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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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的散文1:燕南秋色

文/百草园

中秋的华北平原,云淡风轻,天高日晶。放眼望去黄绿相间,错落有致,收割机穿行其间,一片繁忙丰收之景。

难得国庆中秋双节的重合,在双节欢庆的日子里,人们开始以不同的方式度过八天长假时,我也随着涌动的人流再次踏上了南去的和谐号高速列车。临窗而坐,可以饱览窗外节日的盛装,观赏秋的风姿、秋的色彩、秋的丰韵。

疫情稳定不再限制人数和座位距离了,列车满员比平时多出了一倍多。难得的长假可以舒缓压抑和紧张,可以回老家探望亲人,可以让分居两地的夫妻团聚,可以结伴去浏览山川江河、名胜古迹,可以品尝家乡、他乡的小吃、名吃,饱尝秋的甜美和怡然自得的云淡风轻,纵情于自然和顺,钟情于天高日晶,在山间纵情高歌、舞美,可以聆听、可以静思,也可以卿卿我我、窃窃私语,可以品一壶茗香在潺潺流水声里感悟大自然的醇美,也可以品一盅琼浆玉液,在半醉半醒里把远方的诗情画意尽情的吐露在游记的文字里,把难舍难离的风光、人文、幸福丽影映照在影集里、贮存脑海中,这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幸福啊!然而建筑施工的我们,却要在这美好的节日里马不停蹄的大干来渡过这个美丽、向往而又怅然的双节,好像我们是“世外桃源”里不谙世情的特殊材料做成的、不知人间温情的人。就在思绪万千、看着往来的人流变换和纷乱的人语声中,不知不觉就过了五个小时,“蚌埠南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夕阳斜照在站台,把来往穿行的人们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几粒石子,波光粼粼,相映成趣,不一会就平静如初了。

蚌埠这个安徽省东北部的重要城市,是全国重要交通枢纽、皖北地区的商贸与加工制造业和邮电通讯指挥调度中心,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承,在安徽南北的分界线上,淮河从中穿过,楚汉文化融合,言语简短,干练明快,又好像带有苏南绵软的儿话腔味道,刚中带柔,柔中带磁的感觉,西北人的粗嗓子、肥舌头是学不来这种方言的。此地男子英俊高大、女子苗条白嫩,天然双眼皮达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衣着朴素简洁大方,脑子灵活,足智多谋,自古皖北多出将军,皖南多出文人和商人。

就在这人杰地灵的淮河南岸的禹会区,是蚌埠市西边的新开发区,这里新建道路宽阔,交通方便,人口偏少,建设工地鳞次栉比,塔吊林立。由中铁地产公司投资的燕南苑就处在皖酒大厦的西边,其中有小学、洋房、高层住宅楼、商业楼和商业街,总投资1.7亿多,由中铁二十局六公司总承包,分三个区块建设,一区在经历特殊的抗击疫情、抗洪抢险等自然灾害后已获取了丰收,宽大靓丽的售楼部在风风火火的售卖楼盘,二三区工程建设正忙趁清丽的秋风放飞冲刺的翅膀,和着温煦的秋阳,昼夜不停的走在夺取目标金牌的百日大干的路上。

走近高大宽阔、蓝底白字、醒目标识的三个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欢度双节和百日大干夺取总目标的宣传标语,在斜阳映照下格外靓丽夺目。不停旋转的塔吊,起吊钢材、模板等构件,绑扎钢筋的、支模的、砌砖的在混凝土浇筑的震动声和输送泵呼哧呼哧的轰鸣声里不停的劳作,汗水浸湿了衣衫。各色的安全帽和黄绿相间的彩条背心在这音乐伴奏声中不停的移动,夕阳下半明半暗的脸颊更加黝黑和棱角分明,绽放的微笑在余辉的斜影里忽明忽暗,疲惫的身影和听不清楚的言语,似乎在诉说着强忍的透支和渴望晚饭的时光,全然没有中秋、国庆节日的惬意和浪漫。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施工现场,在嘈杂的敲打声、捣鼓声、轰鸣声和指挥的哨声里,低哼着情歌、释放着劳动号子的哀鸣、散发着思念的忧伤和牵挂的伤痛,抽吸着孤独、寂寞和提神醒脑,让缕缕烟雾飘散在秋日的轻风里,驱散心中的不悦,让轻盈的秋风带走汗滴、疲惫和思虑,让温煦的秋阳晒干潮湿的衣衫,温暖孤寂的心灵。

在夜幕降临时和着承重的步伐走上租住的办公、住宿楼时,干净整齐的五楼是办公之地,六楼是宿舍和食堂。不多时洗涮一新的人们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精神抖擞的走向聚餐地。项目部为了庆祝双节,和大家过一个五湖四海的团圆节,在酒店大厅订了团圆饭。大家一边在品尝月饼一边聆听项目经理田程发布双节慰问信,然后听取了办公室对欢度双节的节目安排。在自编自演的诗朗诵、歌舞声里大家尽情的开怀畅饮。

鱼肚泛白曙光初照时,穿着彩条背心、带着安全帽的人们,迎着轻轻的秋风,在不停的交流声中走向各自的岗位,换下夜间轮班作业的疲惫的同事,在平凡的岗位上开始一天的劳作。清冷的秋风抚摸黝黑的脸颊,初照的秋阳斜洒在楼宇间,彩条背心时不时的反射出耀眼的蓝白,警示、提示着注重安全,加强安全防护。在短暂的平静后又开始演奏混合交响乐,每天一百万的产值就是在这样的交响乐里完成,灰白色的十七个楼盘在汗滴中一层一层的拔起,白纸上的蓝图在粗糙的建筑工的手里变成现实,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将是伟岸、漂亮的洋房、高楼大厦。

秋是丰收的季节,秋高气爽是秋的开朗性格,云淡风轻是秋的开明的气质,景色宜人是秋的华丽品格,喜庆丰收是秋的高尚本质。

燕南的秋色在年轻队伍的带领下会装扮的更加美丽多姿,在白云蓝天下,乘着轻轻的秋风,沐浴着温和的秋阳,在果实飘香的缕缕甜蜜中,掠过丝丝秋雨,埋藏思念、牵挂和喜悦于心,躬耕在百日大干的田野,用辛劳和汗水浇筑百年大计,用信心和勇气夺取秋日的硕果,用奖金、喜报和金牌报答亲人们的期盼、厚望和牵挂,用激动人心的经历讲述不平凡的燕南秋色,一个充满五味杂陈的燕南秋色。

充满传奇的燕南秋色,在五光十色里注定是最美的秋色,是奋斗、丰收的可歌可泣的秋色,我赞美这别具特色的秋色,我歌唱这多姿多彩的、创新变化的秋色,我描绘这壮美而饱含温情的艳丽的秋色。

