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乡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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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回乡的散文1:修缮老屋

文/竹林逸士

今年清明节回乡的时候,我对母亲说,找人把房子修缮一下吧,住着也方便一些。母亲说:“去哪里找人?寨子上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很难请人;再说,你们又不回来住,何必花那冤枉钱!”

最近这几年我回老家,都是在县城住宾馆。老家并非无屋可住,老房子空着,只是,久无人居的屋子,打开房间一股霉味,要清扫屋子,铺床叠被,折腾半天,停留时间不长,走的时候又要收拾,颇为麻烦;再说,老家自来水时有时无,水压不足,没有装热水器,洗浴也颇为不便。还有,县城里的几个同学也怂恿我在城里住,说是方便,他们也好陪我——于是,从小居住的老屋,于我连客栈也不如了!

年初母亲说要回老家生活,当时我很诧异,母亲到贵阳生活已几年,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去?我问母亲缘由,母亲说,住了一辈子的房子,莫非扔在那儿就不管了?房子长期没人住,坏得快,要回去把它管起来。我说,老家一屋空空,回去吃的东西都没有,再说,周围邻居也没几个人,冷冷清清地,回去干嘛呢?我和弟弟苦劝半天,母亲却执意要回去。我知道,在母亲的心里,她的家在乡下,那幢住了几十年的老屋,承载着她太多的记忆,特别是厢房,是在她与父亲手上修建的,浸染着她的心血,对老屋的感情,让她无法割舍!

对于母亲要回去生活的想法,以往我很不理解,还多次与母亲争执——慢慢地,也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与生活方式,别人认为好的,未必就适合自己。母亲要回去,就由着她吧,她感觉在哪里生活自在,就让她在哪里生活;所谓的孝,除了子女对父母尽心奉养外,还有就是顺从,尊重老人的意愿,给老人选择生活的权利。

母亲离开生活了几年的贵阳,重回乡下去住,自然让我多了些牵挂,还有就是担心,毕竟,现在乡村空巢化严重,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村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之辈;我家所在的房子,上下几排也没几户人家常年有人,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如何是好?心里担心着,平时给母亲打电话问候,母亲却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寨子上邻里间到处走动,轻闲自在。

对老家的房子,我虽然也有很深的感情,母亲到贵阳生活,无人居住期间,我托在家的邻居照看,如有房屋漏雨、破损的情况,也花钱请人简单地作些维修;但潜意识里,我也知道,今后我要回乡去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花较多资金去维修改造似乎没有必要,只需维持原貌即可。

曾经有个在贵阳工作的同乡劝我,老家的房子一定要留着,好歹回乡去有个落脚处。当年他父母过世后,老家的房子空着,时间一长,一派萧条破败之景,他就把它卖了;结果现在回去,尽管也有寨子上的邻居邀请到家里坐坐,可那毕竟是别人的家,自己的房子没了,就成了无根之萍,徒然惆怅,现在悔之晚矣!

对同乡说的话,我不以为意,人生如过客,什么东西会长久属于我们呢?天地不过是万物之逆旅,光阴如百代之过客,“万里长城今尤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何况区区乡下一幢房屋。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老屋在,对故乡毕竟还有一点念想;如果记忆中的陈迹都没有了,那故乡还成其为故乡吗?

不管怎么说,母亲在乡下住,我得为她把生活环境弄好。清明节回去,我请简学、华西两位表弟帮忙,托他们二人请人给我把老屋修缮一下。母亲嫌以往住的老屋最里边的屋子太偏,现在住厢房楼上我以前住的房间,我给表弟说,老人上下楼梯不方便,也不安全,最好给楼梯加装扶栏;以前我安排修的洗浴间还没有完工,自来水的水压不够,可以加增压泵,请人把它完善,加装个热水器,洗浴方便;还有,以前的柴房现已空置不用,干脆把它弄成一间客房,今后我回去就在家里住,也可与周围在家的邻居交流一下……

我回到贵阳,两位表弟风风火火给我张罗,特别是华西表弟,跑上跑下,到处请人,到市场去摸行情,买材料,不时打电话给我,说进展情况,包括如何与别人反复谈工钱,细致入微,他说担心花了钱办不好事不好给我交待……我给他说,按照当地的行情该怎么支付就怎么付钱给别人,千万别在工钱上苛刻了人,要别人作退让。我离乡多年,于故乡毫无作为,如果家里的事劳烦乡邻,还在工钱上与别人斤斤计较,那我良心何在?表弟说,从下边公路运送砂石到我家中,虽然只有一百多米距离,可因为有一小段路是台阶,只有人工背运,队里的一个嫂子想承揽这活路做,约三点五方的砂石,就按三方的工钱计,如何?我说,该多少就多少吧,那是个力气活,别与别人计较工钱。

清明节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不少妇女在田间劳作,包括很多老人,她们在采摘茶叶。这些年县里大力发展产业,我所在的村子很多良田沃土都栽种上茶叶,经过几年培养,已逐步能采摘,还有人在村里办起茶叶加工厂。老人妇女采摘茶青论斤卖与加工厂,赚取一点工钱,动作麻利的每天能挣两百块的样子,低的也就几十块,不过聊胜于无,好歹有点收益。现在乡村的生活条件比以前确实大为改观,公路村村通,硬化路组组通,自来水也有了……,但是,乡村空巢化的现象并未得到根本扭转!年轻人依然纷纷外出打工,甚至于不少人已在外购房安家,流出去的人多,回乡的人少,偌大的村庄,常是十户人家只有三两家有人在家的样子,乡村的根在哪里?魂在哪里?未来何去何从?

传统小农经济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七零八落,耕田种地已不能养活自己,外出打工几乎成了唯一的选择。曾经有一个在贵阳打工的同乡给我说,在家种一年地,还不如在贵阳打工一两个月的收入多!可打工未必就是坦途,找不到活干,干了活拿不到工钱,这是打工者常遇到的情况;更有被人设局拉去承包所谓的工程,被骗得倾家荡产的人。这两年常有乡人托我帮忙找点活干,说现在受经济大环境影响,打工卖力气也不好找地方——面对同乡的请托,有心无力的我,只有满腔的内疚和深深的叹息!乡村产业发展还在摸索,如何让村里的年轻人留得住,有事做,有业创,重铸乡村的根与魂,乡村振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修缮老屋想要承揽砂石背运这活计的嫂子已经六十多岁,几个儿子都在外打工,按理,这年纪只适宜干些轻便的活路,可为了挣几百块的工钱,她愿付出一身的汗水与力气——我虽然吩咐表弟及时足额支付别人的工钱,可我的内心依然惴惴不安,什么时候能让乡村的老人老有所养,不再为生活劳碌?我希望这个梦境能早日实现!

