应该这样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外婆走的时候我在工作,没有参加葬礼,听到消息的时候哭了一场,再回来就只是见到坟头。

外公和外婆一生养育两儿三女,个个都算是过得还不错,只是他们却没有福气见证这最好的时候。如今外公外婆被埋在黄土之下,携手守望在那片承载他们漫长岁月的土地上,那个后辈势必要远离的地方,那个未来可能荒芜的村庄。他们这一生过得是不是开心再无人问,最终人死如灯灭,只变成逢年过节回忆的事。

外婆散文10:外婆老了

文/葛婉智

我有一个和蔼可亲的外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心,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一个星期天,外婆在窗前做鞋子,我在一旁看着,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已布满了皱纹,脸色也变黄了。

一直都以为外婆很年轻,因为我会在她的怀抱里撒娇,她一直是我的避风港。我拿出外婆的照片,短短的头发,脸上充满了光泽,显得特别年轻。再看看现在的她,发现外婆真的老了。

看着外婆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忽然,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是我的任性让外婆变老的,她一直都在为我操心。

每当看到外婆那布满皱纹的脸,我就会感到鼻子好酸,心好痛。

外婆,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对我的爱?我只有好好读书,以自己优异的成绩来回报爱我的外婆!

外婆散文11:按阶段做事

文/风过无痕

朋友做了外婆,每天都会在微信上晒他的小外孙,有游泳的,有吃奶的,有玩狗的;有穿衣服的,也有光溜溜的;有笑的,有哭的;有睡的,有醒的。看得我艳羡得很,我感叹,人过五十的快乐,就是含饴弄孙吧。朋友回复:当然,什么年龄段做什么样的事,享受什么样的快乐。

我儿子读大四时,我就开始犯愁,朋友圈里没有重量级人物,这工作可怎么办。现在的毕业生难找工作,这是早有耳闻的。后来到了儿子毕业季,只能让他自己去经历各种笔试和面试,终于找到了他喜欢的工作。我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原处,感受到了这个社会阳光、透明的喜悦。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有了新的忧虑,下一步该是买房、操办儿子婚事了,这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朋友安慰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个阶段,自然有办法。现在就先过好当下。想想还真是的,忧虑无济于事。同事也建议:等明年退休后,去老年大学报一个家政培训班,为带孙辈作好准备,别看儿子是你带大的,现在带孩子可不是你那时候只要吃饱穿暖不哭不闹就行了,不学点科学技能,会被时代所淘汰。除了怎么当好奶奶,还要报一门烹饪,别让家人患上吃饭恐惧症。如醍醐灌顶,于是我开始搜百度,读菜谱,从现在开始,提高厨艺,让儿子吃得有营养,从而安心工作。这就是我本阶段该做的事。

侄女上了大学,弟弟在家喜欢伺弄花草。这一阶段,是人生中最轻松的四年,不用接送,不用开家长会,不用为名次的下降担心。院子里搭一个木架,弟弟种上了木香花。在一架雪白如云的小碎花下与时光对饮,与心灵共舞,闲适中增了一份诗意。老妈七十多,照例是享福的年纪了,可老妈说,她一个农民,做惯了,闲下来反而会生病,弄一小块地,种上放心菜,一家人自给自足,是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于时院前一丁点闲地,被她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那个木架也不放过,架下种上了丝瓜,于是木香和丝瓜齐绿,现实和诗意并存,缠缠绕绕共一架,绿荫匝地好光影。

办公室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妈妈。她说每天晚上都很忙,忙着陪正上幼儿园的女儿去看儿童剧、上舞蹈班、上英语班。这让我想起跟她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是每个星期天陪着儿子学二胡,学画画。倒几次公交,跟儿子坐在一个教室里,他上课,我读我的文学书。在这一阶段,望子成龙之心,都是一样的。

年轻时争事业前程,出人头地,年老时求天伦之乐,健康平安。年轻时无法理解父母对儿女的希望,只觉父母唠叨,给自己压力,所以年轻时都有一颗流浪心,都是忠实的“三毛粉”。直至自己当了父母,才知做父母的良苦用心,而自己又去同样要求下一代。所谓代沟,就是在一个阶段不理解另一个阶段所做的事,因为这另一个阶段自己还没经历。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各个阶段,在什么阶段做什么样的事,辛苦并快乐着,这就是普通人人生的意义吧。