程建翔

2020年10月6日

平原的散文2:思考的翅膀

文/张生祥

蝴蝶

一只蝴蝶在平原上飞,在高山落地,翅膀一路纷呈。

它不限目光的方向,脚下的远方,有着岸的痕迹。

蝴蝶的身子贴进植物的心脏,并与之一番对视。

它知道,这些生命都很不平凡,所有的生长都源于血液的流淌。

它小小的爪子,在翅膀的驱动下,攀沿过无数的光阴碎片,像花瓣的馨香触摸季节的呼吸。

它的灵感,排除红尘的喧嚣,不会为一时的风雨,躲避天空的辽阔。

它看到自己,即使折断翅膀,仍然留下神话的传说。

蝴蝶其实不是在飞翔。

它是在告诉大地,斑斓缤纷的尘世,有一个思考的空间。

蜻蜓

蜻蜓飞得四平八稳,它驾驭时光的程度,远远高于天上的飞机。

它的低飞,是为了将自己捆绑在土地上。

哪怕是一片纤细的叶子,也是靠岸的情感速描。

蜻蜓喜欢成群地在阳光下舞蹈,在绿意葱郁的地方。

或者穿梭在没有睡意的月亮下,让自己与地上那一抹亮色窃窃私语,形成与夜晚的盟约。

蜻蜓轻轻点水,点动万分遐思。

那些涟漪遍地的伤感或失落,都容易被时间的药物医治痊愈,让红尘平坦如昨。

它的嘴唇吻过一些树,一些花草,吻过一些寂寥的碑。

吻过一树的狂欢。一生的预见。

灰色、黄色、红色的蜻蜓,在一只接一只地飞过。

从有水的地方,飞向另一片阳光蔓延的地方。

蜜蜂

现在,一只蜜蜂在“嗡嗡”地采摘着春天的妩媚。

你看不到它,在哪束光阴上,做一生一次的停顿。

翅膀是天空汹涌的潮,翻过无数山的波浪。

花期过后,蜜蜂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它在聆听果实的心情。

它翅膀的律动,就是花朵、绿叶、土地的律动。

它不会独去掠取芬芳,它的诺言,是要让自己保持一生的荣光。

蜜蜂从不在意别人的欣赏,即使将收获毫无保留地出嫁。

它不会为那一点点的失落,去忘掉自己的使命。

蜜蜂的心留在大地上,只告诉花朵,它也有远方的理想。

平原的散文3:平原意象

文/王毅

鹭之舞

盛夏时分,穿行在平原,漫天铺展的绿色田畴,那满眼的绿,拂去了溽热与浮躁,湿润了眼帘和心房,带来一份静谧,一份恬淡。

忽然间,远处的树林里飞出一群白鹭,这平原上的小精灵,在田野上舒展轻盈的翅膀,浑身雪白的蓑毛,绝无一丝杂色;流线型的身段,舞出优美的造型。它们或自由自在地飞翔,舞姿悠然;或三五成群栖息在草地,谈情说爱;或隐没于稻田的绿色深处,看不到一丝白色的身影。

盛夏的平原,水稻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在风中荡起波浪,在黑土地兀自生长。坐在田埂上,你能倾听稻叶细微的呼吸,触摸稻穗拔节的脉动,感受生命旺盛的活力。稻田里的小虫、泥鳅、鱼虾等,是白鹭天然的美食,取之不尽。平原是白鹭的天堂,这里没有农人的打扰,没有天敌的窥视,更没有阴险的猎枪。

白鹭越来越多,也给乡民们带来烦恼。监利是全国水稻第一县,近几年大量的稻田周边开挖回型池,套养龙虾,龙虾的价格日趋攀升,乡民们心头美滋滋的。可是白鹭掠夺果实来了,它们猎食龙虾的技术太熟稔,不需要寻觅和甄别,随便钻入一块稻田,那铁色的长喙便灵巧地啄到一只肥大的龙虾。为了驱赶白鹭,乡民们想尽了办法,稻草人也好,驱鸟喇叭也好,刺眼的反光板也好,都不奏效,那精灵太鬼了。无奈,只好由了它们去捕食龙虾。

吃饱了,飞累了,白鹭就成群结队飞回远方的树林,那是树上的村庄,白鹭的家园。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吟诵唐朝文学家张志和的诗句,忽然萌生一种冲动,把老家的旧房子修葺一下,退休了回到故乡,远离城市的喧嚣,过田园牧歌式的乡居生活,看白鹭起舞,听稻浪絮语,不失为人生一大享受。

牛之殇

青年时代写过一首诗,题为《平原魂》,着笔为耕牛。从人类的农耕文化开始,牛就伴随着古老的黑土地,伴随着平凡的乡村,伴随着轮回的四季,和农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自己的一生献给挚爱的土地。

牛的忠诚朴实,牛的坚韧勤劳,牛的敦厚豁达,牛的忍辱负重,何尝不是父老乡亲的现实缩影,何尝不是平原魂的精神写照。

犁耙水响时分,牛是农田的主角,背负沉重的牛扼,拖着锋利的犁铧,往返于田间地头,浑身泥水,不知疲倦。除了负载农具,牛还是农家的交通工具,牛车满载沉甸甸的收成,满载丰收的喜悦,在坎坷的乡村路上,不紧不慢地行进,从春天走向来年的春天。

孩童时代,我曾在薄雾笼罩的清晨或夕阳西下的傍晚,去青草丰茂的大堤下放牛,扎好牛桩,任其在牛绳的半径范围内转悠吃草,我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发呆,年少的梦想伴随云朵飞翔。牧归时,我骑在牛背上,看炊烟从村庄袅袅升起,耳畔回荡母亲的呼唤,诗意的画面后来成了《平原魂》的细节。

牛是农人的忠实伙伴,是平原的风景,是丰歌里不可或缺的音符。尽管随着机械化的发展,大规模的土地整理,农业生产对耕牛的依赖性骤降,但农人对牛的情感依旧,一如对土地的挚爱和不舍。

不知什么时候,牛成了“血吸虫的传播机”,成了人类健康的杀手,成了政府赶尽杀绝的祸害。“以机代牛,淘汰耕牛”的攻坚战硝烟四起,各地捷报频传,纷纷上报宰杀的进度,宣传宰杀的意义。“以杀代治”,除恶务尽,成为防治血吸虫的刚性措施。防汛期间,长江大堤下的某处草场发现大量耕牛放牧,很快这里的官员就被上级问责处分;某村耕牛宰杀进度慢了,包村干部立马被撤职查办。政策高压下,牛的生存空间被极力挤压,大有灭种的迹象。而宰杀耕牛,在中国历史上是违法的事。

人与自然的对立往往是那么的尖锐。看不见的血吸虫,成为人类健康的天敌,在生物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专家们找不到克敌制胜的妙方,找不到灾害治理的源头,只好从作为血吸虫载体的耕牛下手,委实是一种无奈之举。

耕牛,正在淡出乡村的生活,消失于我们的视野,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后代只能从图画中认知这种动物了。

平原的散文4:美在万山红遍时

文/杨宏涛

在关中,平原的秋天是一本热闹的画册,山村的秋色则是一卷优美而抒情的长诗。

秋分过后的一个周末,我从县城乘坐802路公交,去太平河岸看望我的老爸老妈,公交车平缓而行,透过车窗我欲寻找记忆中的秋色,公路两边漂亮别致的农家小院,取代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土木结构的农舍,大片的土地上有一片接一片的户太八号葡萄园,偶见稀稀疏疏的晚秋玉米,在经受了初秋旱情的蹂躏后仍顽强地生长着,农家屋檐下少有几辫成熟的玉米点缀了这个季节。