由于父亲去世后母亲到贵阳与我们兄弟一起生活,最近这五六年我很少回乡,偶尔回去,在老屋里也不过是短暂地停留;与村寨邻居见面,也是寒暄一两句而已,于故乡是越来越陌生。我也想与乡人多作交流,找回儿时邻里间的亲昵,可我时间有限,再说,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现在他们在我的面前有的只是客气,把我当成城里去的客人,有一种无形的隔膜,时光不会回转,再也找不着童年时的感觉啦!

年初母亲回去的时候话说得非常决然,说此次回去就在老家生活,哪儿也不会再去!可经过几个月的乡村生活,在我托表弟将老屋修缮完毕之际,弟弟打电话与她,表达请她到贵阳一起生活的意愿后,母亲的思想出现了动摇,经过再三考虑,答应再来贵阳,于端午节后成行。

故土难离,亲情难舍,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母亲只有选择漂泊!那修缮一新的老屋也只有再次任它空着,故园寂寂,时光啦,已然回不到过去!

关于回乡的散文2:回乡偶思

文/夏小倩

一排排低矮的电线慵懒地搭在灰白的电线杆上,穿过年迈的白杨的枝丫,风飘至枝头时,便被指头盛开的阳光拉住了,风也喜爱这冬日难得一见的热情罢,情不自禁将往日的凛冽消散了。静悄悄地,风与阳的缠绵悱恻静悄悄地晕染在白杨的枝头,消散了叶落的悲痛。待到沐浴完来年的第一场春雨,风与阳爱的种子又欣喜而羞涩的现在枝头向过往的路人招手。冬至落幕,春至起舞,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二十年来,我从未认真看过故乡的模样,异乡他处,我也只记得散落的杂乱无章的低矮的平房,青色的瓦总在六月的早晨滴滴答答,搅扰了我清晨倦懒而甜美的梦。春种,夏长,秋收,冬藏,贫瘠的土地耕种着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唠叨,也滋润着我长大的时光和逃离的梦想。我常坐在屋顶,看向群山围绕的远方,也常站在最高的山头,目光顺着小镇蜿蜒的街道流淌,直到看见白色的云也被山尖阻挡。二十年,我从未在午夜的梦里看见故乡的模样,我流浪在儿时向往的不夜城里,任由宽敞的街道上霓虹的灯光照亮我自以为是的辉煌,晕染寂寞浮沉的悲伤,在黯淡的空气中,再也看不见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唠叨,还有那被我和岁月辜负的南方小镇的姑娘。

我总幻想着身着锦衣回到故乡,将故乡一隅装点得想儿时梦中的城堡一样,可岁月终究不像曾经钟爱的连环画一样,起承转合都在作者的笔触下肆意流淌,我的成长也出离了梦想,绿皮火车往返一趟又一趟,一成不变地连接着柏油马路和泥泞的小镇。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这白云飘荡的岁月罢,我像儿时一样,坐在低矮平房的屋顶,尽量温柔地望着门口沧桑的白杨,它深深地扎根在这片我从小生活的土地上,看了许多场我久违的故乡的雪,便顺从地任由风带走它相依四季的白杨叶。我这卑微的看客,冒昧地用目光亲吻着久违的故乡,许多年后,我的怀念也会像杂乱的电线一样,缠绕在这片黄色的土地上罢。

摘下手表和戒指,戴上耳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去往儿时的赛马场,徒步在和她一起看过月亮的小路上,很想冒昧地放一捧鲜花在她上学的必经之路,敬她往后的幸福,也祭奠我们被辜负的过往和再也没有彼此的故乡。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往后的故乡,或许就只剩下父母花白的头发,已经坍塌的曾在六月的清晨滴雨成诗的青色的瓦。你我流落在人间,听着绿皮火车滚动的声音,滴答,滴答。

关于回乡的散文3:回乡漫笔

文/永远的山丹丹

踏着热烘烘的泥土路回家,一条干涸的石头河曲曲折折伴我同行。粗布衣服粗布鞋,在深深浅浅的土坡儿上走,心里才觉得无比的踏实与舒坦。田野里麦苗儿在低低呤唱,禾垄间玉米叶儿在嗞嗞生长。高压输电线腾空飞架,蜿蜒着向村里延伸而去,修长的铝线恰似我扯不断的缕缕乡思。浓郁的枣荫下遮隐着我梦中的家园,一抹抹炊烟袅袅升起,这怎能掩饰住我久别家园的渴盼;颤巍巍的老奶奶哟,您又站在门前的那棵拐脖儿老枣树下,将孙儿归来的小径望得亲情横溢。

拉着父亲的手回家,父亲枯裂粗壮的手指着屋内新安的电灯,额头深陷的垄沟仿佛从此舒展开来。母亲弓形的影儿,又迫不急待地抓了热乎乎的鸡蛋,将灶台忙碌得油香扑鼻……

傍晚,乡村昔日油灯昏黄如豆恰似寒夜天空星星点点闪烁的旧颜永远沉寂在我记忆的海底。倾听宛转悠扬的笛儿在群山环谷、田间密林里旋绕,聆听悦耳动听的音乐在耳际缓缓徜徉;空气中也仿佛弥散着一种月下黄昏乡村特有的温馨的气息……

暖烘烘的土炕上织毛衣的妹子儿哟,家乡幸福的日子全都让你的一双纤纤儿玉手织成透进窗户里来的一轮清凉恬静的月牙儿,而窜门的大婶儿却又将一撩撩爆玉米花儿搅得满屋子温情四溢。

