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庄的散文

请欣赏关于村庄的散文(精选15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关于村庄的散文1:我的村庄

文/李炎芳

墙脚边的犁铧和插在墙逢中的镰刀,逐渐成为我记忆中遥远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种姿态回望绿色。

那一年,天空阴沉,紧接着大雨滂沱,几天几夜,似乎无休无止,庄稼成片被淹没。人们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匆匆忙忙,绿色依然在一点点减少。鸡们和狗们,眼睛呆滞,浑身湿淋淋的躲在屋檐下,无助而乞求地望着人们,它们的心也在遭受着痛苦的煎熬。

土地在缩小,道路窄了,村庄四周的白色在一点点扩大。牛们和猪们、鸡们和狗们全部蜷缩在村庄,人们恐慌了,开始了一场杂乱而拥挤的搬迁。我家徒四壁,唯有我的土地,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狗和几只落汤鸡。

当雨不再宣泄,土地回来了,而我的付出只剩下一片灰褐色的心酸,我陷入深深的无奈和无助之中。终于,我还是背叛了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有我的母亲我的狗,来到了城里。走的时候,母亲哭了,我的狗跟在我的身后,低沉地吠,我赶也赶不走。墙脚边的犁铧和插在墙逢中的镰刀,逐渐成为我记忆中遥远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种姿态回望绿色。

正如一粒尘沙融入浩瀚的沙漠,我孤独地流浪在城市里,心慌意乱,在漆黑寒冷的深夜不停地发抖。用灵魂一遍遍地搜寻村庄和田野,虽然已经离我很远了,但还是能捞起湿淋淋的记忆。母亲以一种永恒的姿态和灰白的发丝,编织着生活的艰辛与希望;婴儿与檐下的燕子对话,经历着自然的启蒙;而井台之旁和古树之下,闪烁着人们的另一种光芒。他们远离城市和伟大,同样呼吸和热爱,每走一步,都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时,我常常问自己,到底是我背叛了土地,还是土地背叛了我?

在远离村庄的异地,我怎么会写诗?为谁而写?除了在工厂上班外,多是与朋友对饮畅谈,正是“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工夫”。更多的时候则是奉行“君子慎于独也”。有时,与鱼做游戏,也是一种陶冶!

连自己都很奇怪,许多年了,村庄的景象和亲人及许多儿时玩伴会经常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总有一种感觉在心头萦绕,总有一种冲动在积蓄。于是我决定回去一趟。

没有衣锦,也能还乡。

一到村口,我就泪流满面。

村庄如故,村口的白杨和杂草依旧在疯长,可我的母亲却走了,长眠于村南的土坡上。母亲留给我的土屋更加破败,飘摇欲坠。我的狗蜷卧在墙根下,它已经太老了,眼角挂着厚厚的泪痕,无力而陌生地望着我。我心头一酸,走过去抚摩它,叫着它的名字,突然一股浑浊的老泪从它的眼眶中流出。儿时的伙伴见了我神情木讷,几乎没有什么话,枯坐着,他们说有一位同学前年去世了。

第二天,我去了母亲的坟地,给她老人家烧了点纸钱,说了些话。

以后,我的狗继续在村里流浪,我还在城里流浪。它不能把我留在村里,我也不能把它带进城里。

关于村庄的散文2:村庄

文/刘政元

村庄像是一只清远的歌,总是,离的很近,又很遥远。

村庄离的是那么近,近得就在眼前,可以去走一走、看一看,或者听一听、闻一闻。

不信,你看,它就在那儿,一排排的房屋和院落从大片的麦田中圈出一个圆。灌木丛、枣树以及槐树占领了大街小巷,每当槐花开时,空气中总有淡淡的清香,不浓、不甜、不腻,只是清清的、淡淡的、浅浅的。傍晚时,总是有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在树下纳凉,还带着个胖娃娃,笑起来啊,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至于那些半大的孩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儿躲猫猫了。而那些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开始去远行,开始离开土地,离开村庄,开始到那些没有麦田、谷地,没有耕牛、牧笛以及炊烟的远方去。只是,说不清他们是对了还是错了。

村庄很远,远到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它是古老而遥远的意象,只存在于作家的笔下。他是最开始的存在方式,最后的守望以及最纯粹的故乡。它代表着一种寄托,一种灵魂的放逐与回归,而不仅仅指中国或者外国,江南或者漠北的某一片人烟聚集的土地,它在作家的笔下飞翔和流浪。我得以看见梭罗和惠特曼,雪莱、济慈以及海子,我得以看见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里独自踟躇徘徊的列夫托尔斯泰。而叶芝出现之后,爱情消失。我又看到了那个在阳台上喂鸽子的老人——泰戈尔,他笑得像是一个孩子。我开始穿行,穿过喧闹的街道和浮杂的校园,我开始在深夜里读书和写作,黑暗里有圣徒打开一扇门。大地歌王聂鲁达把我带到麦田的中央,然后转身离去。海边的灯塔下,我看到了那个孤独的守望者——卡夫卡……

落日的草场已经越来越远了,月亮从海上升起,缺少了孩子与诗人以后,村庄已越来越远。

关于村庄的散文3:西北台

文/姜桂波

在家乡那一带,多数村庄的外围区域都是有名称的,像我们村周边的“蛤蟆湾”、“大东北”、“蚂蚱地”、“西北台”等。我不知道这些名称的由来,但想过这些名称定然不是历史沿袭下来的,因为在封建社会,多数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也就没有必要给这些土地起名字,私下里想,可能是“大包干”之前的公社化时期,村里为了集体劳动方便临时给命名的名字。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这样的猜测正确与否,因为我从未就此事问过我的父亲或是父亲那一辈的人。我感觉这些名字既无诗意也不像其它地名那样包含历史典故,但是它们很适合在小说里使用,也许我可以利用它们写一篇小说。我曾这样想过。

“西北台”是位于家乡村庄西北方向大约五里之外的一片区域,与“蛤蟆湾”“石榴园”等周边区域没有明确界限,即使有的话,大概也是一两条田间小路或是小沟,假如不找上了年纪的老人,已很难准确考究了。一条自北往南的河流将那片区域分成东西两部分,以西的部分属于另一个村庄,以东的部分属于我故乡的村庄,所以那条河流应该是属于“西北台”唯一的我可以分清的界线。早年“西北台”有大片大片的果树,主要是苹果树,有一小片是山楂树和桃树。春季的四五月份,那里一片雪白的苹果花,在几里地之外的村子里都能隐隐闻到一股果花香。到了夏秋季节,在“西北台”内部很难望远,不仅是因为“西北台”地势较低,更因为成片成片的果树挡住了视线。置身其中,唯有虫鸣和鸟叫,大概寻找诗意的最理想境地也不过如此吧。小的时候,我、弟弟还有我们的小伙伴们,经常到“西北台”玩,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西北台”就像我们小孩子的世外桃源似的,我们都心有默契的“不足为大人道也”。当然,我们最喜欢的还是“西北台”的秋季因为那个季节,我们可以从玉米地里“钻”到别人家果园的边缘,顺手捞几个苹果,现在想想,其实乐趣并不在那几个苹果,而在于“偷苹果”时的“冒险”“协作”和与大人的“斗智斗勇”。