个把小时后我坐在了父母身边。父母是十年前移居山下太平河岸的,当初父亲很不习惯移居后的生活,成日叼着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年四季都要无数次上山上看看房前屋后的果树苗木。几年前他从山上移栽了一棵胳膊粗的柿子树,他说我老了,山上的老屋也塌了,想回山上的时候看看柿子树心情就舒展了。我懂得父亲的情结,能听到他心灵深处的低吟,门前的柿树牵动了我对少年时代山村的记忆。

终南山的村落,春夏秋冬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春播秋收,夏管冬储,山里人在慢节奏中编织着五彩的生活。记忆中生产队记工分的年月,农活都是由队长指派的。当晚霞挂满西山,挖完一片坡地的社员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队长看着天色发话了:黑云接夜,明天恐怕有雨,如果天晴,大家赶早到岭北把那片黄了的麦子收了,如果下雨,雨又不大的话,请大家按时出工到北坡给玉米地里施肥。队长说完在镢头把上磕了烟灰,“梆梆梆”的磕烟灰声就是收工令。于是社员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说说笑笑起身,扛上镢头各自回了各自的家。暮色随着淡淡的、懒洋洋的、无拘无束的炊烟降临七零八散的农家时,记工员拿着一叠工分手册挨家挨户核对出工情况了,临了还要再次提醒收工时队长安排的来日活路。山里人的农活全靠镢头挖、锄头刨,靠犁铧、镰刀播种收获,靠肩挑背驮运送,靠有个红日头晾晒。大多活路是急不得的,也是闲不得的。农忙时整个生产队没有闲人。秋夏两忙的收、种、管,一个环节套一个环节,稍有疏忽将会影响全年的收成。年迈体弱的老人承担了大量的家务事,小娃娃们课余时间都主动参加生产队里的农活。记得我祖父是个特别细心的老人,他干活不急不慢,特别有耐力,常常教导我们慢工出细活,毛毛糙糙等于白干。酷暑季节天才麻麻亮,他就吆喝我们赶快去地里拔草,正午太阳火辣辣的他还把我们往地里赶,他说早上拔草凉快,中午拔草太阳就把草晒死了,不趁天气好干这活,等下雨了再去干等于白干。

那时候生产队农活虽然辛苦,但是也有欢乐。小娃娃们干活总爱往老人跟前凑,一是能学到做农活的技巧,二是能听老人说李逵,谈宋江,说封神,话聊斋,最有意思的事情莫过于跟老人做农活。当万山红遍之时,终南山如诗如画,站在山巅看满坡的柿树挂满了无数盏火红的灯笼,登山爬坡捡拾栗子树、核桃树下成熟的果实。多数时间是白天下地掰玉米棒子,夜晚在生产队的保管室汽灯下,给老人们搭下手辫玉米辫儿。那年队上的荞麦丰收了,红秆秆绿叶叶的荞麦,与满坡红一片绿一片的秋色竞艳。七爷边割边绑扎着荞麦,他割了一大把荞麦,迅速在荞麦捎上打了一个结,提起那撮荞麦在空中来了个蝴蝶落地状,旋即又迅速提起,复又捺下。整个表演在几十秒完成,他说这很简单,只要你们记住“扑愣——捺——提——捺”这句口诀就行了。说得周围老老少少哄然大笑,笑声瞬间溢满了秋天的山野。

平原的散文5:地窖里的歌声

文/郭章印

我的家乡在华北平原南部一个村庄,地处冀南和冀中老解放区的交界处。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后,原来用来对付敌人的地道,大多改作了他用,对其中比较宽大的,在顶棚搭上梁檩加固并盖上很厚的秫秸保温,变成了老娘们和大姑娘小媳妇纺花拐线唠嗑的地窖。我家院子中间就有这样一个冬暖夏凉的大地窖,我少儿时期的夜晚特别是冬天的夜晚大多是在那里度过的。那时候,妈妈和姐姐、嫂嫂在地窖里纺花拐线,我就跟着在里头玩。许许多多耳熟能详的儿歌童谣,大都是妈妈在地窖里纺棉花时唱给我们听的。

妈妈虽没上过学,但仍识文断字,在我的印象中,她似乎有讲不尽的典故唱不完的歌谣。有教人尽孝行善劝学的,如《三字经》里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名言和孔融让梨、香九龄能温习的故事,《弟子规》里的“入则孝”、“出则弟”、谨言慎行、诚信对人、慈爱亲仁和余力学文抓紧用功、驯致圣贤的教导。童谣里的“麻野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背到山后头,把媳妇背到炕头上,白面馍馍蘸蜜糖,捧给媳妇细品尝。老娘饿了不要管,反正她也活不长”则从反面教诲人们要尽孝;有用来治小儿夜哭的,假如有人家小儿夜哭不止,就用一张大黄纸,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行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的祈愿,放到行人必过的十字路口或是桥头上,以求心安神稳;有不少朗朗上口好听易记很吸引儿童兴趣的歌谣,如“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拽着尾巴扽下来,吱扭扭扭,吱扭扭扭^……”“板凳板凳摞摞,里头坐个哥哥,哥哥出来买菜,里头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头坐个姑娘,姑娘出来磕头,里头坐个孙猴,孙猴出来作揖,里头坐个母鸡,母鸡出来下蛋,里头坐个小燕,小燕出来蹶尾,嘟啦,屎巴屙你一嘴”。还有不少妙语对唱的历史典故,如“赵州桥来什么人修,玉石栏杆什么人鎏,什么人骑驴桥上过,什么人推车碾了一条沟?赵州桥李春修,玉石栏杆圣人鎏,张果老骑驴桥上过,柴王爷推车碾了一条沟。哪呼呀呼嗨!”

妈妈还用歌谣教给我们不少天文地理知识,比如“北斗七星弟兄们多,南斗六星少一个”,“大瓶星在上雨淋淋,小瓶星在上渴死人”,“东虹风来西虹雨,北虹出来动刀枪,南虹出来卖儿女”,“蚂蚁排队将下雨”等等,都使我受益匪浅。

时光荏苒,风车轮转,老辈已逝去,我辈亦发白,许多往事早忘怀,可少儿时期在地窖里吼唱的儿歌童谣,至今仍在我脑海里清晰回响飘悠荡漾,而且成了我教给儿孙后辈们传唱的宝贝。每每教唱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其乐无边!