走近家园,浓得化不开的乡音溶化在粗茶淡饭的余香里,醉得我一夜没睡。

关于回乡的散文4:回乡,过年

文/陈瑶

走得最快的总是那些逝去的时光,似水流年,匆匆而过,来不及细想,新的一年又悄然而至。

回乡下过年,还未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年味。文化礼堂前停满了各式小汽车,都是回家团圆来的,游子们无论走得多远,也走不出内心的故乡。家家户户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红灯笼,门楣上一个个大大的福字,映衬着春节乡村风俗的热闹与喜气。孩子们更是闹腾,拎着一串串火红的鞭炮,兴奋地奔向大礼堂,“噼里啪啦”,响亮的鞭炮声传来,听得人耳朵都快炸开了,可孩子们却玩得疯狂,似乎那阵阵清脆的鞭炮声,会把他们沉积下来的所有郁闷与不爽都随之带走。

隔壁邻居,家家大门敞开,年货都置办好了,堆了满满一屋子。对门的阿婶家正在谢年祈福,鸡鸭鱼肉,五色糕点,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正中间供奉着一盆大猪头,烛火燃起,香气袅袅,祈求着来年平安喜乐,福瑞绵长。看着阿婶阿伯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朴素,平实,温暖。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一呼一吸间,能感受到一份安稳妥帖的气息便好。

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生炉烧水,杀鸡斩鹅。屋檐下挂满了鳗鲞、带鱼。道地上晾晒着一大盆酱油腌过的熏鱼,一阵风吹来,飘来缕缕鱼腥味,那是海岛人闻惯了的诱人之味。而此时,父亲正蹲坐在土灶前,烧火煮肉。每逢过年,家里都会买好几斤猪肉,在大锅里慢慢炖煮,炖得汤汁油亮亮,香气四溢,才算入味。记得小时候,家境贫寒,日子过得拮据,一年到头,只有过年了才有肉吃。那时,“吃肉”也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父亲煮肉,我和姐姐早早地围在灶台边,待到肉香味溢满屋子时,我们早就馋得直流口水了。父亲每每回忆起几个孩子争着吃肉的情景,总会感慨万千,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这油腻腻的肉都不要吃。以前,春节第一天,家里都吃肉汤汁烧年糕,现在,都不敢吃了。反而是自家种的绿色蔬菜,备受青睐。暮色四合,院落里,红灯笼亮起来了。厨房里,母亲煎炒烹煮,忙碌不已。我在旁边帮衬着母亲,剥冬笋,择芹菜,洗碗盏……灶台的火烧得透亮,映红了母亲圆润的脸。母亲虽是一乡间村妇,却烧得一手好菜,一生所去之处,不过是院落堂前,田间地头,守着方寸之地,相夫育女,俭约素净。待到一个个时蔬、海鲜、汤羹新鲜出炉,袅袅香气弥漫开来时,厅堂里已是满桌的美味佳肴了。

岁月无心,人生有情。很多值得记取的美好回忆,也只能化为时光的印痕,轻轻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忍触碰。生命原本是一场旅行,总是在不停地奔走,穿过时光变迁,流转四季风景,始终在寻找自己的归宿,最后还是要回到生命的原点。

回乡,回乡,炊烟起,倦鸟回。新年,正在门口等你!

关于回乡的散文5:老屋记

文/谢新伟

又到清明时,回乡的执念如同这春天的雨,剪不断,理还乱。

每年翻山越岭祭扫一大圈之后,总免不了要留足时间,去“瞻仰”我那风烛残年的泥坯老屋。

老屋占地七十平方米,纯土木结构,三个“金字”,分四间房,用木楼板隔成上下两层,黄色泥坯墙,青色小片瓦,绿色油漆刷过的木制门窗,倚靠山脊,居高临下,宛如妆容严谨的小战士。

老屋建成于1973年,当时我只有7岁,帮不上家里什么忙,有关建房的繁枝细节却大抵记得。记得我家先前居住的是纯木结构的瓦房:面积不大,分上下两层,一楼的三分之一是两间宽大的猪栏,全家七八口人吃、睡与猪同舍(但奇怪的是居然感觉不到脏与臭)。从外面看起来,整个房子如同落枕的小老头,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考虑到木房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再加上当时我的几位哥哥也已成年但尚未成家,因此建造新房便成了我家的头等大事。

新屋选址在村东头后龙山一块高地。平地基和准备建材的前期工作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二哥和三哥正是年轻力壮的主劳力(大哥当兵在外,姐正在乡里读中学),是家里的顶梁柱。听父亲说,他们父子三人总是利用生产队每天出工前后的间隙,将靠山脊的那块斜坡,一锄一担,日复一日,平整出了一块八十平方米的地块来,挑走的土石方不下100余立方米,挖坏了不少锄头、镐子,也挑烂了许多畚箕。

房屋建造的日子里,工地上逐渐变得繁忙起来,石匠、木匠、泥瓦匠先后入场,帮工一天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二十人。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放学后,总少不了到工地上转悠,我喜欢听师傅们讲笑话说粗话,更喜欢工地上随时可遇的传统“耗工”请喝茶仪式。每逢村里哪家建新房,几乎家家户户的妇女们,都会分时分批地带上几碟瓜子花生,提着一壶热茶和十几个茶杯到工地上慰问师傅们。家里吃饭时的热闹情景同样让我兴奋不已,每顿大锅白米饭,每桌几大碗菜,以素食、咸辣为主,喝酒的喝几杯自家烧好的红薯酒,不喝的先吃它两大碗白米饭,酒足饭饱之余,大都会卷上一支“大喇叭筒”吞吐着,悠哉游哉很是惬意。

就这样忙碌了好几个月,终于到了房屋上瓦圆场的大喜日子。

那一天,所有亲朋好友和帮过工出过力的师傅、村民都会被邀请到场,然后分成两拨,一大拨人负责挑瓦、递瓦上房和盖瓦。十几个人一队,将瓦片一捧接一捧地传递上屋顶,几个师傅则抓紧盖瓦,大家有说有笑,场面蔚为壮观。另一小队人马则到村里的大祠堂,杀猪做饭,准备中午的庆功宴席。整个宴席二十来桌,菜谱虽然简单,但席上有好几碗肉,还有鸭肉和鱼,反正算得上丰盛。母亲早在一个月前便特意酿造了几大坛糯米水酒,专门用来款待劳苦的师傅和乡亲。宴席上大家尽情地吃喝,末了,有好几个人被喝得当场趴下,整个小山村都沉浸在热闹和喜庆之中。

新屋主体完工后,父子仨又马不停蹄地着手新房的装修,以及房前屋后的修整工作。他们用炉渣和石灰作材料,自己粉刷了房屋外墙和厅房内墙,硬化了房屋地面,砌好了炉灶等。然后又用小石块,砌好了大门外的两米多高的石坡以及两边上下的台阶,用不规整的青石板铺好了走廊。等这一切完成,便择日举家乔迁进了新房。具体何时乔迁,我已记不起来,但我记住了家人们那又黑又瘦的模样和脸上舒心的笑容!