后来我长大了,我和小伙伴都上学了,我们去“西北台”的次数就少了,只有在寒暑假时才偶尔“光临”我们童年的乐园。再后来,我上高中了,上大学了,我的小伙伴们也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彼此散落在天涯。偶尔从外地回家还是会去趟“西北台”。当然,只有我自己了。站在“西北台”的那条小河坝上看着远处,一览无余,“西北台”早年的那些果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变少了、消失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果树年纪太大,逐渐不结果了,所以人们就慢慢地把它们砍光了。前段时间回老家,站在村庄里的高处还能望见“西北台”仅剩下的几棵孤零零的山楂树。仅那一刹那间,一股崇高的敬意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感谢对我童年记忆的“最后的坚守”。

人的童年,尤其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童年,记忆里总有几处像萧红的“祖父家的后花园”一样的地方,于我而言,“西北台”就是我的“后花园”之一。我不奢望当年的那群小伙伴们都能珍藏“西北台”,只希望有幸的话,十年、二十年之后在他乡相见的我们,还会提起那段童年的过往,“那年,我们在‘西北台’……”

关于村庄的散文4:村庄的泥土

文/杨崇演

一块金子与一块泥巴相遇,金子不屑地对泥巴说:“你看你,灰不溜秋的,你有我闪亮的光芒吗?”泥巴摇摇头,说:“我能生出花,生出果,生出草,生出树木,生出庄稼,生出万物,你能吗?”在朴实的泥巴面前,金子无言以对。

——引言

村庄是泥土的天下,泥土是村庄的主角——土人、土路、土屋、土墙、土灶……无不与泥土交织在一起,散发着幽幽的泥土清香。

农家娃都是在泥土里滚大的,所以总带有“泥胎”的渊源和痕迹。学会走路前,一片宽阔而平整的土地,就是娃子们硕大无比的“襁褓”。小时候不懂事,娃子们总爱问:“我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大人们风趣以答“泥缝里。”娃子们遂信以为真,仿佛自己真如庄稼、瓜果一样,是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

稍长大些,堂前屋后田野里随意捧一团泥巴,娃子们就有了随手可取的欢乐——甩泥炮,捏泥人,别有一番兴趣,连睡觉也要抱着当宝贝。哪一天,乡人估摸着娃子可以入地干活了,就开始有意识地按照“泥腿子”的模式培养。于是,娃子裸着的肌肤再次与泥土“相亲”,血、水、泥融在一起的“亲”——赤脚行埂,挂彩是小事一桩;赤脚挑担,脚板如上刀山;赤脚栽插,腿被蚊虫叮得血迹斑斑,被泥水“锈”得通黄……苦则苦矣,累则累矣,但磨硬人脚板,磨炼人意志。水土如此养育着娃子,俨然成了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乡村,乡人与泥土的心最亲密、最贴切、最依恋——我们种下什么,你就会长出什么,我们下多大气力,你就回报多少庄稼。这是泥土赋予的灵魂吧!无论贫瘠还是肥沃,无论是黑还是黄,泥土总是无言地广布。这些话,乡人用一辈子的功夫去和泥土说,说的话和做的事情一样多。春翻泥浪收樱桃,夏闻泥香获枇杷,秋嗅泥味收稻谷,冬品泥芳获柿子。泥土见证着娃子们的成长,娃子们则同庄稼一样拔节、茁壮、成熟。有时,我真佩服,乡人多么像哲学家呀!嘿,泥土除了会生长庄稼,还会养育思想哩!

乡人常言:一个泥腿子,每年要吃下二升土,才水土相服——谁家的娃子远嫁或是离开村庄,大人们都会包一把泥土带上,以抗御他乡的水土不服;谁不小心划破了皮肤,有人便就地抓一把泥土压在伤口,用它来止血、止痛;谁家孩子流鼻血了,有经验的乡人顺手找一小块泥土塞上鼻孔,止住了;谁吃着吃着,一口饭菜掉地上了,捡起来,吹吹泥土,又吃将起来……这不能不让人猜想:生活在泥土旮旯里的乡人,泥土当然有责任时时呵护。这样说,你不信,我信,我的农民父母信,乡人信。

泥土可方可圆、可长可短,做着天底下最美的事,让千事万物心里生出暖意——让游来移去的云朵飞吧,我哪有心思和它打招呼?让穿行而过的风刮吧,我哪有雅致和它说闲话?盛吃的碗碟,是泥土筑造的;通村的道路,是泥土铺平的;抵御的院墙,是泥土打造的;供住的砖瓦,是在土窑里烧制的……

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村庄里成长的人对“泥土”二字总有很深的感情。他们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生养他的那片土地那个村庄那个院落,想起那儿泥土的味道。或作画描摹,或用文叙说,或独自畅想……

于是,娃子在小区里散步时,总喜欢盯着那些从草坪里露出来的泥土发呆。城里人不解,看什么呢?娃子说在看泥巴呢!城里人不屑地说,泥巴有什么好看的,脏兮兮的。娃子睥睨一眼说,你不懂!城里人哪能知道娃子与泥土的感情呢。

因而,娃子买菜,不去超市,觉得那不舒服,陌生,而爱去农贸市场——满地大大小小的菜摊,大婶大妈们一脸乡村泥土的亲切。而带着泥的萝卜、菠菜们则争先恐后地朝娃子呼喊:我从泥土里刚出来,可新鲜了,带我回家吧。买不买,娃子都想摸一下,好像是同泥土握个手。有时,娃子会痴痴地想:那些菜们,肯定以为自己是走“亲戚”,被捡到篮子里拎走时肯定发出咯咯笑,水龙头下冲洗时肯定欢快无比!

日渐被钢筋水泥覆盖的城市,也是要泥土作为地基的呀。泥土的伟大无与伦比。

关于村庄的散文5:四十年的村庄

文/曹茂海

四十年前,我当然还是个村娃。我的村庄柳林湾直躺在东山和大箕山之间的田畈上,像一条自南向北航行的船。村东是竖直的港堤,港堤上长满粗壮的柳树,这柳树就像家乡这条船高高扬起的帆。港堤东面是一条弯弯的、浅浅的、静静地流淌着的河。

有一天,我与十几名村娃在港坪上玩耍。突然间,港坪上出一道裂缝,孩子们即时向四周逃散。很快,裂缝越裂越大,接着有混浊的水从裂缝中汩汩而出。少许,水涌出来了,越喷越高,高到丈许。孩子们个个目瞪口呆。

孩子们纷纷往港堤上跑去,我呆呆地站立在原地。那时候,我亲眼看到,地塌陷了,高大的柳树被卷入好大好大的水洼。我还清楚地听到,村民从自家房屋中跑出来的尖叫声,还有从村巷中传出的疯狂的狗叫声。

不少房屋的墙壁出现了明显的裂缝,村民们以为发地震了,很拥挤地站在港堤上。

柳林湾的西北面有一座矿山是叶花香铜矿。听父亲讲,矿山挖矿挖到地下河去了,这地下河就在斜躺在柳林湾的地底下,港坪塌陷和村庄房屋裂缝跟这地下河有关。不多久,省市政府作出了柳林湾整体搬迁的决定。

我没有去翻阅家谱,却听爷爷讲,曹氏家族发源于山东,后迁往江西瑞昌,再之后迁到柳林湾这块风水宝地。我还从大冶文史资料中得知,民国时期的柳林小学是进步青年学习文化知识、追求进步思想的主要场所。革命烈士曹壮父在柳林小学创办过进步青年读书班,老一辈革命家恽代英、肖楚女也曾到这里播撒过革命种子……