平原的散文6:绣花

文/姜兆东

家乡地处里下河平原东北端。农闲季节,三三两两的村妇们总爱聚于某家的墙根前,一边唠嗑家常一边绣花,斜阳把镀了金的光洒满她们全身,似一幅淡淡的田园画。画的外面,孩子们围着稻草堆追逐打闹,有鸡鸭鹅欢快的叫声。

这已是儿时记忆的河流里无法截留的一段了。那时,我的父亲尚在西北的一座煤矿井下采煤,每月收入不高,母亲便用绣花挣的钱补贴家用,供我们念书。母亲是个绣花好手,常常引得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围着她转,遇有技术上的难题,她总是乐呵呵、不厌其烦地给她们做示范,毫无保留。

延祥嫂是那群小媳妇中最勤快的一个。就见她中指上套个顶针,绣花针穿了线在洁白的布上上下翻飞,或黄、或蓝、或红,彩色的线慢慢延伸,逐渐凸现出各式的图案来。有鸳鸯戏水,有牡丹吐艳,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她是前庄人,嫁过来的时候延祥还是个本分勤快的壮小伙,后来不知怎的染上了肝病,没拖上多久就走了。一个妇道人家,没了男人主心骨,还要拖着两个儿女过日子,真是苦得不行。有嘴快的劝她改嫁,她也不吭声,只是执拗地摇头。

我十四岁那年,父亲从煤矿调回家乡的县城工作。第二年,我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中的高中。于是,父亲为母亲谋得一份临时工的活,我们举家迁往城里。城市的繁华与喧嚣虽然一丝丝地侵袭着心灵,却无法消褪我皮肤和毛孔里存余的泥土气息。我喜欢乡下人的质朴、亲切和自然,那时没有手机与电脑,我和要好的伙伴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家乡也在一天天地发生变化,乡亲们的生活在细雨的滋润下慢慢富足起来。有时会在伙伴们的来信中,惊喜地读到谁家盖起了小楼,谁家买了空调……我去信问及延祥嫂和妇女绣花的事,回信说,村里办起缫丝厂招了许多年轻女孩子做工,已经没人绣花了,延祥嫂在自家开了个熟菜店,日子也还过得去。我看后一阵怅然,不仅仅感叹延祥嫂的命运,我在想,当大工业时代的机器触角伸向每处缝隙的时候,那些具有独特文化和浓郁风情的物事怎么轻易就消逝了呢?比如说绣花。

但这种遗憾,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前年秋天,一个枫红菊黄的季节,大学毕业到外地工作的我,忽然接到了儿时伙伴二牛的电话,问我能否参加他父亲的八十寿诞。我当然要参加的,小时候我可没少吃过二牛他爸钓的鱼,况且我已经有许多年没回家乡了,也想回去看看。那天,当我拉着旅行包,走进魂牵梦萦的村落时,我看到了什么呢?不仅仅是小楼、水泥路和汽车,居然还有妇女们聚在一起绣花的画面,只是新媳妇们已完全不认识我这个陌生人了。那一刻,我的血管里涌动着一股激流,骨头仿佛充满了张力,这种感觉连我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并且,我见到了延祥嫂,她竟然开着一辆“北京现代”到二牛家送礼份,一身黑色的套裙,还涂了口红,四十几岁的人忽然间焕发了青春。我同她打招呼,她愣了一会儿才叫出我的小名来,聊了几句,又急匆匆地发动车子说有事要到镇里去。

她走后,乡亲们告诉我,村里的缫丝厂停办了,延祥嫂不知怎么就和南方的刺绣厂家联系上了,拿了花回来让大家绣,再由她回收给厂家。这些花都是出口的呢,延祥嫂现在一个月要往外跑两趟,家里砌了三层楼呢。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羡慕和赞许。

绕道县城探望父母时,我把延祥嫂的事跟他们说了。母亲说,也该她转运了。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说我是老喽,拿不动绣花针了,这两年看东西眼睛光发花。

我不知该怎样安慰母亲。时间呵,真的可以改变一切,生活每天都有悲喜交替上演。

平原的散文7:梁山泊平原水库赋

文/赵德岷

山排巨浪,水接天河,方圆吞覆八百里,港汊纵横遍芦雪。湖险成就宋江勇,杀贪拒剿抒豪歌。惜乎哉,岁月更迭,沧海阡陌,万里凭吊水浒地,汪洋不见现平野。悲乎哉,游客抱憾悻悻去,乡人抚掌叹奈何。霹雳山惊,平地电火,新一届掌舵人慧眼如炬,气贯山岳,巧谋立项,与上契合,二O一三年春月,水库破土开掘。机器轰鸣,车辆穿梭,抢时增速,昼夜不歇。历时一年,大湖告竣,黄河水来,注入清波。煌煌乎,一面仙镜落山底;浩浩然,二千碧水唱欢歌。

晨来山寂虫眠,湖天澄澈,娇花沾露,峰峦嵯峨,霞光初显,莺啼浅荷,鱼跃水面,锦鳞闪烁。夜来流光溢彩,湖耀银波,倩女蹈舞,稚童搅和,壮男潜水,凫游为乐,笙歌四起,犬吠皓月。嗟夫晨昏迥异,四时有别。春和景明,徜徉蝶飞蜂鸣翠柳黄花之幽径,骋目红鲤畅游白鹤翱天之祥和。夏则驻足浔阳楼黄泥岗之侧,似好汉大碗喝酒快意人生;冲浪了望台湖心岛之间,学阮氏横立舟头豪吼渔歌。秋来闻山花芬芳,看万荷摇曳。冬赏蒲苇飘摇银雪漫舞,又兼千鸟飞尽冰清玉洁。噫吁嘻,一湖之景,何其胜哉!噫!昔好汉摇桨争战之地,今作人民悠游逍遥之所,人面桃花,笑漾湖泊,何其美哉!此乃中枢之大功耳。天地俯仰,百感交接,伟绩不朽,歌以咏之。

平原的散文8:感谢麦子

文/史星文

关中道属渭河平原,主要生产小麦。

麦不离八月土,因此,小麦从八月种到来年五月收获,经秋冬春夏四季属满年庄稼。“干种棉花,麦种泥”,在我的印象里,种麦时节天老在下雨。种麦不管是摇耧还是撒种都是技术活,要求必须均匀,多少种子种多少地都有定数,等麦子一出土,从麦苗的行气就能看出播种的水平。麦子种前要施底肥,冬季要上浮肥,入冬前还要防霜冻,冬季垧干还要多浇水。麦田在整个冬天是我们的足球场,一望无际的绿色不怕我们踩踏,开春时人们还担心麦子睡过了头,还要用石碾子碾一遍让它醒醒神。但一到麦子春后起了身,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或动物再到麦地里去了,人们只能在麦地边伸长脖子朝里望一望。麦子拔节后紧接着就是抽穗,然后扬花、灌浆、升面便如期而至。那时节真是一天一个样,一遇有风,齐腰深的麦田便迎来遍地麦浪欢欣鼓舞。人们早早地就割好了场,磨好了镰刀,心急得到地头看一遍还有点生,再看一遍还有点生,心想着还得几天吧,但一夜南风过后,麦子竟一下子全熟透了,人们便慌忙投入到紧张的收割、碾打和晾晒入仓工作中去。

收麦时节劳累是劳累,但一想到收获就是再苦再累人们心里总是充满了喜悦。好不容易劳累了一年,盼望了一年,这阵儿最紧要的事是先将新麦磨成面。我们关中麦子生长周期长,土质好,所以麦子磨成的面不但白而且筋道,不管擀的宽面长面,还是扯的宽面长面,别说浇上肉菜臊子,即便只调上油泼的辣子和黄豆酱油柿子醋,亦能让人吃得头上冒汗,胃里一满是欢天喜地。要是摘一些花椒叶子用新麦面摊上煎饼,蒸上凉皮子,用辣子蒜汁子或醮或拌,口味要多凉爽有多凉爽。关中人习惯吃馍,不管是蒸馍还是烙馍,都能变换出非常多的花样来,甚至能将馍的花样发展成艺术。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关中人就是靠关中麦子养育出来的。如今无论在天南地北,每每在稠密的人群中,我也能准确地分辨出关中人来;他们有麦子经冬历夏性格的沉稳与豁达,他们通体散发着麦子特有的那种清香,他们浑身的肌肉疙瘩和由此而产生的力量,正是来自关中优良品质麦子的哺育,想来,这要感谢麦子吧!