一大家子在新房里幸福地度过了好几年,大哥三哥先后成了家,于是,他们只好分开单过了。记得分家时,家人们一致同意把新房的一半留给我,三位兄长还每人给我三十元抚养费,道理很简单,因为父母年迈,我是满崽,且正在上高中。我们都在“分纲”上盖了手印,就这样,我获得了半座新房的所有权,我和父母、二哥、姐同住,另一半则分给了三哥。当年,我少不更事,对家人无私的关爱之情不尽懂得,现在想起,心里总会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感动直冲脑门!

转眼过去近五十年了,当年参与建房的乡亲有很多已过世,我们兄弟几个也都相继离乡在外三十余年了,家家均在城镇购置了房产安家落户。昔日的新房早已变成了岌岌可危的老宅,孤零零地守望着曾经的那份厚重和荣光!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这简陋的新房里迎娶了我的三位嫂子,送别了远嫁他乡的姐姐,留下了我对人生和理想的最初思考。而更重要的是,它送走了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父母双亲!

我庆幸自己,能够亲身经历那段历久弥新的岁月,能够切身感受乡亲们互助友爱的浓浓乡亲,能够深刻领悟家人们团结一心、克服万难、砥砺奋进的忘我精神,这是家乡和家人留给我巨大的精神财富,我没有理由去忘却!当下,保护好老屋,守护好这份家的味道,便成了我的牵挂。

诚然,老屋终究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总会有轰然倒下的那一天。我无力阻止它的衰亡,唯有念之记之,仅此而已。

关于回乡的散文6:我欠她一千个拥抱

文/周立生

国庆回乡参加妹妹的婚礼,我扛着相机,四处捕捉幸福的镜头,突然感觉肩头有人轻轻一拍。转过身来,一双温润的手紧紧拉住我,我又遇见了她。

整整十年之后,依然匀称的身段,灿烂的笑容,以及熟悉的嘘寒问暖,像一个母亲见到久别的孩子。她是我初中时侯的班主任佘碧香老师,教我们数学,并从初一一直带到毕业。

那时侯,她刚从师专毕业不久,也就大我们十来岁。新生报到,我跟在父亲背后,在桃源县热市镇菖蒲中学的校园里怯怯穿行,心中无数回想象过新老师的样子。初见时,她也是主动拉过我的手,春光拂面,如此美丽且平易近人,我突然暗自欢喜。

老家在星德山下,离学校十五里路,那时还未通公路,家里也买不起自行车,我和伙伴们都是徒步,起早摸黑。后来我又寄居在外婆家,离学校近了一些。再后来,她做通了父亲的工作,希望我能寄宿,费用的事不用担心。

当然学习的事,我也没让她操心。没有人知道,我所有的挑灯夜战,只为早日离开大山,离开脾气火爆的父亲身边。初中三年,我一直稳中求进,每次考试成绩总在前几名,并一直担任班长。

总觉得认真读书,成为学生干部帮忙管理班级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可是就有一次,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在一场课堂闹剧之后,偷偷带领一帮同学集体出逃,以对抗所谓的惩罚。直至那天下午,佘老师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同学家里找到我们,她没再责怪,只是哭了。她一哭,大伙都知道错了,而我却长久地陷入自责之中。

初三下学期,所有的同学都在备战中考。佘老师单独给我开起了小灶,我开始吃她亲手做的饭菜,忙不过来时就是她的爱人,也是我的体育老师张老师操持。从此我就不用再去挤食堂,不用再自己洗衣裳了,有了更好的营养和更多的学习时间,以及更愉悦的心境,我也不负众望,轻松考上了常德农校。这之前,所有的报考事宜、学校选择和综合评估,都是佘老师费心费力,像对待她自家的孩子一样。

拿到录取通知书,我第一时间去学校告诉她。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笑,她也笑得像个孩子。她仍像往常一样,拉过我的手,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新的开始,她只能送我这一程,以后更长更远的路,还得自己去走。

进中专后,我一直谨记佘老师的教诲,一边努力钻研专业技能,一边积极参加社会实践。从团支部书记,做到学生会副主席,创办文学社团,主编《先农坛》报,文学作品陆续公开发表……所有好的消息我都写信告诉她,那是青春岁月里最好的梦呓。

毕业时,我没有任何家庭关系,被分到家乡一家村办企业。三个月后,我便负气南下,从此开始漫长的漂泊。从医药代理到苗木种植,从广告策划到家具营销,再到文字编辑,坚持诗意的行走,习惯自由的吟唱,将最后的十几个省份走完,是我最大的理想。其间我们只组织了一次同学小聚,去看望佘老师。在她家里,我们感觉分外亲切,特别欣喜。我的婚礼上有她的身影,我的寿辰里有她的祝福,我的梦中有她的笑容,我的世界有她一路的牵挂与关爱。

年初的一场大病,让我在生死边缘挣扎,每每疼痛袭来,我便想起她的笑,仿佛告诉我,一切的苦难都要微笑面对。我一直不忍与她相见,便托同学送我的新书给她,告诉她我一切安好,告诉她我仍在努力。只是心里一直歉疚,我看望她的次数太少太少了。

快三十年了,佘老师仍然扎根家乡的中学,呕心沥血,送走一茬又一茬学生,而我,还欠她一千个拥抱。

关于回乡的散文7:敬畏土地

文/乔兆军

每次回乡,看到油汪汪的土地上生长的农作物,我都会有种感觉:土地是有灵性的,它养育了庄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向人们提供生命之粮。