不到两年时间,柳林湾全体村民全部搬迁到社会主义新农村。虽然迁建的地方叫陈家垴,我的家乡却仍然叫柳林。

新建的柳林湾有十栋两层楼建筑,每栋四个单元,每单元有三户人家。大户人家进门是客厅,客厅后面是楼梯间,楼梯间后面是厨房,厨房楼顶是晒场;与客厅和楼梯间并排着两间长房,两层楼的上下结构相同。小户人家比大户人家只少两间房子。

分房拿钥匙时,村民们比接亲或生孩子还要快活。即使有人一时没有分到房子,也是满脸欢笑。有个胖叔,每次分房他都去,自己分到了房子也去。吃饭的时候,胖叔端着个海碗,站在一旁,一边吃着,一边笑着,有时还要对拿到钥匙的兄弟叔伯说:“好嘞,可以到新房做饭啰,还可以到新房睡觉啰。”

全部搬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后,柳林村党支部书记袁修珍组织全体村民在村前土场上举行了非常隆重的说唱会。那时候,说唱会最受欢迎的是三句半和快板书。时隔四十年,我还记得说唱会中的一段快板书:“一排排柳,一排排杨,一排排楼房向东方。迎着太阳笑,日出映霞光。体育场上银球转,练兵场上杀敌忙……”这段快板是时任村小学校长曹衍钢组织人员集体创作的,柳林小学三四五年级的学生人人都能记诵。

那时,父亲是村干部,兼任红砖厂厂长,村民们都亲切地称父亲为“司令”。父亲虽然过世多年,每当我回到柳林,就会想到值得我永远骄傲的父亲。因为新农村的每一块砖都是父亲带领生产队员烧制的。

红砖厂建在村庄南边的红土场上,有专门的制砖机械。送上电闸,红土和水送入方型斗口,搅拌之后,被压制的泥土从方形的口中缓缓而出,接着被切成一段,再放置切割机,电闸一推,十二块砖坯就被切成。

不仅制砖,还得烧砖。砖窑是圆锥型,底层有无数个小方洞,小方洞是用来点火和观火用的。每当砖坯晒干,便围砖窑。待砖窑烧成,便有人放炮,有人喝歌,有人喝酒,还有人磕头作揖。

四十年过去了,柳林村人丁兴旺,周围的四个小村庄云吉垴、曹良朋、江家垅、袁家湾已连成一片。柳林村座落在瓜山、陈家垴和后背山上。山如眉黛,柳林村恰似山间闪亮闪亮的眼睛。村前有一眼清澈如镜的水塘,阳光下银光闪闪;塘前是碧波荡漾的稻田,塘后是红白粉黄的月季花。信步村中,绝对有“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的闲适与快慰。

前年,由冯声波、曹衍铜和村民捐资改建的村民活动中心落成。活动中心雄伟壮阔,宽敞明亮。落成那天,庆典简单而隆重,村支书曹衍泉组织村民看大戏、搞晚会,姑娘大姐们带着孩子从方圆数百里的村庄回家了,工作在外的子民们领着家眷从全国各地回来了……现时的村庄,不只有昔日的闲暇与宁静,还渐染着都市的欢快与繁荣。

四十年的村庄,并没有让柳林的子孙们忘记先祖的坚贞与艰辛,因为在他们身上仍然流淌着先祖温暖如春的血液。四十年的村庄,让村民的幸福味儿厚厚的,满满的,而且他们相信未来的日子会更加饱满丰盈。

端午节回家,驻立村前,思绪万千。突然想起,在活动中心悬挂着我杜撰的一副对联:“眉黛青山,长沐一轮旭日;陈王懿德,频添八斗奇才。”我乐呵着。一时,孙女纤云对着我喊:“爷爷,太婆请你回家吃饭”,我还是乐呵着。

关于村庄的散文6:黄河之滨的村庄

文/曹含清.

很多年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经常听姥姥唠叨她的一些往事,至今难以忘记。

姥姥的老家在黄河之滨的一座村庄,她有两个哥哥与一个姐姐,可惜除了姥姥,他们都没有长大成人就染上瘟疫或得病夭亡了。

那一年黄河泛滥成灾,淹没了河南、山东、江苏的很多地方。那时候姥姥大约十六七岁,与她的家人仓皇走散,她随着浩浩荡荡的灾民向南逃荒,流落到贾鲁河畔认识了我姥爷,便在那里安家落户。

洪水消退之后,逃荒的人们纷纷回到故土,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土地与生命是灾难难以毁灭的,它们从不向灾难屈服,它们孕育希望与奇迹。姥姥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太姥爷和太姥姥也回到黄河之滨的村庄。他们希望生于斯死于斯,最终与脚踏一辈子的土地化为一体。

经过浩劫,村子里同一家族的人或死亡或失散,仅剩下他们一户。不久太姥爷病亡。太姥姥是个盲人,而且年迈体衰,无人照顾。姥姥远嫁在贾鲁河畔,本想把太姥姥接到家里赡养,但太姥姥坚决不同意,因为当时姥姥要养育五个子女,家里的口粮匮乏,经常揭不开锅,太姥姥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年迈的盲人孤苦伶仃,在一间破茅屋草里生活。她的饮食起居是何等艰难!她的生活是何等孤独凄惨!然而我们的想象往往会被日常的认知囚禁,蜕化为丧失飞翔能力的错觉。

出乎意料的是父老乡亲对太姥姥并没有不管不顾,而是把她当作亲人。张家给她送去几个刚出锅的窝窝头,王家给她端来一碗玉米糊糊,李家为她挑一桶井水,赵家为她洗几件脏衣服……农闲的时候,人们时常聚集在她的小院子里扭秧歌、练武术、打纸牌,让那个狭小而孤凄的小院子热闹鼎沸。

十多年后太姥姥去世了。她临死的时候姥姥不在身边。一个年轻人日夜兼程,徒步到贾鲁河畔将消息告诉姥姥。姥姥赶回的时候太姥姥已经断气。姥姥每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泪眼婆娑,哽噎不止。

姥姥经常说她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是父老乡亲赡养了她的老母亲。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姥姥总要到黄河之滨扫墓、看望那些街坊邻居。她八十多岁的时候患了肺癌,卧病在床,仍然老泪纵横地念叨着那些往年旧事。

姥姥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的母亲和舅舅商量说姥姥生前整日惦念黄河之滨的老家。他们决定到那里给太姥爷和太姥姥扫墓、看望那些街坊邻居,这也算是了结姥姥的一桩心愿。他们对那里的人几乎不熟识,扫墓那天却受到了热情款待。

每当我路过黄河的时候,总会留意黄河之滨的那些村庄。在我的心里,黄河之滨永远有一座村庄。那里的人们淳朴勤劳、热情友善。我衷心地祝愿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永远幸福安康。

关于村庄的散文7:小 溪

文/小珈

村庄外的小溪,是由山坡上农田水流下来汇成的。

小溪的水很奇怪,经常有变色。清的时候尽管很清,但红色,黄色,黑色的时候也经常见。我小的时候,以为溪水就是这么变的,就没有问大人。因为喜欢吃小溪里的田螺,经常跑到小溪边,才发现小溪水有变颜色的情况。

小溪与我家很近,距离可能三十米远。村庄建在一个大大的山坡上,我家是村里靠近小溪的一家,也就是山坡最下边的一家。小溪,就在村庄山坡下边,我在家门口不用伸长脖子就可以看到。