平原的散文9:小村大孝

文/管大江

孙家寨是冀东南平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村庄。近年来,这个仅有千余人的小村庄,因“孝心大餐”而闻名乡里。如今的孙家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个个献爱心,人人尽孝道,已成了名副其实的“没有围墙的敬老院”。天南地北慕名来学者众多,亲临者无不心灵震撼,赞不绝口,羡慕由心底而生。孙家寨人用爱心作柴,孝心为台的一口大锅,蒸出了人间爱与孝的美味,温暖了村里父老乡亲质朴的情怀。

每到农历的初一、十五,孙家寨便为全村老年人支起一口大锅煮饺子。为共享“孝心大餐”,东巷西闾到处是花甲呼古稀应耄耋欣然出门庭的欢快景象。上了年纪的老年人陆续汇聚到毗邻村委大院的永和公园广场上,少则百余人,多则千余众,免费享受孝心大餐。早餐油条豆浆,兼有八宝粥热气腾腾稻黍飘香。午饭大馅水饺,再加乡艺表演锣鼓管弦相伴。凡逢聚餐的日子,本村的还有外来的志愿者一早就相继赶到,有的和面调馅包饺子,摆放桌凳搞卫生;有的为老人理发洗脚剪指甲,推拿按摩舒筋骨,嘘寒问暖拉家常;有的展才艺吹拉弹唱,奉献精神食粮。不管干什么都主动而为,个个争先恐后,人人满面春风。“孝心大餐”自始至终爱潮涌动,孝意浓浓。老者心安慰笑逐颜开,壮者尽所能志得意满,其情切切,其乐融融,好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大同世界。平日里,对鳏寡孤独者和子女外出打工无人侍奉的老人,志愿者一日三餐把热乎乎的饭菜送到跟前,不管寒霜酷暑,刮风下雨,农活多忙,送饭这事从无间断。我暗自思忖,参观者也不时地悄悄议论,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送一两次饭菜也不难,难的是在孙家寨的“一日三送”已经坚持了五年之多,而且还在继续着。送饭是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但给不沾亲不带故的老人几年不断长久地送,听之者无不动容,看之者多是热泪难噙。吾年过天命,身处孙家寨,心潮翻滚,难以平静。心儿先飞到父母身边,检讨一番多年来尽孝道的缺失和不足,少顷又穿行在大街小巷寻觅孝的踪影,倾听孝的巷议。

人都有老的时候,养儿防老是中华民族传统的养老理念。但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宠爱幼者众、孝敬老者鲜的倒挂现象。难怪人们常常感叹:人活着不易,老了更不易。正如《红楼梦》里的“好了歌”所言:“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老人安康需要孝,家庭幸福需要孝,社会和谐需要孝。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关乎社会的稳定和每个家庭的幸福,所以世世代代倡导孝、推行孝。绝大多数的人们深明孝的大义,且身体力行。代代相传年年积累,人们大多也体味到了尽孝如同酿酒,日久才甘醇。行孝的家庭多和睦,重孝的社会多和谐。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渐渐地也明白了:没有孝的人生苍白残缺,味同嚼蜡;没有孝的世界悲凉凄惨,阴森恐怖。时下“银发浪潮”席卷而来,家庭空巢和社会养老的问题接踵而至。在广袤的农村,由于青壮年外出打工、求学和到城镇定居,空巢家庭越来越多。再加上经济基础相对薄弱,与城市相比养老的问题更加严峻。每个村子里,年迈体弱的父母留守在家,子女常年在外的家庭都为数不少。上了年纪本身就行动不便,如若体弱多病的则需要照顾,而子女在外拼搏创业又不能很好地尽孝,使养老成了这些家庭难念的经、难越的坎,本应轻松自然的事情,却变得揪心挠心烦心伤心了起来。子女在外不安心,父母在家不顺心,养老成了两代人的痛。“孝心大餐”的创办人付宏伟是这种痛的亲历者。

大学毕业在省城已是一位成功商人的付宏伟,因父亲病重住院回家探视,因险些酿成“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终生遗憾而感慨良多。自己年薪百万,工作蒸蒸日上,生活舒适幸福,可父亲患病时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身边,同村类似的情况也不少。有思想重孝道的他反复思考,挣钱与尽孝孰轻孰重的问题。好长一段时间,两者像一对实力相当的拳手,在自己的脑海里打来打去胜负难分。最后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挣钱失去机会可以再找,尽孝延误时间不能重来,尽孝是比挣钱更重要的事。于是打定主义,回村尽孝,同时也替别人尽好孝道。起初很多人对此不理解,家人也不支持,但他对冷嘲热讽不管,置世俗偏见不顾,毅然决然从省城返回了家乡,开启了“一口锅,温暖了世道人心”的孝亲敬老之旅。

人有善愿,天必佑之。经过数年的辛勤耕耘,再加上县乡村的因势利导,如今的孙家寨孝亲敬老蔚然成风,成了名副其实的“没有围墙的敬老院”。老人们都难抑内心的喜悦,将幸福的笑意写在了脸上。有人问他们:“现在感到幸福吗?”老人们都连声称赞,今天的时光好。孙家寨已经为老人打造出“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人间天堂,得到社会和政府的认可。目前,富含时代新意的养老模式已在县域推广,外地的取经者亦纷至沓来。祈愿祖国大地孝道弘扬,孝行天下,人人都能老有所养,个个活出应有的尊严。

平原的散文10:家乡人的蹲

文/曹雪柏

广袤的关中平原上,传承着这样一种习俗——板凳不坐蹲起来。步入关中大平原的村子里,村头巷尾、街道十字,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稚气孩童,大多都是板凳不坐蹲起来。或闲谝聊天,或下棋娱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家乡人的蹲由来已久,据说关中人喜欢的蹲是从古时的“坐”演变而来的。古人“坐”的本意就是跪,即将膝盖并直、端坐于席上,而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双脚的后跟上。由于蹲比坐着更方便,所以关中人一般不坐板凳,或者直接蹲在板凳上面。而这一习惯也和关中地域环境有关,关中地区以农业为主,农忙时节人们休息都是抽空,就地一蹲,方便及时,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习惯。

