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米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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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6文/杨邹雨薇美文

前不久从省城回到家乡,赶上活龙井社区搞首届“打卡节”。那里原本是铁路小区,记忆中到处是脏乱差。闺蜜说:经过一年多的改造,活龙井现在已经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媒体竞相报道,不信你去打卡试一试。听她这么一说,我就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那里果然有很多新闻,图片显示变化真的很大,便就有了去探寻的念头。

既然是闺蜜相邀,我就请她做向导,于是我们就到了那个地方。我们去的时候,赶上打卡节的末班车,整个社区还散发出节日的余热。看着墙壁上镶嵌的电视机、板车、酒缸等装饰品,让人倍感亲切。特别是看见那些长长的火车彩绘,儿时跟着父亲在老站坐火车的记忆瞬间复活。老火车站周边,那些拥挤的场面不见了,那些热闹的景象不见了,那些脏乱的现象也不见了。进入附近的铁路小区,只见老人们在门口晒着太阳,或看看书报,可能是回味当年的感觉,小孩子则在巷道里跑来跑去,像一串串跳跃的音符,给巷道里增添了几许活力,更有不少像我一样的迟到打卡者,在那些打卡点纷纷留影。

转过几条小巷,在一个角落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爆米花的人。他年约四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服装,戴着一顶迷彩帽,衣袖上还有两个袖套,坐在那里摇晃着爆米花机。旁边堆了几袋子碎木,还放着一个爆米花用的圆柱形竹篓子,竹篓里垫着一层麻袋。一个老人带着孙女,以及另外两三个孩子在那里排队,手里用塑料盆端着米和玉米,等候爆米花。师傅把爆米花机烧得通红,然后将它从炉架上移开,装入竹篓,用脚踏着竹篓往下一踩,“嘭!”的一声,白花花的米花就出来了,旁边的孩子们开始捂住耳朵,等爆炸声过后,就欢呼起来。见此情景,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彩斑斓的童年时代。

老家的南郊,隔河与城区相望。我出生的时候,村后的南津渡大桥已经建成通车,人们的生活已经十分方便,但偶有传统手艺的人进村兜售,包括做手工糖和爆米花的人。记得那时,每逢暑假和寒假,打爆米花的师傅就来走村串户喊打爆米花了,经常来村里的人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每次来都是选择在我家对面的大奶奶家门口。大奶奶是跟我爷爷没有出五服的近亲,我们家之间隔着一个平地,夹杂着几丛竹子,只不过她家门口更宽敞。不管多少人前来打爆米花,感觉都不觉拥挤。最主要的是,小孩子们在排队等着打爆米花时,还可以尽情地玩耍,堂哥总是喜欢在那里飞纸飞机。而我,一般喜欢观察爆米花的过程,亲眼看着师傅先在炉子里生起火,跟着把大米或玉米倒进那个大炮式的爆米花机,然后放进一点点的糖精,盖好盖子放在烧得旺旺的炉火上。他一只手不停地转动着爆米花机上的摇手柄,另一只手则有条不紊地拉着风箱。随着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炉子里的火焰也欢快地吐着火舌。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虽然实际上只要等十多分钟,但味觉让我们度分如时,我们等啊等啊等,似乎等了大半个世纪那么久。等到一定的时间,师傅看一眼锅盖边上的表,感觉可以了时,便站起来大声提醒旁边嬉笑玩闹的小伙伴:“孩子们,离远一点,离远一点,要爆了哦!”我们听了之后,连忙捂住耳朵四散开来,跑得远远地站着,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师傅。在我的想象中,那么大的叫声,跟电影上的炸弹一样,一定有很大的杀伤力,因此总是喜欢躲到堂哥的背后,或者竹子的背后,透过竹子的缝隙观看那瞬间的精彩。

那个师傅有时候故意逗我们,问:“小心啊,你们捂好耳朵了吗?”我们听不见声音,只是点头。他就熟练地抬着滚烫的爆米花机,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筐边上,用一个麻袋将筐口包裹严实,再用钢棍用力一撬。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顿时吓得鸡飞狗跳。一团白雾从爆米花机那里袅袅升起,那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们就奔赴过去,看见一锅爆米花就这样新鲜出炉了,于是禁不住抓起来尝一尝。特别是堂哥他们那些男孩子,还睁大着双眼,捡拾飞溅出去的米花,边捡边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大嚼起来,没几下就咽进肚子里了。堂哥有时候还会关照我,把捡来的米花跟我分享。吃着香甜可口的爆米花,每个孩子的脸庞,也笑成了一朵朵灿烂的花儿。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玩,等待着下一锅出炉。之前,说好了我的先出来可以与你分享,你的后出来再拿来补偿。事实上,往往还没有等到自家的爆米花出来,就已经吃得肚子溜圆溜圆的了……

奇怪的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年,环境就变化了,手工摇机爆米花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开着三轮车来用柴油机爆米花的人,只是那种爆出来的米花是长条的,一般截成几十公分长一根,虽然还是那样甜,但总感觉少了一些乐趣。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人工的爆米花不但解了我们的嘴馋,还温暖了我们一颗颗稚嫩的童心,更是给我们的童年生活留下了一些温暖而甜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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