小溪在晚上是唯一的歌者,它比妈妈在枕边唱的歌还响亮。尽管它每个晚上都是那样唱,都是那首歌,都是那个音量,却不干扰人。可能小溪唱的歌不复杂,可能它的音量没有变化,可能那首歌,听多了就进入了我心里,因此,夜里的时候,再听到小溪唱歌,就会觉得很好睡的,不知是小溪唱的歌,我已经懂,还是小溪唱的歌正在我心里唱着,总之,听习惯了,就舒服了。

其实,小溪是什么时候都一样唱歌的,不过是白天有小鸟的歌比小溪更靠近家里,更靠近耳朵。

第一次,我不知道小溪为什么会唱歌,趁家里大人不留心,悄悄跑到小溪边看。

去到小溪边,就爬到一个大石头上站着。小溪的水从高处往下流,流到一个大石头上,然后,又跳往另外一个大石头上。大石头上的水,在从一个转一个的过程中,有飞下来的,有越下来的,更有砸下来的,那些从上而下的水在刚刚与下边的水接触时,下边的水就像被踩或被咬一样,发出“哗啦啦哇了了!”的声音。这是一些稍微大的溪流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些小溪流从上边下来叫的声音,嘤嘤地像给大溪流做伴奏似的。小溪流的声音叫得比大溪流叫的声音清脆,迷人,但我在家里,晚上能听到声音的,却是那些大溪流的空旷而悠远的声音。原来,小溪并不在唱歌,只是因为它叫的声音好听,有旋律,很能进入我心里。可能我被小溪熟识的旋律迷住吧,小溪从高处下来汇聚在一个远处的潭里,像被太阳晃动镜子一样,使那些涟漪一闪一闪的,看着看着,我突然倒在了溪水里。我倒下的溪水很浅,只是由于紧张,却爬不起来。我当时像没喝过水的,不一会,就将水喝饱了。最后是妈妈到小溪来摸螺,看见我将我捞了起来,不过,我还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就是被水撑得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妈妈那时不懂急救的办法,我喝的一肚子水,她没帮我吐出来,只放我在小溪边躺着,她就下小溪里摸螺去了。太阳下,我睁不开眼睛,肚子太涨,妈妈放我仰着躺,我想侧过一边都没有力气。后来,还是妈妈从小溪上来帮助我侧过去,我才将肚子里的水排出来。我醒来后妈妈给我一句话:“以后再不听话,就不要你了。”又进小溪摸螺去了。

但过后,我还是经常来小溪玩的,因为小溪里有鱼有螺,只是,再不敢爬高了。只要在小溪边玩是不会被摔的。我想。

因为小溪太靠近家了,感觉小溪就像在家里,不过,再来小溪玩的时候,我还是带上小朋友一起的。村里当时就五个一样大的小女孩子,我比她们都大半岁,个头也高,她们于是都叫我姐姐。其实,我不想当姐姐,我在家里给两个弟弟当姐姐感到特别辛苦,妈妈什么都让我为两个弟弟做,可是有好吃的,妈妈就说两个弟弟小,就轮不到我的份了。这让我非常讨厌当姐姐。好在和小朋友在一起,她们喊我姐姐,都喜欢听我的。令我感到一点点欣慰。

我后来经常带小朋友到小溪边才发现,小溪的水是经常变着颜色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一个小朋友知道,她说山上是田,有红泥巴的田,有黑泥巴的田,上面有人放水犁田或耙田,脏脏的田水流到小溪里,溪水就变成这样了。我才不管这些呢,就算是红水,黑水,照样可以玩。见水就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到了小溪谁还能闲得住,小朋友见我玩,便也跟着玩起来。

每进入小溪,都会弄得一身水。尽管我们的目的是摸螺,摸到了,没有东西装,就放在口袋里,再继续摸,就连裤袋也装上。太阳下的小溪,是凉快的,迷人的,充满着诱惑的,我们常常会不知不觉弄湿一身水,却又常常不知不觉被太阳晒干了。常常的,如果我们不是因为看到小溪有蚂蝗,是不会很快回家的。

但后来,被小溪边上的一条小蛇吓过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到小溪来了。好在我平时和小朋友每次到小溪来,都学妈妈拿着一条长长的棍子,先将溪边的水草出力敲打过之后,才敢放手下去摸螺,要不然,溪水里的蚂蝗、毒蛇要将我们咬,是轻而易举的。想想小溪里的可怕,那些螺不吃也就罢了。

其实,我从小溪摸回来的螺,妈妈从来就没替我煮过。有时候,是我和小朋友一起玩,玩着玩着,螺在口袋放全天,再放出来,螺,已经臭了。有时候,记住了,将在小溪里摸到的螺放家里水盆养着,让妈妈煮,妈妈却说:“几个螺怎么煮。”妈妈嫌我摸的螺少,养着养着,螺又死掉了。可我却觉得,妈妈是不想让我到小溪去,才不想替我煮螺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后来,我就长大了。但小溪的歌却还在唱着,我都长大了它却没有老去,小溪的歌竟还是那个旋律。这样想着,不知道,小溪是因为天天快乐着,才保持了过去,还是因为小溪有我的童年,才永远不老去。

关于村庄的散文8:风吹过的村庄

文/纸墨飞花

(一)

写下“村庄”这个词,就感觉到有风从耳边吹过。

灵魂好像被风指引,穿村而过。

春风,轻轻舒展长袖拂过村庄,于是,荒芜苍凉的土地有了绿意,无数的生命在破土而出,刚翻新的尘土,飘散出村庄独有的香味。鸟儿衔来了一个水灵灵的春天,层层绿意爬上枝头,草儿青了,花儿开了,太阳升起来了,来来往往走动的人多了,狗钻出了小窝,在院子里四处溜达,一只小虫子沿着田埂在爬,牛背上的歌声,随风飘来,柔软而悠长。潺潺流水流出两岸的青绿,流出一河的蛙声。泥土均匀的呼吸声,泥土下蚯蚓的喘息声,旷远,了无枝蔓,像小曲,丝丝缕缕,汩汩而来。

暖风醺然,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村庄,是安静的,温暖的,风筝贴着天空高飞,鸟儿与天空聊天的声音在白云下悠悠,看油菜花里追逐双飞的蝴蝶,桃瓣纷飞,栀子花芬芳,一方青石上,阳光撒着细碎的金黄,不知是谁,扑通将石头扔入河中,人走开了,涟漪还一圈一圈的漾开漾开……

这是一片只能用心灵触摸的土地。我看到了堆满草垛的麦场,立在农田的稻草人,洋槐树下乘凉的老人,狗蹲坐在门口,院落里的树杈上挂着金黄的玉米。这里有我无限美好的精神家园,有我童稚的欢乐、有淳朴的乡情,有我对生命最朴质的认识和敬仰。贴近这块土地,让我觉得亲切,温暖。

没有土地,哪里还能是村庄?