父母都是农村人,是种地的好把式。记得小时候,那时还是大集体,但每家都有几分自留地。父母除了在生产队挣工分外,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这几分自留地上。母亲常说:人勤地不懒,在基本相等的土地中,我家自留地里的菜,品种丰富,产出很多,除了够自己一家人吃外,还要卖一些来补贴家用。

在我的记忆中,那土地的气息,总是给人亲亲的感觉。后来参加工作,相对的离土地远了,但家乡的土地,总不时触动着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学校附近有一位菜农,知道我喜欢种地,就给了我半分,我在地里种上菜,菜在我辛勤汗水的浇灌下,蓬蓬勃勃长势喜人,掐一把回家,那菜带着原始的清香,泥土的气息,吃起来脆嫩爽口,醇香柔润。

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我收获的不仅是蔬菜,更是收获了一份淡淡的、纯纯的心态,那是一种乡民的性格,是一种与人无争、与人为善,泥土的性格。

读过这样一篇文章,有一支考察队夜宿森林,生火做饭需要木柴,附近就有枯枝,他们却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寻找,第二天起程,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要收拾干净,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他们说:“不要打扰了土地,更别试图改变它原来的样子。”这其实是一种对土地的敬畏。

而现在,人们少了敬畏之心,太热衷给自然“动手术”了,无节制地对土地的索取,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劣。一片片钢筋水泥“森林”取代了遥远的“山清水秀”。我有一种茫然,我仍旧固执地在树根下、草坪中、绿化带内搜寻那不常见的泥土。

刚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鹤山村的炼制砒霜的雄黄矿,已关停三年了,但它对环境的肆意破坏,仍然持久地危害着人们。土壤砷超标19倍,水含砷量超标上千倍。鹤山村全村700多人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是砷中毒患者,因砷中毒致癌死亡的已有157人。

行文于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敬畏之心用文字来祭奠那些被销蚀了的土地。记得有个叫西雅图的印第安酋长说过这样一段话:“人类属于大地,但大地不属于人类。世界上万物都是相互关联的,就像血液把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连结在一起。”

关于回乡的散文8:回乡记……

文/龚志华

我站在单位的楼顶与母亲通电话,我告诉母亲准备星期六回家一次。母亲听了很高兴,不断打着“哈哈”。电话那头,除了母亲的声音,还传来丁丁当当敲打砖木的声响。这是母亲请人在修建她的新房子。通完电话,我看了看楼顶四周,正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一阵风从西边横扫过来,我感到了一阵深秋的凉意。

从娄底市区到安化东山,取道途经桥头河、仙洞、龙田、巷子口。路程虽只有七八十公里,却需转车四五次,中巴车、面包车、摩托车,一路颠簸,一早从6点出发至上午11点多,近5个小时的折腾,总算平安到家。

算起来我已有两年多没回老家了,这次回来自然是为了探望母亲。母亲也是清明节后特地从长沙弟弟家回到安化老屋的,因为她对这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土砖房实在放心不下。果然,她眼前的这栋老屋,室内的一切都已潮湿,家具业已霉烂,瓦片也在漏雨。难过得直掉眼泪的母亲,于是下定决心要在老屋的东面拆掉一列厢房,再在原来的基地上建一栋混凝土结构的两层小楼。其实这也是母亲多年来的一个宿愿。

我回到家时,母亲在建的新屋已建好了第一层的主体,目前正在由师傅安装模板准备打水泥倒制。母亲介绍说,整栋房子包工不包料,所有的材料,包括红砖、水泥、钢筋、沙石,都由母亲一一请人从外面拉回来。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全部包给别人,你只需管管质量,人就轻松许多了。母亲告诉我,自己进材料比全部包给别人要少花上万元的费用,这么多钱要到哪里去赚呢!

看到母亲忙上忙下的样子,并且显出似乎有使不完的干劲。我想,母亲这样做是对的。作为农民的母亲,她年轻时就建过两次房屋,都是土砖房。最早的房子在祖屋旁边,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第二次便是她目前住的这栋,典型的安化山村民居,上下两层,有堂屋、厨房、卧房共5大间,地面面积约计350多平方米。而在建的这栋红砖小楼,虽上下两层总建筑面积不到140平方米,但母亲仍然要责无旁贷地操心。村里的人都曾对母亲说,你几个儿子都在外地买了房,以后他们也不见得会回来居住,你何必再操这份心呢?母亲便说房子这样旧了,儿子们回家一次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都像做客一样,起栋好点的房子,也让他们图个方便,有个好的安身之处。

母亲在建的这栋房子的结构是由她自己设计的,下面一层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楼梯间,另带厨房和卫生间,上面一层有三间住房,另带一卫生间。这应该是母亲受自己住过城里套间的启发而想到的。我对母亲说,这设计挺现代的。母亲于是又兴奋地告诉我,当你们带着妻子、儿子回来,就像住在城里一样方便了。我为母亲的周到计划而心生感动。

故土的一草一木本来并不陌生,但两年多不见,以前的印象现在仅余下了轮廓。我爬上老屋后面的山腰,放眼审视这片故土。山地,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田野,在秋风中涌起一层层的稻浪。以前的山路找不到了,只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在茂林之中此起彼伏。不远处的小河边,一条硬化的水泥公路如一条白色飘带直通外界,各家各户新建起来的红砖楼房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眼前。家乡变了,变得使我感到有些陌生。

山村的夜来得特别早,不到傍晚7点,家家户户就亮起灯光。我帮母亲在火炕里添柴烧火,母亲则在一旁洗碗抹桌。回家后我才知道,母亲还要每天准备一顿中餐给四五位师傅们吃。母亲告诉我,本来说好了包工不代饭的,但母亲考虑到来做工的师傅吃中饭不方便,于是她就又决定免费让师傅们吃一顿中餐。我回来的这天,中餐有四位师傅吃饭,他们都是本村黄家湾的,他们由于是包工,所以一大早就来了,图的是在一天尽可能多做事,这样就划算点。

在火炕边,我问起了邻居的一些事。母亲告诉我,今年仙花婶子在长沙动了一次大手术,是子宫瘤,花了两万多元。母亲还说聋满死了,说聋满是一年多前突发脑溢血死的。定安立的女儿今年考上了艺校,又说定安立今年在外面摔断了一条腿。了满公的儿子福伢子在吉首大学读书,快毕业了。还有在株州工作的球货子会在10月国庆期间回家看他母亲。听着这些,我仿佛在听故事,间或随着母亲的话语叹着气。