乡村的早晨宁静、恬淡,几缕炊烟袅袅上升、鸡犬相鸣。不一会儿,大人小孩便端着大老碗,在金色晨阳的照耀下,家门前、村口一蹲,这就是家乡人的老碗会——碗里冒着热气,人们蹲着,吃着、说着、笑着……快乐的笑声荡漾在乡村上空。

“蹲景”成为关中地区、特别是农村的一大景观,更是一幅幅浓浓的乡村画卷。田间地头,干完农活,大人们便三五成群地蹲在一起,议论着今年的好收成,或交流着致富经,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树荫下,小孩子蹲在一起,和着尿泥,捉几只虫子,玩得不亦乐乎!农闲之际,村里人无论是看大戏还是看电影,都是就地一蹲,一边看一边拉着家常。蹲,在我眼里是家乡人最接地气的习惯性动作,人们蹲得潇洒,蹲得自如。

家乡人的蹲功不浅,堪称一流。在田间地头里蹲着,一亩地的草拔完了,也不知道累……炕头蹲、台阶蹲、街道蹲,要么蹲在院子滋滋地吸着旱烟;要么蹲在坡里放牛,看着牛津津有味地吃草;要么蹲在牛圈和牛窃窃私语……蹲已经成为融入关中人骨髓的生活习惯。

曾有专家这么说,从养生角度讲,蹲起来吃饭,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俗语“蹲起来吃饱,站起来刚好”恰好便印证了这一点。

家乡人的蹲与家乡人随和敦厚、粗犷豪爽、无拘无束的性格是分不开的。席地而蹲,彰显出的是与自然的和谐与统一。

时光荏苒。如今,家乡人蹲在地上谝闲传的情景越来越少。家乡人都忙碌起来,天南海北地闯荡着世界,他们正在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谱写生活的新篇章。

前几日,乡下老父亲来到县城我家,松软的沙发不坐,非要蹲起来。恍惚间,我觉得这就是家乡的印象,感觉很亲切!

平原的散文11:大海

文/姚林宝

我生在长在杭嘉湖平原上,小时候没有见过大海。家乡给我的印象是水多、河多、桥多。我的童年除了抓鱼捉虾外,更喜欢在运河里洗澡,一泡就几个时辰,并乐此不疲,那种对水的喜爱难以言表。有时候一边游泳一边在傻想,是不是大海比运河大得多,大海到底是怎么样,如果有机会到海里洗洗澡游游泳,是多么爽啊!到外面世界闯一闯这种愿望和憧憬伴随我成长。

成年后离开家乡应征到部队,在山西古交一带当兵。干旱、风沙、缺雨、缺水、山多、高坡陡、沟深险壑、土地平脊与江南雨多、水多、潮湿、水网纵横、水田成片、土地肥厚形成了天壤之别。南北气候环境差异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长在什么地方适应在什么地方,除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一年正值盛夏,部队在纷河水库下游野外施工,热浪滚滚,炎热难耐,灰头土脸,汗流浃背,此刻如果到水里洗个澡多好啊!如果去碧波荡漾清凉大海看看更美了。

1984年部队大裁军,铁道兵兵改工集体转业到地方,我在北方工作没有几年就调回了家乡,离太湖咫尺。因此,节假日经常眺望湖面。那水天一色,波光粼粼,一艘艘扬帆的鱼船悠悠地飘浮的画面犹如仙境,美不胜收。便有个念头时常在脑子里闪动:太湖比大海如何?思绪纷杂不由得想起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随着生活稳定和家庭旅游热的兴起,我们和众多中国百姓家庭一样悄然地加入旅行的行列。初始选择旅行目的地,将目光锁定在了海南三亚五日游。从上海虹桥机场坐飞机直接飞到海南三亚。当凌空俯视大地,心里更是异常激动和迫切,心中便油然而生起一股想象:蓝蓝的天,绿绿的树,清清的水,软软的沙,浩浩荡荡的大海在前面等着……

抵达海南三亚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海洋的气息,带着一股海洋淡淡的咸味。异样的味道有异样感觉,兴致特别高。酒店住宿登记好之后,天气尚早,亲朋好友建议,看海去。第一次近距离看大海,他比我想象中的大海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脚踏在柔软的沙滩,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迎面吹来,深呼吸,感觉到大海太壮观了。有些激动、兴奋、心急、好奇,一旦看到仰慕对方已久的真面目,如愿以偿品尝到甜蜜玉浆爱情之后,心里的惬意是多么美妙!导游告诉我,这里海滩不是最好的,的确海水有些浑浊,海滩不够寥廓,沙子不够洁白,游客寥寥无几。

第二次来到的地方是风景如诗似画的亚龙湾。白如雪的沙滩,清澈见底的海水,不停翻涌的海浪,游人如织,自由翱翔的海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碧海蓝天,吹着温柔的海风,此起彼伏激情的尖叫声,都让我震撼,瞠目结舌。的确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那么美的大海,美的令人心醉,美的令人肃然起敬。当然,不肯放弃在海里游泳的机会,换上游泳衣下海尝试,在海里游泳和河里游泳感觉是不一样,进入了茫茫大海的怀抱,心里有些恐慌不踏实,身体好像被大海吞噬似的。短暂的不适应,这是一会儿的事。其实,畅游大海感觉很不错的,细滑柔润的沙,清凉的海水,咸咸的味道,慢慢浸透全身,闭目体验,让我感觉是世外桃源,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同时伴随着母亲般的温馨和亲切,又像躺在妈妈的怀里似的。

此刻,我觉得儿时的愿望与梦想终于实现了,这一刻从童年等到了中年,从黑发到了白首。

平原的散文12:平原上的风

文/孙琳

平原上的风迥异于山野里的风。山野里的风更多的是尖利,好似咬人;平原上的风更多的是温柔,格外可人。

平原上的风啊,就那么轻轻地,吹呀吹的。丝溜溜地,抚慰在我的衣襟上,抖瑟瑟的;吹拂在我的面颊上,痒滋滋的;贴附在我的心坎上,甜蜜蜜的。由不得让人想起“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韵致!

平原上的风啊,游弋在杨柳树的枝梢上。那枝梢儿呀,依照“绿柳才黄半未匀”诗句的描述,紧忙就微微地摇摆起来,摇摆着她那柔软的腰肢、浅浅的鹅黄,风姿款款的,好不动人!

平原上的风啊,亲吻在早春,早春那碧绿的油菜花蕊上。油菜花呀,也是听懂了“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的歌谣,早早地就醒来了。那亮丽的风致啊,只有鲜嫩,只有金黄,竟没有一丝儿灰暗、忧愁在里面!

平原上的风啊,她吹呀吹的,所有的小草,谁也不甘寂寞,就那么顶着轻薄的霜花,争抢着冒出了嫩芽,伸展了腰身。她们啊,是在把春的信号,频频地传送到人前哩!那可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乃至“天涯何处无芳草”的绝妙境界啊!