村庄和土地是人的起点和终点。人是土地的一部分,是会行走的泥土;泥土是沉默的家园,是一个人对家园的守望与追寻。

(二)

又吹过一阵风。

鸟儿用飞翔的翅膀,把一行行诗写到天空里,蛙鼓声中,小麦生长着拔节而长的希冀。一串串紫藤,开得正盛,抱着,偎着,拥挤着,无数的蝶儿蜂儿,上下左右,嗡嗡的飞着叫着,是在采蜜,是在舞蹈,是在和花朵游戏,是在享受爱情享受这恋爱的季节。

新婚的燕子在屋檐下软语呢喃,天空中,不知道是百灵,画眉,还是黄莺,在试探着一声声的变换着,像苦吟的诗人在推敲诗句,芳草丛中,紫罗兰在耳语,铃兰在浅笑,风吹过,就会花枝乱颤。

把脚浸在河水里,吸吮着馨香四溢的泥土的芬芳,感受着那清凉滑腻的感觉,一份凉爽从四面包抄。河水潺潺,盈盈地汪在心间。有了这泓清醇,鱼儿的眼睛更亮了,河中的波浪一阵接着一阵,时光深处,流水弹拨时光,村庄在雾气里飘渺,在雨季中滋润,在碧绿的荷叶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梦。我曾希冀看到那白马入芦花,曾企望变成一滴露珠,去润泽村庄的心事,去看流水深处的肥美,去瞻仰泥土深处的厚重。

记忆中的潺潺流水,潋滟了我的视线,千回百转,蜿蜒缠绵,终是不肯别了芦花归去。

那条河,一直流在我的心里。

我想,一定有什么,藏在河的最深处。

欲望是鱼钩也是网。除了鱼,还有什么浮上来,又沉下去?

(三)

风从远处吹来。

树木的叶子一片又一片的落下。风起的时候,发出簌簌的音符。

秋阳似酒,把果实都催熟了,田野里,秋意正浓,所有的果实,被田野的风一一点收。

天空的云,悠闲地游荡,空气像被水洗过,清亮,芬芳,打碗花盛满金灿灿的阳光,风,和每一朵花握手,每一只蝴蝶打招呼,蛙声悠悠送来麦子的清香。

篱笆,犬吠,院落,在我眼前幻化出夺目的光彩。

村庄里,到处都能看到金黄的稻谷。

我保持着听风的姿态。风吹过的时候,村庄便热闹起来。

近处,有人翻晒稻谷的声音,土地的呼吸清晰可闻,充满了乐律和节奏,平平仄仄,如对仗工整的古调,麦浪唱着风的歌谣,在镰刀下成排的倒下,叽喳啁啾的鸟雀声,嘤嘤嗡嗡的飞虫声,麦场上鼎沸的人声,河边牛羊的叫声,也来凑热闹。几声闷雷,雨便稀里哗啦的落下来,篱笆间石缝中,细细的藤蔓,吹出粉的,蓝的,白色的喇叭,晚上,知名的,不知名的虫儿,对唱,重唱,小合唱,此起彼伏。

我还听到,有一种亘古恒远的声音,从地底也跟着附和。

在时光的深处,我就这样听着,听着。

只觉得心如绽开的花朵,温暖而芬芳。

(四)

风进入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太阳西斜,悄悄改变着村庄的模样,浓淡明暗中,一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天空冷得像结了冰,黄土平原的太阳,鸟巢似的歇息在白杨树萧疏的枝桠间,黄河古道里,河水渐近枯竭,麻雀在觅食,扑棱棱飞过。一个在麦田劳碌半生的农人,怀抱一管大烟杆,蹲在墙角,半翕着眼看夕阳,如落下枯叶的老树,显得也矮了许多。

短短的一天被圆圆的月亮画上了句号。村庄,缕缕炊烟升起,袅袅的,那是村庄的旗帜,是村庄的呼吸。爷爷扛着锄头,沿着田埂,缓缓走回家,灯光,暖暖的在等他回家。昨天还看到爷爷在田埂上走着,风吹起了,我追逐一朵蒲公英,爷爷便不见了。我把爷爷走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原野上,看生命像蒲公英的种子,附注与花瓣,四处飞扬。

如钩的月牙儿,静静地停在树梢,撒下淡淡的白,不言不语;高大的杨树在风中微微摇动,牧归的老牛,悠然在长满小草软花的村道上缓缓而行,四季的风,就这样吹走一春的花败,一夏的木荣,一秋的果熟,一冬的草枯,农人,播种,锄地,施肥,收获庄稼,从村庄出发到达田地,从田地出发到达院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村落依然安宁如画,有风吹过,仿佛眼角含着的一滴老泪,摇摇欲坠,却又被定格在岁月深处。

我知道我的灵魂,已随着手中的笔,贴着土地,飞扬着村庄的天籁,遥远的村庄,如一丛丛蓬勃而纵情的野草,在心底葳蕤生长,清晨的鸡鸣,夕阳下的饮烟,农田里的欢歌,陈年的蛙声,就像河流绕过芦苇荡。就像一些归鸦,深刻的拓印在天空,是拾不起又回不去的记忆。

月亮,像一张圆饼,贴在迷蒙的天上。风吹过,两边的田野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气息。

炊烟下的房屋,亮着两三盏暖暖的灯火。

有一个声音在喊我回家。我跟着那呼唤,走回村庄去。

关于村庄的散文9:村庄的年画

文/疏泽民

冬天的村庄是一幅温馨的年画,静静地铺陈在原野里。

田野里的庄稼收获殆尽,光秃秃的田塍将村庄的胸怀一下子掀开来。村口的柿子树,褪尽了枯叶,瘦削的树枝上,挂着一串串刚铲下来的雪里蕻。谁家门前的竹竿上,晾满了各色各款的冬衣、被单,如万国旗迎风招展。屋檐下,流火的尖辣椒,流香的咸鸭咸鱼,在金黄色阳光下打着瞌睡。它们,都是年画中安详而温煦的基调。

到了腊月,村子里便传来猪叫,那是庄稼人在杀年猪。刮净猪毛的肥猪如厚实的大馍,光着白净的身子躺在案板上,任屠夫麻利地解剖。庄子里有人来买肉,屠刀一挥,不用称,要几斤切几斤,误差不过一两。来的都是客,主妇早就烧好一锅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烧了一大锅猪血旺豆腐,煲一瓦罐香喷喷的猪肝汤,蒸一锅糯米灌猪肠……左邻右舍被请来,端起大碗酒,搛起红烧肉,喝起猪肝汤,嚼起糯米肥肠,觉得自己就是神仙了。

一场大雪降临,庄稼人就待在家里,忙着打米糖。米糖的原料是炒米和糖稀,炒米是用晒干的米粃,放在用烈火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爆炒。糖稀是用糯米、麦芽和山芋熬制而成。将糖稀与炒米按比例混合,放在锅里趁热拌匀,盛进一个木框模具里,用菜刀压实压平,倒扣在案板上切成条,再“嚓嚓嚓”地将条切成薄片。有人在糖稀中添加炒熟的花生米、芝麻,就成了花生糖、芝麻糖。堆成小山的方糖片装进瓷钵里,封严盖口,留作正月里招待客人,或作为亲戚拜年的回礼。

需要办年货了,天刚亮,庄稼人就忙着去集上办年货。家里的柴草烧不完,挑一担去集上卖了,顺便换一些烟花、鞭炮、年画和祭祀的裱纸、香火。赶集回来,就忙着捞塘。春季里放养在池塘里的鱼苗,现在长成两斤多重,可以作为节日里的一道美味。网很大,有三四十米长,从池塘的一端撒下去。几个壮劳力,背着网绳,沿着池塘两侧,边走边拽。水深鱼肥,通常一网下去,就能捕上两百来斤。活蹦乱跳的鱼儿,按个头大小排列在岸上。庄子里德望最高的老大爷,用稻草掐成长短不一的阄儿。抓阄的人,按每户人口数和分摊的鲜鱼条数,依次拣鱼。不用称重,也从不多拣,称秆都在庄稼人的心里呢。

不知谁起了个头,村口草垛下传来齐刷刷的儿歌:“二十三,年糕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肥肉;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乡村年画,在这稚嫩的童谣里充满了年味。

走进冬天的村庄,犹如走进巨幅年画,那静谧、祥和、温馨的气息,如春风扑面,熏在我们的脸上,氤氲在我们的心里,暖融融的。

关于村庄的散文10:月夜想起那只鸟

文/小小麦子

月色裹紧村庄的时候,蟋蟀趁机潜入我的床下喁喁鸣啭,而我的梦却很浅很浅。

那一轮银灿灿的月巢呢?一只蟋蟀,曾在梦境里五彩斑斓,又在月夜里离家出走----

是去寻找那只在爱情里走失的鸟儿么?