外婆散文12:外婆湾

文/红酥手

这是天下最美的河湾,我的外婆湾。

清明时节,细雨菲菲,山花烂漫,我又一次来了。

涓涓新安源头水,从云雾缭绕的六股尖深处,千回百转,飘逸而来,在此打两个转,画出巨大的几字,河水仿佛是累了,放慢了脚步,汇成一湾幽潭——合潭。

潭上波光潋滟,涟漪荡漾,曾泛有古渡,曰藤溪。宋代着名大诗人王安石,千余年前一个深秋的早晨,打此经过,留下了“朝渡藤溪霜落后”的千古名句。河湾因此而显。

潭边,右岸篁竹扶疏,牧歌浅唱,粉墙黛瓦,错落有致,远山近影;左岸金山突兀,两水夹峙,山峦叠翠,形成半岛。

外婆的坟,绿绿的、小小的,就安卧在金山之巅,与这明山丽水相伴,似乎多了些灵气。这是她身前自己选择的墓地。驻足山顶,数里内外,村庄、田野、河流,一览无余。或许,她是怕孤独,她选择了这样登高望远之地。

三年了,每一次,我回到外婆的小山村,我总觉得,她就站在那高山上,用那如水的柔波,深深地遥望着我,看我一点一点地,蚂蚁一般,渐渐挪近,我无法逃离她的目光,一如身前。

金山的背后,就是外婆的小山村。水灵灵的徽州人家,青青的石板,深深的古井,高高的马头墙,森森的古祠堂。其中一条石板路连接着河湾与村落,入口处,置有一城门洞。

我的童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是在那度过的。尽管当时村庄已是斜阳残照,但还有余晖脉脉。

外婆命运多舛,3岁母亲去世,没有进过一天学堂,大字不识一个。婚后,生养了八个孩子,五男三女,吃尽苦头。文革中期,我的大舅被关押,二舅不堪歧视,奋力抗争,结果遭受迫害,后含冤自尽。知命之年丧子,她整日以泪洗面,独自黯伤。

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那时,我就跟在外婆身边,我是她带的最久的外甥,常常替她擦红肿的眼睛,家人都为她担心。几个月后,她擦干了泪水,重新振作起来,一如既往,操持家务,烧饭洗衣,日夜忙碌。

金山原是片荒山,舅舅和姨们将其部分开辟出来,种上了山芋,边上栽上南瓜,补贴粮食不足。外婆常带着我去,挖地、扦插、施肥、锄草、割藤、挖山芋、摘南瓜,干不完的活。

夏日炎炎,她常常让我坐在板栗树下嬉戏、打滚,清风徐徐,拂面宜人,对着对岸的瀛山手做喇叭状,奋力高喊,空谷传响,回音阵阵。而她则暴晒在烈日下,汗一把,雨一把地劳作,汗水沾湿了她的粗布衣裳,都拎得出水来,她全然不顾,没命地干,几次都差点中暑。

秋天,外婆最开心。金山上的南瓜黄了,冬瓜白了,山芋熟了,外婆和舅舅们三天两头地去摘南瓜,挖山芋,外婆湾里笑声扬。老宅的堂前,堆满了南瓜、冬瓜、山芋,小山似的,心中有了这粮,外婆心里就不慌了。

外婆湾的粮食养育了我,我就在这外婆湾中个子渐渐长高,上小学时,母亲把我接回了家乡小镇,相隔15里。外婆常常来看我,每次总是带着山芋干、南瓜干,那味道特别特别地香。

暑假里,去外婆家玩,常去那河湾游泳。小姨夫是捕鱼高手,养着十几只鸬鹚,驾着一只渔船,我常常跟着去,看那鸢飞鱼跃的景象,观鸬鹚的精彩表演,一看就是大半天,总是等外婆来叫我吃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二十多年前,外公走了,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外婆老了,闲了,寂寞了,常常夜不成眠,为解苦闷,她开始“砌长城”,不久就上瘾了,而且非常痴迷,整天整宿地打,但手气差,常输钱,钱接济不上。家人从身体及经济考虑,劝其放弃,可她不服输,不愿停。我也劝过她,无效。儿孙们颇有微词。有时,她难免生气,心里窝着火。