平原上的风啊,吹醒了少女的游思。在冰凌刚刚解冻,流水潺锾的小河边;在花蝴蝶翩翩飞舞的旷野;在蒲公英的花瓣即将要分开来,就要轻盈飘飞的山坡——少女的身影曼妙,彩裙飘摇,情思缱绻!啊,这才是“采桑陌上试春衣”,那令人生发丰富联想的诗画情形啊!

平原上的风啊,就连夜里也是温煦的。布谷声声,催人耕种;青草池塘,处处蛙鸣;枝头知了,饮露发声。酿就了“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的独到意境!

当然,平原上的风啊,有时候也是不安分的。甚而是激荡的,狂放的,凌厉的,肆虐的。也许吧,那是大平原在震怒,在发狂,在咆哮,在倾诉。由不得使人联想到“风急天高猿啸哀”的凄惶,以及“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肃杀!

可不是吗,你瞧,平原的天,通常是那样的辽无际涯的飘渺与高远。白天,有那么多的彩云在飘飞,在舒卷;夜晚,又有那么多的星星在点缀,在闪烁。平原的地啊,也常常是那样的辽阔而广袤,含蓄而深沉。禾苗在悄悄地孕育、滋长;森林在安敛地葳蕤、峥嵘;大地的所有子民们啊,都在有条不紊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可有时呢,你会发现,大平原却会骤然间变了脸——有了那么多的风雷闪电在酝酿,在腾涌、在闪耀;江河会突然发疯般的汹涌、奔流;海洋会放肆地澎湃、喧嚣;沙漠犹如狂暴的雄狮般的,好似要吞没一切------平原上的风啊,有力地鼓动着这一切,催逼着这一切,摇撼着这一切,拥抱着这一切,渲染着这一切,演绎着这一切!

是啊,大平原的体魄啊,原是那样的伟岸、壮硕;胸襟又是那样的豪迈、开阔;由此才使得这平原上的狂风啊,能够在那样广漠的天地间,呼啦啦穿过,不知疲倦地奔驰着,呼号着。

也许,这是大平原展示给我们的又一道风景吧!

这风景磨砺了我们,激励、奋发了我们,雄壮、豪迈了我们!

所以,我爱你,平原上的风,无论你的温和,还是你的狂怒。我陶醉于平原上的风。我敞开胸襟,恣意地迎接平原上的风,贪婪地吮吸平原上的风。

平原上柔和的风啊,你是一架瑶琴。一年四季里,都在一刻不停地演奏着,演奏着美妙的曲调。你又是一袭佳酿,一件色彩斑斓的衣裳,一爿浓墨重彩的画廊!

平原上狂暴的风啊,你又是一列火车,风驰电掣般的奔驰着,驮载着勇往直前的生活,充溢着激越豪迈的诗情,坚定着我们的意志和品格。

如果说没有到过大平原是个遗憾,那么没有领略过大平原的风姿就更是个遗憾;没有欣赏过大平原的风,尤其是个遗憾!

来吧,到大平原来吧!她的温柔秀妙,她的狂暴剽悍,都可以给予我们以诗人般的联想,赋予我们以激情澎湃的力量,激发我们的情致,满怀信心地去谱写华丽的生命乐章。!

平原的散文13:平原上的杨树

文/赵明宇

我老家在冀南平原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大多是杨树,高大挺拔,直刺苍穹,颇有顶天立地的侠士风度。而我骨子里对身边这种最常见的树种并无好感。杨树虽然高高大大,威风八面,却生性纨绔,骨质松软,过不了几年就腐朽了。家乡人盖房子,杨树既不能做房梁,又不能当房檩,只能在做家具的时候充当一下板材。杨树不像槐树那样坚硬,也不像榆树那样皮实。杨树畏旱畏涝,甚至还不如女人一样纤柔的柳树。杨树不结果,不开花,更无法与厚道、勤奋的枣树相比。

可是,村村寨寨蔚然成林的,尽是杨树。尤其是有一种钻天杨,也叫毛白杨,在连接村与村之间的公路两旁,排兵列阵,很是壮观。还有千万株杨树组成的小树林,挤挤挨挨,声势浩浩。我在树林里面漫步,忽然醒悟,杨树大道至简,活得随意,如性情敦厚之人。它不像别的树种那样个性使然,才成为大众喜欢的树种。

杨树的家族中有一种大叶杨,插枝能活,被广为种植。尤其是在风沙地带,生长迅速,遮风挡沙。最为常见的毛白杨,得了水分,有了阳光,没心没肺似的,笔直的身材在风中疯长,七八年就长到碗口一样粗细。这种速度简直是生长“冠军”,是任何树种都比不了的。

我偏爱老家的眼睛杨。眼睛杨是土着树种,又叫本地杨,因为树干上长有像眼睛一样的自然疤口而得名。眼睛杨比别的杨树生长稍慢,木质有韧性,树干高大,铁塔一样,总是占领村庄的制高点,形同树类家族的“巨无霸”。每到初春,眼睛杨长满了杨狗儿。杨狗儿落地,天气就变暖了,长出硕大的叶片,风一吹哗哗响,被我们称作“鬼拍手”。眼睛杨的繁育方式很特殊,不能像大叶杨那样插枝繁育,却能像南方的榕树一样独木成林。眼睛杨没有榕树那样的胡须,但是眼睛杨的根系发达,在泥土里面不安分,向远处延伸。夏天一场暴雨过后,眼睛杨的根系就会发芽,拱破土层,冒出嫩芽儿。这一点,曾让我怀疑眼睛杨和大漠胡杨是近亲,有着共同的基因。

正是眼睛杨的生命倔强,常常偷袭和占领别人的地盘而不受欢迎,如今很难见到了。

杨树成长快,成材快,二十多年时间就会树干空洞或者枯死。在我家乡的平原上,有千年古槐,却鲜有千年的杨树。这种迅速生长的精神,堪称树中勇士。只有大漠深处的胡杨,生长慢,才算得上杨树的寿星。

杨树不娇柔,轰轰烈烈地猛蹿猛长,阳刚的身躯栉风沐雨,摇曳阳光,根扎大地。成材后虽不能中流砥柱,却宁折不弯,这种精神不正是契合了家乡人的脾性吗?

