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糟辣椒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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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6文/彭宝珠散文

季节到了,母亲菜园的辣椒渐渐红了。一串串的辣椒,如风铃般悬在绿叶丛中,它们像一颗颗闪烁的红玛瑙,又像一束束跳动的火苗,煞是好看。每一个这样的日子里,我都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母亲做的糟辣椒。鲜嫩嫩的辣椒,做成可口的美食摆上了我家的餐桌,那些清贫的日子里,吃着母亲做的糟辣椒,顿时寡淡的生活有了色彩。

我的家乡在农村,村旁有一处水湾,祖祖辈辈就在这里生活。那年代里物资匮乏,季节赐予的美味就在我心里扎了根。秋天的清早,母亲拎上篮子,去菜园里采摘辣椒。满地成熟的辣椒,挂着雾水,红彤彤地掩映在辣椒叶里,在朝阳下闪耀着光芒,十分喜庆。母亲轻轻分开辣椒绿色的枝叶,采摘长条个头、色泽红艳、肉质饱满的辣椒来制作糟辣椒。

夜晚,母亲细心地把辣椒蒂去掉,把它们清洗干净后倒入簸箕,让辣椒沥干水分。同时,母亲又清理洗好一些姜块、蒜瓣,以便备用。辣椒、姜、蒜都沥干水分后,把它们放在洗净的木盆里,就开始剁糟辣椒了。剁糟辣椒的菜刀是特制的,刀刃呈扇形,刀柄约有六十厘米长。菜刀在母亲手指间闪闪发亮,辣椒在灯光下如烛影摇动。母亲一边熟练地剁辣椒,一边和我们闲聊,欢声笑语中伴着错落有致的“咚、咚”的剁辣椒的声音,演奏成了一支欢快的协奏曲,和着沁人心脾的辣香味,飘荡在村落的上空,令人沉醉。

待母亲把辣椒剁成差不多指甲大小的块状后,她便往盆中撒入适量的盐,再倒入一些白酒提香,有时也会撒上一把新鲜毛豆一起搅拌,那碧绿的毛豆如点点翡翠落入一片红玉之中,红绿相间,鲜艳夺目,格外好看。接着母亲把这些食材装入陶坛里封存,通常母亲不会把坛子装得太满,如果装得太满,辣椒发酵后会溢出来,就有些浪费了。最后母亲在坛的沿边倒入清水,盖上盖子,腌上一段时间后,美味的糟辣椒就大功告成了。土坛,古色古香,不言不语,坛里的辣椒,静静地蹲坐在厨房的角落里,记录着流逝的光阴,沉淀着岁月的馨香。

十来天后,一坛地地道道、绿色天然的糟辣椒就可食用了。母亲揭开土坛子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蒜香和姜香味,嘴馋的我在厨房里东瞅瞅,西看看,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自家的糟辣椒当成一盘菜,配着素炒大白菜、炒土豆以及柴火饭,我们吃得酣畅淋漓。糟辣椒不那么辣,五味俱呈,清亮爽口,简单美味。在家乡,无论荤菜素菜,无论炒菜汤菜,只要加上一点糟辣椒,似乎就有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菜肴就会多了一点香,一点辣,一点酸,一点鲜,让人唇齿生津,胃口大增。糟辣鱼、糟辣木耳、糟辣回锅肉、糟辣椒蛋炒饭……糟辣椒是每一道菜的“灵魂”伴侣,吃到嘴里脆爽酸香,有着其他辣椒所不能赋予的新鲜感,糟辣椒丰富着我们的味觉和生活。

无论是外出务工还是求学,我都会带上一小罐糟辣椒,以满足那思乡的味蕾。看到那罐中红红的糟辣椒,我知道,糟辣椒溢满家乡的味道,一罐糟辣椒倾注着母亲无尽的牵挂与眷念,更蕴藏着令我难忘的欢乐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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