不过,每次只要我去,她得知消息,都要来接我,在河湾城门洞那里,离开时,又非要送我,真是难为她了。特别是到了85岁以后,打麻将渐渐吃不消了,在家里走动,我一去,她总是跟着我,絮絮叨叨地说许多左右邻舍的事,我也向她说说我的烦恼。有时,无话可说了,我到哪,她跟到哪。我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告别时她总是站在那城门洞与我挥手作别,伫立许久,仿佛一尊雕像,一直目送着我的背影消失。

三年前的早春,外婆身子虚弱,偶感风寒,便卧病在床。我去探望,发现外婆已是骨瘦如柴,眼睛凹陷,目光呆滞,白眼珠缓缓转动,说话无力,声音细小,只是向我点头。我隐约觉得外婆大概大去之日不远了。我的泪盈满眼眶,鼻子发酸。那一次,她再也无法来到外婆湾。

2008年的 4月8日凌晨1点多钟,外婆悄然地走了。那晚,我的手机关着的。早上,我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舅舅的短信,得知外婆撒手西归,我顿时泪流满面,泪水涟涟。外婆走完了她92载春秋。

三年来,我无数次地在梦中与外婆相见,那情景就是在外婆湾里,在深宅老院中,历历再现。醒后,泪湿枕巾。也曾多次想提笔写一写外婆,可我的笨笔写不出她万分之一二的好。

梨花风起正清明,这个断魂的日子,我又来了,独自一人,采了一大束洁白的九里香,端放在青青坟冢前,深深地鞠躬、叩拜。

外婆,我有多少话儿要想向你倾诉,可我们阴阳两隔,无语相对。你走了,我心灵的世界空空荡荡!

外婆的一生,很普通也很坚强,就像那乡野里的九里香,虽然常见,可她香飘十里,沁香袅袅,弥漫我的一生。

外婆湾,我心海中永远的港湾!

外婆散文13:外婆菜

文/黎明莉

记忆中的年味儿总离不开外婆家的老屋。老屋坐落在小池镇上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里,要经过弯弯曲曲泥泞小路和小胡同才能到,是个前有院、后有屋、旁边有塘十足“别墅味”的老房子。僻静、朴素是我对老屋的印象。

每到过年老屋便是“三代同堂”,容纳6家人,热闹气氛可想而知,大人们围着炭炉子聊天,小孩子们在院子嬉戏。这时最忙的要属外公、外婆及几位姨妈。那时偶尔玩耍到厨房时,我看到外婆拿着铲子炒菜,旁边摆着一盘一盘整齐的配菜正往锅里下,外公拿着扇子扇炉火,姨妈们洗菜、切菜。那时的他们也许最不想看到小孩子出现吧,危险又添乱,所以我除了瞟到了他们的忙碌,丝毫没有机会关注外婆炒菜的细节。等到大圆桌子摆上厅,便是“满汉全席”要上桌了,大人们纷纷上前端菜,不一会儿桌子全满了。那时的桌子没有转台,吃对面的菜只有转位子或是对面的亲戚帮忙夹,但丝毫没影响一大家子吃美食的欢乐。萝卜牛肉、香菇炖鸡、墨鱼炖猪肚几大“瓦罐系列”总少不了,还有外婆亲手制作的芋头圆、萝卜圆、“狮子头”,再是外婆拿手的几道烧菜,吃完后少不了喝碗香气扑鼻的锅巴粥去去肚里的油腻,一顿家族聚餐真是让人吃在肚里乐在心里啊!

时隔久远,在老屋吃着外婆烧的饭菜已是童年的回忆,而我的外婆也没有体力再能做出那么多丰盛的美餐了。现在的年饭成了酒店席宴,早已不在老屋过了,但庆幸有我亲爱的外婆继续陪伴着三代人。过年有外婆陪伴,便年味十足,而与外婆一起吃年饭,便是最美“外婆菜”。

外婆散文14:外婆的黄花菜

文/何忧何求

外婆的黄花菜

有人说,童年是人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不敢否认,亦不敢承认。因为童年的幸福与否,因人而异。我只知道,我的童年,因为有了外婆,似乎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平凡。

自我有意识起,我便跟在外婆身边了。那个胖乎乎的、爱穿深蓝色布料褂子的老太太成了我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人。幼小的我喜欢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用外婆的话来说,我就是她的小债主,上辈子她一定欠了我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我来要债了。她下地干活,我就安静地坐在田间地头,一块糖就能让我坐上一整天且不哭不闹。不过,有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不顺心。例如,赶集时,外婆买了一把扫帚,买完拉着我就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我手中拉着一把与她一模一样的扫帚,外婆顿时哭笑不得,不得已只好重新回去找到卖家,赔了礼道了歉才算完事。从那以后,外婆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顺手精”,因为无论外婆买什么,我都会顺手拿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趣事,在童年中已经是数见不鲜了。