今夜,星星如鱼儿舞蹈着想闪过银河,双鳍失衡,跌倒在爱的对岸,只能披满月光的鳞片,让身上的波浪不断溶化,让清凉抚摸每一滴烈酒和鲜血。

于是,我才知道,秋梦浅得容不下一尾鱼儿,只有旧时倒影和早已远逝的爱,来填补这个秋天因鸟儿的离去而留下的巨大的空白了。

月色,把相思袅娜得格外浓郁,几声瘦瘦的鸟声滴落下来,轻轻地砸痛谁的耳朵?

透明的月,能照见蟋蟀回家的路么?

桂花树下的鱼儿,她充满爱情的时光是否已让银河的水波娶走?

寻找爱的方向,一双翅膀就是天空。在飞翔的段落里,有一些诗歌如一枚月亮的骨头和歌吟,撞击不朽的主题。

银河浅浅一笑,月亮就坠下了。

从此岸到彼岸,一条河横隔了千万年。惟有月亮来不及走完回家的路,便投进水里,使银河辉煌起来。

从此,有一种爱的神韵,流泄着,不须任何诠释。

在明月之夜的梦醒之后,我将那只鸟儿的影子叠成风筝,让无边的秋风放飞成羽羽红叶,让爱翅膀把天空逼得越来越高。

爱情和季节一样,难于改变秉性,那些燃烧的词汇让诗人用完了,只剩下一颗不设防的心。

即使一条河渐渐的消瘦下来,银河渡口边那双羽翼呢?

那双飞越了爱情和梦境的羽翼呵,如圣鸟穿越,命中注定要顺着桂子的香味寻找一些曾经和过往么?

现在,我想变成一只月蛹,掸尽红尘恩怨,只身躲进丝织的土坛,采集阳光的光艳,享受一次蟋蟀的梦境与歌唱……

关于村庄的散文11:老村庄

文/向力

因为工作在一个离家很近的地方,能够经常回家常让朋友们艳羡不已,不同于大城市的快节奏,乡下的生活是缓慢悠长的。横卧在暖阳下细细咀嚼青草的黄牛,开满山南山北的淡黄色秋菊,熟透了却依然挂在枝头摇曳不肯落下的红柿子,早上八九点才从烟囱里缓缓升起的炊烟……在钢筋水泥林里走得再快的人,踏上了乡间的泥土小路,步伐跟着心境都慢了下来。

黑色大铁锅里盛出来的饭菜,一定是游子们思乡的理由之一。明亮色的火舌舔舐着炉灶,葱姜蒜在铁锅内爆香,系着围裙的母亲,在操作了一辈子的灶台边,用油盐酱醋调试着生活的滋味,勾引着味蕾在舌苔上跳跃,炉灶内燃烧的松枝香搭配灶台上饭菜的氤氲热气,巧妙的在空中勾勒出浓浓的人间烟火。

远游的人回了家,就成了家里的客人,跃跃欲试想给爸妈搭把手,却总会发现以前啥活儿都会干的你,此刻成了爸妈眼里啥都不会干的孩子,无奈只能摇摇头,执行爸妈“歇着去”的指令,但心里确实暖暖的被爱包围,只要父母在,我们永远可以做一个被宠溺的孩子。那么,有一天在大城市奔累了的你,不妨听妈妈的话,回家歇一歇吧。

村子里,有头脑有体力的年轻人都出门奔前途去了,留下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和逐渐衰老的村子,入夜亮着灯盏的人家没有几户了,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吠划破村子的寂静。

小时候最喜欢围着二爷听他讲光怪陆离的牛鬼蛇神,咂吧一口旱烟袋,就会跳出来一个故事,我和小伙伴一直认为烟锅里装满了故事,在伙伴们怂恿下,也学着二爷的样子吸溜了一口烟嘴,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一个故事讲完,一锅旱烟也抽完了,二爷把烟袋锅在鞋底上咣咣敲两下,往腰上一别,就下地干活了,我们一群孩子也学着故事里的孙大圣、三太子在田埂上你追我赶。

这些年,二爷老了许多,佝偻的腰板再也撑不起繁重的农活,因为肺部疾病,最爱的烟袋锅也抽得少了,酒倒是正常喝着,老头子说这辈子就这个爱好了,再戒了酒,活着就没得啥意思了。二爷的孩子在广东安了家,把孙子也接过去了,因为离家远一年回不来几次,前年本来打算把二爷也接过去住,二爷舍不得一窖洞的红薯坚决不肯去,最后也只好由了他老人家性子。其实哪里是舍不得一窖洞红薯,二爷舍不得是养育了祖祖辈辈的土地和待了一辈子的村子。

这几年村里的大事,就是通了水泥公路,以前的土坯路是举全村人之力修的,但是后来随着村里人的出走,土坯路缺少养护,给大家的出行带来很大不便。这几年政策扶持,土坯路重新被整理出来,还铺上了水泥,家家户户也都有了代步工具,办事出行比前些年方便多了。近两年,发现回老家盖房子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人城里有几套房,也还是选择回家再盖一栋,我家今年也修了新房子,是爸妈的坚持,也是我和我弟的选择。越来越多的人说要去追诗和远方,但我觉得中国人落叶归根的情怀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时候读书是走读的,每天下午放学都要从山下爬到山上,早上上学又要从山上赶到山下,最怕的是冬天,天又冷衣服也笨重,踩在结了冰霜的草皮石块上,一个趔趄就是接着一个屁股蹲,爬起来得龇牙咧嘴揉好久。我曾不止一次向爸妈抱怨发誓:好好学习,以后再也不走这烂路了。而今每次回家,我总是让老爸不要来接我,自己一个人沿着小路走走路爬爬山,童年伙伴成群结队上学的场景时常会浮现,也总能想起那个时候作为“路长”的自豪威武的劲头。

老村子啊,就像一根系带,每个人从这里出发,向四面八方走去,但这跟绳子总会时常牵动着每个人,在某个时刻总想回去看一看,看看垭口的老槐树,看看一起在上面过家家的大石板,看看妈妈的围裙和大铁锅,看看爸爸的解放鞋和铁犁,看看二爷的旱烟锅,看看自己背过的小背篓……

关于村庄的散文12:我的村庄乳名

文/戴永瑞

随便听到一声乳名,我们的思绪会立即飞回到童年,回到生养我们的村庄,会想起村庄里的土路、小桥,还有低矮的草房子,房上升起的炊烟,村庄里走动的人畜。我想,村庄也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有自己的乳名。像鱼家墩子、宋家舍、陈家庄……,它们的乳名也有草屑、泥土的味道。