后来我们又谈到了献哥哥起房子的事。母亲说,本来献哥哥是想将新屋建在后面祖屋地基上,后经过全面考虑,便决定建在我家右侧面的一块田地里。献哥哥是我大伯父的儿子,我对母亲说献哥哥的房子建在我家附近是明智的决定,场地宽阔,采光好,又靠公路,很方便。我还说我们不在家时,献哥哥和嫂嫂对母亲您也是个照应。献哥哥家的房子也是两层,地面面积就有130多平方米,是我母亲在建房子的两倍还多,已经封顶了。我回家时看到献哥哥和嫂嫂正在将红砖从一楼挑到楼顶。嫂嫂大老远看见我就亲切地喊我的乳名“拉巴公”,献哥哥也是。

山村的秋夜,可以更近更清晰地听到秋虫的鸣叫。我睡在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床上,唧唧的虫鸣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仿佛随手就可以摸到。山村的秋夜很凉,我裹着一床棉被,心里想起了关于这个小山村的许多事,也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关于父亲,我总觉得是内心深处的隐痛。16年来,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我总会想起他,或者会用浅显的文字提及。还想起了我的阿公,他去世也有8年多了,但他老人家的模样在我心里仍是那样一成不变。我怀念他们。

我不知是何时睡去的,等醒来时,才知天已大亮。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过早晨7点。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了,她知道我今天一早就要走,正忙着为我准备早餐了。

山村的早晨氤氲着浓厚的雾气,尤其在这样的秋天的早晨,白茫茫的雾气一如升起在天空里的牛乳,将整个的山村全部浸了起来,闻一闻,似乎有种淡淡的馨香。我站在母亲在建的楼房上,很想再为母亲做点什么,但又觉得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突感懊恼起来。

吃完母亲做的早餐:一碗面和两个鸡蛋。我一看时间,差不多8点。这时正好准备用摩托车送我到巷子口的老四也过来了。我要走了,我对母亲说:“妈妈,你在家要好点啊!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母亲直叫我放心好了,有个什么事,会有邻居们照顾。母亲今年68岁了,身体没什么大病,这倒让我值得欣慰。

老四的摩托车载着我离开我的老屋,离母亲越来越远。我回头,只看见母亲一直站临近水泥公路的河堤上目送我的身影渐渐远去。

当我一回到娄底,就打电话给母亲报了平安。母亲在老家告诉我,运沙子的汽车陷在泥坑里,她喊了两个人正将沙子挑进去。这时我又想起,母亲在建的房子,在阴历八月十六前,必须将需要的水泥、沙子请人运回来,以便中秋节过后将二楼的水泥倒制楼面打好。

关于回乡的散文9:夏日回乡手记

文/赣风楚韵

(一)楼房

每次回乡,村里都会增加几栋楼房,如今已是楼房林立。听说今年又增加了三栋——小军家的是两层,大牛家的是三层,六毛家居然盖了五层……

六毛是我初中同学,单亲家庭。他家距我家只有一里地,听说他家新盖了楼房,有幸前往赏光。

来到楼房前,只见气魄雄伟、富丽堂皇,乳白色的瓷砖折射出令人生畏的光芒,足以刺破人的视网膜。但似乎家中人气不高,只有六毛父亲一人在院子里甩花生,远处有一只黑色土狗正悠闲地吐着长长的舌头散发热量。六毛父亲已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仍然光着膀子在烈日的炙烤下吃力地甩着花生,黝黑的皮肤和花白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眼神透露出几分空洞与凝滞。见我走来,脸上才挤出些许笑容,但岁月的刀痕已将他的笑容分割成碎片。

我们寒暄了一阵。得知六毛夫妇过完年就远赴温州打工,从事着很有技术含量的车工,只是脏点累点,但一年也有个七八万的收入,在村里打工族中也算有名望。楼房是用这几年打工积攒下来的钱盖的,为了与 “高富帅”的身份相匹配,一口气盖了五层,一举打破了村里最高楼记录。

可不幸的是,自从楼房建成以后,六毛父亲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平日里不仅要打理八亩地的农活,还要喂养几头猪仔,长期过度劳累使他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症、肩周炎等多种疾病,现在干活的力度大不如以前。晚上一个人独守着偌大的楼房,电话机成为最好的伴侣,每天都会盼着电话铃声的响起,因为这是楼房里唯一带有温暖色彩的音符。

楼房逐渐占据了村前的稻田,覆盖了村后的树林,代替了曾经的祠堂,驱走了往日的炊烟,却始终掩盖不了楼房内一双双空洞、孤独而又无助的眼神……

(二)老水渠

村前有一条老水渠。

我不清楚水渠的年龄,可能连父亲也不清楚;也不了解它的长度,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水渠的尽头。只是从父亲口中得知,水渠是先辈们用泥土一担担挑筑起来的,主要是服务于家乡的农田水利。

水渠上有一座老桥,虽然已被岁月的风霜剥蚀得伤痕累累,但仍不遗余力地载着一个个过往的行人,载着一辆辆笨重的牛车,载着乡亲们丰收的喜悦与希望。

记得往往在夏秋之交,家乡天旱少雨,田地干涸,关系着乡亲们收成的庄稼生长在田床的裂痕上,渴得软塌塌的。特别是水稻正要灌溉成熟的时候,水渠怀中汩汩的流水就会变成庄稼的血液。这时,上游一来水,乡亲们便扛起锄头拿着铁耙争先恐后地赶往水渠开沟放水,田野便会沸腾起来:有疏沟引水锄耙撞得叮当响的,有喊着“一——二——三”抬沙袋堵截水龙头的,有为分水不均而争得面红耳赤的……把原本静寂的田野炸开了花。即便是夜晚,也有通宵达旦坐在田埂地头等水护水的。这个时季,乡亲们的汗水随着渠水一道输入了干渴的庄稼……

而今,随着新农村建设和农业现代化进程的推进,鄱阳湖边的很多村子都用机械化灌溉取代水渠灌溉方式,老水渠已然光荣退役,当年围绕水渠争相放水的场景也不复呈现。然而,退役了未必等于价值全无,在父老乡亲的心中,老水渠永远是丰收的代名词。就像长城,虽然失去了原始的军事防御效用,但始终象征着中华民族精神的脊梁。

