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晕车，我很少出远门。屈指可数的几次长途旅行中，有两个地方曾给予我很不一般的感受。那种浑然而来、教人沉吟的东西，可能就是"寂静"吧。
一处是从五台山下来。虽然是夏季，北方的早晨依然清凉。天色干净，阳光洒落无边的山峦。我是第一次领略北方的群峰，很惊讶于它们完全不同于南方的山岭。无幽泉飞瀑，无巨石怪松，它们只是一个圆峰连着一个圆峰，松林接着松林，连绵不绝，安如磐石，大约亘古如此。
山路寂寥，大巴车盘旋而下行云流水。数小时凝望车窗外单调的风景，我竟难抑感动。能与这片沉默不语、寂静无边的大地随行一段，是我的幸运，现在想起来，还是叹息不已。
另一处，是在去九寨沟的路上，距离目的地已不远。一路晕车呕吐，疲惫不堪，对高寒地带的风光已经木然。突然身心进入到一条狭长幽谧的山谷中，树木青翠高耸，藤蔓花草，参差缠绕，时时可见草丛里奔跃的溪水，浪头如透明的翡翠。
彼时暮色已经降临，周围人都睡了。我独享这天真而瑰丽的乐章。来路沧桑过尽，前路莫不可测，一种感恩莫名的东西，从心头涌起，又倏忽散去。只有静寂，恒久地占据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