上次去了一趟远门,在千里外的小城遇到了自己儿时的同伴。此时的他已经是拥有几千万的大老板,手上有几百号人的企业,在当地也很有名气。我们在茶馆里刚落座,想不到他第一句就问起家乡的情况。当他说出家乡村庄的名字——新留庄,我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感,就像和他一起回到了从前的旧时光,一起在村庄里疯玩着,月色下的村庄,雪地里的村庄,村庄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变幻着。在他一连串的话语里,他不止一次地提到村庄的名字。我笑着告诉他,村庄的名字现在已经改掉了,由于乡镇合并,村庄也跟着并起来,并且又起了新的名字。他楞了下,随即有些恼怒,最后有些无奈地说,管他改成什么,原先的名字就像我们的乳名,永远记在我的心里。村庄的乳名在一个游子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这些让我无法怀疑。

我的村庄在苏北平原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是水网地带,一场洪水差点淹没了村庄,让整个村庄消失。一个几近毁灭又重新获得发展机遇的小村庄,我们的先人就取了“新留”这样的乳名——重新留下,重新发展。我们的先人将自己的美好祝愿寄寓这村名之中。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和别人聊起我的村庄,就觉得很有资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村庄和我儿时的伙伴一样,它的乳名时时刻刻地挂在嘴上,总觉得很自然和投缘。和我的村人一样,虽然现在改了村名,但我们依然习惯地沿用着它过去的名字,村庄的乳名我们无法忘却。一次我到网上购物,不自觉地在地址栏写上原先的村名,让物流费了好大的周折,好在最后通过电话联系,才没有退回。还有一次,朋友来访,下车后搭车找我的村庄,我仅仅告诉他我村庄的乳名,害得他在摩托车主前解释了半天,对方才笑着将他送到我的村口。

村庄看着一个个老人离开了它,他们就像若无其事地毫无准备地出了趟门,或者随便到村后的庄稼地里转悠去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但村庄知道它的乳名在他们的嘴里念叨了一辈子,现在已经和他们深深地埋进了脚下的土地里。

关于村庄的散文13:我们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

文/轻轻走来

少时的村庄,儿时的故乡,就是如今心中的桃花源。满君就是这个样子:总是痒痒地拨动着思乡的弦,总是盈盈的撩动着世外的桃源梦,让人既爱又恨,又恨既恋。

依然是欢喜。就要过年了,回得去的,回不去的村庄,满君将之呈现出来,讨个好彩头,赢得满心的喜庆,眼里的春天,就溢了出来。

许多年前,不认得满君。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住在一个叫“贺家湾”的名字。村子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村里有故事,有人情,有挥霍不尽的光阴。当然,村庄里更多的是风声,流水声,和离家的步履声。

村庄。阡陌。人家。轱辘。井。小儿。时光悠闲,光阴缓慢,慢如野生的藤蔓,只在有月的夜晚听得见绵延和拔节的声音,细细的,切切的,黎明之后,个子犹如庄稼,突地拔高,这个时候的声音是青翠的。

最清澈的是炊烟。黎明唤醒清晨,大红的屋子,青灰的瓦,雾一般的炊烟,清晖的天井,清辉的天空,挑担走户的货郎,过渡归家的商贩,插禾种豆的农人,都是住在隔壁的乡亲。

最有故事的是井。村庄被足迹勾勒成棋盘。井就在棋盘某个位置,一眼、两眼井,转轱辘的男子和女人,相遇,悄然里生起涟漪,各自回各自蜿蜒的路归家,下回相遇,嫣然一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被按捺于眼眸。你听,你听,时光深处的声音:“女人不是水呀,男人不是缸,命运不是那辘轳,把那井绳缠在自己身上。黑油油的铁脊梁,汗珠子滚太阳,风吹篱笆雨洗窗泪花泡月亮,人心可难测量啊啥事都能碰上,挑水的媳妇谁愿挑着黄水汤……命运不是那辘轳要挣断那井绳,牛铃摇春光……”

农闲的黄昏,村头天井,村口树下,粗茶一壶,侃大山,唱大戏,打山歌,云停住脚步,野风也让路。最喜小儿无赖,跪地抓豆子、猜拳,划格跳房子、跳皮筋,赶山羊、捉老鹰、放纸鸢、打猪草……忽悠,忽悠,好像只是清晨与黄昏的事情,小儿们都大了。不经意间,小儿初长成,脚步变得葱茏,身体轻盈得想要飞。

许多年前,认不认得满君有什么打紧。许多年前我们都是村里的孩子,在村里长大,同一个天空,同太阳,同星星,同月亮。

当年,我们都是住在村庄的孩子,都是村庄里长大的孩子。那个时候的孩子,多么的单纯——天真的向往,向往山那边的世界。纯粹的思想,简单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做大事情,混出模样,好衣锦还乡。当年,我们都是好孩子,梦想走出村庄,走近天边,看大世界。

当年的孩子步入中年,蓦然回首,当年的村庄,早已改变了模样。

当年,我们都是住在村庄里的孩子。如今,我们同住地球村。地球村依然上有天空、白云,鸟儿飞翔,天空下有地有河流,有影子跟着白云跑,歌无忧……

这样的村庄,是我们的向往,是满君水墨走湿的情怀。

满君用画笔怀念童年,怀念回也回不去的原乡,营造都市里的世外桃源。

满君就是手握画笔的菩萨。他并不标榜画意的“大、深、高”,他满心满眼满呼吸的童趣,这样的返璞归真,怎不叫人流连,怎不叫人歌唱?

满君分明是个说书的艺人。说着从前的故事,营造着当下的乐园。

满君又像个行吟的诗人。絮叨着童年的故乡,吟哦着一去不复返的华年,梦想着我们依然年少,你爱谈天我爱笑……

关于村庄的散文14:借

文/终南散人

终南山脚下的村庄,总有那么几株遒劲参天的古树,掩映着几乎清一色胡基砌筑的房屋,石头围圈的院落,门楣上方偏要镶嵌上几块青砖,砖上镌刻着“向阳门第”、“耕读传家”的字样。

村庄一般都不甚大,几十户、上百户的居多,村中基本上有一主姓,间以数户杂姓,从中也印证了此村庄原本可能就是由一位祖先,经过悠悠岁月,逐渐繁衍发展壮大起来的,所以,村子就以这个主姓名之了,如张家村、王家堡、李家庄、赵家寨。但若是村子由三两个户数差不多的姓氏组成,就不能以其中一姓来命名了,地理形势、典故传说、吉祥祈愿,都是最好的选择,如龙雨沟、凤翔岭、迎驾回、扯衫峪等,如此,便不会有异议,且皆大欢喜。

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村人们还大都过着相对封闭、闲适的日子,粮棉油果菜肉蛋,都是自种自养自产,唯有那盐巴、铁锅、铁犁铧,还有吃饭用的粗瓷老碗,自己种养不出来,需上集镇或供销社购买,除此,庄稼人一年也进不了几次供销社的门。