炎炎夏日,我留恋村头的小树林。那里浓荫如盖,遮天蔽日,幽深莫测,凉风习习,是乘凉的好地方。而到了冬日,树叶落光了,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摆,高高的枝头托举着一个个鸟窝。我郁闷的时候在树林中行走,踩着厚厚的落叶,如同走进一座静谧的城,很快就忘却了尘世烦恼。

杨树,慷慨地承担着绿化平原的主角,装点着平原上的风景。

平原的散文14:老屋记忆

文/廖毅文

我的故乡在江汉平原东北部,那里有一栋父母居住了30多年的小楼,我们习惯称之为老屋。今年10月,时值父亲离世3周年忌日,我千里迢迢从北京回到老屋。

走出高铁站,夜已深沉,寒气袭人。我迎着若明若暗的路灯,冒着淅沥的秋雨,乘车来到老屋前。时光无情,岁月峥嵘,老屋在风雨磨蚀中变得破旧萧条。门窗油漆脱落,墙面起皮掉白,院里的地面也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长满黛青色苔藓,斑驳得像一块巨大的调色板。老屋老了,但驻足细看,老屋依然是那样挺拔而雅致,亲切而熟悉,像父亲清瘦俊逸的身影。

老屋建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面积约260平方米,是一栋带小院的四间两层、南北通透呈品字型的砖混结构建筑。它的南面是一片稻田。每当春夏季节,带清草味的稻苗,郁郁葱葱,长势旺盛,如碧波随风荡漾,令人赏心悦目,神清气爽。秋天,稻田里一片金黄。特别是到了收割的日子,阵阵微风吹来,沁人心脾的稻香就会弥漫到老屋的每个角落。老屋的北面是一片空地,长满了蒲公英、野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东面是一条小街,不时有人经过。西边则是一所工厂子弟小学,围墙边一排高大茂密、遮天蔽日的梧桐与水杉,挡住了夏日西晒的炎热,让老屋里不再酷暑难耐。每当上课的铃声响起,从校园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清脆悦耳,像是在吟唱一首轻快的歌谣。老屋得天独厚、闹中取静的环境,让街坊四邻很是羡慕。

老屋筹建时,我已参军入伍,就读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建筑系。父亲来信告诉我,家里想换个环境居住,准备新盖一处房屋,要我这个学建筑的学生一显身手,帮他设计一套图纸。于是,我根据地基环境和使用需求,草拟了一套建筑图,经高年级同学修改完善,将图纸寄给了父亲。收到图纸后,父亲马上找人施工。

没想到,我们这些学院派设计的图纸,用现在的话来说,很是“高大上”。父母收入不高,资金有限,纵使费九牛二虎之力,也盖不起这栋建筑,这让父亲好一阵子犯难。无奈之下,他只得与工人边修改边施工。因经费捉襟见肘,就拆东墙补西墙,后来实在没辙了,只好把北面的双层山墙改建成单墙,总算让工程完工了,但其规模档次与初期设计却大相径庭。特别是遇到雨雪天,屋子里潮湿阴冷,凉飕飕的,这让爱唠叨的母亲找到了经常数落父亲的理由。

老屋是父亲耗尽心血的作品。听亲友说,小楼施工时正值春夏之交,我在部队服役,两个弟弟上学,母亲上班,父亲没有帮手,全是他一手操劳。竣工时,父亲全身被蚊虫叮得大包叠小包,整个人累得又黑又瘦,几乎脱了形。小楼虽然用料简陋,图纸也“缩过水”,但造型新颖、设计精巧,颇有玉树临风之感,在当地是不多见的,引来不少亲友和路人前来参观。每当这时,出身贫寒、勤俭持家的父亲,脸上便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更让他欣慰的是,奋斗了大半辈子,终于像春燕衔泥般地给子孙后代筑起了一个遮风挡雨的窝。天气好的时候,父亲喜欢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茶杯,蹲在楼前的树荫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主动地与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似乎是想让人家关注他亲手修建的小楼,很有成就感。

经过30多年岁月洗礼,老屋真的老了,也落伍了,失去了当年的风采。此刻,它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好似在酣睡,又像在等待。

我走进院子,像一位浪迹天涯的游子,站到了家门口,却难以平复“砰砰”跳动的心,不敢迈进去,意恐惊扰了它。

我鼓足勇气,推开老屋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违了的家的味道。抬眼望去,老屋里的陈设依旧,迎接我的都是熟悉面孔,就是不见父亲的踪影。他3年前已离开我们,我再也见不到他系着围裙,备好丰盛的饭菜,慈祥的脸上挂满微笑,站在院门口迎接我的情景。

夜深了,亲友已散去,我一人默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孤灯只影,万籁俱静,但尘封的往事像雨中氤氲的水汽,清新而滋润。

小时候,父亲对我们兄弟三人十分疼爱,但脸上总表现得严肃深沉。他把这种爱转化为对我们思想品质和作风意志的培育,要求我们诚实厚道做人,脚踏实地做事,绝不溺爱。有时我们在外面闯祸了,与同学打架了,他批评虽然严厉,但晓之以理,予之以望。特别是我们长大后,他用行动把这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我高中毕业那年刚16岁,就响应国家号召下放农村插队。由于年龄小,身体瘦弱,还要干农活,父亲很不放心。有一天,我和几个知青正在棉花地里做营养钵,大队治保主任过来告诉我,说父亲来看我了。因没有思想准备,我感到非常惊奇和突然。原来,父亲怕我吃不了苦,产生消极怠工思想,利用去农村调研的机会,绕了个大圈过来看我。我走出棉花地,看见父亲戴着草帽,身穿灰色中山装,推着自行车,站在田埂边的小路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著名文学家冰心说过:“父爱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这种爱,不会让你感到热烈,但你能深切地体会到,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更觉刻骨铭心。这就是深沉而宽厚的父爱。我想,父亲给予我们的,正是这种爱。

1991年初夏,我从南海舰队回家探亲。见到被南国海风和骄阳磨砺得黝黑消瘦的我,父亲很是心疼,但看到我经过海军舰艇部队生活的锻炼,经风雨、见世面、长见识,身体也更结实健康了,心里又十分高兴。那段时间,父亲每天变着花样给我改善伙食,有时还亲手夹起一块他最拿手的生炒财鱼片,让我品尝。虽然时间过去了近30年,但每每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父亲只读过几年私塾,但天资聪明,富有灵气,又勤奋好学,善于将知识融会贯通、学以致用,有不错的文字功夫,他所在单位的材料大都由他执笔。我真想不到,他是怎么驾驭这些文字的。老屋的书柜里,有全套褐色硬壳封面的《马恩列斯选集》和《资本论》,内容的博大精深,让人望而却步,但很多章节被父亲用红蓝铅笔划了不少道道,有的还做了批注。有一年,我探亲回家,看见年近花甲的父亲在聚精会神地读中国的四大名著。父亲不仅长期坚持学习,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老屋客厅和书房悬挂着他俊雅洒脱的书法作品。而今看到这些墨迹,就像父亲坐在我的面前,与我品茗交流,谈古论今。

南方的冬天潮湿阴冷,屋子里没有暖气,从2000年开始,父亲、母亲就过着候鸟式的生活,冬天来北京跟我居住,次年开春气温转暖后再回老家。2012年后,父亲因身体机能下降,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开始定居北京,长年与我生活在一起。他想念老屋的一草一木。于是,亲友就把他侍弄过的花草,拍成照片用微信传来让他欣赏,以解乡愁。

春去秋来,世事变迁,老屋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件件往事,依然是那样的清晰温馨。它承载过我们家的美好生活,它是我与亲人团聚的一个驿站。

有人说,无论你浪迹天涯、身在何处,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有回到故乡,才是回到了精神家园。

随着城市的发展,老屋的南面盖起了一幢住宅楼,北面又新建了一个居民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母亲说把它卖了,弟弟说把它拆了,我说不能拆更不能卖。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有父亲的足迹,回荡过他爽朗的笑声。老屋在,家就在。看到老屋,我们就像看到了父亲,感情就有了寄托,灵魂才不会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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