我相信,每个人的童年里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那种秘密就是既看不清又搞不懂又非常想弄明白的东西。我童年的秘密就是,外婆的黄花菜。

外婆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园子,园里种着桃树、梨树、苹果树、还有李子树,树下是一垄一垄的花生地。每年到了秋季丰收完后,外婆都会拽着我的小手,一颠一跛的在地里寻找那些幸存的黄花菜。所谓的黄花菜,它的真名叫什么,已无从查证。估计是由于它的颜色是黄色,又可以食用,所以村里人才把它叫做黄花菜吧!黄花菜生长的位置对于当时娇小的我来说,很高。不过,对于外婆,就显得太低了。外婆每次采摘的时候都会微微弯着点腰,低下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根蒂与花朵一起摘下来。淡黄的颜色,向外伸展的4朵花瓣,怎么看都像是喇叭花。可仔细观察又不是,它的花瓣细长,纹理细腻,上面还带有点点的纤细绒毛,深吸一口,淡淡的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冲入鼻中,大地最古朴的味道充斥胸腔,让人自然而然的,感觉到心安。

外婆将采摘来的黄花菜一个个放在能够接触到阳光的窗台上,想把它们晒干,等到了冬天过年的时候,好用来炖东西提味。晒干后的黄花菜颜色呈淡棕色,4朵花瓣静静的朝内蜷缩在一起,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又像是紧紧抱成团,团成个球儿的小娃娃。好奇的我总是眼巴巴的瞅着外婆将它们收集在一起等着冬天食用,却依旧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第二年又是如此。我终于忍不住问向外婆:“家里调味料多的是,为什么还要摘黄花菜?老是弯腰、低头。多累啊!”稚嫩天真的语气成功地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直起了腰身。外婆嘴角微扬,澄澈的目光看看蓝天,又瞅瞅站在她身边一脸无知懵懂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缓缓开口道“孩子,以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一种态度。”外婆的不解释令我更加迷惑,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知道,就算外婆说了,年仅三岁的我也是不懂的。所以,外婆的黄花菜,成了我心中一直说不出口的秘密。

6岁以后,我离开外婆来到父母身边求学。直至上了初中,看到语文课本上的一句话,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是孔子的徒弟曾子说的一句话,译文是: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的言行,替人家谋虑是否不够尽心?和朋友交往是否不够诚信?老师传授的知识是否复习了呢?”在那一刻,我似乎有了我心中一直想要的并且渴望已久的答案。

为什么调味品众多,却情有独钟于黄花菜?因为想要它,只要它一个。外婆想要告诉我,在这形形色色,拥有众多诱惑的世界,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有属于自己梦想,要跟着自己的心走,要为了梦想而努力。

为什么要弯腰、低头?弯腰是因为要时刻记住低下头像曾子一样审视自己,拥有梦想是可贵的,但更宝贵的是要不断地改正自己的缺点,摆正自己的位置,矫正自己的态度,找准自己的方向,只有这样,才能离自己的梦想更近。而低头,从不是懦弱的表现,亦不是退后的前言。那是一种自我的认知,只有正确认识了自己,才知道前进的方向在哪里。

弯腰、低头,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外婆目不识丁,却无疑是最智慧的女子。她的沉默与不解释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要让你自己去体验,去感受。因为她知道,答案永远不能够让我们深刻感悟,只有亲身经历后,才会刻骨铭心,才会永远铭记。

现在的我庆幸着我的童年既幸福又饱含哲理,但我更庆幸的是我拥有一个智慧的外婆。轻闭双眸,脑海中渐渐浮现着一幅温馨的画面,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面对天真懵懂的孙女有口无言,她想用她半个多世纪的人生阅历启蒙这小小的孩童,却最终只是望望天空,放弃了。弯腰、低头、采摘,这瞬间的三个动作已经阐释了一种人生的态度,但是她想让孙女自己去体会。于是,嘴角上扬,牵起孙女小小的手掌,坚定地离开了。微风吹拂,衣角微扬,祖孙两人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洒下一地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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