(三)老年痴呆的奶奶

这次回乡主要是探望奶奶。

奶奶出生于民国12年,今年91岁高龄了,是我们村第二高寿的老人。

奶奶几经沧桑,历经磨难,不幸又在晚年患上高血压和心脏病,还伴有老年痴呆,痛苦一直挥之不去。听父亲说,奶奶现在对很多人和事都记不清了,连父亲的名字也时常喊错。

看着孙儿的到来,老人家表现得异常兴奋和激动,从床榻上艰难起身,不停招呼着我。虽然语言模糊,但能看出眼睛和心灵都是清澈的。像以前一样,奶奶依然会对我嘘寒问暖,依然会和我讲述诸多生活琐屑之事,依然会在我面前发些不大不小的牢骚。我完全知道她要表达什么,能感知到她的爱与怜。

我搀扶着奶奶在院子里走动,走在梧桐的树荫下,走在盛夏的蝉歌里,走在亲情的最深处……

走着走着,我笑了,从奶奶慈祥的眉目间,能嗅到幸福的味道。

笑着笑着,我哭了,这种幸福短暂而又零碎,和病痛乃至生死无可比拟。

(四)从百草园到翠竹林

老家的百草园以前是一个菜园子,现在还能找到些许蔬菜生长的踪迹,但因久未锄整而几近荒芜,杂草丛生,疯狂蔓延,变成名副其实的“百草园”。节节草和小白菜抢夺着土壤的养分,马尾草的光合作用效益明显强于老态龙钟的茄子树,爬山虎也高昂地越过南瓜藤蔓一路前行……看着满园的野生杂草,内心潸然之余,亦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如果不注意自我修复和调整,心灵便会布满邪恶的杂草。

百草园前面有一口老井,村里人都称它东边井,和村西的西边井遥相呼应。东边井是全村最好的也是最老的一口水井,井底有一眼好泉水,从不枯竭。自知事起,全村的父老乡亲都纷纷来东边井担水吃,这里有担不尽的井水,担不尽的甘甜,担不尽的清凉,担不尽的故事。村子很贫穷,是老井使他们富有。

老井旁边是一片翠竹林。也许是因为有了老井的滋润,季夏时节的竹子看起来依然郁郁葱葱、青翠欲滴,也给我送来一隅阴凉,生怕故人来了不懂礼。这里曾经是儿时伙伴的乐园:我们在竹林里捉迷藏,打手仗;我们用竹枝编织花篮、灯笼;我们用竹叶当口哨,为林中欢唱的鸟儿伴奏……岁月流转,竹林依旧,鸟语依旧,消失的是儿时的玩伴和曾经的童真。

(五)别了,村庄

别了,村前的那一汪冷水泉,我本想只要一捧泉水,而你却在夏日给了我所有的清凉。

别了,老槐树上痴鸣的知了,我会把你的歌声录制成苹果手机的铃声,带到城里的水泥森林,继续为我浅吟深唱。

别了,邻居院子里的那株桃树,我不会再用捕蝉的网兜偷摘枝上的毛桃,我要彻底洗去“毛桃小子”的绰号。

别了,隔壁村那个我曾经的初恋,你含情脉脉的眼光我一直记得,即使你现在已远嫁他乡,但是月亮依旧会守在你窗前。

别了,在罗家岭沉睡的老祖先,我会每年回来给你们烧纸钱,几亿、几十亿、几百亿,使你们整天为购物找零而幸福地发愁。

别了,红敏、明明、小东、燕子……所有我叫得出和叫不出名字的儿时伙伴,家乡的星空会为我们点上希望的灯火,一起寻找遗失的美好,一起踏上幸福的路途。

别了,村庄!

关于回乡的散文10:故乡的桥

文/侯识河

年岁越大,乡思越浓,回乡的次数也就与年俱增。每次回去,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到后龙山上听听小鸟的啼鸣,在巷弄里读读古村的幽静,或者去村前的小桥上坐坐,抽上一支烟,慢慢回味愈积愈重的乡愁。

我的故乡取了一个较为另类的名字,叫虎子带。村名的来历已无从可考,但村里的老人都说,“带”字缘于村前蜿蜒而行的玉带般小溪。这条溪流宽处约有十余米,窄处仅四五米,岸边树影婆娑,富有诗情画意。这条溪流在村子正前方的长度不到八百米,上面却建有五座石桥。

最早的桥是一座石板桥,建于明代初年,当属先祖寿叟公开支立派扎根这片土地时所造。这座桥位于村庄正中,桥面低于地面约两米,建造时先在小溪中用石块砌了三个石墩,然后在上面盖上大石板,靠岸的地方再建有上岸的台阶。桥长约四五米,宽仅一米左右,因为简易,甚至都不能算是正式的桥。但这座简朴的石板桥过去却是村民去村前田峒生产劳作的主要通道,也是孩子们的天堂。由于桥建在村里水井的旁边,家长们在水井里洗涮的时候,孩子们就在小溪里跳水、游泳、捉鱼蟹,而在小桥的拱洞里钻来钻去是孩子们必不可少的娱乐。那时候的水常常清澈见底,溪底的细沙和鹅卵石如同浮在水面一般。溪边有许多的石罅,孩子们泡在水里的时候少不了就会去掏掏这些石罅,多数时候都会有所收获,有时摸到几条小鱼,有时抓到几只小虾,如果掏的是螃蟹,被蟹螯夹了手指也是常有的事,常常需要请大人帮忙才能把蟹螯取下来。