居家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能缺少,就是放在家家有冰箱,遍地是商店,物资丰富,物流发达的今天,正做饭时,鱼已腌渍好,油也已冒烟,却突然发现少了一根葱,缺了一块姜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尽管左邻右舍家家人在,但以邻为壑,谁不理谁,相互防范已成社会风气,怎好意思去敲人家的门去借呢?即使厚着脸皮去借,相信没有几个能借的到。只好熄灭灶火,下楼去买。但过去在乡村就不同了,家中来了客人,擀长面、漤臊子,却发现也少了根葱,而自家菜园子细葱秧子刚栽上,但不要紧,随便就近走进一家,院内一喊:“他五婶,屋里有葱没?”屋里立刻传来爽快的回答:“哟,大妹子,剩了半根了,我正和面,手占着,院子菜园子多着呢,缺多少,自己去拔!”搭眼瞅去,果然院子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水灵灵的葱挺拔翠绿,于是挑那又粗又长的拔回几根。谁也不当回事,也用不着去还,因为也许过不了几天,他五婶也会来家拿一个刚从园子摘下的笋瓜去尝鲜。

对于农家而言,把五谷从地里收回来,其实才是第一步,要想吃到嘴里,还需淘洗干净,再用石磨子磨成面粉或糁糁,所以那时最闲不下来的是村里的碾盘,一般都要排上号,因为靠畜力去推拉,效率很低。这便会出现明天才能轮上自家磨面,可今天面缸里却已空了。于是,拿着个木升子,又随便走进一家:“她三婆,有面没?先借我一升子。”“噢,是忙种家媳妇,有、有,我给你装!”家里面罐盖子揭开一看:“哟,你看,光剩下黄稍子面了,不弹嫌的话,婆给娃装上!”那时,磨小麦面时,先收的头道面最白,称为白面,相当于现在的精白粉,蒸糕子、擀长面最佳。接下来是通粉,主要用于蒸馍、烙锅盔、搓麻食。再下来就是黄稍子面,麸皮成分大,口感差些。最后一道是黑面,没韧劲,吃到嘴里粗糙,蒸成馒头发酸,更擀不成面条,只能用盐水和面,增加点韧劲,拍压成厚厚的方片片,乡人称其方方子,开水煮熟,井水冰过,蘸上蒜醋水水食用。于是黄稍子面盛满压实,以便多盛些。过了两天,借面的人必定会端一升冒了尖的通粉来还,纯朴的乡里人都是这样做的,感到很正常,若是那天借的是通粉,那么还的必定是头道白面。

至于谁家的桃软了,杏黄了,枣红了,柿子甜了,下树后第一件事就是挑些品质好的,先给左邻右舍去尝,这是送,不能算借,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整个乡村一派和睦,亲如一家。

那时的交通极为不便,出门办事基本上是靠步行,但遇上女儿生娃了,娘爸想急着去送些红糖、鸡蛋、挂面,更主要的是想看看外孙子,便径直走进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家,一句“用车子不?把你的宝驹叫我用上半天!”哪怕主家原本也要骑车子赶集去,也会说:“好好!不用不用,你骑!”要知道,那时的自行车真的比现在城里的宝马还要金贵哩!看着车子被乡党借去,后座上驮着女人走远后,主人这才笑眯眯地步行往集上走去。

满地跑的娃娃大了,出落成了小伙子、大姑娘,青春洋溢,活力四射,是该谈婚论嫁了,而上一辈则逐渐走向老迈、离去。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代繁衍、更替。无论生老婚嫁,都是庄户人的大事,也都要在院中大摆流水宴席,以示庆贺、纪念、感谢。这时,家中的桌椅碗筷就不够了,这种事情,乡党们怎会视若无睹,不用言语,只消一个时辰,所需的一切就都从各家移到了主家的院中,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事毕,又自己主动搬回,连主家都不用劳烦。

也有只借却不用还的。人吃五谷生百病,身体有了麻达,请来郎中先生把了脉,开了三副汤药抓了回来,熬药用的药罐子却不是家家都备的,便向那有药罐子的人家去借,才知已被人借走了,辗转追踪几家,取回家里煎熬中药,待病人痊愈,却不能把药罐子还给主家,必须等主家自己来取要,乡俗认为,若是主动送还,是会给主家送来病灾的。

关于村庄的散文15:四月的村庄

文/白庆国

四月,村庄没有了春天的羞涩,许多庄稼已经成长,麦子的坚韧裸露无遗。道路两旁的杨树,已长满了饱满的叶子。它们已向大地投下了清爽的阴凉,让劳累的农人随时坐在树荫下休息。

四月,大地就要被金黄的麦子覆盖,坚韧的麦秆支撑麦子走完最后的道路。四月,麦子没有了春天的调皮,没有了绿波的荡漾,静穆着,等待农人收割。走在金黄的麦地边沿,忍不住采下今年的第一穗麦子,用两只手掌揉碎,低下头用嘴吹跑麦壳,剩下坚硬的麦粒,你不由赞叹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捏几粒放在嘴里咀嚼,麦粒的坚硬对抗着牙齿的闭合。终于有一粒碎开,一股麦子的微甜掺和着少许的芳香在你的口中漫延,然后沁入肺腑。此时你会真切感到村庄是坚硬的,你的心灵会猝然收缩。你会为自己曾经的一句怒话而心虚。此时的村庄不是你曾经想象的柔软,可欺。它的骨子里有着难以磨灭的钢。你再回头瞭望你的村庄,村庄在一片绿荫的包围中,偶尔露出一处房角的尖锐。村庄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春时的柔弱,委顿,像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人,不允许任何事物侵犯,目光炯炯,逼视着田野,任何一个人的行为都在他的目光里,任何一颗庄稼的生长都在他的审视里。

麦子就要熟了,熟得那么干净,麦秆也是黄的。这个时候夹杂在麦子里的草那么显眼,它们处在了尴尬的地步,脸红红的不知所措。那些草真没有想到麦子们熟得那么快,它们想在麦子的掩护下走完一年的路程,结果半途而终。麦子熟透了,从根到茎通体金黄,麦芒炸开着,尖锐而锋利,拒绝任何小丑。拒绝任何鄙视村庄的人。此刻把头低下来的人是离村庄很久,归来又戴上了伪装面具的人。

四月,你才能真正了解一座村庄的质地,了解它骨子里的坚毅。虽然绚烂的野花,葱茏的草木,为它披上了多彩的外衣,村庄温暖而包容。但它有力的呼吸,升腾着的生命的蓬勃,以及不言不语的虔诚,都是我们永远跟着它走下去的理由。它铁骨柔情,令人仰慕追随。很多年了,我们在它的庇护下,繁衍生息,种瓜插柳,趟水过河,仰望蓝天,静享村庄的恬淡与安详。

四月,村庄是坚硬的。即使天空下雨也是直来直去,没有了春雨的缠绵。田野上的风,也是说刮哪里就刮哪里。田野上裸露的任何一块土,都具有尖锐、固执的品性。有过乡村生活阅历的人,都经历过秋风的无情、寒冬的凌厉。其实,那都是真正的乡村品格,憨实,而不忍让,看似柔软,却博大包容。尽管我的乡村,曾经贫瘠,荒废,沉寂,茫然,破烂不堪,曾一度失去过尊严,但它的骨子里却有深沉的期待。它的内在刚毅,是乡村人永居的理由。

近年来,人们的欲望从城市蔓延到农村,病毒一样侵蚀着乡村健康的肌肤,打破了乡村自然的生活秩序,宁静了千万年的乡村突然骚动起来,改变了原来的节奏,变得焦躁不安。乡村包括土地不知所措,茫然。面对这接踵而来的灾难,我们只能呼唤与坚守。无论我走到天涯或海角心里的底气十足,因为身后有一座坚硬的村庄。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