最初的石板桥由于地势较低,下雨的时候常常被淹掉。所以在这座桥上游150米的地方还建有另一座石板桥。这座石板桥地势更高,跨度更大,也更为宽阔。它由两块长约三米、宽约一米有余、厚达20厘米的大石板搭成,横跨在溪岸的石墙上。这两块大石板由于跨度较大,无法通过较重的农耕机械。上世纪六十年代,村里就在这座石板桥的旁边建造了一座小型拱桥。拱桥拱弧很小,主要供拖拉机通行。这两座桥紧紧依偎在一起,旁边是一株需多人才能合抱的大柏树。苍柏绿荫如盖,遮蔽了这两座石桥,这里就自然成了村民劳累之后乘凉、休息和闲聊的地方。如果突遇骤雨,附近劳作的农民便到树下避雨,这时候,桥上便挤满了叽叽喳喳说话的人。当大人们在田间劳作时,这桥也成为小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地方,女孩子就在石板桥上打石子,男孩子在桥下的溪水里玩跳水的把戏。但这座拱桥在十多年前的一次洪水中损毁,桥崩塌了半边,以前桥沿上供人休息的大条石被冲走。后来虽然修复,但桥上已没有这些条石,想在桥上坐下来休息也变得不够方便。随着村里的劳动力大量的外出,原来桥上的热闹景象渐渐消散,终成一片若即若离的记忆。

在村庄下首处,也建有一座石拱桥。这座石拱桥呈圆弧状,桥面两边是青石铺设的台阶,由于这些台阶,桥不能通行机动车。这座桥建于什么时候已无从考证,台阶上的青石早已被村民的脚板磨得光滑,泛着碧绿的光泽。桥倒映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构成一轮饱满的圆月,与远处的村庄融合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石桥的旁边是一大片古树林,树龄超百年的古柏有十余株,把天空遮避得严严实实,即使是晴天,树下也较为阴暗。一株千年古樟斜跨在江面上,树干倚身桥沿,仿佛在诉说与古桥相依相伴、不离不舍的深挚情感。樟树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树干早已变空,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半树干已被蚁蝼蚕食殆尽,仅余下半边残躯昭示着风蚀残年的无奈。但它却仍然坚强地活着,树枝舒展,绿叶青翠,给古桥洒下片片清凉。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简易公路通到了村前,迫切需要一座能通行货运汽车的公路桥。1976年,村里又在小溪上建造了一座石拱桥。桥位于第一座石板桥下游约200米的地方,建造这座桥的时候,我还小,每天就在工地上看大人们挥汗如雨。桥为单拱石桥,建造时先用方方正正的条石砌拱,再在上面垒上石块和混凝土,桥面与路面相平,桥沿仍然安放有条石作防护。这座桥虽然没有用上一根钢筋,却凭借其完美的拱形造型,承受很大的荷重,虽然车来车往,至今完好无损。

桥,也许建造的时候,只是方便出行的通道,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它却渐渐成为故土的象征,成为厚厚的写满故事的记事本。故乡的桥啊,你没有赵州桥的厚重,没有金水桥的庄严,你没有西湖断桥的雄奇,没有卢沟桥的典雅。但你以自己朴实的身姿存留在故乡的小溪之上,存留在游子的内心里。

关于回乡的散文11:故乡在阳光下飞翔

文/鱼在洋

那天回乡的时候,阳光出奇的好,阴沉着脸好些日子的老天总算有了笑容,晴朗得像歌里唱的解放区的天。坐上8路车,回到了故乡这个五笔老是打不出来土字边的村子。沿着水泥路往前走,就从我家的老房旁边路过。别看老房的院子里荒草没膝,那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学会走路的地方,再冷的天站在那儿心里就涌起几分暖意。

沪陕高速穿村而过,那个写着距商洛两公里的牌子原来便是故乡的标记,这回记住了,省得像过去一样,走在高速路上跑得太快,就找不到了故乡。

故乡是陌生的,自从十几岁出去念书,一晃几十年了,不说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了,单是村子的模样也变得不敢相认。四五层的小洋楼到处都是,红色的大铁门亮闪闪的,走出来的是叫爷的老汉。我说你这房比过去地主的还气派,他说,不咋像,一村的地主。人家有小车的都好多家了。

那条着名的马踩沟,据说是当年王莽追刘秀时刘秀的马踩出来的沟。早年间到处是庄稼,现如今一沟的树,听说多年不见的野猪也常出来到村里转悠。那个叫小沟的水库上边,那几户颇有几分诗意的人家也搬走了,水库成了鱼塘,库沿上栽着果树,干枝和脚下的枯草在寒风里摇曳。

老表的儿子在比亚迪上班,自己找到了心上人,选在这个冬日成婚。是八辆小车去迎的亲,一点不比城里逊色。新娘也是穿着白色的婚纱手捧鲜花,早就跟城里接轨了。陪嫁的是七八千的踏板,还有太阳能热水器,新潮也实用。

婚宴摆在村委会的院子里。那座当年演过样板戏承载着童年快乐的戏楼如今早就新修了,成了老年活动中心。支书叔领着我们几个外头工作的人看了装着空调的会议室,四面墙上都是锦旗,村上是区上的示范村,把能得的荣誉都得完了。村上有厂子,早些缴的钱这税那税,村上全给缴了,这些年常给父老们分钱哩。在支书叔有电脑的办公室里,他忙着调试刚修好的大喇叭,他说这阵儿村上换届,没喇叭不成。喇叭调好了,粗犷的秦腔高高亮亮,回荡在村子的上空。

几十桌的人坐在阳光下细细品味着十八道的乡村筵席。起风了,好在有院墙挡着,有太阳在头顶,有白酒喝着,也不是太冷。新人给客人们敬着酒,大伙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在秦腔的吼声里,一道一道咀嚼着生活的变化。看着吃不完的鸡鱼,想起我小时候,吃筵席时铺张席子坐在冬天的麦地里,冻得袖着手,来了肥肉,大家像饿狼一样用手抢着抓,谁手慢就只能看别人的油嘴流涎水……世界真是变化快,乡亲们的日子真的好过了,谁不承认这一点,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阳光从每个人头顶走过,一点一点恋恋不舍走出了院子,上席的老者们起席了,有人喝高了东倒西歪让扶了出去。打着饱嗝走在出村的路上,偶然还能看见低矮的土房,夹在高楼间委屈地站着,好像在诉说着什么。阳光都让高楼挡住了,它们只能在阴冷里捱过冬天。那里面大多住着老人,他们把汗水和阳光都给了子孙,住在高处的年青人,也该想着别让老人受冻,让他们多在阳光下晒晒暖暖。

坐到车上,回头再看一眼故乡,村子中央的沪陕高速就像一双翅膀,正驮起故乡向阳光灿烂的远处梦一样飞翔,远处,那一定是个像天堂一样人人幸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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